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文 序文 日本·江户時代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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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據國史,博考羣書,為一大部之書。昭代之美,堂構之業,勤勞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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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日本史》刻本一函恭修表文,以文化七年庚午冬,上送。

亰師旣經關白藤公內覽,十二月朔,藤公進奏伏備御覽。

皇上嘉賞,聖㫖如右,藤公貽書傳諭,臣治紀感戴。天恩不勝,抃躍玆就,藤公書中謹錄。

聖㫖弁諸卷首,永傳不朽云。

臣治紀謹識


進《大日本史》表 编辑

臣治紀言:伏惟太陽攸照,率土莫匪日域;皇化所被,環海咸仰天朝。帝王授受三器,徵神聖之謨訓,寶祚之隆與,天壤無窮。國家治亂一綂,絕姦宄之窺窬,威靈之遠,于華夷有光。雖然時運盛衰,蓋譬諸朝暮,是以人事得失,宜鑒於古今,彰往考來,有述有作,勸善懲惡,或褒或貶。屬辭比事,殊方豈無載籍;詳內略外,正史固存體裁。

臣治紀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欽惟皇帝陛下,紹天祖之正統,神明其德,照臨八方。守聖人之大寶,寬仁之政,子育羣生。稽古立事,恭己無為,播文化之號於宇內。何人不遵聖天子之風教,委獎學之任於關東?等嘗聞大將軍之家訓,伏念材質愚鈍,學問空疏,徒承父祖餘蔭,叨膺藩屏重寄。爵忝三位,尸素之譏難免;官帶參議,牆面之陋是慚。惟此國史,責在家,欲竭忠於本朝,盍追孝于前人。五代祖光圀,少而好學,勇乎為義,雖身在外,乃心王室,每慨舊史之闕文,欲修歷世之實錄。開館聘士,輯錄名山通邑逸書,購求之切,馳使幣於遠邇,因人傳奏,許借蘭臺石室秘冊。翻閱之勤,忘寢食於晝夜。貫穿馳聘,集眾技以成效;取捨裁斷,發獨得之特見。紀志表傳,創立一家之言;筆削信疑,庶為萬世之鑑。起自神武,至于明德,敘次一百代,上下二千載,闡幽微顯,原始要終。升大友於帝紀,徵老翁之捧日,列神功于后妃,揭真主於遺腹。西東之爭,南北之亂,正閏皇統,唯視神器之在否;逆順之際,忠奸之別,是非人臣,悉由公論而折衷。知我罪我,盖深自任;刊之正之,有待將來。爰自髙祖綱條,以至先父志保,校訂補修,四世之間無怠;潤色討論,百年之後稍定。顧此一家之撰,豈云三長之具?徒閱星霜,莫竟功緒,先之所尤苦心,愚何敢不竭力?曩遭幕府催督,將使史藁上木;竊顧斯書,雖屬私撰,苟傳于世,有系國體。昔初脫藁,假冒題號;今且鏤版,曷無奏請?乃因百揆之吹噓,竊取九重之進止,恭蒙天意降鑒,許俾書名公行。於是累葉志願,一朝獲伸,踴躍奉承,感激無已,速命剞劂之工,永省繕寫之勞。先所修《大日本史》本紀七十三卷,列傳一百七十卷,校訂粗完,雕刻未半,其志表若干,有錄無書者,方且補修,猶未全備。愚以為,與其遷延歲月,全功告竣,不如嚴立課程,隨成呈上。故今紀傳二十六卷,刊刻已就者,裝成一函,聊先上送,餘將續進,謹隨表以聞。上塵天覽,下情無任,慚懼戰汗,屏營之至。臣治紀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謹言。


文化七年十一月五日,參議從三位左近衛權中將源朝臣治紀上表

《大日本史》敘 编辑

先人十八歲讀《伯夷傳》,蹶然有慕其高義,撫卷歎曰:“不有載籍,虞夏之文不可得而見。不由史筆,何以俾後之人有所觀感?”於是乎慨焉立修史之志。上根據實錄,下采摭私史,旁搜名山之逸典,博索百家之秘記,綴緝數十年,勒成一書。

