古今事文類聚 (四庫全書本)/前集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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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古今事文類聚前集卷三十九
  宋 祝穆 撰
  技藝部
  說相者
  羣書要語龍犀日角帝王之表河目龜文公侯之相劉孝標辨命論貴賤之表近取諸身休咎之證如指諸掌六帖有知人之鑒許劭傳
  古今事實
  蒼頡異相
  蒼頡四目春秋孔演圖
  堯舜異相
  堯眉八彩舜重瞳子淮南子項羽亦重瞳子
  禹文王異相
  禹耳三漏三穴也文王四乳淮南子
  臯陶異相
  臯陶馬喙淮南子勾踐鳥喙
  豐下有後
  王使内史叔服來㑹塟公孫敖聞其能相人也見其二子焉叔服曰榖也食子難也收子榖也豐下必有後於魯國左文元
  豺狼之聲
  初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黨叔向曰吾母多而庻鮮吾懲舅氏矣其母曰子靈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可無懲乎向懼不敢取平公強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謁諸姑曰長叔姒生男姑視之及堂聞其聲而還曰是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非是莫䘮羊舌氏矣遂弗視左昭二十八
  滅若敖氏
  初楚司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殺之是子也熊虎之狀而豺狼之聲弗殺必滅若敖氏矣子良不可子文以為大慼將死且泣曰鬼猶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餒而秋七月楚子與若敖氏戰于臯滸遂滅若敖氏左宣四
  貌失子羽
  子路曰澹臺子羽有君子之容而行不勝其貌宰我有文雅之辭而智不充其辨孔子曰相馬以輿相士以居弗可廢已以容取人則失之子羽以言取人則失之宰予
  惟不知壽
  蔡澤從唐舉相曰吾聞先生相李兊百日之内持國秉政有之乎曰有之澤曰若臣者何如唐舉熟視而笑曰先生昂鼻巨肩魋顔蹙齃膝攣吾聞聖人不相殆先生乎蔡澤知唐舉戯之乃曰富貴吾所自有吾所不知者壽也唐舉曰先生之壽從今以徃者四十三歳
  貴不可言
  單父人吕公善沛令避仇從之因家焉沛中豪吏聞令有重客皆徃賀蕭何為主吏主進令諸大夫曰進不滿千錢坐之堂下髙祖為亭長素易諸吏紿曰賀錢萬實不持一錢謁入吕公大驚起迎之門吕公見髙祖狀貌因敬重之引入坐上坐蕭何曰劉季固多大言少成事酒䦨呂公留髙祖曰君相貴不可言臣相人多矣無如季相願季自愛臣有息女願為箕箒妾即吕后也髙祖紀
  先知反相
  呉王濞髙祖兄仲之子也髙祖立濞為吳王召濞相之曰若有反相因拊其背曰漢後五十年東南有亂豈若耶然天下同姓一家謹毋反濞曰不敢本傳
  當刑而王
  黥布姓英氏少時客相之曰當刑而王及壯坐法黥布欣然而笑曰人相我當刑而王幾是乎
  相不當侯
  李廣與望氣王朔語曰自漢征匈奴廣未當不在其中而諸校尉才能不及中庸以軍功取封侯者數十人廣不為後人然終無尺寸功以得封邑者何也豈吾相不當侯耶
