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書或問 (四庫全書本)/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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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四書或問卷三十七
  宋 朱子 撰
  孟子
  或問首章之説曰禮之大體固重於食色矣然其間事之大小緩急不同則亦或有反輕於食色者惟理明義精者為能權之而不失耳權之不失是乃所以全禮之重而深明食色之輕也觀於寸木鈎金之喻孟子之意亦可見矣而范尹於此皆若有所回隠遷就而不欲言者豈所謂未可與權者歟
  或問二章之説曰程張至矣張子姑舉其易者言之而推之以至於事無巨細莫不皆然發明言外之㫖尤為有功楊氏之説亦為親切但其書又有曰佛者龎藴有神通并妙用運水及搬柴之説此自得者之言最為達理但其言周遮使便通徹亦須把來做一件事若孟子之言則無適不然矣愚竊惑之夫釋氏之言偶與聖賢相似者多矣但其本不同則雖相似而實相反也葢如此章孟子之言均是行也而一疾一徐其間便有堯桀之異是乃物則民彝自然之實理而豈人之所能為哉若釋氏之言則但能識此運水搬柴之物則雖倒行逆施亦無所適而不可矣何必徐行而後可以為堯哉葢其學以空為真以理為障而以縱横作用為竒特故以吾儒之論正相南北至於如此今不察焉而以達理自得稱之至語其病則以為特在於周遮著意而已如此則是凡為佛者去此二病而遂與吾學不殊也且其所謂無適不然者亦未見其有以發明孟子之意而異於釋氏之言者豈其記者之失與不然則殆於儒佛語性之不同亦有所未辨矣程子有言以吾觀於釋氏句句同事事合然以其本之不正是以卒無一句一事之同正謂此爾或問於胡文定公曰禪者以拈槌竪拂為妙用如何公曰以此為用用而不妙須是動容周旋中禮方始是妙用處以此求之楊氏之言其得失可見矣尹氏推説堯舜孝弟之意亦佳而集義未之載也曰學莫難於知道故欲脩身者必以致知為先今曰道豈難知而特患於不為何哉曰道之精㣲固難知也然自始學言之則如是而為孝如是而為弟如是而為不孝如是而為不弟其大體向背之間豈不明而易知乎致知云者亦曰即其已行之知而推致之耳今曹交於此似有所未知借曰知之亦未必能行之也亦何暇及乎致知之方乎予於大學之序必以為因小學之成功而後力有所施葢為此耳
  或問程子論小弁之怨與舜不同何也曰舜之怨曰父母之不我愛於我何哉葢反諸身以求其所未至之辭小弁之怨曰何辜於天我罪伊何則自以為無罪矣此其所以不同也歟
  或問四章楊氏之説曰是則然矣然其意本非以為君子欲求勝人而後不言利也疑記者小失之讀者不可不察
  或問儲子儀不及物幣可反乎曰始交未容逆料其不誠既受則不可反矣
  或問三子之説曰程子張子至矣但張子成性之説有所未安而其曰徒克已而無禮亦何所賴又須反禮然後至者則亦有説焉夫孔子吿顔淵以克已復禮而又語其目曰非禮勿視聽言動則是已之與禮更為消長固未有不以禮為則而能克已者亦未有既克已而不復禮者也而張子云爾者豈以有若浮圖之盡屏物欲而卒不合禮者耶然若是者非既克已而不復禮也乃其克已初不以禮為則而徒自苦耳其論天民乃若王氏所謂非一國所得容一君所能有者尤不可曉其論孔子五薦五就則得之矣曰楊氏如何曰其論不可易地者未必然其曰聖人無取天下之心則至論矣
  或問亮之為義諸説不同如何曰考之説文古無亮字今以為與諒通者得之矣然諒有二訓有止訓信者友諒之類是也有為必信者貞而不諒是也至於執字則但為持守之意而未有以為固滯者如中庸所謂固執者是也今程子以亮為固執固為必信之意而讀惡曰烏則其説宜曰不必信則不固滯矣張子亦以諒為必信而讀惡從去聲則其説宜曰所以不必信者惡其至於固滯也是雖其文勢小有不同然以諒執為病則同也夫諒有二義從其一焉可也至於執則無可病之理故吾以是推之而從尹氏之説直以諒為友諒之諒言君子舍是則無可據守也
  或問尹氏去就之説曰三者之去就亦視其所遭之時如何耳孔子皆嘗為之又可以上下等之耶意者其有所未達於免死之説故歟


  四書或問卷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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