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古窩先生文集/卷十三

卷十二 好古窩先生文集
卷十三
作者:柳徽文
1896年
卷十四

雜著 编辑

泉齋講錄 编辑

上天之天。非以理言。故朱子曰蒼蒼者是上天。理在載字。下立天之道章註。隨事著見之事字。與此載字相應。已下太極圖。

徽文問。太極之有動靜。止。命之道。以動靜二者合而言之。自其動也。止。各正其性命。以動靜二者分而言之。已上就太極言也。自動極而靜。止。流行而不已。承合言者而竪說焉。自動而生陽。止。一定而不移。承分言者而橫說焉。以上就陰陽動靜言也。恐不必言各正性命以上。分言理之流行對待。以下分言氣之流行對待也。曰是。

子皜氏曰。余意太極之有動靜。止。命之道也。是似以理而言流行底。自其動也。止。各正性命。是似以理而言對待底。自動極而靜以下。遂以氣而分言流行對待底。此間或謂命之道也以上。是言原頭總腦處。自其動也以下。是分言動靜。自動極而靜以下。始言流行對待。或謂其動也以下。是言流行之用。其靜也以下。是言對待之體。此則以性理大全後論中分言體用者爲證。此數說如何。徽文曰。其動也其靜也。似只是承上文動靜字而分言動與靜。恐皆是主流行言。這流行中。雖可截作兩箇。然動靜是竪說。陰陽是橫說。朱子每以動靜字言流行。陰陽字言對待者。井井不紊。此只言動靜而不及陰陽字。亦可見只主流行也。先生亦曰太極說。多主流行底。不必以此遽屬對待。子皜氏曰。流行中兩箇對擧說者。卽是對待。豈可離流行而別有對待。徽文曰。此條不言陰陽。似是只言流行。但朱子初本。作動而陽也靜而陰也。抑朱子初意以對待說。後來刊去陰陽字。只言流行動靜歟。當更思之。

上言五殊二實。出通書。而其言精粗本末。無所見焉。此本然之竗之竗是精。所乘之機之機是粗。形而上之道之道是本。形而下之器之器是末。

自其著者云云。當就陰陽圈看。自其微者云云。當就無極圈看。

機扇。言冶扇機是。

康思彥問。推之於前而不見其始之合。引之於後而不見其終之離。南塘作理氣離合。如何。徽文曰。勉齋說亦如此。然恐未然。只就陰陽動靜言。不見其始之合。承上冲漠無眹而言。不見其終之離。承上不同時不同位而言。冲漠無眹。似無陰陽之可分而不見其始之渾合爲一。不同時不同位。似無渾合之全體而不見其終之判而爲二。如是看。方與下文動靜無端陰陽無始相貫。曰得之。

陽變陰合。在水木生於天而成於地者相合。其火金生於地而成於天者似不合。恐主生陽成陰而言歟。抑變合云者。與生成元自不同。未可以變而謂之生。以合而謂之成歟。對曰下說似合本旨。曰從當思量矣。

錯而言之。動陽而靜陰。子皜氏曰。或以水火流動閃爍。木金確然不動。爲動陽而靜陰如何。先生曰。余意則此指五行各有動靜。如水有渟滀與流注。火有種著與燔焫之類。徽文對曰。妄意此錯字。似指氣陽質陰相錯說。質陰之中。亦有動陽。如五者皆有動靜之類。氣陽之中。亦有靜陰。如冬至後屬動。夏至後屬靜之類。子皜氏曰。如此說儘好。但一年只分一動一靜。依舊是氣之陰陽。若以四時各九十日內。各以前後四十五。屬動與靜則如何。徽文曰。以一年大分言。則只是一動一靜。就其中細分之。則一日固亦有動靜之分。然前後四十五之動靜。未有顯然之迹。又無朱子別有發明處。則恐不可以分屬動靜。

虧欠間隔。子皜氏曰。此間或謂虧欠是言太極。間隔是言陰陽。如何。先生曰。余意以爲五行隨處分陰陽太極。有若分裂而實無虧欠。有若各成窠窟而實無間隔。如何。徽文對曰妄意似謂天地間陰陽五行。有許多般樣。愈細愈繁。此理若有所不同。而這五行上。無適而非陰陽。太極則元來無一分欠闕處。恐是所謂無所虧欠也。五行與陰陽。陰陽與太極。雖是別㨾物事。有彼此之別。而五行自有陰陽。太極渾融無間。恐是所謂無所間隔也。如何。曰此說甚好。當更詳之。

子皜氏曰余則以此條註首云有太極則一動一靜而兩儀分者。爲統體底太極。註末云無適而非太極之妙者。爲各具底太極。子希則以註末所云。爲兼統體各具底。如何。徽文曰。老兄說與鄙意合。譬之一樹果實。分貯許多器中。以通同言則都是一樹果。以各在言則無適而非此樹果。今只言無適而非云云。而著都是字。則註尾所云者。只是各具底似無疑。

