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古窝先生文集/卷十三

卷十二 好古窝先生文集
卷十三
作者:柳徽文
1896年
卷十四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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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斋讲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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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之天。非以理言。故朱子曰苍苍者是上天。理在载字。下立天之道章注。随事著见之事字。与此载字相应。已下太极图。

徽文问。太极之有动静。止。命之道。以动静二者合而言之。自其动也。止。各正其性命。以动静二者分而言之。已上就太极言也。自动极而静。止。流行而不已。承合言者而竖说焉。自动而生阳。止。一定而不移。承分言者而横说焉。以上就阴阳动静言也。恐不必言各正性命以上。分言理之流行对待。以下分言气之流行对待也。曰是。

子皓氏曰。余意太极之有动静。止。命之道也。是似以理而言流行底。自其动也。止。各正性命。是似以理而言对待底。自动极而静以下。遂以气而分言流行对待底。此间或谓命之道也以上。是言原头总脑处。自其动也以下。是分言动静。自动极而静以下。始言流行对待。或谓其动也以下。是言流行之用。其静也以下。是言对待之体。此则以性理大全后论中分言体用者为证。此数说如何。徽文曰。其动也其静也。似只是承上文动静字而分言动与静。恐皆是主流行言。这流行中。虽可截作两个。然动静是竖说。阴阳是横说。朱子每以动静字言流行。阴阳字言对待者。井井不紊。此只言动静而不及阴阳字。亦可见只主流行也。先生亦曰太极说。多主流行底。不必以此遽属对待。子皓氏曰。流行中两个对举说者。即是对待。岂可离流行而别有对待。徽文曰。此条不言阴阳。似是只言流行。但朱子初本。作动而阳也静而阴也。抑朱子初意以对待说。后来刊去阴阳字。只言流行动静欤。当更思之。

上言五殊二实。出通书。而其言精粗本末。无所见焉。此本然之竗之竗是精。所乘之机之机是粗。形而上之道之道是本。形而下之器之器是末。

自其著者云云。当就阴阳圈看。自其微者云云。当就无极圈看。

机扇。言冶扇机是。

康思彦问。推之于前而不见其始之合。引之于后而不见其终之离。南塘作理气离合。如何。徽文曰。勉斋说亦如此。然恐未然。只就阴阳动静言。不见其始之合。承上冲漠无眹而言。不见其终之离。承上不同时不同位而言。冲漠无眹。似无阴阳之可分而不见其始之浑合为一。不同时不同位。似无浑合之全体而不见其终之判而为二。如是看。方与下文动静无端阴阳无始相贯。曰得之。

阳变阴合。在水木生于天而成于地者相合。其火金生于地而成于天者似不合。恐主生阳成阴而言欤。抑变合云者。与生成元自不同。未可以变而谓之生。以合而谓之成欤。对曰下说似合本旨。曰从当思量矣。

错而言之。动阳而静阴。子皓氏曰。或以水火流动闪烁。木金确然不动。为动阳而静阴如何。先生曰。余意则此指五行各有动静。如水有渟滀与流注。火有种著与燔焫之类。徽文对曰。妄意此错字。似指气阳质阴相错说。质阴之中。亦有动阳。如五者皆有动静之类。气阳之中。亦有静阴。如冬至后属动。夏至后属静之类。子皓氏曰。如此说尽好。但一年只分一动一静。依旧是气之阴阳。若以四时各九十日内。各以前后四十五。属动与静则如何。徽文曰。以一年大分言。则只是一动一静。就其中细分之。则一日固亦有动静之分。然前后四十五之动静。未有显然之迹。又无朱子别有发明处。则恐不可以分属动静。

亏欠间隔。子皓氏曰。此间或谓亏欠是言太极。间隔是言阴阳。如何。先生曰。余意以为五行随处分阴阳太极。有若分裂而实无亏欠。有若各成窠窟而实无间隔。如何。徽文对曰妄意似谓天地间阴阳五行。有许多般样。愈细愈繁。此理若有所不同。而这五行上。无适而非阴阳。太极则元来无一分欠阙处。恐是所谓无所亏欠也。五行与阴阳。阴阳与太极。虽是别㨾物事。有彼此之别。而五行自有阴阳。太极浑融无间。恐是所谓无所间隔也。如何。曰此说甚好。当更详之。

子皓氏曰余则以此条注首云有太极则一动一静而两仪分者。为统体底太极。注末云无适而非太极之妙者。为各具底太极。子希则以注末所云。为兼统体各具底。如何。徽文曰。老兄说与鄙意合。譬之一树果实。分贮许多器中。以通同言则都是一树果。以各在言则无适而非此树果。今只言无适而非云云。而著都是字。则注尾所云者。只是各具底似无疑。

