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陵先生集 (四部叢刊本)/附錄一卷
宛陵先生集 附錄一卷 宋 梅堯臣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明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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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陵先生集附録
送梅主簿歸河陽序 歐陽脩
至寶濳乎山川之幽而能先羣物以貴於世者
其有異而巳故珠濳于泥玉濳于𤩶不與夫
蜃蛤珉石混而棄者其先膺美澤之氣輝然特
見於外也士固有濳乎卑位而與夫庸庸之流
俯仰上下然卒不混者其文章才美之光氣亦
有輝然而特見者矣然求珠者必之乎海求玉
者必之乎藍田求賢士者必之乎通邑大都據
其㑹就其名而擇其精焉爾洛陽天子之西都
距京師不數驛搢紳仕宦雜然而處其亦珠玉
之淵海歟余方據是而擇之獨得於梅君聖俞
其所謂輝然特見而精者耶聖俞志高而行㓗
氣秀而色和嶄然獨出於衆人中初爲河南主
簿以親嫌移佐河陽常喜與洛之士游故因吏
事而至於此余嘗與之徜徉於嵩洛之下每得
絶崖倒壑深林古寺則必相與吟哦其間始則
歡然以相得終則暢然覺乎薰蒸浸漬之爲益
也故乆而不猒旣而以吏事訖言歸余且惜其
去又想夫濳乎下邑混於庸庸然所謂能先羣
物而貴於世者特其異而巳則光氣之輝然者
豈能掩之哉
注孫子序 歐陽脩
世所傳孫武十三篇多用曹公杜牧陳皥注號
三家孫子余頃與撰四庫書目所見孫子注者
尤多武之書本於兵兵之術非一而以不窮爲
竒冝其者之多也凡人之用智有短長其設
施各異故或膠其於偏見然無出所謂三家
者三家之法皥後其時時攻牧之短牧亦
然喜論兵欲試而不得者其學能通春秋
戰國時事甚博而詳然前世言善用兵稱曹公
曹公嘗與董吕諸𡊮角其力而勝之遂與吳蜀
分漢而王傳言魏之諸將岀兵千里毎坐計勝
敗授以成算諸將用之十不失一一有違者兵
輒敗北故魏世用兵悉以新書從事其精於兵
也如此牧謂曹公於注孫子尤略盖惜其所得
自爲一書是曹公悉得武之術也然武嘗以其
書干吳王闔閭闔閭用之西破楚北服齊晉而
伯諸侯夫使武自用其書止於強伯及曹公用
之然亦終不能滅吳蜀豈武之術盡於此乎抑
用之不極其能也後之學者徒見其書又各牽
於巳見是以注者雖多而少當也獨吾友聖俞
不然嘗評武之書曰此戰國相傾之也三代
王者之師司馬九伐之法武不及也然亦愛其
文略而意深其行師用兵料敵制勝亦皆有法
其言甚有次第而注者汨之或失其意乃自爲
注凡膠於偏見者皆抉去傅以巳意而發之然
後武之不汨而明吾知此書當與三家並傳
而後世取其者徃徃於吾聖俞多焉聖俞爲
人謹質温恭衣冠進趨𦕈然儒者也後世之視
其書者與太史公疑張子房爲壯夫何異
上梅直講書 蘇軾〈子瞻〉
某官執事每讀詩至鴟鴞讀書至君奭常切悲
周公之不遇及見孔子厄於陳蔡之間而絃歌
之聲不絕顏淵仲由之徒相與答問夫子曰匪
