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書通 (四庫全書本)/孟子通卷06

孟子通卷五 四書通 孟子通卷六 孟子通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孟子通卷六       元 胡炳文 撰
  朱子集註
  滕文公章句下
  凡十章熊氏曰六章言出處之道二章言仁政一章言異端
  陳代曰不見諸侯宜若小然今一見之大則以王小則以霸且志曰枉尺而直尋宜若可為也王去聲
  陳代孟子弟子也小謂小節也枉屈也直伸也八尺曰尋枉尺直尋猶屈己一見諸侯而可以致王霸所屈者小所伸者大也
  孟子曰昔齊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將殺之志士不忘在溝壑勇士不忘䘮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其招不往也如不待其招而往何哉䘮去聲
  田獵也虞人守苑囿之吏也招大夫以旌招虞人以皮冠元首也志士固窮常念死無棺槨棄溝壑而不恨勇士輕生常念戰鬭而死䘮其首而不顧也此二句乃孔子歎美虞人之言夫虞人招之不以其物尚守死而不往况君子豈可不待其招而自往見之邪此以上告之以不可往見之意語錄齊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將殺之刀鋸在前而不避非其氣不餒如何強得志士不忘在溝壑勇士不忘䘮其元此夫子所以有取於虞人而孟子亦發明之李先生説不忘二字是活句須向這裏參取愚謂若果識得此意辨得此心則無入而不自得而彼之權勢威力亦皆無所施矣
  且夫枉尺而直尋者以利言也如以利則枉尋直尺而利亦可為與夫音扶與平聲
  此以下正其所稱枉尺直尋之非夫所謂枉小而所伸者大則為之者計其利耳一有計利之心則雖枉多伸少而有利亦將為之邪甚言其不可也語錄孟子一生忍窮受餓費盡心力只破得枉尺直尋四字今日諸賢苦心勞力費盡言語只成就得枉尺直尋四字以利言則如臨難致死義也若不明其理而顧利害則見危死事者反不如偷生苟免之人可憐石頭城寕為袁粲死不作禇淵生民之秉彛不可磨滅如此豈不是自然或問枉尺直尋曰援天下以道若枉己便己枉道則是己失援天下之具矣更説甚事自家身既已壊了如何直人天下事不可顧利害凡人做事多要趨利避害不知纔有利必有害吾雖處得十分利有害随在背後不如且在理上求之
  昔者趙簡子使王良與嬖奚乗終日而不獲一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賤工也或以告王良良曰請復之彊而後可一朝而獲十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良工也簡子曰我使掌與女乗謂王良良不可曰吾為之範我馳驅終日不獲一為之詭遇一朝而獲十詩云不失其馳舍矢如破我不貫與小人乗請辭乗去聲彊上聲女音汝為去聲舍上聲趙簡子晉大夫趙鞅也王良善御者也嬖奚簡子幸臣與之乗為之御也復之再乗也彊而後可嬖奚不肯彊之而後肯也一朝自晨至食時也掌專主也範法度也詭遇不正而與禽遇也言奚不善射以法馳驅則不獲廢法詭遇而後中去聲下同也詩小雅車攻之篇言御者不失其馳驅之法而射者發矢皆中而力今嬖奚不能也貫習也語錄詭遇是做人不當做底行險是做人不敢做底子路則範我馳驅而不獲者也管仲之功詭遇而獲禽耳
  御者且羞與射者比比而得禽獸雖若丘陵弗為也如枉道而從彼何也且子過矣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比必二反
  比阿黨也若丘陵言多也○或曰居今之世出處去就不必一一中節欲其一一中節則道不得行矣楊氏曰何其不自重也枉己其能直人乎古之人寧道之不行而不輕其去就是以孔孟雖在春秋戰國之時而進必以正以至終不得行而死也使不恤其去就而可以行道孔孟當先為之矣孔孟豈不欲道之行哉饒氏曰射者是驅禽獸求迎而射之此禽當中來則可以正射若來得不正則或當左或當右以射之他御者自有法度射者不過迎而射之而御者以詭遇則其中非射者之能乃御者之力也又曰前面引虞人明不可往見之意後面引王良明不可枉尺直尋○通曰士大夫自重其身當如女在室不可纎毫受人指㸃易屯之六二曰女子貞不字十年乃字此能自重其身者也蒙之六三曰勿用取女見金夫不有躬此不能自重其身者也六二稱女子六三稱女不稱子一字去取之間嚴矣嗚呼使士大夫不自重其身而輕於往見則與女之見金夫不有躬者無異矣
