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二•書籍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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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章皇帝采集經史子集中關於政事者為三十章:曰君道,曰臣道,曰父道,曰子道,曰夫道,曰婦道,曰兄弟,曰體仁,曰弘義,曰敦禮,曰察微,曰昭信,曰知人,曰厚生,曰教化,曰儉德,曰遷善,曰務學,曰重農,曰睦親,曰積善,曰愛民,曰慈幼,曰養生,曰懲忿,曰窒欲,曰履謙,曰謹言,曰慎行,曰愛物。凡三卷,順治十二年校刊。

世祖章皇帝御製序 朕惟帝王為政,賢哲修身,莫不本於德而成於學。如大匠以規矩而取方圓,樂師以六律而正五音。凡古人嘉言善行,載於典籍者,皆修己治人之方,可施於今者也。朕孜孜圖治,學於古訓,覽四書、五經、通鑒等編,得其梗概,推之十三經、二十一史及諸子之不悖於聖經者,莫不根極理道,成一家言。但卷帙浩繁,若以之教人,恐未能一時盡解其義,亦未能一時盡得其書。因思夫記事宜提其要,纂言必鉤其元。乃采集諸書中之關於政事者,為三十篇。又慮其渙而無統,於是每篇貫以大義,聯以文詞,於忠臣、孝子、賢人、廉吏,略舉事跡。其奸貪、不肖、悖亂者,亦載其內,使法戒炯然。然加之訓詁,詳其證據,譬之萃眾白以為裘,範六金而成鼎,旨約而易明,文簡而易閱,名曰資政要覽。觀是書者,熟思而體之,可以為篤行之善人。推類而廣之,可以為博雅之君子。毋徒求之語言文字之間,則朕諄諄教諭之心,庶乎其不虛矣。

御製勸善要言一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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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章皇帝采擇諸書中要語,輯為一編,以示勸掖。順治十三年校刊。

世祖章皇帝御製序 朕惟天道至善,即以其善賦之下民,故人之生無有不善。其或有不善者,皆因內蔽於私欲,外染於汙習,至不能守其初心,遂悖乎天矣。因人之存心行事不同,是以上天鑒察,降以災祥。其降祥者,固以顯佑善人,其不得已而降災者,亦以明戒下民,使之改過而遷於善也。從來報應昭昭不爽,詎不可畏哉!古人原天垂訓,以教天下,正論嘉言,不一而足。但文之深者,或不易通;言之簡者,又不能盡。朕恭承天命,撫育萬方,深念上之教世,勸勉為先;人之立身,為善最樂。故取諸書之要者,輯為一編,名曰勸善要言。語不欲文,期於明理。詞不厭詳,期於曉眾。欲使賢愚同喻,小大共知。讀此書者,當深思其義,體之於身,省之於心。善者則益當加勉而進於淳良,以求吉慶。其或無知而誤染於不善者,尤當速改而歸於無過,以免災戾。庶幾不負上天好生之心,而朕殷殷教化之意亦不虛矣。凡我人民,其敬勉之哉。

世祖章皇帝命纂修孝經衍義,未及告成;聖祖仁皇帝詔儒臣續輯,親定成書。首列經旨總要二卷。所衍之義,曰至德,曰要道,曰教之所由生,曰天子之孝,曰諸侯之孝,曰卿大夫之孝,曰士之孝、庶人之孝,曰大順之徵。至德之目,曰仁,曰義,曰禮,曰智,曰信。要道之目,曰父子,曰君臣,曰兄弟,曰夫婦,曰朋友;師弟子附焉。教所由生之目,曰禮,曰樂,曰政,曰刑。天子之孝,一曰愛親。愛親之義,曰早諭教,曰均慈愛,曰敦友恭,曰親大族,曰體臣工,曰重守令,曰愛百姓,曰課農桑;耤田附焉。曰薄稅斂,曰備凶荒,曰省刑罰,曰恤征戍。二曰敬親。敬親之義,曰事天地,曰法祖宗,曰隆郊配,曰嚴宗廟,曰重學校;養老附焉。曰崇聖學,曰教宮闈,曰論官材,曰優大臣,曰設諫官,曰正綱紀,曰別賢否,曰製國用,曰備風俗。諸侯之孝,曰愛親,曰敬親,曰不驕,曰不溢。卿大夫之孝,曰愛親,曰敬親,曰法言,曰德行。士之孝,曰愛親,曰敬親,曰事君忠,曰事長順。庶人之孝,曰愛親,曰敬親,曰用天道,曰分地利,曰謹身節用。因經有順天下之文,故以大順之徵終焉。凡百卷,康熙二十九年校刊。

