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學紀聞 (四庫全書本)/卷02

卷一 困學紀聞 卷二 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困學紀聞卷二
  宋 王應麟 撰
  
  周官外史掌三皇五帝之書春秋傳所謂三墳五典是也前賢謂臯䕫稷契有何書可讀理實未然黄帝顓頊之道在丹書武王所以端絻東面而受于師尚父也少皥氏之紀官夫子所以見郯子而學焉也孰謂無書可讀哉
  吕氏春秋序意曰嘗得學黄帝之所以誨顓頊矣爰有大圜在上大矩在下汝能法之為民父母不韋十二紀成於秦八年歲在涒灘上古之書猶存前聖傳道之淵原猶可考也
  書大傳虞傳有九共篇引書曰予辯下土使民平平使民無傲殷傳有帝告篇引書曰施章乃服明上下豈伏生亦見古文逸篇邪大傳之序有嘉禾揜誥今本闕焉隋志有逸篇二卷出齊梁之間似孔壁中書殘缺者唐有三卷徐邈注鄭漁仲謂書逸篇仲尼之時已無矣恐未然
  漢初去聖未逺帝王遺書猶有存者賈誼書修政語引黄帝曰道若川谷之水其出無已其行無止顓頊曰至道不可過也至義不可易也功莫美於去惡而為善罪莫大於去善而為惡故非吾善善而已也善縁善也非惡惡而已也惡緣惡也吾日慎一日帝嚳曰縁巧者之事而學為巧行仁者之操而與為仁也故節仁之器以修其財而身專其美矣德莫高於博愛人而政莫高於博利人故政莫大於信治莫大於仁吾慎此而已矣帝堯曰吾存心於先古加志於窮民痛萬姓之罹罪憂衆生之不遂也故一民或飢曰此我飢之也一民或寒曰此我寒之也一民有罪曰此我陷之也帝舜曰吾盡吾敬而以事吾上故見謂忠焉吾盡吾敬以接吾敵故見謂信焉吾盡吾敬以使吾下故見謂仁焉吾取之以敬也吾得之以敬也大禹諸侯㑹則問於諸侯曰諸侯以寡人為驕乎朔日朝則問於士曰諸大夫以寡人為汰乎又曰民無食也則我弗能使也功成而不利於民我弗能勸也湯曰學聖王之道者譬其如日靜思而獨居譬其若火舍學聖之道而靜居獨思譬其若去日之明於庭而就火之光於室也可以小見而不可以大知得賢而舉之得賢而與之譬其若登山乎得不肖而舉之得不肖而與之譬其若下淵乎是以明君慎其舉而君子慎與又曰藥食嘗於卑然後至於貴藥言獻於貴然後聞於卑求道者不以目而以心取道不以手而以耳致道者以言入道者以忠積道者以信樹道者以人又引周文王武王成王問粥子武王問王子旦師尚父淮南人閒訓引堯戒曰戰戰慄慄日慎一日人莫蹪於山而蹪於垤此帝王大訓之存於漢者若高帝能除挾書之律蕭相國能收秦博士官之書則倚相所讀者必不墜矣幸而緒言尚在知者鮮焉好古之士盍玩繹於斯
  墨子南使衛載書甚多弦唐子見而怪之墨子曰昔周公旦朝讀書百篇夕見七十二士相天下猶如此吾安敢廢此也今本闕墨子七十一篇今止十三篇外史掌三皇五帝之書大訓在西序讀書百篇謂此類也若璩按今墨子七十一篇止闕其八墨子南使衛之文現載貴義篇此云止十三篇與陳氏書録解題合
  釋文序録云尚書之字本為𨽻古既是𨽻寫古文則不全為古字今宋齊舊本及徐李等音所有古字蓋亦無㡬穿鑿之徒務欲立異依傍字部改變經文然則今所傳古文尚書未必皆孔安國之本宋景文筆記云楊備得古文尚書釋文讀之大喜書譏刺字皆用古文按國史藝文志唐孝明寫以今字藏其舊本開寳五年别定今文音義咸平二年孫奭請摹印古文音義與新定釋文並行今亦不傳然漢至唐所謂古文者孔安國以𨽻存古非科斗書也今有古文尚書吕微仲得本於宋次道王仲至家郭忠恕定古文尚書并釋文今本豈忠恕所定歟宣和六年詔洪範復從舊文以陂為頗然監本未嘗復舊也 若璩按𨽻古定是一行科斗書一行真書孔穎達所謂就古文體而從𨽻定之存古為可慕以𨽻為可識故曰𨽻古也
  呉才老書裨傳考異云伏氏口傳與經傳所引有文異而有益於經有文異而無益於經有文異而音同有文異而義同才老所述者今不復著以閏月定四時成歲古文定作正開元若璩按當作天寳後並同誤作定晁景迂云舜讓于德弗嗣班固典引作不台史記自序唐堯遜位虞舜不台在治忽今文作采政忽史記作來始滑漢書作七始詠忽又或作曶鄭康成曰笏也大傳大誥曰民儀有十夫王莽作大誥曰民獻儀九萬夫蓋本於此又康誥曰惟乃丕顯考文王克明俊德今無俊字伊訓惟元祀十月二月乙丑漢厯志作惟太甲元年十有二月乙丑朔是朔旦冬至之歲高宗亮陰禮記作諒闇注讀為梁䳺漢五行志作涼陰大傳作梁闇予若觀火周禮注謂今燕俗名湯熱為觀微子我其發出狂史記宋世家狂作往注引鄭康成曰我其起作出往也君奭天難諶王莽傳作天應棐諶欽明文思安安考靈耀作晏晏鄭氏注寛容覆載謂之晏馮衍顯志賦思唐虞之晏晏第五倫上疏體晏晏之姿無逸肆高宗之享國五十有九年石經曰肆高宗之饗國百年漢杜欽亦曰高宗享百年之夀按漢五行志劉向傳皆云高宗百年費誓説文作䉾誓史記作肹大傳作鮮按一作獮度作刑以詰四方周禮注云度作詳刑哀矜折獄漢于定國傳作哀鰥哲獄大傳哀矜哲獄折民惟刑漢刑法志作悊民天齊于民俾我一日楊賜封事作假我一日賜通桓君章句即歐陽尚書劉愷引上刑挾輕下刑挾重説文顧畏于民嵒多言也尼輒切
  書始二典猶詩之首二南取費秦之誓猶詩之有魯頌大傳説堯典謂之唐傳則伏生不以是為虞書若璩按説文引五品不愻亦曰唐書其時舜典合於堯典内
  夏小正月令時訓詳矣而堯典命羲和以數十言盡之天官書天文志詳矣而舜典璣衡以一言盡之叙事當以書為法堯典以日中宵中為春秋之别月令兩言日夜分無春秋之異
  堯典日月星辰孔注謂星四方中星辰日月所㑹益稷日月星辰謂日月星為三辰五禮一也孔注於舜典以為吉凶賓軍嘉於臯陶謨則曰公侯伯子男五等之禮
  史記索隱云春言東作夏言南為皆是耕作營為勸農之事孔安國强讀為訛字雖訓化解釋紆囘今史記作南譌
  周禮注引書曰分命和仲度西曰柳穀虞翻云鄭𤣥所注尚書古篆丣字反以為昩古大篆丣字讀當為桺古桺丣同字而以為昩裴松之謂翻言為然
  宅嵎夷釋文云尚書考靈耀及史記作禺銕今按史記堯本紀居郁夷正義郁音隅夏本紀嵎夷既略索隱云今文尚書及帝命驗並作禺鐵古夷字薛氏曰今登州之地
  四岳孔注云即上羲和四子分掌四岳之諸侯按周語太子晉曰共之從孫四岳佐禹胙國命為侯伯賜姓曰姜氏曰有吕左傳許大岳之𦙍也杜氏注謂大岳神農之後堯四岳也當從周語之説迂齋云申吕齊許皆四岳之後堯讓許由亦其一也 若璩按韋昭國語註共工諸侯炎帝之後姜姓也當顓頊氏之衰則四岳為共工從孫亦神農之後復何疑
  五典克從孔安國傳本於左氏程子解本於孟子左氏言五教不及君臣夫婦朋友天叙有典而遺其三焉唯孟子得之