  ○景春曰公孫衍張儀豈不誠大丈夫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
  景春人姓名公孫衍張儀皆魏人怒則説音税諸侯使相攻伐故諸侯懼也
  孟子曰是焉得為大丈夫乎子未學禮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門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無違夫子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焉於䖍反冠去聲女家之女音汝
  加冠於首曰冠女家夫家也婦人内通作納夫家以嫁為歸也夫子夫也女子從人以順為正道也葢言二子阿諛苟容竊取權勢乃妾婦順從之道耳非丈夫之事也饒氏曰乾元亨利貞便是剛健為正坤利牝馬之貞便是柔順為正儀衍雖使得諸侯懼不過順其欲耳諸侯之志在得土地儀衍從而投其所好不過妾婦之事
  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
  廣居仁也正位禮也大道義也語錄此心廓然無一毫私意直與天地同量這箇便是居天下之廣居便是居仁到得自家立身更無些子不當於理這箇便是立天下之正位便是守禮及推而見於事更無些子不合於義此便是行天下之大道便是由義論上面兩句則居廣居是體立正位是用論下面兩句則立正位是體行大道是用要之能居天下之廣居自然能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 魯齋王氏曰居仁以心言立禮以身言行義以事言○通曰集註於三句雖平説語録廣居一句極重仁者之心以天地萬物為一體如廣居之内何所不容其所立所行從可知矣不仁者失其本心惟欲取容於人爾非無廣居也自曠之而弗居惜哉與民由之推其所得於人也獨行其道守其所得於已也淫蕩其心也移變其節也屈挫其志也○何叔京曰戰國之時聖賢道否天下不復見其德業之盛但見姦巧之徒得志橫去聲行氣燄可畏遂以為大丈夫不知由君子觀之是乃妾婦之道耳何足道哉叔京名鎬昭武人○語錄觀孟子答景春之問直是痛快三復令人胷次浩然如濯江漢而暴秋陽也○通曰集註所引謂戰國之時不見聖賢德業但見姦巧之人得志如此遂以為大丈夫此數語真可斥景春之問殊不知自古聖賢德業之感亦只從本心上推出來奸巧之心非聖賢正大之心得志橫行一時氣燄可畏其氣豈聖賢剛大之氣哉
  ○周霄問曰古之君子仕乎孟子曰仕傳曰孔子三月無君則皇皇如也出疆必載質公明儀曰古之人三月無君則弔傳直戀反質與贄同下同
  周霄巍人無君謂不得仕而事君也皇皇如有求而弗得之意出疆謂失位而去國也質所執以見人者如士則執雉也出疆載之者將以見所適國之君而事之也
  三月無君則弔不以急乎
  周霄問也以已通太也後章放此
  曰士之失位也猶諸侯之失國家也禮曰諸侯耕助以供粢盛夫人蠶繅以為衣服犧牲不成粢盛不潔衣服不備不敢以祭惟士無田則亦不祭牲殺器皿衣服不備不敢以祭則不敢以宴亦不足弔乎盛音成繅素刀切皿武永切禮曰諸侯為藉音席百畝冕而青絃音宏躬秉耒以耕而庶人助以終畝收而藏之御廪以供宗廟之粢盛使世婦蠶于公桑蠶室奉繭以示于君遂獻于夫人夫人副褘音揮受之繅三盆手遂布于三宫世婦使繅以為黼音斧音弗文章而服以祀先王先公又曰士有田則祭無田則薦黍稷曰粢在器曰盛牲殺牲必特殺也皿所以覆敷又反器者饒氏曰三月無君則弔似亦可疑如何恰好三月無君便去弔之恐是為士先有位後失位者言之必竟子為士則祭以士子為大夫則祭以大夫尋常有祭一旦失位而不得祭一年有四時之祭若失位三月便廢此一祭故可弔之弔其不得祭非弔其不得若不然則如何三月無君則弔
  出疆必載質何也
  周霄問也
