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太祖高皇帝御製文集/卷15

 卷十四 大明太祖高皇帝御製文集
卷十五 序 說
卷十六 

  

  朕本寒微,遭胡運之天,更值羣雄之並起,不得自安於鄉里,遂從軍而保命,幾喪其身,而免於是乎。受制不數年,脫他人之所制,獲帥諸雄,固守左,十有三年,而即帝位,奉天以代,統育黔黎。

  自即位以來,罔知前代哲王之道,宵晝遑遑,慮穹蒼之切。鑒於是,問道諸人,人皆我見,未達先賢。

  一日,試覽群書,檢間有《道德經》一冊,因便但觀。見數章中盡皆明理,其文淺而意奧,莫知可通。罷觀之後,旬日又獲他卷,注論不同。再尋較之,所注者人各異見,因有如是,朕悉視之,用神盤桓其書。久之,以一己之見,似乎頗識,意欲試注以遺方來,恐今後人笑,於是弗果。

  又久之,見本經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而懼之?」當是時,天下初定,民頑吏弊,雖朝有十人而棄市,暮有百人而仍為之,如此者豈不應經之所云?朕乃罷極刑而囚役之。

  不逾年,而朕心減恐。復以斯經細睹。其文之行,用若濃雲,靄群山之疊嶂,外虛而內實,貌態彷佛,其境又不然。架空谷以秀奇峰,使昔有嵬巒,倏態成於幽壑。若不知其意,如入混沌鴻濛之中。方乃少知微旨,則又若皓月之沉澄淵,鏡中之睹實象,雖形體之如然,探親不可得而捫撫。況本經云:「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以此思之,豈不明鏡水月者乎?

  朕在中宵而深慮,明鏡水月形體雖如一,卻乃虛而不實,非著象於他處,安有影耶?故仰天則水月象明,棄鏡捫身則知己象之不虛,是謂物外求真,故能探其一二之旨微。遂於洪武七年冬十二月甲午著筆,強為之辯論,未知後世果契高人之志歟?

  朕雖菲材,惟知斯經乃萬物之至根,王者之上師,臣民之極寶,非金丹之術也。故悉朕之丹衷,盡其智慮,意利後人,是特注耳。

  是月甲辰,書成。因為之序。

  朕於幼時,家貧親老,無資求師以學業,故兄弟力於畎畝之間,更如緇流,遂致聖人、賢人之道一概無知,幾喪其身焉。然雖不知聖人之道何如,其當時善人之言,彼雖不教我,我安得不聽信之!

  忽遇群雄並起,於吾之命如履薄冰。不數年間,獲眾保身。又數年,眾廣而大興,以統天下。時乃尋儒問道,微知其理。故日攻詢訪,博采志人,中積群言,加以比較是非。其中所言當者,非斯人之自能,乃上古哲人之善行,因斯人有志聽懷,今為我學而為我用,於斯人豈徒然哉!其有所言不當者,皆斯人惰其學,況平日解悟差矣。是致作事倒為,或又為非,以覆身滅姓者有之。

  吾嘗靜以思之,凡君天下者,代天理物,統寰宇之大,負教臣民之重。上古哲王,道與天同,今朕匪才薄德,卻乃握乾符而統寰宇,德將安在!於是有宵晝弗敢自寧,但見世人性愚而見淺。古有聖經賢傳,立意深長,為先儒註以繁辭,評論不一,愈愚後學者。朕特以一己之見,總先賢之確論,托謁者評之,直述其意,以利今後人。故為之序云。

  洪武八年正月 日

習唐太宗聖教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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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旋坤寧,覆載物以無窮。其常經以四時鑑見榮枯,雖目前之易省,化機之運,上古之哲能奚備知其的?然榮枯、隠顯、隂陽,見之易解。及其大造者,乾為陽而坤為隂,所以難窮其至微,以其不知其本源也。設若有實之可稽,縱是癡愚者亦所不疑,所以至㣲形隠,人莫測窺,其哲能不得無惑?

  况如來之教,指實言虛,因空談有,化及萬類,善彼諸方,現千百億態,罔有上下,鴻濛其靈,寰宇是塞,歛之則毫釐濳蹤,示生死之俱無,幾風霜而不腐。其歛其張,臻洪休於斯時,覺道而幽靈,效之者奚知其根!玄傳寂寞,稽莫知其本根。致使德小而量薄者,窺探㫖趣,能無他論者哉!

  然洪法之肇,根於西域。顯金身而㑹漢帝於夢中,獲演流於東土。曩因化形跡之時,不言而化示,不生不滅,民不教而治。及雙林之有,故金色是藏,歛光不鏡,時又畫象而舒形,金容示現,妙音博被,拔苦趣於幽㝠,遺教遐荒,濟萬類於三塗,故真妙之難瞻不易,能於一㫖傍謀他術,雜正法以紛紜,致使色空之比假,不無有傍三車之覆馳。

  沙門玄裝者,釋氏之領袖也。生而慈敏,棄親以明心,壯而舉動皆契善符,堅持忍辱。碧潭印月,暑夜松風,難同其清潔。玉露野田,未比其膚潤。方寸將及無礙,諸漏彷佛其盡,久必躡昻霄而凌烟霞,單萬歳而無雙。歛成靜觀,傷大教之傾頺,歎文繁之差謬,欲定真析偽,以滋學者之誠。故延頸西土,孤笻廣漠,履險隻征,朝飛凝雪以迷空,生逕難分,夕風浩瀚,走黄沙以幕川。孤進前蹤,冒冰霜而侣影。幾楊柳之青黄,皆途中之數覩。求深願重,至勞猶精。遍五印之寳刹,越恒河之渡。立雙林之隂,洗鉢八水。登雞足之巒禪,鷲峰之大㑹,受直指於心。歸演洪音,如瀚海之波瀾。經分六百,譯布中華。闡揚奥典,宥罪釋愆,臻善良於百福。其玄如日中之捕影,水底之捫月,潔若青蓮,出汙泥之不染。猶桂芳秋蘂,香浮室野之馨。慈航業海,倐渡滄溟。體天之造,日月之明。大哉之無為,奚可論乎!   

     喪禮之說,聞朝已備,至火乃亡。儒采諸說以成書,號曰《周禮》、《儀禮》,或云《新書》而未行。歷代儒臣往往以為定式,以佐人主。若識時務者,則采可行而行之。其有俗士,執古以匡君,君不明斷,是以妨務而害理,中道廢焉。朕觀其所以,於事甚繁。

  洪武七年秋九月,貴妃薨。敕禮官以定儀,詔翰林稽諸古典。三日而後來奏,人各以《周禮》、《儀禮》以為定式。所云:父在,為母服期年,於庶母則無服。又引子游孔子魯昭公之服有,以孔子不許為必然。

  朕思之再三,迂儒俗士果不識時務。孰不知,孔子之説有大義存焉。宰予問:期年之喪可服?孔子以為不仁。與昭公之事何異乎?不然。當是時,諸侯不有天王而自專。孔子務以三綱五常教不善。昭公諸侯也,其喪禮久出天王,問孔子欲更其禮,可乎?在孔子必不教人不忠,所以不言期之非.及宰予閒居之論,孔子却言其非,可見母之期服不近人情焉。

  今之迂儒,止知其一,不知其二,是古非今,昭然矣。且禮出於天子,上行下效焉。今天子、皇子,母服期,庶母則無服,五服之外則不服。若以其説為必然,則之德靡矣。乃親九族,而平章百姓,豈獨五服之外者歟!

