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歷城縣志 (崇禎十三年刻本)/卷13

 卷十二 崇禎歷城縣志 (崇禎十三年刻本)
卷十三
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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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城縣志卷十三      邑人葉承宗撰

 藝文志二

  記

  齊州二堂記       宋曾 鞏子固南豐

 齊濱濼水而初無使客之館使客至則嘗發民調

 材木爲舍以寓去則撤之既費且陋乃爲之徙官

 之廢屋爲二堂於濼水之上以舍客因考其山川

 而名之蓋史記五帝紀謂舜耕歷山漁雷澤陶河

 濱作什器於壽丘就時於負夏鄭康成釋歷山在

 河東雷澤在濟隂負夏衛地皇甫謐釋壽丘在魯

 東門之北河濱濟隂定陶西南陶丘亭是也以予

 考之耕稼陶漁皆舜之初冝同時則其地不冝相

 違二家所釋雷澤河濱壽丘負夏皆在魯衛之間

 地相望則歷山不冝獨在河東也孟子又謂舜東

 夷之人則陶漁在濟隂作什器在魯東門就時在

 衛耕歷山在齊皆東方之地合于孟子按圖記皆

 謂禹貢所稱雷首山在河東嬀水出焉而此山有

 九號歷山其一號也予觀虞書及五帝紀蓋舜娶

 堯之二女乃居潙汭則耕歷山蓋不同時而地亦

 當異世之好事者乃因嬀水出於雷首遷就附益

 謂歷山爲雷首之別號不考其實矣繇是言之則

 圖記皆謂齊之南山爲歷山舜所耕處故其城名

 歷城爲信然也今濼上之北堂其南則歷山也故

 名之曰歷山之堂按圖泰山之北與齊之東南諸

 谷之水西北滙于黑水之灣又西北滙于栢崖之

 灣而至于渴馬之崖蓋水之來也衆其北折而西

 也悍疾尤甚及至于崖下則泊然而止而自崖以

 北至于歷城之西蓋五十里而有泉湧出高或至

 數尺其傍之人名之曰趵突之泉齊人皆謂嘗有

 棄糠於黑水之灣者而見之於此蓋泉自渴馬之

 崖潛流地中而至此復出也趵突之泉冬温泉傍

 之蔬甲經冬嘗榮故又謂之溫泉其注而北則謂

 之濼水達于淸河以入于海舟之通於濟者皆於

 是乎出也齊多甘泉冠于天下其顯名者以十數

 而色味皆同以予驗之蓋皆濼水之傍出者也濼

 水嘗見于春秋魯桓公十有八年公及齊侯會于

 濼杜預釋在歷城西北入濟水自王莽時不能被

 河南而濼水之所入者淸河也預蓋失之今濼上

 之南堂其西南則濼水之所出也故名之曰濼源

 之堂夫理使客之館而辨其山川者皆太守之事

 也故爲之識使此邦之人尚有考也熈寧六年二

 月己丑記

  齊州北水門記      宋曾 鞏

 濟南多甘泉名聞者以十數其釃而爲渠布道路

 民廬官舍無所不至潏潏分流如深山長谷之間

 其滙而爲渠環城之西北故北城之下疏爲門以

 洩之若歲水溢城之外流潦瀑集則嘗取荊葦爲

 蔽納土于門以防外水之入既弗堅完又勞且費

 至是始以庫錢買石僦民爲工因其故累石爲兩

 崖其深八尺廣三十尺中揵析爲二門扄皆用水

 視水之高下而閉縱之於是外内之水禁障宣通

 皆得其節又無後虞勞費以熄其用工始於二月

 庚午而成於三月丙戍董役者供備庫副使駐泊

 都監張如綸右侍禁兵馬監押伸懷德二人者欲

 後之人知作之是吾三人者始也來請書石故爲

 之書時熈寧五年壬子也

  重脩舜田門城樓記     艾 俊  大梁

 濟南舜耕地也泰岱踞其前濟水抱其右風淳俗

 美尚學務農故歷代文人顯宦以道德政事稱者

 多出其間春秋而降爲郡爲州沿革不一惟

皇明混一之初革元之治置布按三司而附以府運

 衛縣邇來分封於此遂改都司爲藩府舊有土城

 年代無考洪武四年始設磚石甃砌周圍一十二

 里四十八丈高三丈二尺闢四門東曰齊川西曰

 濼源南曰舜田北曰會波俱有子門城角及門建

 有一十三樓或新或脩歲分久近獨舜田之樓柱

 腐瓦解曰就頺圯非一日矣成化戊子錢塘張公

 珩以侍御出僉東臬總六郡軍政公有守有爲郡

 人皆仰如神明政暇顧瞻樓敝而嘆曰此吾分内

 事也不新之曷克稱保障黎元之地哉乃謀於同

 寅脩之未幾樓成眞一郡之壯觀也是役也都憲

 主之張公倡之諸公開誠勸諭有司隨求備輸故   

 勞雖大而從寬費雖巨而易完矣張公以保障吾

 民之盛心爲興廢舉墜之大務其德宏其慮遠斯

 不可忘廼命工礱石爲記竊惟春秋凡用民力必

 書以譏之今作南門樓惠孚於人故民樂獻其力

 智周於物故工喜薦其技矧復積之有素使之以

 時是冝易舉而亟成也彼何辭以致其揄揚之美

 苐觀是役無春秋之譏益重金湯之勢地利人和

 兩得之矣國之保障永永是賴後來爲政者又所

 當知也故書以記之

  濟南府治記        危 素  臨川

天子即位之二年勑海内郡縣皆建公署以駭眾觀

 仍

命中書以圖式示四方事竢俾刻石以紀歲月并載

 什用之物於是濟南府治所成郡中耆儒安禮楊

 諒等以言曰吳元年天兵下濟南居民安堵如故

 明年建元洪武正月侍儀使崔公亮實知府事三

 月率僚佐視事於舊治撫綏得冝吏民咸服時總

 兵官信國徐公空靑萊二府粟帛至郡庾藏未備

 廼建三倉曰廣盈曰廣運曰廣積總爲三百餘間

 整齊有法因脩城堞其東南之山皆山石不可溝

 洫遂大鳩工力不日而就方綜理有緒而是歲九

 月以奔母䘮而去又明年正月以尚書兵部郎中

 廣信陳公脩來守郡

上出内帑金幣以賜二月至官議遵令式置公署時

 舊治已爲按察司欲釆木石更作必大勞民力莫

 若因今驛舍之在浮屠開元寺者從而葺之則事

 易集而民不擾士民皆歡忻鼓舞經始于三月壬

 寅至六月正廳成扁曰敬事堂後曰琴鶴堂兩廡

 大門俱成推官廳經歷司架閣庫列于兩傍知府

 同知通判區宅築于後幕官府吏廬舍依于兩翼

 爲屋千餘楹屋瓦鱗集器用畢具驛舍則徙于東

 爲屋又百餘楹祠城隍神歷山之上築風雲雷雨

 神壇于城南杜稷壇于城西各及五十楹仍脩築

 西城千五百丈以繼崔公未畢之役距城二十餘

 里大小淸河之衝置堰頭鎮置通遠倉以通漕運

 素惟濟南之爲郡岱宗當其前㟙華經其後泉流

 奔湧灌溉阡陌民庻繁夥舟車輻輳實乃要會之

 地故置行中書省以尊藩服且山東自兵燹之後

 獨濟南賴天戈所揮休養生息年穀稍稔流離漸

 歸而兩公當造邦之初事役轇轕法制始行剖繁

 劇而刑不施均工役而民無怨可謂知爲治之本

 與况是邦孔子廟既脩生徒就列庖膳有次而民

 社興舉學業者曰多時崔公方起復爲禮部尚書

 聞之亦必爲之助喜也顧不遠千里屬筆於余故

 覈書之相其役者通判姑蘇陸景祥推官錫山于

 英經歷廬山陳汝言知霅川莘景尹凡本府督工

 胥吏及什用之數咸列于碑隂洪武三年正月記

  歷城縣題名記     邑令高大經

 嘉靖辛卯高子自蒲臺改令歷下越明年壬辰會

 脩東省通志爲考昔之官歷者匪惟其政與名絕

 莫存紀僉爲惜之高子乃博搆諸廢牘斷案士彦

 鄉髦得何令而下二十有四人遂謀于僚眾勒諸

 石以永勸戒仍虛其次以俟來者既就業僚衆曰

 章往於幽歆來於顯斯役也其不畔於義乎吾子

 盍申言之乃作而言曰君子脩其職以自成也其

 自成惟民生其不自成惟民病且死厥惟重哉是

 故令有四善而守已不與焉視民如子者善愛處

 事如家者善理用財如己出者善節事長上以正

 者善忠斯四者民之所繇生也令有四惡而衰愞

 不與焉黷貨者食民肉惡貪倚刑者殘民膚惡酷

 喜工者奪民業惡虐惠姦罰民者喪民心惡昏又

 有四似而矯激不與焉縱弛者似寬厚苛察者似

 嚴明急末務以悅長上者似勤勞違道以千百姓

 之譽者似惠利斯八者民之所繇病且死也嗚呼

 四善余罔不畔違日力以求之而未能也四惡四

 似余罔不出入日力以去之而亦未能也敢不懼

 哉敢不懼哉乃若先我諸令其善其惡其似予莫

 能稽惟民所思繼我諸令或善或惡或似予莫能

 量惟善是望僚衆曰嗟乎諒哉脩職以自成取舍

 於此足也請書之以告

  重建縣治大堂記      王象晉康宇新城

 汝南宋公治歷之明年則今

皇帝之十有三年也政化既行民用安息秋八月其

 聽治之堂始成落焉先是己卯之變濟南列署悉

 經虜燄而縣治爲甚自廳事以暨吏舍正門以及

 賓館内而錢穀所儲下至罪人所棲鞠爲焦土令

 君朝莫坐堂皇聽庻事則設苃以居胥入白事出

 輙内籍袖中長者至門閽吏不敢延請何較之夫

 相與枕藉風露非不銳意更新無如時詘何矣夏

 六月公來治歷招移綏甿息紛戢暴披瓦礫掩胔

 骼履阡陌闢艸萊昕夕鞅掌歸則坐堂皇聽庶事

 依然苃中而已左右間以爲請公曰遺骸在地流

 移在道婦子采葍蔽樗在野未遑也弗許逮民既

 小愒矣左右又以請公曰城郭未葺臺署未建先

 正名祠未復未遑也弗許逮百廢漸興矣左右終

 以請公曰飛蝗蔽天野無靑草民多疫癘道殣相

 枕未遑也又弗許㔾而公見胥入白事出輙内籍

 袖中也秋九月乃作吏舍數十楹如昔制見長者

 至門閽吏不敢延請也冬十月乃作大門四楹虚

 受堂四楹如昔制又見何較之夫相與枕藉風露

 也十一月乃作廣生室數十楹悉如昔制浸尋至

 今年之夏亢陽疾風聽治之苃日捲數重茅宵見

 星月且值禱雨屢應民望有秋公曰可矣乃出先

 後俸錢庀材鳩工再閲月而告成匠石至于徒役

 凡若干人棟甓至于傭糈凡若干緡經始至于落

 成凡若干日于是左右奔奏于兹堂胥慶曰公堂

 成矣而不知費之何以出羣黎環覩于兹堂胥慶

 曰公堂成矣而不知力之何以勞薦紳學士晉謁

 于兹堂胥慶曰公堂成矣而不知時之何以詘功

 之何以集中秋上日值公初度余自桓臺走歷下

 躋堂稱觥公因以記屬余余退而歎曰若公可謂

 家視其官矣章綬君子𨓏𨓏視公舍如蘧廬雖極

 圮敝亦冀倖超遷以勩貽後人即稍加塗茨稱故

 事已爾而公之草昧經營咄嗟立辦也如此不則

 窮極壯麗動擾民間輪奐雖美怨愁偕築而公之

 竹頭木屑咸資俸餘也如此又或因陋苟簡狹小

 制度取具目前弗克經久而公之規畫久遠矩摹

 宏敞也又如此匪直此也築城濬池建列署脩廢

 祠其蠱飭而鼎新者不獨此堂爲歷下急呼以請

 民命募人捕蝗以恤民災嚴汰冗役以淸胥弊設

 鐘於獄以察寃囚其興利而起敝也不獨此堂而

 此堂其大者也若公可謂家視其官矣公名祖法

 字允繩别號澺水河南汝寧之新蔡人甲戌進士

 初令齊河己卯夏自祁門遷歷下遷歷之明年秋

 八月始成此堂而新城王象晉爲之記因作頌曰

 瞻彼岱隂巖城斯臨維齊歷下嘉名至今懿厥治

 所面巖背渚跂翼翬飛爰居爰處匪茹突來回祿

 肆災次鱗錯繡蕩爲煨埃棟橈已脫焦壁四達不

 見宓堂乃見召茇公來齊州民用見休百廢俱興

 公堂廼脩卜云其吉作堂秩秩經之營之成以不

 日殖殖其庭有覺其楹君子蒞止既和且平華峯

 奕奕濼水𢘆碧于萬斯年令德無射

  濟南路廟學新垣記    元張起巖夣臣邑人

 濟南府學在大明湖南規制如魯泮宮夏秋雨集

 垣易圯至元六年庚辰秋八月山東憲漕總府告

 朔於廟憲副珊竹忽里哈赤知事李彦敬顧瞻郁

 文堂北牗坯堆積問其故學官對以儲之待補缺

 垣於是僉議垣旋圯旋補壤疏而善摧紆回而弗

 整暫完而缺役煩而擾何若撤其舊垣審其夷巇

 引繩取正憲司總府議既允協府監尹倅屬謀之

