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覽/0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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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敵上
编辑《孫子》曰:用兵之道,校之以五計而索其情。〈索其勝負之情。索,搜索之義也。〉曰主孰有道?將孰有能?〈道德智能,主君也。先當校兩國之君主,知能否也。若荀息斷虞公貪而好寶,宮之奇懦,不能强諫。〉天地孰得?〈視兩軍所據,知誰得天時地利。〉法令孰行?〈設而不犯,犯而必誅。號出令知誰能施行也。〉兵衆孰强?士卒孰練?〈知誰兵器强盛,士卒簡練者,故王子曰:主不素習,當陣惶惑;將不素習,臨陣闍變是也。〉賞罰孰明?〈賞善罰惡知誰分明者也。賞無度則費而無恩,罰無度則戮而無威。〉吾以此知勝負矣。〈以上七事,料敵情知勝負所在。〉敵知吾卒之可用以擊之,不知敵之不可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以擊,而不知吾卒之不可以擊,勝之半也。知敵之可以擊,知吾卒之可擊,而不知形之不可以戰,勝之半也。〈勝之半者,未可知也。〉故曰:知兵者動而不迷,舉而不頓。將不能料敵,以少合衆,以弱擊强,兵無選鋒,曰北。〈其勢若此,必走北之兵也。〉夫料敵制勝,計極險易,利害遠近,上將之道也。知此而用,戰者必勝;不知此而用,戰者必敗。夫惟無慮而易于敵者,必擒于人也。〈已無智慮而外易人者,必爲人擒。〉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計,〈策度敵情,觀其所施,則計數知。〉候之而知動靜之理,〈喜怒動作,察其舉止,則精理可知也。故知動靜權變爲勝。〉形之而知死生之地,〈形相敵情,觀其所得而知之。〉角之而知不足有餘之處。〈角,量也。角量彼我軍馬之使,則長短可知。〉
又曰:兵者詭道,〈兵無常形,以詭詐爲道。〉故校之以五計而索其情。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數,四曰稱,五曰勝。〈勝敗之數,用兵之法,當此事稱量敵之情也。〉地生度,〈因地形度形勢。〉度生量,量生數,〈知其遠近廣狹,知其數量。〉數生稱,〈稱量敵與已。〉稱生勝。〈稱量人之故知其勢,勝負所在也。〉故勝兵若以鎰稱銖,敗兵若以銖稱鎰。〈輕不能相舉動也。〉勝之戰者,人也;若决水于千仞之溪者,形也。〈仞,七尺也。其勢疾也。〉
《左傳》曰:吳子入越,越子以甲盾五千,保于會稽。請行成,伍員曰:「不可。臣聞務德莫如滋,去疾莫如盡。違天而長仇,雖悔之,不可矣。」王不聽。退而告人曰:「二十年之外,吳其爲沼乎?」
又曰:吳師在陳,楚大夫皆懼。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無患矣。昔闔廬食不貳味,居不重席,勤恤其民,而與之勞逸。今聞夫差次有台榭陂池焉,宿有妃嬙嬪御焉。視民如仇,而用之日新。夫差先自敗也已,安能敗我者也。」