  曰士之仕也猶農夫之耕也農夫豈為出疆舍其耒耜哉曰晉國亦仕國也未嘗聞仕如此其急仕如此其急也君子之難仕何也曰丈夫生而願為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父母之心人皆有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鑚穴隙相窺踰牆相從則父母國人皆賤之古之人未嘗不欲仕也又惡不由其道不由其道而往者與鑚穴隙之類也為去聲舎上聲妁音酌隙去逆反惡去聲
  晉國解見首篇仕國謂君子游宦之國霄意以孟子不見諸侯為難仕故先問古之君子仕否然後言此以風去聲切之也男以女為室女以男為家妁亦媒也言為父母者非不願其男女之有室家而亦惡其不由道葢君子雖不潔身以亂倫而亦不徇利而忘義也熊氏曰按二章言妾婦之道三章言女子之從人葢臣之事君猶婦之事夫不可以二大節一虧終身之累也○通曰集註末二句與論語解不仕無義處語意同而實有不同者論語是從不仕無義處説來故雖兩句而實一意孟子是從古之人未嘗不欲仕也又惡不由其道兩句説來故兩句自是兩意論語葢謂夫子雖責隠者之不仕而義之一字雖仕亦有不可苟者故集註謂君子雖不亂倫不仕而其間亦非不義而苟仕故下一非字孟子既不可不仕又惡不由其道故下一不字集註字字句句精審如此學者當如此看
  ○彭更問曰後車數十乗從者數百人以傳食於諸侯不以泰乎孟子曰非其道則一簞食不可受於人如其道則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為泰子以為泰乎更平聲乗從皆去聲傳直戀反簞音丹食音嗣
  彭更孟子弟子也泰侈也
  曰否士無事而食不可也
  言不以舜為泰但謂今之士無功而食人之食則不可也
  曰子不通功易事以羡補不足則農有餘粟女有餘布子如通之則梓匠輪輿皆得食於子於此有人焉入則孝出則悌守先王之道以待後之學者而不得食於子子何尊梓匠輪輿而輕為仁義者哉羡延面反
  通功易事謂通人之功而交易其事羡餘也有餘言無所貿音茂易而積於無用也梓人匠人木工也輪人輿人車工也
  曰梓匠輪輿其志將以求食也君子之為道也其志亦將以求食與曰子何以其志為哉其有功於子可食而食之矣且子食志乎食功乎曰食志與平聲可食而食食志食功之食皆音嗣下同
  孟子言自我而言固不求食自彼而言凡有功者則當食之
  曰有人於此毁瓦畫墁其志將以求食也則子食之乎曰否曰然則子非食志也食功也墁武安反子食之食亦音嗣墁牆壁之飾也毁瓦畫墁言無功而有害也既曰食功則以士為無事而食者真尊梓匠輪輿而輕為仁義者矣饒氏曰當時功利之説盛不知聖道之有用見孟子所至之國時君稍見尊禮養其從者則以為無事而食如王子墊問士何事不素餐兮皆是此意畢竟當時之君雖能養之而不能用之故時人有此疑然而當時諸侯尚知尊敬儒者如孔子之適衛孟子之在齊皆有所養想亦是先王之澤未冺○通曰士何嘗有志求食亦何嘗無功而食
  ○萬章問曰宋小國也今將行王政齊楚惡而伐之則如之何惡去聲
  萬章孟子弟子宋王偃嘗滅滕伐薛敗齊楚魏之兵欲霸天下疑即此時也
  孟子曰湯居亳與葛為鄰葛伯放而不祀湯使人問之曰何為不祀曰無以供犧牲也湯使遺之牛羊葛伯食之又不以祀湯又使人問之曰何為不祀曰無以供粢盛也湯使亳衆往為之耕老弱饋食葛伯率其民要其有酒食黍稻者奪之不授者殺之有童子以黍肉餉殺而奪之書曰葛伯仇餉此之謂也遺惟季反盛音成往為之為去聲饋食酒食之食音嗣要平聲餉式亮反
  葛國名伯爵也放而不祀放縱無道不祀先祖也亳衆湯之民其民葛民也授與也餉亦饋也書商書仲虺之誥也仇餉言與餉者為仇也
  為其殺是童子而征之四海之内皆曰非富天下也為匹夫匹婦復讎也為去聲
  非富天下言湯之心非以天下為富而欲得之也
  湯始征自葛載十一征而無敵於天下東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為後我民之望之若大旱之望雨也歸市者弗止芸者不變誅其君弔其民如時雨降民大悦書曰徯我后后來其無罰
  載亦始也十一征所征十一國也餘已見前篇
  有攸不為臣東征綏厥士女匪厥𤣥黄紹我周王見休惟臣附于大邑周其君子實𤣥黄于匪以迎其君子其小人簞食壺漿以迎其小人救民於水火之中取其殘而已矣食音嗣