  父子為相
  韋賢至大鴻臚有相士相之當至丞相賢有男四人又使相之至第二子𤣥成曰此子貴亦當為丞相賢曰我若為丞相有長子在是安得為之賢後竟為丞相既死而長子有罪乃立𤣥成
  貴而餓死
  周亞夫為河内守許負相之曰君後三歳而侯侯八嵗為將相持國秉政後九年而餓死亞夫笑曰既已貴如負言又何說餓死負指其口曰從理入口此餓死法也
  美則不貧
  張負曰豈有美如陳平而長貧者乎
  富而餓死
  文帝使善相者相鄧通曰當貧餓死上曰能富通者在我於是賜蜀嚴道銅山得自鑄錢景帝即位人有告通盜出徼外鑄錢竟案騐沒入之寄死人家本傳
  婦人當貴
  漢黄覇少為游徼與善相者共載出見一婦人相者言此婦人當富貴不然相書不可用也覇推問之乃鄉里巫家女霸即取為妻與之終身霸至丞相封侯
  燕頷虎頭
  班超行詣相者曰祭酒布衣諸生爾當封侯萬里之外超問其狀相者曰生鷰頷虎頭飛而食肉此萬里侯相也
  人奴封侯
  漢衛青少為平陽侯家人青嘗從人至甘泉居室有一鉗徒相青曰貴人也官至封侯青笑曰人奴之生得無笞罵即足矣安得封侯事乎後為大將軍封長平侯
  蜂目豺聲
  王敦字䖏仲潘㴞相之曰蜂目已露豺聲未振若不噬人亦當為人所噬
  童有善相
  鍾繇嘗與族父瑜至洛陽道遇相者曰此童有貴相然當厄於水行未十里度橋馬驚墮水幾死瑜以相者言中益貴繇而供給資費使得專學本傳
  不壽之相
  管輅言吾額上無生骨眼中無守精鼻無梁柱脚無天根背無三甲腹無三壬皆不壽之相
  母知其賢
  南史王敬則母為女巫常謂人曰敬則生時胞衣紫色應得鳴鼓角人笑曰汝子得為人吹角可矣及長而兩腋下生乳各長數寸夢騎五色獅子後果然
  眇目而貴
  章昭達少遇相者曰卿貌甚善須小虧則當富貴大同中昭達因醉墮馬鬂角少傷昭達喜之相者曰未也侯景之亂昭達為流矢所中眇其一目相者見之曰卿相善矣不乆當富貴達為司空
  天日之表
  太宗四歳有書生見曰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年幾壯必能濟世安民
  無貴相
  王顯與太宗皇帝有子陵之舊每掣楎為𭟼捋帽為歓帝㣲時常𭟼顯曰王顯抵老不作繭及帝登極而顯謁因召其三子皆授五品顯獨不及謂曰卿無貴相朕非為卿惜也房𤣥齡謂曰陛下龍潜之舊何不試與之帝與之三品取紫袍金帶錫之其夜卒
  觀友知兒
  王珪始隠時與房杜善母李曰兒必貴然未知所與游者何如人試與偕來㑹𤣥齡等過其家李窺大驚喜曰二客公輔才汝貴不疑
  肉不稱骨
  袁天綱傳帝在九成宫令視岑文本曰學堂瑩夷眉過目故文章振天下肉不稱骨非壽兆也
  伏犀貫腦
  袁天綱見張行成馬周曰馬君伏犀貫腦背若有負貴騐也近世君臣相遇未有及公者然面澤赤而耳無根後骨不隆壽不長也張晩得官終位宰相
  龜息必貴
  袁天綱相竇軌伏犀貫玉枕當於益州立功名果然又相李嶠曰睡則氣從耳出名龜息必貴芝田錄
  乆皆得譴
  袁天綱在洛陽與杜淹王珪韋挺游天綱謂淹曰公蘭臺學堂全且博將以文章顯謂珪法令成天地相臨不十年官五品謂挺靣如虎當以武䖏官然三君乆皆得譴吾且見之至武德中俱以事流雋州
  鳶肩火色
  岑文本謂馬周鳶肩火色騰上必速恐不能乆四十八歳卒
  日角珠庭
  李珏舉明經李絳曰日角珠庭非庸人相明經碌碌非子所宜
  資相福艾
  唐李勣臨事選將必資相竒龎福艾者遣之人問其故答曰薄命之人不足與成功名也
  領取宰相
  衡岳寺有僧執役性懶而食殘號懶殘李泌異之一日徃見正撥火煨芋啖之取其半授泌曰勿多言領取十年宰相甘澤謡