五行之生條。性理大全朱子解說。渾然太極之全體。無不各具於一物之中。先生問一物之中。亦各有渾然太極之全體。則此謂元亨利貞。各具在一物之中耶。對曰若推說則一行中。亦各具五行。雖曰各具元亨利貞亦得。然此所言渾然太極之全體者。恐不必謂各具元亨利貞也。竊意水之性潤下。而潤下者是渾然太極之全體。則不假於炎上而後全也。火之性炎上。而炎上者是渾然極之全體。則不假於曲直而後全也。先生曰。此各具元亨利貞。是推說也。五行之性各異。而其所以潤下所以炎上者無不同。故曰渾然太極之全體無不各具也。蓋各具元亨云者。前日子皜之說如此云。

子皜氏問。精以氣言不二之名。如何看。徽文曰。不二之名云者。是言字義。似是極精而無麁雜之謂也。子皜氏曰。或云無二謂水之氣。不雜火之氣。木之氣。不雜金之氣。如何。先生曰物之精者能生物。麁者不能生物。

子皜氏曰。男女一太極。萬物一太極。是同一太極歟。各一太極歟。徽文曰。似是同一太極。子皜氏曰。或言各一太極。何如。徽文曰。此下又言統體一太極各具一太極。與此各一其性及一太極相應。性理大全朱子圖註。亦言男女一太極萬物一太極。而下文不復言統體太極。則圖註不應只言各具底。更無統體底。此尤見一太極是統體底。

子皜氏曰。陰陽五行。氣質交運。宋同春嘗問於愚伏曰氣行於天者。是爲交運。而質具於地者。亦有交運乎。愚伏嘗美其問而亦不說破。今不可强解。然此言陰陽五行氣質交運。則氣是陰陽之氣。質是五行之質。與上文氣行質具之氣質似不同。如何。徽文曰。他處所言氣質。是陰陽之氣五行之質。此言氣質。分明與上文氣行質具之氣質云者相承。不必兩樣解說。大凡質具以對待言。氣行以流行言。朱子每以對待爲交易。流行爲變易。此若但言氣行。則只可言運行。著不得交字。今旣兼言氣質。則運行中又見交互之意。然不分言質交氣運。而曰氣質交運。則氣質渾成一物。交合運行而生人物。交運二字。雖不可闕一。觀其語意。則二字實相因。而重在運行上。先生曰以人物稟受言。則氣質俱是氣。若言質交氣運。則太涉分析。

其行之也中。其處之也正。子皜氏以行之也中。發之也仁。屬動。處之也正。裁之也義。屬靜。先生曰此行之發之。可以屬乎動。處之裁之。安可屬乎靜。蓋此與圖說中仁屬動。正義屬靜者不同。此中正仁義。各有動靜。而行之處之發之裁之云者。皆以動言而其本則主乎靜。與向之分屬動靜者。並行而不悖。大山答東巖書。謂四德雖各自有體用。不可謂正義之體。與中仁之用相爲體用。此語可深味也。

子皜氏問。聖人定之以中正仁義。是自定其性歟。抑定天下之人歟。徽文曰。聖人中正仁義。皆是定天下。猶修道之謂敎。如何。子皜氏曰。朱子說。亦有如此處。然只有兩處。其他未嘗如此說去。未知其時之初晩。然愚意則似謂定天下道理。猶云天下之爲父子者定。

葉氏註近思錄。於無極而太極一句。已言在人心則爲喜怒哀樂未發之中。似涉徑先。當移在水火木金土之下。

陰陽之道。此道字不必以理看。猶言陰陽之事。徽文問道字似指變與合之事。曰然。

精以氣言不二之名。此不二者。一則謂陽精是陽精而非陰精。陰精是陰精而非陽精。水火木金土亦然。一則謂天下之物生成。無不具二五之精。無所往而不相須。合一而不二。是二說皆通。而後說爲勝。

問。隨其氣質而所稟不同。先儒謂氣質之性。如何。曰固是氣質之性。其下言渾然太極之全體。無不各具於一物之中。則就氣質上。亦見本然之性。今人每於本原上。論本然之性。稟生以後。專屬氣質之性。愚以爲有氣質之性之時。未嘗無本然之性。不可以先後別之。

性爲之主之爲平聲。陰陽五行爲之經緯錯綜之爲。似當以去聲讀。

父之道母之道。就成男成女以後。又爲形化之張本者言。

徽文問衆人具動靜之理而失於動。然五性感動而靜字包在性字中。曰是。

思彥曰。南塘說陰陽交運。以爲質亦是氣。故言交運。其下云氣爲陰陽。質爲五行。此說如何。徽文曰。古人於他處論氣之流行。只言運行而不言交。此加交字。以質之對待者。相交而流行。到流行處。質亦不可以氣言。然上句陰陽五行字。蓋以陰屬質陽屬氣言。與他處以陰陽爲氣五行爲質者不同。先生曰。得之。