又曰:楚子伐鄭,晋師救之。楚子北,師次于延阝。〈延阝,鄭北地。延阝音延。〉聞晋師濟河,楚子欲還。伍參言于楚子曰:晋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帥者專行不獲,〈欲專其所行而不得。〉聽而無上,衆誰適從?此行也,晋師必敗。」楚改乘轅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晋師在敖、高阝之間。〈敖,五勞反。高阝,許各反。〉晋魏錡求公族未得,〈欲爲公族大夫。〉而怒,欲敗晋師。請致師,不許。請使,許之。〈使,所吏反。〉遂往,請戰而還。趙旃求卿未得,挑戰不許。請召盟,許之。與魏錡皆命而往。卻克曰:「二憾往矣,弗備必敗。」隨會曰:「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喪師無日矣。〈乘,猶登也。〉不如備之。楚之無惡,除備而盟,何損于好?若以惡來,有備不敗。且雖諸侯相見,軍衛不徹,警也。」先縠不可。〈不設。〉隨會使鞏朔、韓穿帥七覆于敖前,〈帥,將也。覆爲伏兵七處。〉故上軍不敗。而中軍下軍皆敗績。
又曰:吳師伐楚州來,楚救之。吳人禦諸鍾離。楚將子瑕卒,楚師�。〈吳楚之間謂火滅爲�。軍之重主喪亡,故其軍人無復氣勢也。�,子廉反。〉吳將公子光曰:「諸侯從于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克,勝也。軍事尚威。〉胡、沈之君幼而狂,〈性無常也。〉陳大夫嚙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大將死,其師�,越爲帥,帥賤多寵,政令不壹。〈越非正聊也,軍多寵人,政令不一于越也。〉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工國:楚、頓、胡、沈、蔡、陳、許也。〉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先分師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諸侯之師乃搖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示之以不整以誘之。〉後者敦陳整旅。」〈敦,厚。〉吳子從之。戰于鶏父。〈音甫。〉吳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囚徒不習戰,以示不整也。〉三國爭之。吳爲三軍以擊之其後:中軍從王,光帥右軍,掩餘帥左軍,吳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吳師擊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噪而從之,三國奔。〈三國:許、蔡、頓也。〉楚師大奔也。
又曰:晋侯將伐虢,大夫士曰:「不可。虢公驕,若驟得勝于我,必弃其民。〈弃民不養也。〉無衆而後伐之,欲禦我誰與?」夫禮樂慈愛,戰所蓄也。夫民讓事樂和,愛親哀喪而後可使也。〈上之使民,以義讓哀樂爲本,言不可以力强。〉虢弗蓄也,亟戰將饑。」〈言虢不蓄義讓而力戰也。〉後終爲晋所滅。