  相在怒時
  張憬臧相魏元忠乆不答元忠怒曰窮通有命何預君耶拂衣去憬臧遽起曰君之相在怒時位必卿相也本傳
  相夭反貴
  桞渾十餘嵗有巫告曰兒相夭且賤為浮屠可緩死諸父欲從其言渾曰去聖教為異術不若速死學愈篤後至宰相同上
  隂德紋見
  裴晉公質狀眇小有相者曰郎君若不至貴即當餓死一日遊香山寺有婦人以父被罪假得玉帶三犀帶一以賂津要寘于欄楯忘收之而去度得而授之後見相者曰必有隂徳及物前途萬里非某所知也度果位極人臣摭言
  善相骨
  唐貞元末相骨山人以無目故逢人即手捫之必知貴賤房次卿方勇於趍進率先訪之及出戸時後謁者盈巷覩次卿已出迎問之曰如何答曰不足言不足言且道箇杜長秀才位極人臣何必更言或有退者後杜循果帶相印鎮西蜀云太平廣記
  能識居潜見潜龍故人門
  厮役皆貴
  太宗召陳摶問以伐河東之事不答後師出果無功還華山數年再召謂帝曰河東之事今可矣遂克太原帝以其相人也遣詣南衙見真宗及門亟還問其故曰王門厮役皆將相也何必見王建儲之議遂定聞見錄
  冀公貴相
  王冀公欽若鄉薦赴闕張僕射齊賢時為江南漕以書薦謁錢希白易公時以才名方獨歩館閣適㑹延一術士以考休咎不容通謁冀公局促門下因厲聲詬閽人術者遥聞之謂錢曰不知何人耶若形聲相稱世無此貴者但恐形不副聲爾願邀之使某獲見希白召之冀公單㣲逺人神貌踈痩復贅於頸而舉止山野希白蔑視之術者竦然側目瞻視冀公起術人稽顙興嘆曰人中之貴有此十全者錢𭟼曰中堂内便有此等宰相乎術人正色曰宰相何時無此人不作則已若作之則天下康富而君臣相得至死有慶而無弔不完者但無子而已錢𭟼曰他日將陶鑄吾軰乎術者曰恐不在他日即日可得願公無忽後希白方為翰林學士冀公已真拜同上
  急流勇退
  錢若水為舉子時見陳希夷於華山希夷曰明日當再來若水如期徃見有一老僧與希夷擁地爐坐僧熟視若水乆之不語以火箸畫灰作做不得三字徐曰急流中勇退人也若水辭去希夷不復留後若水登科為樞宻副使年才四十致政老僧者麻衣道者也聞見錄
  貴人識貴
  曽諌議致堯性剛介少許可一日在李侍郎虗已坐上見晏元獻公晏李之壻也時方為奉禮郎諌議熟視之曰晏奉禮他日貴甚但老夫耄矣不及見子為相也吕許公夷簡為相日文潞公為太學博士謁許公改容禮接因語之曰太博此去十年當踐其位夏英公謫守黄州時龎潁公司理參軍英公曰龎司理他日富貴逺過於我既而四公皆至元宰古云貴人多識貴人信有之也
  作樵夫拜
  种放字明逸隠居終南山豹林谷聞希夷之風徃見之希夷先生一日令洒掃庭除曰當有嘉客至明逸作樵夫拜庭下希夷挽之而上曰君豈樵者二十年後當有顯官名聲聞天下明逸曰放以道義來官禄非所問也希夷笑曰人之貴賤莫不有命君骨相當爾雖晦迹山林恐竟不能安異日自知之後明逸在真廟朝以司諫赴召帝携其手登龍圖閣論天下事及辭歸山遷諌議大夫東封改給事中西祀改工部侍郎希夷又謂明逸曰君不娶可得中壽明逸從之至六十歳卒
  早達晩𨓱
  初冦萊公年十九擢進士第有善相者曰君相甚貴但及第太早恐不善終若功成早退庻免深禍君骨類盧多遜耳後果如其言歸田錄
  耳白於面
  歐陽嘗曰少時有僧相我耳白於面名滿天下唇不着齒無事得謗其言頗騐耳白於面則衆所共見唇不着齒余不敢問公不知何也仇池筆記着齒叢談作貼齒
  道人現夢