  於是命諸儒遍考諸書以報。又數日來奏:古今論喪服者,凡四十有二人,願服期年者十四人,願服三年者二十八人,比服期年增倍。由是觀之,三年之喪,豈不合人情者乎!

  夫父母之恩一也。父服三年,父在,為母則期年,豈非低昻太甚乎?其於人情何如也!且古不近人情而太過者有之。若父母新喪,則或五日、三日,或六七日,飲食不入口者,方乃是孝,朝抵暮而悲號焉,又三年不語焉。禁令服内勿生子焉。朕覽書度意,實非萬古不易之法。若果依前式,其孝子之家,為已死者傷見生者十亡八九,則孝禮頺焉,民人則生理罷焉,王家則國事紊焉。

  又聞周公無逸》篇述王,中宗享國七十五年,髙宗享國五十九年,祖甲享國三十三年。自時厥後,惟耽樂之從,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壽可稽而短可考,豈不明矣。然周公止知如是,不知定期服已失人倫,終致後王壽短而社稷移者,亦由庶母無服焉。或父歸而子乗之,人倫安在?所以壽促而王綱解。迂儒茫然哉!

  朕觀宫生之君,好内山林之士,任為股肱爪牙,暴貴其身,致君牽制文義,優柔不斷,國之危亡,非迂儒者誰?其喪禮之論,時文之變態,儒乃不能審勢而制宜,是古非今,灼見其情,甚不難矣。

  每聞有忌議喪事者,在朕則不然。禮樂制度出自天子,於是立為定制:子為父母,庶子為其母,皆斬衰三年;嫡子、衆子為庶母,皆齊衰杖期,使内外有所遵守。

  洪武七年冬十一月一日

  

夏日雨晴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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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儀昭著,律以常經。貞則序,而萬物茂焉。若時君怠政,則經失律,節序易常,萬物殃矣。

  洪武八年八月,無雨,至九年夏四月初,尚未霑濡。民雖未恐,朕心遑遑,慮失民人種植。至當月二十有七日申漏,山氣上升,江蒸海湧,隂雲四布,天雨下降,宵晝淋淋,盡天地足滂沱。抵五月二十一日,三旬不止。次日,將戒百辟,祀后土於北郊。

  明旦,天開,雨餘,山氣薄霧油然而往來,雖吴道子施描,方今之時,畫豈足盡其考態。盖天開圖畫,倐然忽然,變象異常,故難真耳。因樂天埀顧,特敕儒臣賦詠之,故亦為序。

  皇皇后土兮,德溥河量。山澤通氣兮,天雨落而至滂。三旬隂靄兮過美,又將有傷兮或殃俄雲歛而天霽兮,民歌樂康。老農謳歌兮,陸種而水秧。朕握乾符兮何祥?但時和歳豐兮,世道為良。

  今喜雨霽兮,大祀列張。臣僚賦讃兮鏗鏘。朕將稽首兮拜遥蒼。家給人足兮,秋收冬藏。皇祗兮洋洋,惟願昭格兮我將。   

建言格式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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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呼!為君難而為臣不易,此古人當戒之言。且如為臣之難,惟茹太素是也。

  洪武九年,朕見災異萬端,餘無措手,於是特布告臣民,許言朕過。

  告既出矣,逾月,藩臣上書者,山東布政使吳印,叅政宋善、閻鈍,山東按察副使余奎,海州學正曾秉,正平凉府崇信知縣潘卣,監察御史孫化,海寧縣丞方仲容,登州府福山縣丞徐謙,山東布政使司檢校傅奎,台州黄巖縣徐季清,安吉衞軍丘𥿈,守禦莊浪指揮僉事李景,山西分教國學生余懋,台州府民鄭士利,共一十五人。准其言者:吳印、宋善、閻純、余奎、曾秉正、孫化、傅奎、李景八人。計一十七事。全不可行者:潘卣、方仲容、徐謙、徐季清、丘紱、余懋六人。假公營私而罪者鄭士利。

  是後,近臣刑部主事茹太素以五事上言,其書一萬七千字。朕命中書郎中王敏立而誦之。至字六千三百七十,乃云:「才能之士,數年以來,幸存者百無一二,不過應荅辦集。」又云: 「所任者,多半迂儒俗吏。」言及至斯,未覩五事實蹟,意其妄言,故召問之:「爾為刑部之官,彼刑部官吏二百有餘,爾可細分迂儒俗吏乎?」彼乃不荅。使分之,而又無知其人者,於是扑之。

  次日深夜中,朕卧榻上,令人誦其言,直至一萬六千五百字後,方有五事實蹟。其五事之字,止是五百有零。朕聽至斯,知五事之中,四事可行。當日早朝,敕中書都府御史臺,著蹟以行。

  吁,難哉!古今上書陳言者,未嘗不為國為民而為君而言者,雖有責人以難、故要其名者,亦甚不多。今朕厭聽繁文而駁問忠臣,是朕之過。有臣如此,可謂之忠矣。嗚呼!為臣之不易,至斯而見。惜哉!

  因如是,故立上書陳言之法,以示天下:「若官民有言者,許陳實事,不許繁文,若過式者問之。」故為之序。   

翰林承㫖宋濓歸休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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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十年春二月二十有六日,前翰林承㫖宋濓得致仕歸,已達家矣。即遣長孫慎進表以伸報謝。朕覽來詞,言無虗謬,已往分明見陳可紀,其為人也,可謂誠矣,智矣。故有終於致仕。為此,於是召其孫慎謂曰:「爾翁去此而誰從?」對曰:「惟親及故友㑹之,他無濫交。」曰:「日撫兒孫乎?閲生財乎?涉田園乎?」慎稽首拜手曰:「臣慎祖蒙陛下之深恩厚澤,得休官,悠悠於家,以待考終。其於撫兒孫,閲生財,涉田園之事皆有之。為此不勝感激,特遣㣲臣慎請闕俯伏,以謝陛下。」曰:「除此之外,他有何樂?」曰:「足不他往。但新建一容膝之室,題名曰靜軒。日居是而澄方寸,更訪國政,儻知一二,雖在休官,尚欲實封,為陛下補闕耳。」

  朕既聽斯言,倐然感動。於戲!忠哉良臣有若是耶?因為之詩焉:

聞卿歸去樂天然,靜軒應當倣老禪。
不語久之知貫道,以心詳著覺還便。
從前事業功尤著,向後文章跡必傳。
千古仲尼名不息,休官終老爾惟全。

  

  

  二儀久判,萬物備周,子民者君君,育民者法其法也。三綱五常以示天下,亦以五刑輔弼之。有等凶頑不循教者,往往有趨火赴淵之為,終不自省。是凶頑者,非特中國有之,盡天下莫不亦然。

  俄西域生佛,號曰釋迦,其為佛也,行深願重,始終不二。於是出世間,脫苦趣。為其效也,仁慈忍辱務,明心以立命。執此道而為之,意在人皆在此利濟群生。今時之人,罔知佛之所以,每云法空虛而不實,何以導君子、訓小人!