五行之生条。性理大全朱子解说。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先生问一物之中。亦各有浑然太极之全体。则此谓元亨利贞。各具在一物之中耶。对曰若推说则一行中。亦各具五行。虽曰各具元亨利贞亦得。然此所言浑然太极之全体者。恐不必谓各具元亨利贞也。窃意水之性润下。而润下者是浑然太极之全体。则不假于炎上而后全也。火之性炎上。而炎上者是浑然极之全体。则不假于曲直而后全也。先生曰。此各具元亨利贞。是推说也。五行之性各异。而其所以润下所以炎上者无不同。故曰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也。盖各具元亨云者。前日子皓之说如此云。

子皓氏问。精以气言不二之名。如何看。徽文曰。不二之名云者。是言字义。似是极精而无麁杂之谓也。子皓氏曰。或云无二谓水之气。不杂火之气。木之气。不杂金之气。如何。先生曰物之精者能生物。麁者不能生物。

子皓氏曰。男女一太极。万物一太极。是同一太极欤。各一太极欤。徽文曰。似是同一太极。子皓氏曰。或言各一太极。何如。徽文曰。此下又言统体一太极各具一太极。与此各一其性及一太极相应。性理大全朱子图注。亦言男女一太极万物一太极。而下文不复言统体太极。则图注不应只言各具底。更无统体底。此尤见一太极是统体底。

子皓氏曰。阴阳五行。气质交运。宋同春尝问于愚伏曰气行于天者。是为交运。而质具于地者。亦有交运乎。愚伏尝美其问而亦不说破。今不可强解。然此言阴阳五行气质交运。则气是阴阳之气。质是五行之质。与上文气行质具之气质似不同。如何。徽文曰。他处所言气质。是阴阳之气五行之质。此言气质。分明与上文气行质具之气质云者相承。不必两样解说。大凡质具以对待言。气行以流行言。朱子每以对待为交易。流行为变易。此若但言气行。则只可言运行。著不得交字。今既兼言气质。则运行中又见交互之意。然不分言质交气运。而曰气质交运。则气质浑成一物。交合运行而生人物。交运二字。虽不可阙一。观其语意。则二字实相因。而重在运行上。先生曰以人物禀受言。则气质俱是气。若言质交气运。则太涉分析。

其行之也中。其处之也正。子皓氏以行之也中。发之也仁。属动。处之也正。裁之也义。属静。先生曰此行之发之。可以属乎动。处之裁之。安可属乎静。盖此与图说中仁属动。正义属静者不同。此中正仁义。各有动静。而行之处之发之裁之云者。皆以动言而其本则主乎静。与向之分属动静者。并行而不悖。大山答东岩书。谓四德虽各自有体用。不可谓正义之体。与中仁之用相为体用。此语可深味也。

子皓氏问。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是自定其性欤。抑定天下之人欤。徽文曰。圣人中正仁义。皆是定天下。犹修道之谓教。如何。子皓氏曰。朱子说。亦有如此处。然只有两处。其他未尝如此说去。未知其时之初晩。然愚意则似谓定天下道理。犹云天下之为父子者定。

叶氏注近思录。于无极而太极一句。已言在人心则为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似涉径先。当移在水火木金土之下。

阴阳之道。此道字不必以理看。犹言阴阳之事。徽文问道字似指变与合之事。曰然。

精以气言不二之名。此不二者。一则谓阳精是阳精而非阴精。阴精是阴精而非阳精。水火木金土亦然。一则谓天下之物生成。无不具二五之精。无所往而不相须。合一而不二。是二说皆通。而后说为胜。

问。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先儒谓气质之性。如何。曰固是气质之性。其下言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则就气质上。亦见本然之性。今人每于本原上。论本然之性。禀生以后。专属气质之性。愚以为有气质之性之时。未尝无本然之性。不可以先后别之。

性为之主之为平声。阴阳五行为之经纬错综之为。似当以去声读。

父之道母之道。就成男成女以后。又为形化之张本者言。

徽文问众人具动静之理而失于动。然五性感动而静字包在性字中。曰是。

思彦曰。南塘说阴阳交运。以为质亦是气。故言交运。其下云气为阴阳。质为五行。此说如何。徽文曰。古人于他处论气之流行。只言运行而不言交。此加交字。以质之对待者。相交而流行。到流行处。质亦不可以气言。然上句阴阳五行字。盖以阴属质阳属气言。与他处以阴阳为气五行为质者不同。先生曰。得之。