思彥曰。南塘以四箇合其之其字屬聖人。如何。徽文曰。恐非夫子本旨。四其字。指天地日月等言之。思彥曰。南塘據天地日月四時鬼神有所不能違者。如是推言之。先生曰。不能違。只就合字看。且上有與字。則文勢亦與只言天地合其德云者不同。

行之處之發之裁之。四之字卽是定之之之字。這四者皆是用底意。定是兼包四者。一天下之動。蓋因上有五行感動者。俱有感動底意。故如是說。然裁之處之。便是屬靜。

思彥曰。南塘以陰陽剛柔仁義爲對待說。原始反終爲流行說。先生曰。推說則似當如是說。恐非本意。陽也剛也仁也。物之始也。陰也柔也義也。物之終也。朱子未嘗分屬流行對待說。徽文曰。陰陽剛柔仁義三者。朱子謂各有體用之分。則體用非流行乎。先生曰然。

修之悖之。亦在乎敬肆之間者。非朱子以己意補之。卽是就修字悖字上討出。對曰上言戒愼恐懼放僻邪侈。亦只是敬肆二字。才著修之悖之字。已有此意。曰然。

問。不言之妙。是不可勝言之意歟。是圖書不盡言之意歟。曰不盡言之意。上所以立所以生所以死皆是。

思彥問。末段係以原始反終。知死生之說。何意也。先生曰雖其並言三才。而畢竟主人而言。故以知生知死終焉。

徽文問。歷言善之長嘉之會義之和貞之體者。蓋先以仁義中正。配文言所言元亨利貞。然後言元亨誠之通。利貞誠之復。則自見中仁用。正義體也。曰是。

中正仁義每端之發。這四性未嘗不相爲終始。如四時之有序。如惻隱之心發則此固是仁之端也。其必當惻隱而惻隱。厚薄輕重。各中於節者禮也。其於厚薄輕重。所以處之之道。必裁制而各宜者義也。旣已處之之後。便卽收斂以復其靜者智也。推此觀之。餘皆可知。

思彥曰。陰陽稺盛之說。勉齋謂可疑。如何。徽文曰。一箇五行圈子。不可只言生而不言行。又周子以水居右。以火居左。已以水爲陰。以火爲陽。蓋以五行才生則便行故也。若如勉齋說互易。則陽稺何以居右。陰稺何以居左也。先生曰此言誠然。

問。小註太極一圖。便是一畫一條。似是論易畫兩儀上太極。而永樂諸儒誤引於此。曰然。

問。藏頭物事。猶言藏伏。非只藏其上頭也。曰然。

誠者聖人之本。當太極圈子。大哉乾元。乾道變化。當陰陽圈子。純粹至善。申首節之意。一陰一陽一節。合而論第二第三節。元亨誠之通。利貞誠之復。當五行圈子。大哉易也一節。卽所謂陰陽一太極也。已下通書解。

問。純粹至善。恐是合兩節而言。其下言繼善成性。恐是申第二第三節。上太極圖說解。以一陰一陽之謂道明太極。以繼善成性分屬其動其靜。似是此意。曰看得有條理。

問。純不雜。猶玉之白也。粹無疵。猶玉之全歟。曰然。

問。朱子言易兼交易變易之義。是先天對待及後天流行也。此言交錯代換。亦是此意。曰然。

一賦一受。一賦屬繼善。一受屬成性。

聖誠而已矣。是太極誠五常之本。百行之原。是五行之生。萬物化生。靜無動有。是陰陽在五行與萬物也。五常百行非誠非也。是五行與萬物。莫非太極也。誠則無邪。聖人之道備矣。至易行難。自賢人以下矣。

誠無爲太極。幾善惡陰陽。德愛曰仁。一節五行。復言聖賢。然後言神者賢者。及其成功。則亦可以及於神矣。

愛曰仁。有若博愛之謂仁。然先言德爲主。則與以愛言仁異矣。

問。諸章宗旨在幾字否。曰是。

問。愼動章。但言五常而不及陰陽。或者以德陰道陽。問之朱子。答以亦有此理。是如三十九章註。道高如天。德厚如地者乎。共由之路。猶繼善之屬陽。得道於身。猶成性之屬陰歟。曰然。此不以動靜體用言。故下直言仁義禮智。而不以中正言。

