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定齋先生文集
卷之五
作者:柳致明
1883年
卷六

與金稺成憲運○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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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遠將。藏在心曲。兄守拙計。我困簿牒。闕然相忘。送盡一年。屬此新元。靜履萬重。落在天涯。日與小吏相對。更無晤懷處。所以仰念常切於在鄕親知。想或默會矣。休官之語。不絶於口。而林下之計。苦未入手。始知古人詩句。亦有未盡其情實處。未可以此而葢盡宦遊人矣。且拙約之性。未見豐羡。親知之間。亦得以此處之。兄若知此實狀。則未必有戒於通問。不見來書。得無爲所累耶。呵呵。

答金稺成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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絶島孤棲。面面親知。無不入夢想。最是衰老可相况。蟄居可相方者。尤黯黯在心目。日前承坼手書。已往日月。可幸穩過。方來急景。常在懸戀。不審氣候。得無所損否。雖云孤居。左右兒孫賢咸。又順適之。門內諸彥。亦當迭次過從。其視千里孤囚。亦侈矣。近日乍有凉意。若因得秋淸。可以節適如意。近或還至故里。雲亭鏡湖。可以隨處遊衍。語間想及此孤囚者乎。致明入島已六十日矣。始也短簷土牀。甚非所安。今則架簷蔭陽。塗紙稍淨。可以自遣。惟飮噉之道。依然鹹鹵。然自是苦淡。亦能喫半器飯。初意極南炎熱甚於嶺鄕。而亦不至難堪。葢海曲多風。可以披襟灑胷。所處不見海水。咫尺潮汐。不知其去來。是山麓迤入海中。阻大洋之故。雖値風日。不聞掀蕩之聲。氓俗雖貿貿。而亦皆安詳恭遜。閭巷間不聞鬪鬨悖辱之聲。知面者每見。輒納拜。虫蛇不見。蚊蚋亦鮮。而素艱於著睡。每夜轉輾爲苦。此則政非章子厚所爲。又誰咎耶。想情戀所欲聞。故煩爲告知。亦以備世外異聞耳。

答金孝安百行○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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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兩舁之別。隱矦詩語。猶有道不盡者。歸後數十日。此懷猶耿耿。意外惠狀。宛是當塲款晤。何等喜豁。示諭縷縷。足見不弛省念。鄙所供戲者。只是少日從遊餘習。豈足以發盛意。而乃深以自引。秉燭之日。不懈於警惕如此。深以歎服。然末俗委靡。鮮有自立。惟座下特然有不屈之操。此明所以每爲之起想者也。鄙嘗以爲溫柔謹愨。似近於中和。而易入於巧言令色。此則明所自警者也。大抵人之氣質不同。鮮有不偏。惟於偏處。知所矯揉。則方可以救得病處。以座下之剛勁。而濟之以平和。則豈有所謂強悍如來示之云耶。此鄙之無能爲座下助者也。乃有所云云則過矣。深以爲愧耳。

答鄭德夫裕昆別紙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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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叔之無服。古人以別嫌明微之義爲重也。後來小功之服。沿情而制也。旣有沿情制服之禮。則從父兄弟妻制緦。亦未爲不可。又旣是時王之制。則服之亦無害矣。大斂退日。成服幷退。似未必然。而以生與來日之義。苟可以退行。恐不須以稍遲爲不可。且襲斂成服之必異日。自有意義。如久不葬。退行練祥。必二月而祭者。以未可混施也。

祖父母逮事未逮事。忌日哭不哭之礙。誠然矣。然禮言大綱。情視所宜。忌者。喪之餘也。祖父母情。次於所生。如皆未逮事。則準禮不哭。亦是不敢過之義。而苟其一位可哭。則情均而禮亦宜同。與其抑情而有斑駁之礙。無寧據可哭之節。而一體伸情。爲安於心耶。然無先輩定論。深以汰哉爲懼也。

答鄭德夫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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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中風土不甚乖。無虫蛇惡物。海亦不過如仁漆以下洛江。氓俗亦不甚獷。但所居不免迫窄。夕陽難堪。然行遣本使之經歷險艱。豈容一分苦惱耶。離家後向西迤南。在道凡十九日。跋涉千有餘里。猶能堪遣。無日不巾櫛。食味稍開。不知苦淡之爲難。卻似天公。故使分外支遣。備嘗艱險。光羅士人。姑未有相問者。星州李楨運咸陽柳緯。皆以曾所往來。後先來見耳。惠饋種種感佩。至於衣領。出於閨閤感舊之思。自有此行。不曾作兒女態。而獨於此。殆欲下涕。乃知九原之別。有甚生離也。幸爲我致意也。

與玉德卿鉉成○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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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在衰境。會合無期。昨年賢器見訪。致執事屬意勤摯。兼以硏究經旨者。而辱令反復之。感領至意。久未有謝。一味愧悚。卽惟調中啓處履端增護。杜門端居。硏索之工。至老不倦。每有欲從末由之歎。幸有俯示。因此獻愚以來至論。豈非所願。顧圖子包羅煩密。令人望而卻走。葢自來尋數。每患言下迷昧。至於牽引上下。通融而會合之。見不到。力不及。所以踰歲沈思。而竟不能爲說。大抵中庸自來難讀。而中間排鋪。有非謏見所能窺測故也。今執事爲之指掌。誠喜高深微密。多所啓發。如不終棄。幸以一兩段所得垂示。或可仰備詢蕘之盛矣。

答玉德卿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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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居無伴。每切同人之思。匪意惠問。出於相與之深。讀來令人感愧交幷。就伏審經履燕養神扶。手畫依舊。論理益精。可驗內蘊之實。有不隨血氣而衰者。賀賀。賢胤侍學一安。父子相守。日以經卷相商確。其樂有足自怡者矣。致明消落日甚。視執事爭得多少年紀。而其不能自疆如此。深有不學便衰之恥耳。來辨反復數回。深歎秉燭之工不懈。且提出朱夫子答黃商伯書。以爲兩下究覈之宗旨。可謂挈其要領矣。大抵人物性同異之論。朱子有如此說處。有如彼說處。非兩說之有牴牾。實以一原異體之看不同耳。雖若不同。而又通爲一說。知此然後可以語夫性矣。湖洛兩家。各占一邊。互相詆斥。非此書之旨。且其爭辨起於天命之性。則謂人物不同者。尤所未安何也。以天命之性。從一原處說下來。則不可以異體者混言之也。故謂人物之性同者。中庸之旨也。異者。孟子之意也。而謂之同。非離絶形氣也。卽形氣而指其本體也。謂之異。非遮攔墻壁也。隨氣質而指其所具也。苟去氣質上指言本體。則亦中庸之旨也。來辨大槩執其要矣。但至其有生一句。有似以一原屬之未生以前。恐是文句之失。未及照管。又或有理氣混紊處。如云人物所受有淸濁之別。未可如此說。當云人物有通塞之別。而所具有偏全之異。然後方是說性也如何。