思彦曰。南塘以四个合其之其字属圣人。如何。徽文曰。恐非夫子本旨。四其字。指天地日月等言之。思彦曰。南塘据天地日月四时鬼神有所不能违者。如是推言之。先生曰。不能违。只就合字看。且上有与字。则文势亦与只言天地合其德云者不同。

行之处之发之裁之。四之字即是定之之之字。这四者皆是用底意。定是兼包四者。一天下之动。盖因上有五行感动者。俱有感动底意。故如是说。然裁之处之。便是属静。

思彦曰。南塘以阴阳刚柔仁义为对待说。原始反终为流行说。先生曰。推说则似当如是说。恐非本意。阳也刚也仁也。物之始也。阴也柔也义也。物之终也。朱子未尝分属流行对待说。徽文曰。阴阳刚柔仁义三者。朱子谓各有体用之分。则体用非流行乎。先生曰然。

修之悖之。亦在乎敬肆之间者。非朱子以己意补之。即是就修字悖字上讨出。对曰上言戒慎恐惧放僻邪侈。亦只是敬肆二字。才著修之悖之字。已有此意。曰然。

问。不言之妙。是不可胜言之意欤。是图书不尽言之意欤。曰不尽言之意。上所以立所以生所以死皆是。

思彦问。末段系以原始反终。知死生之说。何意也。先生曰虽其并言三才。而毕竟主人而言。故以知生知死终焉。

徽文问。历言善之长嘉之会义之和贞之体者。盖先以仁义中正。配文言所言元亨利贞。然后言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则自见中仁用。正义体也。曰是。

中正仁义每端之发。这四性未尝不相为终始。如四时之有序。如恻隐之心发则此固是仁之端也。其必当恻隐而恻隐。厚薄轻重。各中于节者礼也。其于厚薄轻重。所以处之之道。必裁制而各宜者义也。既已处之之后。便即收敛以复其静者智也。推此观之。馀皆可知。

思彦曰。阴阳稺盛之说。勉斋谓可疑。如何。徽文曰。一个五行圈子。不可只言生而不言行。又周子以水居右。以火居左。已以水为阴。以火为阳。盖以五行才生则便行故也。若如勉斋说互易。则阳稺何以居右。阴稺何以居左也。先生曰此言诚然。

问。小注太极一图。便是一画一条。似是论易画两仪上太极。而永乐诸儒误引于此。曰然。

问。藏头物事。犹言藏伏。非只藏其上头也。曰然。

诚者圣人之本。当太极圈子。大哉乾元。乾道变化。当阴阳圈子。纯粹至善。申首节之意。一阴一阳一节。合而论第二第三节。元亨诚之通。利贞诚之复。当五行圈子。大哉易也一节。即所谓阴阳一太极也。已下通书解。

问。纯粹至善。恐是合两节而言。其下言继善成性。恐是申第二第三节。上太极图说解。以一阴一阳之谓道明太极。以继善成性分属其动其静。似是此意。曰看得有条理。

问。纯不杂。犹玉之白也。粹无疵。犹玉之全欤。曰然。

问。朱子言易兼交易变易之义。是先天对待及后天流行也。此言交错代换。亦是此意。曰然。

一赋一受。一赋属继善。一受属成性。

圣诚而已矣。是太极诚五常之本。百行之原。是五行之生。万物化生。静无动有。是阴阳在五行与万物也。五常百行非诚非也。是五行与万物。莫非太极也。诚则无邪。圣人之道备矣。至易行难。自贤人以下矣。

诚无为太极。几善恶阴阳。德爱曰仁。一节五行。复言圣贤。然后言神者贤者。及其成功。则亦可以及于神矣。

爱曰仁。有若博爱之谓仁。然先言德为主。则与以爱言仁异矣。

问。诸章宗旨在几字否。曰是。

问。慎动章。但言五常而不及阴阳。或者以德阴道阳。问之朱子。答以亦有此理。是如三十九章注。道高如天。德厚如地者乎。共由之路。犹继善之属阳。得道于身。犹成性之属阴欤。曰然。此不以动静体用言。故下直言仁义礼智。而不以中正言。