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邪又何爲至此顏淵
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雖然不容何
病不容然後見君子夫子油然而笑曰回使爾
多財吾爲爾宰夫天下雖不能容而其徒自足
以相樂如此乃今知周公之冨貴有不如夫子
之貧賤夫以召公之賢以管蔡之親而不知其
心則周公誰與樂其冨貴而夫子所與共貧賤
者皆天下之賢才則亦足以樂乎此矣軾七八
歲時始知讀書聞今天下有歐陽公者其爲人
如古孟軻韓愈之徒而又有梅公者從之游而
與之上下其議論其後益壯始能讀其文詞想
見其爲人意其飄然脫去世俗之樂而自樂其
樂也方學爲對偶聲律之文求升斗之禄自度
無以進見於諸公之間來京師逾年未嘗窺其
門今年春天下之士羣至於禮部執事與歐陽
公實親試之誠不自意𫉬在第二旣而聞之人
執事愛其文以爲有孟軻之風而歐陽公亦以
其能不爲世俗之文也而取是以在此非左右
爲之先容非親舊爲之請屬而向之十餘年間
聞其名而不得見者一朝爲知巳退而思之人
不可以苟冨貴亦不可以徒貧賤有大賢而爲
其徒則亦足恃矣苟其僥一時之幸從車𮪍數
十人使閭巷小民聚觀而贊歎之亦何以易此
樂也傳曰不怨天不尤人盖優哉游哉可以卒
歲執事名滿天下而位不過五品其容色温而
不怒其文章寛厚敦朴而無怨言此必有所樂
乎斯道也軾願與聞焉
宛陵先生年譜序
宛陵梅先生以道德文學發而爲詩變晩唐卑
陋之習啓盛宋和平之音有功於斯文甚大歐
陽文忠公知之深旣題其詩稿又序其集又
序其所注孫子又銘其墓而哀之以文盖文忠
公之知先生猶子房謂沛公爲殆天授者是豈
容贊一辭哉然昔之君子以言語文字爲天下
後世所貴重者必其出處語黙之際無或少悖
於理而後能垂世而行逺此年譜之所爲作也
張君師魯叔輿世爲宛陵人著宛陵先生年譜
余得而讀之愛其詞約而事備論覈而理明其
多以歐陽子之書爲據依巳爲得書之體至於
辯魏㤗邵博之厚誣使先生可作亦自喜後之
人爲能知巳者且尤有補於世教也抑又考之
宋嘉祐二年詔脩取士法務求平澹典要之文
文忠公知貢舉而先生爲試官於是得人之盛
若眉山蘇氏豐曾氏橫渠張氏河南程氏皆
出乎其間不惟文章復乎古作而道學之傳上
承孔孟然則謂爲文忠公與先生之功非耶吾
鄕周丞相定著文忠公年譜學者賴之此書當
與之並行宛陵文獻於是足徴矣叔輿以余誦
習歐陽子之書屬叙而刻之不𫉬辭謝爲識卷
末云
至元二年丁丑八月旣望序 廬陵劉性
墓誌銘
嘉祐五年京師大疫四月乙亥聖俞得疾卧城
東汴陽坊明日朝之賢士大夫徃問疾者騶呼
屬路不絕城東之人市者廢行者不得徃來咸
驚顧相語曰玆坊所居大人誰耶何致客之多
也居八日癸未聖俞卒於是賢士大夫又走弔
哭如前日益多而其尤親且舊者相與聚而謀
其後事自丞相以下皆有以䘏其家粤六月
甲申其增載其柩歸以明年正月丁丑葬
于宣城𩀱羊山聖俞字也其名堯臣姓梅氏宣
州宣城人也自其家世頗能詩而從父詢以仕
顯至聖俞遂以詩聞自武夫貴戚童兒野叟皆
能道其名字雖妄愚人不能知詩義者直曰此
世所貴也吾能得之用以自矜故求者日踵門
而聖俞詩遂行天下其初喜爲清麗閑肆平淡
乆則涵演深逺間亦𤥨剥以出怪巧然氣完力
餘益老以勁其應於人者多故辭非一體至於
他文章皆可喜非如唐諸子號詩人者僻固而