答李上舍海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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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明自少日。講服盛名。往年幸遂旣覯之願。顧以老廢自諉。不克奉一書。以道區區。忽奉敎墨。大爲推遜。有若出於尋常問訊之外者。令人惶惑。久而未釋也。仍伏審始寒靜裏。啓處萬相。竊以執事以耄及之年。而有志此事。合下所蓄之深。非一日之積也。明之無似。幸從下風。得聞所不聞。則其爲警益。豈不大哉。致明平生志業淺拙。加以年迫日索。摧殘更甚。而處身昧方。譏誚溢世。此乃本相露出。不能覆葢者。未知執事將何以敎之也。季氏令公。晩而相與令姪。嗣有緖業。期望有在。亦多負見念之厚。徒自恨懊而已。惟冀益懋崇深。以慰傾嚮。

答李支伯廈祥○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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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日遊從。只成遲暮之感。顧以懶廢。未有一書道意。而前秋忽擎長牋。乃知故人情懷一般。而敏鈍相懸。何感愧如之。春意已蘇。不審靜履啓處萬重。致明嚮來顚倒。愧無足言。歸來渭陽之悲。同室之慽。便如桑海。孑然孤寄意况。可俯諒矣。西塞時嘗一至江界。拜景賢祠下。而其儀制簡樸。問有故蹟。有鐵檠鐵投壺。藏在廟中。是當日手澤。有瓦屋三區。相傳爲遺址。而其一且已轉賣。徘徊瞻眺。令人感慨耳。

答李允實秉樺○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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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數次聯話。傾倒心腑。別後悠戀。每在烏山洛水之間。苦無便遞。不以一書道意。何來長牋。副以別幅。所以垂意者。至爲勤懇。令人感歎。第推借不倫。至以扶補世敎爲說。則執事於是乎失言矣。區區志業。若存若亡。自家身心。尙且柰何不下。豈有餘力可及於人。惟有內自循省。隨分寡過。而鼎器已毁。日月無多。政恐如此而止。所以有望於直諒多聞之人。爲觀善之助者甚切矣。乃者。竊覸言談擧止。可以窺積久用心處。今又合幷垂諭諸說而觀之。又知玩樂崇深有如此者。夫自湖門以來。吾儕後生。孰非餘敎之及。而其能存軌範於儀觀。得聲響於辭氣者無幾矣。而執事乃以家庭承受之餘。宛然有不問可知者。此愚所以心醉神醒而不能已者也。又不以淺弊顚倒爲可棄。欲與之上下其論。敢不樂聞而罄其愚耶。但恐不足以補執事所須也。別幅諸條。可見擇於芻蕘。超於俗見。古人已盡解說。今無事乎問學。古亦有是言。學之不講。葢多由此。然持此說者。未見其坐臻賢閫。而喫辛耐苦者。方有所立。亦見其說之不足驗矣。飮食祖業之喩。眞實如此。惟嗜之而飽。肯菑而穫者。乃知之耳。近看聖賢爲人開示說得明白。而人之見之。顧不能深悟。且如格致之工。自有本末先後。而世之學者。徒以泛觀萬物之理爲格物。所以委身從事者。無實地可據。而影外傍觀者。有支離無成之譏也。夫明德新民。皆欲其止於至善。然非先有以知夫至善之所在。則不能有以得其所當止者而止之也。是以止至善爲綱領。而以知止能得示路徑。格物致知爲條目。而以如好如惡爲誠意。其間所格所致之爲至善可知矣。補傳屢言理字。卽是物也。而特少了一至善字。故學者不察其爲竆夫至善之所在。然試觀章句或問。斑斑見此意極多。至論格致處。以身心所具所接爲當先。而程子又有察之於身。得之尤切之訓也。若夫盡人盡物。固亦是儒者事。豈絶之而不爲哉。亦先於盡己而後及之耳。然其所謂察之於身者。亦自夫所當然。乃不爲空言。今不察所當然而先求之所以然。不求之行事而先求之言語。此其口談性命。而卒同歸於遊騎之出太遠也。顧乃坐在裏許。未曾覺悟。眞如執事所謂徒知菽粟之可食。而未能嚌其味而嚼其眞也。此是近日所見。略似親切。而亦不能受用。畢竟與不知者所爭無多。又覺前頭地步甚窄。無以展拓得開。良自浩歎。高山事一向弛廢。自渭陽傾逝。此事尤覺苦痛。近日僉議。葢似出於求可。恐非古人之義。且念世間公議。終有殄滅不得處。政使終殄滅。於先生本分無加損。惟私相講服遺旨足矣。以是營建之論。不免停止。未知執事聞之以爲如何。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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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學二書。相爲表裏。誠如來敎。但終古聖賢。皆就行處示人。大學備言工夫節次。初不爲論心而發也。故正心爲條目之一。而不將作一書之總腦。至中庸。始指示源頭。固衆理之總會。學問之源本也。其爲表裏在著手用工處。而不在於立文措辭。今謂此爲體彼爲用。此言性彼言心。則恐有比幷牽引之失。且心豈可專屬之用者耶。大抵立象著圖。易致參錯己見。恐不若平平地放在認取。當處正義而自相融通也。未知如何。

理氣有則俱有。不可分先後。而或言理先氣後。或言氣先理後。不害其隨處爲說周悉而不偏也。川沙氣反在先之云。豈不知不可分先後耶。若主一而廢一。則還有偏而不活之病矣。如何。

心統性情。有動有靜。靜而性之體立。動而情之用行。體立而無所偏倚。用行而無所乖戾。又中和之名所以立也。葢心性情爲定名。動靜體用字爲虛位。而中和則性情之德也。故朱夫子中和書。以心之寂感言性情。而動靜體用之妙畢見。來敎言之是矣。但靜之不可謂性。非以性之兼動靜也。動之不可言情。非以情之本於性也。其理若曰天地固方圓。而不可以方圓爲天地也。來敎以該動靜。釋靜之非性。以本於性。釋動之非情。恐涉未安。葢字以下。又專以心與性。對擧以說動靜。而更不言情。又似未盡。未知如何。