道章守与行。以守行分体用言。故又以仁义中正言之。注自失其几。几字甚紧。

先生问。师章言刚柔善恶。当有明字以矫之。而只言中何也。对曰允执厥中。是兼精一之意。曰固然矣。又问厥中之厥。指何而言。恐指事事物物言。曰然。

此章主于师道而曰暗者。求于明则执中之道。先在于此矣。

易其恶。使无刚恶柔恶。至于中。使刚善柔善中节也。

问。幸章亦以可教言。则亦承师道言欤。曰然。

先生问。几动言彼何也。对曰恐指外物来接言。曰似如是。

吉凶之机。与几动之几同欤异欤。曰几动之几。是善恶自动之几。吉凶之机。是人去行了。有吉有凶之机。与冶扇机小异。

程子言莫道将第一等。让与别人。而今以希天希圣希贤递降说去何也。曰是教人循序渐进之意。

先生问。此当先言学颜渊之所学。后言志伊尹之所志。而今以伊尹之志先之何也。对曰胡氏患人发策决科为事。故曰志伊尹之所志。患人工文词务智能为事。故曰学颜渊之所学。上所患者较紧。故先言此欤。曰不惟如此。使人先广其分量。然后从近进步。

问。以思为主。以五事言。求四者之实。就四德言。皆是无违之工夫。此章许多纯字。是诚之意。曰是。

问。物则不通。做病看。做无病看否。曰只是不相通融之意。不必做病看。

问。混兮辟兮。是混合开辟之意。图说解。推之于前而不见其始之合。引之于后而不见其终之离。此离与合。亦当就混字辟字上看。混则似混合为一而实未见其合。辟则似分劈为二而实未见其离也。曰说得好。

乐三章。似是极言定天下人之动。曰是。

问。匪灵之灵。似是气也。而曰太极之至灵。就气上言理否。曰言理须就气上。

刚善刚恶。柔亦如之。皆是彰者。而微者在其中。

问。二本则一以上。是统体一太极。一实万分以下。是各具一太极。则图说中阴阳一太极。与五行各一其性相对说。正与此语势相似。叶氏近思录集解。必以各一其性。合之下节。其误尤易见。

问。见其大忘其小。大是克己复体博文约礼等事。小是富贵欤。曰如是说。亦得。

喜闻过者。自家先要事事无过。又须知人之忠告出于爱我。方得闻过而喜。对曰寻常人所不喜者闻己过。虽自家所不喜者。亦勉强思量。知其可喜然后。方可追迹古人。曰勉强之说得之。

势犹重也。重者是好底。须教他愈重。重者是不好底。须识其势而反之。又须于不可偏重处。识其势而均停之。

不贤者不学不从。与上贤者学而至之相对说。言教之文词而不学者。是车餙而人不用也。

问。发圣人之蕴。教万世无竆。颜子未尝著书立言。而其行之于身。皆能发明夫子之道。故有此云云耶。曰固是。见颜渊喟然叹一章。可当一部大学。

问。孟子才高。学之无可据依。颜子铢累寸积以去。然孟子扩充四端。辨别义利。尽心知性等。与颜子克己不迁不贰似无异。而程子云然者。可得闻欤。曰须于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较。无伐善。无施劳等。见得。

问。朱子以圣人之精。为至约之理。犹言不在多言。以圣人之蕴。为至广之业。是为蕴畜之理。甚广大欤。曰是。

悔虽向善。犹是未进于善。故在三恶之中。

先言中正。而后言明达果断。苟不中正。则生壅蔽依违之弊。

问。与天地参而四时同。朱子虽以阴阳五行相配说。然图说与天地合其德四时合其序等语。亦与此相应。曰然。言天地合其德。则日月合其明在其中。言四时合其序。则鬼神合其吉凶在其中。