 郡人之尚義者度垣之高下廣袤則垣廣千二百

 五十二尺高可一丈六尺廣四尺以石築地其垣

 墉以汙白堊覆之以瓦崇整完固過者爲之改觀

 他廟學所未有也府學教授戴思恭且有記來請

 於余余謂學較之設所以明倫造士繫於風俗治

 道屬功成治定承平之時爲先務者莫急於此自

 古在昔建國居民建學爲先蓋教學立則人倫明

 成德達財者眾而親親尊尊忠孝禮義信襄之在

 人者莫不興起風俗之元治道之隆於是乎在謂

 爲承平之先務者非泛論也或者慮不及此視學

 較之教若無與於已以師生廪膳爲徒費以講授

 問難爲可緩以廟學脩完爲非急朔望丁祭不失

 期會取具而已以爲繫於風俗治道者幾何人哉

 濟南山東上路齊魯都會憲漕二千石三大府治

 所在焉民物集聚則其表率視傚實風俗治道之

 權輿也矧學廟隆替又表率視傚之所先今憲司

 總府於廟學垣墉其整飾猶若此則其明倫崇化

 興學育材繫於風俗治道之大者可見也余故不

 辭即其實而爲之書

  歷城縣新建儒學記   學憲畢 瑜

 歷城縣學舊在府治之北縣治之東隘巷頺然數

 楹不蔽風雨成化戊戌春有司既煥新郡學知縣

 事賈宣暨教諭婁偉訓導古鼎謀更新之與郡學

 等一日率諸生來言縣治東北有空閑公館寬廣

 爽嵦冝易之余時偕按察使李公益等躬往視焉

 僉曰冝請於

朝而遷焉適巡撫許公進下車之初憲度一新尤惓

 惓以興學爲務乃命縣丞游寬董其役復市學傍

 民居闢而廣之前爲學門儀門中爲明倫堂後爲

 講堂皆因其舊而易以扁東西弘建兩學堂之東

 搆宣聖殿及鄉賢祠祠後徧列號舍以居諸生講

 堂北併列學官之居而凡倉庫庖湢之所靡不具

 備以卑陋爲高明化腐朽爲鮮麗觀者嘖嘖嘆賞

 以爲盛舉肇工于是歲之吉至于仲冬始成于是

 甲午冬奉

命督學是邦嘆斯學凋敝已久今一旦獲徙而新之

 益知凡物廢置有時斯文興作在人豈偶然哉爾

 諸士朝斯夕斯尚當因而徙其善新其業養其性

 而約於禮收其心而進於道剛者矯而異邪者正

 而中鈍者攻而銳昏者發而明戅者變而通含咀

 乎道德之英華沐浴乎詩書之膏澤日新又新徙

 之又徙使人不于學改觀而于諸士子拭目以無

 負

朝家作養之恩賢侍御創建之美意諸藩臬及良有

 司作興之盛心是乃所望余職學政故特記之且

 俾凡助力者並列姓字于碑後用以告夫來者

  縣學重建尊經閣記    楊衍嗣|元毓邑人

 歷城學宮舊有尊經閣在明倫堂後所以貯縹囊

 崇聖教也奈鈴風礎雨移之歲月輙而傾圯前署

 諭胡公謀所以興之邑侯吳公慨然捐俸以助而

 鄉大夫以籝金來助者復雲集焉不期月而厥工

 告成牆則易土而磚臺則易磚而石五間四楹二

 層兩室悉如舊制其雲窗月牖之玲瓏闌棟虹簷

 之壯麗則視昔有加焉是舉誠可謂知先務者矣

 是役也經始于癸亥之春落成于是歲之秋方將

 勒石以垂不朽適吳公遭風木之悲而胡公隨亦

 遷去南山片石且僵臥綠蘚中矣幸今邑侯呂公

 署諭楊公乃謀所以立屬余記之蓋將以紀盛美

 垂獎勸也

  舜祠重脩記      侍郎薛 瑄

 有大聖人之道而功被於天下萬世者固以爲天

 下萬世之所崇奉若濟南府之有舜祠是已舜耕

 歷山史記以山在河東今濟南亦有歷山故後人

 因以立祠焉夫歷山之地不足深辯獨舜以大聖

 人之道功被天下萬世人得而知之則濟南立祠

 以致崇奉者夫豈過哉正統初瑄以菲材濫官山

 東憲司嘗進謁祠下因追仰聖道數千載之上今

 去濟南二十餘年矣方以老病退居河汾山西憲

 使王允郡人也乃以書來曰吾濟南故有舜祠歷

 年滋久木瓦腐漏不可以妥神謁虔天順二年都

 察院左副都御史年公冨巡撫山東因謁是祠見

 其圯剝之甚退謂藩臬官僚曰舜大聖人也是郡

 之人既立祠以崇奉而屋宇弗治如此幾於慢矣

 曷圖所以新葺之于時歲值少豐未可興事又二

 年爲天順四年歲既連稔民生亦舒于是都憲洎

 藩臬以濟南守陳銓才可集事俾董祠役銓量材

 計工皆取之帑餘在官而民不知擾自殿寢廊廡

 以及外門次第俱新宏廣壯固皆有加於前時又

 擴其隙地繚以周垣幽邃淸峭允稱神棲始事於

 是年之正月逾月而工訖繇是官民大小咸愜瞻

 依夫斯役也實乃崇奉聖神而有關於世教不可

 無辭以紀其事敢丐文俾刻之石以垂永久瑄念

 數十年前既嘗謁祠下而追仰望道今茲之舉固

 冝有言夫舜之所以爲大聖者以其爲人倫之至

 而精一執中乃萬世道統之源禹湯文武之君臯

 陶伊傅周召之臣孔曾思孟以及周程張朱之聖

 寶雖行道明道之行不同而其相傳之心法實皆

 逆其統是其功被於天下萬世者曷以窮極哉今

聖朝方以有虞之道治天下薄海内外咸底休風然

 則是祠之新匪徒崇聖道於徃古實有以仰若

聖朝爲治之意是誠有關于世教也遂書其事俾刻

 之石

  齊州閔子祠記      宋蘇 轍子繇睂山

 歷城之東五里有丘焉曰閔子之墓墳而不廟秩

 祀不至邦人不寧守土之吏有將舉焉而不克者

 熈寧七年天章閣待制右諫議大夫濮陽李公來

 守濟南越明年政脩事治邦之耋老相與來告曰

 此邦之舊有如閔子而不廟食豈不大闕公惟不

 知苟知之其有不飭公曰噫信其不可以緩於是

 庀工爲祠堂且使春秋脩其甞事堂成具三獻焉

 籩豆有列儐相有位百年之廢一日而舉學士大

 夫觀禮祠下咨嗟涕洟有言者曰惟夫子生於亂

 世周流齊魯宋衛之間無所不仕其弟子亦咸仕

 於諸國宰我仕齊子貢冉有子游仕魯子路仕衛

 子夏仕魏弟子之仕者亦衆矣然其稱德行者四

 人獨仲弓嘗爲季氏宰其上三人皆未仕季氏嘗

 欲以閔子爲費宰閔子辭曰如有復我者則吾必

 在汶上矣且以夫子之賢猶不以仕爲汙也而三

 子之不仕獨何與言未卒有應者曰子獨不見夫

 適東海者乎望之茫洋不知其邊即之汗漫不測

 其深其舟如蔽天之山其帆如浮空之雲然復履

 風濤而不僨觸蛟龍而不讋若夫以江河之舟楫

 而跨東海之難測亦十里而返百里而溺不足以

 經萬里之害矣方周之衰禮樂崩弛天下大壞而

 有欲救之譬如涉海有甚焉者今夫夫子之不顧

 而仕者則其舟楫之足恃也諸子之汲汲而忘返

 蓋亦有隨舟而將試焉則亦隨其力之所及而已

 矣若夫三子願爲夫子而未能下顧諸子而以爲

 不足爲也是以止而有待夫子嘗曰世之學柳下

 惠者未有若魯獨居之男子吾於三子亦云眾曰

 然退而書之遂刻於石

  脩南府城隍廟記      殷士儋正甫邑人

 粵稽載籍城隍之祀前古有之其秩在禮官   

 下通祀實自  聖朝始我

太祖高皇帝統一六合詔定京都及天下城隍   

 其在各府曰鑒察威靈公秩正二品衮冕九旒九

 章命翰林撰制詔頒之尋令儒臣考正諸神位號

 止稱某府城隍之神詔曰使神聽命于天諸鬼神

 聽命于神庻權綱不紊也京都城隍廟成山東諸

 省城隍之神序列廟門內然在諸省苐以府稱無

 以省冠者州縣各有專祀惟附郭不更設濟南山

 東省會首郡也廟建自洪武初凡省臬貴臣郡縣

 長貳諸執事始至一如令甲矢神曰所不恪共神

 其殃之春秋有事山川社稷載其主合食于壇水

 旱疫厲宼𤯝則省臬大夫或撫巡命使輙督所部

 叩禱惟謹蓋視他府禮式崇異矣按碑記廟經有

 司脩葺者四自正德辛未逮今又五十年久漸圯

 敝公帑告詘謙畏因循靡任厥事者規制大壞弗

 稱百戶王永智鄉民孟詳輩二十有八人爰始倡

 義協葺住持王明倫白於諸司咸聽之且各蠲爲

 助 宗藩特出帑金鄉大夫士民罔不樂輸翕贊

 乃庀僦材工自正殿寢殿配殿兩廡大門二門鐘

 樓皷樓香亭甬道龕壁軒楹繪塑儀像齋宿庖厨

 諸所悉撤而新之始嘉靖辛酉四月至明年某月

 告竣壯麗完美煥然改觀過者愯惕儼乎若臨祝

 釐祈歲公私咸賴鄉進士崔君元吉爲狀其事屬

 余記之余甞觀我

國家所頒郡縣修章蓋祀典惟首事夫歲時走謁疇

 不躬覩敝陋乃縣曰廟額府祀也胡敢與府曰工

 役縣責也非可侵出内虞其叢毀動眾愳其賈怨

 胥諉胥戒苟倖遷代以俟來者噫天下事坐是而

 廢滋多矣彼其飭供具儲偫求稱監臨部使者意

 率單中人數千產不靳甚乃剝下自封𢦤虐顓殺

 未聞少自嫌畏此獨曰不敢何也閭巷之民一倡

 衆應非藉威令督迫之資庫不煩一錢官不徵一

 夫數十年之墜缺一舉振起無難者廢興存乎人

 哉海岱鉅邦百執事具列而政務首事自二三韋

 布底其成余嘉其志竊因有深慨焉乃爲次其歲

 月俾刻石識之庻後之觀者有所儆也

  崇正祠碑記      學憲陸 釴舉之四明

 濟南城東北十餘里孤峯磔立峨然而蒼翠者爲

 華不注山山陽峻宇繚垣鬱然而盤亘者爲華陽

 宮宫據山爲勝泉深而谷幽幡幢鐘皷震響林壑

 過者相顧嘆息曰秀靈融結之地明神弗接而淫

 瀆其祀曷表勝觀以式邦人嘉靖壬辰

詔天下毁淫祠於是有司議毀華陽值撫臺袁公釐

 革庻政爰秩祀典廼進藩臬諸君謀曰祀淫匪彝

 毁成匪儉匪彝典將廢匪儉民將戕盍存舊而新

 之以正易淫傳曰先成其民後致力於神如之何

 維時按臺方公稽古禮文則復進諸大夫謂曰祀

 欲正報欲隆舉欲不廢慎之哉釴不敏從諸大夫

 後乃退而言曰余甞登華不注有遺慨焉逢丑父

 之忠備焉烈矣閔子騫之孝純焉至矣華泉取飲

 脫君虎喙兹非此地乎而費之廟食幾爲華陽之

 墟矣余安得已於慨耶余聞古之君子生於其鄉

 則社祀勞於其地則邦祀死於其土則墓祀是故

 社祀以昭靈也邦祀以徵勞也墓祀以寧魄也思

 不忘故也故祠之言思也過畫邑者必思蠋入孝

 里者必思巨登華不注而不弔逢閔二公如忠臣

 孝子之思何諸大夫曰祀以崇報報以立功忠孝

 臣子之大防也勸斯至矣乃復起而言曰

明興百五十餘年士大夫以宦業鳴東土與鄉先生

 歿而祀于社者何可勝紀然不曰有功德蓋六郡

 譽望超一鄉者乎是故名宦自鐵公鉉而下吾得

 二十一人焉鄉賢自黃公福而下吾得十有九人

 焉雖專祀一方奚其愧諸大夫曰禮以義起義協

 則禮稱數君子逢閔之徒也可合以祀余乃具請

 於兩臺咸報議可遂易華陽宮爲崇正祠頺者起

 之腐者新之有堂有門有廡有亭有庖有湢有龕

 有座其外固以周垣表以石檻通以津梁引以川

 源其制敞煥觀瞻惟肅其祀則逢閔二公居於中

國朝諸君子並列左右春秋歲祀著爲令云君子曰

 闡靈據勝得其地抑那扶正合乎經存薦爲新節

 乎費舉逸脩曠飾乎典景賢勵俗寓乎教一事而

 庻美備焉弗述將冺焉已乎釴無能爲役姑志其

 始末而系之辭

 華山巖巖華水湯湯雲氣磅礴明神是藏翼翼新

 祠誰其作之顯顯中丞允維度之曰昔華陽龍宮

 赫奕彼淫弗翦正氣斯蝕正氣維何爲忠馬孝岳

 峙川流日星同耀忠不避難孝亦底豫挺挺哲人

 爲砥爲礪坎其擊鼓爼豆肅雝神之降止居歆既

 同百爾君子有君有父式瞻永懷彝倫罔斁

  玄帝廟碑記        尹 旻同仁邑人

 恭覩

睿製增脩北極廟記措詞高潔叙事精詳勒諸貞珉

 永垂不朽仰惟天神之尊者莫尊于玄天上帝昔

太宗文皇帝奉天靖難之時而上帝默相之功居多

 以故大建武當山宮殿以答神庥無非爲生民計

 也今我 德藩賢王之國以來上下奠安乃於宮

 北土山之陽亦建北極一廟所以率循

太宗舊典亦無非爲一國計也夫何歲久傾圯弗妥

 神棲於是毅然增脩不日告成規制廣大視昔有

 加竊觀啟聖錄有曰其帝而神之者曰玄武玄武

 者在天爲虛危之宿在地爲龜蛇之靈於五行爲

 水於五色爲玄而其數則一也天得一以淸地得

 一以寧人得一以誠神得一以靈乃神之靈乃人