言性多般樣。而孟子謂之性善。則有所以然。葢性無形象。何以知是善是惡。不過以已然之迹而推之。而所謂已然。又有善不善之異。故曰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爲本。又曰。禹之行水。水之道也。此所以斷然以爲性善而不疑也。緣此章不在論性諸章之先。而雜出於下。故未易見其爲論性之本。又只管說善。更不言氣。此揚,韓之猶未能信而混於言性也。至程,張。又以本然氣質兩下說破。葢荀,告言性。亦故而已矣。而不以利爲本。孟子獨以利爲本。孟子不言不利之爲氣。程張方言不利之爲氣。至此而終古言性者。是非得失。皆得其歸。而厭天下以氣言性者之口矣。來敎所云槩不出程張之意。但云非以氣爲惡也。易流於惡。此一轉語。恐有商量。葢氣亦是本善。而以紛綸騰倒之久。生出不善。來到賦與時。已有淸濁粹駁之不齊。故有生而惡者。則不待其流而後爲惡也。如何。

四七說。溪訓盡矣。海湖書又備矣。來敎本於此。然言句之間。或不能無疑。今不可摘抉。至言混淪處。有不可濶略者。葢中庸樂記。不分所發之爲理爲氣。槩謂之情。則凡其所感而動者。通攝在一情字。乃所謂混淪說也。今氣乘理發。所乘所隨等句語。依然是分開說。謂之混淪不得矣。且道聖人之喜怒。謂之天理之極可也。謂是理之發則未可。葢氣順理。但不隔閡而已。謂此卽是理則無或有不然耶。若其辨四端發於本然之性。七情發於氣質之性者。愚之得此於人寡矣。深所欽服。葢性有本然氣質之異名。情有四端七情之異指。而四端主乎理。七情主乎氣。此所以分配膠固部伍之嚴。便同師律。莫可救解者也。然而性是渾然。情固散殊。性之謂本然氣質。就渾然中剔拔說。剔拔者。挑出上面而不可以對待者也。情之言四端七情。就散殊處分開說。分開者。分別對待可以雙立者也。故分開之說發自溪訓。而只以言端情。不及於性。今以意類之相近。而鍾籥之揣。轉成乖謬。不顧兩性二情之害理而傷義。恐爲卞莊子所獲。而重爲吾道之累。今承示意。敢究言之。

天地之間。元有一箇至善物事。以其粲然有條則曰理。以其所當行則曰道。以其具於心則曰性。是其名言之殊而其實一也。今且專言道。則擧其大德之敦化則曰體。指其小德之川流則曰用。以其體則爲大原大本。而人物之所資而發育也。以其用則爲日用事物之理而人物之所當行也。若又與性對言。則性主乎中而爲天下之大本。道著於物而爲天下古今之所共由。故以爲性體而道用。其實。亦只是道之體用。然其曰率性之謂道。又是由體達用。合內外而一之者也。豈二名之各爲理哉。今曰性雖原於道。而成性之後。道反具於性。則是性道二者。各爲一物而互藏其宅也。又曰。行用以前。不可言路。孤陋未之覺察。譬若大路。未行亦是路。旣行亦是路。若必待其行用而謂之路。則不幾於因人方有乎。又引王氏天爲體性爲用者爲是。又恐其未必然也。夫天命之流行而成於人物者。則謂之性。是命爲誠之通。性爲誠之復。通爲流行。復爲各正。安得以流行者爲體。各正者爲用乎。必若言體用。則道之渾然者爲體。而命之流行者爲用。各正性命者爲體。而條理分派者又爲用耳。此天人一理之妙也。湖門諸子。率性之辨。前此未究其本末。今以來敎所引。謂行用以前。只屬性界分。又謂性與道俱立。未可以體用言。豈立言自有曲折。而孤行一句。未足盡其意耶。凡此皆源頭極致處。未可容易置喙。而旣感盛意。妄有云云。幸有以反復而剖示之也。

與南聖希學正○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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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落塵臼。故山知友。日以踈遠。每庸愧窘。未審經履萬重。令胤侍學專篤否。父子相倚。日以經卷從事。世間何樂。可以易此。杜陵一區。非復昔日人亡宅易。念至衋然。鄕間絶不聞嚮來聲響。惟兄日親古書。收拾子弟。每深慰仰。但來書辭旨過當。此豈可施於人人者耶。且浮溢以相詡。不若切偲以相勉。幸更深念如何。先稿承已整頓。早晩辱賜窺尋。豈敢辭。至於揄揚德媺。非所堪承。執事恐料之不審也。

答崔稺善孝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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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常瞻仰。每在先賢遺風之地。卽蒙賢器袖致珍緘。旣深傾倒。仍伏審奉晨啓處神相。致明下山之勢。秖益摧殘。來書推借。太不稱情。豈以相從間濶。全不諳本狀而然耶。俯托文字。非所敢承當。而秖緣景行之思。不能自已。汗顔構呈。幸無以爲可用如何。本事遷就。殊欠輿情。亦在相時得宜。非遠地所敢與聞。樑頌末段書姓名處。闕後學字。幸書塡。以伸景慕之忱。如何。

答李質汝秉殷○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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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戚委訪。袖致惠翰。就伏審新元。棣履起居萬重。致明今年。恰爲六十措大。枯落之感。重以伯孝夭去之悲。將來倚靠無人。慟歎柰何。賢胤枉尋事契之厚。不敢辭避。相與對讀曾傳一過。不免草草流看。別無所言。出於良遂之外。惟向渠說。讀書不貴速不貴多。只小作課程。而深加玩繹。愈覺意味親切。未知果不誤了人路頭耶。

