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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軍糧賞則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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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糧則例:指揮使八石,同知六石二斗,僉事五石八斗,鎮撫三石八斗,正千戶四石二斗,副千戶三石八斗,百戶三石,總小旗一石。軍隻身六斗,有妻一石,紀錄、老疾軍三斗,把門、修倉軍士餘丁各三斗。操備舍餘口糧四斗,軍匠八斗,無妻四斗八升。優給指揮千百戶與見任同。每年二月十日關支折銀,每米一石,折銀五錢,餘月支米,遇閏本折隨宜關支。賞賜則例:冬賞正軍綿布三疋,內本色二疋,每疋折銀三錢;折鈔布一疋,每疋折鈔五錠。軍匠二疋,內本色一疋,折鈔一疋。有母妹幼軍三疋,內本色二疋,折鈔一疋,無母妹幼軍一疋。隻身軍匠一疋,疾軍一疋。以上俱本色。江、濟二衛水夫,每名胖襖一件,每件折表裏綿布五丈二尺八寸、綿花二觔,每布一疋長三丈二尺,折銀三錢,綿花一觔,折銀七分。夏賞每布名俱苧布一疋,折銀二錢。

議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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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自襄敏王公後無復有予諡者。頃因部議諮訪,京兆公舉上、江二縣應諡諸公,為陳公遇、顧公璘、童公軒、張公琮、何公遵、陳公鎬、殷公邁、王公鑾、吳公自新。部使者駱公駸曾酌而疏請下部矣。丁巳春,部議予諡四十三人,而前諸公尚有待也。因思國朝文臣必三品以上方予諡,然諡雖為優恤特典,而字之上下有辨,褒貶之意,未嘗不寓其中。蓋有身為宰執大臣,而僅合於好和不爭寵祿光大者,即而思之,其人品已可概見,此真《春秋》嚴一字之義也。至有幸而得美諡者,宜仿晉、唐人議賈充與議許敬宗諡,不當之意酌之,似不必議奪。蓋奪則有議者與賢而無諡者同在,不可跡之,天使幽厲,而削其諡,千載之後,史策闊疏,並其人不可知矣,何似存之而使知清議百世不能泯也?惟夫三品以下,有行義人品卓絕者,特恩賜諡。此則有美而無惡,有褒而無刺,別為激揚盛典;若宜諡未錫而追補者亦然,並著在非常之例。至官三品以上,宜仿親郡王例,但居是官,則照例賜諡。如宋天聖中,孫奭等言:臣僚薨謝,不待本家請諡,在官品合加諡者,並令有司舉行。而諡必嚴核其流品,務使名與實副,斯不失乎古人大行大名,細行細名之指。而近日議奪、議予之紛紜,亦可息也。

《周禮》卿大夫卒,太史於葬前賜諡,祖奠之曰續誄。後世失於申明典禮,故須門生故吏錄行狀,子孫請諡。然應諡者,太常議之,博士具草,考功審覆,判都省集議,上中書門下判准錄奏。未允物論者,輒據法駁正之,得以伸其是非,而私請不得與。國朝則應諡者必由陳乞,其子孫舊故於合幹衙門豫先講求,一無齟齬,而後疏覆施行,得旨予諡,內閣乃並列二諡,請上點定,故諡多有美而無惡。然亦有上推主恩,下采公議,微示意於褒美,一字之外,如前所雲曰「安」、曰「榮」者,其用意似徇,而旨則婉而切矣。近日江夏齗齗諡法,直以有諡為榮,無諡為辱,似耑執夾漈序論之旨,故亟欲議奪前之溢諡者,而不知予諡一字之辱,有甚於無諡與奪諡,即夾漈業以定為上中下三品之諡,孰能掩之?弇州《諡法紀》於古今用諡之原,可謂晰矣,而亦未嘗於此別白著明。今日諡法,禮曹頗慎舉行,前代之故,似亦不可不一為折衷也。

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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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之山,形家言為南龍盡處,精華之氣,發露無餘,故其山多妍媚,而鬱紆煙容嵐氣,遝翠霏青,望之如古佛頂上之螺,美人眉間之黛,而特未有奇峰削壁,拔地刺天,如瑤篸玉劍,突起於雲霄之上者。江水一瀉千里,沙騰浪湧,天日為昏,最為怪偉。至靜夜無風,江聲隱起,余嘗夜臥洪濟燕磯聽之,洶洶如欲崩四壁也。後湖泓渟坦沲,堤楊州,綽約媚人,山色四圍。如靚妝窺鏡,湖山之美,何減虎林,所少者獨瀑布與寒泉耳。鍾山之一人泉,牛首之虎跑泉,攝山之白鹿泉,祈澤寺之龍玉泉,衡陽寺之龍女泉,雖一泓之流,未足稱奇,然瀹茗濯纓,其為已足,固可褰裳提罌而臨試也。

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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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城中道院,若朝天宮則枕冶城山,靈應觀則俯烏龍潭,盧龍觀則倚獅子山。佛寺若雞鳴寺則坐雞籠山,永慶寺則傍謝公墩,吉祥寺則負鳳凰山,清涼寺則屏四望山,金陵寺則扆馬鞍山,上瓦官寺則峙鳳凰臺,皆備登臨之美。下瓦官寺在杏花村內,林木幽深,入其門令人生塵外想。鷲峰寺地僻而無可眺,然差與市遠。封崇寺雜閭閻中,荒涼頹廢,致無足言。惟承恩寺踞舊內之右,最為城南囂華之地,遊客販賈,蜂屯蟻聚於其中,而佛教之木義刹竿,蕩然盡矣。

御筆文昌帝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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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宗皇帝御筆文昌帝君像,帝君冠唐帽綠袍,束帶履烏靴,手持玉如意,坐磐石上,神儀蕭散出塵,真天人也。上題成化十九年御筆,押以「廣運之寶」。舊為苑馬卿盧公家藏,今人但知宣宗皇帝御畫,不知憲宗皇帝宸翰之工如此,真人間之瑰寶也。

寧國公主墨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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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國大長公主孫繼本,家藏公主所用遺墨半挺,上用紫金打成龍口吞之。一白瓷酒杯,酌酒滿,則隱起一龍形,鱗鬛具備,傾去其酒,則不可見矣。常見宣窯壺盞,往往油內隱龍鳳細紋,細視之方可睹,此杯亦其類也。