 之誠也傳曰有其誠則有其神書曰鬼神無甞享

 享于克誠今 王竭誠尊事上帝治國其如視諸

 掌乎况建廟之地乃白雲樓舊基遠有佛山之巍

 巍近有源泉之混混背有明湖之浩浩對越之餘

 凝神靜慮生意滿前無非至理見山之厚重不遷

 足以充吾仁見水之周流無滯足以廣吾智孔子

 曰智者樂水仁者樂山山體靜也靜而有甞故壽

 水體動也動而不括故樂非樂不能延其壽非壽

 不能享其樂仁智兼全樂壽無疆吾 王眞所謂

 超凢出類飄飄然一仙侣矣自今而後繼繼承承

 福祚詎有涯哉旻老矣不能文謹拜手稽首時跋

 數語於碑隂同伸臣子頌禱之意

  眞武廟啟聖殿記      劉天民希尹邑人

 粵若高山大澤靈物所居興雲致雨神化斯溥自

 孔子歎鬼神爲德之盛世之人莫可容言矣故周

 禮救荒之政十有二聚萬民十有一索鬼神其蓋

 恤患者之當務耶濟南城北會波門舊有眞武祠

 枕其上據城而言適當玄武之方又水宅幽隱龜

 蛇爰妥望之鬱然有靈氣成化初年我

 德莊王封藩于濟王城之建亦惟是役取諸坎離

 之象冝隆兹祀世多求福亦罔不吉是用歲加葺

 理既崇且煥濟中人士足瞻仰焉語曰有其誠則

 有其神是故神之顯靈昭格屢見祥異災沴不作

 雨暘不愆成歲功而固邦本者惟神是荷繼今

 王嗣位靖恭有服祝釐飲福之暇勤恤民隱聞道

 家者流謂神有父母冝更崇一宇以棲神止

 王遂從之别爲殿四楹繪像以祀是固未可輕誣

 有神而一念愛民憂國之雅良可欽也雲漢之章

 曰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其諸 王之用心也與

 王遣其戚臣下徵愚言愚不敏因序其事爰作迎

 神二曲云

 望望兮丹霄冥冥兮玄圃神之格兮無射靈之萃

 兮惟祜庭奏兮九韶階陳兮萬舞滌蔬葅兮冰漿

 羞鳳麟兮醢脯篆寶幄兮流氛湛金壺兮椒醑騁

 極目兮招搖想容與兮羈羽

 神來兮無繇紛藻蓋兮璿斿儼帝降兮黃收駐仙

 馭兮紫丘森庻府兮水衛明御仗兮天矛受王國

 兮祈福撫庻士兮總繇時燠寒兮歲熟銷兵火兮

 民慺願眷命兮用懋冀申命兮用休

  順應侯碑隂記      宋李元膺

 事有不相及而相資者天人之勢遠矣人所播種

 而天爲之灌溉此豈理之可恃又其遲速多寡必

 如人意而後可今引機以灌園猶未必皆能以時

 而况驅風馭雷神龍之所變化而必欲如我節度

 此民之所以多怨而不合也古人於其力之所無

 如之何而爲之祭祀禮文以寓兵精誠之至以爲

 誠之至雖遠而無不及而荀子曰雲而雨何也猶

 不雲而雨也夫荀卿氏好爲異論以其一夫之所

 見而廢歷古聖人之事其亦不思而已耳今所在

 山川之神能出雲雨以利賴一方荅民之求如響

 者蓋不可一二數是又可盡誣也哉濟南自春不

 雨夏五月旱氣彌甚通守何公攝郡事不忍斯民

 告病爲之廢食求可以致雨者百術並用最後禱

 於龍洞乃旋日而應郡人皆以公至誠所致公曰

 民則無罪而神所憐也我何有焉乃卜日率屬吏

 冐大暑徃來馳八十里以民意告謝先是歷城令

 歐陽大春夣旌旗戈甲輿衛甚盛云是順應侯見

 大春正色曰吾受天子封爵而制書吾不得見何

 也大春深駭之不得對覺而語其夣同僚莫有知

 者久之得于州軍資庫中塵埃敝壞乃元豐中守

 臣韓鐸以侯之事請于神皇帝而賜者蓋於今二

 十餘年矣公既以濤雨而應又得茲事異之即歸

 制書於廟且購大石刻之臺廡下而謂法曹椽李

 元膺曰神之事彰彰如此不有所述恐久而遂以

 泯滅欲子之文以傳於後吾將併刻之元膺敬惟

 順應侯功德在人秉筆之士固願有所述也而龍

 洞爲東方勝處亦欲見於文字而踰年於此願遊

 而不得既以祀事從公始獲一覽其勝巖石奇峭

 殊不類他山山行六七里崗嶺重複初若無路而

 境轉輒復怳然所見益奇白三秀之後四山回合

 皆壁立萬仞如削金鐵而巨石危峯橫出倒掛虎

 脫其頤龜瞰其首崢嶸𡰈硊如欲飛墮此天下之

 奇詭也世言昔大禹甞登兹山起蟄龍以理百川

 至今民間猶謂之禹登山洞在山之脅其大如屋

 共深十有八楹視之窈然嘗有風氣觸人此固神

 物之所宅也天子既加侯以龍光而守土之吏又

 爲之崇飾侈大以播侯之美於天下侯之美亦大

 矣侯其無替靈德時其雨暘以大庇斯民於無竆

 民亦得以簫鼓牲餼奉侯之祀益遠不懈其不亦

 休哉元符三年六月記

  重脩龍洞聖壽院記   邑令黎國器明弼睢水

 龍洞距歷三十里許四山廻合若無路然繇山口

 而入巉巖危峰四壁若削且丹碧點綴絢若錦繡

 故一名曰錦屏山山脇一洞捫蘿上之其大如屋

 其深十八楹可明火而遊洞下爲靈虛宮旱禱輙

 應宮比雙壁若劈水  中出曲行數里爲黑龍

 潭雲氣簸揚渺焉際空蓋神物所宅也在勝國時

 尤崇異之珠宮寶利金碧相輝淸梵鉢聲響振空

 谷勿論持瓣香者錯趾跨酒瓢而遊者輪蹄不絕

 蓋達人之大觀也即至我

朝肅穆之世殿宇依然山不改色靑衿且多卒業於

 斯迨  神宗卯辰之祲盜賊沸起僧不能居而

 一切盡屬烏有巳未秋余同唐郡丞濤雨立應竊

 有志焉而束於吏法未敢首事庚申春中丞王公

 侍御陳公觀風過此見其山勢奇絕相顧而嘆曰

 田海陵谷代而變遷時和物阜桑井亦太平之觀

 財盡民竆山川皆黯淡之色景自天開物繇人勝

 我輩寧無責耶遂捐俸三十金大爲脩葺其有未

 敷余以俸錢佐之自大士殿以及山門皆煥然一

 新復建圓亭者一俾酒遊者有所依繇是山若增

 而奇焉不越月而事竢矣昔李格非以圍圃之興

 廢卜雒陽之盛衰老山從此吐氣則歷下其興乎

 是役也兩公豈獨留心景物已哉

  重建八蜡廟記     邑令張鶴鳴元平頴川

 古之吏權在我今之吏權在人制古吏法簡而吏

 淳制今吏法密而吏澆漢吏至長子孫一切便宜

 嗣其報政三異五袴之盛非獨吏最蕩佚簡易風

 效然也今繩吏惟三尺耳一有營建即民脉理經

 簿文充架消歲月而功不程上疑侵漁之藪下避

 侵漁之嫌誰具冠履而來盗之疑故寧墜典荒民

 袖手坐嘆即賢者且效尤矧庸吏乎古者明王重

 蜡臘日聚萬物而索饗之曰土反其宅水歸其壑

 昆蟲無作草水歸澤明王非喜事而逐杳冥之鄉

 蓋千日之勞一日之澤順成蜡事以移民也予至

 歷即尋蜡廟父老曰廢不記年舊址在城東景陽

 湖西今爲墟墓塲矣予謀欲建而有不甘來盗之

 疑者新粲零積延及五年甫辦材集工即其故址

 創爲蜡祠損益盈縮皆已意爲之毫不勞當事慮

 嗟嗟予留意于蜡者也尚經營五年而方告成倘

 予視事一二年去則此意竟爲畫餅矣蓋上以法

 束下以法應即予不得不以澆應之矣予幸在境

 五年備與兹典歷民始熈然知有根本反始息成

 送終之義因記歲月于石見蜡之廢興有時而深

 感於古今吏不相及也

  藥王廟記         劉 勑

 夫穀以養生藥以療疾所從來矣昔孔子每飯必

 祭今世藉刀圭扶衰病而不祀及先代治藥之人

 報本之謂何方伯孫公善病每病藥即起于是蠲

 俸錢爲一字于趵突泉之干肖神農于上以岐伯

 韋藥王配之而雷公秦越人長桑君淳于意張仲

 景華陀王叔和皇甫士安葛洪孫思邈列于兩廊

 採山合冶毫不煩民間甫閲月而告成焉且治地

 一區以供黍粢乃屬記于余余因爲之記曰嗚呼

 藥難言矣天有六氣過則爲災隂淫寒疾陽淫熱

 疾風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莫不

 待起于湯熨鍼石之間故古醫師掌醫之政聚毒

 藥以供醫事歲終十全爲上十失一二次之十失

 三四爲下至鄭重也今之醫皆傭保負販之流明

 不辨寒熱平毒之性知不諳君臣佐使之法不鍼

 人血脉投人毒藥惟以情度病多其物以幸有功

 譬獵不知兔廣絡原野以兾一人之獲寧不爲古

 名醫之罪人哉于是知今日之役又匪苐報本已

 也實念醫政不明因爲是祠使世知經方本草之

 所自出神聖工巧之所繇名則所以躋斯世于壽

 域者端在此與雖然余又甞聞之孔子曰春居葛

 籠夏居密陽秋不風冬不煬飯食不脯飲酒不醉

 是良藥也不然口嗜滋味耳務淫哇目眩五色思

 慮消其精神哀樂殃其和平香芳傷其骨骼喜怒

 悖其正氣一旦二竪居膏盲之間徒使醫人望而

 却耳故語云上藥養命中藥養性然參术芝桂湯

 液鍼砭不過 洗腸胃驅除疢疾而已至于辟穀

 食芝拂旌霄崿又自有吐故納新之術在也豈可

 爲世俗道哉世之尊生者不求藥于醫而求藥于

 神不求藥于神而求眞藥于心斯得方伯公祀藥

 神之意云

  貢院記       大學士劉 珝  壽光

 山東重脩貢士院經始於成化癸卯春正月十九

 日以是歲夏五月十八日畢工其爲日凡百有二

 十至公堂明遠樓則因其舊而稍新之受卷彌封

 謄錄對讀四所分列堂之左右其視舊廣三之一

 監臨提調監試凡三所咸有序次而供給所則置

 於堂之東南隅此簾外也簾内考試官較藝有房

 而增置者又六間東厨五間至於舉子塲屋舊嘗

 以蓆舍爲之乃易以板凡千二百有餘間嗚呼至

 矣先是巡按監察御史古蔚宋公經以歲將大比

 詣院視之顧其地隘不易於容衆即更欲開廣以

 事弗獲既而左方伯得澠池戴君珙到不旬日即

 與謀之戴甞以老成練事有聲稱聞甚喜焉而按

 察使當塗端君宏輩又和之乃召其居隣者平其

 地值價予再倍得民人馬良等十四家廣八丈五

 尺廣四十餘丈遂成兹舉闢隘而廣易舊而新煥

 然爲一方人才之壯觀作人之功不亦偉哉督其

 事者濟南同知徐君宣而工匠力役之眾不書既

 閲月經乃走書京師乞東齊壽光劉珝爲之記甞

 聞人才之産蓋鍾於山川之秀而其成也則又𢘆

 繇于君子風聲氣習之所養通天下古今而言也

 竊以山東爲古齊魯地山則泰嶽川則東海而孔

 曾思孟之遺風餘習千萬載爲不冺是以才士産

 於其間則夫善觀人才者冝以山東爲何如燕之

 角荊之幹妢胡之笴吳越之金錫惟産得其地而

 爲木之美人何爲獨不然今

朝廷設科目以網天下士而士之抱奇負異以人才

 自命者罔不繇科目進矣况山東雄藩密邇

京幾非他方比者乎余以重脩貢士院爲諸君作人

 之盛事既記其實而因以及齊魯人才之所以盛

 蓋不爲無本非誇也

  湖南書院士田記    廉憲陳 講

 自王教弛而後書院作所以萃雋專業倡道化而

 風學較也然猶取必於置田者何哉蓋匪財無以

 聚人匪養無以成教田者財之所出士之所聚教

 之所繇成耳在宋白鹿石鼓岳麓睢陽四大書院

 維時置田養士在地乘可考矣天下通省大郡必

 設書院未能久其教者無田故也山東本齊魯之

 國孔孟之鄉濟南又諸郡首善之地書院不重繫

 乎中丞大夫蔡公經胡公纉宗侍御張公鵬李公

 松先後撫按兹邦茂弘化理申勵人文廼下濟南

 守司馬泰相於大明湖濱改創佛宮作湖南書院

 遂問田於歷城得景陽廣平白雲三湖官田割附

 百二十頃以贍諸生名曰書院士田又屬副使姚

 君文炤劑量裁酌準由之入約士之費日給有等

 又推其餘以逮兩學之士凡少不克娶死不克塟

 者亦覃厥施焉繇是齊魯之士彬彬萃止橫經執

 業如泥在鈎如金在鎔嗣以歲月駸駸有造矣司

 馬守列其田數勒諸鉅石以昭久遠諸公臨其堂

 指石以誨諸生曰二三子獲卒業於書院者非以

 有是田與請以農喻學可乎爾試視歷山之田莫

 如三湖百夫所授播之皆同而不能保其皆穫者

 何哉無亦以天時人事之弗齊與然老農不以水

 旱輟耕是惟脩而已而弗徼利於天也故君子之

 學以仁義爲田以誠敬爲耜以克已爲耘耔以樂

