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靈寶元陽妙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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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靈寶元陽妙經卷之二

聖行品下

爾時，高上玉晨天尊告元陽定光真人曰：我觀一切諸法，皆悉無常，性相不定。若有諸法，從因生者，則是無常。是諸仙人，無有一切，不因緣生。善男子，道性無隱無顯，無生無滅，無去無來，非見在，非未來，非過去，非因所作，非緣所生，是故名常。善男子，道性即是天尊，天尊即是法，法即是常。善男子，常者即是天尊，天尊即是真人，真人是常，道性是常。以是義故，從因生法，不名為常，是諸下仙之人，無有一切，不從因生。善男子，是諸下仙之人，不見道性，天尊妙法，是故下仙之人所可談說，皆悉妄語，無有真實。一切眾生，先見衣服、卧具、車乘、象馬、城郭聚落，後見相似，便言是常，當知其實非是常耳！善男子，一切有為之法，皆是無常。虛空無為，是故為常。道性無為，是故為常。虛空者，即是道性；道性者，即是天尊；天尊者，即是無為；無為者，即是常樂；常樂者，即是法；法者，即是無為；無為者，即是常樂。善男子，有為之法，凡有二種：一者色法，二者非色法。非色法者，心心數；法色者，地水火風。善男子，心名無常，何以故？性是攀緣相，應分別故。善男子，眼識性異，乃至意識性異，是故無常。善男子，色境界異，乃至法境界異，是故無常。善男子，眼根相應異，乃至意根識相應異，是故無常。善男子，心若常者，眼根應獨緣一切法。善男子，若眼根識異，意根識異，則知無常。以法相似，念念生滅，凡夫見已計之為常。善男子，諸因緣相可毀壞，故亦名無常。所謂因眼、因色、因光、因明、因思惟生於眼識。耳識生時，所因各異，非眼識因緣，乃至意識異，亦皆如是。復次，定光真人，諸善男子，懷諸行因緣，故心名無常。所謂修無常心異，修苦空無我心異。心若常者，應常修無常，尚不得觀苦空無我，況復得觀真常之樂。以是義故，下仙法中，不能攝取真常之樂。善男子，當知心法必定無常。復次，善男子，心性異，故名為無常。所謂邪見邪疑之人，心性殊異，不信真法，不敬真人，不崇有道，作諸惡心。善男子，應知用心之法，有三種心：一者出家心，二者在家心，三者在家違離心。樂相應心異，苦相應心異，不苦不樂相應心異，貪欲相應心異，瞋恚相應心異，愚癡相應心異，一切邪見邪魔心相應亦異。所謂愚癡相應心異，疑惑相應心異，邪見相應心異，動止運為，其心亦異。善男子，心若真常者，亦復不能分別諸色，所謂玄黃、朱紫、赤白之色。善男子，心若常者，諸憶念法不應忘失。善男子，心若常者，凡所讀誦不應增長。復次，善男子，心若常者，不應說言已作今作，若有已作今作，當知是心，必定無常。善男子，心若常者，則無怨親，非怨非親。心若真者，則不應言我物他物，若生若滅。心若真者，雖有所作，不應長。善男子，以是義故，當知心性各各別異，有別異故，當知無真。善男子，我今於此非色法中，演說無真，其義已顯，復當為汝說色無真。是色無真，本無有生，生已滅故，故知無真。凡夫無知，計以為真，以是義故，名曰無真。若無真，即是無苦；若無苦，即是不淨。善男子，我昔於元始之運，先問斯事，因得了然。復次，善男子，諸法無我，總一切事，謂色非色，色非我也。何以故？可毀、可滅、可破、可壞，生增長故。