在物为理是体。处物为义是用。已下近思录。

问。有多少不尽分处。不尽分。与上各无不足相应。似是分数之分。释疑作职分之分。恐未稳。曰看得精。

满腔子恻隐之心。朱子言刀割针箚亦痛。此虽言血气。然将此以证天地一理。无非恻隐底。

出则不是。朱子以出为发。

硏竆之二三岁。得之未晩。程子未尝以仁轻易说与人。以待硏竆之久。自然有得。朱子急于使人晓得。故对人说得无馀蕴。

问。虚实动静。以流行言。阴阳刚柔。以对待言。浮而上者。止。阴之浊对待也。感遇结聚。止。糟粕煨烬流行也。曰得之。

问。游气纷扰。止。人物之万殊。主流行言。阴阳两端。止。天地之大义。主对待言。曰然。注游气纷扰纬也。阴阳循环经也得之。

问。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一条。似以一气言。曰是。

问。立必俱立。止。成不独成。叶氏分属四德。恐未然。观中庸成己属仁。成物属知。及论语己欲立而立人。可见矣。曰余意亦然。

好学论。首言天地储精。下文将言气禀有圣贤之不同。故不先言理而言气。

问。定性书。贞吉悔亡。止。朋从尔思。言不能廓然大公。规规于外诱。止。生于西。言不能物来顺应欤。曰是。

问。名者可以厉中人。中人以下。必以名厉之欤。愚山丈席曰这名字。非求名之谓。凡人有盛名者。众人见之。必有歆羡慕仰之心。故以是厉之也。

讲志大心劳力小任重之语。先生问曰。平日无志大心劳之病欤。对曰平日正坐此病。

先生问。游夏一言一事揔是实。何谓也。对曰游夏一言一事见得到。便行得到是实。曰是。

先生问。理在事。义在心。对曰恐人有作义外看。故为此说否。曰每看此。未甚分明。此说似得之。

问。西铭前一段。统言天地万物。后一段所言。不及民物。盖论大体。虽无所不包。工夫须从自家身心亲切处。曰然。

问。吾辈不及古人之病。每在于不以古人自期待。曰似如是。

讲学未至而好语变章。曰此其学未成而骤语以非常之事。其操心先已不正了。曰得之。

先生问。古人所以贵亲炙。对曰从师受读。所得不但在章句解释。其优游警咳之际。自有熏陶渐染之益。此所以贵亲炙之也。先生曰。似是此意。

先生问如捕龙蛇搏虎豹之意。对曰龙蛇虎豹。物之难捕者。须张周卫。方不失亡。所以譬天官须襟怀洪大。方能周遍该括。如何。先生曰。余意似以变化不测者设譬。子皓氏曰。此恐指猛著心力须如此。先生不以为然。

问。邢和叔一条。似是明道提举和叔之言而善之。故取而载之。如何。曰恐如是。

问。随分限应之。分限指自家地位学问所到之分限欤。曰如此则自家地位所未到者。事至而不应耶。余意似指事物各有分限。学虽有未知者。当事须各随其分限应之也。

先生问私为恭之意。对曰有所作意。已是私意。曰然。

心要在腔子里注。以腔子为神明舍。且与满腔子注不同。恐未稳。

问。有天德。便可语王道。曰至诚无息是天德。无一毫私意是王道。天德是诚。王道是公。

闲邪则诚自存。注静而主一。动而主一。余初看以此注为好。后来似不须分动静。似可以无事有事看。

问。怎生寻所寓。似谓不必寻所寓。非何处之义。曰余意亦然。

讲人之燕居形体怠惰章。先生曰居常危坐。无拘迫之害否。对曰日暮人倦。昏气易乘。每患此时懈意易生。曰此亦不易。余平生所服膺此章而未能也。

宗庙主敬。朝廷主庄。军旅主严。盖宗庙之敬主里面。朝廷之敬主威仪。军旅之敬主号令。

与苏季明问答。中庸或问。多论其记录之误。而此篇所取之意。只要人讨出无病意看。如何。曰虽耳无闻目无见云者。只做未应事看。亦自无病。其馀皆然。

自警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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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过差。多在于欲。寡欲。斯寡过矣。