 業爲澆培全心之種函然而生養善之苗裒然而

 達充之裕一身廓之保四海不亦力穡其有秋哉

 苟或暴殄以伐性淫僻以蕩心掇文辭以撤本擷

 聲華以先實是不殖則落矣故不秀不實尼父所

 以示戒勿忘勿助軻氏所以致警二三子勉之學

 較之士將相觀於爾矣慎勿饕歐爲老農所咻哉

 諸生再拜曰命之矣予從傍喜聞其說遂退而作

 記時嘉靖丁酉春望日也

  歷山書院記      侍御畢懋康  新安

國朝設山東爲省會綰帶宋魏齊魯之區而濟南固

 憑負山海則專屬古齊地華不注虎牙桀立孤峯

 刺天濯纓㟙山兩湖環繞泙渚聚秀鬱奇稱雄寰

 寓自昔衿裾禮樂之風彬彬蔚起炙轂雕龍及宣

 德抒文之士必推歷下蓋以詩書化廣英喆逓興

聖天子棫樸作人久而彌洽昭融曠朗盛已極矣而

 省中未有講習絃誦之所識者愯焉若有所待余

 不佞奉

命視鹺長歲己酉行部濟上相土審勢選勝拓基捐

 贖鍰五百金剏歷山書院逸陌脩衢高衡藻井次

 苐稽功顏其堂曰精一有廊有廡有軒有室四角

 周複約可百間宏敞巨麗華閫若闢每每司鐸者

 登堂伊教建鼓初發而戴縰垂纓肩摩揮汗微言

 妙義聞所未聞于以部决列聖傳心之奧既復遴

 六郡譽髦肄業其中以廣文二人督之日有課月

 有試摛葩播釆氣欲冲霄燦燦如列宿落落如連

 珠地遂成文藪云年來掇巍科蜚詞苑者咸繇此

 發聲指可數矣院之西畔即李于鱗白書樓臨趵

 突泉爲七十二泉之冠因引泉東注縈漾淸映更

 增勝覽地軸通靈多士螽息紛披蓊䖇顯炁鏘鈜

 洵曰都哉頃丙辰夏五月余再被

璽書按部齊魯重詧此堂則千櫨百拱崇峩絢耀不

 殊易昨之於旦也亟斥鍰百緡置 田若干畮歲

 計所入以供書院諸費自今以後倪寛無擔運之

 勞車胤有宵膏之助上襄晞驥之彦筆載春濤繩

 樞隱豹之資囊盈秋果用以佐揚

神聖昌熈之祚永錫無疆請人士當踊躍于邁矣歷

 城令礱石乞言而余直叙剏始之繇亦欲俟後之

 司兹土者窒瑕增美益廣厲作新勿躝入乾没者

 僅存歷額以負始願可也因系以銘用申精一之

 㫖以勗多士銘曰

 平原彙靈接武洙泗慎厥身脩莫先辨志人心道

 心不隔鍼芒未發已發寧設中央精故不雜一故

 不貳至誠無息本體如是蒙以養正屯以經綸植

 基鞏固萬緯馮生古人貴始菜羹必祭壎箎珪璋

 牖民孔易矧在多士稟藻宣揚施于有政以勤四

 方崇堂廣除冠裳駢集文昌蒞兹千秋無斁

  重脩演武廳記     侍御熊 相

 濟城之離衛里許有演武廳高若干丈深廣倍之

 所以爲蒐閲之所也廳之後有堂堂之側有廂其

 制以次而設所以爲退適庖湢之所也廳之前爲

 露臺臺之前爲將臺所以居旗皷申警戒也廳臺

 之周遭爲教場縱橫若干步所以訓行伍簡技習

 也場之外取榆柳𣗳之所以捍風於冬蔽日於夏

 休士馬也基與地所從來遠矣若輪奐完美壯可

 觀玩可久望之而士卒生氣旌旂變色者則始于

 今之巡撫王公珝焉方公之至也六師南征工役

 浩繁頻年饑饉人民凋瘵公度支撫綏之餘曾未

 數月而忽成是功工計殆萬金計以千帑無所費

 民不知勞若墜之天而湧之地者公之經濟可知

 矣或者之意乃謂時方多事公顧於此汲汲焉若

 有所未喻者聞於公公曰治亂相倚伏文武必並

 用使江南素弗爲備何以致鄱湖之捷而促逆藩

 之誅耶眇予不穀推轂時叨附家威敵乃其職耳

 武之不振敵或生焉如之何其威之敵之不威民

 靡定居如之何其附之不威不附在官爲曠在

命爲負如之何其可乎今付耒耜於書生委筆墨於

 農夫其不敗乃事者幾希矣以習之無素也而况

 軍旅之倉卒尤足恐懼者哉故詩試師干易貞師

 律皆以此也矧山東濱海接燕氣剛俗悍睚眦必

 報枹皷時驚子不見淄沂滄覇之虔劉而橫行者

 乎曾未一年而戎車四駕矣突然而生忽然而滅

 者蓋亦或本於是也予之所以汲汲者豈無謂哉

 子固嘗汲汲於學較矣學較以教文也兹以教武

 孰謂文武可偏廢乎哉於是藩臬諸公進曰禮樂

 慈惠戰所蓄也教成而試之以閲其斯之謂與都

 閫公進曰揚威振遠勝於無形於是乎有賴矣居

 頃之又進而請曰是功也不可以不紀也乃書之

 以詔來者

  大小淸河記        劉 珝  壽光

 惟靑濟之區有河曰大淸曰小情小淸之源出於

 歷城之趵突泉中滙淯漯孝婦諸水東北抵樂安

 高家港達于海大淸則濟水渠也自東阿之張秋

 東北抵利津富國鹽場達于海徃來舟楫浮于二

 河鹽商遍于齊魯諸道水利鮮與爲儷自永樂初

 以來堙塞不通水失其經一值天雨茫茫巨浸壞

 民田廬弗以數計乃成化癸巳冬㕘政唐源潔分

 巡海右言于巡撫左僉都御史牟公曰今二河爲

 患守土諸君子以頻年饑饉民不任勞爲辭彼不

 知救荒之中有可以興利者役民之中有可以濟

 民者惠而不知爲政惡在其爲民父母也疏河之

 責某請當之敢告都憲公曰事當豫圖斯無患即

 率屬理之無食之民食之而役之庻上下兩得吾

 知若必能辦此其行之無惑源潔遂躬任其責焦

 勞靡寧擁節宵征相視地形令水工凖高下自歷

 城濬堰頭入至樂安小淸通矣自漲秋濬至平隂

 之滑口大淸通矣大小淸既通水循故道退出鄒

 平等邑膏腴可耕之田數萬頃民用大悅其河內

 備淺又置瀦水閘防溢置減水閘閘傍各鑿月河

 總二十有八濬通水路五百二里所役即無食之

 民當賑者每人日給米三升錢五十文民凡五萬

 七千五百四十名米一萬六千百五十石錢一百

 九十八萬四百文復慮倉廪空竭措置户口鹽五

 萬引俾鬻諸商得銀一萬八千餘兩易米以補前

 米易錢以補前錢仍以鹽之羡利爲一切傭工造

 閘之費是役也財不出于官不取于民而濟靑之

 善利以完靑船入于濟濟船入于張秋東西轉輸

 之人大稱曰便以甲午二月始至十月功成厥功

 既成都憲公爲疏源潔脩河之勞于

朝公卿大夫罔不稱善珝東人也尤善之曰夫洪流

 之世天地人並位未甞理水事理之自唐虞始以

 人而任天地之責所謂經理山川古聖賢第一功

 也移天時變地利取不窮用不竭旱不災饑不困

 萬世之計也缺焉補之乏焉繼之一方之人纔足

 一方之出天下之産僅供天下之用國可靜也可

 逸也不可動也不可勞也靜以逸固不至虐歛動

 而勞則難免厚賦一時之計也夫二河之利本天

 地自然之利所司一則窘於堙塞一則迫於歲饑

 若終不能爲者賴都憲公獨知遠覽得于形器之

 上源潔踐履沮洳出乎拘俗之表預定事機多方

 設法既息小淸之患并通大淸之波二河如一水

 之周流斯民歷年荼毒盤剝之苦一旦告除譬之

 隂霾積月人方憂鬱豁然靑天白日而其歡欣鼓

 舞之情自不能已况于救荒之中克除百年之患

 以經畫之餘開無窮之利非所謂萬世之利而何

 哉史曰未事先圖未試先知都憲公有焉語曰可

 勞而勞可利而利源潔以之於乎彼規規于一時

 者固不足言也爰是濟靑父老走書于珝曰子職

 史事兹都憲大叅二公深恩偉績有利于吾藩如

 此子曷辭爲文珝乃記其凡俾歸刻于石非徒永

 二公之感亦將以啓夫後之官于斯者匪曰佞也

  小淸河記       侍讀許成名

 濟城之隂曰大小淸河皆水支流也濟水伏見不

 甞名隨地異按書發于沇溢于榮至于河浮于汶

 東達于濟入于海濟今之大淸河也小淸出趵突

 泉流大明湖經華不注山會龍山河經章丘會淯

 漯二河經鄒平長山新城會孝婦河又東經高苑

 博興樂安會烏河北繇馬車瀆入于海此兩河之

 故道也成化癸巳間道塞水溢大叅侯官唐公澞

 議召饑民數萬濬數百里通舟楫之交廣魚鹽之

 利得湖田數百頃歷城之有稻實自兹始迄嘉靖

 癸巳蓋六十年大淸如故而小淸之道自博興而

 西及淯漯孝婦諸河皆决塞爲害歷下之西北百

 里水盤廻山阜道多梗塞每秋雨暴漲溪濱川奔

 漂居廬災禾稼濟人之憂莫甚焉惟時 菴袁公

 來撫兹土乃奮然曰水以養人顧以害人治之無

 道耳吾聞之善者順其性莫與之爭爲之委以殺

 其勢斯轉害爲功矣害之弗袪惟撫之愆遂自博

 興達歷下開小淸故道幾三百里疏鄭黃溝分新

 城之流疏新河殺烏河之勢其淯漯孝婦諸河則

 濬其塞導其支而𣗳之防於是諸水悉平咸注之

 小淸河矣又歷下之西南大淸河之北黃崗之西

 舊石橋四出廻折八十餘里河傍達曲貫於是諸

 路之水咸注之大淸河矣夫濟水經緯濟兖之墟

 千餘里泒析條分驅而之道俾生民無水之虞而

 反滋其利然非抱康濟之蘊篤極惠之誠闡蒸黎

 之利審山川之紀未有能濟者也於乎唐啓其端

 而公益大其役上下百餘年鴻猷駿功炳炳齊魯

 遡其時亦癸巳若造物相之而然者其數數哉苟

 嗣是有爲之紹殆萬世之利也竊謂九河失道神

 禹績㣲而江北兖冀之區每秋水橫發任其泛溢

 而莫之理畏動寡謀者則諉諸海桑陵谷之變而

 貪功喜事者又鑿以自用而昧水之冝乃若樹不

 可已之功惟仁且智者能之故淸河之役三載而

 民不困時巡按礪菴方公實與有議而藩臬群公

 若先大叅今布政張子欽憲副張子鯤則徃蒞厥

 事布政秦子鉞叅政李子顯楊子維聰憲副祁子

 鶴趙子錦僉憲史子臣周子相謝子蘭咸樂觀厥

 成惟公務大體略煩細民有隂被其福而莫之知

 者去之日咸遮道慟哭三十里濟守應子檟乃疏

 其事以請余覽而異之曰是東人之利罔窮而愛

 弗竭者爲志其略俾後有考焉

  廣濟閘記       教授彭 徵  吉水

 濟南城北去二里許舊有閘名曰分水其源出自

 王屋山隱見延亘泰山之北與濟南東南諸谷之

 水西北滙於黑水灣又歷栢崖灣至于渴馬崖潜

 流地中五十里至歷城西復湧出爲趵突諸泉襟

 帶城郭瀠廻畦苑立閘瀦蓄歲灌溉歷田數千頃

 杭稻豐稔民獲倍利永樂庚寅圯于瀑澇歷久弗

 治水耕轉於陸種賦額包於稱貸

朝廷憫二東歲歉民困天順二年夏勅命副都御史

 年冨巡撫是邦惠養黎元時循阡陌間道於閘顧

 謂方伯李顒憲使劉孜曰水之行在地利之興在

 人豈利於昔而不利于今乎乃命郡守陳銓暨推

 官齊魯脩復其舊翼日輦石于山市木於叢食給

 助工之雜糧工役備操之壯民以畚以䉫以摏以

 砌中纍石爲兩崖限置石楗扃用大木板視水之

 高下而閉縱之堰之北植柳𣗳以根據之堤之畔

 甃磚石以堅固之經營規畫深廣壯固視昔有加

 歲己卯正月八日始事二月終畢工府庫不知其

 費域民不知其勞田不病乾舟不病涸民食

國賦不病其餒乏逋負吁仁人之厚于民也如是哉

 雖然斯閘之興固斯民之利也後之吏於斯土者

 幸勿廢前人之功隨時補葺則其利無竆千載如

 一日矣閘既成更名曰廣濟命徵紀其顛末勒石

 傳之後世俾知有所考焉天順三年三月三日

  崇正閘記       邑令賀一孝  魯山

 濟城西南隅有三泉竝湧若躍珠噴雪者趵突泉

 也其城北門内一望漣漪荷香冉冉者大明湖也

  水合流折而東直趣小淸河合歸于海蓋郡之

 佳勝係焉成化癸巳巡撫牟公始教民引水灌田

 遂建利田平水諸閘以時瀦洩民利賴之迄正德

 癸巳巡撫袁公又濬其淤塞增脩堤岸而利賴者

 爲益博然則崇閘之創立也我大中丞趙公之德

 澤與二公相流衍無窮者也是奚可無記哉公以

 帷幄重臣奉

聖天子簡任撫兹東土每疏滯剔蠧以淸吏治而于

 閭閻之疾苦尤切惓惓甞周覽鄉邑諏詢民瘼至

 華不注山前見一閘摧頺水聲潺潺傾注乃近時

 所建呼雷閘也公曰惜哉水之失其防矣夫閘以

 防水猶之禮以防淫義以防僻干戈以防盗而失

 其防焉可乎于是與太府宋公議改脩之而屬少

 府許公董其事出緡錢以雇匠役僦牛車以挽山

 石工以時舉不妨民務閘傍舊有華陽宫規制頗

 弘敞中塑四像莫有辨之者少府公因正其名號