答李質汝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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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溪先生論孫曾妻姑在從服與否之議。前後三書各異。不可輕易從違。來示以妻不得承重者。爲最後定論。未知有所考耶。且以姑在則否。謂近是。而不謂其必然者何也。大抵妻爲夫黨屬從也。而夫服斬齊。妻不從服。則烏在其爲屬從也。家禮小功章。姑在則否。乃以祖服婦之文。與本章斬齊承重從服者。各成一義。非闕於此而詳於彼也。開元禮亦然。而至庾說則又雙擧對說於數句之內。以見祖以嫡統惟一。而婦以自隨夫服。其意愈分曉矣。今捨本章。而傍引他章。說出本章所不言之意。則是何屬從之反爲不從服也。且傳重之服。又當在姑。此恐是兩不可已者也。惟曾玄孫承重。容有中間母與妻。上不得傳重。下又不可處以哀樂與同之義者。此鄙之僭有云云也。按大傳屬從疏云。妻從夫。徒從註云。臣爲君。疏言。徒從者非一。而無妻爲承重之文。然大傳之文所包者廣。而註䟽言之。容有未悉數者。若其意則有可推者矣。夫屬從者。連屬以爲親而服之也。徒從者。非所當服而空從之服也。然則服之如其親者。屬從也。服之加於親者。可不謂之徒從乎。夫之父母。連屬之以爲舅姑。夫之祖曾高。連屬之以爲祖曾高祖舅姑。而服之以斬齊大功緦者。屬從也。其夫承重。則妻未嘗連屬夫之祖曾高以爲舅姑。其稱號則曰祖曾高。其本服則大功緦而已。而加之以舅姑之服。是非空從之服者耶。一人之身同是爲祖曾高。而服之以大功緦。則爲屬從。服之以斬齊。則爲徒從。各視其所爲服。何轉動不居之足疑乎。而亦何害其統爲夫黨之服乎。如子爲父母斬齊。爲祖父母朞年。爲曾祖父母五月。爲高祖父母三月。則曰正服。爲祖曾高斬齊。則曰加服。今責言加服者曰。何不爲正服。又責曰。是以本宗與祖曾高。對待立例則可乎。何以異於是。從夫正服則曰屬從。從夫加服則曰徒從。此愚所以言註疏家容有未悉數者也。毋論母與妻。其爲徒從則一也。母用所從亡則已之文。妻用所從存則服之禮。然後嫡統可一。而從夫可言矣。竊怪夫今之見行者。或不論所從之存亡。而一皆服重。則是不免於干紀亂統之歸。而其嫌於此。則嫡婦傳重之外。又一切不服母用亡則已之文。而猶曰非徒從。妻又存亦不服。而猶曰是屬從。是何名實之不相副也。然此論禮意如此云爾。至於行禮。則不敢輒用己意。旣蒙疑難。不敢不盡所見。幸更細商而回示之也。

答李質汝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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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山親知。孰非可戀。乃於執事。特不可忘者。以幽明之感。重其懷思耳。卽蒙手字帶來顔面。豈曰書云乎哉。仍審彼時調候連衛。仲思以所見節度備言之。千里之遠。猶若促膝。柰看了聽了。便已無。迹何致遠。緣何善囈。今年無麥。恐又益其苦也。吾輩疾病之外。此亦不在第二件。可歎其竆之甚也。拋卻床頭之示。必因氣候不調。而不能如前者之爲。良用同病之憐耳。致明自謂可以聊賴。而長夏喫啖。不與胃氣相入。食已而常有不受之意。近日稍似少可。或以秋氣蘇人故耶。第一與書冊疎外。恐難收入。近地士友。絶無往來者。有一士人姓朴。頗有願學之意。湖南一區。名以士子者。所業不過小學孟子。而其餘無課受者。聞光州有奇氏學者。而遠莫之致。若是而有養得才俊之示。令人發笑。本道曾前相從之人。往往跋涉五六百里。而次第見訪者十餘人。姜建夫又此委訪。爲之感愧。儒疏能不退轉。已非今日所易得聞。又欲再擧。此則恐非所宜。聞韶寓接。近作何狀。每有事文字。輒有九原難作之恨。悲傷柰何。

答李質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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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及高山紙牌之論。此是年前鄙所云云。而遠近似不以爲然。故置不復言矣。葢世或有春秋享以紙牌者。昔年壺谷從祖。擧以問議。而沙村以先生所嘗答人問者難之。鄙所知也。而今卻云然者。葢有其由。朱子於滄洲及白鹿洞。有落成初釋菜而後不復擧者。據文王世子始立學釋奠之禮也。更按周禮有入學釋奠之文。學記有皮弁祭菜之文。此則士之入學也。祭于先聖先師。使知尊敬道藝也。每有入學。輒有一祭。其義又在引喩多士。而歸重於先師。非但如始立學一祭卽已也。後世此禮不講。而其文猶可攷也。夫自先生之棄後學。卽有尊祀之議。而當時門下諸賢。必欲上聞後立祠。已成百年定論。一朝毁劃。終似未安。且念立祠與否。無關於尊其道。此鄙見所以難愼也。故意欲倣周禮學記或三五年一次設講會。設講之初。以紙牌尊祀。則事體未爲不尊嚴。下之可以慰輿情。上之可以守定論。捐去苟求其成之念。以俟自有登聞之日。未爲晩也。非欲爲之兆。亦非欲爲永制。久近成否。一聽於天而不容私意有所參錯。如此則似更脫灑。此與春秋紙牌專爲祀賢者義。又自別。幸細入思議如何。若盛意不以爲不然。則方可廣議於遠近老成。幸爲回示也。

答李儲叔五秀○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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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院享禮隔日。已入齋否。敎示享禮獻爵無拜。誠爲闕禮。五禮儀似非裁酌。出於闕誤無疑。葢獻之當拜。非可去也。而文廟承用其文。故州縣亦皆襲謬。前此本院之會。亦嘗關說及此。今承來書。引開元禮及滄洲儀以證之。且示大山魯院答問之辭。決意修擧。恐無專輒之嫌。葢禮雖當反古。而自我爲之。人人之所不敢。旣有先賢定論而行之一方。則今雖改舊。非自我專之也。與入齋諸賢。商議處之似當。奠幣受胙焚香。拜亦似當有。而未見笏記。則亦難臆說。從後可謄示一本。俾得參考耶。