我者，不可毀滅、破壞、增長，以是義故，知色非我。非色之法，亦復非我。何以故？攀緣生故。善男子，若諸邪見，以專念故，知有我者，專念之性，實非我也。若以專念為我，性者，過去之事，則有忘失，有忘失故，定知無我。善男子，若諸邪見，以憶想故，知有我者，無憶想故，定知無我。如說見人手有六指，即復問言，我先何處，共相見邪？若有我者，不應復問，以相問故，定知無我。善男子，若有邪見，以遮故，知有我者。善男子，以有遮故，定知無我，如言童子者，我亦如是。若定是我，終不遮我，以遮我故，定知無我。若以遮故，知有我者，汝今不遮，定應無我。善男子，若諸邪見，以伴非伴，知有我者，以無伴故，應無有我。有法無伴，所謂天尊，空虛道性，我亦如是，實無有伴，以是義故，定知無我。復次，善男子，若諸邪見，以名定故，知有我者，無我法中，亦有我名，如貧賤人，名字富貴。如言我死，若我則殺我，而我實不可殺，假名殺我。亦如座人，名為長者，以是義故，定知無我。復次，善男子，若諸邪見，以生已求乳，知有我者。善男子，若有我者，一切嬰兒不應執持不浄，以是義故，定知無我。復次，善男子，一切眾生於三法中，悉有等智，所謂姦淫、飲食、恐怖，是故無我。若諸邪見，以相貌故，知有我者，相故無我無相，故亦無我。若人睡時，不能進止，俯仰視瞬，不知苦樂，不應有我。若以進止，俯仰視瞬，知有我者，機關木人，亦應有我。善男子，亦不進不止，不俯不仰，不視不瞬，不苦不樂，不貪不恚，不癡不行，真道如是。真實有我，若諸眾生邪見，以見他食果，口必生咨，知有我者。善男子，以憶念故，見則生咨，咨非我也，我亦非咨，非喜非樂，以是義故，定知無我。善男子，如是眾生，癡如小兒，不解智慧，無有方便，不能了達常與無常，苦與無苦，樂與無樂，淨與無净，我與無我，壽命非壽命，眾生非眾生，於道法中，取少許分虛妄，計有真常之樂，而實不知真常之樂。如生盲人，不識乳色，便問他言：乳色何似？他人答言：乳色白如貝。盲人復問：是乳色者，如貝聲邪？答言：不也。復問：貝為何似邪？答言：如稻米味。盲人復問：乳色柔軟如稻米味邪？稻米味者，復何所似？答曰：如雪。盲人復言：彼米味者，冷如雪邪？雪復何似？答言：猶如白鶴。是生盲人，雖聞如是譬喻，終不能得識乳真色。是諸邪見眾生，亦復如是，終不能識真常之樂，以是義故，我道法中有真常之義，非於邪見。爾時定光真人復白天尊言：希有大師，於今過去方便，更轉無上法輪，乃作如是分別。真常天尊告定光真人：汝今云，何故於大師生過去想？善男子，大師實是真常，不變不過去，若有計我，是法成無上正真大道。我即是法，法是我身；我即是道，道是我身；我即大師，大師即是我身；我即真仙，真仙即是我身。我能說法，令他聽受，我轉法輪，餘人不能。大師終不作如是計，是故大師不轉法輪。若有人作如是妄計，我即是眼，眼即是我，身、口、意、耳、鼻，亦復如是。我即是色，色是我身，乃至真法，亦復如是。我即是地，地即我身，地水火風，亦復如是。若人計言，我即是言，言是我身；我是多聞，多聞即是我身；我是布施，布施即是我身；我是持戒，持戒即是我身；我是忍辱，忍辱即是我身；我是靜定，靜定即是我身；我是精進，精進即是我身；我是智慧，智慧即是我身；我是六念處，其六念處即是我身。四種正勤，四種如意，五心浄分，八聖道分，亦復如是。善男子，大師終不作如是計，是故大師不轉法輪。若言常住，無有變改，云何說言大師轉法輪？是故汝今不應說言，大師方更轉上法輪。善男子，譬如因眼緣色、緣明、緣思惟，因緣和合，得生眼識。善男子，眼不念言，我能生識，乃至思惟，終不念言，我生眼識，亦復不作念言，我能自生，如是等法，因緣和合，得名為見。