 以祀四帝并風雲雷雨等神示民知所祈報且以

 脩閘餘材及鄉大夫所施增搆齋厨等處擇有道

 行者以主香火擇鄉老之勤恪者以司閘之啓閉

 凢此皆少府公綜理之善也閘既成請名於中丞

 公而公謂可名以崇正竊聞之春秋譏新延廐祀

 爰居而楚茨大田諸作獨見美于詩人者重民事

 也惟兹脩閘以興水利脩祀以祈歲豐無非重民

 之事者誠可謂崇正矣然此特公惠政之一端耳

 他如繫貪紏暴以儆官邪斥侈費抑奔競以救時

 獘賞沈廷惠李萃之孝行葺許忠節張文忠之祠

 宇以振綱甞扶世教則公之長策遠猷槩可見也

 即繇是而爲嚴廊柱石蒼生霖雨其足以慰朝野

 之望豈獨海岱之邦感德興頌爾耶孝不文敢以

 是告夫郡人之享有閘利者

  新開張河廣濟橋記     陳 宁子覲邑人

 泰山北麓泉源競發吾邑得七十二焉流既夥勢

 不得不滙而爲湖水既滙勢不得不趨而爲川衍

 而爲陂湖泊川陂既廣不時蓄洩疏濬則民病厥

 病何若湖不失爲湖則菱芡荷菼魚鱉蚌蠃之利

 去原隰而七陂不失爲陂則溝塍啓閉火耕水耨

 之繞去原隰而五乃今十不得一也兹窪故㟙湖

 北足也水既涸不得爲湖而又不得與原隰等水

 潦至人爲魚室織鮫亢陽至則地龜裂澤若焦而

 民病兼之祝阿鬲津之境薄孫耿而東注者且帶

 吾邑闔邑帖然此窪告勞則司牧者不遽信即信

 矣難遽置之膝股上而諦視之而吾民愈病客歲

 吾父母張君明府授符而莅兹色兹邑者海岱之

 間一大都會也有監司之車塵馬跡焉吾父母來

 兹一稔刑淸再稔事簡鹿車摇摇徧于原野戾止

 兹塗耳而目之慨然屬九鄉父老告語之曰來爾

 有衆此終爲瀉鹵也乎九鄉父老泣拜而請曰此

 之爲田十萬餘云舊有洫屬之大淸而累世不一

 見焉用是胥膏腴而汙萊之吾父母爲小民司命

 再奠之樂土吾父母曰可請之監司不煩公帑不

 費閭閈取之贖粟募彼饑民蓋畚鍤如雲三月而

 工畢何曩者遷延多歲而今易易也治有人事有

 時當癸甲之歲而枵然遑遑易聚也出我陳朽粒

 我萊民易趨也是故不三月而大工告成民奠厥

 居水歸其藏終古斥鹵生之黍稷是役也起鵲山

 東北十里許迤 而東之長三十里濶三十尺深

 五尺又一起徐家店迤北延袤十五里許深濶如

 前二水合流俱入大淸河爲田十萬餘畆爲鄉九

 而西訖齊河北届濟南盡爲神臯河名張志姓也

 橋名廣濟愚邑民也譚水利有日矣今兹見之故

 樂觀其成而記之記曰太史公曰甚矣水之利害

 也利害起於甲乙相叅也是故利于甲者害于乙

 詢之乙者迷于甲矧之乎所濬非所害所害非所

 濬害在甲必待己而洩之濬在乙必援甲而非之

 是非橫起而當扄者莫措愚嘗讀河渠及翟子威

 杜元凱劉貢父諸說未甞不搤擥于吾邑也吾邑

 以泉源爲血脉二淸爲腸胃淸之南宜蓄淸之北

 冝洩蓄者冝時其洩爲蓄洩者冝審其害爲利吾

 邑之士民大抵無慮皆時已之蓄而不恤人之洩

 審已之利而不虞人之害故舉一而利百爾爾其

 他政種種兹不贅及矣明府張君諱鶴鳴號鳳臯

 頴川衛人

  遊龍洞記       方伯亢思謙  𣈆安

 嘉靖壬戌夏六月予以右史蒞東藩適左轄位虚

 諸務紛亂故聞山東通志紀載典實頗詳取而讀

 焉字漫漶莫可解乃購善本較讎而新之三閲月

 告成事見張文忠公紀遊龍洞瀕殆甚心駭焉然

 以文忠善信士必不妄開一語臬司省吾雷公體

 道不惑頗疑文忠語不謂然季秋十三日乃偕約

 司徒郎南海黃公可大憲副上黨李公敏德安成

 劉公旬戎帥仁和周君嶅淮隂劉君煥徃探焉是

 日晨曦杲杲出城雲隂漸合途中㣲雨霑衣未至

 洞五里而漸大近洞雨止乃摳衣魚貫而上鳥道

 縈紆殆數十仞屢憇始能至洞口殊峻拔入即寬

 廣可容數十人四壁皆諸佛像蓋皆天成者布席

 飲數巡召山僧問之則云東南有穴不甚遠惟西

 洞深窈即文忠所記也雷公拉黃公秉炬行余力

 挽之不能止未食頃達洞口遣吏來報余乃行其

 高者可仰卑者僅傴僂而已殊無苦較記所稱大

 異既見羣公相與嘆曰不如無書古之人殆謂是

 耶將文忠危言之爲好遊者戒耶抑陵谷移易時

 異而境殊耶將後人以文忠之記而闢治之耶下

 至禪堂天宇開霽高峯四合若無境可通而幽谷

 層巒竆之莫既時霜初下楓葉如丹不見人跡古

 所謂桃源天台未知較此何如也歸途雨又至登

 白雲洞復晴返炤射空景色萬狀豈山祗川若亦

 顯示神奇爲諸壑增勝耶因復自念曰躬造其域

 則萬境皆融理得其眞則衆言莫眩兹遊吾有所

 悟焉歸而秉燭記之

  遊龍洞記         楊衍嗣

 去歷下而東三十里有山曰錦屏層巖矗漢環列

 如屏非繡非繪五色交輝每遇二三月間桃花迷

 徑旭日朝升而設色尤奇故濟南八景以此爲錦

 屏春曉云巖之列於東者高數百尺巖半爲竇竇

 之中有石甕二非奮飛而上者不能窺鑿而置之

 者其何人焉或曰僊人爲之然亦不解其何謂也

 巖之列于西南者中空爲洞洞雖在巖下然去地

 已數丈餘即俗所謂龍洞也洞中如旋螺或大或

 小或高或低或濶或狹炬行半里許漸宏敞有光

 壁間石理自成調御之形面貌服飾妙奪人工疑

 有神工鬼斧雕鏤于其間也循反徑而下有亭翼

 然在北巖下巖之列于北者有石梁如虹飛度兩

 峯之間西北一峯亭亭獨秀加以輕霞殘炤翠烟

 乍留儼然寶髻之映錦屏間也三峯而北山益峻

 境愈幽轉折而西靑壁斗絕其下平廣如簟可坐

 臥數十人洞之西北有潭幽幽者曰黑龍有潭渾

 渾者曰黃龍有潭淵淵者曰五龍臨其上者無不

 肌粟髮竪有戲以石子擲潭中者水輙壁立昔有

 兩臺使禱雨其上矢石以激龍之怒也返未中道

 雨雹驟至避匿一民舍中始免山之寺曰聖壽院

 歷晉魏唐宋來爲名剎其鐫詠于石上者尚斑斑

 徧巖谷間自祲歲來始失其舊無復昔日之盛矣

 天啓五年三月己未余與同志之友十二人而往

 遊焉是日也四際無雲暖風初布桃花半落野花

 正芳白袷而蹇紅粧而駿者錯于途於是穿雲谷

 度林樾者久之然後抵錦屏乃復離朋散伍競探

 幽勝或奕于洞或飲于亭或盤桓于廻谿恠石之

 間或吟眺于絶嶠平巒之上無不各盡其興而返

 頃之隂雲半合㣲雨漸零天且暮而無復之也方

 飲而醉醉而相枕以臥遲及次曉則烟雨蒼茫峯

 巒縹緲但知彼爲景中之畫頓忘我爲畫中人也

 其一種山容水意又烏足爲俗士道哉嗟乎人生

 上壽所見春光止七十耳其中之嬰童衰憊疾痛

 煩惱既奪其半其餘非憂非病之時又復目瞇塵

 沙神疲計筭求此一日之樂不可得也是以右軍

 之於蘭亭子敬之於會稽東坡之於金山不過因

 其一日之遊遂爾名動四夷韻高千古二三同志

 負淸曠之致而結此一日山水緣其亦無愧于古

 人矣因爲龍洞記

  重遊龍洞記        楊衍嗣

 憶昔乙五之歲三月十一日遊龍洞者凡十七人

 迄今戊辰三月十二日復續舊遊得十人焉計其

 與於前日之數者止四人耳曾日月之幾何人非

 太半寧不感慨係之哉幸其杯酒之際逸興遄飛

 若不可以須臾留也於是已而行午而至未而飰

 申而遊眾共計曰錦屏佳處大叚在飛巖逓翠絶

 壁流丹及夫林沓花合映帶岑岫已耳夫既見之

 矣亦既賞之矣然則其何之獨念此中之潭者五

 向止見其三尚未識其二今日之遊盍先於此乎

 於是去錦屏而西之漸入兩山之間異境天成若

 另闢一世界者忽如展屏忽如張幔忽如樓閣之

 飛懸忽如牛鬼之森立靑巒綺抱碧嶂雲連紅鬚

 紫菂夾映兩峯去三四里遥而未有極也再欲馳

 進時則層霞𦊰峯殘曦隱岫萬松怒號幽潭浪起

 爽氣西來瞑色四合急馳而歸不覺步之駛也遺

 麗人在後共憇石上竚俟空谷者久之遥聞笑語

 聲從雲壑中出則麗人至矣既至或至潭邊而遺

 履跡或坐巖中而軃紅袖見之者疑爲玉女雒神

 麻姑僊子隱現于山水間否則山川草木之妖也

 庸詎知偷一日之餘閒而爲謝氏東山遊乎及歸

 錦屏月已東昇四山環映淸光襲人於是飲酒樂

 甚樂且未央忽而暴風大作巖谷震吼始罷酌而

 寢時夜將闌風聲漸息陳君文煥促余起曰大有

 異焉者何奇絶乃爾而獨不欲見之乎余急起凝

 目注視不覺狂呌欲絶蓋時月色將沉西山半掩

 月色之在空中者盡射東巖恍若異錦千丈從絳

 霄而下𡸁者况當山寂人靜天風四起茗火無烟

 惟吾兩人者散步空庭仰天長嘯所得眞趣不爲

 不奢且奇也惜乎同遊四人未及見之四人者誰

 則陳載坤暨猶子棟趙君元功余弟衍祚也

  遊華不注記        亢思謙

 華不注之奇聞宇内舊矣嘉靖壬戌季秋既望余

 履齊之三月也值政務稍淸乃約司農南海黃公

 可大憲長豐城雷公逵憲副上黨李公敏德安成

 劉公佃閫帥仁和周公嶅淮陽劉公煥徃遊焉道

 故自大明湖出水關時關門樞腐不可闢乃出齊

 川門繇陸行穿澮畆間秋雨新霽野無纎埃稻刈

 方登三農樂歲豐執手相慰勞觸之令人脫然有

 遐思抵華陽宫會食廣庭中頃則逶迤造山麓仰

 視孤峯四無延附峭拔特起如碧凝黛染直侵雲

 表奇石雜列若虬龍虎豹盤踞奮揚攀延而登窮

 峯之奇止焉俯視齊城若在几席下羣山環峙泉

 流交注湖光樹色映帶左右斜陽暮靄熀燿飛揚

 誠天下奇觀也夫宇宙既開兹峰即奠近連城邑

 非荒絕僻遠之區顧樵夫賈客過之而不知官轍

 來遊或值時多故困于簡書而不及今

聖明久道環海乂康封域政脩民安田里自公多暇

 偕我良朋悠悠然境物興俱而中無所係洋洋然

 造物與遊而外無所營心暢神怡得以適吾眞焉

 孰非君上之賜遭值之隆耶于是雷公倡近律一

 章各應而和之晉安亢思謙爲之記

  標山記         元張養浩希孟邑人

 綽然亭西三里有雙山曰標各廣四十畆童無樹

 林東西並峙皆靑石疊矗勢陂陁可步而上按輿

 圖經無其名蓋昔人以傍無他山惟此若標可望

 故以名之其居東者上有洞如屋可避風雨泰定

 甲子三月命童携酒餚借賔客淸江諭仁本登焉

 始小有勞既戾其上神超氣逸身欲羽飛環視眾

 山半若可即其聯巖屬巘盛于東南而㣲殺于西

 北諸支流之水縈絡交碧練橫繩引析而復合蓋

 郊外可登眺者莫此勝焉甞欲搆亭其上時杖履

 徃來以豁心目因仍未暇既而坐洞屋中出觴更

 酌咏古人閒適之詩如陶謝韋柳者數篇其淸歡

 雅思悠然而集若世若形兩忘其所恃加以烟嵐

 坌湧相與冝合窅乎不知余之爲山而山之爲余

 也於是仁本舉酒相屬曰樂矣哉公之遊乎殆不

 可以無紀遂書而貽之

  天心水面亭記      元虞 集伯生

 天曆三年春臣集臣泂臣九思得侍淸閒之燕論

 山川形勝臣九思曰濟南山水似江南殆或過之

 臣泂之居在大明湖上壅土水中而爲亭可以周

 覽其勝名之曰天心水靣可想見其處矣於是有

 勑臣集書其牓而記之臣集再拜稽首而言曰昔

 宋儒邵雍氏之書曰月到天心處風來水面時臣

 泂蓋取諸此臣聞雍之爲道上達庖犧至於帝堯

 周文孔子之盛其制作在皇極經世其性情寓於

 詩程灝氏之言曰就其所至而論之可謂安且成

 矣斯二言者非隂陽動靜之交乎按先天圖陽盡

 子中而姤生焉擬之爲月窟隂盡午中而復生焉

 擬之爲天根以月窟臨天根非隂陽之互交者乎

 巽之爲卦隂爲主於物爲風坎之爲卦陽爲主於

 物爲水以風之初而行乎水之上非動靜之始交

 者乎所謂一動一靜之間天地人之至妙至妙者

 庻於此可見月到天心淸之至也風來水面和之

 至也人心有絲毫物欲之蔽則無以爲淸拂嬰於

 物則不能和流而忘返又和之過皆非其至也是

 以君子有感於淸和之至而詠歌之

  白雲亭記       德藩莊主

