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部四 太平御覽
卷八百八十五.妖異部一 恠
妖異部二 

《春秋潛潭巴》曰:異之為言恠也,謂先發感動。

《左傳·莊公》曰:初,內蛇與外蛇斗於鄭南門之中,內蛇死。六年而厲公入。公聞之,問於申繻曰:「猶有妖乎?」對曰:「人之所忌,其氣焰以取之。妖由人興也,人無釁焉,妖不自作。人棄常則妖興,故有妖也。」

又《文公》曰:有蛇自泉宮出,入於國,如先君之數。伯禽至僖公十七君。秋八月,聲姜薨,毀泉台。魯人以為蛇妖所出,而聲姜薨,故壞之。

又《襄六》曰:或叫於宋太廟曰:「譆譆,出出。」謂譆,熱也。出出,戒伯姬。鳥鳴於亳社,如曰「譆譆」。皆火妖也。甲午,宋大災,伯姬卒。

又《哀上》曰:有雲如眾赤烏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諸周太史,周太史曰:「其當王身乎?曰為人君,妖氣中之,故以為當王身。云在楚上,惟楚見之,故禍不及索妃。若禜之,可移於令尹、司馬。」

《家語》曰:季桓子穿井,獲如土缶,其中有羊焉。使問之仲尼曰:「吾穿井而獲狗,何也?」對曰:「以丘之所聞,羊也。丘聞之,木石之怪夔蝄蜽,木石謂山也。夔,一足赻,人謂山㺐,或言獨足。蝄蜽,山精,好效人聲迷惑人。水之怪曰龍罔像,土之怪曰羵羊。」龍,神獸,非常所見,故曰怪。罔像食人,名沐瞳。羵羊,雌雄不成者。

張璠《漢記》曰:梁冀池中舡無故自覆,後被誅。

《後漢書》曰:彭寵自立為燕王,多見變怪。堂上聞蝦蟆聲在爐火下,鑿地求之,不得。後為奴所殺。

《魏志》曰:鉅鹿張臶,才見切。正始中,戴鵀巢門陰,臶告門人曰:「夫戴鵀巢門陰,此凶祥也。」乃援琴作詩,旬日而卒。

又曰:朱建平善相。相應璩曰:「君年六十二,位為常伯。先此一年,當獨見一白狗也。」璩年六十一,為侍中,直內省。忽見白狗,眾人悉不見。於是亻并急游觀飲宴自娛。年六十二卒。

《吳志》曰:諸葛恪將徵淮南,有孝子著衣入其閣中。令外詰問,曰:「不自覺入。」時守備亦悉不見。後恪遂被誅。

《晉書》曰:齊王ぁ輔政。有一婦人詣大司馬門,求寄產。吏詰之,曰:「我截臍便去耳。」言畢不見。明年ぁ誅。

王隱《晉書》曰:王灘居幽州,有衡ㄡ氵府門中,翟雉入廳事。遂為石勒所殺。

《晉書》曰:趙脫凶篡。時有雉飛入殿中,自太極東階上殿,驅之,更飛西锺下,有頃飛去。又倫於殿上得異鳥,問皆不知名。翼日向夕,宮西有素衣小兒,言是服劉鳥。倫使錄小兒并鳥,閉置空室。明旦開視,戶如故,并失人鳥所在。倫目上有瘤,時以為妖焉。

又曰:溫嶠旋於武昌,至牛渚磯,水深不可測。世云其下多怪物,遂毀犀角而照之。須臾,見水族復水,奇形異狀,或乘車馬著赤衣者。嶠其夜夢人謂己曰:「與君幽明道別,何意相照也?」意甚惡之。至鎮未旬日,因齒疾而卒。

《北齊書》曰:趙郡王睿奏後主云:和士開不宜居內。出士開為兗州刺史。太后欲留過百日,睿正色不許。睿出,夜方寢,見一人長可丈五尺,當門向床,以臂壓王,良久遂失。甚惡之。而明日被誅。