  程子謂共兠之徒及舜登庸之始側陋之人顧居其上此凶亂之人所不能堪故其惡顯而舜誅之韓非曰堯欲傳天下於舜鯀諫共工又諫曰孰以天下而傳之於匹夫乎堯不聽此可以證程子之説韓非謂堯誅共鯀非也
  范蜀公正書曰舜之五刑流也官也教也贖也賊也流宥五刑者舜制五流以宥三苗之劓刵剕宫大辟也皇王大紀之説本諸此而以墨劓剕宫大辟為賊刑之科目
  書序帝釐下土方設居方釋文云一讀至方字絶句商頌禹敷下土方外大國是疆朱文公亦以方字絶句云楚辭天問禹降省下土方蓋用此語然書序已有此讀矣
  鄭康成讀舜典云舜生三十謂生三十年登庸三十謂厯試三十年
  大禹謨言念哉者二益稷言念哉者一皆禹告舜之辭心者治之本心斯須不存治忽分焉共惟千載心秋月照寒水於此見之
  臯陶曰彰厥有常吉哉周公曰庶常吉士召公曰吉士吉人帝王用人之法一言以蔽之曰吉舜所舉曰元曰愷吉德之實也所去曰凶吉德之反也議論相傳氣脈相續在春秋時謂之善人在西漢時謂之長者惟吉則仁所謂元者善之長為天地立心者也
  儆戒無虞絜齋若璩按絜齋袁燮號解云治安之時危亂之萌已兆漢宣帝渭上之朝是年元后生成帝新都簒漢已兆於極盛之日矣無虞豈可不儆戒愚謂匈奴衰而女戎興倚伏果可畏哉又解七旬有苗格云舜耕厯山之時祇見厥父惟知己之有罪而不見父之為頑所以厎豫及其征苗也自省未嘗有過而惟見苗民之作慝所以逆命至班師之後誕敷文德無異負罪引慝之心而遂格焉滿損謙益捷於影響人心豈可以自滿哉愚謂仲虺之誥成湯召公之訓武王戒其滿而自矜也齊桓服楚魏武得荆州唐敬宗取汴皆以滿失之
  九德知人之法三俊用人之法
  禹之告舜曰安汝止盡天理而無人欲得至善而止也尹之告太甲曰欽厥止去人欲而復天理求至善而止也
  虞書作服天子自日月而下十二章鄭康成注周禮謂周以日月星辰畫於旌旗而冕服九章注禮記郊特牲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謂有日月星辰之章此魯禮也二禮之説自相背馳魯秉周禮周魯之禮其有異乎
  古文尚書及説文璪火黺⿰黼黻艾軒曰黺⿰黼黻當各為一物璪當為玉璪之璪璪圜物也意其為璪之狀而以火旁飾之火因物而後見耳考工記謂火以圜得非指璪火為一物乎鄭司農謂為圜形似火此為近之希冕謂黺⿰黼黻皆從黹同謂之希冕陸德明希與黹同蓋有由來也
  鳥獸蹌蹌馬融以為筍虡七經小傳用其説書裨傳以鳯凰來儀為簫聲之和艾軒亦曰制器尚象
  古文箾㲈今文作簫左氏曰韶箾舜樂名也諸儒誤以簫管解之説文奡嫚也引虞書若丹朱奡論語奡盪舟按書有罔水行舟之語則奡盪舟者恐即謂丹朱若璩按羿奡並舉簒夏之賊臣也丹朱未聞凶終比儗不當
  古文天明畏自我民明畏今文下畏字作威蓋衛包所改當從古
  若稽古稱堯舜禹三聖而臯陶與焉舜以天下遜禹禹獨推臯陶孟子論道之正傳亦曰若禹臯陶則見而知之又曰舜以不得禹臯陶為已憂子夏亦云舜舉臯陶觀於謨而見臯陶之學之粹也若璩按舜以天下遜禹禹獨推臯陶此自出魏晉間晩出書大禹謨余有辯見尚書古文疏證卷四卷五十七條
  蠻夷猾夏明刑治之而有餘四夷交侵征伐制之而不足虞周之德天淵矣
  淮南子曰臯陶瘖而為大理此猶夔一足之説也臯陶陳謨賡歌謂之瘖可乎司馬公詩云法官由來少和泰臯陶之面如削𤓰然荀子非相之言亦未必然
  史記秦本紀大費佐舜調馴鳥獸是為伯翳索隱云尚書謂之伯益而陳𣏌世家謂伯翳之後封為秦垂益䕫龍其後不知所封不見也則伯翳非伯益矣水經注偃師九山有百蟲將軍顯靈碑云將軍姓伊氏諱益字隤敳帝高陽之第二子伯益者也黄度文叔書説益即隤敳本於此 若璩按伯益即伯翳辯非為二人莫玅於金仁山前編王氏與仁山同時居址亦近或未及見其論著乎
  鄭語史伯曰姜伯夷之後也伯夷能禮於神以佐堯者也注謂四岳之族大戴禮誥志篇虞史伯夷曰明孟也幽㓜也史記厯書引之而其文小異虞夏之厯為昔自在古厯百草權輿瑞雉無釋為百草奮興秭鴂先𣽎 若璩按尚書伯夷典舜三禮未聞佐堯且齊四岳之後兹又以為伯夷後將齊有二祖乎太子晉語較確
  吕氏春秋云舜欲以樂傳教於天下乃令重黎舉夔於草莽之中而進之舜以為樂正吕刑乃命重黎即義和也楚語堯育重黎之後重黎舉夔見於此
  漢董賢冊文言允執其中蕭咸謂此堯禪舜之文非三公故事班固筆之於史矣而固紀竇憲之功曰納于大麓惟清緝熙其諛甚於董賢之冊當憲氣燄方張有議欲拜之伏稱萬歲者微韓稜正色則無君之惡肆矣此固所以文姦言而無忌憚也倪正父駁昆命元龜之制有以也夫若璩按昆命元龜乃史彌逺拜右相制詞倪思時知福州讀之駭歎以為用舜禹揖遜文請貼改
  五行大禹謨以相克為次洪範以生數為次五德鄒衍以相勝為義劉向以相生為義
  柔而立無立為懦柔惠且直不直為諂柔嘉維則失其則非嘉也
  賈誼書君道篇引書曰大道亶亶其去身不逺人皆有之舜獨以之此逸書也
  禹貢釋文周公職録云黄帝受命風后受圖割地布九州隋唐志無此書太平御覽引太一式占周公城名録有此三句夾漈通志藝文略周公城名録一卷城職字相似恐傳寫之誤世説注云推周公城録冶城宜是金陵本里抱朴子内篇登涉引周公城名録
  大傳曰歌大化大訓六府九原而夏道興注謂四章皆歌禹之功所謂九叙惟歌九德之歌於此猶可考
  説文引虞書曰仁閔覆下則稱旻天蓋虞書説也豫州滎波既豬古文云滎嶓既都職方氏豫州其浸波溠鄭注云波讀為播禹貢曰滎播既都賈公彦疏云禹貢有播水無波然則漢唐書本皆作滎播也史記夏本紀作播音波
  史記引禹貢二百里任國書男邦孔注男任也任王者事音壬王莽封王氏女皆為任注任充也男服之義男亦任也男任二字蓋通用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沿于江海達于淮泗東坡書傳云吳王夫差闕溝通水而江始有入淮之道禹時則無之愚按吳之通水有二焉左氏傳哀九年呉城邗溝通江淮注云今廣陵韓江此自江入淮之道也吳語夫差起師北征闕為深溝於商魯之間北屬之沂西屬之濟以㑹晉公午於黄池左氏傳哀十三年㑹黄池注云陳留封丘縣南有黄亭近濟水此自淮入汴之道也若璩按此句從初刋本增補
  百川東注弱水獨西故洪範弱為六極弱與柔異柔如漢文帝弱如元帝
  過九江至于東陵曾彦和謂東陵今之巴陵余按史記正義岳州有巴陵蓋是東陵曾説本此