答李儲叔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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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恤中私家行祭與否。儀註中不擧論。故人各異見。承用者駁。鄙亦初意不得行。而更疑爲當祭。鄙宗祥事始廢而更擧者。以儀註中公除後行祭如常之文也。葢此謂國家祀典。非謂私家練祥。然練祥之不得行。以停祭之令也。而非禮當然也。來諭謂曾子問有明白正論。然其文曰有君喪服於身。不敢私服云者。以古人在官者服君服也。若庶子無官而不服君服者。自依時行親喪之禮。則今之士庶白衣冠。非服君服也。不得以曾子問爲據。特以國家停祭。而私家獨擧爲未安也。然揆之於禮。爲不必然。况今行祭之令。旣有儀註可據。則猶循停祭之令。果是禮所當然乎。雖以國家祀典言之。今國學所享之神。我國臣民居多。而通攝於行祭如常之文。則祀學吉禮也。練祥喪祭也。敢於吉而不敢於喪。又豈所宜然乎。或謂自朝家言之。喪有輕重。而自臣庶言之。國母之喪。豈有輕重。此固然矣。而凡國家事自有禮律。禮律之外。不敢加毫末。今之補編。乃英廟朝禮律也。內喪在先。明有科條。何得就上加義。生出補編所不言之禮乎。來諭中所引丁丑受敎。亦是補編中所載也。旣載其文。復有公除後云云之條者。以內喪在先之有異也。若引彼而疑此。則不亦牴牾之甚乎。然遠近多不行者。故鄙家墓祭亦廢之矣。非謂禮當然。有駭俗見故也。練祥亦然。而盛諭之下。復事張皇者。若以不行爲禮之正。則恐未然也。幸更賜反復如何。改葬時。衆子孫加麻。雖在白衣笠之時。恐無不可。葢今之白衣笠。雖曰國服。而與古之服君服者不同故耳。布巾環絰。恐無架疊之嫌。至於宗子主事具衰。恐有商量。葢親盡主祧之後。宗毁矣則同衆子孫。今爲遷墓而具衰。主事無亦與平日頓異乎。曾叔祖以改葬。當以喪禮處之。而謂宗子服緦外曾王考。以謂不然。其說載在通攷。想已考及矣。若不用宗子服緦之說。則依家禮諸位迭掌之文。以行高年長者主之。如何。

與金景鴻漸運○丙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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邇來淟涊。久不以書尺道意。乃戀嫪。則未嘗不悢悢也。致明東西奔走。靜息無多。惟於靑鳧之行。尋屛巖舊臺。入周房洞天。其刻峭䧺拔。甚可人意。所謂浮生半日閒者。政爲此行道也。

與金景鴻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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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滿月而歸。胤君才已還矣。方切悵恨。卽憑虛便。諗知靜裏起居連相。致明踰嶺知遞職。入越中尋錦江冷浦。山水非不好。但山嚬水咽。使人不樂。歸路虛徐於三溪石泉之間。將去入白雲洞。聞又以副修撰有除旨。卽尋歸路。昨暮抵家。憊甚。又不免衝冒。極可憂虞。柰何。

與金景鴻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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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爲吏。便與故山隔斷。去便來音。無緣相聞。人情寧不黯然。北地春信已到。想南方已爛漫矣。此時調候不審如何。致明在道及官。飮啖如常。而惟是情思不聊。不欲向家山起念。平生閒放之人。便爾束帶馳驟。時有耐不過處。內違素心。外慙人譏。愈覺妄出之爲悔。所莅在萬山深處。民俗蠢愚。爲治又難。未知末梢果有利益人與未。只覺此心不快也。

答金景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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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明頃爲隣倅所徼。以覆檢指點廢四郡。行到三百餘里。近才還歸。大抵此處隣境來往。其遠如此。邑務尙如癡人。改易風俗。非所可望。只飽得邊風江霧。爲可歎。水石絶無可意處。所謂蜜棧未的何處。蛤池則只是江邊小滙而已。無足開眼。惟頃行夾鴨水數百里。往往越邊廣野。黃茅極目。枕水樓觀。時有可玩。有一處大野中。見城址方可數十里云。是皇城而未知爲何代。又有所謂皇墓云。是宋帝墓。意此通北地爲金人部落。而與北路徽欽塚。或父子異處耶。卽今城與墓兩皆黃茅。令人有興亡感慨之思耳。

與金景鴻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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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謗之道。無辨爲上。况自有所失。則人言之來。固其所也。其有情外不近之說。亦是多人中常事。不足置胷中。且他人過當自是他人事。在我惟當杜門引咎。而或有舍己耘人之弊。則不但非所以止謗。而適所以重其怒也。未知如何。

答權聖能載綸○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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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埃顚倒之行。猶不爲尙論之棄。步武聯翩。勉以行事。又蒙二月所惠書。眷念勤摯。尙闕修謝。惄焉以愧。未審靜履頤養。對序康謐。三哥所愼。深恐有妨於進修。寢郞兄竊想晨夕對晤。不離泉聲岳色之間。與此孤寄絶徼。爲簿書期會所驅束者。閒忙苦樂相懸。爲之慨然起想也。致明回首故山。非復舊日光景。季舅捐背。又添一倍情思。縱饒許歸田園。亦有何意况。以是日夕倉兄。愈不自快。又念衰晩。自甘中鉤。喪其所守。益以爲愧。何足向物外高人。有所云云耶。爲地據兩國之交。日聞胡獵縱橫。呼喚可通。邑俗貿貿。無以尋常文墨相與。尤覺鈍滯人。冬間擬欲遂初。未知當路諸公。肯諒人心曲否也。

答權聖能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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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器遠來。古人義也。相與讀中庸一過。愧不足以相發。政當吾道運蹇。深喜得此一等朋友。以振刷之。且從來所愼似八九分休歇。可專意向此事。敢不備切偲之末。以自幸耶。致明西縶旣解。始謂遊走不羈。而半載有餘。又患守株。溪院冒忝。可見開一路之意。而迄未之遂。明春丕擬。共周旋於巖泉水石之中。以蕩塵襟。未知果不障礙否耳。

與李揚叟海鷹○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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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官差遍於民間。殆與市民相半。今民命之急。不啻塗炭。稅納便同刮龜。而還督又急。雖曰盡捧爲除減之道。而日後除減。屬明年大椀。目下被剝。爲雪裏凍死。未可以稍加寬貸耶。官意願治誠可感。而此等事理。恐未深量。旣居其任。則悉陳曲折以開曉之。恐亦不可已也。如其相信而有及物之效則幸也。如其不合。則此未必不爲遞任之一路。如何相信之地。不敢不奉悉。幸更深量也。