  以朕言之則不然。佛之教實而不虛,正欲去愚迷之虛,立本性之實,特挺身苦行,外其教而異其名,脫苦有情。昔佛在時,侍從聽從者,皆聰明之士,演說者乃三綱五常之性理也。既聞之後,人各獲福。自佛入滅之後,其法流入中國,間有聰明者,動演人天,小果猶能化凶頑為善,何況聰明者,知大乘而識宗旨者乎?

  如心經者,每言空不言實,所言之空乃相空耳。除空之外,所存者本性也。所以相空有六,謂:口空說相,眼空色相,耳空聽相,鼻空嗅相,舌空味相,身空樂相。其六空之相,又非真相之空,乃妄想之相,為之空相。是空相,愚及世人,禍及今古,往往愈墮彌深,不知其幾。

  斯空相,前代帝王被所惑而幾喪天下者,周之穆王,漢之武帝,唐之玄宗,蕭梁武帝,元魏主燾,李後主,宋徽宗。此數帝廢國怠政,惟蕭梁武帝、宋之徽宗以及殺身,皆由妄想飛升及入佛天之地。其佛天之地未嘗渺茫,此等快樂世嘗有之,為人性貪而不覺,而又取其樂,人世有之者何?且佛天之地,如為國君及王侯者,若不作非為善,能保守此境,非佛天者何?如不能保守而偽為,用妄想之心,即入空虛之境,故有如是。

  斯空相,富者被纏,則婬欲並生,喪富矣。貧者被纏,則諸詐並作,殞身矣。其將賢未賢之人被纏,則非仁人君子也。其僧、道被纏,則不能立本性而見宗旨者也。

  所以本經題云心經者,正欲去心之邪念,以歸正道。豈佛教之妄耶!

  朕特述此,使聰明者觀二儀之覆載,日月之循環,虛實之孰取,保命者何如。若取有道、保有方,豈不佛法之良哉,色空之妙乎!

  

昭鑒録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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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嘗深思熟慮,曩者創一天下之君,其决事也繁,其操心也曠,雖至明之人,其過誤不免有之,况見淺識薄者,過亦多矣。因是有愆於後。若能覺前過誤,日加警省修德,以消前愆,乃子孫之福也。若已不能省,更加以子孫囂囂不律,其好還之事,必有日矣。

  朕因靖江王守謙不法,蹈其父惡,雖未全見,其萌之意彷彿如之,思無可制,特命儒臣於諸史内撮類歷代藩王事跡,編而成書,示使朝夕目之,戒必為善。書方編未成,是子孫不改過,妄行引古牽今,内多含寃抱恨。後為庶人,乃云不戀車馬之嬉遊,住茅簷之矮屋,忘金飾之髙樓,惟努力於田丘,甘心老死於桑林,有若是言。朕復思,乃是子無福之所使耶?其父昔之凶惡之所致耶?然此子雖不服教矣。書既成編,當布示吾諸子,使觀賢不肖何如。

  且朕昔居淮右,世之寒㣲有能過我者乎?斯寒㣲之至極也。一旦元運天更,羣雄鼎沸,吾乗逐鹿之秋,收集豪英,開誠諭率,四征不正之徒,因是與羣雄並驅,一紀于兹,方歛羣雄於鋒刃之杪,導善良以歸仁義之鄉。吾嘗憂懼萬千,其當歛雄撫善之時,豈無過誤者乎!今知前躁,欲追不及,警戒目前,深慮積愆已重。今德薄才疎,恐不足以補過消愆,有累吾諸子孫。即目日已年邁,精力有所怠,為天下生民及子孫計,日以强力為之。然自平禍亂以來,心役神疲,此際施為,終非精細,必子孫見此,增修厚德,消平禍亂之愆,人各膺夫福禄,此朕之幸也。

  且歷代諸帝之子,多囂囂不律,以致為他人離間親親,身受大禍者,一為前人之所作,二因後人之不修,愈加增惡,見怒於天人者也。惟我子孫,熟省察而慎之、戒之,同良於世,不亦美乎!   

相鑑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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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嘗詢儒問道,儒皆演孔子之說,而陳三皇五帝之制以導我。及觀春秋之書,其書也,惟紀賢不肖、政得失,昭如日星,驗如影響,詳其所以。自修春秋至今,凡儒者,未嘗不讀覽是書,知其所以然。云何臨事多謬?不從善而從惡之紀,雜庀羣書,㒺次不能精知利害也。因命儒臣纂漢至宋,以歷代史書賢不肖者,類為賢、姦兩書,使智者易為目誦,賢者易為取舍,雖是非已往於千古,纔開巻,猶見之於目前。若君子者,孰從惡而不從善耶?故於洪武十三年冬,命翰林營繕成書,令工刋就,以利後人。特以為序。   

相鑑賢臣傳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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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呼善哉!智人所以立身揚名。惟老𣆀有云: 「死而不亡曰壽。」賢人雖殁於千古,人若目誦其事,由生之所以,是不亡也。

  且賢之所學,初篤明孝親。篤明孝親者,何也?盖父母之親,天性也。加以篤明,是增孝也。孝之既明矣,然後乃能事君。所以忠於君而不變為姦惡者,以其孝為本也。所以非孝不忠,非忠不孝。所以事君者若父母,生必榮貴之、厚養之,以顯之,此其所以孝也。如事君不忠,致父母生有累焉;如不身當其罪者,則父母憂戚焉。此賢者之孝,憂父母生,若是也。或父母已逝,而孝猶篤,然而慎焉不敢不忠君者,孝在安神魂於九泉;若或不忠,惟恐隂陽之道殊,愆連父母有所不知,宵晝思音容而不復見,常以為傷心,安敢不忠君,棄富貴而累祖宗也哉!

