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國志/卷五
太宗文烈皇帝二 ◄ | 大金國志 卷五 太宗文烈皇帝三 |
► 太宗文烈皇帝四 |
|
天會五年,宋親王二人来軍前賀正。粘罕遣使入朝賀正,頗不為禮。
庚子,欽宗復如靑城,太上帝后及皇后、皇太子、親王、妃嬪皆挈而北。
正月十一日,粘罕遣人入城,請車駕軍前議事。二十九日,又遣使請車駕出城,且賫金國之書,曰:「今已破汴,二主不可復君,宜族中别立一人,以為宋國主,仍去帝號,但稱宋王。」
二月十一日,欽宗車駕出幸金營,百姓數萬人阻扼車駕,曰:「陛下不可出,既出,事在不測。」號泣不與行,帝亦泣下。范瓊按劍怒曰:「皇帝本為兩國生靈,屈己求和,今幸金營,旦去暮即返矣。若不使車駕出城,汝等亦無生理。」百姓大怒,爭投瓦礫以擊之。瓊以劍殺死數輩,蓋攀輅之人也。至軍營,粘罕坐帝两嚮,使左右以詔書示之,論以別立賢君之意。
十八日,車駕入城。
三月初一日,粘罕遣二人持書,一詣太上皇,一詣欽宗前,曰「今北國皇帝已有施行事件,請車駕詣軍前聽候。」初三日,欽宗至金營,粘罕坐而言曰:「今北國皇帝不從汝請,别立異姓為主。」使人擁帝降自北道,至一室,以兵刃守之。天明,有人呼帝出,曰:「太上至矣。」帝视之,見戌衣數十人,引太上由旁門小道而去。自初四至十五日間,皇族、后妃、諸王,纍纍至軍中,日夜不止。太上與帝各居一室,后妃、諸王皆不得相見。十六日,粘罕坐帳中,使人擁二帝至堦下,宣詔曰:「宜擇立異姓以代宋後,仍令趙某父子前來燕京,令元帥府差人津遣前來。」是日,以靑袍易二帝衣服,以常婦之服易二后之服。時惟李若水抱持大呼,曰:「帝號不可去,龍章不可褫,若水惟有死而已。」吳革結衆欲劫還二帝,為范瓊誘殺之。十七日,粘罕使騎吏持書示欽宗及太上皇,曰:「元帥今遣汝趍燕京朝皇帝,已召康王至軍前同去。南朝以張邦昌為帝,國號大楚矣。」十八日,車駕北行。
六月二十三日,安肅軍傳詔,令往雲中聽俟旨揮。
李若水、王履死之。
吏部侍郎李若水之出使也,修武郎王履副之。若水至軍前,駡聲不絶,粘罕擊之,面目為傷,若水氣悶仆地,良久乃甦。粘罕使人監視,日三飯之,若水絶不食。粘罕怒囚之。若水母張氏聞變,哭且言曰:「吾子死難必矣。」至是,粘罕再召若水,若水歷数失信五事,肆駡不絶。粘罕大怒,即圜邱下敲殺之。若水將死,奮駡愈切。軍中相謂曰:「大遼之破,死義者十數。今南朝惟李侍郎一人而已。」履臨被害,略無懼色,且歌詩,末章云:「矯首問天兮,天卒無言。忠臣效死兮,死亦何𠎝。」人聞而悲之。
劉鞈、徐揆死于金營。
劉鞈守真定,有威名,金人欲用之,鞈不可。手書片紙,遣人遺其子曰「忠臣不事二君,此予之所以死也。」乃以衣絛自經。徐揆本太學生,為書以獻粘罕,厲聲抗論,殺之。
粘罕責金銀不足,殺宋從人梅執禮等四人。
戶部侍郎梅執禮,禮部侍郎陳知質,刑部侍郎程振,給事中安扶,並坐根括金銀不足,乃敲殺之。御史胡舜陟、胡唐老、姚舜明、王俁,各杖數百,唐老死。于是再括。留守司差官百員,分坊巷遍括,左諫議大夫洪芻分詣懿親蕃衍宅遍括。