答李揚叟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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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承手裁。是隔歲音徽。感荷良多。且諗令孫履端體韻康謐。區區慰浣。但無論彼此。槩是到頭光景。晤懷未易。何時可得聯榻一攄耶。軒記強塞。可愧。未必爲江山生色。且少褒贊一句話。此則明從來病處。爲可笑。亭韻又荷和寄。至於斤削。則何敢焉。第當留置軸中。爲早晏面目耳。

答張致五世奎○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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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詢不祧之義。淺陋何敢與聞。此葢或疑於僭。且或人家盛衰不常。而一番不祧之後。慮有永世難處之端。故每於此等詢及。輒致愼重之意。今先先生德業。儘有人情所同然者。爲就遺亭立廟。則無容更議矣。葢宗家與墓下俱難便。則此地與尋常子孫之居自別。亦不害於別立廟之義矣。立廟不但追遠。亦爲收宗族厚風俗之道。宗子主之似宜。若宗子幼小。則以幼未卽禮措辭。而屬行高年長者攝祀。未知如何。朱子曰。始基之祖。只存得墓祭。似當遵行。但非墓下。則祭於此而廢於墓未安。只行春秋正祭。而廢忌日節薦。有人家通行之禮。亦或有存忌祭節薦。而無春秋祭者。惟在擇於斯二者如何。雖春秋兩祭。亦倣私廟正祭。若院享之儀。則無所當矣。奉安日子。或丁日或別擇。惟在量處。屬號依問解。稱先祖如何。奉安文。恐不必別製。只前一日告由後。如春秋正祭。則用家禮時祭祝。如存忌祭。則用忌祭祝。更安有奉安文耶。常享祝。尤不必議也。告由文云。權安遺亭。勢出不已。謹依人家別廟不祧儀。構成祠屋。今將改題神主。某日奉安。謹以酒果。先事告由云云。如何。

答裴景翊翰周○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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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后大宗者。謂本生爲伯叔。生祖神主題以從祖考似當。次子無兒而死。妻不可爲主。其父主之。而題以第幾郞亦得。若出繼子死而無子。又無至親可主喪者。則本生父可主之。不可使婦人爲主。葢此等處。出於不得已故也。改葬啓墓而不卽葬。姑爲改封以待年月者。不可長帶緦服三月而除。更待改葬時。又服緦如何。皆依倣前輩說而行之。或無害耳。

答金象彥在鼎○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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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禮在邇。無路躳往。可歎。聞以巾帶從事。爲甚碍情理。此固至情之可慽。然禮旣云吊服加麻。則所謂吊服者。實有其服。非若今人以常著衣袍而加巾帶者也。古之吊服。以細布爲衰而加環絰。環絰者。單股絰也。如此則於情於禮。兩無所嫌。但不可以用麤布。混於應服三年者。又單股絰之與雙股不同。此其等差耳。令孫久在東都。恐非所宜。主家無人敎導。而年少趣向未定。何可一任其遊衍。而不知檢節耶。從近送人。攜來爲好耳。

答崔景輝祥羽○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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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往復。跨涉歲年。吾輩晩而相知。只在書牘之間。而稀闊如此。何以慰傾嚮之私耶。玆又承滿紙申諭。所以輸寫者愈摯。仰認盛眷。俯深慙靦。書後序易。不審靜履啓處萬相。明計今年齡。其能運用。亦是異事。若其精神志慮消落已盡。而執事遠不及聞。謬加眷戀。自知其不足以補所須也。來書雖出撝謙。亦可窺用心之一二矣。葢魯則無便儇之失。拙則無巧僞之害。斯已近乎實矣。而又篤好古人書。欣然而服膺焉。則其於道可庶幾矣。然竊恐思前筭後。切切計度之意勝。而少卻優游厭飫之味。循此而往。田地迫窄。德孤而難立。莫若且置安排計慮之私。只就日用間尋常平易門路。讀書則涵泳乎意味之實而不騖於虛遠。行己則持循乎彝倫之常而不失於苟難。如是爲節度行程。自然志慮平實。可以得正當門路矣。明非有見乎此。而所聞於師友之間者如此。敢以爲獻。未知高明以爲如何。

答崔景輝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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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存省之意。溢於辭表。晩暮進修。令人起敬。第隨得所錄。恨無以奉玩。以袪滿肚鄙吝。而卽此書意。亦足知警。吾儕所居闊遠。相知已晩。促席輸款。已無其望。寧不使人發慨想耶。所諭政是借視聽於聾瞽。假有所聞。皆非躳行之餘。其何以仰對耶。然竊以操持之方。爲工實難。有意則易涉助長。放下則又患於忘。葢此心無形。出入無時。如欲兀然就此加工。則愈見其難。程子所謂操之有要者。不獨視爲之則。要在逐事專心。隨物存在。莫令有貳參。則心爲之主而庶免走作之失。此孔門敎人所以以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爲訓。而程子亦以整齊嚴肅則心便一。爲居敬之方者也。朱夫子每稱程子此訓。謂有據依。而不將作第二義看也。未知尊意以爲如何。感下問之意。摸索爲說。恐不足爲存省之助也。

答崔景輝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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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紙見諭。謹悉盛意之勤。仍得披玩冊子。乃窺所得所樂。如此其深切。想來平日。未有資承。只從古人言語。得其心法。實多格言至論。歎尙歎尙。至欲使明加以雌黃。則明以何人。敢置手分於其間乎。惟文字小疵。或有可商者。而此亦在盛見愈加磨瑩。不待容人拙手也。但巖居雜著中。有小見。具在別幅。以盛問之下。不可無一言。非以爲可採也。

答崔景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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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往復。在宴安時。及此孤囚。想望慨鬱非尋常比。卽憑諸友聯翩。兼拜惠狀。奚啻海外奇音耶。仍審彼時經履萬重。明垂死一念。猶未打透。乃以無職妄干。自速憲章。炎瘴之苦。復誰㤪尤。惟聖恩如天。所處不至遠惡。粗可支遣。別紙見諭。仰荷提警。第此幽憂中。又因憊劣。無以供答。甚恨。然理之與氣。旣有二名。其非一物明矣。若以不相離之故。而便可同謂之形而上也。則形而下者。可謂離絶而不相當矣。中庸言鬼神之爲德。而侯氏以德爲形而上。鬼神爲形而下。而朱夫子於或問中。深詆之。幸望取而考之如何。