善男子，天尊亦爾，因六度行、七種之法，曉了諸法，復因咽喉、脣齒、口舌、言語、音聲，初始說法，名轉法輪。以是義故，天尊不名轉法輪也。善男子，若不轉者，即名為法，法即大師。善男子，譬如因燧、因鑽、因手、因草而得生火，燧亦不言，我能生火，鑽手乾草，各不念言，我能生火，火亦不言，我能自生。天尊亦爾，因六度行，乃至名轉法輪，天尊亦復不生念言，我轉法輪。善男子，若不生者，是則名為轉正法輪，是轉法輪，即名天尊大師。善男子，譬如因酪、因水、因鑽、因缾、因繩、因人而得出酥，酪不念言，我能出酥，乃至人手亦不念言，我能出酥，酥亦不言，我能自生。因緣混合，故得出酥。天尊亦爾，終不念言，我轉法輪。善男子，若不出者，是則名為轉正法輪，是轉法輪，即是天尊。善男子，猶如因子及地水火風，沃壤時節，因人作業而牙得生。善男子，子亦不言，我而能生牙，乃至作業，亦不念言，我能生牙，牙亦不言，我能自生。天尊亦爾，必不念言，我轉法輪。善男子，若不作者，則名為轉法輪，是轉法輪，即是天尊。善男子，猶如因鼓、因空、因皮、因人，因緣混合，出於音聲，鼓不念言，我能出聲，乃至因緣亦復如是，聲亦不言，我能自生。善男子，天尊亦爾，終不念言，我轉法輪。善男子，轉法輪者，名為不作者，即是天尊。善男子，轉法輪者，乃是諸仙大師，境界非諸弟子所知。善男子，虛空非生非出，非造非作，非有為法。天尊亦爾，非生非出，非造非作，非有為法。如大師性、道性亦爾，非生非出，非造非作，非有為法。善男子，諸仙大師之語，有二種義：一者世間語，二者出世間語。善男子，天尊為諸弟子說世問語，為諸真人說出世間語。善男子，是諸大眾之中，復有二種：一者求於小乘，二者求於大乘。我於昔日，於元陽世界，為諸仙弟子轉於法輪，今者始於甘露城中，為諸真人轉大法輪。復次，善男子，有諸二人，中根、上根。為中根人，於元陽世界轉於法輪，為上根人中法王定光真人等，今於甘露城中轉大法輪，廣開法幢，為大利根。善男子，極下根者，天尊終不為轉法輪。極下根者，即是邪魔愚癡之輩。復次，善男子，求無上道者，復有二種：一者中心精進，二者上心精進、於元陽經中，最能精進，轉於法輪。今於此城，為上心精進，轉大法輪。復次，善男子，我往昔時，於彼甘露城，初轉法輪，八萬真人得自然道果。今於此城，八千萬億人，心無退轉，於正真道中皆獲清淨。復次，善男子，甘露城中，元陽真人稽首，請我轉於法輪。今於此城，定光真人稽首，請我復轉法輪。復次，善男子，我昔於彼甘露城，轉法輪時，演說無常、苦、空、常、樂。今於此城，轉法輪時，如實演說真常之樂。復次，善男子，我昔於彼甘露城，轉法輪時，所出音聲，聞於大羅之上天尊。今復於此城，轉法輪時，所出音聲，徧於空歌國土，九天恒河世界。東西南北，四維上下，亦復如是。善男子，諸天真人凡有所說，皆悉名為轉法輪也。善男子，譬如國王有所高慢，不生信敬，未降伏者，能令降伏，已降伏者，能令信法，得於安穩。善男子，諸天真人凡有所說，亦復如是。無量煩惱，未調伏者能令調伏，已調伏者令生信向，作諸善根。譬如國王所有輕慢，則能降伏，信向真道。天尊演法，亦復如是，能令一切諸煩惱賊，皆悉清浄，俱得寂定。復次，善男子，譬如國王所有輕慢，下上輪迴。天尊說法亦復如是，能令下趣諸惡眾生，上生人天，乃至真道。善男子，是故汝今不應讚言，天尊於此更轉法輪。爾時元陽定光真人白天尊言：我於此義。非為不知，所以問者，為欲利益諸眾生故。我以久知轉法輪者，實是諸天真人境界，非是邪見之人所能齊等。爾時天尊告元陽真人：善男子，是名真人住於大乘，得道之人所行聖行。元陽真人白天尊言：復以何義名為聖行？

