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0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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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
编辑《說文》曰:厨,庖屋也。
《易》曰:庖有魚義,不及賓也。
《毛詩》:大庖不盈。
《禮記·玉藻》曰:君子遠庖厨,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也。又田獵之禮,一爲乾豆,二爲賓客,三爲充君之庖。
《漢書·賈誼》曰:其禽獸,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故遠胞庖厨,所以長恩,且明有仁也。
《後漢書》:禰衡到許都,人問:「荀文若、趙稚子雲何?」〈趙爲蕩寇將軍。見《魏志》。〉衡曰:「文若可使借面吊喪,稚長可監厨請客。〈《典略》云:衡見荀儀容,但有貌耳,故可吊喪,趙有腹健,啖肉,故可監厨也。〉
《七賢傳》曰:阮籍以步兵厨中有美酒,求爲步兵校尉。
司馬相如《上林賦》曰:庖厨不徙,後宮不移。
古詩曰:左顧敕中厨。
灶
编辑《禮》:有五祀,灶居一焉。
《月令》:孟夏,其祀灶,祭先肺。陽氣盛,熱外,祀之于灶,從熱類也。
《禮》:臧文仲燔柴于灶者,灶者,老婦之祭也;盛于盆,尊于瓶,非所柴也,文仲焉知禮?
《禮》:庶人立一祀,或立戶,或立灶。
《論語》:王孫賈曰:「與其媚于奧,寧媚于灶。」
《史記》:孫臏救韓入魏,爲十萬灶,明日爲五萬灶,又明日爲三萬灶。龐涓經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齊人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過半。」遂逐之。
又李斯曰:「灶上騷除,萬世一時也。」騷音掃。
《漢書》:李少君言祀灶皆可致神物,而丹沙可化爲黃金,黃金成以爲器,以食則益壽,壽益則海中蓬萊仙者乃可見之,封禪則不死,黃帝是也。天子親祀灶焉。
又曰:初,霍氏奢侈,茂陵徐生曰:「霍氏必亡。夫奢則不遜,不遜必侮上。侮上,逆道也。在人之右,衆必害之也。霍氏秉權日久,害之者多矣。天下害之,而又行以逆道,不亡何待!」乃上疏,言「霍氏太盛,陛下即愛厚之,宜以時抑制,無使至亡。」書三上,輒不報聞。其後霍氏誅滅,而告霍氏者皆封。人爲徐生上書曰:「臣聞客有過主人者,見其灶直突,傍有積薪,客謂主人,更爲曲突,遠徙其薪,不者且有火患。主人不應。俄而家果失火,鄰里共救之,幸而得息。于是殺牛置酒謝其人,灼爛者在于上行,餘各以次,不錄言曲突者。人謂主人曰:『鄉使聽客之言,不費牛酒,終亡火患。今論功而請賓,曲突徙薪亡恩澤,焦頭爛額爲上客。』主人乃寤而請之。茂陵徐福數上書言霍氏且變,宜防絕之。鄉使福說得行,則國亡裂土出爵之費,臣亡逆亂誅滅之敗。往事既已,而福不蒙其功,唯陛下察之,貴徙薪曲突之策,使居焦發灼爛之右。」上乃賜福帛千匹,後以爲郎。
又曰:息夫躬祠灶,人見之,告咒詛,遂弃市。
又曰:昭帝時,燕王宮豕出〈胡困切,〉壞都灶。注:都灶,蒸炊之大灶也。劉向以爲豕禍。
《後漢書》:李南女曉術,爲由拳縣人妻。晨詣灶室,卒有暴風,婦上堂從姑求歸,辭其二親。姑不許,乃跪而泣曰:「家世傳術,疾風起,先吹灶突及井,此禍爲婦女主爨者,妾將應之。」因著其亡日。乃聽還家,如期病卒。
又曰:《更始傳》:李軼、朱鮪擅命山東,王匡、張橫暴三輔。其所寫官爵皆群小賈竪,或有膳夫庖人,多著綉面衣、錦�、�プ、諸于,駡詈道中。長安爲之語曰:「灶下養,中郎將。爛羊頭,關內侯。」