  朔南暨為句下云聲教訖于四海史記注本如此説苑子貢曰禹與有扈氏戰三陳而不服禹於是修教一年而有扈氏請服莊子謂禹攻有扈國為虚厲皆與書異楚辭天問云該秉季德厥父是臧胡終弊于有扈牧夫牛羊又云有扈牧豎云何而逢擊牀先出其命何從古事茫昩不可考矣吕氏春秋曰夏后相與有扈戰于甘澤而不勝六卿請復之夏后相曰不可吾地不淺吾民不寡戰而不勝是吾德薄而不教不善也於是乎處不重席食不貳味琴瑟不張鐘鼔不修子女不飭親親長長尊賢使能朞年而有扈氏服愚謂伐扈戰甘者夏后啓也誤以為相然其事可以補夏書之闕
  甘誓予則孥戮汝孔傳謂辱及汝子王莽傳作奴顔注謂戮之以為奴也泰誓云囚奴正士豈及子之謂乎
  蔡邕銘論殷湯有甘誓之勒
  五子之歌其二章皆述禹之訓蔡氏自予視天下以後謂予五子自稱也然予臨兆民之語恐非五子自稱
  周語單穆公引夏書曰關石龢均王府則有韋昭注云逸書也關門關之征也石今之斛也言征賦調均則王之府藏常有也一曰關衡也時未見古文故云逸書左思魏都賦關石之所和鈞財賦之所厎慎蓋亦用韋説李善引賈逵國語注曰關通也孔安國謂金鐵曰石未詳
  左氏傳夏有觀扈漢東郡有畔觀縣今開德府觀城楚語士亹曰堯有丹朱舜有商均啓有五觀湯有太甲文王有管蔡是五王者皆元德也而有姦子韋昭注謂五觀啓子太康昆弟也觀洛汭之地書序曰太康失國昆弟五人須于洛汭水經注亦云太康弟曰五觀愚謂五子述大禹之戒作歌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豈朱均管蔡之比韋氏説非也
  史記湯始居亳從先王居作帝誥索隱云一作俈從先王居故作帝俈
  史記湯征諸侯葛伯不祀湯始伐之湯曰予有言人視水見形視民知治不伊尹曰明哉言能聽道乃進君國子民為善者皆在王官勉哉若璩按脱勉哉二字湯曰汝不能敬命予大罰殛之無有攸赦作湯征豈孔壁逸篇太史公亦見之乎後有補湯征者蓋未之考若璩按補湯征乃白居易文載尚書古文疏證卷五第七十二條
  辰弗集于房大衍厯議云新厯仲康五年癸巳歲九月庚戌朔日蝕在房二度按皇極經世仲康元年壬戌征羲和五年丙寅與厯不同若璩按以授時時憲二厯推算仲康即位歲在壬戌乃五月丁亥朔日食非季秋月朔也食在東井亦非房宿在位十三年中惟四年九月壬辰朔日有食之却與經文肇位四海不合且食在氐末度亦非房宿總之此出魏晉間晩出書𦙍征篇
  君子之去留國之存亡繫焉故夏書終於汝鳩汝方商書終於微子
  湯誓予則孥戮汝罔有攸赦孔安國以為古之用刑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今云者權以脅之使勿犯酒誥予其殺安國以為擇罪重者而殺之吕居仁謂安國能明聖人未盡之意實有大功於聖人者
  鄭康成注禹貢九河云齊桓公塞之同為一詩正義云不知所出何書愚按書正義引春秋緯寳乾圖云移河為界在齊吕填閼八流以自廣鄭蓋據此文九峯蔡氏曰曲防齊之所禁塞河非桓公所為也若璩按尚書中𠉀亦云齊桓之霸遏八流以自廣蔡傳謂非桓公之所為亦是尋好話頭其實葵丘五命特以約束諸侯躬自犯者多矣奚有於河
  鄭康成書注間見於疏義如作服十二章州十二師孔注皆所不及
  吕氏春秋引夏書曰天子之德廣運乃聖乃神乃武乃文商書曰五世之廟可以觀怪萬夫之長可以生謀又曰仲虺有言曰諸侯之德能自為取師者王能自為取友者存其所擇而莫如己者亡又曰刑三百罪莫重於不孝周書曰若臨深淵若履薄冰其舛異如此
  仲虺之誥言仁之始也湯誥言性之始也太甲言誠之始也説命言學之始也皆見於商書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溫恭朝夕執事有恪先聖王之傳恭也亦見於商頌孔子之傳有自來矣
  孟子云伊尹萊朱注萊朱亦湯賢臣一曰仲虺是也春秋傳曰仲虺居薛為湯左相是則伊尹為右相唐宰相世系表仲虺為湯左相臣扈祖已皆其胄裔也未詳所據
  孔安國謂湯始改正朔鄭康成謂自古改正朔葉少蘊云甘誓已言三正則子丑寅迭以為正者尚矣爰革夏正林少頴謂革正之事古未嘗有蓋始於湯而武王因之
  漢律厯志引伊訓伊尹祀于先王誕資有牧方明説者謂祀先王于方明朱文公曰方當作乃即所謂乃明言烈祖之成德若璩按此亦有辯見尚書古文疏證卷一第六條
  鄭康成云祖乙居耿後奢侈踰禮土地迫近山川嘗圮焉至陽甲立盤庚為之臣乃謀徙居湯舊都上篇是盤庚為臣時事中篇下篇是盤庚為君時事正義以為謬妄書裨傳云鄭大儒必有所據而言
  書序祖乙圮于耿孔氏注云圮於相遷於耿殷本紀謂祖乙遷于邢皇極經世祖乙踐位圮于耿徙居邢蓋從史記以書序考之孔氏以圮于耿為圮於相恐未通蘇氏書傳云祖乙圮于耿盤庚不得不遷以經世紀年考之祖乙以乙未踐位後有祖辛沃甲祖丁南庚陽甲而後盤庚立祖乙曾孫盤庚之立以己亥自祖乙踐位至此一百二十五年若謂民蕩析離居因耿之圮不應如是之久也當闕所疑
  盤庚之遷也曰天其永我命于兹新邑消息盈虚之運哲王其知之矣唐朱朴議遷都以觀天地興衰為言謂關中文物奢侈皆極焉已盛而衰難可興也而以襄鄧為建都極選陳同父上書孝廟亦謂錢塘山川之氣發泄無餘而以荆襄為進取之機其言與朴略同朴不足道也豈亦有聞於氣運之説乎
  大傳引盤庚若德明哉湯任父言卑應言皆古文所無論語予小子履敢用𤣥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孔安國注云墨子引湯誓其辭若此疏云尚書湯誓無此文而湯誥有之又與此小異唯墨子引湯誓其辭與此正同若璩按辯見尚書古文疏證卷二第十九條
  爾惟德罔小萬邦惟慶爾惟不德罔大墜厥宗漢昭烈曰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蓋得此意
  桑穀之祥大戊問伊陟韓詩外傳以為穀生湯之廷三日而大拱若璩按吕氏春秋亦同湯問伊尹誤也漢五行志劉向以為殷道既衰高宗承敝而起怠於政事故桑穀之異見又誤也書大傳謂武丁之時先王道虧刑罰犯桑穀俱生于朝武丁問諸祖已劉向蓋襲大傳之誤若璩按説苑記於太戊世又記於武丁世
  説築傅巖之野吳氏裨傳蔡氏集傳以築為居愚按孟子曰傅説舉於版築之間當從古注傅巖在陜州平陸縣北
  魯語展禽曰上甲微能帥契者也商人報焉孔叢子引書曰維高宗報上甲微蓋逸書也若璩按孔叢子真偽書朱子所謂白撰出所引書乃襲展禽語耳
  學立志而後成遜志而後得立志剛也遜志柔也西伯戡黎孔注云文王貌雖事紂内秉王心豈知文王之心哉文王之德之純心與貌異乎