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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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墨之士,英英皎皎,馳聲藝林者,時不乏人。周吉甫暉,博物洽聞,恢奇奧雅,詩句之美,冠絕當時。黃伯子祖儒,才藻溢發,世𢫔雕龍,所著《囈覺稿》,出入古今,故非恒士。黃徵甫應登,古文辭詩賦流奕清舉,編有《謝山暇錄》,辨難考據,尤為博雅。顧孝直端祥,賦稟英多,矢口而成,籠蓋人上,分其才藝,足了數人。姚允吉履旋,詩文典則,可誦可傳,與弟允初觀察有金友玉昆之目。黃叔遯復儒,雕文琢章,鏗鏘有韻,追蹤家學,志氣罕倫,為貧所羈,不副其意。張彥先一儒,博洽英雋,詩古文取法漢、魏、六朝,鬱然古色,非復時流。傅遠度汝舟,奇思灝氣,高出一世,所行《七幅庵集》、《唾心集》、《步天集》,總之皆不經人道語,真是奇人。孫幼如起都,少而稱詩,長習經義,雅麗宏肆,鑠古切今,極才人之致。孫燕詒謀,稱詩南國,多四方之遊,所以詩草,申文定序之,推許甚。至李象先佺,雅意標舉,行著詩集,余嘗為之序,頗極推挹,而君心似不肯餘言,知其志大宇宙也。此皆垂纓戴糸徒,青青子衿,以其餘力,肆意於茲,具足千秋,可名一代。余皆得時與往還,間伸唱和。其它干將之氣,牛斗相望;汗血之駒,䟤跋欲騁者尚多,不能悉紀也。金陵多材,豈不盛哉!

張子明隱君,名正蒙,家通濟門外,年九十矣,步履如飛,日行數十里不倦,不多食酒,而啖肉飯如壯夫。詩法盛唐,饒王、孟、韋、柳之趣。胡彭舉宗仁,詩奇峭多新致,周吉甫稱其句中有畫,類王右丞,余嘗序其《知載齋稿》,板而行之。葉循甫太學遵,家本素封,而好韻事,所居水石花木皆有佳致。詩與柳陳甫、陳延之輩相唱和,翩翩遒上。且學多所通,近焦弱侯先生《升庵外集》,校仇編次,皆循甫筆也。歐陽惟禮名序,以太學生官府幕,投紱歸。惟禮兄弟多翰墨交,所自運清拔有韻。惟禮又善書法,頗有銀鉤蠆尾之意,信是白眉。

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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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士大夫多留意墨池者。焦弱侯先生真行結法眉山,散朗多姿,而古貌古骨,有長劍倚天、孤峰刺日之象。卜中立行書師章草,簡勁無媚骨,望之肅然,類其為人。朱元介真行師趙魏公,簡出入顏魯公與文徵仲,日可萬字,運筆若飛,小則蠅頭,大則徑尺,咄嗟而辦,從來書家之神速,恐未有若此者。許伯倫行狎書師孫過庭,勁媚錯出,圓熟溫茂,如王謝兒郎,皆有體韻。沈生予真書師晉諸王,而波拂點畫,具有拔山之力。姚允吉真行法率更,稍益以己意,簡峭中微帶風貌,故自彬彬。余世奕真行師閣帖,筆勢遒美,行列古雅,較乃祖司成,當有出藍之譽。孫幼如真書如玉環,豐豔而有致;行草師米元章《蕪湖學記碑》,幾如優孟之似叔敖。歐陽惟禮真師率更,篆、八分師二李與梁鵠,結構不疏,古雅有意。胡彭舉八分書師魏之《受禪碑》,簡勁方正中,雅氣逼人,如陶貞白坐聽松樓上,語語煙霞,無一點塵氣。黃叔遯行書法章草,而清勁特甚。余嘗戲謂:「君舉體充悅拖遝,當號笨伯;而作字秀羸,故是一反。」許無念為伯倫長子,真行似乃父而秀逸過之,真如趙合德初進禦時,以輔屬體,無所不靡。魏考叔真書師《黃庭經》,結構致密,神采流麗,團扇尺素,嫣然動人。

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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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士流工畫事者,自陳魯南太史、陳子野明府、胡懋禮太史、盛仲交文學外絕少。後何侍御仲雅繼之。近日朱宗伯元介作畫山水花卉,巨幅單條,觸興輒染,所摹前人,遂有南宮奪真之妙。齊王孫國華工寫生,繪梨花、白燕、鸜鵒、錦雞,燁然有生動之狀。嘗寫松鶴以壽餘,意匠尤古雅。姚允吉文學之梅花,金莘甫太學之菊花,皆饒雅趣。它如郭水村仁,工寫大幅山水,布置渲染,具有成法。胡彭舉宗仁畫自文五峰伯仁來,晚出入王叔明、黃子久二家,其筆意古質,頗有五代以前氣象。二子耀昆、起昆,奕奕皆有父風。李紹箕山水草樹,綽有勝情,骨法不凡,究為能品。魏考叔之璜弟和叔之克工山水,筆法秀美,姿顏耎媚,有不勝羅綺之態。此皆近日行家以畫名者,它亦無有卓然著稱者矣。

王梅溪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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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仲交蒼潤軒中藏有王梅溪先生研,研體員,長可尺六七寸,廣三之二,色正紫,先膩而潤,蓋端石也。四邊刻蓬萊樓閣,雲氣海濤,近上作方池,以一木架嵌之,架高二尺餘,有足如几。仲交寫大字,作長幅畫,輒滿注水,濃磨隃糜,興到捉筆,揮灑淋漓,非此不稱其意氣。後其子伯年曾以見示,今不知寘誰氏矣。

讀書題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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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交先生家多藏書,書前後副葉上必有字,或記書所從來,或紀它事,往往滿幅,印鈐惟謹。後多散在人間,其家舉所書者悉扯去,殊為可惜。因見前輩趙定宇少宰閱《舊唐書》,每一卷畢,必有朱筆字數行,或評史中所載,或閱之日所遇某人某事,一一書之。而吾師具區先生,校刊監本諸史卷後亦然,竟以入梓。古人讀書,遊泳賞味處,於此可以想見,遠勝於鬻及借人為不孝矣。