又曰:秦伯伐晋,晋將趙盾禦之。上軍佐臾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待之。」秦人欲戰,秦伯謂士會曰:「若何而戰?」〈晋士會奔秦。〉對曰:「趙氏新出其屬曰臾駢,必實爲此謀,將以老我師也,〈臾駢,趙盾屬大夫,新出佐上軍。〉趙有側室曰穿,晋君之婿也,〈側室,枝子。〉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弱,年少又未嘗涉知軍之事。〉好勇而狂,且惡臾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隸焉,其可也。」〈隸,暫住而追退。〉秦軍掩晋上軍,趙穿追之,不及。〈上軍不動,趙穿獨追之。〉返,怒曰:「裹糧坐甲,固敵是求,敵至不擊,將何俟?」軍吏曰:「將有待也。」〈待可擊之。〉穿曰:「我不知謀,將獨出。」乃以其屬出。趙盾曰:「秦獲穿也,獲一卿矣。〈晋自有數位從聊者。〉秦以勝歸,我何以報?」乃皆出戰,交綏而退。〈《司馬法》曰:逐奔不遠,從綏不及。逐奔不遠則難誘,從綏不及則難陷。然則古名退軍爲綏,秦晋未能堅戰,短兵未致爭而兩退,故曰交綏也。〉
又曰:晋師伐楚。四月,甲午晦,楚晨壓晋軍而陣。晋大夫郤至曰:「楚有六間。〈古莧切〉其二卿相惡;〈子重、子反。〉王卒以舊;〈罷老不代。〉鄭陣而不整;〈不整例。〉蠻軍而不陣;〈蠻夷從楚者不結陣。〉陣不違晦:〈晦,月終,陰之盡也,故兵家以爲忌。〉在陣而囂,〈囂,嘩喧也。〉合而加囂,〈陣合宜靖而益其聲。〉各顧其後,莫有鬥心。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終敗楚于鄢陵。
《史記》曰:龐涓追孫臏,臏量其行,暮當至馬陵。道狹而旁多阻險,可伏兵,乃大斫樹白而書之曰:「龐涓死此下。」于是令齊軍善射者萬弩,夾道而伏,期曰:「見火起而俱發。」龐涓夜至斫樹下,見白書,乃鑽火燭之。讀書未畢,齊軍萬弩俱發,魏軍大亂。龐涓自知智窮兵敗,乃自刎,曰:「遂成竪子之名!」
又曰:漢王在漢中拜韓信爲大將,信因問王曰:「今東向爭權天下,豈非項王耶?」漢王曰:「然。」曰:「大王自料勇悍仁强,孰與項王?」漢王默然良久,曰:「不如也。」信再拜賀曰:「惟信亦以爲大王不如也。然臣嘗事之,請言項王之爲人也。項王喑惡叱咤,千人皆廢,〈暗,音陰。惡,烏路切。叱,尺粟切。咤,陟訝切。〉然不能任屬賢將,此特匹夫之勇耳。項王見人恭敬慈愛,語言句々,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飲。至使人有功當封爵者,刻印元刂〈元刂,五元切。〉敝,忍不能與,此所謂婦人之仁也。項王雖霸天下而臣諸侯,不居關中而都彭城,背義帝之約,而以親愛王,諸侯不平。諸侯之見項王遷逐義帝置江南,亦皆歸逐其主而自王善地。項王所過,無不殘滅者,天下多怨,百姓不親附,特劫于威强耳。名雖爲霸,實失天下心。故曰其强易弱。今大王誠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誅!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以義兵從思東歸之士,何所不克!且三秦王爲秦將,將秦子弟數歲矣,所殺亡不可勝計,又欺其衆降諸侯,至新安,項王詐坑秦降卒二十餘萬,惟獨邯、欣、翳得脫,〈章邯、司馬欣、董翳。〉秦父兄怨此三人,痛入骨髓。今楚强以威王此三人,秦民莫愛也。大王之入武關,秋毫無所害,除秦苛法,與秦民約,法三章耳,秦民無不欲得大王王秦者。于諸侯之約,大王當王關中,關中人咸知之。大王失職入漢中,秦人無不恨者。今大王舉而東,三秦可傳檄而定也。」于是漢王大喜,自以爲得信晚。遂聽信計,定秦滅項。
又曰:項籍圍漢王于滎陽城。久之,漢王患之,請割滎陽以西以和,項王不聽。漢王謂陳平曰:「天下紛紛,何時定乎?」陳平曰:「然。項王爲人,恭敬愛人,士之廉節好禮者多歸之。至于行賞功爵邑,重之,〈言愛惜之。〉士亦以此不附。今大王慢而少禮,士廉節者不來;然大王能饒人以爵邑,士之頑鈍嗜利無耻者亦多歸。漢王誠各去其兩短,襲其兩長,天下指麾可定矣。」