  按周書武成篇載武王之言孟子約其文如此然其辭時與今書文不類今姑依此文解之有所不為臣謂助紂為惡而不為周臣者匪與篚同𤣥黃幣也紹繼也猶言事也言其士女以匪盛𤣥黄之幣迎武王而事之也商人而曰我周王猶商書所謂我后也休美也言武王能順天休命而事之者皆見休也臣附歸服也孟子又釋其意言商人聞周師之來各以其類相迎者以武王能捄與救通民於水火之中取其殘民者誅之而不為暴虐耳君子謂在位之人小人謂細民也
  太誓曰我武惟揚侵于之疆則取于殘殺伐用張于湯有光
  太誓周書也今書文亦小異言武王威武奮揚侵彼紂之疆界取其殘賊而殺伐之功因以張大比於湯之伐桀又有光焉引此以證上文取其殘之義
  不行王政云爾苟行王政四海之内皆舉首而望之欲以為君齊楚雖大何畏焉
  宋實不能行王政後果為齊所滅王偃走死○尹氏曰為國者能自治而得民心則天下皆將歸往之恨其征伐之不早也尚何強國之足畏哉苟不自治而以強弱之勢言之是可畏而已矣饒氏曰武行王政故征伐無所不服行仁政也似難如湯行仁政則有夏臺之囚文王行仁政則有羑里之囚滕方欲行王政齊楚便去廹他然孟子吿之曰君如彼何哉強為善而已矣宋則未行故孟子言不行王政云爾○通曰尹氏拳拳於自治已之説者葢以自勝者強宋不能自勝是不能自強宜乎齊楚之強足以勝之也
  ○孟子謂戴不勝曰子欲子之王之善與我明吿子有楚大夫於此欲其子之齊語也則使齊人傅諸使楚人傅諸曰使齊人傅之曰一齊人傅之衆楚人咻之雖日撻而求其齊也不可得矣引而置之莊嶽之間數年雖日撻而求其楚亦不可得矣與平聲咻音休
  戴不勝宋臣也齊語齊人語也傅教也咻讙也齊齊語也莊嶽齊街里名也楚楚語也此先設譬以曉之也
  子謂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於王所在於王所者長幼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誰與為不善在王所者長幼卑尊皆非薛居州也王誰與為善一薛居州獨如宋王何長上聲
  居州亦宋臣言小人衆而君子獨無以成正君之功通曰此章言宋事者三章政好通看前章謂宋不行王政後章不能十一去關市之征見得實不能行王政此章言小人衆而君子獨見得宋之所以不能行王政也
  ○公孫丒問曰不見諸侯何義孟子曰古者不為臣不見
  不為臣謂未仕於其國者也此不見諸侯之義也
  段干木踰垣而辟之泄柳閉門而不内是皆已甚廹斯可以見矣辟去聲内與納同
  段干木魏文侯時人泄柳魯繆公時人文侯繆公欲見此二人而二人不肯見之葢未為臣也已甚過甚也廹謂求見之切也
  陽貨欲見孔子而惡無禮大夫有賜於士不得受於其家則往拜其門陽貨矙孔子之亡也而饋孔子蒸豚孔子亦矙其亡也而往拜之當是時陽貨先豈得不見欲見之見音現惡去聲矙音勘
  此又引孔子之事以明可見之節也欲見孔子欲召孔子來見已也惡無禮畏人以已為無禮也受於其家對使人拜受於家也其門大夫之門也矙窺也陽貨於魯為大夫孔子為士故以此物及其不在而饋之欲其來拜而見之也先謂先來加禮也
  曽子曰脅肩諂笑病于夏畦子路曰未同而言觀其色赧赧然非由之所知也由是觀之則君子之所養可知已矣脅虚業反赧奴簡反
  脅肩竦音悚體諂笑強上聲下同笑皆小人側媚之態也病勞也夏畦夏月治畦之人也言為此者其勞過於夏畦之人也未同而言與人未合而強與之言也赧赧慙而面赤之貌由子路名言非己所知甚惡去聲之之辭也孟子言由此二言觀之則二子之所養可知必不肯不俟其禮之至而輙往見之也輔氏曰曽子重厚篤實故視小人側媚之態如病於夏畦之人而深憐之子路剛勇果决故以未同而言赧赧其色者為非己所知而深惡之此子路守己之嚴而惡不仁之誠也二子所守如此雖各因其資質然亦是學力所就也○此章言聖人禮義之中正過之者傷於廹切而不洪不及者淪於汚賤而可恥輔氏曰與其汚賤之可恥寧失於廹切而不洪段干木泄栁猶為狷者也○饒氏曰古者不為臣不見前面陳代一章終未甚分曉此一段説得極分曉畢竟公孫丒是問不見諸侯何義故孟子答之甚明是皆已甚陽貨先豈得不見皆是斷之之辭觀陽貨之事則不特諸侯不可見觀曽子子路之言則不特不可往見雖平交之人亦不可強與之言葢物不可以苟合通曰士尚志傷於廹切者量雖未洪猶不失其為志之髙淪於汙下者其志甚卑無足道矣
  ○載盈之曰什一去關市之征今兹未能請輕之以待來年然後已何如去上聲
  盈之亦宋大夫也什一井田之法也關市之征商賈音古之税也已止也
  孟子曰今有人日攘其鄰之雞者或告之曰是非君子之道曰請損之月攘一雞以待來年然後已攘如羊反攘物自來而取之也損減也