聖祖仁皇帝御製序 朕緬維自昔聖人以孝治天下之義,而知其推之有本、操之有要也。夫孝者,百行之原,萬善之極。書言:「奉先思孝。」詩言:「孝思維則。」明乎為天之經、地之義,人性所同。然振古而不易,故以之為已,則順而祥;以之教人,則樂而易從。以之化民成俗,則德施溥而不匱。帝王奉此以宰世御物,躬行為天下先。其事始於寢門視膳之節,而推之於配帝饗親,覲光揚烈,諴萬民而光四海,皆斯義也。孔子教孝之言,散見於冊籍,而統會於孝經。曾子以純孝親承斯訓,其辭約,其旨遠,條貫終始,綜括群論,言孝之義,於斯為備。自顏芝藏本,出於漢初,考注箋釋,代有其人。如孔安國、鄭康成、皇侃、邢炳輩,無慮百餘家,大約皆訓詁章句,辨論古今文同異;而求其推擴義蘊,達之於萬事萬物而皆莫出其範圍者,則尚未之備也。世祖章皇帝弘敷孝治,懋昭人紀,特命纂修孝經衍義,未及成書。朕纘承先志,詔儒臣蒐討編輯,仿宋儒真德秀大學衍義體列,徵引經史諸書,以旁通其說。竊以仲尼稱至德要道以順天下,又曰:「教之所由生」,而後詳列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庶人之五孝。此則一經之大旨,亦猶大學之言明德、新民、格致、誠正、修齊、治平也。是故衍至德之義,則仁、義、禮、智、信之說備矣。衍要道之義,則父子、君臣、夫婦、昆弟、朋友之倫備矣。衍教所由生之義,則禮、樂、刑、政之屬備矣。衍五孝而皆以愛敬為本,明貴賤之所同也。由天子之敬親推之,則郊社、宗廟典禮之義備矣。由天子之愛親推之,則仁民育物、撫綏愛養之義備矣。無非敬也,無非愛也,即無非孝也。遞而至於諸侯之不驕不溢,卿大夫之法服、法言、法行,士、庶人之忠順事上、謹身節用,何一非愛敬之義?推而極之,通於神明,貫乎天地,夫寧有涯際乎?書成,凡一百卷,鏤板頒行,並製序言冠於簡端。庶幾嘉與海內,共遵斯路。家修子弟之職,人奉親長之訓,協氣旁流,休風四達,以成一代敦厚鴻龐之治,斯則朕繼述先烈、尊經崇本之志也夫。

世祖章皇帝仰承慈訓,取禮記內則一編,闡義指事。所衍之目:曰孝,曰敬,曰教,曰禮,曰讓,曰慈,曰勤,曰學。凡十六卷,順治十三年校刊。

世祖章皇帝御製序 臣聞致治之道,有大經大法以儀型乎邦國,必有至精至粹以模楷乎宮闈。故關睢為王化之端,乾坤居大易之首。聖人垂訓,未有不以門內為兢兢者也。三代以前,上有聖後、賢妃,肇修內治,化行而俗美。後世宮壺之間修身立訓者,既不數見,而姆教亦寡。自非天佑至德,孰能集貞淑之大成,振古今之懿化哉!恭惟聖母皇太后佐我皇考,崇文圖治,徽音雍穆,慈訓周詳,有典有則,興仁興讓,允為萬世壺教之主矣;乃猶懋勤道化,嗜古好學。臣受恩深厚,莫可報稱;惟有蒐輯古來嘉言美行,統成一編,上備披閱,冀展微忱於萬一焉。臣視政之暇,嘗讀禮記內則,首述後王命塚宰降德教於兆民,考其所載,皆父慈、子孝、夫義、婦聽之道。夫聖人言: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又言:家正而後天下定。齊之正之,其惟內則乎。正位乎外者,不明乎是書,何以總乾綱?正位乎內者,不明乎是書,何以修坤教?既又詳繹其義,於婦道女事尤無所不備,誠帷廧之要典,賢淑之永模也。乃世傳后妃紀、列女傳,家範、內訓諸書,雖著作不少,然未見原本內則而發明之,豈所以尊經立教與?夫天生烝民,有物有則。家則乎身,身則乎心,將起化於閨房。未有不合乎正心修身之道而能作則者。今觀是書,微而至於聲氣容色,顯而至於言動儀文,精而至於樂心養志,粗而至於中饋女工,所以端其心而檢其身者,施諸一家無不宜,放乎四海無不準。臣故謂隆母儀、敦婦順,斷不外乎是書。究其指歸,蓋有八要焉。孝者順親之要也,其類有二,事舅姑,事父母是也。敬者內助之要也,其類有五,事夫,勸學,佐忠,讚廉,重賢是也。教者昌後之要也,其類有三,教子,勉學,訓忠是也。禮者持己之要也,其類有九,敬祭祀,肅家政,定變,守貞,殉節,端好尚,崇儉約,謹言,慎儀是也。讓者睦戚之要也,其類有四,崇謙退,和妯娌,睦宗族,待外戚是也。慈者推恩之要也,其類有五,逮下,慈幼,敦仁,愛民,宥過是也。勤者修業之要也,其類有二,女工,飲食是也。學者取法之要也,其類有二,好學,著書是也。每舉一類,必證以聖賢經傳之言,實以古今淑順之行。所采事跡,貴賤不同,而其道則同。所引文辭,深淺不一,而其理則一。闡明大指,詮釋微文,名曰內則衍義。恭進慈覽,以附乎養志之義。自禁壺達乎閭巷,咸於斯取則焉。必皆感發其性情,漸摩乎理義,廣教化而美風俗。宮闡之至精至粹者,與邦國之大經大法並垂不朽。聖母皇太后休聲盛德,炳於日星,是則臣惓惓之大願爾。臣謹序。