道章守與行。以守行分體用言。故又以仁義中正言之。註自失其幾。幾字甚緊。

先生問。師章言剛柔善惡。當有明字以矯之。而只言中何也。對曰允執厥中。是兼精一之意。曰固然矣。又問厥中之厥。指何而言。恐指事事物物言。曰然。

此章主於師道而曰闇者。求於明則執中之道。先在於此矣。

易其惡。使無剛惡柔惡。至於中。使剛善柔善中節也。

問。幸章亦以可敎言。則亦承師道言歟。曰然。

先生問。幾動言彼何也。對曰恐指外物來接言。曰似如是。

吉凶之機。與幾動之幾同歟異歟。曰幾動之幾。是善惡自動之幾。吉凶之機。是人去行了。有吉有凶之機。與冶扇機小異。

程子言莫道將第一等。讓與別人。而今以希天希聖希賢遞降說去何也。曰是敎人循序漸進之意。

先生問。此當先言學顔淵之所學。後言志伊尹之所志。而今以伊尹之志先之何也。對曰胡氏患人發策決科爲事。故曰志伊尹之所志。患人工文詞務智能爲事。故曰學顔淵之所學。上所患者較緊。故先言此歟。曰不惟如此。使人先廣其分量。然後從近進步。

問。以思爲主。以五事言。求四者之實。就四德言。皆是無違之工夫。此章許多純字。是誠之意。曰是。

問。物則不通。做病看。做無病看否。曰只是不相通融之意。不必做病看。

問。混兮闢兮。是混合開闢之意。圖說解。推之於前而不見其始之合。引之於後而不見其終之離。此離與合。亦當就混字闢字上看。混則似混合爲一而實未見其合。闢則似分劈爲二而實未見其離也。曰說得好。

樂三章。似是極言定天下人之動。曰是。

問。匪靈之靈。似是氣也。而曰太極之至靈。就氣上言理否。曰言理須就氣上。

剛善剛惡。柔亦如之。皆是彰者。而微者在其中。

問。二本則一以上。是統體一太極。一實萬分以下。是各具一太極。則圖說中陰陽一太極。與五行各一其性相對說。正與此語勢相似。葉氏近思錄集解。必以各一其性。合之下節。其誤尤易見。

問。見其大忘其小。大是克己復體博文約禮等事。小是富貴歟。曰如是說。亦得。

喜聞過者。自家先要事事無過。又須知人之忠告出於愛我。方得聞過而喜。對曰尋常人所不喜者聞己過。雖自家所不喜者。亦勉強思量。知其可喜然後。方可追迹古人。曰勉強之說得之。

勢猶重也。重者是好底。須敎他愈重。重者是不好底。須識其勢而反之。又須於不可偏重處。識其勢而均停之。

不賢者不學不從。與上賢者學而至之相對說。言敎之文詞而不學者。是車餙而人不用也。

問。發聖人之蘊。敎萬世無竆。顔子未嘗著書立言。而其行之於身。皆能發明夫子之道。故有此云云耶。曰固是。見顔淵喟然嘆一章。可當一部大學。

問。孟子才高。學之無可據依。顔子銖累寸積以去。然孟子擴充四端。辨別義利。盡心知性等。與顔子克己不遷不貳似無異。而程子云然者。可得聞歟。曰須於有若無。實若虛。犯而不較。無伐善。無施勞等。見得。

問。朱子以聖人之精。爲至約之理。猶言不在多言。以聖人之蘊。爲至廣之業。是爲蘊畜之理。甚廣大歟。曰是。

悔雖向善。猶是未進於善。故在三惡之中。

先言中正。而後言明達果斷。苟不中正。則生壅蔽依違之弊。

問。與天地參而四時同。朱子雖以陰陽五行相配說。然圖說與天地合其德四時合其序等語。亦與此相應。曰然。言天地合其德。則日月合其明在其中。言四時合其序。則鬼神合其吉凶在其中。