天尊告曰：善男子，聖者即是天尊，以是義故，名為聖行。天尊若是諸真人之所行者，則非邪見所能修行。善男子，是諸天尊安住於此元陽宮中，而作如是開示，分別演說其義，以是義故，名曰聖行。及諸眾生邪見之人，如是聞已，則能奉行，故名聖行。善男子，是諸真人道士得是行已，則得住於無所畏地。善男子，若有真人道士得住如是無所畏地，則不復畏貪嗔煩惱，生老病死，亦復不畏惡道地獄，餓鬼畜生之報。善男子，惡有三種：一者邪淫恣意，輕慢經寶；二者誹謗善人，不信有道；三者犯五逆四重。善男子，住是地中諸真人道士，終不畏墮如是惡處，亦復不畏天魔惡鬼，魑魅魍魎，亦復不畏受諸汙穢，苦惱悲酸。是故此地，名為無畏。善男子，真人道士、百姓子等，住是地中，皆得無上正真大道，自然福樂安穩之處。善男子，既得真道，能壞地獄。有能無退真道，能壞畜生；有得心樂真道，能壞餓鬼；有得飽滿真道，能壞天魔；有得調伏真道，能斷黑闇；有得光明真道，能斷寒冰夜庭；有得溫煖真道，能斷邊夷；皆生中國真道，能斷閻浮提；皆得清淨無憂國土真道，能斷諸天魔王，皆信經法。善男子，是知真道能為一切眾生作大法眼，能為一切眾生作大法幢，能為一切眾生作大法航，能為一切眾生作大法炬。善男子，當知真道即是天尊法王，令諸眾生隨意即得。欲知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眾生，心知所念，亦悉能知。欲以三千大千世界所有眾生，內於己身一毛孔中，隨意即能。亦令眾生心無迫想，若欲化作無量眾生，悉令充滿三千大千世界中者。亦能隨意能分一身以為諸身，復合諸身以為一身，雖作如是，意無有著，猶如寶華。善男子，真人道士得入如是真道法王已，即得住於自在之地。真人道士住是自在地者，得自在力，隨欲生處，即得往生。善男子，譬如聖王領四天下，隨意所至，無能障礙。真人道士亦復如是，一切生處，若欲生者，隨意往生。善男子，真人道士若見地獄一切眾生，有可教化，令住善根者，真人即時往生其中。真人雖生，非本業果，真人道士住自在地，有因緣故，而生其中。善男子，真人道士雖在地獄，不受諸苦。善男子，真人道士所可成者，如是善根，無量無邊，恒河億數，尚不可說，何況天尊威力，功德福田而不測量。爾時眾中有一真人，名曰賢智，有大威德，成就神通，得大總持，法相具足，得無畏懼，即從座起，前進作禮，長跪執板白言：如天尊所說，諸真人道士所可成就功德智慧，無量無邊，百千萬億，實不可說，我意猶謂，故不如是元陽經典。何以故？因是元陽大乘經力故，能出生諸天尊無上正真大道。爾時天尊讚言：要乎深矣，不可思議。善男子，如是如是，如汝所說，是諸大聖，微妙經典，雖復成就無量功德，欲比是經，不得為喻，百倍千倍，無量無邊，恒河沙數，不可譬喻。善男子，譬如從牛出乳，從乳出酪，從酪生酥，從酥生甘美法味，若有服者，眾疾皆愈，所有諸藥，悉入其中。善男子，天尊亦復如是，從天尊出元陽妙經，從元陽妙經出大道法，從大道法出精進法，從精進法出忍辱持戒法，從忍辱持戒法出自然道果。自然道果，即是甘美法味。所言甘美法味，喻於道性。道性者，即是天尊。善男子，以是義故，說言天尊所有善根，恒河沙數，不可稱計。賢智真人白天尊言：如天尊所說，元陽妙經猶如甘美法味，最為微妙，若有凡夫眾生能服，病自除愈，一切諸藥，悉入其中。我聞是已，竊復思念，若有不能聽受是經，當知是人為大愚癡，無有善心。天尊，我於今者，實能盡心盡意書寫如是元陽妙經，受持讀誦，令其痛利，然後為人廣說其義。天尊，若有眾生貪著財物，我當施財，然後以是元陽妙經勸之令讀。若尊貴者，先以軟語隨順其心，然後漸當以是元陽妙經勸之令讀。若凡愚者，當以威勢逼之令讀。若驕慢者，為作僕使，隨順其心，令其歡喜，然後復以元陽妙經而教導之。若有毀謗大乘經者，當以威力迫之令伏，既威伏已，然後勸令讀誦元陽妙經。若有願樂真道經者，我令應當躬往恭敬，供養尊重，彈指讚歎。爾時天尊讚賢智真人：善哉善哉！汝今愛念真道經典，貪真道經，樂真道經，信敬受持，供養禮拜。善男子，汝今以此善心因緣，當得超無量無邊，恒河沙數。真人道士，成無上正真自然之果，汝亦不久，復當如我。廣為大眾解說如是元陽妙經，天尊所演祕密之藏。善男子，乃至過去天尊未出，我於爾時作精進，修天王，修真人行，悉能通達一切仙人所有經論；修真常行，具足威儀，其心清浄，不為邪見，能生慾想之所，破壞滅嗔癡火，受持福業真常之樂；周徧求索大乘妙典，乃至不聞元陽經名字。我於爾時住於妙樂之山，其山清浄，流泉池沼，樹木甘果，仄塞其地，處處充滿，崖石之間，有清流水，多諸香華，周徧界域，驚禽駭獸，不可目名，甘果繁蔚，種種芬苾，復有無量香根。我於爾時獨處其中，惟食諸果香根，食已，擊心思惟精進忍辱之行，無量歲中，亦不聞有天尊出世微妙經名。善男子，我修如是難行之行時，彼天人等，心大驚怪，即共集會，各各相謂而說偈言：