沉約《宋書》曰:蕭思話在青州,常所用銅斗復在藥廚下,忽於斗下得二死雀。思話嘆曰:「斗復而雙雀殞,其不祥乎!」既而被系。

《宋書》曰:劉敬宣常夜與寮屬宴,空中有投一隻芒ハ於坐,墜敬宣食槃上,長三尺五寸,已經人著,耳鼻間并欲壞。頃之而敗傷。

《易洞林》曰:吳興太守袁玄瑛當之官,卜卦吉凶,曰:「至官,當有赤蛇為妖,不可殺。」至,果有赤蛇在銅虎符石函上翊,玄瑛レ殺之。其後果為賊徐馥所害。

《唐明皇雜錄》曰:李適之既貴且豪,常列鼎於前,以具膳饈。一旦,庭中鼎躍出相斗。家僮告適之,適之乃往,以其所引酒自誓,而斗亦不解。鼎耳及足皆落。明日,適之罷知政事,俄為李林甫所陷,貶宜春太守而終。

又曰:李林甫宅屢有妖怪。其南北隅溝中有火光大起,或有小兒持火出入。林甫惡之。

又曰:李林甫之疾也,晨起盥飾,將入朝。命取書囊,即常時所要事目也。忽覺頗重於常時者,開視之,即有二鼠出焉。投下於地,即變為蒼狗,雄目張牙仰視。林甫命弓射之,殷然即滅。林甫惡之,不逾月而卒。

《世說》曰:衛瓘,永熙中,家人炊飯墮地,盡化為螺,出足而行。瓘終見誅。

《列異傳》曰:中山王周南,正始中,為襄邑長。鼠從穴中出在廳上,語曰:「周南,汝以某月某日當死。」周南不應,鼠還穴中。至期,復更冠幘絳衣而語曰:「周南,汝日中當死。」周南復不應。日適中,鼠曰:「周南,汝不應我,復何道言?」鼠遂顛蹶而即失冠衣。周南使卒取來視之,如常鼠耳。

《搜神記》曰:漢武太始四年十月,趙有蛇從郭外入,與邑中蛇斗孝文廟下,邑中蛇死。後二年秋,有衛太子事,自趙人江充起。

又曰:王莽居攝,東郡太守翟義知其將篡漢世,謀舉義兵。兄宣教授諸生滿堂,群鵝雁數十在中庭,有狗從外入,齧之,皆驚。比救之,皆斷頭。狗走出門,求,不知處。宣大惡之。後數日,莽夷其三族。

又曰:魏司馬袒緣討公孫淵父子。先時,淵家有犬,著赤幘絳衣。襄城北市生肉,有頭目無手足而動搖。占者曰:「有形不成,有體無聲,其國滅。」

又曰:吳時,廬陵郡亭重屋中常有鬼物,宿者輒死。自後使官莫敢入舍。丹陽人應大者,膽武,至使廬陵,便入亭止。吏啟不可,應不聽。盡遣所將人還外。持一口大刀。至三更,聞有扣ト者。應遙問是誰,答云:「部郡相聞。」應使進,相聞去。須臾,扣ト者如前,曰:「府君相聞。」應復使進。著皂衣,又去。應謂是人,了尾也。須臾,復扣ト,言部府君相詣。應乃知是鬼,持刀迎之。見三人,皆盛衣服,俱進。坐畢,府君者便與應談。談未畢,而部郡跳至應背後,應顧以刀擊中之。府君下坐走,應追至亭後牆下及之,斫傷數下。應還臥達曙,將人往尋之。見血跡,追皆得之。云稱府君者是老犭希,部郡是老狸。自後遂絕。

又曰:夏侯藻母礎困,將詣淳于智卜,有一狐當門向之嗥喚。藻愁愕,遂馳詣智。智曰:「其禍甚急,君速歸,在嗥處樹下啼哭。令家人驚怪,大小畢出。一人不,且啼哭勿休。然後其禍僅可救也。「藻如之,母亦扶疾而出。家人既集,堂屋五間拉然崩。

又曰:淳于智字叔平,濟北人。性沉深,有惠義。少為書生,善《易》。高平劉彩,夜鼠齧其左手中指,意甚惡之。以問智,智為筮之,曰:「鼠本欲殺君而不能,當相為,使之反死。」乃以朱書其手腕橫文後三寸,為田字,辟方一寸。使露手以臥,其夜,大鼠伏死手前。