在物爲理是體。處物爲義是用。已下近思錄。

問。有多少不盡分處。不盡分。與上各無不足相應。似是分數之分。釋疑作職分之分。恐未穩。曰看得精。

滿腔子惻隱之心。朱子言刀割針箚亦痛。此雖言血氣。然將此以證天地一理。無非惻隱底。

出則不是。朱子以出爲發。

硏竆之二三歲。得之未晩。程子未嘗以仁輕易說與人。以待硏竆之久。自然有得。朱子急於使人曉得。故對人說得無餘蘊。

問。虛實動靜。以流行言。陰陽剛柔。以對待言。浮而上者。止。陰之濁對待也。感遇結聚。止。糟粕煨燼流行也。曰得之。

問。遊氣紛擾。止。人物之萬殊。主流行言。陰陽兩端。止。天地之大義。主對待言。曰然。註遊氣紛擾緯也。陰陽循環經也得之。

問。物之初生。氣日至而滋息一條。似以一氣言。曰是。

問。立必俱立。止。成不獨成。葉氏分屬四德。恐未然。觀中庸成己屬仁。成物屬知。及論語己欲立而立人。可見矣。曰余意亦然。

好學論。首言天地儲精。下文將言氣稟有聖賢之不同。故不先言理而言氣。

問。定性書。貞吉悔亡。止。朋從爾思。言不能廓然大公。規規於外誘。止。生於西。言不能物來順應歟。曰是。

問。名者可以厲中人。中人以下。必以名厲之歟。愚山丈席曰這名字。非求名之謂。凡人有盛名者。衆人見之。必有歆羡慕仰之心。故以是厲之也。

講志大心勞力小任重之語。先生問曰。平日無志大心勞之病歟。對曰平日正坐此病。

先生問。游夏一言一事揔是實。何謂也。對曰游夏一言一事見得到。便行得到是實。曰是。

先生問。理在事。義在心。對曰恐人有作義外看。故爲此說否。曰每看此。未甚分明。此說似得之。

問。西銘前一段。統言天地萬物。後一段所言。不及民物。蓋論大體。雖無所不包。工夫須從自家身心親切處。曰然。

問。吾輩不及古人之病。每在於不以古人自期待。曰似如是。

講學未至而好語變章。曰此其學未成而驟語以非常之事。其操心先已不正了。曰得之。

先生問。古人所以貴親炙。對曰從師受讀。所得不但在章句解釋。其優游警咳之際。自有薰陶漸染之益。此所以貴親炙之也。先生曰。似是此意。

先生問如捕龍蛇搏虎豹之意。對曰龍蛇虎豹。物之難捕者。須張周衛。方不失亡。所以譬天官須襟懷洪大。方能周遍該括。如何。先生曰。余意似以變化不測者設譬。子皜氏曰。此恐指猛著心力須如此。先生不以爲然。