狹陋也聖俞爲人仁厚樂易未嘗忤於物至其
窮愁感憤有所罵譏笑謔一發於詩然用以爲
驩而不怨懟可謂君子者也初在河南王文康
公見其文嘆曰二百年無此作矣其後大臣屢
薦宜在舘閣嘗一召試賜進士岀身餘輙不報
嘉祐元年翰林學士趙槩等十餘人列言于朝
曰梅堯臣經行脩明願得留與國子諸生講論
道德作爲雅頌以歌詠聖化乃得國子監直講
三年冬祫于太廟御史中丞韓綘言天子且親
祠當更制樂章以薦祖考惟梅堯臣爲宜亦不
報聖俞初以從父䕃補太廟齋郞歷桐城河南
河陽三縣主簿以德興縣令知建德縣又知襄
城縣監湖州監稅簽署忠武鎭安兩軍節度判
官監永濟倉國子監直講累官至尚書都官貟
外郞嘗奏其所撰唐載二十六卷多補正舊史
闕謬乃命編脩唐書書成未奏而卒享年五十
有九曾祖諱超祖諱邈皆不仕父諱讓太子中
舍致仕贈職方郞中母曰僊游縣太君束氏又
曰清河縣太君張氏初娶謝氏封南陽縣君再
娶刁氏封渤海縣君改恩平縣君子男五人曰
増曰墀曰坰曰龜兒一早卒女二人長適太廟
齋郞薛通次尚㓜聖俞學長於毛氏詩爲小傳
二十卷其文集四十卷注孫子十三篇余嘗論
其詩曰世謂詩人少逹而多窮盖非詩能窮人
殆窮者而後工也聖俞以爲知言銘曰
不戚其窮不困其鳴不躓于艱不履于傾養其
和平以發厥聲震越渾鍠衆聽以驚以其清
以播其英以成其名以告諸㝠
感二子 歐陽脩
黃河一千年一清岐山鳯鳥不再鳴自從蘇梅
二子死天地寂然收雷聲百蟲坏戸不啓蟄萬
木逢春不發萌豈無百鳥解言語喧啾終日無
人聽二子精思極搜抉天地神無遁情及其
放筆聘豪俊筆下萬物生光榮古人謂此覷天
巧命短疑爲天公憎昔時李杜爭橫行麒麟鳯
皇世所驚二物非能致太平湏時太平然後生
開元天寶物盛極自此中原疲戰爭英雄白骨
化黃土冨貴何止浮雲輕惟有文章爛日星氣
凌山岳常崢嶸賢愚自古皆共盡突兀空留後
世名〈蘇謂舜欽也〉
哀挽詩 歐陽脩
昔逢詩老伊水頭青衫白馬渡伊流灘聲八節
響石樓坐中辭氣凌淸秋一飮百琖不言休酒
酣思逸語更遒河南丞相稱賢侯後車日載梅
與鄒我年最少力方優明珠白璧相報投詩成
希深擁鼻謳師魯卷舌藏戈矛三十年間如轉
眸屈指十九歸山丘凋零所餘身百憂晩登玉
墀侍珠旒詩老虀鹽太學愁乖離㑹合謂無由
此㑹天幸非人謀頷巳白齒根浮子年加我
貌則不歡猶可強閑屢偷不覺歲月成淹留文
章落筆動九州釡甑過午無饙餾良時易失不
早收篋櫝瓦礫遺琳璆薦賢轉石古所尤此事
有職非吾羞命也難知理莫求名聲赫赫掩諸
幽翩然素旐歸一舟送子有淚流如溝
又 王安石
詩行於世先春秋國風變衰始栢舟文辭感激
多所憂律吕尚可諧鳴球先王澤竭士巳偷紛
紛作者始可羞其聲與節急以浮真人當天施
再流篤生梅公應時求頌歌文武功業優經奇
緯麗散九州衆皆少銳老則不翁獨辛苦不能
休惜無來者人名遒貴人憐公青兩眸吹嘘可
使高岑樓坐令隱約不見收空能乞錢助饙餾
疑此有物司諸幽栖栖孔孟葬魯鄒後始卓落
稱軻丘聖賢與命相楯矛𫝑欲強逹仍無由詩
人况又多窮愁李杜亦不爲公侯公窺窮厄以
身投坎軻坐老當誰尤吁嗟豈卽非善謀虎豹
雖死皮終留飄然載䘮下隂溝粉書軸幅懸無
旒高堂萬里哀白頭東望使我商聲謳
又
我得聖俞詩於身亦何有名字託文編他年知
不朽
我得聖俞詩於身果何如留爲子孫寶勝有千
金珠
謁墓詩 宣城縣丞南郡珂
百年詩老卧空山猶憶當時語帶酸嬴得兒童