又曰:東陽劉寵,居於姑熟。每夜門亭有血數十,不知所從來,如此三四。後寵為折沖將軍見遣北徵,將行,而炊食悉變為蟲。寵遂北徵,軍敗於檀丘,為徐龕所殺。

《續搜神記》曰:廣州有三人,共在山中伐木。忽見石巢中有三卵大如升,取煮之。始湯熱,便聞林中如風雨聲。須臾,有一蛇大十圍,長四五丈,徑來於湯中銜卵去。三人無几皆死。

又曰:代郡張平者,符堅時為賊帥,自號并州刺史。養一狗,名曰飛燕,形若小驢,忽夜上廳事屋上行,行聲如常平。未經年,果為鮮卑所逐,敗走,降符堅,未几便死。

又曰:新冶庾謹母礎,兄弟三人悉在白日侍疾。常燃火,忽見帳帶自卷上自舒,如此數四。須臾,聞床前狗斗,聲非常。舉家共視,了不檻宸,止見一世人頭在地。頭猶有血,兩眼尚動,甚可憎惡。其家怖懼,夜,不持出門,即於後園中埋之。明旦往視之,出土上,兩眼猶爾,即又埋之。後旦亦復出,乃以磚著頭合埋之,不復出也。數日,其母遂亡。

《異苑》曰:謝文靜於後府接賓,婦劉氏檻宸銜謝頭來,久乃失所在。婦具說之,謝容無異色。是月而薨。

又曰:安固李道豫,玄嘉中,狗當路眠,豫蹴之。狗曰:「汝停死,何以蹋我?」經年豫死。

又曰:晉惠帝羊后,將入宮,衣中忽有火光。自後蕃臣遘兵,洛陽失御,后為劉曜所嬪。

又曰:有人姓劉,在朱方,人不得與共語,若與之言,人必遭禍難及身死、疾。惟一士謂無此理,偶值人有屯塞耳。劉聞之,欣然而往,自說被謗,君能見明。答云:「世雷同何足卹。」須臾火發,資畜服玩蕩盡。於是舉世號為劉鵂留。復遇諸途,皆閉車走馬,掩目左避。劉亦杜門自守,歲時一見,則人驚散,過於檻屙。

又曰:太原王徽之,字伯猷。玄嘉四年為兗州刺史,在道,有客。命索酒炙,言未訖而炙至。徽之取自割,終不入,投地大怒。少頃,顧視向炙,已變為徽頭矣。驚愕反矚,又睹其首在空中,揮霍而沒。王至州便殞。

又曰:張仲舒,玄嘉十七年七月中,晨夕稼見門側有赤氣赫然。后空中忽雨,降羅於其庭,廣七八分,長五六寸,皆以箋紙系之,紙廣長亦與羅等,紛紛甚駃。舒惡,焚之。舒宿暴病而死。

又曰:王愉,義熙初,在中庭行,帽忽自脫,仍乘空,如人所著。及愉母喪,月期上祭,酒器在几上,須臾下地,復還登床。尋而第三兒綏懷貳伏誅。

又曰:檀道濟,玄嘉中鎮尋陽。十二年,入朝,與家人分別,顧瞻城闕,欷逾深。識者是知道濟之不南旋也,故時人為其歌曰:「生人作死別,荼毒當奈何?」濟將發舟,所養孔雀來銜其衣,驅去復至,如此數焉。以十三年三月伏誅。

又曰:武昌戴熙,家道貧陋。墓在樊山南,占者云有王氣。宣武桓公仗威西下,停武昌,令鑿之。得一物大如水牛,青色,無頭腳,時亦動搖,斫刺不陷。仍縱著江中,得瞬點有聲如雷,響發長川。熙後飼拶胥殆絕。

又曰:烏傷葛輝夫,義熙中,在婦家宿。至三更,有兩人把火炬至階前。疑是凶人,往打之,欲下杖,悉變蝴蝶,繽紛飛散。有一物沖輝夫腋下,便倒地,少時死。

《述異記》曰:郭仲產宅,在江陵枇晁寺南。宋玄嘉中,起齋屋,以竹為窗。竹遂漸生枝葉,長數丈,郁然如林。仲產以為吉祥。及孝建中,被誅。

又曰:嘉興朱休之,玄嘉中,兄弟對坐。犬向休蹲,視二人而笑,搖頭語曰:「言我不能歌,聽我歌梅花。今年故復可,奈汝明年何。」其家斬犬,榜著路側。至梅花時,兄弟相斗,弟戟傷兄,收系皆死。