又曰:漢王與項籍約中分天下,漢王欲西歸,張良、陳平說曰:「漢有天下大半而諸侯皆附之,楚兵疲食盡,此天亡之時也。不因其饑而遂取之,今釋不取,所謂養虎自遺患也。」從之,終滅羽。
《漢書》曰:陳王拜項梁爲楚上柱國,梁自號武信君。乃使宋義于齊,道遇齊使者高陵君顯,〈張晏曰:顯,名。高陵,縣名也。〉曰:「公將見武信君乎?」曰:「然。」義曰:「臣論武信君軍必敗。公徐行則免,疾行及禍。」章邯夜銜枚擊楚,大破之定陶,梁死。宋義所遇齊使者高陵君顯見楚懷王曰:「宋義論武信君必敗,數日果破。未戰先見敗征,此可謂知兵矣。」召宋義與計事而悅之,因以爲上將。
又曰:西域都護爲烏孫兵所圍,上召陳湯問之。湯知:「烏孫瓦合,不能久攻。詘指計其日,不出五日,當有吉語聞。」果四日,軍書到言已解。
又曰:黥布反。帝召薛公問,對曰:「使布出于上計,東取吳,西取楚,幷齊取魯,傳檄燕、趙,固守其所,山東非漢之有也。出中計,東取吳,西取楚,幷韓取魏,據敖倉之粟,塞成皋之口,勝敗之數未可知也。出下計,東取吳,西取下蔡,歸重于越,身歸長沙,陛下高枕而臥,漢無事矣。」上曰:「是計將安出?」對曰:「必出下計。布故酈山之徒也,〈酈,音離。〉自致萬乘之主,此皆爲身,不顧後爲百姓萬代慮也。故曰出下計。」上自將,東擊布。布之初反,謂其將曰:「上老矣,厭兵,必不能來。使諸將,獨患淮陰、彭越,今皆已死,餘不足畏也。」故遂反。果如薛公籌之,東擊荊,荊王劉賈敗死。〈時賈都丹徒也。〉漢終破布。
《通典》曰:後漢末,曹公擊馬超。始賊每一部到,公輒有喜色。賊破之後,諸將問故,公答曰:「關中長遠,若賊各依險阻,征之,不一二年不可定也。今皆來集,其衆雖多,莫相歸服,軍無適主,一舉可滅,爲功差易,吾是以喜。」
又曰:後漢末,青州黃巾衆百餘萬人起兗州界,刺史劉岱欲擊之。鮑信諫曰:「今賊衆百萬,百姓皆震恐,士卒無鬥志,不可敵也。觀賊衆群輩相隨,軍無輜重,惟以抄掠爲資。今不若蓄士衆之力,先爲固守,使彼欲戰不得,攻則不能,其勢必離散,然後選精銳據其要害,擊之可破也。」岱不從,遂與戰,果爲所殺。〈劉岱違之而敗。〉
又曰:後漢末,荀攸從曹公征張綉,攸言曰:「綉與劉表相持爲强,然綉以游軍仰食,表不能供也。勢必離。不如緩軍以待之,可誘而致也。」不從,表果救之,軍不利。曹公謂攸曰:「不用君言至是。」〈曹公違之而敗。〉
又曰:後漢末,張遼屯長社,軍中有謀反者,夜驚起亂火,一軍盡擾。遼謂左右:「勿動!是不一營盡反,必有造變者,欲以動亂人耳。」乃令軍中不反者安陣,遼將親兵數十人中陣而立。有頃定,即得首謀者,殺之。〈張遼審計立擒賊首,亦同料敵之義。〉
又曰:後漢末,曹公征荊州,劉琮降,得其水軍及步軍,遂遺書孫權云:「今將水軍十八萬與將軍會獵于長州之苑。」將士聞之恐。權延見群下,問計,咸曰:「曹操托名漢相,挾天子以征四方,動以朝廷爲辭,今日拒之,事更不順。且將軍大勢可以拒操者,長江也。劉表理水軍,艨艟鬥艦千數,操悉俘以沿江,兼有步兵,水陸俱下,此則長江之險與我共之矣。而勢力衆寡。愚謂大計不如迎之。」權將周瑜曰:「操雖托名漢相,其實漢賊。將軍神武雄才,兼仗父兄遺烈,據有江東,地方千里,兵精足用,英豪樂業,尚當橫行天下,爲漢家除殘去穢。况操自送死,豈可迎之耶?請爲將軍籌之。使北土已安,操無內憂,能曠日持久,來爭疆埸,又能與我校勝負于船楫,可也。今北土旣未安,而加以馬超、韓遂在關西,爲操後患。且舍鞍馬,仗舟楫,與吳越爭衡,本非中國所長。又今盛寒,馬無蒿草,驅中國士衆遠涉江湖,不曾習水土,必生疾病。此數四者,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瑜得請精兵三萬人,徑進夏口,保爲將軍破之。」權曰:「老賊欲廢漢自立久矣,但忌二袁、呂布、劉表與孤耳。今諸英雄已滅,惟孤尚存,孤與老賊勢不兩立。君言當擊,甚與孤合。」權拔刀斫前奏案曰:「諸將吏敢復言迎曹操者,與此案同!」果有赤壁之捷焉。