  如知其非義斯速已矣何待來年
  知義理之不可而不能速改與月攘一雞何以異哉輔氏曰天下事只有義利兩端纔出義便以利言也焉有兩存之理若知義理之不可而猶以吝惜之意不肯速改則亦終歸於悠悠必不能振㧞而日新矣○熊氏曰當時宋以小弱之國結釁鄰敵厚賦於民宜其亡也孟子勸時君行仁政齊梁宋滕鄒凡五國宋滕鄒皆小國也宋不能什一去關市之征而滕行之為國者亦強為善而已或曰滕滅於宋宋滅於齊而鄒亦并於魯均之亡國而滕則修身不惑以俟命者也鄒宋則蹙之而宋之自戕殆有甚焉○通曰宋欲行王政而宋君臣皆無克己之勇王政如何能行
  ○公都子曰外人皆稱夫子好辯敢問何也孟子曰予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亂好去聲下同治去聲
  生謂生民也一治一亂氣化盛衰人事得失反覆相尋理之常也通曰古今一治一亂相尋於無窮只是氣化人事反覆相尋於無窮或氣化有盛衰而人事之得失於是乎生或人事有得失而氣化之盛衰於是乎轉反覆相尋皆理之常也輔氏以氣化有盛衰而後人事有得失者為理之常却以人事轉移氣化者為理之變朱子言理之常輔氏分常變而言恐非朱子立言之本㫖
  當堯之時水逆行氾濫于中國蛇龍居之民無所定下者為巢上者為營窟書曰洚水警余洚水者洪水也洚音降又胡貢胡工二反
  水逆行下流壅塞故水倒流而旁溢也下下地上髙地也營窟穴處也書虞書大禹謨也洚水洚胡貢反洞無涯之水也警戒也此一亂也輔氏曰此一亂純由乎氣化也○饒氏曰水逆行是如此壅塞上來遂至於横流當初畢竟先亦是如此壅塞到堯時水多年無去處故泛濫於中國○通曰自開闢至於堯之時不知幾治亂斷自堯起有徴也洚水自係乎氣化而曰警余未嘗不反而求諸人事也所以此一亂即轉而為一治也
  使禹治之禹掘地而注之海驅蛇龍而放之菹水由地中行江淮河漢是也險阻既逺鳥獸之害人者消然後人得平土而居之菹側魚反
  掘地掘去壅塞也菹澤生草者也地中兩涯之間也險阻謂水之氾濫也逺去也消除也此一治也輔氏曰此一治氣化人事相參者也○通曰此所謂害人者消言洪水之害能害人之身未至如後世邪説之害能害人之心也
  堯舜既没聖人之道衰暴君代作壞宫室以為汙池民無所安息棄田以為園囿使民不得衣食邪説暴行又作園囿汙池沛澤多而禽獸至及紂之身天下又大亂壞音怪行去聲下同沛蒲内反
  暴君謂夏太康孔甲履癸商武乙之類也宫室民居也沛草木之所生也澤水所鍾也自堯舜沒至此治亂非一及紂而又一大亂也輔氏曰此一亂氣化人事相符者也自堯舜沒其中夏太康孔甲履癸商武乙等暴君不一難以類數至紂則大敗極亂而無以復加矣故直推至紂時言之想見夏桀之時亦未必有飛廉等惡人與夫虎豹犀象之害也○饒氏曰暴行即上面壊宫室棄田宅也暴行通上下而言必有邪説糊塗了箇理義然後暴行始作○通曰此曰堯舜既沒聖人之道衰非特世道升降之㑹自是吾道盛衰之一㑹故此後千餘年閒其始也暴君代作無非害民之舉其末也邪説暴行有作直有以害民之心術矣此所以中閒之亂不一而紂之身又大亂也
  周公相武王誅紂伐奄三年討其君驅飛亷於海隅而戮之滅國者五十驅虎豹犀象而逺之天下大恱書曰丕顯哉文王謨丕承哉武王烈佑啓我後人咸以正無缺相去聲奄平聲
  奄東方之國助紂為虐者也飛亷紂幸臣也五十國皆紂黨虐民者也書周書君牙之篇丕大也顯明也謨謀也承繼也烈光也佑助也啓開也缺壞也此一治也輔氏曰此一治又氣化人事相參者也舉書之説者此言文王武王謀謨之大功業之光所以佑助開廸夫後人者莫非正大之道周全盡美而無一毫壊缺之失也葢正可為也無缺為難無缺謂禮樂刑政四達而不悖三千三百之儀與至誠無倚之道並立而不偏凡所以正德利用厚生之具無一之不備防偽禁邪正慝之法無一之或墮夫然後可以為無缺至春秋時則道墜於地而無復有存者矣趙氏曰按奄國在淮夷之北飛亷善走以材力事紂周武王伐紂并殺之○通曰孟子提出書中一正字以見後所謂邪字彼一時也正而無缺者如彼此一時也邪而有缺也如此
  世衰道微邪説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有作之有讀為又古字通用
  此周室東遷之後又一亂也輔氏曰此一亂又氣化人事相符者也前乎此者雖曰世亂然但禽獸繁殖有以戕民之生而猶未至賊人之性至此以後則遂至傷壞人倫將使人盡為禽獸之歸其禍又慘矣此一亂又甚於前日是亦氣化人事之使然也○通曰前曰聖人之道衰此曰道微微則幾至於無矣