必须我之惩人。毋使人之惩我。我惩于我。犹可及止。我不惩我。人乃惩我。

我攻人过。非交深不可。人攻我过。虽疏远。亦当虚受勇改。

我攻人过。欲其虚受。而人攻我过。不肯虚受者私也。人攻我过。便能虚受。而我攻人过。不望其虚受公也。见人之攻我过。若己之攻人过。勿以物我而间之。则处心自然公平矣。

己攻人过。若不虚受。则不当愠焉。便思己之诚信有不足。况人攻我过。虽使虚受。犹恐人之告我有未尽。又何可以愠色加之乎。

虚受而不勇改。则人不复告以善言。

无病不偃卧。夜坐无免冠。出户毋脱袜。饮食必盥栉。读书必整衣冠危坐。教人圣贤书亦然。

出行休息之时。必审视行縢及屦系紧束与否。

乘马出行。亦于留止处视马足。将行必检行具及留止处所付书信等物事。

渡水常后于人。舟中人多勿入。舟破缺勿入。出行遇水。登舟甚危必还。若归路遇此。必留数日。以待水落。

水涨浸淹岸上路。无论深浅。必勿过。宁迂回数十里。以就坦途。且有一条崖路。人虽共由。己则勿就。

与长者同舟。必后出。若各有父兄在舟。各陪其父兄以出。待诸长者毕出。发行。

凡侍宿尊长。为之亲设衾枕。长者屡辞。或使人代之。长者在室。少者虽在户外庭除。勿大唾。

非进见时。勿扬声于长者门外。

与人诤论。勿求胜。声容尤徐静。

人言未到归宿。勿以己言间之。

勿言人过。尤谨于众中。

见人说慌。勿摧折。亦勿保其必信。

㤪人必忠厚。责人必原恕。小事勿怨。小过勿责。

逞欲。何如成德。侈身。何如治心。

义理之关。若不打透。则至情之间。亦为财利所𭭌

人之一生勤业。无非孝于亲之事。所以事生事亡。何以别乎。

至亲之于财利。物我无间上也。尔我分明下也。有我无尔。虽若物我无间。反不如尔我之分明也。有我有尔。虽若尔我分明。而可进于物我之无间。

偿人之物。必要分明。征己之财。勿要分明。

人于用己之财。不免尔我分明。于资人之物。却欲物我无间。惑也。于至情之间。若萌惟恐为彼所占之心。便是争狠猜忌之甚大者。切宜猛省。

君子无轻忽人之病。然于委曲周遍处。有所未尽。则终归于轻忽人也。他人尚不可忽。况亲族乎。

人不恶恶行之在身。而却恶恶名之加己。甚者于恶名。亦不恶焉。虽或有使之然者。岂不是其初吝改遂非之罪乎。

自谓天下无难事者。事事皆难。知天下事皆难者。不患事之难成。

小智御人以机。必陷于人之机阱。可不慎乎。大智无机。烛物故直。

笃伦之家。甘苦与同。故未易俱足。而必享其久长。又多出贤俊之才。以其有礼教也。重利之家。忧乐悬殊。故间有独饶。而亦不能久长。又多出凶险之人。以其无行谊也。

恩义厚者。妇女童孺皆同。或有畜物化之者。

未有孝子之妻为不孝妇。亦未有不孝妇之夫为孝子者。善恶相入如此。可不慎哉。

子有所进。使父母有不安之心。非孝也。

父母欲有所与。子固避之。非孝也。辞而得请则可也。

到绝域。言语行事忠厚。人不敢轻贱。纵无恩德。或有眷念。不忍辞去者。此可以验人心之所同。

未尝。不食新物。事生者亦须常存此心。可谓孝矣。杨津于事兄犹如是。况于事亲乎。

修人事理家政。有欠阙处。必须奋发勇革。勿饶因循旧习。

管窥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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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工夫。只在人伦礼乐上。立教篇中所引命契命夔以下。逐节皆论此二者之教。至明伦敬身二篇。始详具两件工夫。各有条目。而其根柢皆在立教一篇。题辞中洒扫应对入孝出恭及诵诗读书咏歌舞蹈。大学序中洒扫应对进退及礼乐射御书数皆然。朱子仪礼通解学礼篇所载。逐章更互者。皆此两件事。诸家注解。皆急于解释文义。至于章句大义。不暇分析。盖纲条不明。则工夫亦欠要领。况当日编次之精密。殊不可泛忽看过者乎。

此书有五家注疏。其异同不一。而各有所长。多所发明。然于古经注疏。不甚勘核。故栗谷集注。姑就其中。采择去取。极其精详。而南溪谓其不深考仪礼礼记诸本原文字。盖不但章句有所阙略也。每篇旧有李氏之分章析条。而犹多未尽精处。今不自揆。增润其注解。檃括其纲条。聊以私便观览。又别为童子问。以发其凡例。

朱子裒辑三代嘉言善行。为小学内篇。汉以后者为外篇。而朱子言行及近世事迹。可为后世法者甚多。而无人搜集。郑贞简先生尝言朱子既裒集诸先生格言。以为外篇。恨未有继此而编入者。今不揆僭妄。采摭朱子诸书及近代儒贤言行。名曰小学后篇。

近思录叶注。发挥四先生之旨。其功甚大。而第其中有以朱子解义为有阙略而去取更加。颇失本旨。今当于太极图通书西铭等篇。只以朱子解说为主而稍加删节。后儒之说。或为羽翼朱子之义而有所发明者取之。其他诸篇。叶注说多好处。固当以此为主。而于大全语类所论。有当取而不取。及后儒之说大有所补者亦取之。其纲条之有更端者。亦加分析。又别为童子问。以发其凡例。

徽庵程氏采朱子诸书。依近思录篇第。以为续近思录。觉轩蔡氏又作近思续录。以张吕两先生之说为别录。其后又有五子近思录。今取三书。参互增润。为近思补录。吾东退陶文字浩汗。亦未易得要领。今就文集及言行录中。摭其切于学者日用者。分门编辑。名曰近思后录。