  朕觀諸賢在冊也,由生之對其忠孝之道。嗚呼,不亦難哉!惟智人能之。   

相鑑姦臣傳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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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十三年春,因丞相胡惟庸不法後,朕嘗嘆息其事,特命諸儒檢歷代史書,纂殺身權姦為類。

  一日,試目之,乃知今古不才者,終不悟殺身累祖宗之惡,如是,往往蹈習其非,以致身亡姓滅,云何?盖聰之至極返復愚者也。

  且是姦臣初出庶民,本布衣之士,一旦人君擢用之,身貴家榮,名彰先祖,位居一人之下,更何以加!而乃不守人臣之分,恃要持權,窺覘人主之意,包藏禍心,舞文弄法,肆志跳梁,不以人主信任之恩,為恩返行乗機愚弄。孰不知人以誠推己,已以偽從,禍將有日矣。是姦臣也,初欲榮父母而返累父母,本欲榮身而又殺身,必欲顯父母而至於滅姓也。

  朕觀斯傳,古今得罪於人神者,無出於斯。姦臣之愚昧也,斯若是。昔之姦也,玄鬼神鑒,即顯當時,紀無私觀,由生之在,餘辜千萬世,更何磨滅者耶?以至古今永為罪人也。特述之。   

  

秋宇澄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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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四時之氣或姤或否是隂陽也故有温凉寒暑之分在春則老隂漸去驕陽徐至所以氣之温也當是時隂氣上升而漸歛於天陽氣下湧而漸出於地氤氲兩間已而又天氣下降二氣姤和萬物萌動由此而氤氲氤氲浮㳺於二儀之中自清和入夏鴻鴻濛濛山蒸海湧江河上騰炎帝當天長養萬物斯為暑矣所以晝則天多雲霧夜則銀漢星稀以其至陽之氣之盛也至初秋老陽之氣漸入厚坤嚴凝之氣㣲降穹壤所以山海罷蒸而歛湧江河息氣而不騰於斯之時厚坤土潤雖有凋木之西風無塵可揚晝則雲氣靜於上下夜則星辰密布於天墟月馳穹壤素輝皎皎可不燭而夜塋以斯觀之盖謂隂陽交垢之氣息其嚴凝之氣未凝斯秋正當二氣涵養之時獨秋靜故曰天宇澄清其冬嚴凝之氣正當之時却乃不言天宇澄清者何因冬地多乾燥朔風撼柯飛沙走石揚塵簸土於中界露墜而凝霜霜消而為水為氣周旋於上下故不言冬宇澄清者也   

  濁而不已故澄之既澄且已而後清之斯水乎土乎曰曰泥水也然當未泥之先泥何名之當未澄之先澄何名之曰水土也今濁而澄澄而清斯謂澄清者乎曰然世云秋宇澄清斯比何云何曰未知也吾聞天地温厚之氣始於春而盛於夏鴻濛兩間此氣之濁也清凉之氣始於秋盛於冬清於上下此氣之澄也於斯澄濁當未濁之先濁何名之曰氣也當未澄之先澄何名之曰理也亦可謂澄清者乎曰亦然嗟夫人於世而理不明何如禽獸者耶其秋宇澄清之說特以天比濁水而澄清者也故無他   

晴鳶摶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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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鳥之繁狎人者有數獨飛鳶狎人觀之似乎與人近是欲取之而不得何故盖鳶性生而若是機樞而智圓雖與人少近人罕得之因覺性之多其鳥日得食甚少意好扶揺但得微食則整翼摶風摩青弄翮每日暮而投林晨蒼而出樹几風和日霽薄近人烟是其智也至如張翼而騰歛翼而下擒鼷䑕以充腹斯鳥之志將以為雄之盡矣志之快矣雖鵰鵬無過於此一日得少食振羽而翔乗風而流翅唳聲悠悠樂美飡於鼷䑕自以為他為何與並之忽霄壤間舒翅凝晴歛翮而下如星奔銀漢風聲若雷為隼所見鳶乃恐之急趨林以棲枝偷睛於樹隙以窺斯鳥之何往正恐間俄黄鶯自柳隂飛來謂鳶曰平日吾身最懦不過穿花鳴柳爾鳶每近人而取食張翼而騰歛翼而下擒鼷䑕吾將謂爾之能世必無雙何一隼而過爾鳶早歛蹤而潛林偷睛於𣗳隙以觀一隼何其弱之甚耶不知爾之搏風之志果何往歟   

堯湯水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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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聞堯水九年湯旱七載當是時載之於簡楮繼書之以至如今忽時聽讀觀之陡然毛髪為之惕竪何哉盖謂風雨以時民獲歳豐猶稱王業艱難若使之四時失序天道愆期九年潦而民無所得七年旱而種植無苗以今時民生較之不審當時民將何以為命故孟子有云盡信書則不如無書誠為的論且方今之時天下歳獲年豐則家給人足者有之不足者亦有之至加九載之水或七年之旱果何生焉此非相傳之訛史筆之妄難為正論以朕詳觀必終堯在位之時内有水九年其七年之旱災亦同堯若此之論必契智人之聽若以前所云為必然則天下蒼生無種矣朕即位九載每度四時慮恐失序而不調獨勞思於甚者春夏秋三季當為切慮冬頗少思盖春夏秋三時皆生長結實之際不可不均調其時設若反常道而生變則殃及庶民君受禍矣禍自何來來必有源所以源者何天下無收則民少食民少食則將變焉變則天下盜起雖王綱不約致使强凌弱衆暴寡豪傑生焉自此或君移位而民更生有之朕所以切慮三時慮恐有九年之水七年之旱民無立命所以讀聽之間不覺毛髮竦然而立驚畏如是為此也俄九年夏四月初月將終而望雨未至日夕惶懼必工役之繁勞人太重致若是耶然役將終半難息無可奈何於是再省於已旁及他務敕百僚以檢察之使之伸寃理枉施行間次日天鑒我愚昭憐衆庶倐墨雲以蔽太虛川谷風生江淮氣湧海波上升神龍驅雲以蜿蜒阿香奔車而掣電㣲雨降而塊無破薫風和而條無鳴不傷不溢霑濡草木漸入黄壤雖未見終歳之嘉禎足見目前之感應可不歌咏而紀之歌曰   薰風解煩天雨清殿廷流水潺朱楹麳麰小滿根已朽康衢鼓舞撫琴箏四時常道天地經物物舒英大化行五嶽蒼蒼雲氣靄四溟浩蕩波不驚吾因帝鑒𫎇雨澤敕至羣僚瓊斚傾踏歌旋轉天下平誠可悦人皆寧尊賢敬老歡相近小車轔轔閒倚軿來賓宜入我帝京霄晝山海進坦途暗無㝠惟願乾坤永貞泰良臣世世常佳名   