  西伯既戡黎祖伊恐商都朝歌黎在上黨壺關乃河朔險要之地朝歌之西境密邇王畿黎亡則商震矣故武王渡孟津莫之或禦周以商墟封衛狄人迫逐黎侯衛為方伯連率不能救而式微旄丘之詩作脣亡齒寒衛終為狄所滅衛之亡猶商之亡也秦拔上黨而韓趙危唐平澤潞而三鎮服形勢其可忽哉
  泰誓古文作大誓孔氏注大㑹以誓衆晁氏曰開元閒衛包定今文始作泰或以交泰為説真燕書哉或説謂新經以泰為否泰之泰紂時上下不交天下無邦武王大㑹諸侯往伐以傾紂之否非經意也大誓與大誥同音泰者非
  雖有周親不如仁人孔安國注論語言雖有管蔡為周親不如箕子微子之仁人與注尚書異書傳云紂至親雖多不如周家之少仁人朱文公集註從書傳 若璩按辯亦見尚書古文疏證卷二第十九條
  論語釋文予有亂十人左傳叔孫穆子亦曰武王有亂若璩按今左傳有臣字十人劉原父謂子無臣母之理婦人蓋邑姜然本無臣字舊説不必改
  左氏傳云太伯不從楚辭天問云叔旦不嘉與夷齊之心一也此武所以未盡善
  武成式商容閭正義引帝王世紀云商容及殷民觀周軍之入見畢公至殷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非也視其為人嚴乎將有急色故君子臨事而懼見太公至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非也視其為人虎據而鷹趾當敵將衆威怒自倍見利即前不顧其後故君子臨衆果於進退見周公至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非也視其為人忻忻休休志在除賊是非天子則周之相國也故聖人臨衆知之見武王至民曰是吾新君也容曰然聖人為海内討惡見惡不怒見善不喜顔色相副是以知之愚按韓詩外傳云商容嘗執羽籥馮於馬徒欲以伐紂而不能遂去伏於太行及武王克殷立為天子欲以為三公商容辭曰吾嘗馮於馬徒欲以伐紂而不能愚也不爭而隱無勇也愚且無勇不足以備乎三公固辭不受命君子聞之曰商容可謂内省而不誣能矣君子哉去素餐逺矣史記燕王遺樂間書曰紂之時商容不達身祗辱焉以冀其變樂記釋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復其位鄭注乃謂使箕子視商禮樂之官賢者所處皆令反其居蓋康成不見古文武成故以容為禮樂張良云武王入殷表商容閭史記周紀云表商容之閭皆與書合
  顔師古刊謬正俗云武成序往伐歸獸當依嘼字費誓序東郊不□案説文及古今字詁□古闢字闢訓開故孔氏釋文東郊不開不得徑讀闢為開愚按古文尚書師古之説是也虞翻謂分北三苗北古别字
  大傳洪範曰不叶于極不麗于咎毋侮矜寡而畏高明史記宋世家亦云毋侮鰥寡
  周禮太卜注引洪範曰雨曰濟曰圛曰蟊曰剋詩齊子豈弟箋古文尚書以弟為圛正義云洪範稽疑論卜兆有五曰圛注云圛者色澤光明蓋古文作悌今文作圛賈逵以今文校之定以為圛鄭依賈氏所奏説文引書圛圛升雲半有半無今按圛即洪範曰驛其下乃注文古文尚書曰㴉曰圛與周禮注同
  詩或聖或否或哲或謀或肅或艾莊子天有六極五常帝王順之則治逆之則凶九洛之事治成德備皆為洪範之學
  曾子固奏疏曰洪範所以和同天人之際使之無閒而要其所以為始者思也大學所以誠意正心修身治其國家天下而要其所以為始者致其知也正其本者在得之於心而已得之於心者其術非他學焉而已矣古之人自可欲之善而充之至於不可知之神自十五之學而積之至於從心不踰矩豈他道哉由是而已矣二程子以前告君未有及此者若璩按真西山言唐韓愈李翺舉大學之説見其原道復性篇而立朝論議曾弗之及余謂至曾子固始及之
  韓非謂先王之法曰臣毋或作威毋或作利從王之指無或作惡從王之路蓋述洪範之言而失之也
  天命有德天討有罪故無作好惡惟天聰明惟聖時憲故無作聰明以天之德行天之權故惟辟作福威
  司馬彪注莊子云箕子名胥餘史記正義尸子云
  巢伯來朝注云南方之逺國正義謂南巢李杞解曰成湯放桀于南巢巢人納之意者終商之世義不朝商乎誠如是亦足以見巢之忠商之盛德矣商亡而周興於是巢始來朝其説美矣然無所據
  金縢之書其異説有二焉魯世家云周公卒後秋未穫暴風雷雨禾盡偃大木盡拔周國大恐成王與大夫朝服以開金縢書梅福傳云昔成王以諸侯禮葬周公而皇天動威雷風著災此皆尚書大傳之説蓋伏生不見古文故也𫎇恬傳云成王有病甚殆公旦自揃其爪以沈於河乃書而藏之記府及王能治國有賊臣言周公欲為亂周公走而奔於楚成王觀於記府得周公沈書乃流涕曰孰謂周公旦欲為亂乎此又以武王有疾為成王索隱曰不知出何書若璩按不知出何書索隱指恬引故曰過可振而諫可覺言非指成王事王氏亦微讀錯魯世家亦與恬傳同譙周云秦既燔書時人欲言金縢之事尖其本末南軒曰至誠可以囘造化若金縢䇿祝之辭則不無妄傳者何屺瞻先生校本云南軒曰以下當自為一條
  我之弗辟朱文公謂當從鄭氏以辟為避若璩按詩集傳乃謂居東為東征罪人斯得為得而誅之者何與
  武成惟九年大統未集通鑑外紀引尚書大傳文王受命一年斷虞芮之質帝王世紀文王即位四十二年歲在鶉火更為受命之元年周書文傳文王受命九年時維莫春在鎬召大子發按史記秦惠王十四年更為元年汲冢紀年魏惠成王三十六年改元稱一年或有因於古也若璩按九年大統未集即受命改元之妄説也辯見尚書古文疏證卷二第二十六條
  文公賞雍季以義而不以謀襄子賞高共以禮而不以功故曰崇德報功
  若爾三王是有丕子之責于天史記以丕為負索隱引鄭𤣥曰丕讀曰負隗囂移檄曰庶無負子之責蓋本此晁以道解丕子之責如史傳中責其侍子之責蓋云上帝責三王之侍子指武王也
  唐叔得禾成王命唐叔以餽周公於東土作餽禾史記以歸為餽二字通用見論語
  三監孔氏謂管蔡商漢地理志殷畿内為三國邶鄘衛是也邶封武庚鄘管叔尹之衛蔡叔尹之以監殷民唯鄭康成以三監為管蔡霍蘇氏從孔説林氏蔡氏從鄭説三亳孔氏謂亳人之歸文王者三所為之立監康成云湯舊都之民服文王者分為三邑其長居險故言版尹蓋東成臯南轘轅西降谷也皇甫謐以𫎇為北亳穀熟為南亳偃師為西亳林氏從鄭説吕氏若璩按吕氏下當如前増蔡氏從皇甫説詩譜以三叔為三監孫毓云三監當有霍叔鄭義為長
  民獻有十夫予翼亦惟十人迪知上帝命周公以賢人卜天意史失其名不獨魯兩生也
  周書作雒曰俾康叔宇于殷俾中旄父宇于東注云東謂衛殷鄁鄘詩譜自紂城而北謂之邶南謂之鄘東謂之衛康叔宇于殷即衛也注以殷為邶鄘非是殷地在周之東故曰東征邶鄘衛皆東也康誥曰在兹東土中旄父其邶鄘之一歟顧命有南宫毛