孔子说诗之辞。散见于学庸语孟及礼记诸篇者。无异易大传诸篇。虽或引在集传之中。而不可不表而出之。以为万世读诗之法。今不自料。妄加搜集而次第之。以附于后。名曰诗大传。又集春秋左氏传列国大夫赋诗。名曰左传乐歌讽诵。

书经主策书。无春秋之编年。然二十有八载,五十载及元祀十有二月,十有三年春之类。为之纲纪。而史家编年之法。观舆于其中。读是书者。须知此意而继之以春秋左传。然后帝道王法。自可一以贯之。不但事实之相为承接也。

王者诰命。终于平王而春秋始。此左传所记。实为三传之最。尝不自揆。用纲目例。以经传大书分注焉。其传文之无经可附者。加圈分注。其获麟后。别为一篇。书极行。命曰续春秋左氏传。据林尧叟弟子采鲁史记。以续夫子之经之语也。孔某卒后无经者。加圈分注。其下继以纲目。为一统史书之大全。后见正庙颁降春秋。已用纲目之例。自获麟后。低一字书之。盖不书续字。则不得不致严于此。以别于圣经。此各是一义也。

李文肃公玄锡作皇明纲目。自崇祯甲申之后。有目而无纲。盖以记载之未备也。然举世徒守崇祯之号。而弘光以后正统。却弁髦焉。殊甚未安。今不避僭妄之诛。因其史而更加笔削。乙酉大书赧皇帝弘光元年。分书清国顺治元年。加圈书是岁僭国。一终于壬寅永历十六年。曰皇明续纲目。

纲目一书。一遵春秋。义例严正。读是书而欲窥见当日予夺褒诛之意者。当先读凡例。而一部中间。有不合于凡例者。汪氏克宽逐一订正。命曰凡例考异。亦治纲目者之不可不考也。此外又有阙略数条。或由屡度传刊。致有写误。今不自揆。辄加添补。为考异补遗。后见紫阳书院本。正合本例。今本果是写误。愚见幸或亿中也。

金仁山所辑濂洛风雅。䂓模甚备。而去取有未精。南溪增删。诚有不可已者。第当时诸贒之作。为程朱诸先生所盛称者。犹多有阙漏。其他佳作。亦有未及收入者。今不揆愚妄。重加采录。名曰濂洛风雅补遗。

易经为汉儒所乱者。至朱子东莱。始复其旧。明儒又一从王弼篇第。二先生苦心厘正之意。遂复泯没。谨依朱子先看某本义。却看程传之训。经二卷,传十卷。悉复本义篇第。本义分注。亦从其旧。九图列于首卷。程子序及传。极行大书。以附于大传诸篇之后。次附启蒙,蓍卦,考误,筮仪,五赞等篇。命曰周易经传通编。

启蒙为易学根本之书。而玉斋通释苑洛意见。为元明易学之宗。发明幽竗。羽翼是书。第其间往往有勘核未精。失其本旨者。其他鲍氏天原发微等诸书。与此相关而不能无可疑者。并加箚录。以备遗忘。名曰启蒙考疑。

启蒙则图画卦。是书大节目。而于四象生八卦处。诸说皆以四象所得之数。分为八卦。愚独以为四象奇偶相交。以生八卦。亦如其初两仪奇偶相交。以生四象。如是则数之奇偶。自合于画之奇偶。如干得三阳,兑得上阴之类是也。作则图画卦说。

一元消长。元会运世年月日时。皆当取先天一圈中分配。于复之初爻。始起甲子。与上古历元之甲子冬至相合。每以三百六十之数。配三百六十之爻。大小无不皆然。先辈或只以会世月时三十之数。排列于先天图。积至十二图。始成元运岁月之三百六十。或于复之初爻。起己酉己卯。必以大雪初节起甲子。与开辟之初。始于中气。而不起初节者不合矣。作一元消长图说。

易占兼用九用六及以少为主之法。如一二爻变。占本卦变爻。四五爻变。占之卦不变爻。皆以少为主。而其不变爻在之卦。已成九六之象。其变爻则在之卦。便成七八之象。则用九用六。亦未尝不行于其中矣。苑洛必占之卦四五变爻。烦而不的。且变爻于之卦无所当。盖不知以少为贵之法与用九用六之本例也。作变占图说。

十九岁七闰。气朔分齐。先儒以三十日为闰。故反有不足之数。今只以二十九日半强求之然后。恰尽无馀。然当就年月日时。皆求闰率然后。自无此疑。七闰既与他月率无间。故其大小则与他月通融视其合朔所在而定之。何曾别以七闰。自定其大小乎。作年月日时闰率说。