黄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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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元年丁未〈闕〉 月遣大將軍率馬步被堅者二十有五萬渡江越淮北入中原首服齊魯明年洪武初夏四月定河洛秋八月胡君棄城逺遁沙漠又冬轉戰晋冀撫有其地關右望風送欵中原是平嘗云君天下非都中原不可今中原既平必躬親至彼仰觀俯察擇地以居之遂於當年夏四月率禁兵數萬往視之遡流河上足月抵汴梁當是時機務浩繁雖有山川秀麗古今人之事跡一時不暇歌咏至九年秋八月祀社齋於奉天門夕坐道上有儒臣待制李思迪者侍其傍皆當時同舟往者因言北狩河水變遷欲為之說未文明日午漏思迪以説來進觀斯文意壯水勢說河源文頗順序朕因以為之説元年夏四月敕有司清江淮水濱及河際故道某日乗巨艘抵𤓰州是時春水方既潦水初興江無洪濤日無酷暑時在清和利征旦吉舟入運河舍半抵廣陵三日至淮隂舟師入淮是日巽上風多揚帆飛幟不二時而達河淮二水相合之處見水分兩道清濁如界並流二十餘里方乃混沌東注既而越淮入河方覺水上同流極濁而無清至黄而無黒更無他色所以古今稱黄河宜其然也舟行三旬晝夜居斯水上時刻聽觀其勢若萬馬奔馳其狀若大地轟馬其湍物之速一息莫視其山迴石轉之處則水繞勢盤旋於羊角水底玲瓏因風激怒濤飛潑天則珠飛雨降有時巨浪如堤倐然而湧横亘其河使湍者緩流者止細浪者無文良乆之間衆流輻輳其横亘之水將消忽然一水周旋則水底有聲喑喑嗚嗚又少時間水中一穴若數丈圍有如井狀上通天氣下至河底俗呼旋渦是也其水為旋轉急甚中有飛者上起去渦丈餘霏霏臨岸沸沸觴人其流於兩山峽之處或直而湍或曲而折或繞石而旋或復流以觴岸或怒急而雪浪成堆或使山傾地䧟或舟覆而楫摧或巨魚一尾之間雖呼吸之際早十里之程若胎龍美之而出戲或蜿之以一蜿則淵深無底四野成湖若蜒之以一蜒則瞬目千里莫可止焉斯水之急乗利之物則有若是耶斯水人云神水每患於中國為民害者多矣朕親㳺斯上觀斯水之勢遇兩山之間河狹流急宜其然歟至於平原曠野則東蕩西坍使桑田變遷水勢少漫亦宜其然歟此堅柔之所申孰謂有神者歟若非河之無神却乃有之所以有之者極濁而難澄滔滔東注亘古今而不息此乆常者也忽然而極清人影皆毫釐洞見如此者或千百里或數十里斯可謂神者焉故上古人君載在祀典畏之祀之為民祈福焉今朕得觀斯水挾直處如經如弦凡山迴石起之處則盤若羊腸若河隂以達於徐宿地曠而原平則不然斯水汗汗漫漫浩浩蕩蕩有不可測焉禹貢注云三門未開吕梁未鑒則河出孟門之上則未為當也必後人訛其文相傳差失朕曩者既逰今思復述以為說耳   

保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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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化言天地之氣運用也世之賢者特以君政配之亦謂之大化所以天地之大化四時是也所以四時之化者何所以化者春變夏夏變秋秋變冬此四時之化如春之化以其太和之氣流行凡世有血氣及生生者草木之類無不以時而冬見其形如夏之化當長養之際逢此大化之氣無有不長養此夏之化也秋之化當結實收歛之時於此之際無有不結實者冬之化當酷寒嚴凝之氣於此之時無有不肅殺者此四時四季順而天地和萬物育纔有失宜則上下有傷此言理性者也所以人禀天地之氣全順其宜而為之則身安乎蕩蕩阻其宜而為之輕則致殃重則喪命所以冬不宜穿井開渠何故以其閉塞之時開則泄厚坤之氣此比人之周身若完其肌膚而全其體則運用隂陽此常道不過則知虧支體肌膚有損肉而驚於骨者略少痊乃有隂陽交媾則命若風中之燭矣何故盖隂陽一媾則周身太和之氣運用毫髮無有不經緯者譬猶槖籥而運行也若橐籥一運傍有他穴則橐籥敗矣匣無用焉人之身如匣口舌耳鼻為橐籥也若身有損傷則如匣有他穴橐籥一動風他往其身靡矣有可驗者吾㓜居鳯陽聞犯憲者受刑既責之後而歸行隂陽之事運動太和之氣精自瘡口泄氣由患口昇無可止不逾旬日乃斃丈夫可不戒乎言大化者物物無有不動者是也   

勤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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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有勤惰居同鄉其志則同其操則異且勤者當為民時夜則然燈閲古晝則腰書力田家奉頗厚其惰者同時而民其為人也精文學他務不作日未暮而寢日已髙而起食畢誦書數行而即悠悠然自以為志士清髙一日詣勤者田謂勤者曰君子之學精一無二〈闕〉我〈闕〉   覽羣書以待〈闕〉 之用勤   者曰公君子也導我以學良哉終不忘然先生教我罷農及他務而專書然農書俱不棄也亦可為之惰者曰如此必苦其心志勞其筋角况讀書之心且不專耳是為不可勤者曰先生之讀書以日為計而專某以農雖畧少妨則以夜代日則又如先生之學矣其惰者飄然而笑往一日君知二人皆儒者之學道統之傳命使召至京師各職以官皆侍駕而朝焉其君臣之務朝廷之大事其為臣也必凌晨而趨待漏而見日暮而歸猶不恬寢所以者何且凌晨而趨不敢不若然也昔君有善政者必庭燎煌煌故天子有五鼓而興百僚皆四鼔而起此其所以必政務也日暮而歸不恬寢者何恐君餘政而復召故不敢肆朝廷之務君臣之勤一若是也其勤惰若斯職斯二人當為士之時獨勤者色頗憔悴而惰者美色〈闕〉 一旦臨事則憔者容容者憔矣或以斯二人昔若是今反若是傍曰何曰君不見蓬頭垢面者誰曰昔惰者耳曰顔貌巍巍精神光燦者誰曰昔勤者耳曰吾所以言昔若是今反若是正謂此也曰爾所不知其詳耳且昔勤者衰惰者盛以其勤者勞於筋骨操其心志惰者盛以其逸而無操致筋骨之放縱耳曰公所言未當吾觀勤者昔為民時因勤家奉頗厚其容顔當盛而衰何也其惰者因惰家奉頗薄顔色反盛此其所以足下之説不同也曰公知其一不知其二夫勤者當色而不色為慮有三一為慮恐衣食不足而不善終慮之一也次為丈夫於天地間身後無名惜哉慮之二也三為恐學不愽不能為君之用慮之三也所以顔色不盛為此也其惰者奉且薄却乃顔色美為忘志而不慮茍得澹飯黄虀足以美其腹矣腹既飽矣心無志矣亦忘慮矣與禽獸何異哉顔色豈不盛歟君不見鹿鳴   呦呦食野之苹〈闕〉    曰草鹿之肥者何以其無知也一日捕至令食料而牽車料豈不美乎而乃减精神去肌膚是由不苦而苦也艱哉牛之為物也亦草之為食當是時肌膚頗定無盛衰之增减一旦駕犂耜於畎畝主以料飼之其牛也精神倍出力致千鈞吾所以言者斯皆獸也其所用有異事在涉與不涉耳今勤惰二人皆人也難比獸以事之説與獸合若是一日君命勤者職水部勤乃往達所在水害利隄防堅斯稱職也君賞加焉其惰者職教布種惰者往達所在罔知布種之時宜其以民之利反為民之害妨農害稼無功而歸君略少責焉惰者志哉即詣勤者居謁其人謂曰足下平日之學比吾頗簡今之用也何過吾之若是致君褒美焉敢問得何聖人至精至微之道曰無他經不云乎順天之道因地之利先生熟之矣然熟則熟矣吾但知理若是今之行也則又不然曰且吾防水之道順天之時則一書而不異所以順天時吾乃職水之務斯水也春陽方興炎暑潦水大作使之隄防即天時也冬三月天地閉塞農且有隙四澤枯涸堅冰實地浙可以隄防也順天時也其水之性使往而往使不可往而止順其性而導其行勿使汨亂五行差謬此其所以因地利合時宜也其惰者既聽斯言稽首鞠躬乃曰於戲博學匪行不若無簡藝精專以為用不亦妙乎   