又曰:宋大明中,頓丘縣令劉順酒酣,晨起,見榻床氏有一聚凝血,如復盆形。劉是武人,了不驚怪。乃令搗齏,親自切血染齏食之,棄其所余。後十許載,至玄徽二年,為王道隆所害。

又曰:周登之家在都。宋明帝時,統諸靈廟,甚被恩寵。母謝氏奉佛法。太始五年,夏月暴雨,有物形屹刻霧,垂頭屬廳事前地,頭頸如大赤烏,飲庭中水。登之驚駭,謂是善神路之汲水,益之,飲百餘斛,水竭乃去。二年而謝氏亡,亡後半歲而明帝崩,登之自此事業衰敗。

又曰:宋驃騎大將軍河東柳玄景,大明八年,少帝即位。玄景乘車行,還,使人在中庭洗車轅曬之。有飄風中門而入,直來沖車。明年而闔門被誅。

《幽明錄》曰:吳北寺終祚道人臥齋中,鼠從坎出,言終祚後數日當死。終祚呼奴,令置犬。鼠云:「亦不畏此,且犬入戶必死。」壤炅果爾。終祚常為商,閉戶謂鼠曰:「汝正欲使我富貴耳。今既遠行,勤守吾房,勿令有所零失。」時桓溫在南州,禁殺牛甚急。終祚載數萬,竊買牛皮,還東貨之,得三十萬。還時室猶闔也,都無所失,其怪亦絕。自是浸富。

又曰:石虎時,太武殿圖賢人之像,頭忽悉縮入肩中。

又曰:義興周超為謝晦司馬,在江陵。妻許在家,夜遙見屋里月光,一世人頭在地,血流甚,大驚怪。即便失去。後超被法。

又曰:玄嘉九年,南陽樂遐常在坐,忽聞空中有人呼其夫婦名甚急,半夜乃止。殊自驚懼。後數日,婦屋后還,忽舉體衣服總是血。未一月而夫婦相繼病卒。

又曰:諸葛長民富貴後,常一月或數十日輒於夜眠中驚起跳踉,如與人相打狀。毛修之常與同宿,駭愕不達此意。視之良久,長民告毛:「公此物奇健,非我尾制之。」毛曰:「是何物?」長民曰:「我正見一物,甚黑而手腳不分明,每日中多夕輒實共斗。深自驚懼焉。屋中柱及釜桷間悉見有蛇頭,令人以刀懸斫,穎遠隱滅。去輒復出。悉以紙裹柱桷,紙內蔌蔌,如有物行聲。」

又曰:劉斌在吳郡時,婁縣有一女,忽夜乘風雨恍惚至郡城內。自覺去家一炊頃,衣不沾濡。曉在門上求通,言:「我天使也,府君宜起迎我,當大富貴,不爾,必有凶禍。」劉問絲卻,亦不自知。後二十許日,劉果誅。

又曰:桓溫時,參軍夜坐,忽見屋梁上有一伏兔,切齒向之。兔來轉近,引刀斫之。見正中兔,而實反傷膝,流血。

《甄異記》曰:徐州人吳清,以太玄五年被差為徵人。殺雞求福,置雞頭槃中,忽然而鳴。其後破賊,賊帥邵寶臨陣戰死。於時僵尸狼藉,莫之能識。清見一人著白錦袍,疑是主帥,便斬以聞。推校之,乃是寶首。清以功拜清河太守。越自行伍,猥蒙榮位,雞之妖更為祥。

桓譚《新論》曰:呂仲子婢死,有女四歲,數來為沐頭浣濯。道士云其家青狗為之,殺之則止。楊仲亦言所知家嫗死,忽起飲食,後醉而坐祭床氏。如是三四,家益厭苦。其後醉,形壞,狄老狗,便打殺之。推問乃里頭沽家狗。

《玄晏春秋》曰:新安寺有槐,而鵲巢之。雄雞奪而棲焉。永安令繁璉,予之族姑子也。其主簿以告予,予曰:「雞棲野,人必將寄次於野,縣其空乎?」夏五月丙申,璉卒。喪次於縣,空縣送之。

賈誼《鳥賦》曰:誼為長沙袒緣,有飛入誼舍,止於坐隅。,不祥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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