古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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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南渡後,采入樂府者,多取閭巷歌曲為之,亦若今《幹荷葉》、《打棗幹》之類。如吳聲歌曲,則有《子夜歌》、《子夜四時歌》、《大子夜歌》、《子夜警歌》、《子夜變歌》、《上聲歌》、《歡聞歌》、《歡聞變歌》、《前溪歌》、《阿子歌》、《團扇郎》、《七日夜女歌》、《長史變歌》、《黃生曲》、《黃鵠曲》、《桃葉歌》、《長樂佳》、《歡好曲》、《懊儂歌》、《黃竹子歌》、《江陵女歌》。如神弦歌曲,則有《宿阿曲》、《道君曲》、《聖郎曲》、《嬌女曲》、《白石郎曲》、《青溪小姑曲》、《湖孰姑曲》、《姑恩曲》、《采蓮童曲》、《明下童曲》、《同生曲》。如西曲歌,則有《三洲歌》、《采桑度》、《江陵樂》、《青陽度》、《青驄白馬》、《安東平》、《女兒子》、《來羅》、《那嗬灘》、《孟珠》、《翳樂》、《夜度娘》、《長松標》、《雙行纏》、《黃督》、《西平樂》、《攀楊枝》、《尋陽樂》、《白附鳩》、《拔蒲》、《作蠶絲》、《月節折楊柳》。如雜曲歌辭,則有《西洲曲》、《長干曲》、《東飛伯勞歌》、《休洗紅》、《邯鄲歌》。在宋、吳聲歌曲則有《碧玉歌》、《華山畿》、《讀曲歌》。西曲歌則有《石城樂》、《莫愁樂》、《烏夜啼》、《襄陽樂》、《壽陽樂》、《西烏夜飛》。在齊,西曲歌則有《共戲樂》、《楊叛兒》。梁鼓角橫吹曲,則有《企喻》、《琅琊王》、《钜鹿公主》、《紫騮馬》、《黃淡思》、《地驅樂》、《雀勞利》、《慕容垂》、《隴頭流水》、《隴頭》、《隔谷》、《淳于王》、《東平劉生》、《捉搦》、《折楊柳枝》、《幽州馬客吟》、《慕容家自魯企由谷》、《高陽樂人》、晉、宋皆江左俗間所歌。梁橫吹曲,則似間取北土所詠,仿其音節,衍而成之。然其辭總皆兒女閨房、淫放哀思之語。李延壽所謂「格以延陵之聽,皆為亡國之音」者也。

冶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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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城最古而最為勝地。吳為冶城,晉初為冶城,後為西園,宋為總明觀,楊吳於此建紫極宮。宋改天慶觀,大中祥符間,賜額為祥符宮。元初名玄妙觀,後改大元興永壽宮。國朝為朝天宮。初,門南向,後以宮內火災,移門居東巽方,而徑為九曲,前小殿,四隅以四亭翼之,象玄武禳火也。

兩謝公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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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志》紀冶城北有謝公墩。謝靈運撰《征賦》:「視冶城而北屬,懷文獻之悠揚。」李白有《登金陵冶城西北謝安墩詩》,序云:「此墩即晉太傅謝安與右軍王羲之同登,超然有高世之志,於時營園其上,故作是詩。」有曰:「冶城訪古跡,猶有謝安墩。平覽周地險,高標絕人喧。想像東山姿,緬懷右軍言。白鷺映春洲,青龍見朝暾。地古雲物在,臺傾禾黍繁。我來酌酒波,於此樹名園。」城東半山寺後別有謝公墩,按《慶元志》,城東半山寺舊名康樂坊,因謝玄封康樂公,至孫靈運猶襲封。今以坊及謝公墩名觀之,恐是玄及其子孫所居。余前正疑王荊公「我屋公墩」之說,與冶城北相遠。今據此誌,乃知金陵自有兩謝公墩,在今冶城北與永慶寺南者,乃謝安石所眺;荊公宅之半山寺所雲謝公墩,乃謝玄所居。荊公或誤以為太傅也。

金陵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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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洪遵跋楊備《覽古詩》曰:「暇日料簡故府,得《金陵圖》,六朝數百載間,粲然在目。又以今日宮闕、都邑、江山為《建康圖》,並刻石以獻。上稱善,有旨令參訂古今,微識其下。客有以前詩示遵,亟鋟之木,圖舊在玉麟堂,好事家有大本。」此張鉉《金陵志》所載,今此圖本亦不復存矣。因思金陵形勢,自吳至梁、陳,宮闕都邑相因不改。隋文平陳,詔建康城池,並平蕩耕墾,而六朝都邑宮室之跡盡矣。楊吳跨淮水為城,朱雀航、驃騎航、禪靈渡囊括城內,而六朝山水之形變矣。入國朝,益拓前代之城而大之,於是青溪、九曲之舊不復可考,都邑宮室重為開闢,獨高山大川不失其故。而故老不存,俗呼多舛,欲一一據冊問之,猝未易得。陳魯南先生《金陵圖考》一編,最為精洽,而自都城外山水之名,亦多未晰,如方山在秦淮之左,而圖列於右,其諸山名,尤多闊略。余嘗欲為一圖,據今日之形勢、名字以上溯於前代,如今某處在某代為某,盡上、江二邑境內山水村墅,一一考證而圖之,以信今傳後,而病懶未能也。

總明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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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帝六年,立總明觀於冶城,徵學士充之,置東觀祭酒、訪舉各一人,舉士二十人,分為儒、道、文、史、陰陽五部學。言陰陽者,遂無其人。按宋文帝元嘉十五年,立儒學於北郊,命雷次宗居之,在鍾山之麓,時人呼為北學,今草堂是也。明年,又命丹陽尹何尚之立玄學,在雞籠山東。著作郎何承天立史學,司徒參軍謝玄立文學,並在耆闍寺側。然則宋蓋二世皆立諸學矣,而冶城之立學,今人少知之者。