又曰:蜀大將諸葛亮悉衆十萬由斜穀出,始平,據武功五丈原。魏大將司馬宣王帥師拒之,與亮對于渭南。亮分兵屯田,爲久駐之本。耕者雜于渭濱,而百姓安堵,軍無私焉。屢使交書,復致巾幗婦人之飾以怒宣王,王亦屢表請戰。魏使衛尉辛毗仗節勒懿及軍吏以下不許出戰。薑維謂亮曰:彼無戰心。所以固請者,亦惑於衆耳。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豈千里請戰耶!」宣王使二千餘人就軍營東西角大聲稱「萬歲」。亮使問之,答曰:「吳朝有使至,請降。」亮謂曰:「計吳朝必無降法,卿是六十老翁,何煩詭誑如此?」懿與亮相持百餘日,亮卒于軍中。及軍退,懿追焉。亮長史楊儀結陣反旗鳴鼓,若將向懿者,懿遽退,不敢逼,經二日,乃行其營壘,曰:「天下奇才也。」懿乃追之,儀多布鐵蒺藜。懿使軍士二千人,著軟材平底木履前行,蒺藜悉著履。次馬步徑進,追至赤岸,方知審問,百姓爲之諺曰:「死諸葛走生仲達。」懿笑曰:「吾便料生,不便料死故也。」〈孔明料吳下降明矣。司馬不料亮死暗也。〉
《吳志》曰:魏使大司馬曹仁步騎數萬向濡須,僞欲東攻羨溪。朱桓分兵赴羨溪,仁軍進拒濡須。桓聞追羨溪,兵未到而仁奄至。諸將各懼,桓喻之曰:「凡兩軍交對,勝負在將,不在衆寡。兵法所以稱客倍而主人半者,謂俱在平原,無城池之守,又謂士衆勇怯齊等故耳。今任旣非智勇,又久涉,人馬罷困,桓與諸君共據高城,南臨大江,北陪山陵,以逸待勞,以主制客,此百戰百勝之勢。雖曹丕自來,尚不足憂,况仁等耶!」桓因偃旗鼓,外示虛弱,以誘仁,仁果遣其子太攻濡須,分遣將軍常雕、王雙等乘油船襲中州。桓自拒太,太燒營退,梟雕首,生虜雙,送武昌;臨陣及溺死者千餘人。
《十六國春秋》曰:前趙劉曜敗石勒將石季龍于高候,〈今絳州聞喜縣界也。〉遂圍洛陽。勒將親救,程遐等固諫曰:「劉曜乘勝,兵盛,難與爭鋒,金墉糧豐,攻之未可卒拔。曜軍千里,勢不可支久。不可親動,動無萬全,大業去矣。」勒大怒,按劍叱遐等出。召徐光而謂之曰:「劉曜乘高堆之勢,圍守洛陽,庸人之情皆謂其鋒不可當也。然曜帶甲十萬,攻一城而百日不克,師老卒殆,以我初銳擊之,可一戰而擒。若洛陽不守,曜必送死冀州,自河以北,席捲北向,吾事去矣。程遐等不欲吾親行,卿以爲何如?」光對曰:「劉曜乘高堆之勢,不能進臨襄國,更攻金墉,此其無能爲也。懸軍三時,無攻戰之利,若鸞旗親駕,必睹旌奔敗。定天下之計,在今一舉。」勒笑曰:「光之言是也。」使內外戒嚴,有諫者斬。命石堪、石聰、挑豹等各統見衆會滎陽,使石季龍進據石門,以左衛石邃都督中軍事,勒統步騎四萬赴金墉。勒謂徐光:「曜盛兵城皋間,上計也;阻洛水,其次也;坐守洛陽者成擒也。」勒諸軍至城皋。勒見曜無守軍,大悅,乃卷甲銜枚詭道兼路,出于鞏、訾之間。知曜陳其軍十餘萬人于城西,彌悅。勒入自宣門,升故太極前殿。季龍步卒三萬,自城北而西,攻其軍,石堪、石聰等各以精兵騎八千,城西而北,擊其前鋒,大戰于西陽門。勒躬貫甲胄,出自閶闔,夾擊之。曜軍大潰,于陣擒曜,以徇于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