  法言謂酒誥之篇俄空焉愚按酒誥古今文皆有之豈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未之見歟藝文志云劉向以中古文校歐陽大小夏侯三家經文酒誥脱簡一而大傳引酒誥曰王曰封唯曰若圭璧今無此句豈即脱簡歟若璩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謂酒誥之篇俄空此自雄校書時酒誥全亡與劉向時酒誥僅脱一簡不同一簡者一行也酒誥一行二十五字與召誥一行二十二字又不同詳余尚書古文疏證胡朏明説
  矧惟若疇圻父薄違農父若保宏父定辟荆公以違保辟絶句朱文公以為夐出諸儒之表洛誥復子明辟荆公謂周公得卜復命於成王也漢儒居攝還政之説於是一洗矣山谷云荆公六藝學妙處端不朽信夫
  厥或告曰羣飲汝勿佚盡執拘以歸于周予其殺無隱張氏以為此告者之詞云爾勸汝執而盡殺之也汝當思之曰是商之諸臣化紂為淫湎者而可遽殺乎亦姑惟教之而已若不教而使陷于罪是亦我殺之也周公戒康叔皆止殺之詞奈何以為勸哉愚謂此説得忠厚之意
  梓材曰以厥庶民暨厥臣達大家周封建諸侯與大家巨室共守之以為社稷之鎮九兩所謂宗以族得民公劉之雅所謂君之宗之此封建之根本也魯之封有六族焉衛之封有七族焉唐之封有九宗五正焉皆所以係人心維國勢不特諸侯為然周公作皇門之書曰維其有大門宗子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肅德勤王國王家乃方求論擇元聖武夫羞于王所咸獻言助王恭明祀敷明刑用能承天嘏命先人神祇報職用休俾嗣在厥家萬子孫用末被先王之靈光然則王室之不壞繄大門宗子是賴自封建之法廢國如木之無根其亡也忽焉然古者世臣必有家學内有師保氏之教外有外庶子之訓國子之賢者命之導訓諸侯若魯孝公是也使惇惠者教之文敏者道之果敢者諗之鎮靖者修之若晉公族大夫是也教行而俗美然後託以安危存亡之寄而國有與立矣厥家元板作王家
  商之澤深矣周既翦商厯三紀而民思商不衰考之周書梓材謂之迷民召誥謂之讎民不敢有忿疾之心焉蓋皆商之忠臣義士也至畢命始謂之頑民然猶曰邦之安危惟兹殷士兢兢不敢忽也孔子刪詩存邶鄘於風繫商於頌吁商之澤深矣
  召誥正義引周書月令云三日粤朏漢律厯志引古文月采篇曰三日曰朏顔注謂説月之光采愚以書正義考之采字疑當作令
  婁敬曰成王即位周公營成周以為此天下中有德則易以王無德則易以亡吕氏春秋南宫括曰成王定成周其辭曰惟余一人營居于成周惟余一人有善易得而見也有不善易得而誅也説苑南宫邊子曰昔周成王之卜居成周也其命龜曰予一人兼有天下辟就百姓敢無中土乎使予有罪則四方伐之無難得也三説大意畧同
  周公為師召公為保鄭康成不見周官之篇以師保為周禮師氏保氏大夫之職師氏保氏注亦引書序云聖賢兼此官 若璩按周官出晩出書二十五篇内康成何由得見其實周官從漢百官公卿表來禮記文王世子注大司成司徒之屬師氏也兩注自不同
  有若散宜生孔氏傳云散氏宜生名愚按漢書古今人表女皇堯妃散宜氏女當以散宜為氏若璩按大戴禮記帝繫篇堯娶於散宜氏之子謂之女皇
  多方越惟有胥伯小大多正大傳云古者十税一多于十税一謂之大桀小桀少于十税一謂之大貊小貊王者十一而税而頌聲作矣故書曰越維有胥賦小大多政古今文之異如此
  無逸大傳作毋逸毋者禁止之辭其義尤切
  無逸中宗高宗祖甲文王之享國以在位言吕刑穆王享國百年以夀數言
  祖甲孔安國王肅云湯生太甲也馬融鄭𤣥云武丁子帝甲也書正義以鄭為妄史記正義按帝王年代厯帝甲十六年太甲三十三年明王孔説是王肅云先中宗後祖甲先盛德後有過蔡氏書傳從鄭説謂非太甲按邵子經世書高宗五十九年祖庚七年祖甲三十三年世次厯年皆與書合亦不以太甲為祖甲若璩按蔡傳謂祖甲非太甲尤快在據下文周公言自殷王中宗及高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及云者因其先後次第而枚舉之辭也則祖甲之非太甲也明甚
  無逸多言不敢孝經亦多言不敢堯舜之兢業曾子之戰兢皆所以存此心也
  天命自度天與我一自作元命我與天一
  民之疾苦常在目故曰顧畏于民碞天之監臨常在目故曰顧諟天之明命
  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獄庶慎司馬公曰人君急於知人緩於知事愚謂漢宣帝綜覈名實非不明也而不能知𢎞石之姦唐宣宗抉擿細微非不察也而不能知令狐綯之佞明於小而闇於大也故堯舜之知不徧物而急先務
  觀蔡仲之命知周所以興觀中山靖王之對知漢所以亡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方且封建親戚以蕃屛周漢懲七國之難抑損諸侯以成外戚之簒心有公私之殊而國之興亡決焉
  君陳蓋周公之子伯禽弟見坊記注它無所考傳有凡蔣邢茅胙祭豈君陳其一人歟凡伯祭公謀父皆周公之裔世有人焉家學之傳逺矣若璩按禮記疏引鄭康成作詩譜曰元子伯禽封魯次子君陳世守采地今詩譜無伯禽君陳字
  命君陳分正東郊成周鄭注周之近郊五十里今河南洛陽相去則然鄭以目驗知之儀禮疏 若璩按地理之學莫玅於目驗趙充國固言百聞不如一見康成戒子書吾嘗遊學周秦之都往來兖豫之域者也
  爾乃順之于外曰斯謀斯猷惟我后之德先儒謂成王失言蓋將順其美善則稱君固事君之法然君不可以是告其臣順之一字其弊為諛有善歸主李斯所以亡秦也曾是以為良顯乎闇愎之君誦斯言則歸過求名之疑不可解矣承弼昭事稱文武而不及成王其有以夫若璩按尚書古文疏證云君陳此六語引於坊記安知當日非大小臣工相告誡之辭未必為君告臣只縁晩出書作成王語氣成王之寃於是且千餘年矣試看下文取證大誓六語為人子之言則取證君陳亦必為人臣之言例可知詳卷二第二十七條
  推誠以待士則欒氏之勇亦子之勇用賢以及民則田單之善亦王之善故曰有容德乃大
  史伯論周之蔽曰去和而取同與晏子之論齊子思之論衛一也西漢之亡亦以羣臣同聲故曰庶言同則繹
  周官諸侯各朝于方岳大明黜陟黜陟明而後封建定柳子謂天子不得變其君殆未考周制也