城內外諸水續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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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前曾言城內外水利,因檢《金陵新志》載《東南利便書》曰:建康古城向北,秦淮既遠,其漕運必資舟楫,而濠塹必須水灌注,故孫權時引秦淮名運瀆,以入倉城(即今斗門橋以北一帶河,至鐵牕楞者是)。開潮溝以引江水(東發青溪抵秦淮,西通運瀆,北連後湖,即今北門橋至珍珠河一帶是也),又開瀆以引後湖,又鑿東渠名清溪,皆入城中,由城北塹而入後湖,此其大略也。白楊溥夾淮立城(即今自通濟門起,西至石城門皆是),其城之東塹皆通淮水(即今通濟門外上至南門一帶是也),其西南邊江以為險。然春夏積雨,淮水泛溢,城中皆被其害。及盛冬水涸,河流往往幹淺(此一段在今日正同,與宋無異)。宋隆興二年,張孝祥知府事,奏秦淮流經府城,正河自鎮淮(今南門內橋)、新橋(今新橋)入江,其分派為青溪(今洞神宮後一段,經四象橋一帶是),自天津橋(今內橋是也)出柵寨門(今鐵牕楞是)入江(宋時今水西、旱西二門外,似未有土地如今日廣遠,石城下即臨江)。柵寨門近地屬有力者,因築斷青溪水口,創為花圃,為遊人玩賞之地。每久雨,水暴至,則正河不能息泄水勢,於是泛濫城內,居民被害(今古潮溝、青溪、運瀆河身皆為住民日久侵占,堙塞不通,故水患正與此書相類)。今欲復通柵寨門,使青溪徑直入江,則城內永無水患。及汪澈繼孝祥知府,詔澈指定以聞,澈言開西園古河道,通柵寨門尤便,從之。戚氏《志》云:秦淮水源甚遠,小川流入者眾,又古來貯水湖衍,後世築為圩田日多,每夏雨暴至,江潮復湧,水即泛溢,皆經流城內一河入江。自源及委,所過不計幾橋,凡過一橋,皆為木石岸堰束扼,及居民築土侵狹河道,故水失其常,橫流弗順。是以必資柵寨門河(今內橋以西至鐵牕楞)及長干橋下河(今南門外大橋是)分泄其勢,其關於國賦民食者非輕。如雲通便舟楫,特是小事。自前如李祥所言,止謂城內被水,然多不過數日即退,其害亦輕。若觀鄉外圩田,則始見其害可畏爾。上元、江寧、溧水多賴圩田,農民生計居處,多在圩中。每遇水至,則舉村闔社,日夜並力守圩,辛苦狼狽於淤泥之中(今上江濱江田地及句容以西、方山上下一帶,皆同此害),如禦大寇。幸而雨不連降,風不湧浪,可以苟全一歲之計。其為壞決,則水注圩中,平陸良田,頃刻變為江湖,哭聲滿野,挐舟結筏,走避他處,國賦民食,兩皆失之。是皆水不安流之故而。其言城內外之水患,最為明切痛快。與餘前言郊外水患,懸合於數百載之前。第今諸湖既難議復,惟浚支流一節,稍可舉行,是在有地方之責者亟議永利爾。

東坡先生金陵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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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先生在金陵為詩幾十有五篇:《小子遯病亡於金陵作二詩哭之》,又《次荊公韻四絕句》,又《同王勝之遊蔣山》,又《次葉致遠韻》,時致遠正從介甫於金陵,又《次裴維甫韻》,裴時解石於秣陵,又《次段縫韻》,縫家居金陵者也,又紹聖元年至金陵,得鍾山泉公書,寄詩為謝,並贈《和老詩》,又建中靖國元年,公還自海至金陵,又《次韻清涼老詩》,又題長短句於賞心亭,又著《觀音頌》於崇因寺。

放生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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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城前有長命洲,梁武帝放生之所也。帝日市鵝鴨雞豚之屬放此洲,置戶十家,常以粟穀飼喂,歲各千數。又唐乾元中,詔於江寧、秦淮太平橋,臨江帶郭,上下五里,置放生池八十一所。有碑,異州刺史顏真卿撰文。今淮清橋北,水通古青溪,西入運瀆者,其遺跡之一也。《後湖志》:宋天禧四年,改湖曰放生池。又曰:按舊圖經,唐乾元中已置此池,史正誌於青溪放生池建閣,張椿為之記。

八功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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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谷寺八功德水,自寺牆外由鍾山流出,下有石為曲水引之,在寶公塔之東北。宋知上元梅摯記甚工,其文曰:鍾山之陽,有泉曰八功德。梁天監中,有胡僧曇隱寓止修行,有一眉叟相謂曰:「予山龍也,知師渴,飲功德池,措之無難矣。」人與口滅,一沼沸成,深僅盈尋,廣可倍丈。浪井不鑿,醴泉無源,水旱若初,澄撓一色。厥後西僧繼至,云本域八池,一已眢矣,此味大較相類,豈非竭彼盈此乎!一清、二冷、三香、四柔、五甘、六淨、七不饐、八蠲痾,又其效也。文多不載。今水有時而竭,或云水在山中,因禁地人跡不至,歲久木葉所堙,故有時而涸,不知然否。

沿江開河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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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化李君思聰嘗建議:自南都抵京口,江水險惡,往來舟楫常有風波傾覆之苦。謂大勝關至燕子磯一帶有內河,故數十里無長江之險,今燕子磯以下抵京口一帶,舊有河形,宜加開浚,則一百八十里江險可以引避,此漕運與士商往來之永利也。余甚韙其論,因考舊志,古漕河一名靖安河,在龍灣市上元金陵鄉。宋吳聿《靖安河記略》云:自金陵抵白砂,江險,其尤者為樂官山李家漾,至急流濁港口,凡十有八處,號稱老風波,而玩險阻者,至是鮮不袖手。東南漕計,歲失於此者什一二。宣和六年,發運使盧公訪其利病,得古漕河於靖安鎮之下缺口,謂其取逕道於青沙之夾趍北岸,穿坍月港,繇港尾越北小江,入儀真新河,高枕安流,八十餘里抵揚州新城下,可易大江百有五十里之險。按此論正與李君意同,特彼在徑趨北岸,此則專傍南岸抵京口耳。北岸之河今亦堙塞,蓋江水東西衝決不常,沿江洲地,時有坍卸入江者。今上新河舊傳自江東門可數里至江岸,今不過里餘矣。陵谷變遷,江上尤速。李君之議甚美,俟再與習江上地形者籌之。