宋吳革謀起兵,范瓊誘殺之。
革初募兵,後遷居同文館,附者至數萬,以圖迎二帝,事泄,為范瓊所害。革至死颜色不變,人為泣下。
粘罕又以國主之命逼張邦昌僭位,國號大楚。
邦昌僭位之日,風霾,日色薄而有暈,百官皆慘怛,邦昌亦變色。然邦昌不御正殿,不受常朝,不山呼及稱聖旨。與執政侍從坐議,必自稱名。遇金人至,則遽易服。
禁中諸門悉緘鎖,題以「臣邦昌謹封」。易詔曰手書。
宋宗澤大軍至東京。
春三月,斡离不退。
夏四月,粘罕退。
宋建炎元年,宗澤留守東京。
邦昌降手書,迎元祐太后復居延福宮。其策語有曰:「尚念宋氏之初,首崇西宮之禮。」蓋用宋太祖即位,迎周太后西宮故事。庚午,垂簾聽政,邦吕以太宰,退處資善堂。邦昌僭位,至是凡三十三日。甲戌,降手書迎康王,其語略曰:「乃眷賢王,越居近服,已循羣臣之議,俾膺祌神器之歸,由康邸之舊藩、嗣宋朝之大統。漢家之厄十世,宣光武之中興;獻公之子九人,惟重耳之尚在。茲惟天意,夫豈人謀?尚期中外之協心,同定安危之至計。庶臻小愒,漸底丕平。用敷告于多方,其深明于吾意。」邦昌又率百官上表勸進康王。其表略曰:「使生靈惟顧以無歸,雖溝瀆自經而何益?輒學周勃安劉之計,庶幾程婴存趙之心。」邦昌繼至伏地請死,康王待以客禮,且慰撫之。是年五月,康王即帝位于南京,改元建炎。建炎元年,張邦昌安置潭州,尋賜死。
夏,粘罕由河東歸至雲中,斡离不由河北歸至燕山,約會于山後草地避暑議事。斡离不以病死。
斡离不知康王即位,張邦昌入覲,故會粘罕于草地,議還徽宗。粘罕未之許,會斡离不打毬冒熱,以水沃胸背,致傷寒而死,遂中輟。時六月二十一日也。
秋,粘罕自草地至雲中,遣楊天吉約夏國同取陝西,夏人從之。
粘罕已嘗渝盟于夏國,而夏人又從之,何哉?蓋夏人非不知和好不可久也,是時金國方盛,脅而從之,亦欲因而擄掠耳。
七月,宋二帝自雲中如燕山府。
起燕山、雲中、上京、東京、遼東、遼西、平州、長春八路,隸于諸萬户,入侵兩河,取諸州郡。惟左監軍撻懶親圍中山。
兩河州郡,自金人初入,以指揮得便宜行事,故各據人馬,以圖自固,逐路帥可不能調發,致無連衡相援。故一州既破,復攻一州。至是,以京城失守,河北州郡盡為官軍作亂害之。河東官軍多棄城南走,兩河州郡外無救援,内復自亂。于是為金師乘而取之,如俯抬遺物。惟中山、慶源、保、莫、祁、洺、冀、磁、相、絳,久而後克。撻懶親圍中山,中山巨鎭,守禦尤堅于他郡故也。
諳版孛極烈斜也馬都元帥以病死,除曷剌馬代之。曷刺馬乃亶小名也。是時,亶方童稚,國主擬為儲嗣,故有是除。
是年冬,除窩里㬈為右副兄帥,代幹离不,遂自本國至于燕山。粘罕約諸將分征河南,窩里㬈自燕山率衆由淸、滄渡河,以征山東。
粘罕知張邦昌之廢,故約諸將分征河南。攻山東者窩里㬈,攻西京者粘罕。又除萬户婁室為陝西路先鋒都統,以萬户撒离曷孛堇副之,以攻陝西。宋賀師範以陝西兵與金人戰于八公原,死之。
粘罕自雲中书衆下太行,渡河陽,再破两京,及遣銀朱、拔束、茶曷馬等以攻漢上。