御纂朱子全書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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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祖仁皇帝指授儒臣,博采群書,凡一句一字出於朱子者,彙集成編。其目曰小學,曰大學,曰論語,曰孟子,曰中庸,曰易,曰書,曰詩,曰春秋,曰禮,曰樂,曰性理,曰理氣,曰鬼神,曰道統,曰諸子,曰歷代,曰治道,曰論文、論詩、字學、科舉之學,曰賦、詞、琴操、詩、詩餘、讚、箴、銘。凡六十六卷,康熙五十三年校刊。

聖祖仁皇帝御製序 唐、虞、夏、商、周,聖賢迭作,未嘗不以文字為重。文字之重,莫過五經,四書。每覽古今,凡傳於世者,代不乏人。秦、漢以下,文章議論,無非因時制宜,諷諫陳事,繩愆糾謬,補偏救敝之計耳。若夫文辭之雄,摛藻之麗,古人已有定論,予何敢言。但不偏於刑名,則偏於好尚;不偏於楊墨,則偏於釋道;不偏於詞章,則偏於怪誕;皆不近於王道之純。予少時頗好讀書,只以廣博華贍為事,剛勇武備為用。自康熙三十五年天山告警,朕親擐甲胄,統數萬子弟,深入不毛沙磧、乏水瀚海,指揮如意,破敵無存,未十旬而凱旋,可謂勝矣。後有所悟,而自問:兵可窮乎?武可黷乎?秦皇、漢武,英君也;因必欲勝而無令聞,或至不保者,豈非好大喜功、與亂同道之故耶?所以宵旰孜孜,思遠者何以柔,近者何以懷。非先王之法不可用,非先王之道不可為。反之身心,求之經史,手不釋卷,數十年來,方得宋儒之實據。雖漢之董子,唐之韓子,亦得天人之理,未及孔、孟之淵源。至邵子而玩索河洛之理,性命之微,衍先天、後天之數,定先甲、後甲之考,雖書不盡傳,理亦顯然矣。周子闡無極而太極,復著通書,其所授受,有自來矣。如星辰係乎天而各有其位,不能掩也。光風霽月之量,又不知其何似。二程之充養有道,經天緯地之德,聚百順以事君親,前儒已誦之矣。至於朱夫子,集大成而繼千百年絕傳之學,開愚蒙而立億萬世一定之規,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釋大學則有次第,由致知而平天下,自明德而止於至善,無不開發後人而教來者也。五章補之於斷簡殘篇之中,而一旦豁然貫通之為要,雖聖人復起,必不能逾此。問中庸名篇之義,則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未發已發之中,本之於時中之中,皆先賢所不能及也。若語、孟則逐篇討論,皆內聖外王之心傳,於世道人心之所關匪細。如五經則因經取義,理正言順,和平寬宏,非後世淺見而輕議者同日而語也。至於忠君愛國之誠,動靜語默之敬,文章言談之中,全是天地之正氣,宇宙之大道。朕讀其書,察其理,非此不能知天人相與之奧,非此不能治萬邦於衽席,非此不能仁心仁政施於天下,非此不能外內為一家。讀書五十載,只認得朱子一生居心行事。故不揣粗鄙無文,而集各書中凡屬朱子之一句一字,命大學士熊賜履、李光地素日留心於理學者,彙而成書,名之朱子全書,以備乙夜勤學。雖未能幾於寡過,亦自勉君親之責者。朕又思朱子之道,五百年未有辯論是非,凡有血氣,皆受其益。朕一生所學者為治天下,非書生坐觀立論之易。朕集朱子之書,恐後世謂借朱子之書自為名者,所以朕敬述而不作,未敢自有議論。往往見元、明至於我朝,著作講解,萬不及朱子,而各出己見,每有駮雜,反為有玷宋儒之本意。況天下至大,兆民至眾,輿圖甚遠,辟地大廣,外國諸番風俗不同,好尚各異,防此失彼之患,不可不思。若以智謀要結人心,如挾泰山而超北海也;以中正、仁義、老成、寬信,似乎近之。凡讀是書者,諒吾志不在虛辭而在至理,不在責人而在責己。求之天道而盡人事,存吾之順,歿吾之寧,未知何如也。