古跡儷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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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青溪。龍廣山;雞鳴埭。蟹浦,龍山。桐樹灣;竹格渡。直瀆;橫塘。謝公墩;杜姥宅。烏榜村;青林苑。西州;東府。三山;二水。烏衣巷;紅羅亭(李後主作亭)。一人泉;五馬渡。商飆館;(宋),甘露亭(陳)。蘼蕪澗;茱萸塢。入漢樓(晉);橫江館。赤烏殿(吳);朱雀航。南澗;北山。珍珠河(陳);胭脂井。花林村;竹𥴽港。夏侯山;朱年壟。覆舟山;投書渚。皂筴橋;白楊路。赤蘭橋;烏衣巷。蒼龍堰(後湖上);白鷺洲。籬門五十六所;秦淮二十四航。梁五明殿;唐百尺樓。伏龜樓(在宋府城東南);躍馬磵(城南,即南磵)。南磵僂;西州路。青溪宮;白石壘。宋玉燭殿;梁金華宮。落星樓;清暑殿。三品石;八卦泉(方山定林寺)。鳳凰裏;燕雀湖。又云蚵破磯。覆桮池(元帝);麾扇渡。慈姥山;道士塢(鍾山)。莫愁湖;桃葉渡(上梁妓,下王大令妾)。穿針樓;邀篴步。謝玄走馬路;盧絳翔鸞坊。橋名萬歲;臺曰九日。棲霞寺;落星墩。鼓吹山;幕府寺。青谿祠;白石廟。玉樹後庭;金蓮帖地。疑城(吳於石城設,以拒魏文帝);辱井(胭脂井)

秦人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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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第知方山至石硊山,為秦皇鑿山斷金陵王氣之處,不知今城之西北盧龍、馬鞍二山間,亦為秦所鑿也。此處正號金陵岡,俗傳埋金之讖,正是此處。岡上有碑,因開靖安路失之。張鉉《新志》言其地有溝,溝中有石脈,見存以證斷鑿之跡。盧龍山今土名獅子山,《志》稱在張陣湖北,岡壟北接靖安,今山下為儀鳳門,門外猶號龍灣城,即《新志》所稱靖安鎮者是也。由此而北,則為直瀆山。又按今龍潭有靖安村,去城九十里,與《志》遠近迥異,姑兩存之。

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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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吳建都四世,凡六十年。東晉建都十一世,凡一百三年。南宋建都八世,凡五十八年。南齊建都七世,凡二十三年。蕭梁建都四世,凡五十五年。南陳建都五世,凡三十三年。六朝凡二百五十二年。南唐建都三世,凡三十九年。宋南渡為行都七世,凡一百三十九年。以上金陵為都皆偏安也。至我朝為帝都,已遷北京為南京,一統萬萬年。自古海內建都之多而且久,未有隃金陵者。

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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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新志》紀諸橋名多有復誤。如運瀆、青溪所跨,試以遺跡參之,次第可考,而紀敘無法,有一名而兩紀者。其自序言:官府文案,兩經焚毀,故老晨星,無從詢訪,固宜有是,今姑就俗稱,上附於古可徵者誌之。內橋在宋行宮前,舊名虹橋,政和中蔡嶷建石橋,號蔡公橋,後改天津,南渡後用西京大內前橋名也。新橋本名萬歲橋,唐詩句中「萬歲橋邊此送君」,新橋乃楊吳時所名,又名飲虹橋。羊市橋本名清化,俗呼為閃駕,景定二年馬光祖重建,手自書榜改今名。笪橋,俗傳茅山二十六代笪宗師所建,舊名欽化,馬光祖改建,名太平橋。武定橋,馬光祖建,定今名,舊為長樂。倉巷橋,舊名望仙橋,馬光祖改名武衛。北門橋,舊名武勝。大中橋舊名白下,又名上春橋。南門外橋,五代楊吳名長干橋。今乾道南北二橋,與北之獅子橋,青溪之竹橋、內橋,東西之東虹、西虹橋,皆舊名。此其灼然而可據者也。

宮城都邑二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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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志》所畫六朝宮城、都邑二圖,前後錯綜,可以想像往代之概。而以山川之大勢,參今日都邑宮闕之制,古今之異同,可以了然於心目中矣。懼其久而就堙,因列置於此。

羅寺轉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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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石城門,往東大街折而北,路曲如環,俗名「螺螄轉灣」。或曰訛也,路曲處乃鐵塔寺牆腳,寺舊名羅寺,此路值其隅角,故曰「羅寺轉灣」耳。因考此寺,宋太始中,邦人舍地建精舍,號延祚寺。至唐,有靈智禪師,生無雙目,號羅睺和尚,經論文字,悉能明了,時人稱有天眼,為建塔寺內,或曰羅寺,無乃因此僧立名乎?又寺佛殿前,舊有鐵塔二座,乾興元年鑄,今之名鐵塔,正以此也。俗傳此寺洪武中,聖祖在大內,望見其塔中有僧殲焉,毀寺為倉。然建文二年,寺僧募修疏文見在,則洪武中寺固亡恙也。其改而為虎賁左衛倉,不知當何時耳。

廻龍、候駕二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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廻龍橋,《金陵新志》在城西門內。今卞廟西大街有平橋,而下洞甚巨,南通運瀆至鐵牕欞者,即此橋也。而金川門內又有一橋,亦名廻龍橋,則以成祖靖難入城之故。又鐵塔寺倉前有橋,俗訛為侯家,故老言本名候駕,二義似有所為,惜無可攷。大都修志所載名目,多係地方人開報,自非史冊確有證據,訛舛自難糾正。士大夫即家於此,寓於此,足跡未經,耳傳已熟,欲一一得其真而載之,故未易也。

幕府直瀆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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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志》稱幕府山東北臨直瀆浦,西接寶林山,南接蟹浦,又南接盧龍山。《南畿志》言一名石灰山,由此北屬至觀音山,突出大江為弘濟寺。宋明帝高寧陵在山西,晉王導、溫嶠亦葬山西。寶林山北有夾蘿峰,俗訛為夾騾,言達磨北渡,梁武使人追之,使者乘騾為石所夾云。直瀆山有直瀆洞,舊誌言山東西有水流入大江。伏滔《北征記》云:吳將竺瑤墓有王氣,孫皓惡之,乃鑿其後為直瀆。今瀆與浦皆堙塞不可考矣。

部議救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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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前已載救荒之議,謂當於戶部倉糧借放。今查部志,成化二年,南京饑荒,守備太監王某等,奏准開倉糴米四萬石,以濟饑民。又令應天府關領糧米,在於街市糴賣,止收銅錢,不必勒要銀兩,聽令饑民得以零碎糴買。嘉靖二十三年,南京地方旱災,巡撫應天都御史丁某奏准糴買南京倉糧二萬石,以濟災民。其米價收貯戶部銀庫,候豐年召商買補,或放折色月糧支用。近議止於放銀月分,米貴則放米,或預放二三月,尤為便益。不費而惠,似可常行。