  李士寜道人蓬州人先得塗氏所藏軒轅山鏡洞見逺近蔡君謨學士以道自任聞先生之名望風惡之君謨一夕夢為虎所逼有一人救之虎既去與之坐曰公貴人也但頭骨不正乃以手為按之曰頭骨已正矣夢覺頭上痛翌日先生謁君謨謂曰夜夢頗驚惶否君謨愕然視其狀乃夢中逐虎正骨者遂異之後出守閩中先生經由謁君謨因告先生乆患目疾不愈昨夜夢龍樹菩薩先生即於袖中出畵本視之一如夢中所見先生乃瞠目視君謨須㬰兩目豁然明快參政張公方平兩制時先生出入門下極善相時論以為公且大拜先生以詩别公云異時復與公相見正是江南二月天其後乆無爰立之說忽除知江寧先生自茅山來謁即仲春也李壁荆公詩注
  衆中辨貴
  江南一節度使召相者命其妻立羣婢中令辨之相者云夫人頭上有黄氣羣婢皆竊視之然後云某人是又拖工火兒雜立使辨之云面上有水波者是亦用此術雜志
  善聽聲
  術士王生瞽而善聽聲丁晉公守金陵王生潜聽其馬蹄聲曰參政月中必召拜相果如其言後真宗晏駕公充山陵使王生來京師俾聽馬蹄聲曰有西行之兆諸子責曰爾知相公充山陵使故有是說或宻問之曰蹄西去而無回聲後果罷相分司西京繼貶崖州該聞録
  視日不瞬
  陳瑩中嘗入朝已立班上御朝差晚杲日照耀蔡京注目乆而不瞬瑩中私謂同省曰此公視日不瞬真大貴人也百家詩話
  兼相其後
  韓參政億李參政若谷王丞相隨未第時同於嵩山法王寺讀書有一男子自言善相曰王君宰相才也韓李二君皆當為執政王君官雖髙子孫不及韓李二君之盛後韓參政之子絳縝皆為宰相維為參政李參政之子淑領三院學士有文名兩家官學至今不衰王丞相之後㣲矣異哉聞見錄
  熟睡乃相
  蘇子美謫吳門有相僧子美謁之云俟寢方可觀子美一日熟睡僧掲帳視之云來得也曷吳人語甚為曷子美扣之乃曰得一州縣官肯起否子美意復召用聞之不樂果復湖州長史而卒百家詩話
  眼多白
  李承之在仁宗朝官州縣因邸報包拯參政或曰朝廷自此多事矣承之正色曰包公無能為今知鄞縣王安石眼多白甚似王敦他日亂天下者此人也邵氏錄古今文集
  雜著
  非相論        荀況
  相古之人無有也學者不道也古者有姑布子卿今之世梁有唐舉相人之形狀顔色而知其吉凶妖祥世俗稱之古之人無有也學者不道也故相形不如論心論心不如擇術形不勝心心不勝術術正而心順之則形相雖惡而心術善無害為君子也形相雖善而心術惡無害為小人也君子之謂吉小人之謂凶故長短小大善惡形相非吉凶也古之人無有也學者不道也盖帝堯長帝舜短文王長周公短仲尼長子弓短昔者衛靈公有臣曰公孫吕身長七尺面長三尺額廣三寸鼻目耳具而名動天下楚之孫叔敖期思之鄙人也突秃長左軒較之下而以楚覇葉公子髙微小短瘠行將不勝其衣然白公之亂也令尹子西司馬子期皆死焉葉公子髙入據楚誅白公定楚國如反手耳仁義功名善於後世故事不揣長不揳大不權輕重亦將志乎耳長短小大美惡形相豈論也哉且徐偃王之狀目可瞻烏仲尼之狀面如䝉倛周公之狀身如斷菑臯陶之狀色如削瓜閎夭之狀面無見膚傅說之狀身如植鰭伊尹之狀面無須麋禹跳湯偏堯舜參牟子從者將論志意比類文學耶直將差長短辨美惡而相欺傲耶古者桀紂長巨姣美天下之傑也筋力越勁百人之敵也然身死國亡為天下大僇後世言惡則必稽焉是非容貌之患也聞見之不衆議論之卑耳今世俗之亂君鄉曲之儇子莫不美麗姚冶竒衣婦飾血氣態度擬於女子婦人莫不願得以為夫䖏女莫不願得以為士棄其親家而欲奔之者比肩並起然而中君羞以為臣中父羞以為子中兄羞以為弟中人羞以為友俄則束乎有司戮乎大市莫不呼天啼哭苦傷其今而後悔其始是非容貌之患也聞見之不衆議論之卑耳
  相論         曹植