  孔子懼作春秋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
  胡氐曰仲尼作春秋以寓王法惇典庸禮命德討罪其大要皆天子之事也知孔子者謂此書之作遏人欲於橫流存天理於既滅為後世慮至深逺也罪孔子者以謂無其位而託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使亂臣賊子禁其欲而不得肆則戚矣愚謂孔子作春秋以討亂賊則致治之法垂於萬世是亦一治也胡氏名安國建安人○語錄問孔子作春秋特載之空言亂臣賊子何縁便懼恐未足以為春秋之一治曰非説當時便一治只是存得箇治法使道理光明粲爛有能舉而行之為治不難當時史書掌於史官想人不得見孔子取而筆削之而其義大明孔子亦何嘗有意用某字使人知勸用某字使人知懼用某字有甚微詞奥義使人曉不得足以褒貶榮辱人來不過如今之史書直書其事善惡瞭然在目觀者知所懲勸故亂臣賊子有所懼而不敢犯爾○輔氏曰此一治又純乎人事者也雖氣化不應而不使夫子得位以撥亂而反之正然作春秋以討亂賊垂致治之法於萬世之下則其功又大於舜禹矣○潜室陳氏曰此謂聖人以王法繩諸侯所褒所貶皆是奉行王法寄空言以寓諸事與夫子無異此聖人大用非孟子不能知胡氏發明備矣○通曰集註前言禹與周公之功曰此一治也此當時之治也此言夫子春秋之功曰此亦一治也萬世之治也
  聖王不作諸侯放恣處士橫議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父無若是禽獸也公明儀曰庖有肥肉廐有肥馬民有飢色野有餓莩此率獸而食人也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説誣民充塞仁義也仁義充塞則率獸食人人將相食横為皆去聲莩皮表反
  楊朱但知愛身而不復知有致身之義故無君墨子愛無差又宜反等而視其至親無異衆人故無父無父無君則人道滅絶是亦禽獸而已公明儀之言義見首篇充塞仁義謂邪説徧滿妨於仁義也孟子引儀之言以明楊墨道行則人皆無父無君以陷於禽獸而大亂將起是亦率獸食人而人又相食也此又一亂也語錄楊墨只是差些子其末流遂至於無父無君葢楊氏見世上人營營於名利埋沒其身而不自知故獨潔其身以自髙如荷蕢接輿之徒是也然使人皆如此潔身而自髙則天下事教誰理㑹此便是無君也墨氏見世間人自私自利不能及人故欲兼天下之人而盡愛之然不知或有一患難在君親則當先救之在他人則後救之若君親與他人不分先後則是待君親猶他人也此便是無父此二者之所以為禽獸也又曰楊朱乃老子弟子其學專為已列子云伯成子髙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其言曰一毛安能利天下使人人不㧞一毛不利天下則天下自治矣○或問墨氏兼愛何遽至於無父曰人也只孝得一箇父母那有七手八脚愛得許多能養其父母無缺則已難矣想得他之所以養父母者粗衣糲食必不能堪葢他既欲兼愛則其愛父母也必踈其孝不周至非無父而何哉墨子尚儉惡樂所以説里號朝歌墨子回車想得是箇淡泊枯槁底人其事父母也可想見○問率獸食人亦深探其弊而極言之非真有此事曰不然即他之道便能如此楊氏自是箇退歩愛身不理㑹事底人墨氏兼愛又弄得沒合殺使天下悵悵然必至於大亂而後已非率獸食人而何如東晉之清談此便是楊氏之學即老莊之道少間百事廢弛遂啓夷狄亂華其禍豈不惨於洪水猛獸之害又如梁武帝事佛至於社稷丘墟亦其驗也○饒氏曰墨氏無父之教便充塞了仁楊氏無君之教便充塞了義有仁義則天下治無仁義則天下亂今仁義既充塞則亂將起而率獸食人人又將相食矣但本文充塞仁義以下自難看少箇意脉過率獸食人上去故集註從而補之曰孟子引儀之言以明楊墨道行則人皆無父無君以陷於禽獸而大亂將作是以率獸食人而人又相食如此説得甚分曉○通曰堯舜旣沒暴君代作非特天子如此諸侯亦如此今則非特諸侯之放恣如此而處士之橫議又如此楊墨是也不中則曰横議不正則曰邪説
  吾為此懼閑先聖之道距楊墨放淫辭邪説者不得作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聖人復起不易吾言矣為去聲復扶又反