各倉米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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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花紅米、蒸稻米。湖廣蒸稻米。太平、寧國、池州、安慶四府,滁、和二州花白米,花秈米,花紅米。蘇、松、常三府,廣德州,浙江嘉興、湖州二府黃粱米,白米。應天、鎮江、徽州三府,浙江杭州府,黃粱米,白米,白晚米,花白米。浙江金華、衢州、紹興三府,黃粱米,白米,花白米。每米一百石,加耗米八石,又平斛二石,蘆席一百領,內本色七十領,折色三十領。貓竹二根,為墊廒用。

後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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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湖之中有五洲:西北曰舊洲,一名祖洲。西南曰新洲,上有郭璞墓,皆為庫以貯冊,前抱一小洲,中有溝,縈環如溪澗,今為廚房,以供飲食。東二洲,一曰陵趾洲,一曰太平洲。近西小洲號別島,秀出可愛。西南之水獨深而澄,則所謂龍潭也,即劉宋時龍見處。

王荊公疏湖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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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八年,荊公官江寧,上疏云:「臣蒙恩特判江寧軍府,於去年十一月十一日到任,管當職事。當時集官吏軍民,宣布聖化,啟迪皇風,終成一載,所幸四郊無壘,天下同文。然臣切見金陵山廣地窄,人煙繁茂,為富者田連阡陌,為貧者無置錐之地。其北關外有湖二百餘頃,古跡號為玄武之名,前代以為遊玩之地,今則空貯波濤,守之無用。臣欲於內權開十字河源,泄去餘水,決瀝微波,使貧困饑人盡得蠃蚌魚蝦之饒,此目下之利。水退之後,濟貧民,假以官牛、官種,又明年之計也。貧民得以春耕夏種,穀登之日,欲乞明敕所司,無以侵漁聚斂,只隨其田土色高低,歲收水面錢,以供公使庫之用,勿令豪強大作侵占。車駕巡狩,復為湖面,則公私兩便矣。伏望明降隆章,綏懷貧腐。」按此介甫欲田梁山泊之意,推之此者奉敕依允。紹興二年,趙善湘增收後湖田租,遂為例。淳祐十年,增先賢祠撥湖田七千餘畝。元大德五年,下鍾山鄉開後湖河道。自是以後,惟有一池,他皆田地。國朝平定海宇,貯天下冊籍於湖之中洲,始復開衍為湖,遂為一代禁地矣。

李御史後湖聯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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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熙為御史,同喬戶曹《後湖聯句》云:「片雨孤城黑,三洲一水通。竹深喧宿鳥,天遠斷飛鴻。魏闕心迢遞,鍾山氣鬱蔥。雲程須共勉,莫遣鬢如蓬。」其二:「簿書偶成暇,緩步小橋東。袖拂蘆花雪,堤翻落葉風。觀魚臨水次,訪古過林中。回首斜陽外,孤鴻自遠空。」李素有文名,而集少傳,僅見於此。

盧玉田過湖續夢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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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玉田先生取選時,夢中得句云:「水國微茫路不分,紅香引入白雲深。」後官南戶部主事,過湖恍如夢中之句,因續云:「仙洲恍覺非人世,民部無論有翰林。日永放衙看鶴舞,雨餘憑檻聽龍吟。平生剩有煙霞癖,宦海何當慰此心。」

諡法解正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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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監本《史記》刻《諡法解》,原是古書分上下款列,後人誤接連書之,遂錯亂無章,卒莫有厘正之者。今按《汲塚周書》書之,《周書》亦有前後失次者,並為厘正。

惟周公旦、太公望開嗣王業,建功於牧野,終將葬,乃製諡,遂敘諡法。諡者,行之跡;號者,功之表(古者有大功則賜之善號,以為稱也);車服者,位之章也。是以大行受大名,細行受細名,行出於己,名生於人(名謂號諡。按此篇《博物志》謂為周公所作。今按首數言,是因二公終將葬,錫之諡,製諡從此而始,因敘諡為後世之永製也。雲此為周公作者,非其本矣)