  世人固有身瘠而志立體小而名髙者於聖則否是以堯眉八彩舜目重瞳禹耳參漏文王四乳然則世亦有四乳者此則駑馬一毛似驥耳又曰衞臣有公孫呂者長七尺面長三尺廣三寸名震天下若此之狀盖逺代而求非一世之異也使形殊於外道合其中名震天下不亦宜乎語云無憂而戚憂必及之無慶而歡樂必還之此心有先動而神有先知則色有先見也故扁鵲見桓公知其將亡申叔見巫臣知其竊妻而逃也荀子曰以為天不知人事耶則周公有風雷之災宋景有三次之福以為知人事乎則楚昭有弗禜之應邾文無延期之報由是言之則天道之與相占可得而知不可得而無也
  論相         杜牧
  呂公善相人言女吕后當大貴宜以配季季後為天子呂后復稱制天下王吕氏子弟悉封以大國隋文帝相工來和軰數人亦言當為帝者後篡竊果得之誠相法之不謬矣吕氏自稱制通為后凢二十餘年間隋氏自簒至滅凢三十六年間男女族属殺滅殆盡當秦末吕氏大族也周末楊氏為八柱國公侯相襲乆矣且以一女子一男子偷竊位號不三二十年間壯老嬰兒皆不得其死不知一女子為呂氏之福耶為禍耶一男子為楊氏之禍耶為福耶得一時之貴滅百世之族彼知相法者當曰此必為吕氏楊氏之禍乃可為善相人矣今斷一指得四海凢人不欲為况以一女子一男子易一族哉余讀荀卿非相因感吕氏楊氏知卿為大儒矣
  雜說形貌        韓愈
  談生云崔山君傳稱鶴言者豈不恠哉然吾観於人其能盡其性而不類於禽獸異物者希矣將憤世嫉邪長徃而不來者之所為乎昔之聖者其首有若牛者其形有若蛇者其喙有若鳥者有貌若䝉倛者彼皆貌似而心不同焉可謂之非人邪即有平脅曼膚顔如渥丹美而很者貌則人矣其心則禽獸又惡可謂之人也然則觀貌之是非不若論其心與其行事之為不失也恠神之事孔子之徒不言予將特取其憤世嫉邪而作之故題之云耳
  相解         皮日休
  今之相工言人相者必曰某相類龍某相類鳳某相類牛馬某至公侯某至卿相類禽獸則富貴也噫立形於天地分性於萬物其貴者不過人焉有真人形而貧賤類禽獸而富貴哉將今之人言其貌類禽獸則喜真人形則怒言其行類禽獸則怒真人心則喜夫以鳳為禽耶鳳則仁義之禽也以騶虞為獸耶騶虞則仁義之獸也今之人也仁義能符於是哉是其行又不若於禽獸也宜矣哉或曰相者有乎哉曰上善出於性大惡亦出於性中庸之人善惡在其化者也上善出於性若文王在母不憂重耳弱不好弄是也大惡亦出於性若商臣之蜂目豺聲必殺其父叔魚之虎目豕腹必以賄死是也中庸之人善惡在其化者若大舜設化而有苗格仲尼垂諭而子路服是從善而化者也若齊桓公管仲輔之則霸竪貂輔之則亂是從惡而化者也故舜相於堯而天下平禹相於舜而大災彌咎繇相禹斯謂相見者也見人知其賢愚見國知其治亂亦相也或曰賢愚者見行事而知也敢問聖人之相人知其有位哉曰堯之於舜任之以天下知其有位也舜之於四凶投之於四裔知其無位也曰茍若是聖人之能相人也是必賢者得其位不肖者不立朝三苗九黎焉得以國飛亷惡來焉得以爵曰有是者其君不能相也將其國之是滅豈暇相人而用哉是則三苗九黎未聞不滅飛亷惡來未聞不誅嗚呼聖人之相人也不差忽㣲不失累黍言其善必善言其惡必惡言其勝任必勝任今之人不以是術行其心區區求子卿唐舉之術居其窮䖏其困不思以道達不能以德進言其有位必飜然自負坐白屋有公侯之姿食藜羮有卿相之色盖不能自相其心者也或有士居窮䖏困望一金之助已有沒齒之難有妄誕之人自稱精子卿唐舉之術取其金則易於反掌耳有能以聖賢之道自相其心哉嗚呼舉世從之吾獨戾也其不勝明矣
  贈相士序       胡銓
  有術家者流挾其術過予夸曰古稱唐舉善相人吾術得唐舉作衙官予戯之曰昔相士言楊氏當大貴已而果然不三十年楊之族属盡殱桞宜城或言兒相夭且賤請易業可免卒不計後竟為貞元名臣子謂楊氏果貴耶桞氏果賤耶生黙然良乆曰此亦易曉也予曰訂諸非相篇
  送巖電道人入蜀序   陸務觀