良馬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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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有良馬生得其時得其主而功於世者三焉又産得其時而不得其主者八焉所以功於世者昔河出馬而異常以其背列文彩聖人象則之而數焉使世人避凶趨吉功之一也唐太宗之青騅蜀主之的顱郭子儀之獅子花是馬也立雪眠霜當是時載主以建功則有衝烟突霧驅雨馳風摧堅撫順雖人之有為非斯馬之良健何如是功之速疾也當時天下擾亂忽爾太平人不知良馬之功至今矣以今言之斯戰馬之功二也古良馬生於帝堯之時則得其時得其主何哉有時牽金玉之輅以奉南北之郊有時負主以狩西方問民疾苦慰勞諸侯其良馬之功三也周有追風等騎今古乃曰竒物也以朕詳之當穆王之時四海咸寧不思巡狩以安生靈輒便日馳月驟四入遐荒致使八駿筋疲力盡而乃方歸徐偃又稱尊幾年矣斯不得其主而鞭策死者斯八騎也近世以來凡馬既多良馬甚少前歳西蕃戍將來言邇來西戎忽生良騎一色如墨雲凝於太虛風動騣翻獵獵雲開霧合尾搖數尺蕩塵以除埃首舉神樞則視若奔星掣電雞鳴項立雄然四足風生以臣之度可使至朝而不許在野朕於是命使西馳以諭酋長使達彼酋長惜良騎而晦之使者因數馬之狀况酋長密邇邊陲聽命之所不能隠蔽〈闕〉 日進及其進也盤桓不捨於是以為疾其蹄而來獻至馬廐朕視之貌態如其言者今足不能為我之用當時敕所司牧於鍾山之陽今三年矣所司來奏馬之足疾日已痊矣陛下可試乗之以洪武九年冬十一月十日馬至因命儒臣以為説朕亦以馬有功者三枉勞者八述其云耳   

生擒虎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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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性殘生以肉為命擊搏之性生而禀之者非異也人云猛虎觀其所以未為猛也乃理性之使然食肉而生故搏而無已所以見獸則見食矣急趨而搏略不少遲心無畏懼所以人云猛獸今是獸非猛也乃無知耳且當未怒未悦之時徐步平原其落魄之勢以巨比之則豢貓不似以形校之如貓無異若食飽而悦跳躍之狀何如貓之一也或雌或雄若呼羣唤對則吻張而牙露腰伸而尾舒聲震山澤時乃風生草偃獸為之駭若有時而倦當谷而眠非獸不近人亦莫識以其無知也何以知其然盖以其産於野非人可近彼亦不可近人當出入於崇山峻嶺食麞鹿啖狐兎是其宜也何期近城廓邇村店逄人而搏食之人有知者避之然妨民生理甚為民害時壯士聞之彎强弓挾勁弩持戈仗矛調鋼鏃而扣弦將行而捕虎時智將笑而謂曰一虎在山用心若是忽獅行村野將如之何虎雖猛而無知以兵得之則斑斕之皮無用矣若以智得之可以除害全物也即時張網重岡噪鼓而進振金而前虎雖無知亦徐行而他往不時而虎投網矣遂得生擒於戲若以有知而力鬬無知是亦無知若以强而鬬强其損非彼即此可不戒哉   

牛搏虎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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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有走獸其類多端有生而在野者有生而受人豢者斯二者之為物如在野者兕虎麞鹿狐狼獅象且如獅虎之猛狐狼之狡雖生而有之者終為人患乃無益於世其麞鹿犀象生食平原之草昔聖人取之以時如象備法駕以供四時之祭麞鹿為殽羞亦祀之用如家豢而有功於人者牛馬駝騾驢犬是也且如負重載逺則有駝騾驢若墾田闢地為農之上功者無出於牛之力也若開邊拓土巡守封疆而備侮其馬之功又為不小犬之力㣲守舍之功猶義然邇來天長縣羣牧監奏本縣民人戴姓者朝出其妻牧牛於野平昔豢犬隨之其犬或前或後時左時右縱横行之俄而入草莽間乆之不出戴氏之妻牽牛往尋之去未百步乃見虎據叢而食犬虎見人至棄犬趨人其戴氏之妻被虎所搏搏而未傷所牽之牛見主有難忿然而前詣虎所在虎乃釋人而應牛來云二物相加哮吼而弄爪牙者虎側二角而奔擊者牛不逾時而虎負牛勝人難消矣夫獸之為物雖品有髙下力有巨㣲人之取舍用其所長牛本拖犁耜墾田種穀而已未聞他能如野之猛者無如虎豹猛甚而伏虎豹者獅也今戴氏之牛威猛如獅志意同忠豈不仁獸者耶於戲獸之報主也捨身捍患人之於世如者不如者何哉於是别賜戴氏之牛以代仁獸而自終豈不人報獸之宜乎   

賜宗泐免官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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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災害有三往往皆不自知故其災害周流方寸間日夜無息今古未嘗有能盡去者所以釋迦成道教化衆生指迷破昏乃云災害之三者曰貪嗔癡斯三者孰能不備孰備而不殃所以古今不備者聖人是也雖備而不殃者賢人是也洪武九年春遐逰天界見住持僧宗泐博通今古儒術深明詢問僧之苦行本面家風果何幽靜傍曰是僧動止異常因識儒書大知禮義又非林泉之士於是朕命育鬚髮以官之當時本僧姑且奉命而不辭待至髮長數寸將召而官之其僧再辭而求免願終世於釋門吁難哉世人之於世誰不欲富貴妻子名彰於世者歟今是僧却富貴弗美妻妾可謂三害之中善却一者歟人將謂是僧生性淡薄有是歟抑𤣥悟之有知而若是歟不然其僧生性淡薄𤣥悟不可以言貌而見葢丈夫之氣初志不奪斯僧是其人也特聽而免官放老山林其世之三害僧不為一害所迷妙哉   