民無能名曰「神」(《周書》作「一人無名曰神」)。揚善賦簡曰「聖」。敬賓厚禮曰「聖」。靖民則法曰「皇」。德象天地曰「帝」。仁義所往曰「王」。立志及眾曰「公」(《周書》作「立制」)。執應八方曰「侯」。賞慶刑威曰「君」。從之成群曰「君」(二條《史》有《書》無)。壹德不懈曰「簡」。平易不訾曰「簡」(《周書》作「不疵」)。經緯天地曰「文」。道德博聞曰「文」(《周書》作「博厚」)。勤學好問曰「文」。慈惠愛民曰「文」。湣民惠禮曰「文」。錫民爵位曰「文」。剛強直理曰「武」。威強叡德曰「武」。克定禍亂曰「武」。刑名克服曰「武」。大志多窮曰「武」(《書》作「誇誌」)。敬事供上曰「恭」。尊賢貴義曰「恭」。尊賢敬讓曰「恭」。既過能改曰「恭」。執事堅固曰「恭」。安民長悌曰「恭」(《史》作「愛民」)。執禮敬賓曰「恭」(《史》作「禦賓」)。芘親之闕曰「恭」。尊長讓善曰「恭」。淵源流通曰「恭」(《書》作曰「康」)。照臨四方曰「明」。譖訴不行曰「明」。威儀悉備曰「欽」。大慮靜民曰「定」。安民大慮曰「定」。安民法古曰「定」。純行不二曰「定」。綏柔士民曰「德」。執義揚善曰「德」(二條《史》有《書》無)。謀慮不威曰「德」。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勞曰「襄」。有伐而還曰「釐」。質淵受諫曰「厘」。慈惠愛親曰「釐」。小心畏忌日「僖」。心能製義曰「度」。博聞多能曰「獻」。聰明釐哲曰「獻」。溫柔聖善曰「懿」。五宗安之曰「孝」。協時肇享曰「孝」。秉德不回曰「孝」。大慮行節曰「孝」。執心克莊曰「齊」。輔輕就供曰「齊」(《史記》作「資輔就共」)。溫年好樂曰「康」(《史記》作「溫柔」)。安樂撫民曰「康」。令民安樂曰「康」。安民立政曰「成」。布德執義曰「穆」。中情見貌曰「穆」。敏以敬順曰「頃」。甄心動懼曰「頃」(「頃」《書》作「甄」)。容儀恭美曰「昭」。昭德有勞曰「昭」。聖文周達曰「昭」。保民耆艾曰「胡」。彌年壽考曰「胡」。強毅果敢曰「剛」。追補前過曰「剛」。柔德安眾曰「靖」。恭已鮮言曰「靖」。寬樂令終日「靖」。治而清省曰「平」(《史》作「無眚」)。執事有制曰「平」。布綱治紀曰「平」(《史》作「布剛」)。威德剛武曰「圉」。耆義大慮曰「景」(《史》有《書》無)。由義而濟曰「景」。布義行剛曰「景」。清白守節曰「貞」。大慮克就曰「貞」。不隱無克曰「貞」(《史》作「無屈」)強以剛果曰「威」(《史》作「猛以」)。猛以剛果曰「威」(《史》作「強果」)。強毅信正曰「威」(《史》作「執正」)辟土服遠曰「桓」。克敬動民曰「桓」。辟土兼國曰「桓」。道德純一曰「思」。不眚兆民曰「思」(《史》作「大省」)。外內思索曰「思」。追悔前過曰「思」。柔質慈民曰「惠」。《書》作「受諫曰慧」。愛民好與曰「惠」。能思辨眾曰:「元」。行義說民曰「元」。始建國都曰「元」。主義行德曰「元」。兵甲亟作曰「莊」。叡通克服曰「莊」。死於原野曰「莊」。屢征殺伐曰「莊」。勝敵誌強曰「莊」。武而不遂曰「莊」。克殺秉正曰「夷」。安心好靜曰「夷」。聖善周聞曰「宣」。行見中外曰「愨」。夙夜警戒曰「敬」夙夜恭事曰「敬」(《書》有《史》無)。象方益平曰「敬」(《書》有《史》無)。合善法典曰「敬」。有功安民曰「烈」。秉德遵業曰「烈」。剛克為伐曰「翼」。思慮深遠曰「翼」。剛德克就曰「肅」。執心決斷曰「肅」。愛民好治曰「戴」。典禮不愆曰「戴」(《史》作「典德」,《書》作「不塞」)。克威捷行曰「魏」。克威惠禮曰「魏」。治民克盡曰「使」。治典不殺曰「祁」。好和不爭曰「安」。外內貞復曰「白」。官人應實曰「知」。貞心大度曰「匡」。名實不爽曰「質」。溫良好樂曰「良」。德正應和曰「莫」。勝敵壯誌曰「勇」。昭功寧民曰「商」。狀古述今曰「譽」。勤正無私曰「類」(《史》作「施勤無私」)。慈和遍覆曰「順」。危身奉上曰「忠」。彰義掩過曰「堅」。肇敏行成曰「直」。內外賓服曰「正」。教誨不倦曰「長」。愛民在刑曰「克」。好廉自克曰「節」。擇善而從曰「比」。思厚不爽曰「願」(《史》作「思慮不爽曰厚」)。除殘去虐曰「湯」(《史》有《書》無)。述義不克曰「丁」。述義不悌曰「丁」(《書》有《史》無)。不生其國曰「聲」。死而誌成曰「靈」。極知鬼神曰「靈」(《書》作「鬼事」)。死見思能曰「靈」。亂而不損曰「靈」。好祭鬼神曰「靈」(《書》作「鬼怪」)。不勤成名曰「靈」。短折不成曰「殤」。未家短折曰「殤」。隱拂不成曰「隱」。不顯屍國曰「隱」。見美堅長曰「隱」(《史》有《書》無)樂戮亡辜曰「厲」。愎狠遂過曰「刺」。不思亡愛曰「刺」。肆行勞祀曰「悼」。年中早夭曰「悼」。恐懼從處曰「悼」。早孤短折曰「哀」。恭仁短折曰「哀」。外內從亂曰「荒」。好樂怠政曰「荒」。好變動民曰「躁」。怙威肆行曰「醜」(《史》有《書》無)。在國遭憂曰「湣」(《書》作「連憂」)。在國逢囏曰「湣」。禍亂方作曰「湣」。使民悲傷曰「湣」(《書》作「折傷」)。壅遏不通曰「幽」。早孤鋪位曰「幽」(《書》作「有位」)。動祭亂常曰「幽」。嗇於賜與曰「愛」。疏遠繼位曰「紹」。華言無實曰「誇」。逆天虐民曰「抗」。(《書》作「日煬」)。好更改舊曰「易」。

名與實爽曰「繆」。滿誌多窮曰「惑」。好內遠禮曰「煬」。去禮遠眾曰「煬」。

隱,哀之也。施為文也。除為武也。辟地為襄。視遠為桓。剛克為發。柔克為懿。履正為莊。有過為僖。施而不成曰宣。惠無內德曰獻。治而生眚為平。亂而不損為靈。由義而濟為景。失無口則以其明,餘皆象也。和,惠也。勤,勞也。遵,循也。爽,傷也。肇,始也。肇,治也。康,安也。怙,恃也。享,祀也。胡,大也。服,敗也。康,順也。就,會也。忄寒,過也。錫,與也。典,常也。肆,於也(於《史》作「放」)。康,虛也。叡,聖也。惠,愛也。綏,安也。堅,長也。耆,強也。考,成也。周,至也。懷,思也。式,法也。敏,疾也。捷,克也。載,事也。彌,久也。

此後一段,史多訛闕,按《周書》補之,差可讀。《周書》又有凶年無穀曰「糠」,不悔前過曰「戾」,思慮深遠曰「口」,息政外交曰「推」。《史》都無之,似宜補入。

中書左丞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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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公憲,上元人,洪武二年任中書左丞,三年伏法。公創為「一統山河」花押以示人,使人尊己以招權。待詔陳徑知其意,謂公曰:「此押非常,所謂『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也。』」公大喜,即擢擢為編修。噫,此其所以致禍與!