又曰:虞詡爲懷令。後羌寇武都,鄧太后以詡有將帥之略,遷武都太守,引見嘉德殿,厚加賞賜。羌乃率衆數千,遮詡于陳倉、崤穀,詡即停軍不進,而宣言上書請兵,須到當發。羌聞之,乃分鈔傍縣。詡因其兵散,日夜進道,兼行百餘里。令吏士各作兩灶,日增倍之,羌不敢迫。或問曰:「孫臏减灶,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過三十里,以戒不虞,而今日行二百,何也?」詡曰:「虜衆多,吾兵少,徐行則易爲所及,速過則彼所不測。虜見吾灶日增,必謂郡兵來迎。衆多行速,必憚追我。孫臏見弱,吾今示强,勢有不同故也。」
又曰:向栩性不恒,又似狂,坐于灶北板屋上。
又曰:張忠署孫賓爲主簿,遂祭灶,請比鄰。
又曰:陰子方臘日晨炊而灶神見。殺黃羊,因祀之。三世繁昌,遂常以臘日祭也。
《戰國策》曰:智伯攻晋陽城,城不沉者三版,洎灶生蛙,懸釜而炊。
《魯連子》曰:一井五瓶,泄可立待。一灶五突,烹飪十倍,分烟者衆。
《淮南子》曰:黃帝作灶,死爲灶神。
《莊子》曰:仲尼讀《春秋》,老聃踞灶觚而聽。觚,灶額也。
又曰:陽子居南郭之沛,老聃西游于秦,邀還于郊,至于梁而遇。老子中道仰天而嘆曰:「始以汝爲可教,今不可也。」陽子居不答。至舍,進盥漱巾櫛,脫屨戶外,膝行而前曰:「向者弟子欲請夫子,夫子行不閑,是以不敢問。今閑矣,請聞其過。」老子曰:「而睢睢肝肝,而誰與居?大白若辱,盛德若不足。」陽子居蹴然變容曰:「敬聞命矣!」其往也,舍者迎將,家公執席,妻執巾櫛,舍者避席,煬者避灶。其反也,舍者與之爭席矣。
《宜都縣記》曰:宜都山絕崖壁立數百丈,有一火燼插在崖間,望可長數尺。傳雲堯洪水,人泊船此旁,爨餘留之,故曰插灶崖。
《萬畢術》曰:灶神晦日歸天,白人罪。
《夢書》曰:灶主食,夢者得食。
李尤《灶銘》曰:燧人造火,灶能以興。
竇
编辑《周禮·考工記》曰:宮中之竇,其崇三尺。
《左傳》曰:蓽門圭竇之人皆淩其上。
又曰:有過氏滅夏後相,後緡方娠,逃出自竇。
《晋書》:光逸避亂依胡母輔之初,至屬輔之與謝鯤、阮放、畢卓、羊曼、桓彝、阮孚散�裸袒,閉室酣飲已累日。逸將排戶入,守者不聽,逸便于戶外脫衣露頭于狗竇中窺之而大叫。輔之驚曰:「他人决不能爾,必我孟祖也。」遽呼入,遂與飲,不舍晝夜。時人謂之八達。
《家語》曰:子羔爲衛之士師,刖人之足。衛有蒯之亂,子羔逃至郭門,刖者守焉。謂子羔曰:「彼有缺。」子羔曰:「君子不逾。」又曰:「彼有竇。」子羔曰:「君子不隧。」又曰:「彼有室。」子羔入焉。追者罷,子羔乃去。
厠〈溷附〉
编辑《廣雅》曰:清溷,屏厠也。
《說文》曰:厠,清也。
《釋名》曰:厠,言人雜厠在上,非一也。或曰:溷,濁也。或曰:清至穢,宜常修治,使清潔。
《儀禮》曰:隸人溫厠。溫,塞也;爲人復往褻也。
《左傳》曰:晋侯將食麥,如厠,陷而卒。
《史記》曰:朱虛侯入未央宮,遂擊呂産,産走。天風大起,從官亂,莫敢鬥,遂殺産于郎中府吏厠中。
又曰:范雎事魏中大夫須賈。賈爲魏昭王使于齊,睢從。齊襄王聞睢辯有口才,乃使人賜雎金十斤及牛酒。須賈以睢持魏事陰告齊,故睢獨得此饋,心怒。歸以告魏相魏齊。齊使人笞擊睢,折肋折齒。睢佯死,卷以置厠中。賓客飲者醉,更溺睢,以懲後,令無妄言者。
又曰:李斯者,楚之上蔡人也。少時爲鄉小吏,見吏舍厠中鼠食不潔,近人犬,數驚恐之。斯入倉,觀倉中鼠,食積粟,居大廡下,不見人犬之憂。于是李斯乃嘆曰:「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乃從荀卿學帝王之術。
又曰:萬石君長子建老白首,萬石君尚無恙。建爲郎中令,每五日洗沐歸謁親,入子舍,竊問侍者,取親中裙厠窬,身自浣滌,〈徐廣曰:窬,築垣短板也。《音注》:厠窬,謂混垣墻,隱于其側而浣滌也。一謂窬竇。言建又自洗蕩厠竇。厠竇,瀉除穢污之穴也。〉復與侍者,不敢令萬石君知,以爲常。