先足,去年冬,粘罕已破西京,以高世由守。其後翟進殺世由,據其城。粘罕至此再破。
時鄭建雄守河陽,翟進扼河淸白磊,金師不得渡。粘罕乃以重兵屯河陽北城,以疑建雄與進,陰遣銀朱領輕騎取九鼎渡河,還攻河陽南城,建雄之軍遂潰。粘罕得渡,首敗姚慶軍于偃師,慶死之。西京官史棄城南走,殘民開門以降,粘罕遂入西京,屯于大内。以代州降守李嗣本知河南府事,且遣銀朱前攻漢上。粘罕不自行者,時以宗澤守東京,恐邀其後,故親自據西京,與澤相持,使漢上之師無後顧之憂也。
婁室自河中由同州韓城縣界越河,以攻長安。
昤婁室屯河中蘇村,宋軍扼蒲津西岸,金師不得渡,遂潛從韓城上流一夕履冰而渡,直攻長安。于是,長安之衆不戰而潰。
天會六年,粘罕屯西京,窩里㬈破靑、濰二州而還。
婁室既破長安,繼攻鳳翔、秦鳳等路,後為張嚴所敗。粘罕聞之,將自西京提兵,援婁室。行次陝府,會聞嚴已敗績,婁室北渡蒲津,故粘罕復取平陸渡河,由解、汾、晉、絳以歸雲中。
婁室攻鳳翔,守以劉淸臣遁。熙河帥张深遣裨將劉惟輔禦之,惟輔舞槊刺殺其將號黑風大王者,婁室埶窮,退走。深更,檄张嚴以兵繼進,時粘罕知婁室為張嚴所襲,又聞韓世忠兵至,故棄西京,分兵親援婁室,且留兀室、余覩之衆以待世忠之至。既而嚴至鳳翔,戰五馬山下,婁室伏兵于五里坡,嚴至,伏發,不利,嚴死之。金人謀趁趍涇州,又為曲端、吳玠所敗。粘罕焚掠西京,取平陸渡河,由解、絳、晋、汾以歸雲中,婁室遂自馮翊渡河,破潼關,及同、華、陝以歸。于是知延安王庶遣將斷河橋,又遣將屯龍水峽,斷其歸路,金人遂還。
二月,破中山府。
中山自靖康末受圍,至是三年乃破。初,撻懶圍中山,陳亨伯冒圍入城固守,逾半年,金人不能下。至是,呼總管欲盡使城中只擊敵,以衆寡不敵辭,斬以狥。復呼部將沙振使往,振固辭,亨伯固遣之,振懼,潛裹刃入府,害亨伯并其家十七人。二月城破,金人見其屍,曰:「南朝忠臣也。」
三月,宋翟興興復两京。
范致虛既败,統制翟興提兵數百入洛陽,禽守臣世由斬之。
是月,宋李彦仙復陝州,金人復渡河,先攻虢,後圍陝,彦仙極力禦之,金人敗于城下而去。復攻虢州,破之。
夏四月,銀朱與其弟拔束兵二十萬下宋鄧州,帥臣范致虛走,劉汲死之。南陽儲峙甚多,至是悉為金有。需民間金帛,根括無遺。及刷汝、金、房,凡四州之民以歸。
兀室、余覩敗翟于西京,復下其城。後又敗進于文家寺,繼敗韓世忠于永安後澗而去。
宋建炎元半冬,粘罕再攻西京,官吏史棄城南走,統兵官翟進率軍民上山保險。至是春,粘罕盡焚其廬舍,刷居民北去,故進始得其城。然兀室、余覩之衆尚屯河南白馬寺、白馬坡、河淸、長泉等處,雖去西京不遠,而金國視為棄物,不復顧之。無何,進于四月十二日出兵,夜攻其營,金以間探預知,反為所襲。進敗出城,據文家寨,復為金乘勢追擊世忠,又敗世忠于永安後澗。時當盛夏,北騎非利之時,又以連敗宋師少得休息,且知粘罕北歸,故復棄西京,相率而回雲中。因留萬戶茶曷馬以戍河陽。
五月,宋遣使宇文虛中來,楊可嗣副之。尋又遣劉誨、王貺為通問使副,祈請二帝,堅不許之。