僧道衡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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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私利涉古今不異之謂道辯輕重分毫釐國行民用市無爭者今謂衡其道衡二字凡達人智者不可不深究其理焉且道即路也昔聖人允執之性無所名特以曠大永長之事配而言之故以道稱夫衡以權合之法布天下雖至巧者無所施其姦至愚者憑此而不惑所以衡稱昨逢越中沙門自號道衡於斯二字甚相符契於戲心常履道而不迂性常如衡而不曲道哉衡哉不亦美乎   

僧道竺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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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之殊俗者去姓是也務立字為名爾以道竺隠稱自以為奇孰不知色界之道無盡法界之道無窮斯道幽乎顯乎有相無相曲如羊腸一縱一横誠如十字又若弦在雕弓其世之君子小人故有馳之異同今爾擅道名可謂志矣且竺者西域之國名也我中土智僧此立為佛刹爾云於此而隠其道承如來之教乎説者如來成道時放眉間白毫相光照大千界指迷破暗利濟羣生豈不彰之顯之爾乃以隠自任何也且隠者匿也吾所不取智人人明其道幽其德名彰不朽果隠其道則不許然嘗聞聖人有云德不在彰道不在顯終日乾乾汝若是乎若此後必了然哉   

僧玘太朴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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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多捨俗惟立字為名何也以其法殊人主之教故也邇來有僧用三字為名曰玘曰太曰朴且玘玉之至精者也太無上之巨也朴實而不虛混而不鑿斯三字之用果如是乎若是則仁者體之又可為而不可哉今僧用斯三字理道深長機根淺露者莫可探其趣若遇良工必由雕琢而方見其形也昔如來朴太虛混厚坤故發問於未判之先孰雕琢而使澄清列無量之象於穹壤七曜運行其間布海岳於鴻龎百川東注此由太朴而至窮窿果理之使然氣質之變焉吾聞智者云混沌靜乆而乃此今僧捨俗認朴必釋教之然哉   

天界寺花架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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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暇遊入寺長老同行見綺砌為檻中植薔薇而又竹木架之工以編之屈蟠龍蛇之狀令不得曠蔓枝莖因之有感嗚呼甚哉違大化恩不及草木必有積焉朕嘗目種花之徒務以竒為妙故屈蟠其枝莖以招買花者也然其人智巧多端身不滿三尺朕謂花者曰爾生計若此家傳否曰然爾身若此亦家傳否曰三世矣吁愚哉人云世有隂隲然後獲昌所以隂隲者利濟羣生是也不但不殺而為隂隲但能惠及草木亦隂隲焉若使草木不得自然而乗大化之興尤為損德必成將來之患矣其佛㑹之中雖有持花獻果者正所以不花而花方為聖人之妙若植其根節其莖蔓使疎條巨蕋朝夕樂觀不惟損德必有愆於身後因詢種花之徒有感特述寺修花之説   

僧犯憲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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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之立教也惟慈以及衆身先忍辱所修者諸惡不作百善奉行斯佛出世始此因由於西域五天竺國賢愚敬之無有慢心五百年然後流傳中國賢信愚化又二千年其間智人亦因是而通神者有之有流此而無終者有之然凡居是者必忘憎愛去貪嗔却妄想雖不前知亦也效佛之宜洪武十一年秋八月天界有僧訴於中書其辭曰為主僧者非理辱甚中書下刑部究其源其間觀形狀識縁由自妬忌而起信讒而亂以致福消禍增累及平人若干比問分明人各受刑矣於戲禍福無門惟人召而速至僧不務修造愆而犯憲法司論如律宜哉   

命道士楊宗𤣥住持萬壽宫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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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有已往之事而不冺者曰宗他無知之機曰𤣥此果宗乎𤣥乎昔聖人之馭世也以三字設教以宗為統紀之名以𤣥為心法之授於斯三字凡世人者奚啻其根洪武十年有司奏朕北平萬壽宫急缺住持朕命朝天宫提㸃於羣道中擇超者使往焚修焉明日提㸃將至住持者朕謂曰爾姓名何對曰臣螻蟻之稱楊宗𤣥是也朕觀斯人玉樓銀海相應頷下遒髯如線其於壽也不為不髙矣然朕目斯道顔如三春之夭桃色若紅杏初芳必交梨火棗之嘗吞霞瀣之乆服非若此安能如是今敇往而興教必稱職焉因為之説汝往欽哉   

雁歸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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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鳥之理者惟鴈善秋南向春北歸是知四時之代謝且歸向之際陣列長空雌雄互喚次第有序斯理成義就翅天而征視者莫不以為美乎或曰畏寒或曰畏熱傍曰不然是鳥靈明得之於天固善知酷寒盛暑所以歸向有期未寒而南向未暑而北征所以避其甚也又南向不失期者為稻糧也北征依其𠉀者為育雛之故也夫鴈之靈南北之趨皆處不寒不熱之時致如生子沙漠處於無殃也今之人善觀鴈善不能去已之惡從已本來之善人者乎   

紫鴈南賓北歸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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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儀既判萬物生焉然覆以下載以上風物之殊人言之異又豈一爾且中國去朔漠之地逺不五千里致紫鴈節之以時往來乎春秋斯正風物之殊也夫鴈之南賓一為朔風之所使二為食啄之必然每春歸之依期盖當育雛之時將至亦炎氣之相催故春秋往來雖不期然而然者乃自然也鴈何專生北地南方弗産謂何因朔漠之地曠數千里絶人盛夏清凉水草甜嫩得以自由生子無擾是生此地也雛翎方硬秋風初發所以南向者地將凝雪水將堅冰所以避寒也不南生者云何夏多炎氣水陸人稠子生人擾酷暑薫蒸陽氣初舉赤日東升北向者為此也於戲鴈鳥也知避凶趨吉節飲啄隨寒暑智同人焉君子不理道而稱君子信有之乎   

普達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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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有臣曰普達其為字也甚深妙焉無所不遍曰普無所不知曰達斯普達二字昔人有之則聖賢焉又非慵慵愚下之有者也是普達也若以此為名名之無知其所以然而乃慵之而又慵也若或知其所以然不特獨善其身又將利益焉然斯臣見休官於家猶且思朕之切扶笻而趨凡三晨一朝傍曰黑髮白齒揺脫骨已倦筋已疲何數如是乎曰不然至忠之所感無知其勞者也嗟夫世人皆若是奚由朕化之乎   