  閑衛也放驅而逺去聲之也作起也事所行政大體也孟子雖不得志於時然楊墨之害自是滅息而君臣父子之道賴以不墜是亦一治也程子曰楊墨之害甚於申韓佛氏之害甚於楊墨葢楊氏為我疑於義墨氏兼愛疑於仁申韓則淺陋易見故孟子止闢楊墨為其惑世之甚也佛氏之言近理又非楊墨之比所以為害尤甚語録問墨氏兼愛疑於仁此易見楊氏為我何以疑於義曰楊朱看來不似義他全是老子之學只是箇逍遥物外僅足其身不屑世務之人只是他自愛其身界限齊整不相侵越微似義耳然終不似也又曰楊墨只是硬恁地做佛氏最有精微動得人處本朝許多極好人無不陷焉○饒氏曰前言生於其心害於其政發於其政害於其事此言作於其心害於其事作於其事害於其政者亦各有意前言畢竟政是大體事是小節今既生於其心則必害於大體既害於大體則少焉於那小節都壞了此段是指楊墨而言無父無君乃楊墨之見於行事者少焉充塞仁義而至於率獸食人是害於其政了○通曰此一治也周公之功與禹同此亦一治也孟子之功與夫子同
  昔者禹抑洪水而天下平周公兼夷狄驅猛獸而百姓寧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
  抑止也兼并之也總結上文也
  詩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則莫我敢承無父無君是周公所膺也
  説見上篇承當也饒氏曰孟子所以引戎狄荆舒者以楊墨乃夷狄之教也
  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辭以承三聖者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行好皆去聲
  詖淫解見前篇辭者説之詳也承繼也三聖禹周公孔子也葢邪說橫流害人心術甚於洪水猛獸之災慘於夷狄篡弑之禍故孟子深懼而力救之再言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所以深致意焉然非知道之君子孰能真知其所以不得已之故哉語錄當時如縱横刑名之徒孟子却不管他葢他只壞得箇麄底若楊墨則害了人心須着與之辨也然孟子於當時只在私下恁地説所謂楊墨之徒也未怕他到後世却因其言而知聖人之道為是知異端之學為非乃是孟子有功於後世爾○饒氏曰問邪説詖行如何分曰説既邪辟其行必偏詖其辭愈見淫蕩前言詖淫邪由詖而始此言息邪説由邪而始詖行淫辭則自邪説上來放者廢放距絶○通曰洪水猛獸之災由氣化夷狄篡弑之禍由人事邪説為人心之害則有甚於此者矣人之本心未嘗不正為邪説所害易淪胥於不正故孟子之辨拳拳欲正人心其仕也亦必先於正君心
  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也
  言苟有能為此距楊墨之説者則其所趨正矣雖未必知道是亦聖人之徒也孟子既答公都子之問而意有未盡故復言此葢邪説害正人人得而攻之不必聖賢如春秋之法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討之不必士師也聖人救世立法之意其切如此若以此意推之則不能攻討而又唱為不必攻討之説者其為邪詖之徒亂賊之黨可知矣○尹氏曰學者於是非之原毫釐有差則害流於生民禍及於後世故孟子辯邪説如是之嚴而自以為承三聖之功也當是時方且以好辯目之是以常人之心而度音鐸聖賢之心也語録出邪則入正出正則入邪兩者之閒葢不容髮雖未知道而能言距楊墨者已是心術向正之人所以以聖人之徒許之與春秋討賊之意同又曰此段最好看見諸聖賢遭時之變各行其道是這般時節其所以正救之者是這様子這見得聖賢是甚大力量恰似天地有闕齧處得聖賢出來補教周全過得稍久又不免有缺又得聖賢出來補這見得聖賢是甚力量直有闔闢乾坤之功○或問昔湯伐桀而誓其衆曰子畏上帝不敢不正武王伐紂而誓其衆曰予弗順天厥罪惟鈞夫豈好戰也哉孟子之心亦若此而已矣豈得以好辯之小嫌而遂輟而不言哉曰其曰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也何也曰吾亦既言之矣然反其言而行之則知不討亂賊而謂人勿討者凶逆之黨也不距楊墨而謂人勿距者禽獸之徒也聖賢立言之嚴至於如此可不畏哉可不畏哉