 夫山爲國之鎮天宣化而聚石含澤布氣以調神

 川爲國之息乃地潤濕而通脉源流灌溉以滋養

 則人賴其生禽獸鱗介各得其所亘古及今一體

 爾仰惟我

聖祖聖宗受天明命掃蕩胡元渾一寰宇六合八紘

 陬陲之極千邦萬國兆民億土靡不歸統恭覩

英廟先帝勑令儒臣纂集大明一統志天下之山川

 列諸方土一覽備載成化三年欽承

憲宗聖旨分封之國山東濟南建府於兹宮之西北

 有亭池焉問於左右曰何名左右詢其土人答曰

 此處有七十二泉曰皇華朱公賢淸孝感濯纓無

 憂玉環龍門白龍黑龍黑虎臥牛龍居馬跑趵突

 鹿跑魚池知魚雙女羅姑劉氏王氏白雲雙桃芙

 蓉金線白花柳絮胡桃苦苣白公道士杜康獨孤

 東臯石灣湛露懸珠滿井淺井登州望水淸水漿

 水散水染池混沙金沙灰池洗鉢熨斗南北二珍

 珠二漱玉二煑糠東西二蜜脂二甘露復有舜温

 酒醴香明柳都灰懸車白七十二處各有源出惟

 白雲珍珠濯纓灰泉在府内舊有白雲樓歲久傾

 頺尚有基址高丈許一亭竫然㚡立池南有濯纓

 一亭因脩展府第有礙屋宇亭廢而泉存藩事匆

 匆未得重脩偶於今歲脩治餘暇與承奉鄧芳因

 閲大明一統濟南郡志白雲樓泉濯纓泉亭具在

 予曰名在而樓亭皆廢惜哉而語賢輔曰樓必料

 力不能他則稍易乃於泉畔搆一小亭復扁曰白

 雲池北建一軒目曰濯纓少效三閭獨淸且醒之

 意遂領命而行漸置漸增自春至秋日親督理雖

 溽暑勿少憚息擇材量度分處工役無不中乎冝

 人皆樂於趨事今已樂成泉亭皆如昔亦爲盛事

 匪徒遊逸予忝在宗親不負

聖明一統博覽載籍之意聊記顛末云爾弘治歲舍

 壬戌季秋菊節存樂書於凝和軒

  後樂亭記       叅藩陳 沂魯南

 嘉靖癸巳春三月左轄南澗楊公燕三司於經濟

 堂衆賔飲畢至堂後見奇石隹木曰可以亭乎公

 曰可未遑也賓曰聞曰接劄牘充案不逾時而空

 公殆未遑乎公曰冬無霰雪蟊子出地上將以殺

 稼春旦三月不雨土膏不潤終風揚埃麰麥偃仆

 方疾首拊心之未遑而遑於是乎衆賔憮然明日

 致齋禱雨於南郊不雨復禱於北壇乃雨越十日

 雨乃霑足公喜曰可以亭矣闢垣築基斵材芟茅

 不旬日而亭成夏四月復宴於亭衆賔劇飲而懽

 曰樂哉斯亭也余曰春不雨生氣不達來牟不熟

 州邑請發倉廪告罄夏不雨生氣閼絕泉竭川枯

 諸路閉糴流殍載路神不舉祀市不屠殺庻政百

 司惟疾諸公能斯燕樂乎賔愕然公笑曰所賴於

 諸公者先憂也今獨無樂乎余復解之曰昔孟氏

 所謂憂以天下樂以天下斯亭之樂殆非公等之

 私樂也賔繇是復劇飲而懽請以後樂名斯亭

  濱國公張文忠祠堂碑記  元黃 溍

 故濵國文忠張公家濟南別墅在歷城縣北十里

 㟙山之陽歷山之隂曰雲莊公自叅議中書省事

 退休其中者垂十年至治泰定之間詔使沓至皆

 堅臥不起文皇御極以翰林侍讀學士召未至改

 陝西諸道行御史臺御史中丞公乃幡然就道時

 公年甫六十到官僅三閲月而薨於位天曆二年

 七月壬午也始公甞謂吾居雲莊而樂且密邇吾

 先世大墓吾死必以昭穆序塟而於是乎祠焉九

 月丙辰公嗣子今秘書郎引遵治命奉柩以塟而

 以淸河郡夫人郭氏袝至順二年三月戊子乃作

 祠堂凡屋之爲間者四堂居其三而室居其一妥

 神有位物器備完歲時藏事饋奠唯謹以溍忝綴

 公門生之末俾有述以告來者溍竊惟公初尹棠

 邑撫人有恩用獄不失有罪能使豪强讋服而盗

 賊化爲良民爲御史則抗言尚書省不可立其變

 更法度易置官府獎勵天下且擅除御史大夫中

 丞非祖宗故事疏時政之弊萬餘言力排權奸幾

 蹈禍而不悔在中書則諫止内庭燈山之戲卒以

 忠直受上賞暨執法西臺屬關右薦饑一以荒政

 爲己任有禱於神其應如響乃傾私槖斥公帑奏

 請大發錢粟下輸米授爵之令用便冝通鈔法以

 來商旅繇是人始得食至於疾病死亡皆爲區處

 慮有司怠於奉行則分遣察官臨視之委曲纎悉

 竭盡其力賴以少甦者雖甚眾而公竟以憂勞悲

 感及於大故捐館之日奉元皷樓梁木自壞濟南

 里第有光若隕星者公之無祿庸非天乎事聞制

 贈公攄誠宣惠功臣榮祿大夫陝西等處行中書

 省平章政事柱國追封濵國公謚曰文忠卹典之

 優異先帝憫悼深矣公所務學致於實用而一語

 一默之細亦無所苟仁宗時公居禮部爲侍郎尚

 書兩持文柄克廣賢路深契上衷新進士銜刺來

 謁輙拒不與爲禮書方寸之紙令閽人諭之曰但

 思報國無以私謝爲也所撰著施於朝廷行於四

 方人莫不傳誦之蓋公之蒞民政多卓異冝如循

 吏之立祠直道以匡君而勤事以死冝如功臣之

 祭於大烝文學議論存乎淑艾之𥝠冝如先賢之

 祀於學固非其家所得而專也然以公居此爲最

 久從容去就之際聞者至今爲之咨嗟歎息過而

 見其生平釣遊處池深木寒猶將徘徊不忍去况

 登斯堂而仰公之遺風餘烈可使貪夫廉懦夫立

 其於名教殆非小補尸而祝之豈獨仁人孝子用

 以厚其親哉溍遂不敢辭而序其槩復爲銘以系

 焉公諱養浩字希孟世次官閥行事之詳有傳在

 史氏今又申勑詞臣勒諸石章昭揭墓隧矣非有

 關於祀事者此不著銘曰

 瞻彼樂郊齊山兩間山之幽幽水淸且漣孰遄公

 歸而止於此使者在門公不爲起止非無所行也

 以時大君有命賁然來思曰予赤子汝饑予哺庻

 幾當宁寬是西顧盡瘁以仕不有其躬神遊故墟

 有寧一宮公像在斯皇皇眷服生氣凛焉過者必

 肅

  新建許忠節祠記      殷士儋

 正德己卯宸濠反于江西許公以按察副使不屈

 死之今

天子即位首詔褒錄贈公左副都御史謚忠節官其

 子瑒世錦衣衛正千户尋用廷臣議謂公死事尤

 烈再贈禮部尚書後兵部覈奏公爲樂陵令時薊

 盗劉六齊彦明等起所至破城邑殺長吏勢熾甚

 諸省戒嚴辛未六月賊黨犯樂陵楊家店復從海

 豐宼縣境八月賊僞劉七擁衆二千騎突至縣南

 關餘黨以二千騎掠縣西黃家店當其時皆樂陵

 令身率所練壯勇出奇設伏大破之部諸弩士襲

 擊追射無不應弦踣斬首六十五級生縛其酋黨

 二十四人僉事兵備武定時賊劉六楊寡婦大舉

 攻利津急僉事親督郡兵徃勦追及高苑斬首四

 十八級賊刼德平引兵趨救德平至楊二店遇賊

 與戰一皷殱焉山東賊悉平計先後俘斬首虜二

 百三十有奇奪獲被鹵口數器仗無筭中功賞格

 冝叙奏

上特命加廕其子世錦衣衛指揮僉事

聖朝表忠勸功恩渥備矣休哉初公舉戊辰進士授

 知樂陵有功超拜山東僉事奉 璽書兵備武定

 賊平省兵備乃還分臬濟南復往巡遼陽及遷江

 西遂自遼陽過濟南携家還留固陵而身獨徃蒞

 事蓋自筮仕宦山東且十載戊寅抵江西逾年難

 作余蚤歲聞諸父老談許公率其親所覩記不獨

 禦宼一事在樂陵興學造士平賦役息刁訟鉏悍

 翼懦敝俗丕變先賊未至繕城濬隍教民戰守具

 甚備推誠待下與衆同甘苦故人樂效死開府武

 定郡縣貪吏望風遁去諸興革裁創軍民咸便率

 經久可施行簡卒乘募勇畧選引强士訓習遠射

 製連挺鬪械授攻擊止齊法卒用是勝土人至今

 習之稱長技焉治濟南政先仁恕務盡下情數平

 反冤獄絕口不言戰功或問之遜謝不對謙厚不

 伐如此其乎居治行敦大體不愧古循吏至用兵

 料敵决勝神妙不測能以寡覆衆雖史籍所稱元

 戎宿將知兵法者不能過噫當濠未反也設公得

 專行其志如山東時必能先幾制變當使勝筭在

 我濠中有憚不反江西可幸無事矣謀格幾失令

 束手俟變徒誓一死報國與倉皇無策窮蹙而死

 者等公之初志豈遽止此已邪樂陵先有生祠武

 定有破賊安民碑公既殁樂陵武定遼陽思公不

 已又各相繼于其地立遺愛祠咸若曰公有大造

 吾土祀典所列法施民勞定國禦菑捍患公皆備

 之不以其死事江西云蓋語死事江西最著江西

 之人目擊其變故嘆憤駭異惟死之重而才猷之

 蓄事功之素多置弗論語功烈山東最深山東之

 人身被其澤故哀思慕戀惟惠之懷而過化殊區

 歷世滋久益篤不忘夫各有所感也濟南山東會

 城舊有崇正祠祀

國朝名宦鄉賢遍乎一省者公預矣嘉靖辛酉巡撫

 鎮山朱公巡按漢樓劉公始從士民之請立祠湖

 南書院西椑祀公巡撫高泉謝公石洲張公巡按

 容堂吳公谷南高公繼至咸樂成之藩臬郡縣諸

 君子罔不胥賛祠有堂有廡有垣有坊几筵器具

 咸備且飭遺像凜然瞻謁悚惕伏臘饗獻耆庻悅

 懌祠既成濟南守魏公裳書幣請記其事惟公精

 忠大節人人能知之人人能言之儋也東人也特

 表其宦績勛勞著于山東者俾刻于石以告來世

 觀者跡公所能爲考其所不及爲蓋深有足悲焉

 嗟嗟一死豈公所難一節何足以盡公爰系之辭

 曰

 蓀壁兮葯房繚蘅若兮廡瓊芳神宇臨兮中洲凜

 英風兮滿堂縆瑟兮交皷陳瑶羞兮酌淸酤紛進

 拜兮延佇靈昭昭兮欲下乘風霆兮驂鸞螭撫劍

 佩兮光陸離睠夙游兮顧懷慰我人兮永思繄大

 造兮東土粵多歷兮年所歘去我兮安適嗟權分

 兮志沮惟慷慨兮成仁勵臣節兮終古泰山巖巖

 兮東海湯湯公名與高兮公澤與長神遊八極兮

 耀景光來不可知兮去何方東人哀思兮曷能忘

 千秋享祀兮垂無疆

  資政大夫尚書邊公神道碑  李廷相  濮陽

皇明有文學政事之君子曰邊公公諱貢字庭實別

 號華泉其先淮隂人也六世祖朝用元至正兵亂

 避地歷城華不注峯之陽因冒王姓故今爲歷城

 人朝用生一誠

高皇帝定天下始復邊姓一誠生文質以公大父貴

 贈奉政大夫應天府治中文質生寧即治中公寧

 生節山西代州知州皆以公貴累贈資政大夫南

 京户部尚書公生有異質即襁褓時祖母王夫人

 時置膝上口授章句一過輙成誦既乃從大父治

 中公於官所于是公角尚丱即蔚有文名弘治乙

 卯年方二十舉山東鄉試第四人明年丙辰遂登

 進士第授太常博士時

敬皇帝重祠事公駿奔惟謹甞以告不與

上𥝠語左右曰何不見年少官人耶其爲

上簡注如此乙五六月擢兵科給事中公性峻直又

 練習國章通曉時務抵掌談天下事率鑿鑿副名

 實雖重忤時貴弗畏避

敬皇帝登遐公劾太監張諭與太醫劉泰高廷和用

 藥之悮又劾太監苖遠與保國公朱暉都御史史

 琳用兵之失詞義剴切聞者凜然是年九月仍擢

 公太常寺丞既而逆瑾擅權凌轢衣冠亡所不至

 公又不能善事顯貴人于是顯貴人伺瑾顏色出

 公爲衛輝知府庚午改荊州時藍鄢宼亟飛輓之

 務公以身任之民不擾而事集克獲之功公與有

 勞若夫革吏奸案民隱脩廢墜宣恩惠爲天下治

 行最辛未擢山西提學副使尋丁代州公憂甲戌

 服除起公河南公正已以格物先行而後文申條

 教以定其趨勤考較以程其業復文體以示其標

 嚴勸懲以鼓其氣繇是士經公訓廸者莫不𠑽然

 各有所得丙子鄉試號稱得人丁丑丁母董夫人

 憂初公體豐顔渥風神藻雅兩更三年䘮哀毁踰

 禮自是積衰成疾而公亦倦於遊矣辛巳

今上入繼大統詔求遺逸撫按諸公交章論薦乃即

 家起公爲南京太常少卿嘉靖癸未晉南京太僕

 卿承平日久騎政漸廢公至未期釐弊課功公𥝠

 稱善甲申改南京太常卿丁亥再改太常卿提督

 夷館時四夷文字體各地殊八館諸生學無師授

 公徵求故譯是正諸文以成一家之學以通遠人

 之情戊子以年勞轉南京刑部石侍郎己丑擢南

 京户部尚書東南財賦半輸留都百官六軍咸仰

 給焉 制以都御史總之轉相疑忌事多格閡公

 曰會計者部之事也覺察者院之事也何妨焉公

 之識大體事多類此幸卯忽以疾懇疏乞歸初公

 癖於求書所蓄不啻數萬卷壬辰偶遭回祿焚之

 幾盡公仰天大哭曰嗟乎甚於䘮我也疾遂篤胡