启蒙中出处名物。有退陶先生传疑一书。而窃有随手箚录。名曰传疑馀论。

朱子蓍卦考误。初学未易领会其旨意。且策图有倒错先后者。今窃以己意训释其句语。厘正其讹误。名曰蓍卦考误解。后见近世乡本大全考异。载宋文正看详。有正其策图之失次者。与鄙见相合。亦见浅劣不专归于僭妄也。

朱子通解目录于书数篇。言引说文九章等以补之。而至本篇却阙之。又集传集注。是初本之未脱稿者。而目录卜筮篇书缺字。本篇亦阙之。今不避僭越。搜集见闻。以补其阙。名曰仪礼经传补篇。

家礼中。多未定之论。而杨信斋附注。辄以仪礼为正。而其间尚多有阙略者。又丘琼山仪节。大有补于是书。而亦或有率意变通者。又后来诸先辈论说。互有异同。有未易折衷者。然大凡微文细节。亦当追原古礼本意而损益之然后。可因其数而得其义焉。今忘其愚陋。就要切处。略加评订。而根据经传。补家礼之阙。不外乎朱先生定论。名曰家礼考订。

人家通行之礼。即冠昏丧祭四者而已。去古已远。每多因时损益。如书仪,家礼是也。然损益之中。亦须追原古礼。为其本根然后。可不悖于先王之意。且书仪家礼。亦有不合于今。而今俗所行。反有与古礼相近者。亦当从时而合古。不必胶守于近代也。今因时俗所行之礼。斟酌古礼可行于今者。名曰四礼酌古。亦先生遗命治丧。参用书仪仪礼之意也。

古昔圣人。法象天地。制为冠服。而四代相因。至周大备。经秦及汉。所谓朝祭之服。已失古制。五胡之后。章服全用夷制。至于士服。亦因时尚渐变。而自经胡元。亦复荡然无征。皇明之制。尤出创智。古圣人制作。益复泯没无传。且读古经者。不先知冠服之制。则仪章度数。多窒而难通。今搜采经传注疏。又于吉凶之制。旁推互证。得古大夫士冠服之一二。以为燕居之服。又以俟好古君子之采择。若天子诸矦之服。虽不敢议到。而亦当以此推得。名曰冠服考证。

古人行礼。尽有许多节次。今欲考究制度。当先明宫庙之制。使位置不乱然后。周旋升降。宛转委曲。始可见矣。就朱子仪礼释宫。僭有一二箚记。命曰释宫补。

朱子大全琴律说及声律辨。初学有未易晓解。作琴律说考解,声律辨考解。

天地度数及万物造化。有非切于学者日用。而亦不可不旁通。作沧浪问答。

玑衡黄赤道。结于黑双环。当随时变改。在舜时虚张。汉时斗井。今时则当结于翼室。而黄赤相交在尾参。前人所制。多胶柱于舜时。故即以白纸别标冬至夏至然后。日行乃定。然其去极之六十七度一百十五度。不与冬夏至相合。黑环之结。苟从今冬夏至断定。则不待标而日道远近自定矣。

汉扬䧺有天元甲子冬至。始用牛初之说。天原发微等书。以冬至日月起丑为定法。然尧时在子。今时在寅。不可以此为定论也。今历每月中气。言日躔某次者。尚仍汉时。其辰名星象乖戾太甚。须逐一移定于来月初气然后。名实自相符矣。

冬至阳生于南极之天。春分后渐近北极。至夏至而极矣。夏至阴生于北极之天。秋分后渐近南极。至冬至而极矣。由地上观之。冬至后阳升。夏至后阴降。未始俱生于地下。今观先天图辟卦图。复在下姤在上可见。而日道之冬南夏北。䨓电虹霓之出地入地。昆虫草木之发散蛰伏生长归根尤可验。作冬夏阴阳升降说。

川渎之最大者。莫如黄河。古今之变迁者。又莫如河。河道变而中国地形大变。世道又从而屡变。玆摭历史所载。作大河终始变迁记。自禹贡以后至崇祯十七年。凡一百三十五变。此可以观天地之变焉。

潮汐亦系天之度数。其迟速随月出入。盛衰随日交感。而南方近赤道处尤大。自此渐壮而渐微。故沧海无潮汐。西极亦然。作潮汐说。

东国之初昏酉时。在中国为申时。及到中国之酉时。东国日没已久。而其中星每同者。其所谓初昏者各异也。合朔在亥子者。遂成异日。故作节气时刻相差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