又曰:趙襄子滅智伯,其臣豫讓遁逃山中,曰:「嗟乎!士爲知己者死,女爲說己者容。今智伯知我,我必爲報仇,而死以報智伯,則吾魂魄不愧矣。」乃變名姓爲刑人,入宮塗厠,中挾匕首,欲以剌襄子。襄子如厠,心動,執問塗厠之刑人,豫讓內持刃兵,曰:「欲爲智伯報仇。」左右欲誅之,趙襄子曰:「彼義人也,我謹避之耳;且智伯亡無後,而其臣欲爲報仇,此天下之賢人也。」卒釋去之。
又曰:大將軍衛青侍中,上據厠而視之。注:混,厠也。
《漢書》:郅都侍上。賈姬如厠,有野彘入厠,上目都擊之,都不往。上欲自行,都伏諫曰:「一姬死,復一姬進,上雖自輕,奈太后宗廟何?」太后聞之,賜都金。
《晋書》:王戎,惠帝反宮,以戎爲尚書令。既而河間王顒遣使說成都王潁,將誅齊王冏。檄書至,冏謂戎曰:「孫秀作逆,天子幽逼。孤糾合義兵,掃除元惡,臣子之節,信著神明。二王聽讒,造構大難,當賴忠謀,以和不協。卿善爲我籌之。」戎曰:「公首舉義衆,定大業,開闢已來,未始有也。然論功報賞,不及有勞,朝野失望,人懷貳志。今二王帶甲百萬,其鋒不可當,若以王就第,不失故爵。委權崇讓,此求安之計也。」冏謀臣葛旟怒曰:「漢魏以來,王公就第,寧有得保妻子乎!議者可斬。」于是百官震悚,戎僞藥發墮厠,得不及禍。
又曰:郭璞素與桓彝友善,彝每造之,或值璞在婦女間,便入。璞曰:「卿來,他處自可徑前,但不可厠上相尋耳。必客主有殃。」彝後因醉詣璞,正逢在厠,掩而觀之,見璞裸身被髮,銜刀設��。璞見彝,撫心大驚曰:「吾每屬卿勿來,反更如是!非但禍吾,卿亦不免矣。天實爲之,將以誰咎!」璞終嬰王敦之禍,彝亦死蘇峻之難。
《魏氏春秋》曰:許允爲鎮北將軍,未發,徙樂浪。允善相,印將拜,印以不善更刻大,如此者三。允曰:「印雖好而已被辱。」問送印者,果懷之而墜于厠。
《幽明錄》曰:建德民虞敬上厠,輒有一人授草手內與之,不睹其形,如此非一。過後至厠,久無送者,但聞戶外鬥聲,窺之,正見死奴與死婢爭先進草,奴適在前,婢便因後撾之,由此,輒兩相擊。食頃,敬欲出,婢奴陣勢方未已,乃厲聲叱之,奄如火滅。自是遂絕。
又曰:阮德如嘗于厠見一鬼,長丈餘,色黑眼大,著皂單衣、平上幘,去之咫尺,德如心安氣定,徐喚而語之曰:「人言鬼可憎,果然。」
桓譚《新論》曰:博士弟子譚生居東寺,連三夜有惡夢,以問人,教使晨起厠中說之。三旦而人告,以爲咒詛,撲治數日。
曹毗曰:杜蘭香戒張碩不宜露頭上厠,夜行必燭,若脫誤,當跪拜謝。
周景式《孝子傳》曰:管寧避地遼東,經海遇風,船人危懼,皆叩頭思過;寧思惟無愆,念嘗如厠不冠,即便悔過,海風尋止。
《异苑》:陶侃曾如厠,見數十人悉持杖,有一人著平上介幘,自稱後帝,云:君長者,故出相見。」
《襄沔記》:蜀先主之依劉表,起至厠,見髀裏生肉,慨然流涕。還坐,表怪問之,備曰:「平常身不離鞍,髀肉皆消。今不復騎,髀裏肉生。日月若馳,老將至矣,而功業不建,是以悲耳。」表雖重備,因此欲取備。備覺,僞如厠,潜遁出。所乘馬名的鸕,從襄陽城西檀溪水中而渡,被溺不得出,備既急,乃曰:「的鸕:今日危矣,可不弩力乎!」的鸕乃一踴三丈,遂得過溪而去。
《神仙傳》曰:淮南王安謁仙伯,坐起不恭。主者奏安不敬,謫守厠三年。
《抱樸子·內篇》曰:河東項曼都入山學仙,十年而歸。家問其故,曼都曰:「在山中,仙人乘龍迎我上天,先過紫府,金床玉幾,真貴處也。仙人以流霞杯飲我,輒不死不饑渴。昔淮南王事天帝有失行,謫之守厠矣,吾何人哉?」
《語林》曰:劉實詣石崇,如厠,見有絳文帳茵縟甚麗,兩婢持錦囊。實遽退,笑謂崇曰:「向誤入卿室。」崇曰:「是厠耳。」實更往,向乃守厠婢所進錦囊是籌,良久不得便,行出,謂崇曰:「貧士不得此厠。」乃如他厠。
又曰:石崇厠常有十餘婢侍列,皆佳麗,藻飾置甲煎沉香,無不畢備;又與新衣,客多不能著。王敦爲將軍年少,往脫故衣,著新衣,氣色傲然。群婢謂曰:此客必能作賊。
《世說》:王大將軍敦初尚主,厠見漆箱中盛乾棗,本以塞鼻,王謂厠上下果,食遂至盡。既還,婢擎金澡盤盛水,琉璃碗盛澡豆,敦自倒著水中而飲之,謂之乾飯。群婢掩口而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