  康王釋喪服而被衮冕且受黄朱圭幣之獻諸儒以為禮之變蘇氏以為失禮朱文公謂天子諸侯之禮與士庶人不同故孟子有吾未之學之語如伊訓元祀十二月朔奉嗣王祇見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漢唐即位行冊禮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嗣君蓋易世傳授國之大事當嚴其禮也蔡氏書傳取蘇氏而不用文公之説愚觀孝宗初上太上帝后尊號有欲俟欽宗服除奉冊者林黄中議唐憲宗上順宗冊在德宗服中謂行禮無害第備樂而不作可也劉韶美若璩按韶美名儀鳯普州人時官禮部員外郎議曰唐自武德以來皆用易月之制既葬之後謂之無服羣臣上尊號亦多在即位之年與本朝事體大相逺也觀韶美之言則文公語録所云漢唐冊禮乃一時答問未為定説也若璩按蘇氏之説非是羅敦仁尚書是正正之曰按禮三年之喪越紼而行事者有四郊其一也夫郊必衮冕大裘則三年之喪既成服亦有時釋之而即吉矣受顧命見諸侯獨不可以冕服乎嗟乎謂三年之喪既成服釋之而即吉無時而可而勢不行也於是乎以日易月之制起謂之權制不忍數刻之嫌而安終身之痛不知其可也君子以是知刪書録顧命之意深也
  史記周紀康王命作䇿畢公分居里成周郊書序缺公字
  畢命一篇以風俗為本殷民既化其效見於東遷之後盟向之民不肯歸鄭陽樊之民不肯從晉及其末也周民東亡而不肯事秦王化之入人深矣唐賈至議取士以安史之亂為鑒謂先王之道消則小人之道長小人之道長則亂臣賊子生焉蓋國之存亡在風俗四維不張若璩按賈誼語而秦厯促恥尚失所按干寶語而晉祚覆至其知本之言哉
  周之興也商民後革百年化之而不足周之衰也衛風先變一日移之而有餘
  雖收放心閑之維艱孟子求放心之説也繩愆糾繆格其非心孟子格君心之説也
  衛石碏以義厲一國而甯蘧之類萃焉晉趙衰以遜化一國而知范之賢繼焉故曰樹之風聲
  齊太史之守官尚父之德逺矣魯宗人之守禮周孔若璩按孔當作公之澤深矣故曰惟德惟義時乃大訓
  皇帝始見于吕刑趙岐注孟子引甫刑曰帝清問下民無皇字然岐以帝為天則非若璩按盧六以引孔疏君帝帝堯也以證非皇字
  兵以恭行天罰謂之天吏刑以具嚴天威謂之天牧中説薛收曰古人作元命其能至乎阮逸注云元命包易書也愚按春秋緯有元命包易書有元包薛收蓋謂自作元命其言見於吕刑阮注誤矣
  張子韶書説於君牙冏命文侯之命其言峻厲激發讀之使人憤慨其有感於靖康之變乎胡文定春秋傳於夫椒之事亦致意焉朱子詩傳其説王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亦然
  子夏問金革之事無辟孔子曰吾聞諸老耼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鄭注云有徐戎作難喪卒哭而征之急王事也征之作䉾誓後世起復者皆以伯禽藉口嘗考書多方王來自奄孔注云周公歸政之明年淮夷奄又叛魯征淮夷作費誓魯世家伯禽即位之後有管蔡等反淮夷徐戎並興於是伯禽率師伐之於肹作肹誓據此則伯禽征淮徐在周公未沒之時非居喪即戎也左傳殽之役晉始墨若伯禽行之則晉不言始矣禮記之言恐非謂費誓也若璩按孔穎達疏禮記伯禽卒哭者為母喪也時周公猶在
  魏觴諸侯於范臺魯共公舉觴擇言以酒味色臺池為戒漢高帝圍魯諸儒尚講誦習禮樂絃歌之音不絶周公伯禽之化厯戰國秦楚猶一日也
  周益公謂文苑英華賦多用貟來非讀秦誓正義安知今之云字乃貟之省文愚按漢書韋孟諫詩顔師古注引秦誓雖則員然古文作貟
  文心雕龍云書標七觀孔子曰六誓可以觀義五誥可以觀仁甫刑可以觀誠洪範可以觀度禹貢可以觀事臯陶謨可以觀治堯典可以觀美見大傳孔叢子云帝典觀美大禹謨禹貢觀事臯陶謨益稷觀政泰誓觀義此其畧畧異者
  春秋時卻缺之言九功九歌穆姜之言元亨利貞子服惠伯之言黄裳元吉叔向之言昊天有成命單穆公之言旱鹿叔孫穆子之言鹿鳴之三成鱄之言皇矣之雅閔馬父之言商那之頌左史倚相之言懿戒觀射父之言重黎白公子張之言説命其有功於經學在漢儒訓詁之先蓋自遲任史佚以來統緒相承氣脈未嘗絶也
  顔氏家訓云王粲集中難鄭𤣥尚書事今僅見於唐元行沖釋疑王粲曰世稱伊雒以東淮漢以北康成一人而已咸言先儒多闕鄭氏道備粲竊嗟怪因求所學得尚書注退思其意意皆盡矣所疑猶未諭焉几有二篇館閣書目粲集八卷詩賦論議垂六十篇
  官師相規注謂官衆左傳官師從單靖公注天子官師非卿也漢賈誼傳官師小吏注云一官之長愚謂漢注得之周官皆有師
  王景文謂文章根本在六經張安國欲記考古圖曰宜用顧命游廬山序所厯曰當用禹貢
  伊尹之始終書序備矣陸士衡豪士賦序伊生抱明允以嬰戮蓋惑於汲冢紀年之妄説也皇甫謐云伊尹百有餘歲應劭云周公年九十九王充論衡云召公百八十故趙岐注孟子云夀若召公
  吕氏春秋孝行覽云商書曰刑三百罪莫重於不孝注商湯所制法也三百商之刑三千周之刑其繁簡可見
  周禮大司馬注引書曰前師乃鼔䵾譟疏謂書傳説武王伐紂時事二禮疏引書傳畧説皆書大傳也
  洪範五者來備史記云五是若璩按今本仍者字來備荀爽謂之五韙李雲謂之五氏傳習之差如此近於郢書燕説矣何校本云韙其義氏其音當為是也
  土氣為風水氣為雨箕屬東方木克土土為妃故好風畢屬西方金克木木為妃故好雨此鄭康成説也吳仁傑謂易以坎為水北方之卦又曰雨以潤之則雨屬水漢志軫星亦好雨若璩按漢天文志及史天官書並云軫為車主風蓋軫車之象與巽同位為風車動行疾似之無好雨之説云好雨者蔡傳也蔡傳詎足信與
  五福不言貴而言富先王之制貴者始富賤者不富也若璩按先師呉太易先生問余五福無貴子知其説乎對曰未也先生曰蓋富乃人生受享之物古者有一命則有一命之責任寒者與衣飢者與食凡不獲其所者與安是以終身處乎憂患之域而不皇暇其在位也如肩重負及去位也如釋重負豈若後世之貴者以位為恣睢乎故五福中不得有貴此論甚精
  趙岐注孟子不見古文以其助上帝寵之斷句又我武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注云古尚書百二十篇之時大誓也又帝使其子九男二女注云堯典曰釐降二女不見九男孟子時尚書凡百二十篇逸書有舜典之叙亡失其文孟子諸所言舜事皆堯典及逸書所載又不及貢以政接於有庳謂皆逸篇之辭又引書禹拜讜言 若璩按説見尚書古文疏證卷二第十八條