天尊說至典，出法演元腸。號為眾生父，功德莊嚴王。

斷除貪惑行，消滅愚癡狂。清浄妙樂山，逍遙甘露場。

爾時，眾中有一天王，名日普慧，復說偈言：

如是諸真人，清浄為第一，善解大乘義，深能知祕密。

若有求至道，當除意遊逸，體達苦空行，永無煩惱疾。

爾時，復有一仙人，名曰定光，而說偈言：

至法體玄妙，寂寞理難窺，自非總持者，誰曉元始儀。

今得聞此教，可以樹良規，斷除諸惡業，閑出入無為。

說是偈已，諸真人天王言：我今讚歎說偈，諮請天尊，為其賢士并諸眾生，不為己身，為欲利益諸凡夫眾生，而修種種無量苦行。如是之人，見生死中諸過咎故，設見珍玩滿此地上，諸山大海，不生貪樂，如是糞穢。如是賢士，棄捨珍寶，所愛妻兒、骨肉、髓腦、肢體、手足，所居屋室，牛馬車乘，亦不願求生於天上，唯願一切得於歡樂，如我所解。如是賢士，清淨無染，眾結永盡，唯欲志求無上正真大道自然之果。復作是言：如汝言者，是人則為攝取一切世間有道樹者，能除煩惱毀謗。若諸眾生住是道樹蔭凉中者，煩惱諸業，皆得消滅。若當未來世中作善逝者，我等悉當得滅無量煩惱。如是之事，實為難信。何以故？一切眾生發自然道意，見少微緣，於自然意中，即便動轉，如水中月，水動則動。猶如畫像，難成易壞，自然道意，亦復如是，難發易壞。如有多人，以諸鐘甲，牢自莊嚴，欲往討賊，臨行陣時，心生恐怖，則便退走。一切眾生，亦復如是，發自然道意，徒自堅牢，見生死過，心生憂怖，即便退悔。我見如是一切眾生發心之後，皆生動轉，是故我今雖見是人專修苦行，無煩無惱，住於道中，其行清淨，未能信也。我今要當自往試之，知其真實堪任荷負正真大道自然重檐。譬如車有雙輪，則有載用，鳥有兩翼，堪任飛行，修苦行者，亦復如是。我雖見其堅持禁戒，未審其人有智慧不？若有智慧，則能堪任荷負正真大道自然之檐。又如魚母，多有胎子，成就者少。又如果樹，華多實少。眾生發心求真無量，及其終始，少不足言。真人，我當共汝俱往試之，猶如真金三種試之，乃知堪燒打磨，試彼苦行，亦復如是。爾是元陽真人，自化其身，變為猛獸，形甚可畏，下至妙樂之山，去其不遠而便立住。是時猛獸心無所畏，勇健難當，辯才第一，音聲清雅，宣揚過去天尊所說，以偈頌曰：