  ○匡章曰陳仲子豈不誠亷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也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矣匍匐往將食之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於音烏下於陵同螬音曹咽音宴匡章陳仲子皆齊人亷有分辯不苟取也於陵地名螬蠐音齊螬蟲也匍匐言無力不能行也咽吞也
  孟子曰於齊國之士吾必以仲子為巨擘焉雖然仲子惡能亷充仲子之操則蚓而後可者也擘薄厄反惡平聲蚓音引巨擘大指也言齊人中有仲子如衆小指中有大指也充推而滿之也操所守也蚓丘蚓也言仲子未得為亷也必若滿其所守之志則惟丘蚓之無求於世然後可以為亷耳輔氏曰齊俗奢侈放縱當戰國時士之傷亷者必多有之此匡章之所以推仲子之亷而孟子亦以爲齊人之巨擘也其語意與子誠齊人也相似
  夫蚓上食槁壤下飲黄泉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築與抑亦盗跖之所築與所食之粟伯夷之所樹與抑亦盗跖之所樹與是未可知也夫音扶與平聲
  槁壤乾土也黄泉濁水也抑發語辭也言蚓無求於人而自足而仲子未免居室食粟若所從來或有非義則是未能如蚓之亷也
  曰是何傷哉彼身織屨妻辟纑以易之也辟音璧纑音盧辟績也纑練麻也
  曰仲子齊之世家也兄戴蓋祿萬鍾以兄之祿為不義之祿而不食也以兄之室為不義之室而不居也辟兄離母處於於陵他日歸則有饋其兄生䳘者巳頻顣曰惡用是鶃鶃者為哉他日其母殺是䳘也與之食之其兄自外至曰是鶃鶃之肉也出而哇之葢音□辟音避頻與顰同顣與蹙同子六反惡平聲鶃魚一反哇音蛙
  世家世卿之家兄名戴食采於葢其入萬鍾也歸自於陵歸也已仲子也鶃鶃䳘聲也頻顣而言以其兄受饋為不義也哇吐之也
  以母則不食以妻則食之以兄之室則弗居以於陵則居之是尚為能充其類也乎若仲子者蚓而後充其操者也
  言仲子以母之食兄之室為不義而不食不居其操去聲下同守如此至於妻所易之粟於陵所居之室既未必伯夷之所為則亦不義之類耳今仲子於此則不食不居於彼則食之居之豈為能充滿其操守之類者乎必其無求自足如丘蚓然乃為能滿其志而得為亷耳然豈人之所可為哉輔氏曰以仲子之孤介自守足以髙於一世之俗矣而孟子所以力闢之者葢世衰道微學者大抵因其資質之偏而固執一説力行以取名初不顧義理之如何如告子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以至許行陳仲子之徒皆是物也况如匡章者既巳稱仲子為誠亷而傾向之矣此固以道自任者之所憂也則孟子烏得而不與之辯哉又曰仲子之所守不必驗之他人也只自其身而推則巳有不能自滿其志者故孟子直以為蚓而後能充其操焉斥之則仲子之行是豈人之所能為哉非人之所能為則是邪説詖行又豈可不深辯而力攻之耶又曰聖賢之道充之則至於與天地同功仲子之道充之則至於與丘蚓同操是豈人理也哉○通曰孟子多言充字曰擴而充之曰充類至義之盡皆解作滿字但彼則言理之體本大充滿其體則極其大此言仲子亷之操本小充滿其操必極其小故以蚓言范氏曰天之所生地之所養無人為大人之所以為大者以其有人倫也仲子避兄離母無親戚君臣上下是無人倫也豈有無人倫而可以為亷哉輔氏曰人倫天彛也人惟有人倫然後可以與天地並立而為三此其所以為大也避兄離母則是無人倫矣雖有小亷僻行適足以誇於亂世而惑夫人心也可不謹哉可不畏哉○饒氏曰不要問所從來只當思量我當食兄之祿與居兄之室否若問所從來則織屨辟纑以易之者又安知其所從來之非義如諸侯之取人猶禦然他既交也以道接也以禮則孔子受之矣若思其所從來則思之過行一歩也不得了這箇不是孟子如此辯得分曉則後世將謂仲子是箇好人○通曰必如蚓而後充其操人之所不可為也人倫人之所固有而人之所當為也不為人之所當為而欲為人之所不可為豈人理哉








  孟子通卷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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