  葛伯仇餉非孟子詳述其事則異説不勝其繁矣孟子之時古書猶可考今有不可强通者
  易乾鑿度曰易之帝乙為成湯書之帝乙六世王名同不害以明功帝乙湯𤣥孫之孫也按史記湯至帝乙二十九王謂六世王未詳唐陳正節曰殷自成湯至帝乙十二君其父子世六易謂十二君亦未詳 若璩按鄭康成註禮記引易説末句作天之錫命疏可同名孔疏以帝乙即祖乙正湯之六世孫但未見尚書
  林少穎書説至洛誥而終吕成公書説自洛誥而始朱文公曰蘇氏傷於簡林氏傷於繁王氏傷於鑿吕氏傷於巧然其間儘有好處
  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泰之極則城復于隍既濟之極則濡其首不于其未而于其極則無及矣
  伊尹以辯言亂政戒其君盤庚以度乃口告其民商俗利口其敝久矣邵子曰天下將治則人必尚行天下將亂則人必尚言周公訓成王勿以憸人所以反商之敝也張釋之諫文帝超遷嗇夫所以監秦之失也周官曰無以利口冏命曰無以巧言此周之家法將相功臣少文多質安靜之吏悃愊無華此漢之家法
  恭在貌敬在心書正義之説也中心為忠如心為恕詩春秋正義之説也
  堯舜之世名臣止任一事仲尼之門高弟皆為一科故曰無求備于一夫弟元板作苐
  彊恕而行忍也原憲之克伐怨欲不行焉也一視同仁容也顔子之克己復禮天下歸仁也忍言事容言德習忍則至於容
  式和民則順帝之則有物有則動作禮義威儀之則皆天理之自然有一定之成法聖賢傳心之學唯一則字
  若農服田力穡乃亦有秋故民生在勤則不匱先知稼穡之艱難乃逸故君子能勞則有繼
  乃命三后先儒曰人心不正則入於禽獸雖有土不得而居雖有穀不得而食故先伯夷而後及禹稷此説得孔子去食孟子正人心之意小雅盡廢其禍烈於洚水四維不張其害憯於阻饑
  周禮司刑五刑之屬二千五百穆王雖多五百章而輕刑增重刑減班固以周禮為中典甫刑為重典非也
  舜臯陶曰欽曰中蘇公曰敬曰中此心法之要也吕刑言敬者七言中者十所謂惟克天德在此二字
  禹有典則貽厥子孫而有盤遊無度者湯以義禮垂裕後昆而有顛覆典刑者是以知嗣德之難也宋武帝留葛燈籠麻繩拂於陰室唐太宗留柞木梳黑角箆於寢宫作法於儉其弊猶侈況以侈示後乎繩拂元板作蠅拂
  因岱柴而封禪因時廵而逸遊因洛書而崇飾符瑞因建極而雜糅正邪因享多儀而立享上之説塞忠諫謂之浮言錮君子謂之朋比慘礉少恩曰威克厥愛違衆妄動曰惟克果斷其甚焉者丕之奪漢託之舜禹衍之簒齊託之湯武邵陵海西之廢託之伊尹新都之攝臨湖之變託之周公侮聖言以文姦慝豈經之過哉
  蘇綽大誥近於莽矣太𤣥所謂童牛角馬不今不古者歟蘇威五教綽之遺風也
  史記秦紀繆公三十三年敗於殽三十六年自茅津渡河乃誓於軍申思不用蹇叔百里奚之謀令後世以記余過君子聞之皆為垂涕曰嗟乎秦繆公之與人周也卒得孟明之慶書序云敗殽歸作誓與史不同邵子謂修夫聖者秦穆之謂也穆公是霸者第一悔過自誓之言㡬於王道此聖人所以録於書末
  大傳太子年十八曰孟侯於四方諸侯來朝迎於郊者問其所不知唐冊太子文云盡謙恭於齒胄審方俗於迎郊愚謂孟侯見康誥謂諸侯之長蓋方伯也大傳説非
  漢藝文志周書七十一篇劉向云周時誥誓號令蓋孔子所論百篇之餘隋唐志繫之汲冢然汲冢得竹簡書在晉咸寧五年而兩漢已有周書矣太史公引克殷度邑鄭康成注周禮云周書王㑹備焉注儀禮云周書北唐以閭許叔重説文引逸周書大翰若翬雉又引豲有爪而不敢以撅馬融注論語引周書月令皆在漢世杜元凱解左傳時汲冢書未出也千里百縣轡之柔矣皆以周書為據則此書非始出於汲冢也按晉束晢傳太康二年汲郡得竹書七十五篇其目不言周書紀云咸寧五年左傳後序云太康元年當考左傳正義引王隱晉書云竹書七十五卷六十八卷有名題七卷不可名題其目録亦無周書然則繫周書於汲冢其誤明矣若璩按王氏云當考余因徧考一束晢傳王隱撰者曰太康元年房喬修者曰太康二年互異已如此當以當日目擊者之言為據晉武帝紀本起居注杜預為左傳後序皆其所目擊者也冢蓋發於咸寧五年冬十月官輒聞知明年太康改元三月吳平預始得知又二年始見其書故序曰初藏在祕府余晚獲見之此與情事頗得
  書大𫝊載四海河江五湖鉅野鉅定濟中孟諸隆谷大都之貢物此禹時也周書載伊尹為四方獻令此湯時也王會載八方會同各以其職來獻自稷慎以下其贄物二十一自義渠以下其贄物二十自高夷以下其贄物十四自權扶以下其贄物九此成王時也愚謂旅獒之訓曰畢獻方物惟服食器用珍異之貢恐非三代之制
  王㑹曰堂下之右唐公虞公南面立焉堂下之左殷公夏公立焉唐公虞公樂記所謂祝陳也殷公夏公樂記所謂杞宋也然則郊特牲云尊賢不過二代其説非矣
  周書史記篇穆王召左史戎夫取遂事之要戒言皮氏華氏夏后殷商有虞氏平林質沙三苗扈氏義渠平州林氏曲集有巢有鄶共工上衡氏南氏有果氏畢程氏陽氏穀平阪泉縣宗𤣥都西夏績陽有洛之亡國名多傳記所未見
  周書大聚篇若冬日之陽夏日之陰不召而民自來亦見文子張文潛祭司馬公文冬陽夏冰赴者爭先蓋本於此若璩按淮南主術訓亦云冬日之陽夏日之陰萬物歸之而莫使之然
  周書諡法惟三月既生魄周公旦太師望相嗣王發既賦憲受臚于牧之野將葬乃制作諡今所傳周書云維周公旦太公望開嗣王業建功於牧之野終葬乃制諡與六家諡法所載不同蓋今本缺誤文心雕龍云賦憲之諡出於此吕成公䇿問旦以文名奭以康名閼夭以尊顯 閎夭諡當考
  文心雕龍夏商二箴餘句頗存夏箴見周書文傳篇商箴見吕氏春秋名類篇
  周書小開武篇周公曰在我文考順道九紀一辰以紀日二宿以紀月三日以紀德四月以紀刑五春以紀生六夏以紀長七秋以紀殺八冬以紀藏九歲以紀終九紀與洪範五紀相表裏文選任彦升曰不改參辰而九星仰止注引周書王曰余不知九星之光周公曰星辰日月四時歲是謂九星九星即九紀也
  任章引周書曰將欲敗之必姑輔之將欲取之必姑與之戰國䇿蕭何引周書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此豈蘇秦所讀周書陰符若璩按戰國䇿太公陰符之謀者歟毛氏之言范蠡張良之謀皆出於此朱子云老子為柱下史故見此書 若璩按蘇秦傳引周書曰緜緜不絶蔓蔓奈何毫釐不伐將用斧柯前慮不定後有大患將奈之何其真出陰符可知