  王衍一生酣豢富貴乃以口不言錢自髙巖電本張氏子施藥說相不受人一錢乃自稱姓錢以滑稽玩世古今相反有如此者忽來告放翁言將西入蜀乃書以遺之他日到青城大峩霧中鵠鳴諸山見孫思邈朱桃椎張四郎爾朱先生姚小太尉應天授尹先覺軰有問放翁安否者可出此卷相與一笑
  古詩
  贈李士寧道人歌    歐陽永叔
  蜀狂士寧者不邪亦不正混世使人疑詭譎非一行平生不把筆對酒時歌詠初如不着意語出多竒勁傾財解人難去不道名姓金錢買酒醉髙樓明月滿床猶不醒一身四海即為家獨行萬里聊乗興既不採藥賣城市又不㸃石化黄金進不干公卿退不隠山林與之游者但愛其人莫識其術安知其心吾聞有道之士逍遥太虗動與道俱故能入火不熱入水不濡常聞其語而未見其人豈斯人之徒歟不然則言不純師行不純表滑稽傲世其東方朔之流乎
  贈善相程傑      蘇子瞻
  心傳異學不謀身自要清時閱縉紳火色上騰雖有數急流勇退豈無人書中苦覔元非訣醉裏微言却近真我似樂天君記取華顛賞遍洛陽春
  談命者
  羣書要語樂天知命故不憂繫辭君子居易以俟命中庸得之自是不得自是以聽天命表記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季氏不知命無以為君子堯曰子夏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顔淵孟子曰殀壽不貳脩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孟子曰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巖墻之下盡其道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盡心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也求在外者也盡心劉子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以取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成十三凢人有生死壽夭之命亦有貴賤貧富之命命當貧賤雖富貴之猶渉禍患失其富貴命當富貴雖貧賤之猶逢福善離其貧賤論衡士之窮通無非命劉孝標辨命論所謂命者死生焉貴賤焉貧富焉治亂焉禍福焉此十者天之所賦也劉蕡䇿
  詩句自古聖賢多薄命文章憎命達詞人命薄多無位白集丈夫賭命報天子當斬胡頭衣錦還李白
  古今事實
  孔子知命
  孔子五十而知天命 子罕言命 子曰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廢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不容何病
  孔子圍於陳蔡子貢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夫子盍少貶焉孔子曰良農能稼而不能為穡良工能巧而不能為順君子能脩其道綱而紀之統而理之而不能為容顔回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不容何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孔子欣然曰有是哉顔氏之子使爾多財吾為爾宰
  止或尼之