 夫人謂公曰即不諱麗牲之石誰當銘公者既而

 曰冝莫如廷相公然之已而卒惟公與先太保公

 同省又同舉進士甚相愛也廷相叨官詞林兩佐

 南銓又辱公忘年之雅日夕以文事相劘切有師

 資之益焉則兹役也其奚敢辭追憶

國朝文章無慮三變

高皇帝初正大統靑田金華義烏諸君子力以斯文

 爲己任剗削舊習橫制頺波幅尺騷雅興起學士

 永樂以後騷卿藻士布滿天下然辭頗纎弱稍異

 曩昔識者病焉

敬皇帝時明興百三十餘年于兹矣四海粱肉百官

 委蛇得以肆力弘學留心藝苑于是公起歷下與

 北地李夣陽河南何景明互相師友力追古作妙

 悟眞機皷吹盛美可不謂振世雄豪也耶况公孝

 友天至又喜賓客樂道人善援引後進甞若不及

 至于當官莅法必盡其力所在人皆嚮之愛之語

 曰文質彬彬然後君子其在斯乎其在斯乎公生

 于成化丙申八月卒于嘉靖壬辰二月年纔五十

 有七配柴氏累贈夫人先公卒繼配胡氏累封夫

 人子男二人長翼以廕爲太學生次習皆㓜所著

 詩文四十餘卷藏于家門人輩相與謀梓之蓋世

 所必傳者也塟以卒之年某月某日其墓在邑城

 東原祖塋之側銘曰

皇皇大明文治誕興言言歷城積高氣靈郁郁先生

 應運而升達治之本立士之經摛采玄黃流聲宇

 宙人謂公才公不自有以器以年容臺是授周旋

 祀事受知我

后乃擢黃門侃侃正言縉紳相賀風采凜然再𣈆容

 丞厥城是專督學梁豫教化攸宣惟

帝女嘉首下徵詔敭歷兩都薦掌邦教方期柄用允

 升于道胡遄其歸克遂高蹈我讀我書天胡災之

 斯文之䘮不其在兹公命近止吁其可悲門人達

 者愛慕厥遺華峯之麓佳城鬱鬱奎璧之間文光

 上燭我銘諸碑用昭世族公乎有知庻幾瞑目

  朱中丞平東紀功碑記  宗伯董其昌玄宰雲間

國家自有  患遼人航海而東聚廬而處倚東爲命

 無何而用海之議起置撫設鎮遼將居然爪牙矣

 久之

廷議不便檄調遼將于關門

 至吳橋變作掠六城殘兩郡據登圍萊七閲月不

 解時援兵節制不一類觀望不進張賛畫國臣屈

 司理冝揚聽熒請撫軍心益懈朱公大典以壬申

 五月自津門拜

新命星馳而前毅然昌言曰無故而乞撫者僞也且

 遼人父兄没於  國家憫其流離居之内地授

 以官爵餼廪豈繄 國耻是爲亦猶洗遼人父兄

 之恨也而矯焉踵 射天之習竟志而不共天之

 仇乎大逆不道法無赦未幾撫議敗防撫謝公璉

 萊守朱公萬年内臣徐得時翟昇死之公言悉驗

 事聞

天子震怒心倚公有

詔聽公居中調度將吏便冝從事不中制矣公乃力

 持𠞰議是時有四難露胔蔽野軍無見糧將驕無

 主麾下止落落數百潰兵不堪再鼓一難也鎮與

 監左監與督左鎮監督各自爲左一難也曹濮之

 間有土宼鄒滕之間有蓮妖沂莒之間有礦賊靑

 濟之間有鹽徒蠢蠢思應一難也當其議用

 海視遼人大重及其議撤視遼人太輕豈惟輕之

 且擕之矣雜處郡中其爲遼人也多矣何以令反

 側子自安一難也公既精白心不辭難而揮霍沉

 敏曉暢盡變矢無虚發刅必中窽

天子既心倚公凡公所請朝上夕下以八月十七日

 誓師集關寧密薊昌保客兵東省主兵騎步數萬

 旌皷嚴明呼聲動天一以當百殱之沙河蹙之高

 望山賊衆披靡死以澤量而我兵唱凱入萊矣賊

 猶收合餘燼力保黃縣公乘勝分兵爲三一繇新

 城攻其右一繇招遠攻其左一繇棲霞搗其背斬

 首捕生過當屍橫數十里虜酋   帶殘騎

 沿海奔登數日之間解萊圍復招遠復黃縣眞奇

 捷也公不自言功疏曰

聖天子之靈諸臣之力臣聞行百里者半九十賊雖

 困獸勢比負嵎臣度之必走海矣爲今之計冝速

 撥長廟二島調江淮水兵合津師島師截其後户

 可一皷擒也且臣言非漫也臣請檄關寧騎兵拘

 諸原請檄江淮舟師扼諸海各用所長耳

朝論韙之適部議持兩端江淮兵至膠州不前津兵

 島兵自爲枝梧以風爲解春深備艦走公

 大聲疾呼不應眼穿唇焦僅僅募集數十漁舟摇

 曳于颶風礁石間而已雖  游魂尚稽天討然

 羣𠒋授首亦已畧盡即恢登之日大有俘馘全活

 島衆數千東牟廓然頓還舊觀公之再造也

天子嘉公勞苦晉公少司馬廕一子錦衣衛户侯世

 襲仍鎮撫山東如故方伯勞公永嘉久侍行間曙

 公大業甚悉屬不佞昌記之夫公昔在省坡名高

 補衮今當閫寄勛崇授鉞三不朽事至公而全

天子方開明堂錫秬鬯鑄鼎鐘告

九廟社稷之光豈才盡史臣所能描繪其萬一乎頃

 者 廷薦中樞

天子難公之代即是而

主上之倚重可知己不佞乃叙其事而作頌曰

 有皇締造奠𪔂于燕鞭箠使之羣醜帖然文恬武

 熈舞千而嬉挹婁逋討醫閭傷痍

帝憫哀鴻爰宅中野狼子猴冠鷹颺不下脫巾一呼

 弄兵載塗巖城忽摧好音相徂撫爲撫悮虎來嵎

 負遂分勁兵窺萊之固重圍六月睢陽力竭援師

   要盟咄咄天賚師貞劍氣秋橫均少棄甘如

 赴父兄三方布陣師和以信雷霆所臨莫敢不震

 萊之士女迎門笑語於粲於樵實獲我處懼退

 保勝兵疾掃問諸水濱亡命戒䝤頟頟東牟有濯

 其丘

天子好生倡亂是求猰㺄既翦終禦魑魅天網安逃

 明威不昧東征之烈皇有人傑豐碑永垂金甌無

 缺

  郡守樊公德政碑記     王象乾霽宇新城

 郡國之密邇神京者首推濟上

聖天子惓念左輔每選良二千石出守兹土甲子春

 大瀛樊公奉 特簡來守濟且三年所予接鄉之

 人一語樊公無不手加額也因謀以一片石鐫公

 惠德于郡庠相率而問言于余余曰余何以紀公

 不過借輿人之口以爲野史之筆耳公兩浙名家

 早成進士筮仕白雲司得情弗喜多所平反比守

 濟幸得藉雙旌拊視凋疲悽然惋然急以濟人利

 物之心堅起衰振弊之政合三十州邑相率而歌

 曰誰其予煦惟公之劬誰其予式惟公之績總之

 家視郡子視民赤我胞我而與我以更生郡固稱

 文明而以季試月試浮視故事致士氣萎薾不振

 公法眼相天下士龍門大闢給餼興杜一一品次

 於是士皆矜奮聯翩得售不可勝數比見宮牆傾

 頺慨然葺治聚庀工經始不日一切門殿堂廡聿

 成翬飛鳥革之規其於尊經閣尤創制改觀焉更

 復曲引巽水瀠洄繞匝抱若玉帶滙于飛躍亭之

 前繞歸湖上山川之奇愈有以甲天下公餘命題

 課士盤桓亭中不能去德澤與淸流俱長矣不寧

 惟是尋武穆之遺碑更隆爼豆崇吕師之香火特

 馬虹橋又如官舍郵亭城隍倉廪與夫名賢故蹟

 無不加意增葺則所稱氣象更新者不特郡庠爲

 然公甞梓文昌訓詞感應篇諸書令賢愚得以共

 証又梓會心錄令諸士奉爲法程夫其訓勉爲善

 似黃次公興賢育才似文翁爲民請命似曾子固

 脩碑濬池似顔平原諸君子各擅其長而公兼之

 矣公之濊澤不可勝紀恐其去而繫之以思今而

 後濟南之政其將與召伯叔子並駕哉公名時英

 字瑞明號大瀛杭之錢塘人萬曆己未進士

  歷城尹張公德政碑記    李攀龍

 濟南郡隸省歷城以一縣附其地所供億轉置送

 迎舉以取集郡大夫以上暨有事境土者令咸賔

 下之歷多山磽瘠水則陂圩一值荒歲不有𢘆産

 公至比災厲且邊圉嚴師旅在外急催科如捕亡

 淄靑持戟之士日肩摩就募道路使者相望疲命

 於簡書凡期月公循循各如績一若不欲有爲以

 是民亦安之雖小利不見也邑舊以律名租役必

 先以簿正甞與他沃壤地偕田瘠稅腴屢不較邑

 墟亡不比屋焉公始第丘畆履原隰視土之媺惡

 以登下其賦勿一以收責俾參稽各無失職請額

 著地沃壤不得欺謾避課邑百姓不惡磽瘠陂圩

 而汙萊爲子孫憂郡大夫以上蒞我待需有事境

 土之臣絡繹於邸宇晨趨出謁暮而不能更適庭

 供億轉置送迎異求同費舊一以委諸徧户歲數

 人家以分聽其給終則以貨賄之人出會之官契

 甞不掩籍十登六七邑百姓無不若相與赴戳得

 代則若解懸顧以就袵席爲幸而不知其産蕩然

 矣户户轉趨傾覆以積倉爲累不饑爲諱蜡臘相

 祈庻幾無斯役弘治間加緡八百金民車且百二

 十乘正德以還加緡至二千三伯金濼淸之塗罕

 轂擊矣先南陽朱公首平筭事列諸兄弟之邑得

 裁五伯金而邑稍受賜即猶稱貸出納也公實始

 定吏會之議使度支在官工賈無以乘緩急侵傷

 農坐屈其利有司治之不遽上計則什器儲偫得

 轉相爲用冗壞即移置勿有廢棄焉法甚便以約

 不復舉長物責邑人值而橋索所羡餘五六十年

 敝政一朝嘉與百姓日新邑不重困共正易輯市

 野喁喁庻見弘治之舊郡大夫以上令夙以分禮

 下之而公不以卑百姓晝日晉接不遑暇食而儀

 愈安未甞飾厨傳稱過使客疲民以取譽甞夜折

 訟得情皆片言及舋舋問疾苦必竟辭甞語余曰

 居四載於縣署有未蹈之跡未甞一曰於竆閻忘

 兼炤之心月旦與諸弟子設爼豆言詩書士再適

 薦者七人其在生齒繁殖流移究宅嚮附者衍負

 版焉丙午秋入上最天官會徵書留擢西臺邑長

 老屬余記之余惟君子之從政無樂乎悅人於始

 而終無以厭其意也民豈惟無思公屬災厲邊圉

 之餘輕徭薄賦與民休息知時務之要安以本俗

 使百姓培氣歸德恃以不偷則君子之政哉公名

 淑勵太原之盂人辛丑進士其詳具恤民錄云

  南泉寺記         許邦才

 南泉寺在省會南四十五里中宮之東山隂之半

 寺迤南出泉三四泓冬夏不涸故名其昉蓋久而

 不可詳但南崖巔有石刻字至元重脩乃知不始

 自元矣至我  朝正德時重脩已磨石未刻而

 其人亦不可考及萬曆戊寅予以老病火馳求就

 隂之息乃市寺僧房地一分相度經營之冝則殿

 宇頺敝象設汙殘長太息者久之因語寺僧曰是

 任將安諉哉於是命工鳩材埏埴既稟於次苐脩

 葺起至己卯春至正月告成而寺視前改觀矣寺

 僧湛徹等募緣遠近善信多所施助具有名氏恐

 久而歿先於兩崖得石請紀歲月及歲之三月來

 山村齋居因爲叙述而掇數語於左方詞曰

 東岱艮趾列刹相望寺以泉名其源益長始自王

 屋滙爲淸濟經河伏地紆廻千里乃于是中潟爲

 泉泌自南暨北七十有二曰都曰醴曰勞曰糠在

 彼南山實爲濫觴寺有廢起泉無絶續因泉名寺

 實有攸㫖爰惟此役有其舉之我來匪暮殆俟厥

 時玄度前身安知無自似于今日了未了事

  九塔寺記         許邦才

 泰山北下麓野之間有地曰齊城有山曰靈鷲有

 川曰錦陽峯巒複合林薈蒼鬱距郡邑皆百里稱

 異境云寺建於此莫知其始歷考寺碑惟得唐天

 寶大曆之文爲古然曰重脩則猶非其始也意必

 建于隋梁之間而無稽逮我

皇明弘治十三年重脩九塔寺之碑而寺名有定徵

 矣今六十餘𥜥風雨銷鑠于是梓或就朽甓或就

 蝕餙之金碧畫之丹黝類就凋落寺僧了謙惻然

 而嘆曰物無甞新功貴有繼不有名勝寺曷繇興

 不有繕緝興曷可久乃肩其役費視其積以匱爲

 期勞視其力以畢爲期施聽於人無必募成聽於

 天無刻索經始于嘉靖癸未春告成於戊子冬功

 倍于剏製加于昔則朽者挺如蝕者瑟如凋落者

 煥如燦如子是視瞻儼儼禪梵恬恬鐘磬訇訇旃

 檀芬芬祈竭而集遊者繩繩轟轟客歲克登詣境

 斗絶色相岑寂曇靄毫光恍惚時出冝其僻而不

 廢也其塔一莖上而頂九各出搆締詭巧他寺所

 未經有故寺名九塔因述其始末云

  雙忠祠記       新城王士禛阮亭[1]

 濟南故有雙忠祠,祀前明巡按御史宋公歷城Page:崇禎歷城縣志 14.pdf/89Page:崇禎歷城縣志 14.pdf/90Page:崇禎歷城縣志 14.pdf/91Page:崇禎歷城縣志 14.pdf/92Page:崇禎歷城縣志 14.pdf/93Page:崇禎歷城縣志 14.pdf/94Page:崇禎歷城縣志 14.pdf/95