虛中時安置韶州,應詔願使絶域,遂詔赴行在,復資政殿大學士,為祈請使,楊可嗣副之。又遣劉誨、王貺為通問使副。明年春,金人並遣歸,虛中曰:「奉命北來,祈請二帝,二帝未還,虛中不可歸。」于是獨留金國。
冬,窩里㬈、撻懶之衆敗馬擴于北京淸平,因之以攻河南。粘宁自雲中率衆下太行,南渡黎陽,以攻澶、濮。圍濮州,為本州將官姚端乘夜攻而敗之。
粘罕圍濮之初,甚有輕敵之意。端乘其不意,夜鏖其營,直犯中軍,粘罕跣足而走。至城破,端引死士突陣而出,粘罕以端之故,盡屠其城。
破相州,守臣趙不試同家屬赴井死。
破德州,都監趙叔皎死之。
破濟南府,守臣趙德降之。
破大名府,守岜張益謙、轉運裴億率衆迎降。金人曰:「城破乃降,何也?」皆以提刑郭永不從為辭。金人遣騎召之,永正衣冠,南面再拜訖,易幅巾而入。粘罕問:「沮降者誰?」永熟視之曰:「不降者我。」粘罕見永狀貌魁傑,且夙聞其贤,欲以富貴啗之。水駡曰:「無知犬豕,恨不醢爾以報國,何説我降乎?」粘罕怒,并其家害之。
破東平府,守臣權邦彦棄母而遁。
破冀州,權州事單某死之。
先是將官李政守備有方,紀律嚴明,金人屢攻城,皆擊退之。或夜劫金人寨,所得盡散士卒,不以自私。一日,金人已登城火其門樓,政以重賞募死士撲之,俄有數十人,诗以濕氊裹身,躍火而進,大呼力戰,金人驚駭,有失仗者,遂敗走,城賴以全。後政死,而城失守。
破延安府,守臣劉選遁,通判魏彦明死之。
金人破府之東城,而内城尤堅守。金人諜知曲端與王庶不和,遂併兵寇鄜延。庶在坊州,乃自當鄜州來路,遣龐世才當延安來路。初,庶用端為都統制,庶御下嚴,多殺將上,嘗曰:「設曲端誤我,亦當斬之。」端頗銜其語。及是,端盡統涇原精兵駐鄧州之淳化,庶屢趨其進兵,端不動。庶退屯龍坊,金人遂乘虛破延安府。
八月,宋二帝自上京如韓州。
韓州在中京東北千五百里。泰檜不與徙,依撻辣以居,撻辣亦厚待之。
粘罕既破澶、濮,會窩里㬈之衆攻北京,繼攻兖、鄆。十二月,破襲慶府,有欲伐孔子墓者,誅之。
時漢兒將啟孔子墓,粘罕問曰:「孔子何人?」通事高慶裔曰:「古之大聖人。」曰:「大聖人墓焉可伐?」盡殺之。故闕里得全。
天會七年春,破徐州,守臣王復死之。
粘罕破徐州,守臣王復肆罵不屈,闔門百口皆遇害。初,韓世忠在淮陽,將會山東諸寇以拒之,會粘罕至滕縣,聞世忠扼淮陽,乃分兵萬人趍揚州,以議事為名,使上不得出,而粘罕以大軍迎世忠,世忠不能當,夜引歸。
破淮陽、泗、楚等州。
破淮陽,執守臣李寬。
破泗州,守將呂元、閻瑾已焚淮橋遁。金人由招信縣將渡淮,縣尉孫暉將射士、民兵禦之,沈其數舟。會大霧蔽日,金不測其多寡,相持逾半日,以疑兵縻暉,自上流渡兵。暉且戰且却,及城破竟死于敕書樓。
破楚州,守臣朱琳降。以數百騎奄至天長軍,守將瞿重、成喜將萬人俱遁。
破泰州,守臣曾班降。
破卨郵軍,守臣趙士瑗遁,判官齊志行降。
攻滄州,守臣劉錫遁。
粘罕自東平、襲慶、徐、泗,以攻揚州。