問。邢和叔一條。似是明道提擧和叔之言而善之。故取而載之。如何。曰恐如是。

問。隨分限應之。分限指自家地位學問所到之分限歟。曰如此則自家地位所未到者。事至而不應耶。余意似指事物各有分限。學雖有未知者。當事須各隨其分限應之也。

先生問私爲恭之意。對曰有所作意。已是私意。曰然。

心要在腔子裏註。以腔子爲神明舍。且與滿腔子註不同。恐未穩。

問。有天德。便可語王道。曰至誠無息是天德。無一毫私意是王道。天德是誠。王道是公。

閑邪則誠自存。註靜而主一。動而主一。余初看以此註爲好。後來似不須分動靜。似可以無事有事看。

問。怎生尋所寓。似謂不必尋所寓。非何處之義。曰余意亦然。

講人之燕居形體怠惰章。先生曰居常危坐。無拘迫之害否。對曰日暮人倦。昏氣易乘。每患此時懈意易生。曰此亦不易。余平生所服膺此章而未能也。

宗廟主敬。朝廷主莊。軍旅主嚴。蓋宗廟之敬主裏面。朝廷之敬主威儀。軍旅之敬主號令。

與蘇季明問答。中庸或問。多論其記錄之誤。而此篇所取之意。只要人討出無病意看。如何。曰雖耳無聞目無見云者。只做未應事看。亦自無病。其餘皆然。

自警錄 编辑

人之過差。多在於欲。寡欲。斯寡過矣。

必須我之懲人。毋使人之懲我。我懲於我。猶可及止。我不懲我。人乃懲我。

我攻人過。非交深不可。人攻我過。雖疎遠。亦當虛受勇改。

我攻人過。欲其虛受。而人攻我過。不肯虛受者私也。人攻我過。便能虛受。而我攻人過。不望其虛受公也。見人之攻我過。若己之攻人過。勿以物我而間之。則處心自然公平矣。

己攻人過。若不虛受。則不當慍焉。便思己之誠信有不足。况人攻我過。雖使虛受。猶恐人之告我有未盡。又何可以慍色加之乎。

虛受而不勇改。則人不復告以善言。

無病不偃卧。夜坐無免冠。出戶毋脫襪。飮食必盥櫛。讀書必整衣冠危坐。敎人聖賢書亦然。

出行休息之時。必審視行縢及屨係緊束與否。

乘馬出行。亦於留止處視馬足。將行必檢行具及留止處所付書信等物事。

渡水常後於人。舟中人多勿入。舟破缺勿入。出行遇水。登舟甚危必還。若歸路遇此。必留數日。以待水落。

水漲浸淹岸上路。無論深淺。必勿過。寧迂迴數十里。以就坦途。且有一條崖路。人雖共由。己則勿就。

與長者同舟。必後出。若各有父兄在舟。各陪其父兄以出。待諸長者畢出。發行。

凡侍宿尊長。爲之親設衾枕。長者屢辭。或使人代之。長者在室。少者雖在戶外庭除。勿大唾。

非進見時。勿揚聲於長者門外。

與人諍論。勿求勝。聲容尤徐靜。

人言未到歸宿。勿以己言間之。

勿言人過。尤謹於衆中。

見人說慌。勿摧折。亦勿保其必信。

㤪人必忠厚。責人必原恕。小事勿怨。小過勿責。

逞欲。何如成德。侈身。何如治心。

義理之關。若不打透。則至情之間。亦爲財利所𭭌

人之一生勤業。無非孝於親之事。所以事生事亡。何以別乎。

至親之於財利。物我無間上也。爾我分明下也。有我無爾。雖若物我無間。反不如爾我之分明也。有我有爾。雖若爾我分明。而可進於物我之無間。

償人之物。必要分明。徵己之財。勿要分明。

人於用己之財。不免爾我分明。於資人之物。卻欲物我無間。惑也。於至情之間。若萌惟恐爲彼所占之心。便是爭狠猜忌之甚大者。切宜猛省。

君子無輕忽人之病。然於委曲周遍處。有所未盡。則終歸於輕忽人也。他人尙不可忽。况親族乎。

人不惡惡行之在身。而卻惡惡名之加己。甚者於惡名。亦不惡焉。雖或有使之然者。豈不是其初吝改遂非之罪乎。

自謂天下無難事者。事事皆難。知天下事皆難者。不患事之難成。

小智禦人以機。必陷於人之機穽。可不愼乎。大智無機。燭物故直。

篤倫之家。甘苦與同。故未易俱足。而必享其久長。又多出賢俊之才。以其有禮敎也。重利之家。憂樂懸殊。故間有獨饒。而亦不能久長。又多出凶險之人。以其無行誼也。

恩義厚者。婦女童孺皆同。或有畜物化之者。

未有孝子之妻爲不孝婦。亦未有不孝婦之夫爲孝子者。善惡相入如此。可不愼哉。

子有所進。使父母有不安之心。非孝也。

父母欲有所與。子固避之。非孝也。辭而得請則可也。

到絶域。言語行事忠厚。人不敢輕賤。縱無恩德。或有眷念。不忍辭去者。此可以驗人心之所同。

未嘗。不食新物。事生者亦須常存此心。可謂孝矣。楊津於事兄猶如是。况於事親乎。

修人事理家政。有欠闕處。必須奮發勇革。勿饒因循舊習。

管窺僭言 编辑

小學工夫。只在人倫禮樂上。立敎篇中所引命契命夔以下。逐節皆論此二者之敎。至明倫敬身二篇。始詳具兩件工夫。各有條目。而其根柢皆在立敎一篇。題辭中灑掃應對入孝出恭及誦詩讀書詠歌舞蹈。大學序中灑掃應對進退及禮樂射御書數皆然。朱子儀禮通解學禮篇所載。逐章更互者。皆此兩件事。諸家註解。皆急於解釋文義。至於章句大義。不暇分析。蓋綱條不明。則工夫亦欠要領。况當日編次之精密。殊不可泛忽看過者乎。

此書有五家註疏。其異同不一。而各有所長。多所發明。然於古經註疏。不甚勘覈。故栗谷集註。姑就其中。采擇去取。極其精詳。而南溪謂其不深考儀禮禮記諸本原文字。蓋不但章句有所闕略也。每篇舊有李氏之分章析條。而猶多未盡精處。今不自揆。增潤其註解。檃括其綱條。聊以私便觀覽。又別爲童子問。以發其凡例。

朱子裒輯三代嘉言善行。爲小學內篇。漢以後者爲外篇。而朱子言行及近世事蹟。可爲後世法者甚多。而無人搜集。鄭貞簡先生嘗言朱子旣裒集諸先生格言。以爲外篇。恨未有繼此而編入者。今不揆僭妄。採摭朱子諸書及近代儒賢言行。名曰小學後篇。

近思錄葉註。發揮四先生之旨。其功甚大。而第其中有以朱子解義爲有闕略而去取更加。頗失本旨。今當於太極圖通書西銘等篇。只以朱子解說爲主而稍加刪節。後儒之說。或爲羽翼朱子之義而有所發明者取之。其他諸篇。葉註說多好處。固當以此爲主。而於大全語類所論。有當取而不取。及後儒之說大有所補者亦取之。其綱條之有更端者。亦加分析。又別爲童子問。以發其凡例。

徽庵程氏採朱子諸書。依近思錄篇第。以爲續近思錄。覺軒蔡氏又作近思續錄。以張呂兩先生之說爲別錄。其後又有五子近思錄。今取三書。參互增潤。爲近思補錄。吾東退陶文字浩汗。亦未易得要領。今就文集及言行錄中。摭其切於學者日用者。分門編輯。名曰近思後錄。