答崔景輝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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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景同人之思。長在心腑。顧以道塗之遠。無緣嗣音。李君來卽承惠訊披慰。何啻濯淸。仍審靜候有相。俯示先世懿蹟。不任歎仰。第欲使致明有所撰述。誠愧窘無地。明於執事。雖欠一揖。相知之日久矣。不但皮膚而已。則豈敢以遜避爲事。第年迫耄荒。知舊之責。久已謝卻。今若又開新路。則繼而來請者。又拒之無說。如此冒受。則又無了期。執事旣在相信之間。倘賜憐悶。不更敦迫。則爲惠實多。來狀謹此還呈。殊恨逋慢。然老境日用。只得以完養些少精神爲事。亦幸勿怪訝至望。

與金景胤祚運○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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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程之日。宜躳進送將。而自諉病蟄。又無一書以道意。迨以爲恨。兩得仲車書。皆云旅體連衛。殆神明所扶護矣。疏事不必求成。但盡吾分。而不成則退。自是正當道理。羣議若就下一節。塌入時樣去。可歎可歎。諸人之限以泮橋一步地。雖所共云。亦恐有踰閑者。所恃惟主事持重。有以檢攝耳。

答朴孟執宗喬別紙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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祧埋不遠。而神主遭火變。若不追造。不得伸情。

情禮雖痛迫。爲埋安而造。又非禮也。據禮宗子代盡後。長房遷奉。本非正禮。先輩之論。似以此也。如何。

溫公製深衣服之。康節曰。某今人當服今人服。溫公歎其合理。朱子曰。衣服當適於禮。康節此言。亦未是。

信古之意固是。隨時之義亦好。且溫公自以己之所服。而以康節之言爲非。則非兼取衆善之意也。在康節則又不當以隨時之義而廢信古之意。故朱子又以爲未是耶。

世代屬稱。晉袁準曰。遠祖通稱高祖。遠孫通稱玄孫。遠代墓祀初獻。鄙家以宗孫。祝辭以先祖考幾代孫書之云云。

袁準之言言通稱可如此云耳。祝辭計代屬稱。恐不得已也。非不遷之祖。則諸位迭掌家禮也。

本宗服制。曾祖父齊衰五月。嫡曾孫不杖朞。孫之服祖。祖之服孫。輕重相差。果無礙於相報之義耶。小記疏曰。曾孫服曾祖三月。故曾祖報亦一時也。曾祖服齊衰五月。唐魏徵所加。則祖服孫。只依舊服。而不幷加。何耶。

有父與祖。則曾祖之服。止於五月。若無父祖。則當承重矣。所謂嫡曾孫。卽當爲己承重者也。故其服至於不杖朞耳。正尊不報。故孫爲祖承重。而祖爲孫止於朞。小記疏所云報亦一時之報。承用旁尊之文。而非禮之正也。正尊不報。又豈以孫之如服。而必加曾祖之服耶。

祖喪中父死代服。退溪言當於朔望朝奠行之。大山以葬時受服爲當。先儒或有練不代服之論。未知從何爲當。

代服必因有事而告。故練後無因事可告之節。又乍服旋除。亦未安。故練後不代服之論。所以爲先輩所從也。老先生有因朔望告之訓。今亦依而行之。亦非無據。則練後亦當代服矣。但大祥且屆。則亦有旣服旋除之碍耳。

長子婦喪題主祔祀。葬時幷不擧行。因再朞前一日追造。翼日行祔祀。如何。

旣延至朞後。則待再朞。恐愈於常用之無端也。朞年之喪。過朞未祔。失於前矣。雖再朞翼日。恐不可廢。

亞獻。喪者之妻爲之。當室童子有母。則柰何。

亡者妻爲主婦。家禮也。沙溪有虞祔以後。主喪者之妻爲主婦之語。而湖訓又有三年內。亡者妻爲主婦之文。然則雖非童子。而固有母爲主婦之禮矣。

主祀之人。若在喪中。葬後行忌祀。何以書紙牓。

喪中紙牓行祭。則依主面書之。誠未安。勢當以自己屬稱行禮。自是不得已之常例。與祝辭稱孝。以告不同也。

雜記。卒哭稱孝。儀禮。祔祭稱孝。二說不同。

雜記。無卒哭稱孝之文。但勉齋有卒哭當稱孝之論。葢以卒哭比虞。爲吉祭故也。然猶是喪祭。故至祔而神之。乃稱孝。

答徐善膺元模○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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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門兩妙。相守過月。無所得而徒經寒苦。曾傳對讀後。不許更就他書。葢欲於此書。溫理久。久後方迤看他經傳。爲有力。未知果皆領會此意否。又對看聖學正路。一過此書。又是於躬行上極有力。葢人患讀書不體貼己身上看。得此書有味。則方有住不得處。歸後想與鞭策矣。

答徐善膺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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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禮疑。蒙陋何能有定見。但念葬旣同日。祔亦當同日。一席兩告。非有饌品更設之事。則恐無幷祭之礙。嫂叔不可無別嫌之道。祔祭內喪。亦無合設考妣之禮。鄙意則祖考祖妣各位設祭。而以所祔之主。各設於其傍。異祝別告。未知如何。賢季祔則祖考妣當合設。而旣有所祔之祭。雖不從設於考位。恐無所害也。長子縗乃是斬衰服。士庶人君喪白衣冠。不可以斬衰論。恐未可以此而不服長子縗也。溪訓似是指功緦輕服者。盛論得矣。如何。

答柳元用宜貞○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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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咸行。欣承惠書。審靜候萬重。何等仰慰。致明流年侵過九十路頭。雖視息依然。而衰憊可知。傳者之云。非實際也。從咸資質敏銳。且其剋責甚切。吾知其有進。幸益加鞭策如何。一來之示。盛意猶未已。未知或可使癃廢者。有良晤之幸耶。粉面剝落。改題當否。若字畫全然無在者。則此近亦或有不得已改題者。然盛意難愼。亦似當然。且有前賢之訓。雖非定指此事。而亦可傍照。則姑以難愼之意處之似好。惟在諒處之耳。