應天人官尚書二十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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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府人官尚書者二十三人,《金陵瑣事》載之。攷《吏部題名》,洪武初設吏部,隸中書省,張公銘善為尚書,三年,招諭雲南。周公時中,茶陵人,籍應天,由龍泉歸附,除湖廣行省平章任,調鎮江知府。乃考《南畿志》,載甲第中官尚書者,在上元諸縣,則曹公義(句容)、倪公謙(上元)、張公瑄(江浦)、黃公紱(句容)、童公軒(欽天監)、倪公嶽(上元)、吳公文度(江寧)、王公敞(錦衣衛)、胡公汝礪(溧陽)、顧公璘(上元)、劉公麟(廣洋衛)、梁公材(金吾衛)、周公金(府軍衛)、王公以旂(江寧)、王公暐(句容)、鄉舉則陳公恭(江寧)、齊公泰(溧水)、又祠墓則翟公瑄(江寧)、又人物則偰公斯(溧陽)(戶禮二部),流寓則周公瑄(山西人,舉人,官南刑部尚書,葬江寧之黃門山。次子紘,官布政,皆居於江寧),而不及二公與鄒公榦、周公楨、端木公復初。《瑣事》中又不載黃公紱、翟公瑄,以二公別省人,它或有據也。二書又俱不載陳公壽(遼東人,官刑部尚書),既解官,貧不能歸,流寓於南京。

都御史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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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公澤,弘治十八年任南右都御史。張公琮,嘉靖五年任如金公。

侍郎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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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公綱,上元人,官南禮部左侍郎。張公文昱,上元人,由人才洪武中為刑部左侍郎。楊公勉,江寧人,永樂二十三年為刑部右侍郎,謫山東參政。劉公璉,江寧人,官□部侍郎。金公紳,上元人,成化十四年任南刑部右侍郎。張公志淳,江寧人,正德五年任戶部右侍郎。殷公邁,京衛人,萬曆四年任南禮部右侍郎,管國子監事。吳公自新,江寧人,萬曆十九年任南刑部右侍郎。朱公之蕃,京衛人,萬曆四十年任南禮部右侍郎。內張公誌淳,雲南永昌籍也。

右副都御史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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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璿,上元人,正統四年任,五年致仕。又《南畿志》載談允,溧水人,洪武庚午舉人;丁價,溧水人,弘治己未進士,俱官都御史。考弇州《堂卿寺表》,無後二公姓名。

舊大理寺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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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門左有高山,如圓釜立者,名龍廣山。國初置大理寺於此,後乃徙置於門外,門直達於北曰太平堤。堤左沿鍾山有小湖曰燕尾湖。誌多遺之,僅見《刑部志》。

移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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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四年七月十二日,江西宸濠反,攻安慶。南京戒嚴,刑部重監、輕監人犯,俱移於錦衣衛獄,事寧復初。按自三法司門往北一帶,舊有大牆,總括三法司、京畿道在內。而刑部郎中龐嵩建議,猶謂欲於湖北岸增築城,接刑部後牆,至鍾山之紅牆止。不惟法司緩急有備,免越獄之虞,即陵寢、冊庫,亦增一重捍圉,其說亦是。今大圍牆多圮,自三法司後佛國寺,行人直穿而入矣,似亦不可不復修,以防不虞也。

國初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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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二十二年三月二十五日奉聖旨:「在京但有軍官軍人學唱的,割了舌頭;下棋打雙陸的,斷手;蹴圓的,卸腳;作買賣的,發邊遠充軍。」府軍衛千戶虞讓男虞端故違吹簫唱曲,將上唇連鼻尖割了。又龍江衛指揮伏顒與本衛小旗姚晏保蹴圓,卸了右腳,全家發赴雲南。又二十五年九月十九日,禮部榜文一款:「內使剃一搭頭,官民之家兒童剃留一搭頭者,閹割,全家發邊遠充軍。剃頭之人,不分老幼罪同。」

二十六年十二月十五日奉旨禁約:不許將太祖聖孫、龍孫、黃孫、王孫、太叔、太兄、太弟、太師、太傅、太保、大夫、待詔、博士、太醫、太監、大官、郎中字樣以為名字稱呼。一醫人止許稱醫士、醫人、醫者,不許稱太醫、大夫、郎中。梳頭人止許稱梳篦人,或稱整容,不許稱待詔。官員之家火者,止許稱閽者,不許稱太監。又二十六年八月榜文:「為奸頑亂法事,節次據五城兵馬司挐送到犯人顏鎖住等,故將原定皮劄䩺樣製,更改作半截靴。短䩓靴,裏兒與靴䩓一般長,安上抹口,俱各穿著,或賣與人,仍前自便於飲酒、宿娼、行走搖擺,該司送問罪名,本部切詳。」先為官民一概穿靴,不分貴賤,所以朝廷命禮部出榜曉諭軍民、商賈、技藝、官下、家人、火者,並不許穿靴,止許穿皮劄䩺,違者處以極刑。此等靴樣傳於外,必致制度紊亂,宜加顯戮。奉旨:「這等亂法度的,都押去本家門首梟令了,全家遷入雲南。」

一榜永樂九年七月初一日該刑科署都給事中曹潤等奏:乞敕下法司,今後人民倡優裝扮雜劇,除依律神仙道扮,義夫節婦,孝子順孫,勸人為善,及歡樂太平者不禁外,但有褻瀆帝王聖賢之詞曲、駕頭、雜劇,非律所該載者,敢有收藏傳誦、印賣,一時挐送法司究治。奉旨:「但這等詞曲,出榜後,限他五日,都要乾淨將赴官燒毀了,敢有收藏的,全家殺了。」此等事,國初法度之嚴如此,《祖訓》所謂頓挫奸頑者。後一切遵行律誥,湯網恢恢矣。

逍遙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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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傳淮清橋北有逍遙樓,太祖所建,以處遊惰子弟者。按陳太史《維》《楨錄》紀,太祖惡遊手博塞之民,凡有不務本,逐末、博奕、局戲者,皆捕之,禁錮於其所,名「逍遙牢」。

前乙酉舉人見後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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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城先生,年二十舉嘉靖乙酉鄉試,三十舉乙未會試第一人,官吏部奉常少卿,止於尚寶卿致政。時年不滿五十歲,居林下逾三十年,福祿壽考,子孫之盛,為留都冠。生平無霜露之恙,體中小極,但亟令家人治米粉丸,進二盂即瘥。萬曆乙酉,中式舉人謁先生,時方矍鑠,無老態。年八十餘,予嘗見先生道貌,眼碧、長頭、白鬚飄然,真神仙中人也。

萬曆戊午孟秋十一日,坐歸鴻館中校《贅語》十卷都訖。此書乃數年來所劄記者,因隨手所書,原無倫次。頃二年中以病兀坐,長日無聊,小為編敘,以散懷送日。雖壽之板,本無足存,姑留以詒子姪而已,不敢以示人也。

遁園居士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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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座贅語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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