蓋自人皇肇基,二千餘年,神裔相承,列聖纘統,奸賊未嘗生覬窬之心。神器所在,與日月並照,猗歟盛哉!究其所原,實由祖宗仁澤,固結民心,磐石邦基也。其明良際會,都俞籲咈之美,考諸舊記,可以概見。迨乎中葉,英主迭興,持盈守成,嘉謨徽猷,莫愧於古。而文獻不備,明辟賢輔之邇多堙晦不章者,豈不重可惜乎?此斯書之所以作也。綱條在膝下,每聞其言曰:史者,所以記事也。據事直書,勸懲自見焉。自上世迄今,風俗醇澆,政理隆替,炤炤然如睹諸掌。善可以為法,惡可以為戒,而使亂賊之徒知所懼,將以裨益世教,維持綱常,文不可不直,事不可不核,如有所出入左右,則豈可謂之信史乎?如是書則惟務其實,不求其華,寧失於繁,莫過於簡,至其刪裁,姑有俟乎大手筆。書未及成,先人即世。綱條雖無似,服膺遺囑,罔敢失墜,閱十餘年,校訂略完,自神武至後小松,歷世一百,立為本紀七十三,列傳一百七十,都二百四十三卷,名曰《大日本史》。非敢謂昭代之成典,乃備後來修史者之采擇爾。若夫時運開塞,行事得失,可以為勸可以為戒者,悉據事直書,不敢有所出入左右,亦所以遵奉先人之意也。


正德五年乙未十一月

權中納言從三位源綱條謹序

《大日本史》凡例 编辑

《大日本史》者,水戶藩主德川光圀所撰。時名『本朝史記』、『國史』,正德五年(皇紀二三七五年),德川綱條裁定以『大日本史』為名。文肇神武帝東征立國,迄於後小松南北統一,傳述其間百代帝王治世之漢文紀傳體史書。全書分有本紀(帝紀,七十三卷)、列傳(后妃、皇子、皇女、諸臣、將軍、將軍家族、將軍家臣、文學、歌人、孝子、義烈、烈女、隱逸、方技、叛臣‧逆臣、諸蕃,并百七十卷。)、志(神祇、氏族、職官、國郡、食貨、禮樂、兵、刑法、陰陽、佛事,并百廿六卷。)、表(臣連伴造、公卿、國郡司、檢非違使、將軍僚屬,并廿八卷。),共計三百九十七卷。明示出典,入念考證,崇忠孝、尚大義,成為往後水戶學之中心思想,對幕末維新派尊皇攘夷論之影響甚鉅。

明曆三年(皇紀二三一七年),二代藩主光圀置彰考館,親身執筆修史。於其有生之年,完成本紀併列傳之大體。其後屢經修訂,並完成志、表之部,終於明治三十九年(皇紀二五六六年)十代藩主慶篤孫圀順之時,水戶德川家一傾人、物力資源,橫越二百五十年之修史事業,遂得成就。

德川光圀之所以發心修史,要因有三。

其一,光圀自小嗜讀司馬遷『史記』,深為其所折服。是以欲訪史記,以修『大日本史』。其二,大明遺臣朱舜水伙鄭成功反清復明失敗後,亡命日本,為光圀所招攬而入居江戶,藉由朱舜水之轉述,得知滿清征服中國大陸之過程。是以認為,未有易姓革命與異民族統治之史,歷代由天皇御宇之日本,方是基於中華思想之正統國家。遂欲修史,闡述其正統論。(儒學者朱舜水捍衛正統之情,可謂光圀修史之近因,水戶學立論之根源。而參與『大日本史』編纂作業之安積澹泊、木下道順、山鹿素行等,亦受朱舜水影響匪淺。)其三,於林羅山所著『本朝通鑑』稿中,瞥見「大和民族者,吳太伯末裔也。」一文,而深感憤慨。心欲去偽定真,使傳後世。

夫『大日本史』,又有三大特色。其一、神功皇后,不入帝紀世數、不作本紀。(『日本書紀』雖不入世數,仍有本紀一卷。)其二,大友皇子(明治年間,追封弘文天皇。)計入帝紀。其三、以南朝為正統。(在明治天皇『大政紀要』中言及「南朝為正統,北朝為閏統。」前,孰為正統、孰為閏統,未有定論。又一般公家傾向以北朝為正統。事實上,就國力而言,北朝取得較為完整的政治資源。而南朝則保有象徵皇室之三大神器。今日天皇家則為北朝之後。)  水戶學基於朱子學而來,又更重視大義名分論而發展為尊皇論。『大日本史』即是其扼要之精神依歸。無論幕末維新思想,亦或今日歷代天皇系譜,無一不受『大日本史』思想之沾染。  

本電子資料之底本有二,主要底本為吉川弘文館德川家藏版大日本史(吉川半七/明治卅三刊)。次要底本為源光國編源齊昭補源慶篤校大日本史(德川總子/明治卅九、卌年刊)。本紀、列傳,依主要底本。志、表,依次要底本。無所刊字體者,依異體字字典循適當異字補之。又依個人判斷,有獨自加註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