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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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之說天河也且漢汪洋也瀚漫也銀河也朕臣以之而為名豈不大也哉嘗聞吉人天相其必兆先斯臣昔逢元季豪雄角立漢獨能倡義旅以保生靈當保之時則與雄者戰當戰之際迎鋒横矛魁魁然而﨣﨣旗張鼓譟孰敢當前斯雄也斯勇也豈不與漢之汪洋瀚漫之相應乎以是而觀之首以漢稱豈徒然哉   

仲右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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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之有三中曰仲學出於人曰右斯果誠説之謂歟誣說之謂歟邇來忽巾者來朝名仲右其人善變應及其窮也無稽以之而無稽或然理焉以之而理焉理不物濟棄之𦕈之而或不可斯人可以居山慵已演清談愚愚者又足可訓不可教者又足可以與可教者語然物各有偏順其情而有何不可可也尚未可未可猶不可SKchar之而叱之孰可孰不可今使之自然端倪乎   

道患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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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本無心非心不道事道道事心事事心本末開張由來一乎殊形異態匿入幽㣲當此之際是何端的問甚事勢之浮沉漚花泛水月印湍流邇來透網掠花之蜂車渠馬足之蟻僥倖脱身於萬死迷不知其已也蜂暢嗚嗚然而趐空蟻快躡躡然而趨塵是皆墮之又墮迷之愈迷孰曾量之而論擬之而疑度後先之覺乎今泛泛之徒興憎愛之勃勃起是非之翩翻反為誠者之憂心是何持教者耶   

佛教利濟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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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釋迦之為道也惟心善世其三皇五帝教治於民不亦善乎何又釋迦而為之葢世乖俗薄人從實者少尚華者衆故瞿曇氏之子異其修異其教故天假其靈神之是説空比假示有無之訓以導頑惡斯成道也今二千餘年雖有慕道者衆踵斯道者鮮矣然而問有空五藴寂憎愛度世之苦厄者有之此所以佛之妙或張或歛斯神也巨則靈通上下㣲則濳匿毫端是故聰者欲得杳然愚者無心或有善之其故何也所以天機之妙人莫能與知設使與知則人與肩也奚上之而奚下之耶且佛之教務因縁專果報度人之速甚於飄風驟雨急極之而無已人莫佛知今之人愚乃曰佛善超生度死朕嘗笑之所以超生度死朕嘗分析愚誰我知妙哉佛之靈人能生肯為善則死亦昇矣設使生弗為善死亦弗昇豈不定業者歟夫何時人不知修持之道頑者而為者曠獲宗㫖者少縱得之者甚微若時人知修持之道以道佐人主利濟羣生其得也廣若量後世子孫其福甚博所以者何葢濟衆〈闕〉 報之其修身者否濟衆一身而已云何巨福之有哉   

鍾山僧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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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倐出無心之謂雲遂歸無跡之謂妙此果雲乎妙乎吾聞鍾山有僧以妙雲為字良哉斯僧非知理之必然安善稱耶僧本侣影空山儔燈松底吟清風翫皓月捫已探淵有時觀浩氣於層霄之外是果拘四大而修耶忘形而鍊耶是論是議為衆僧之所以又非著象於妙雲者也且雲之妙倐然而靄恍然而靜須臾神乗龍駕雷雷山蒸海湧見如是之態雲之體也鴻𪷟寰宇霶𩃱下注山川槁醒無形而形有形而化功成而寂杳然莫知其所以人以為竒吾嘗以為妙者乃為雲所生耶雲為妙所出耶是謂空者言虛實者云妙其妙雲之説無乃僧若是乎   

還經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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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誠之説如金經千萬刼而不冺若或見之則沃聰者之槁心開愚昧之方寸嗚呼道哉覺哉孰能體之而無   上守之而無為斯二字之所以然而〈闕〉    盡者乎斯誠之説如浮雲之馳空若漚花之汎水雲影之逐風睡酣之幽夢斯果虛之謂歟守之謂歟然必先覺覺之後覺然之又將愚昧而疑之嗚呼清風搖水蟾影沉淵孰能機其所以然耶且曩之妙也赤日升崑崙神龍浴滄海是又體之而非體相之而非相是皆著相而能耶無相而智耶又必我相人相而較之豈不廓落奔星靜淵臨月是説是問必九年之傳善我明不然風翻月影倒掛湏彌問石為舟千艘浮水巨木連枋作大海底是皆性理者耶   

戒慵儒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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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有從慵其體而為垢螟之蟲舍其身蟲得無阻而有為焉於是窩其首日獲恣意時蟲子孫繁衍乃列衣體而窩之巨者以髮為巢蟣焉以衣為窩者亦蟣焉而更召他毫螟者各舍於毫根不逾數月被垢螟之黨誘毫螟者衆以數言之則有八萬四千户之多遍舍慵儒周身其慵者宵晝不得自由彼時指無完甲肌無完膚傍有詢者曰先生起居無寧搔衣搜首畧不少暇無乃修煉而有妙乎而奇句未成而方寸擾乎曰不然吾數月以來身瘡首虱肌肉臑動髮根水生無可奈何豈他術句而竒妙哉詢者曰先生晡時而寢日髙而興歳忘其櫛一紀而浴然乎曰然曰若此則吾知先生之疾矣昔者南華老人有云蝸牛之首尚有蟲為其國况先生塊然一物弗與蟲較斯必垢螟毫螟之蟲為之此疾之源也慵儒聽之遑遑無所措詢者更謂曰未已不獨擾動八萬四千毫竅將必憂於三百六十要關於斯之難可不早為之醫乎於是慵儒求親告舊令其子東馳西奔以買名方正倉惶間俄一貨疥藥者過其門貼下一紙名其方曰日一沐浴而三利櫛其毫螟之蟲畏湯而必捨毫根而解去首髮不蓬梳篦勤臨則垢螟之蟲畏梳篦而亦解無患矣時慵儒依方不逾月而可詢者見之   曰先生若何曰痊矣詢者曰非〈闕〉    痊不止不痊以先生之慵將欲致妻子於饑寒故諭先生醫之也   

飛鳶互搏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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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聞世間萬物飛者萬物中一物也然飛本多類獨鳶載中庸其中庸之説鳶也云上下之察吾茫然哉吁見鳶互搏啟人不仁之心還肯效乎嗟夫强凌弱衆暴寡先王治之人而效鳥者人乎   

解夷狄有君章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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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狄禽獸也故孔子賤之以為彼國雖有君長然不知君臣之禮上下之分爭鬬紛然中國縱亡君長必不如此是其有君曾不如諸夏之亡也宋儒乃謂中國之人不如夷狄豈不謬哉   

解攻乎異端章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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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如攻城之攻已止也孔子之意盖謂攻去異端則邪說之害自止而正道可行宋儒乃以攻為治而欲精之為害也甚豈不謬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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