世宗憲皇帝命臣工采錄群籍精義粹語、深切治道者,為執中成憲,次第進呈,親定成書。冠以御製論十五首。乾隆元年校刊。

皇上御製序 惟我皇考,法天行健,一日萬幾,宵旰不遑。猶以其間簡命儒臣采錄經、史、子、集所載,自古帝王元德顯功,訏謨大訓,以及名臣奏章、先儒語類,深切治道者,次第進呈,皇考親為刪定,命曰執中成憲。始於雍正六年仲春,成於十三年仲夏,未及刊布,而我皇考遽遐棄臣民。予小子煢煢在疚,未之前見也。嗣統既月,勉從諸臣請,躬涖庶政,始發而讀之。既卒業,然後知聖心聖學實與堯、舜、孔子同揆,而汲汲於是編,則專以啟迪我後人,示之標準也。間嘗殫思大學一書,竊見仲尼祖述堯、舜之實義焉。其所謂明德者,即虞書所謂道心也。所謂明明德者,懼其為人心所蔽也。所謂格物致知者,嚴辨人心道心之界,以盡萬事萬物之理,即書所謂惟精也。所謂正心誠意者,力祛人心之雜,以致道心之純,即書所謂惟一也。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而止於至善者,即書所謂允執厥中也。然極乎執中之量,則惟堯、舜為無歉。而中之散見於萬事萬物者,則不惟三代聖王,即秦,漢以後,仁厚英哲之君,下及中主,亦必有一事二事之合焉。不獨皋、夔、益、契、伊,傅、周、召、孔、曾、思、孟,即近代群儒文士,亦必有一話一言之合焉。故中庸曰:「舜好問而好察邇言」,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蓋中之理,無事無物而不具,亦無人而不知,是即明德之根於性而不息者,而惟舜能察之,惟舜能執之,惟舜能用之。故善與人同,合德於天地。我皇考編定是書,自二帝、三王之事,古聖賢之言,下逮群儒文士之可節取者,兼收而不遺。用是道也,皇考之治天下,無一事不審其則,無一物能匿其情,即書所謂惟精,大學所謂物格而知至。無一時之不敬,無一念之不誠,即書所謂惟一,大學所謂心正而意誠。故凡施於政教者,或予或奪,或寬或嚴,或抑揚遲速之稍有不同,而無不立乎大中,可為民極,即書所謂執中,大學所謂身修、家齊、國治、天下平,而明德、新民,皆止於至善也。而所以立綱陳紀,更化善治,其大者皆斷自聖心,而細者亦博采於眾議。有其人不能皆入於善,而一言之中必不廢焉,即中庸所謂好問、好察、執兩用中也。然我皇考聰明睿智,夙具於聖性,而養成於聖學者,已數十年。故皇考之惟精乃不思而得,皇考之惟一乃不勉而中,皇考之執中而化成天下,乃從容中道,無為而成,豈復有資於是書?所以親為刪定者,正恐在後之侗,懵然無見於執中立極之道,爰示之以成憲也。豈惟予小子奉以終身,惟日兢兢,無敢逾越哉?世世子孫,苟能服膺勿失,而溯其淵源,則於堯、舜、孔子之道一以貫之矣。豈惟君人者舍是無以建其有極,以消天下之偏陂反側哉?凡百有位,果能是訓是型,則上之可輔理成化,以著勳猷;而下亦可以謹身而寡過,於以謨明弼諧,共臻喜起明良之盛,無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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