喚夫子可憐名位秪都官手編新史唐文備骨
立殘碑漢籕漫落日牛羊上丘隴草埋翁仲獨
峩冠
宛陵城南柏山寺行到西廂見舊祠人物欲觀
嘉祐老銘文空有醉翁辭銀章粉墨誰舒卷金
薤琳琅自陸離毎見河豚起春岸永懷風致細
哦詩
又 寧國守廬陵文天祥
滄滄宛水陽鬱鬱都官墳喬松拱道周縁塋茁
芳蓀古時北邙歎白楊邈游魂大雅獨不墜脩
名照乾坤再拜墳上士躧揖諸孫握手以
慷而有典刑存渥洼生騏騮荆山產璵璠悠哉
清渭流眷言葆其源
又 監察御史張經
歐公去巳乆誰爲柏山愁白髪詩千首蒼煙土
一丘諸孫時拜掃過客獨遲留寂寞僧窻晚春
溪水自流
又 按察副使盧摯
一上高齋憶謝公雲間江樹有無中詩家政有
都官宅腸斷荒山落葉風
又 憲司經歷真定靳汝弼
宋有梅夫子靈鳯朝陽鳴文章炳星日當時照
東京歐陽期並轡朋軰俱名卿事業何顯著滿
腹儲太平思之不得見但恨遲我生陵谷變遷
後薄宦來宣城儒素藹鄕里雲仍亦賢英幸因
休澣日下馬拜荒塋栢山得其高𩀱溪得其清
二者能永乆延公千古名
又 寧國路經歷劉瑀
昔聞夫子名今始拜其墓栢山寺古碑斷橫三
尺荒墳儼如故稻溝流水聲且哀老樹號風悲
更怒詩僊巳去二百載壞垣空走狸與兎嗚呼
再奠一盃酒澘然回首西山暮
又 寧國路同知阮麟翁
嘉祐微言絕重經二百年殘詩留斷石荒壠入
平田山鶴夜應怨河豚春又鮮人夫子寒
食寺門前
祭宛陵先生文
維淳祐二年歲在壬寅某月某日朔朝散大夫
顯謨閤待制知寧國軍府事兼管内勸農營田
使王遂等謹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
故都官梅公宛陵先生之墓惟宋文章曰歐與
蘇有梅夫子歐蘇之徒在漢去誕於唐棄䛕八
百餘年掃去朽枯如斵元氣變化百慶曆之
盛上跨周虞顚倒奔走溢浚之都空餘翰墨一
世楷模相厥寒泉在彼坤隅文氣貫天落日平
蕪遂生雖晩此意中孚肅肅官僚陳其啜餔斯
人逺矣不可呌呼文猶未墜其在玆乎尚饗
維咸淳六年歲在庚午三月某日知寧國軍府
事文天祥謹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
先賢尚書都官宛陵先生梅公之墓而言曰大
江西東實倡古文西則歐陽東則先生上追韓
孟下啓蘇曾先生在天斯文有靈僕生也晚實
在歐鄕天子有命來守公感時改火爰薦苾
芳尚饗
又 文天祥
視我廬陵夫子歐陽彰韓癉昆孕蘇育黃公於
其間以詩名世葩韓搴芳肩蘇挹袂故醉翁於
公之德則曰衣冠儒者也於公之詩則曰英華
而雅者也翁旣與韓而終始公亦與翁而上下
公仕于何如鮎上竹生遇昭陵官同鄭谷使詩
遂窮人則三百篇之作者將其身之俱不淑
又 劉朔齋
嗚呼名位之不可兼得也乆矣然得位者榮身
一時得名者流芳千載以公之文學行義雖仕
不稱德而自嘉祐至今踰二百年矣天下之言
詩人者必曰聖俞國人之誦所尊敬者必曰宛
陵先生是則天之所以厚公者固在此而不在
彼也震孫少嘗竊誦公之詩今幸守公之式
公之墓悲其亭之乆廢而烝甞無所乃卽故址
而改作焉表以石刻繚以垣墻而封植其宰木
迨茲考成乃率僚寀釃酒一酹庶幾懷賢尚德
之意精爽如在尚歆顧之
題干越亭送君石秘校詩後 閻復
南昌一尉老西都文采風流接聖俞詩好見稱
歐永叔書工不減蔡君謨洞庭鴈過風生葦干
越峯青斗戞湖細讀粉箋當日詠終篇無字不
驪珠
又 張斯立