諸行本無為，是其生滅法。轉輪寄因緣，雖捨還復合。

當諦專一心，修持浄三業。正道可翹期，度脫於貧乏。

說是偈已，便住其前所現形貌，甚可怖畏，顧盻左右，觀於四方。是苦行者，聞說是偈，心生歡喜，譬如羈客於險難處，夜行失伴，恐怖憂遑，忽遇同侶，心生歡喜，踴躍無量。亦如宿病，未遇良醫，於鯈欻頃，忽遇妙藥，病得除愈，心生歡喜，踴躍無量。如人沒水，遇得舟航，得度彼岸，心生歡悅，亦復如是。如人渴乏，忽遇醴泉，恣意酣飲，得無渴乏，心生歡喜，亦復如是。如被冤家趁逐，忽然得脫，無諸煩惱，心生歡喜，亦復如是。如囚詣市，卒聞恩赦而得解脫，心生歡喜，亦復如是。亦如農夫遇旱，忽便得雨，而苗得長，五穀豐熟，心生歡喜，亦復如是。亦如人遠行，忽便還家，心生歡喜，亦復如是。善男子，我於爾時聞此偈頌，心生歡喜，亦復如是。即從座起，四向顧盻、而作是言：向所聞偈，誰之所演？爾時四顧，不見異物，唯見猛獸。即說是言：誰開如是玄妙之門？誰能雷震微妙音聲？誰於生死眠睡之中而能曉了？唱如是言：誰能於斯，開導生死饑餓眾生無上道味？一切眾生迷淪苦海，誰能於中作大船師？一切眾生恒為煩惱疾病縈纏，誰能於其中間為作良醫？說是偈已，啟發我心，猶如半月，漸見光明。善男子，我於爾時一無所見，唯見猛獸。復作是念：將是猛獸說是偈邪？心復生疑，似非其說。何以故？是物形容，甚可怖畏，若有得聞是偈頌者，一切怖畏醜陋即除，何有此物形容？如是能說是偈，不應火中遂生夜光芝草。善男子，我於爾時復作念言：我今無有智慧，而此猛獸或能得見過去仙人，從天尊所聞如是偈頌。我今當問，即便前至是猛獸處，作如是言：善哉善哉！汝於何所遇是過去離怖畏者所說偈頌？定於何所而得如是光明寶珠偈頌之義？乃是過去未來見在元始天尊，正真之道，一切世問，無量無邊。凡夫眾生，常為疑惑羅網所覆，終身於道法中，不能得聞如是十方天尊所說玄義。善男子，我聞是已即答，我言：是大真士，汝今不應問我是義，何以故？我不飲食，已經多日，種種求覓，了不能得，饑餓困苦，心迷誑語，非是本心之所知也。我今力能飛行虛空，處處求食而不能得，以是之故，我說是語。善男子，我時即復語猛獸言：若能為我說是偈頌竟，我當終身為汝弟子。汝所說者，名字不終，義亦不盡，以何因緣不欲說耶？夫以財物珍玩布施者，則有竭盡，而法施因緣，不可盡也，法施無盡，多所利益。我今聞此偈頌，心有疑惑，汝今幸可為我除斷，說此偈竟，我當終身為汝弟子。猛獸語言：汝今智太過物，但自愛身，都不見念今我定，為饑餓困苦所逼，實不能說。