  魯平公將見孟子嬖人臧倉者沮之孟子曰余之不遇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余不遇哉
  李廣不逢
  漢李廣文帝時為郎騎常侍數從射獵格殺猛獸帝曰惜李廣不逢時令當髙祖世萬户侯豈足道哉
  至老不遇
  武帝自為太子時聞枚乗名及即位乗年老乃以安車蒲輪徴乗道死本傳
  岸崩得脫
  竇廣國家貧為人所掠賣為主入山作炭時寒卧岸下百餘人岸崩盡壓殺獨少君得脫卜曰當侯及竇后立果封侯外戚傳
  窮達有命
  沈攸之言早知窮達有命恨不十年讀書
  福薄
  文惠太子惡西昌侯鸞嘗曰我意中殊不喜此人當由其福薄也齊武紀
  命多蹇剥
  魏元忠有善相者謂曰公當位極人臣然命多蹇剥時有憂懼不足為虞但可當事便行聞言則應元忠累遭譴責憶相者之言未嘗少屈其志定命錄
  李虗中術
  李虗中最深於五行以人之始生年月日所直日辰支干相生勝衰死旺相斟酌推人壽夭貴賤利不利輒先䖏其年時百不失一退之作墓誌
  命亦難信
  熈寧元豐間有僧化成者以命術聞於京師蔡元長兄弟始赴省試同徃訪焉時問命者盈門彌日方得前既語以年月率爾語元長曰此武官大使臣命也他時衣食不闕而已餘不可望也語元度曰此命甚佳今嵗便當登第十餘年間可為侍從又十年為執政然決不為真相晩年當以使相終既退元長大病其言元度曰觀其推歩鹵莽如此何足信哉更𠉀旬日再徃訪之則可騐矣旬日復徃僧已不復記再以年月語之率爾而言悉如前說兄弟相顧大驚然是年遂同登科自是相繼貴顯於元長則大謬如此而元度終身無一語之差以此知世所謂命者類不可信其有合者皆偶中也却埽篇
  命三䖏合
  章郇公得象曰人生貴賤莫不有命但生年月日時臨胎有三䖏合者不為宰相亦為樞副張方平宋子京退而召術者泛以朝士命推之唯得梁適吕公弼命各有三䖏合皇祐間果為相熈寧中吕為樞宻使皆如其言歸田錄
  召用失儀
  陳執中罷相仁宗問誰可代者執中舉吳育上遂召赴闕㑹乾元節侍宴偶醉坐睡忽驚顧拊床呼其從者上愕然即除西京留臺育之不相命矣夫然晩有心疾亦難大用志林
  聖眷忽解
  劉昌言太宗時為起居郎善捭闔以迎主意未幾以諫議知樞宻院君臣之㑹隆替有限聖眷忽解曰昌言奏對皆操南音朕理㑹一字不得遂罷
  終身不遇
  梅聖俞以詩知名三十年終不得一館職晩年與脩唐書書成未奏而卒士大夫莫不歎息其初受勅脩唐書語其妻刁氏曰吾之脩書可謂猢孫入布袋刁氏曰君於仕宦何異鮎魚上竹竿耶聞者以為善對歸田
  古今文集
  雜著
  得失皆命
  君子當守道崇德蓄價待時爵禄不登信由天命須求趍競不頋羞慙比較材能斟量功伐厲色揚聲東怨西怒或有刼持宰相瑕疵而獲詶謝或有諠聒時人視聽求見發遣以此得官謂為才力何異盜食致飽竊衣取温哉世見躁競得官者便為弗索何獲不知時運之來不然亦至也見静退未遇者便為弗為胡成不知風雲不興徒求無益也凢不求而自得求而不得者焉可勝筭乎顔氏家訓
  命解         李翺
  或曰貴與富在我而已以智求則得也何命之為或曰不然求之有不得而不求有得之者皆命也人事何為二子出或問曰二者之言其孰是也對曰是皆陷人於不善之言也以智而求之者盜耕人之田者也皆以為命者弗耕而望收者也吾無取焉爾循其方由其道雖禄之千乗之富舉而立諸卿大夫之上受而不辭非曰貪也私於己者寡而利於天下者多故不辭也何命之有焉如取之不循其道雖一飲之細也猶不可受况富貴之大耶非亷也利於人者鮮而賊於道者多故弗為也何智之有焉然則君子之術其亦可知也
  古詩
  列子有力命王充論衡有命禄極言必定之