自去年秋,窩里㬈既破五馬山寨,探知馬擴軍來,使人馳會粘罕,共備之。故粘罕留兀室、余覩守雲中,率衆南征也。粘罕初下太行,由懷、衛將東應窩里㬈,聞擴已敗于淸平,窩里㬈從而入侵,由是粘罕亦渡黎陽,以攻澶、濮,澶、濮既下,時杜充守東京,慮敵西來,決大河阻之。金不能西,乃東會窩里㬈,同下北京,繼攻兖、鄆。故至是,由徐、泗以攻揚州。
破揚州。
二月,宋高宗如杭州。
高宗時在揚州,得天長報,聞金人已至,乃如杭州,以州治為行宮。
窩里㬈、撻懶、闍目分下山東諸路州郡,惟濟、單、興仁、廣濟以水阻而存。
時山東之民正當兵火之際,復有河決之患,高宗既渡大江,靑、鄆兩鎭又先破没,州郡互不相救。至是歲復大荒,人民相食,嘯聚蠭起,巨盗王江、宮儀每車載乾屍以充糧,為金國所乘,而盡破之。
破晉寧軍,守臣徐徽言死之。
夏,窩里㬈、撻懶、闍目屯濱州。
四月,粘罕自揚州歸長東平,元帥府差宋畔臣劉豫知東平府,兼節制河南路諸州郡。先是豫元為宋濟南守,其后畔宋歸金,金仍用之,至此然後除知東平也。
六月,破磁、單等州。
磁州守將蘇珪降。尋破單州。尋破南京,執守臣凌唐佐而用之。破沂州。
秋,粘罕自東平歸至雲中,窩里㬈、闍目自濱州北歸燕山,留撻懶于山東,後撻懶移屯濰州。
試舉人于蔚州,遼人應詞赋,兩河人應經義。忻州進上孫九鼎為魁。
九月,屢室破長安,帥臣郭琰遁。
粘罕禁隱藏被虜亡人,犯者罪死。
國主行下樞密院,分河間府為河北東路,真定府為河北西路,平陽府為河東南路,太原府為河東北路。去宋朝新改諸州郡名,復舊州縣名。
是年六月,行下禁民漢服及削髮,不如式者死。
時金國所命官劉陶守代州,執一軍人于市,驗之頂髪稍長,大小且不如式,斬之。後韓常分慶源,耿守忠知解梁,見小民有衣犢鼻者,亦責以漢服斬之。生民無辜被害不可勝紀。時復布帛大貴,細民無力,坐困于家,莫敢出焉。
領燕京樞密院事劉彦宗以病死,并樞密院于雲中。除雲中韓企先為相,同時立愛主之。粘罕以彦宗之故,命其子筈僉書院事,又以通事高慶裔知雲中,兼西京留守。
冬十月,圍蔡州,宋守臣程昌寓敗之。兀朮請于粘罕及窩里㬈,乞提兵侵淮,從之。以女真萬户聶耳、銀朱、拔束,渤海萬户大撻不也,漢軍萬户王伯隆,大起燕雲、河朔民兵附之。
冬,兀朮率衆渡江,分路入攻。攻萊州,張成以城降。攻密州,李逵、吳順以城降。遂分兩道:一自滁和攻江東,―自蘄黄攻江西。
破滁州。破壽春府,官吏以城降。破廬州,帥臣李會降。以檄抵濠州,權守張宗望降。破和州,守臣李儔降。破無為軍,守臣李知幾遁,遣民固守山寨。破黄州。破臨江軍,守臣吳將之遁。破吉州,守臣楊淵遁。破撫州,守臣王仲山降。破袁州,守臣王仲嶷降。尋屠洪州,分寧令聚衆拒守,金人引去。又攻采石渡,下建康府,杜充、李悦畔降。又攻建昌軍,為宋蔡延世所敗。
兀朮之取江南,本非其所長也,望風泛海,自為金師所乘耳。南朝若其主親征,豈至縱師如入無人之境?
十二月,破杭、越等州。
攻明州,宋高宗自明州航海,將渡越州,領兵來,我師大敗。餘杭守臣退保山寨。兀朮自安吉進兵,過獨松嶺,曰:「南朝可謂無人,若以羸兵數百守此,吾豈能遽渡哉?」
破越州,帥臣李鄴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