宛陵梅夫子才名冠當世歐蘇與並驅時稱天
下士哲人去巳乆手澤見英氣可慕不可攀悠
悠千古意行義魯臧孫流芳垂後裔今遇叔章
君箕裘元不墜
又 貢奎
詩還二百年來作身死三千里外官知已若論
歐永叔退之猶自媿郊寒
又 張伯淳
聖俞先生宣城裏經行脩明教胄子不特詩名
滿世間紀載精詳繼前史當時晦叔誦其文曰
二百年未有此先生㤗山北斗然管窺蠡測難
爲言我從聞孫見手澤定知家學有根源繭𥿄
可腐石可泐世美自有不朽存
又 劉必大
先生文章在青史先生勲名揭白日誰謂二百
有餘年得見兩詩親翰筆花箋松煤色尚鮮元
祐偉人如再出名器時來或可求家珤世傳難
可必叔章持此上天朝橫斗高風低少室
又 王士熈
宛水留荒宅空山老栢株詩名唐正體經法漢
先儒賢裔今重見高風古亦無郞官爲直講遺
辯精麤
又 汪澤民
宋代文章梅與歐薦賢何不致公侯宛陵詩老
名千載嘉祐郞官閟一丘調寫心聲諧寶瑟書
存手澤粲銀鉤曾經干越琵琶尾愁絕西風鴈
過秋
跋前二詩 茍宗道
拜觀宛陵梅先生手書𭔃題干越亭送君石秘
校尉河内之作詩律謹嚴楷法莊重盖天禀仁
厚樂易發見於心聲心畫自有不能掩者歐陽
公謂氣完力餘益老以勁斯二章足以當之矣
又 宋渤
前軰文章字畫無不楷謹精宻者正若平生大
節余嘗見昌𥠖韓公福先寺下題名歐陽文忠
公集古跋尾司馬文正公日曆東坡論語解易
皆起草時冊子雖旁注細書一一端正可讀
至圈改行間悉可見其先後用意處今觀梅屯
田公自書詩兩章校其同時諸人若一𮜿轍又
用筆作方闊法李西臺蔡端明然
又 陳儼
宛陵公去世二百餘年今觀遺墨二詩猶旦暮
遇之也或以爲平淡或以爲枯槁惟具眼能識
之惟公生而卒以詩窮死然世愈逺而愈増重
雖與日月爭光可也視當時烜赫者溘然泯黙
不復知爲何人相去盖有間矣亦可謂一世之
屈百世之信者歟寥寥遺響子其嗣之
又 李倜
樊宗師苦心琢句非韓公不能見知於世梅都
官之於歐陽公亦然何異世而同𮜿也耶仍孫
奕芳持公干越亭并送君石秘校二詩出示亦
可想見其風度矣咨藏之勿墜
又 元明善
梅宛陵一代詩名歐陽公吃吃推重想當日
課一首用心亦苦矣妙墨二𥿄髣髴得其勁氣
愈信歐公爲知人
又 張與材
聖俞詩名爲歐蘇所重後之人不容復議矣獨
翰墨見於世者少其八世孫叔章能珤藏之今
觀其筆意瀟散有高人逸士風度此豈汲汲於
聲利者心畫正爾豈特坐詩窮耶
又 龔嘯
去浮靡之習超然於昆體極弊之際存古淡之
道卓然於諸大家未起之先此所以爲梅都官
詩也當聲名文物之盛有歐公爲之依歸而歐
公收拾人才識拔於科舉之外者於先生與老
泉可謂不遺餘力矣雅道相與輝映千古猶計
官資而曰不遇是孰爲有遇乎尚論其世誦其
詩讀其書必知其人者始足以語此宛陵先生
之鄕子孫在焉叔章暇日岀示真蹟使人歆慕
無巳按尚書屯田貟外郞當是階官後遷都官
耳卽元豐官制改後朝奉郞也國子監直講乃
是職事官宋初巳置常選通經有實行者爲之
宜歐公以爲公薦也書局編脩亦公辟云
跋㑹慶堂記後 汪澤民
宛陵梅先生爲文以記㑹慶堂其奉先思孝如
存之誠至矣歲乆石泐嗣孫致逺致和寔等具
碑請余重書刻置堂上噫繼自今歲時禴烝百
世一日則梅氏子孫之職釋子能固護棐栢如
澄展之心則各盡其道矣尚朂之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