答李翊道魯台○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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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來屢蒙寵翰。自念寡陋不足備數於切偲之末。乃執事未嘗一覿。而遽加以厚眷。非分所安。還增愧赧。旣以交際相處。則何不捐去浮辭。一以直諒爲事。而乃以萬不近似之稱。著之寒溫之間。不惟當之者赧然不堪。施之亦恐失於辭也。後此如不終棄。幸掃去此等。只以實際相處。乃荷見愛之意也。別紙垂諭。仰認探索不放過之意。自顧平日讀書鹵莽。不曾細勘於字句異同處。所以於盛問。不知所對。然明竊以聖賢立言垂訓。開曉後世。自有主本宗旨。欲人咀嚼得道理眞面。尋討得工夫緊徑。有所嚮望而循由。如語助等字。乃是遣辭之際。隨文以便其勢而已。序文末端春字有無。其於兩書本旨。非有緊重。天道人道之或相間或相連。非有他也。二十七章。言人道。而以下兩章。承不倍不驕而言之也。三十章。言天道。而以下兩章。承小德大德而言之也。而二十七章之人道次於天道之下。三十章之天道次於人道之下。則實亦相間而非別一義例也。凡此於道理與工夫。亦無甚緊要。恐非讀書之先務也。明之此言。殆若障斷人話頭。而往復之間。其交亦不爲不久矣。是敢悉㬥愚見。幸更思而見敎也。書末所示交修間。例爲承用之稱。非若來書之窘人於不敢當之禮也。

答河師仲晉賢信汝大賢○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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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間以面以書。垂意鄭重。自念淺拙。何以獲此。玆又伏承棣札。就審聯牀靜攝神勞。致明摧殘日甚。大抵下山之勢。不知復延幾許時月。吾儕少而不及相從。今老白首始有聲聞。政宜相規砭。以爲晩暮補刖之地。來書推借過分。爲之愧窘。卽今職事。不過收拾村秀。敎之孝弟忠信之行。俾不踰閑。爲未死之責。而乃無實盜名。枉被人吹噓至此。尤深愧歎。

與李稺復彙運○辛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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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役。不能躳餞路左。旣深恨仰。一去三朔。來音杳然。如何不寢寐蘊結耶。未審長途陪侍。愷悌神勞。卽今堂上。篆體萬衛。侍省起居穩重。坐對遼薊江山。未必不助發風致。然回首鄕山。太甚遼闊。未知可按住神思否。風俗不至強獷。邑子有可以文學相從者否。賢史素乏縝密莊重一邊。其不爲聲色所溺。未可必。絶塞孤居。尤宜戒愼。幸萬加之意。以毋貽惟憂爲心。更須按抑浮揚之氣。毋爲所掀動。則所謂無異合席而居者。未知肯留意否。

答李稺復甲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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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覆感荷。一行差遲。再煩委訊。尤庸愧感。仍審省外棣樂增相。甥壻相聚課讀。可謂滋况。而化者漠然。極爲歎恨。頃惠雜種。深感見念周摯。但使貧拙措大。欲擁身文紬作富貴相。而畢竟換作粗粗布以禦極寒。其負盛意則大矣。

答申儒伯相贇○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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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養於生祖。情雖無間於繼后。而義有差殊者。葢旣不能以昭穆繼世。則不可以同於出后。而降服於所生。其服斬似爲得禮矣。至於祔。亦當以繼世之祖。不當於無禰之位。然捨所奉祀之祖。而歸祔於他廟。人情有未安。古者士不祔於大夫。故祖爲大夫孫爲士。則不敢祔於祖。而祔於從祖之爲士者。以此義則祔取同昭穆。而不必於所重。或可傍照耶。然無先輩定論。豈敢臆斷耶。

與李周賢源祚○乙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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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賜惠覆。感領眷意。春事向晩。伏惟仕履起居萬重。致明近爲時氣所逼。搬移苦甚。前此妄陳。知爲相愛所持重。此意良感。第已展難縮。玆以拜書仰懇。伏望指揮。卽呈政院。設有倘來者。何可計耶。疏語聞有未穩之云。故改搆以呈。前所及仲車處言誠然。但德宗追崇。乃是私親也。比今日恐非所宜。故只以端宗爲據。而改其措辭。未知於令意何如。

答李周賢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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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相望。信息亦難憑。徒有懸想。意外遞訊。情意滾滾。副以滿眼瓊章。盈握盛製。此果何等厚意。拜領以還。感僕靡竆。仍審秋淸。台體動止萬護。山亭朋友之樂。案頭討論之味。是鄙所不能焉者。葢雖彷彿其名號。而其柰精力。有不及何哉。如果投示。可幸涉其波流。而恐無以上下其論也。致明眩氣往往迷昧。不識四到。知是符到信息。無足喩者。秋後一枉之示。令人翹企。果能辦得。幸饒數日暇。如何。山亭小集。待爲擬辦耳。

答李賢民亨秀○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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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間拜書。眷意勤摯。玆又聯賜鄭重。仍審齋體萬相。俯詢儀節。知有甲乙之論。其折衷可否。乃執事事耳。明以輕淺。何敢當。然旣蒙下問。不敢無對。葢位牌題面。似當據。爲祝號。且有廬院已例。可以遵用。未知如何。前此承用。緣何而有此疑難。可見非輿論所同。幸更議處之是望。頃行過鳩拙隘陋之地。辱有品題。以是地受所賞濫矣。且恨不得迎候道左。卒承嘉惠也。德翁之逝。令人痛傷。其節操何處更得。後事知有所經紀。庶其不餒其魂。可幸。

答金百源孝淳文瑞致根○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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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先生贈典。欣聳當如何。俯詢儀節。蒙陋有不敢妄對。且念祧埋已久。事當行之院中。而妣位事體。不可合設。聞有齋舍在本村。或可以紙牌。行於齋舍耶。院中不可無改題位版之禮。又難更卜日。以齋舍行祀日。院任行改題。翼日略設祭告耶。此皆議定。然後儀節可論。已說與聖欽。幸更示之如何。聞今但告由。以待明春。請加贈後焚黃云。恐未然。恩命已下。焚黃在所不已。而更希未然之事。留宿不以祭告。恐非事體如何。

答金大臨在翼○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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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宮禍變。擧切號隕。致明初無料理赴臨之計矣。示來時義如此。果難坐違。但凡具皆所乏者。最是跨身無物。不免仰報。旣賜之鬣。輒已賣用。而又此求借。殆近於皋狼之求。然行事自貴中發之。結者解之。不得不歸咎矣。好笑。胤君所業。不無撥轉之望。若因而導誘。無事大督過。似可漸見其效。若無常程式。而時加迫責。恐無益而反有所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