我即問言：汝所食者，為是何物？猛獸答言：汝不須問我，若說者，令人怖畏。我今復言：此中險處，更無有人，我不畏汝，何故不說？猛獸答言：我所食者，唯人煖肉，其所飲者，唯人熱血，自我所餐，唯食人肉，徧處求索，困不能得。世之多人，皆有福德，為諸天善神之所覆護，而我無力，不能得殺。善男子，我復語言汝：但具足說此偈頌，我聞偈頌已，當以此身奉施供養猛獸。我設命終，如我之身，無有所用，當為惡蟲之所噉食，而復不得一分之福。我今為求無上正真大道之果，捨不浄身，以易淨身。猛獸答言：誰當信汝如是之言，為真道故，棄所愛身。善男子，我即答曰：汝大無智。譬如有人，施他凡器而得真寶，我亦如是，捨不掙身，得堅固身。汝言誰當信者，我今有證，無量天王等皆證此事。復有天眼諸真人道士，為欲利益一切眾生，修行供養大乘經典，具四等六慧者，亦能證知。有十方天尊，利益眾生，亦能證我真道，故捨此身。猛獸復言：汝若如是能捨身命，當諦專心，為汝分別說其偈頌。善男子，我於爾時聞是語已，心中歡悅，即解己身所著衣服，為此猛獸敷置法座，白言真人，願上此坐。我即於前長跪，斂手而作是言：唯願真人為我演說偈頌，令得具足。猛獸即說偈言：

生滅滅已盡，寂滅為常樂。優遊七寶臺，徘徊四明閣。

諸陋皆以滅，清浄無穢惡。捨命受真身，善緣無愛著。

爾時，猛獸說此偈已，復作是言：神仙法眾，汝今已聞具足偈頌，汝之所願為悉滿足，必欲利益眾生，可施我身。我於爾時，深忖斯義，然後種種書寫此偈，繫著衣服，恐今死後形體露現，即緣大樹。時樹中神復問我曰：咄哉！仁者有何事故？時答曰：我欲捨身，以答偈頌。神又言曰：如是偈頌，何所利益？我時答言：如是偈頌，乃是元始天尊之所演說，我為此法棄捨身命，不為名聞利養財物，但欲利益無量凡夫，故捨此身。、善男子，我捨身時而作是念：願令一切慳貪之人，悉皆見我捨離此身，若有愛惜，有嗊嗃者，亦令見我為一偈頌捨於身命，如棄糞穢。我於爾時作是語已，尋復捨命，自投樹下，下未著地，虛空之中，出百種聲。爾時猛獸還復捨身於虛空之中，捧接我身，安置平地。元陽真人，神仙眷屬，稽首作禮於我座前，讚歎：善哉！真是賢智，能大利益一切眾生，欲於無明之中燃大法火。為我愛惜天尊妙法，故生撓惱，唯願大德，許今首悔懺謝罪愆，汝於未來，必定成就無上正真大道自然之果，願見救度。爾時真人及諸大眾，一時辭退，忽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