孔子說詩之辭。散見於學庸語孟及禮記諸篇者。無異易大傳諸篇。雖或引在集傳之中。而不可不表而出之。以爲萬世讀詩之法。今不自料。妄加搜集而次第之。以附于後。名曰詩大傳。又集春秋左氏傳列國大夫賦詩。名曰左傳樂歌諷誦。

書經主策書。無春秋之編年。然二十有八載,五十載及元祀十有二月,十有三年春之類。爲之綱紀。而史家編年之法。觀輿於其中。讀是書者。須知此意而繼之以春秋左傳。然後帝道王法。自可一以貫之。不但事實之相爲承接也。

王者誥命。終於平王而春秋始。此左傳所記。實爲三傳之最。嘗不自揆。用綱目例。以經傳大書分註焉。其傳文之無經可附者。加圈分註。其獲麟後。別爲一篇。書極行。命曰續春秋左氏傳。據林堯叟弟子採魯史記。以續夫子之經之語也。孔某卒後無經者。加圈分註。其下繼以綱目。爲一統史書之大全。後見正廟頒降春秋。已用綱目之例。自獲麟後。低一字書之。蓋不書續字。則不得不致嚴於此。以別於聖經。此各是一義也。

李文肅公玄錫作皇明綱目。自崇禎甲申之後。有目而無綱。蓋以記載之未備也。然擧世徒守崇禎之號。而弘光以後正統。卻弁髦焉。殊甚未安。今不避僭妄之誅。因其史而更加筆削。乙酉大書赧皇帝弘光元年。分書淸國順治元年。加圈書是歲僭國。一終於壬寅永曆十六年。曰皇明續綱目。

綱目一書。一遵春秋。義例嚴正。讀是書而欲窺見當日予奪褒誅之意者。當先讀凡例。而一部中間。有不合於凡例者。汪氏克寬逐一訂正。命曰凡例考異。亦治綱目者之不可不考也。此外又有闕略數條。或由屢度傳刊。致有寫誤。今不自揆。輒加添補。爲考異補遺。後見紫陽書院本。正合本例。今本果是寫誤。愚見幸或億中也。

金仁山所輯濂洛風雅。䂓模甚備。而去取有未精。南溪增刪。誠有不可已者。第當時諸贒之作。爲程朱諸先生所盛稱者。猶多有闕漏。其他佳作。亦有未及收入者。今不揆愚妄。重加採錄。名曰濂洛風雅補遺。

易經爲漢儒所亂者。至朱子東萊。始復其舊。明儒又一從王弼篇第。二先生苦心釐正之意。遂復泯沒。謹依朱子先看某本義。卻看程傳之訓。經二卷,傳十卷。悉復本義篇第。本義分註。亦從其舊。九圖列於首卷。程子序及傳。極行大書。以附于大傳諸篇之後。次附啓蒙,蓍卦,考誤,筮儀,五贊等篇。命曰周易經傳通編。

啓蒙爲易學根本之書。而玉齋通釋苑洛意見。爲元明易學之宗。發明幽竗。羽翼是書。第其間往往有勘覈未精。失其本旨者。其他鮑氏天原發微等諸書。與此相關而不能無可疑者。並加箚錄。以備遺忘。名曰啓蒙攷疑。

啓蒙則圖畫卦。是書大節目。而於四象生八卦處。諸說皆以四象所得之數。分爲八卦。愚獨以爲四象奇偶相交。以生八卦。亦如其初兩儀奇偶相交。以生四象。如是則數之奇偶。自合於畫之奇偶。如乾得三陽,兌得上陰之類是也。作則圖畫卦說。

一元消長。元會運世年月日時。皆當取先天一圈中分配。於復之初爻。始起甲子。與上古曆元之甲子冬至相合。每以三百六十之數。配三百六十之爻。大小無不皆然。先輩或只以會世月時三十之數。排列於先天圖。積至十二圖。始成元運歲月之三百六十。或於復之初爻。起己酉己卯。必以大雪初節起甲子。與開闢之初。始於中氣。而不起初節者不合矣。作一元消長圖說。

易占兼用九用六及以少爲主之法。如一二爻變。占本卦變爻。四五爻變。占之卦不變爻。皆以少爲主。而其不變爻在之卦。已成九六之象。其變爻則在之卦。便成七八之象。則用九用六。亦未嘗不行於其中矣。苑洛必占之卦四五變爻。煩而不的。且變爻於之卦無所當。蓋不知以少爲貴之法與用九用六之本例也。作變占圖說。

十九歲七閏。氣朔分齊。先儒以三十日爲閏。故反有不足之數。今只以二十九日半強求之然後。恰盡無餘。然當就年月日時。皆求閏率然後。自無此疑。七閏旣與他月率無間。故其大小則與他月通融視其合朔所在而定之。何曾別以七閏。自定其大小乎。作年月日時閏率說。