  三墳書無傳宓犧唯易存而商高所云周天厯度周髀管子所云造六峜以迎陰陽者不復見管子輕重戊篇虙戲造六峜以迎陰陽作九九之數以合天道而天下化之周人之王循六峜行陰陽峜字未詳許行為神農之言鼂錯述神農之教列子稱黄帝之書陰陽五行兵法醫方皆託之農黄而大道隱矣今有山氣形之書謂之連山歸藏坤乾元豐中毛漸得之西京或云張天覺得之比陽民家非古也列子引黄帝書即老子谷神不死章若璩按王元美云峜當讀如計以企有跂音也辛文子號計研漢碑作峜研亦一證
  有言遜于汝志艮之不拯其隨也惟學遜志謙之卑以自牧也遜一也而善惡異君體剛而用柔臣體柔而用剛君不遜志則為唐德宗之彊明臣而遜言則為梁丘據之茍同
  周人乘黎祖伊恐商受能如震上六之畏隣戒則無咎矣蜀漢之亡也吳華覈詣宫門上表曰成都不守社稷傾覆臣以草芥竊懷不寧陛下至仁必垂哀悼臣不勝忡悵之情謹拜表以聞吁華覈亦吳之祖伊歟
  學古入官然後能議事以制伯夷以禮折民漢儒以春秋決獄子産曰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荀卿始為法後王之説李斯師之謂諸生不師今而學古太史公亦惑於流俗之見六國表云傳曰法後王何也以其近已而俗變相類議卑而易行也文帝謂卑之毋甚高論宣帝謂俗儒好是古非今秦既亡而李斯之言猶行也孟子曰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謂智乎若璩按嘗謂三代以下之天下非孟子治之乃荀卿治之何則孟子法先王荀卿法後王只觀文獻通考序發端便引荀子曰欲觀聖王之跡則於其粲然者矣後王是也明太祖序其大誥亦曰俗儒多是古非今奸吏常舞文弄法滔滔者豈非皆李斯之徒也乎
  舜之克艱文之無逸心也後之勤政者事為而已勿以憸人立政之戒也爻辭周公所作師之上六既濟之九三皆曰小人勿用
  左氏傳引商書曰沈潛剛克高明柔克洪範言惟十有三祀箕子不忘商也故謂之商書陶淵明於義熙後但書甲子亦箕子之志也陳咸用漢臘亦然
  既獲仁人武所以克商也養民以致賢人興漢在於一言延攬英雄務悦民心復漢在於一言
  張文饒曰堯之厯象蓋天法也舜之璣衡渾天法也李仁父宰相年表序曰孔子序三代之書其稱相者獨伊尹伊陟傅説周公召公畢公六人耳若璩按書序傅説無相字孔傳有之耳
  爾尚蓋前人之愆惟忠惟孝若沈勁之於充張嵊之於稷李湛之於義府可謂能蓋愆矣
  刑止於五而秋官條狼氏誓馭曰車轘此春秋時嘗有有之至秦用之豈成周之法哉
  烹魚煩則碎治民煩則亂故以叢脞為戒器久不用則蠧政不常修則壞故以屢省為戒多事非也不事事亦非也
  臯陶曰殺之三堯曰宥之三蘇氏雖以意言之考之書明于五刑以弼五教臯陶所執之法也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舜所操之權也臯陶執法于下而舜以其權濟于上劉頌所謂君臣之分各有所司王制曰王三又然後制刑又與宥同則蘇氏之言亦有所本
  格于皇天格其非心皆誠意感通而極其至事君如事天
  玩物喪志志為物所役也李文饒通犀帶賦曰美服珍玩近於禍機虞公滅而埀棘返壯武殘而龍劒飛先哲所以聞義則服防患則微昭侯委珮而去宣子辭環以歸此可為玩物之戒昭侯元板作經侯
  好問則裕謂聞見廣而德有餘也中庸曰舜好問博學之必審問之學以聚之必問以辨之敏而好學必不恥下問老子亦云知而好問者聖勇而好問者勝若璩按問曰切問曰審問曰下問曰亟問曰無宿問 余嘗集陶𢎞景皇甫謐為柱聯曰一事不知以為深恥遭人而問少有寧日亦可見其志云
  舜咨十二牧終於難任人命九官終於堲讒説孔子答為邦之問終於逺佞人一也
  南豐序南齊書曰唐虞為二典者所記豈獨其迹邪并與其深微之意而傳之又曰方是時豈特任政者皆天下之士哉蓋執簡操筆而隨者亦皆聖人之徒也後山若璩按後山陳師道號黄樓銘序云昔之詩人歌其政事則并其道德而傳之朱文公詩破斧傳云當是之時雖披堅執鋭之人亦皆能以周公之心為心而不自為一身一家之計蓋亦莫非聖人之徒也皆用南豐文法
  虞之賡歌夏五子之歌此三百篇之權輿也洪範無偏無陂至歸其有極蔡氏謂此章蓋詩之體使人吟咏而得其性情與周禮大師教以六詩同一機伊訓以三風十愆訓太甲自聖謨洋洋而下亦叶其音蓋欲日誦是訓如衛武公之抑戒也故曰詩可以興
  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凡兩言之或謂脱簡重出東觀漢記王阜為重泉令鸞鳥集學宫若璩按東漢有學宫字此其一阜擊磬而舞況舜樂所感乎
  湯之誥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武之誓曰惟人萬物之靈劉子所謂天地之中子思所謂天命之謂性孟子所謂性善淵源逺矣
  文侯之命其歸視爾師寧爾邦此覲禮所謂伯父無事歸寧乃邦古者待諸侯之禮如此平王能存西周禮文之舊而不能雪君父之讎恥豈知禮之本乎
  洪舒于民古文作洪荼薛氏曰大為民荼毒也
  宅西曰昩谷虞翻謂當為柳谷周禮注度西曰柳谷魏明帝時張掖柳谷口水溢涌寳石負圖即其地也若璩按隋地理志張掖郡張掖縣註曰有大柳谷今為甘州衛
  周之盛也内諸侯為伯為周召畢公之任周之衰也外諸侯為伯為齊晉之霸三公行二伯之職以統諸侯則伯者安得而竊王命
  我生不有命在天得之不得曰有命一為獨夫之言一為聖人之言真文忠公曰命一也恃焉而弗修賊乎天者也安焉而弗求樂乎天者也此聖狂所以異
  聖王畏天畏民人有畏心然後敬心生謂天不足畏民不足畏為桀紂秦隋
  詹元善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克綏厥猷惟后此即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也人能知此則知觀書之要而無穿鑿之患矣吕成公已有此説
  治梁及岐若從古注則雍州山距冀州甚逺壺口大原不相涉晁以道用水經注以為吕梁狐岐若璩按此余仍遵古注以為聖經之變例且梁山與壺口止隔一河耳不得謂甚逺












  困學紀聞巻二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困學紀聞>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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