  致覽之有感      晏叔原
  大鈞播羣物零茂歸自然黙定既有初不為智力遷禦冦導其流仲壬派其源智愚信自我通塞當由天宰世曰臯伊迷邦有顔原吾道誠一槩彼途鍾百端卷之入纎毫舒之盈八埏進退得其冝夸榮非所先朝聞可夕隕吾奉聖師言
  絶句
  送魏簡能東遊     李渉
  獻賦論兵命未通却乗羸馬出闗東㶚陵原上重回首十載長安似夢中
  哭從弟        白居易
  傷心一尉便終身叔母年髙新婦貧一片緑衫消不得腰金拖紫是何人
  山寺逢僧談命     朱元晦
  古寺相逢亦偶然謾將牛斗話生緣時行時止非人力莫問流年只問天
  送談命曽南翔     楊廷秀
  官職牽人也可憐老來那更問行年渠儂解事無他語道我慈親壽八千
  
  今年見說也無錐政坐談天泄宻機舉世近來憎直語貴人剰許未為癡
  送談星辰許季升    楊廷秀
  許子儒冠怨誤身如今投筆說星辰未須道我何時貴且道何時子脫貧
  
  連珠合璧轉璇霄也被星家不見饒災曜元來怯檮杌福星不是背簞瓢
  詩話
  不遇宣宗
  賈島不第乃為僧改號無本居法乾寺與無可唱和一日宣宗微行至寺聞鍾樓上有吟聲遂登樓於島案上取詩卷覽之島不識乃攘臂睨之遂於手内取詩卷曰郎君何㑹此耶宣宗下樓而去既而島知之亟謝罪乃賜御札除遂州長江簿後遷普州司倉卒故程錡以詩悼之曰倚恃詩難繼昂蔵貌不恭騎驢衝大尹奪卷忤宣宗馳譽超前軰居官下我儂司倉舊曹事一見一心㤏宣宗嘗微行温庭筠遇於逆旅温不識傲然詰之曰公非司馬長史之流乎又曰得非文參簿尉之類乎帝曰非也謫為方城尉其制詞曰孔門以德行為先文章為末爾既德行無取何所補焉徒負不覊之才罕有適時之用竟以流落而死
  不遇𤣥宗
  王維私邀孟浩然入内署俄而𤣥宗至浩然匿床下維以實對帝曰朕聞其人而未見也詔浩然出帝問其詩浩然自誦所為至不才明主棄之句帝曰卿自不求仕朕未嘗棄卿柰何誣我因放還本傳
  心肯命通
  唐莊宗時禁旅王慶乞叙功賞曰侍從濟河日臣係第一隊入汴臣属前鋒乞遷補莊宗頷之他日又言亦不納莊宗好樂樂工子弟至有得官者謂慶曰子何不學我吹管稍稍能之亦不獲用後事李嗣源亦言其勞莊宗曰知慶薄有功但每見慶則心憤然安得更有賜與之意因舉唐太宗詩曰待余心肯日是汝命通時夫主天下生靈賞罰之柄而所言若此則進退誠有命也翰府名談
  命在磨蝎
  退之三星行云我生之辰日宿南斗牛奮其角箕張其口牛不見服箱斗不挹酒漿箕獨有神靈無時停簸揚東坡自謂生時與退之相似盖命宫在斗牛磨蝎而身宫亦在焉故其贈術士謝正臣詩云生時宿直斗牛箕
  題詩坐窮
  薛令之閩之長溪人及第遷右庻子開元中東宫官寮清淡令之題詩自悼曰朝日上團團照見先生盤盤中何所有苜蓿長䦨干飯澁匙難綰羮稀筯易寛無所謀朝夕何由保嵗寒𤣥宗幸東宫覽之索筆題其傍曰啄木口觜長鳳凰羽毛短若嫌松桂寒任逐桑榆暖令之遂謝病歸
  雷轟薦福碑
  范文正守饒州有書生甚貧時盛行歐陽率更書薦福寺碑墨本直千錢為具紙墨打千本使售于京師紙墨已具一夕雷擊碎其碑時語曰有客打碑求薦福無人騎鶴上揚州東坡作窮措大詩曰一夕雷轟薦福碑韓魏公客有郭注者行年五十未有室家公以侍兒與之未及門而注死冷齋夜話










  古今事文類聚前集卷三十九
<子部,類書類,古今事文類聚>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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