啓蒙中出處名物。有退陶先生傳疑一書。而竊有隨手箚錄。名曰傳疑餘論。

朱子蓍卦攷誤。初學未易領會其旨意。且策圖有倒錯先後者。今竊以己意訓釋其句語。釐正其訛誤。名曰蓍卦攷誤解。後見近世鄕本大全攷異。載宋文正看詳。有正其策圖之失次者。與鄙見相合。亦見淺劣不專歸於僭妄也。

朱子通解目錄於書數篇。言引說文九章等以補之。而至本篇卻闕之。又集傳集註。是初本之未脫藁者。而目錄卜筮篇書缺字。本篇亦闕之。今不避僭越。搜集見聞。以補其闕。名曰儀禮經傳補篇。

家禮中。多未定之論。而楊信齋附註。輒以儀禮爲正。而其間尙多有闕略者。又丘瓊山儀節。大有補於是書。而亦或有率意變通者。又後來諸先輩論說。互有異同。有未易折衷者。然大凡微文細節。亦當追原古禮本意而損益之然後。可因其數而得其義焉。今忘其愚陋。就要切處。略加評訂。而根據經傳。補家禮之闕。不外乎朱先生定論。名曰家禮攷訂。

人家通行之禮。卽冠昏喪祭四者而已。去古已遠。每多因時損益。如書儀,家禮是也。然損益之中。亦須追原古禮。爲其本根然後。可不悖於先王之意。且書儀家禮。亦有不合於今。而今俗所行。反有與古禮相近者。亦當從時而合古。不必膠守於近代也。今因時俗所行之禮。斟酌古禮可行於今者。名曰四禮酌古。亦先生遺命治喪。參用書儀儀禮之意也。

古昔聖人。法象天地。制爲冠服。而四代相因。至周大備。經秦及漢。所謂朝祭之服。已失古制。五胡之後。章服全用夷制。至於士服。亦因時尙漸變。而自經胡元。亦復蕩然無徵。皇明之制。尤出創智。古聖人制作。益復泯沒無傳。且讀古經者。不先知冠服之制。則儀章度數。多窒而難通。今搜採經傳註疏。又於吉凶之制。旁推互證。得古大夫士冠服之一二。以爲燕居之服。又以俟好古君子之采擇。若天子諸矦之服。雖不敢議到。而亦當以此推得。名曰冠服攷證。

古人行禮。儘有許多節次。今欲攷究制度。當先明宮廟之制。使位置不亂然後。周旋升降。宛轉委曲。始可見矣。就朱子儀禮釋宮。僭有一二箚記。命曰釋宮補。

朱子大全琴律說及聲律辨。初學有未易曉解。作琴律說攷解,聲律辨攷解。

天地度數及萬物造化。有非切於學者日用。而亦不可不旁通。作滄浪問答。

璣衡黃赤道。結於黑雙環。當隨時變改。在舜時虛張。漢時斗井。今時則當結於翼室。而黃赤相交在尾參。前人所制。多膠柱於舜時。故卽以白紙別標冬至夏至然後。日行乃定。然其去極之六十七度一百十五度。不與冬夏至相合。黑環之結。苟從今冬夏至斷定。則不待標而日道遠近自定矣。

漢揚䧺有天元甲子冬至。始用牛初之說。天原發微等書。以冬至日月起丑爲定法。然堯時在子。今時在寅。不可以此爲定論也。今曆每月中氣。言日躔某次者。尙仍漢時。其辰名星象乖戾太甚。須逐一移定於來月初氣然後。名實自相符矣。

冬至陽生於南極之天。春分後漸近北極。至夏至而極矣。夏至陰生於北極之天。秋分後漸近南極。至冬至而極矣。由地上觀之。冬至後陽升。夏至後陰降。未始俱生於地下。今觀先天圖辟卦圖。復在下姤在上可見。而日道之冬南夏北。䨓電虹霓之出地入地。昆蟲草木之發散蟄伏生長歸根尤可驗。作冬夏陰陽升降說。

川瀆之最大者。莫如黃河。古今之變遷者。又莫如河。河道變而中國地形大變。世道又從而屢變。玆摭歷史所載。作大河終始變遷記。自禹貢以後至崇禎十七年。凡一百三十五變。此可以觀天地之變焉。

潮汐亦繫天之度數。其遲速隨月出入。盛衰隨日交感。而南方近赤道處尤大。自此漸壯而漸微。故滄海無潮汐。西極亦然。作潮汐說。

東國之初昏酉時。在中國爲申時。及到中國之酉時。東國日沒已久。而其中星每同者。其所謂初昏者各異也。合朔在亥子者。遂成異日。故作節氣時刻相差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