 

 

 

 

 

 

 

 

 

 

 

 

 

 

 

 

  傳

  王雲芝先生傳     邑令張鶴鳴

 公諱勑字嘉訏登第後

御筆更字懋倫別號雲芝後易爲竹泉歷下人也成

 化甲辰賜進士一甲三人公少有仙骨頴邁絶人

 讀書華不注山東臥牛山寺甞與友人趙璧晚眺

 見山坡火光疑爲夜燐公不言但夜分持石誌火

 積石成纍一夜潜發之二尺許得石㭱函書二册

 脫衣裹回每中夜沐浴焚香虔祝展誦一年後能

 知未來休咎御風出神語人曰地如篩子眼地下

 珍異幽奇皆可見人半疑信之弗測也時與一僧

 侣相携山頭採杞葉持菜先公下比扣門公爲開

 扄僧訝之公笑曰我從裏間到來和尚自不知耳

 公蜀梁兩司學憲一日集諸生講學衆俱見白雲

 一片起公即遣騎戒疾驅數里雲落處即掘之果

 得白石如雪命煮之細切如腐徧食諸生甘美非

 人世味公曰此雲母也此事未知在蜀與梁今亦

 不可據云大梁試士鎖院窻廡皆滿每處輒有一

 公危坐終日諸士出相語各以爲近公危坐處惴

 惴弗寧也已知其爲異相語神怪之在輝縣山坡

 忽下輿拜曰老先生在此掘之得大石玲瓏蒼翠

 不類人間石置之百泉上今浸入豪家又在道傍

 古垣開紫石硯二地各有鴛鴦一隻雄雌相向余

 聞公孫國子生畿云少猶見此硯後不知所在公

 以南國子祭酒家居前採杞僧疾將逝矣公問曰

 冨貴何願僧曰兼之公曰惜也功行未滿且著蜀

 府爲二字王因批其背是日蜀王産第二子背字

 隱隱王摩之應于殁尹太宰旻寢疾詢其大期公

 曰有大鶴入幕飛旋已颺去公之神也至太宰逝

  果然公預知死期安簀易道服而暝公曾與王

 陽明夜登佛山見帝星輝耀陽明曰此在江右公

 曰勿悮自在江漢陽明深服之蓋東方曼倩李鄴

 侯之流也公事業不可考其傳流於故老者既如

 此余嘗見潘雪松著公行略比來歷下縉紳里巷

 時時談公雖㣲有異同要皆異跡也一日公曾孫

 捧公畫像來謁於庭余既慕公生平又喜披覩其

 像因據雪松成言損益于父老之口掇拾爲傳書

 公像後付其孫俾無佚遺云

  李于鱗先生傳       王世貞元美吳郡

 李于鱗者諱攀龍其家近東海因自號滄溟云當

 其業成時海内學士大夫無不知有滄溟先生者

 而自六七友人居恒相字之故其爲于鱗獨著于

 鱗之先世濟南歷城人父寶以貲事 德莊王爲

 郎善酒任俠不問家人生産繼娶於張夢日入懷

 而生于鱗于鱗生九歲而孤其母張影相弔也旦

 䌟纑不足以資脩脯而自其挾册請益塾師爲之

 遜席者數矣補博士弟子與今左長史許君邦才

 少  殷公士儋結髫齔交晉江王慎中來督山東

 學奇于鱗文擢諸首然于鱗益厭時師訓詁學問

 側弁而哦若古文辭者請弟子不曉何語相指于

 鱗狂生狂生于鱗夷然不屑也曰吾而不狂誰當

 狂者亡何舉其省試第二人三年始成進士試政

 吏部文選司其明年移疾歸久之疾良已同考順

 天試獲奇雋居多又明年授刑部廣東司主事于

 鱗既以古文辭創起齊魯間意不可一世學而屬

 居曹無事悉取請名家言之以爲紀述之文厄於

 東京班氏姑其狡狡者耳不以規矩不能方圓擬

 議成變日新冨有今夫尚書莊左氏檀弓考工司

 馬其成言班如也法則森如也吾摭其華而裁其

 衷琢字成辭屬辭成篇以求當於古之作者而已

 操觚之士不盡見古作者語謂于鱗師心而務求

 高以隂操其勝於人耳目之外而駭之其駭與尊

 賞者相半而至於有韻之文則心服靡間言蓋于

 鱗以詩歌自西京逮于唐大曆代有降而體不沿

 格有變而才各至故于法不必有所增損而能縱

 其夙授神解于法之表句得而爲篇篇得而爲句

 即所稱古作者其已至之語出入于筆端而不見

 跡未發之語爲天地所秘者創出於胸臆而不爲

 異亡論建安而後諸公有不徧之調于鱗以全收

 之即其偏至而相角者不啻敵也當于鱗之爲主

 事遷員外郎以至山西司郎中曹事寢以劇守文

 法無害而其業日益進大司宼有著作輙以屬于

 鱗藉藉公卿間然于鱗竟無所造請千贄不爲名

 計出曹一羸馬蹩躄歸杜門手一編矣其同舍郎

 徐中行梁有譽不佞世貞及吳舍人國倫宗考功

 臣相與切劘千古之事于鱗咸弟畜之爲社會時

 有所賦咏人人意自得最後于鱗出片語則人人

 自失也于鱗雅不欲以刀筆見長然其聽讞最號

 公平柄臣子銜邊帥不通賄中以法欲置之死于

 鱗持不可後其人卒自奮功名致大將俄出守順

 德問所以守順德者于鱗曰使吾僕僕途道事嚴

 客帣鞲鞠𦜕睨上官之色而進之則俱有所不能

 晨興坐堂皇揖屬吏考計延見鄉老問疾苦爲興

 除脫若承蜩矣于鱗之守順德可一載所不報最

 則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或未之見也奏記臺使

 者手自削牘牘多古文辭語爲其名高也者而已

 之然于鱗暠暠自濯洗勤於大要居久之政聲流

 通三輔前後尉薦亡慮數十隣郡嚴事于鱗若大

 府以故得請白媮志甞蠲馬牧地垂三千金留永

 濟倉粟母灌輸京師以餉戌卒裁將作供比眞定

 十之二益永年傳於沙河邯鄲界中寬二邑力移

 郡尉置鉅鹿官亭扼盗衝又移巡司黃榆嶺爲晉

 趙關前後爭得臺使者母以難也于鱗又謂京師

 仰東南餉不時至而燕齊汴趙遷河百里而近者

 母出賦錢皆賦菽粟浮于河達于京師緩急一策

 也時頗韙之滿三載贈郎寶如于鱗官母張爲太

 恭人尋擢陝西按察副使視其學政于鱗謂陝西

 古西京也先朝士大夫北地外多陽浮慕古文詞

 而實離之思以實反其始有機矣亡無其鄉人殷

 中丞來督撫以檄致于鱗使屬文于鱗不懌曰副

 使而屬視學政非而屬也且文可檄致耶會其地

 多震動念文恭人老家居遂上疏乞骸骨拂衣東

 歸吏部才于鱗而欲留之度已發無可奈何爲特

 請予告故事外臣無予告者僅于鱗與何仲默二

 人耳于鱗歸則搆一樓田居東眺華不注西揖鮑

 山曰它無所溷吾目也繡衣直指郡國二千石干

 旄屏息巷左納履錯於户奈于鱗高枕何去亦母

 所報謝以是得簡貴聲而二三友人獨殷許過從

 靡間時徐中行亦罷官家居坐客𢘆滿二人聞之

 交相快也于鱗乃差次古樂府擬之又爲錄別諸

 篇及它文益工不脛而走四裔然居𢘆邑邑思一

 當世貞兄弟曰大兒孔文舉小兒楊德祖吾其季

 孟間哉而世貞則挹損不敢以雁行進也大司空

 朱公衡時巡撫伺于鱗間迫起之爲置酒懽甚自

 是諸公推轂于鱗者相踵會

今上初大徵召耆碩于鱗復用薦起浙江按察副使

 甞視海道篆按覈軍實一切治辦俄遷布政司左

 叅政奉

萬壽表入賀道拜河南按察使中州士大夫聞于鱗

 來鼓舞相慶而于鱗亦能摧亢爲和圓方互見其

 客稍稍進無何而太恭人捐館扶服還里不勝毀

 病困久之小間尋暴心痛一日卒年五十七所著

 有白雪樓集三十卷行于世子駒博學能文章有

 父風

 王子曰世能名于鱗莫能名于鱗所以其傍睨千

 古欲凌而上之乃至不得盡廢其遺要之則獲之

 語烺烺象表者不虚負也或謂其聲不暢實位不

 配望壽不竟志以爲恨夫漆園玄亭杜門著書而

 生寥寥者豈一于鱗也藉令台𪔂足重李生彼夫

 屈宋兩司馬幾先得之矣無涯之知結爲大年日

 月經天光彩甞鮮嗚呼何恨哉

  義娥傳          張鶴鳴

 義娥名桂香義者觀風者奇其死以意謚之也蓋

 郡諸生吳愛眾養女云娥生流傭比歲㐫其父始

 鬻子錢家亦坐不登因轉售愛衆再鬻而甫十齡

 婉靜不嬉愛眾直婢畜之弗奇也先是愛衆母盧

 有姪三才曠蕩子家替無依依姑餬口姑昵血屬

 而愛眾乃直僕御之無中表情頤指略忤輒展足

 瞋詈曰奴奴侵牟我飰奴胡爲亦甞加榜掠友有

 戒之者曰若蠭目者君不遇若德若不投垢筩恐

 子密兩桂間愛衆剛愎弗省也一日愛衆與妻李

 對案晡食三才負米入愛衆嫌之曰損好銀錢爲

 擇白 米如此爲尅眞矣三才遽掣腰間七首數

 之曰併死可在今日刺之不中愛衆繞磨旋娥大

 呌以挺以挺挺縈磨索中以左右肩翼愛衆素病

 瘵不能支娥一髫女三才以積憤橫氣如出柙之

 虎竟砉然中飲刀飛血妻李累息奔踰西壞垣賊

 舍愛衆逐李愛衆尚强起護李撞壁僵掌血印壁

 痕殷數日李扄隣媪門隣媪祈賊曰我無讐君願

 君舍我賊舍之復向壁間僵愛衆數斫之死娥持

 賊裾大呼邏者曰奴殺人奴殺人賊斫其頭骨併

 腦血交淋淋下娥持裾如故賊惶急維栧至衢娥

 呼擒賊不休賊愈狠斷其指乃去娥竟死衢中大

 驚一市人邏者紏衆兵尾之至濼源里東將入門

 守城者擊以殳七首墜遂擒之愛衆有襁女另女

 奴抱之亦甫八歲難促不能避履出户下賊瞥未

 之見命也而李氏妻者已別嫌爲他人新婦矣

 張鶴鳴曰語曰父母之愛愛之又曰怨毒之於人

 甚矣哉三才雖貧依於眾彼固以爲油然兄弟也

 姑姪之情路人知之眾之凌厲奴辱不祥也矣明

 者猶憤况恣血氣者乎弁髦女子瞠目一叱驚啼

 𨐓易娥翼主持賊腦淋不舍予深取其不懾天性

 勇也緹縈之智出之緩娥之勇出之急獨妻李者

 忍忘壁掌血跡如新且親見娥之慷慨忽而靦顔

 他室彼摩筭靑陵夫非人女子哉

  明史忠臣宋御史傳  撰脩明史總裁徐乾學刑部尚書

 宋學朱字用晦長洲人崇禎四年進士授南京工

 部主事督鑄錢吏弊一清著其事曰司鑄政略丁Page:崇禎歷城縣志 14.pdf/107

太宗文皇帝實錄得悉宋侍御殉節始末爰立此傳  以昭忠烈并識

  文

  答濟南父老報殷太史文   李攀龍

 正夫既授簡討者八年矣歲丁巳乃疏以郭太孺

 人歸濟南濟南父老相與以弟子請曰簡討家自

 曾大父衡爲永平郡文學徵授 德莊王經誼永

 平後進皆從文學德邸中及 王之國蓋

天子賜璽書勞焉大父畯既省試則河南許襄毅公

 以莊敏文簡二公從其在太學又如劉太司馬龍

 大中丞夔兄弟徒衆尤盛知名者也至今諸齊言

 禮者無不自出殷氏矣簡討家世傳業稱山東大

 師今幸諸家願以相累豈無意乎吾黨小子哉正

 夫甞稱學廢推讓未遑乃不得已於父老而許之

 爲受徒數人屬太孺人捐館舍積至數十人攝衰

 臨藝是歲省試得中鵠繼宗禹者三人次年傑一

 謨者二人顧濟南諸生則業謂禮經多不受受它

 經正夫各爲持論如其家家不能難然亦咸得以

 舉大誼如是者五年余晚以駒事正夫問詩數篇

 所受經即甞聞之張先所者蓋正夫結髮與余事

 同郡張先數年以家世故即更它受禮云明年正

 夫起家以其官入說經學

裕王府中矣父老則相與請余曰二三弟子安從卒

 業乎即中廢何以報簡討也余曰父老安從知簡

 討之相爲二三第子者不愈益亡巳時

國家設科射策二三弟子視以爲祿利之路則然矣

 莫不以朝受學弟子員即夕効高第取右試官耳

 吾業既與恬然爲此而又勸使勿亟其孰信焉故

 使二三弟子受學身自致冨當世吾猶人也効高

 第取右試官予安能知之即因以長躁進之心傷

 揖遜之美有寧中廢報我而已一以躁進使自致

 當世何不至也畔師孰甚焉吾所願其大者受經

 學如漢諸大師家次者即若許氏劉氏諸兄弟以

 不忝家世吾豈願此於二三弟子哉簡討且八年

 亦旦夕遷耳又方今文章之臣歛然在奧窔之間

 簟席之上不次當御以儒宗居宰相位一何醖藉

 此豈不夙夜在公之義而五年于家猶曰今朝廷

 大儒骨骾白首耆𦫿魁疊之士論議通古今喟然

 動衆憂國如饑渴者何限吾幸得請歸與二三弟

 子相訓故說經誼以增益不能游息卒業庻有用

 我往以是矣此自父老所見二三弟子雖亟自致

 以効父老然有不可知則以簡討身爲揖遜猶未

 失爲是也身爲揖遜而後乃今嚴然五經之眇論

 鄉唐虞之閎道以陳于 王前以爲

聖天子主器者重以感動二三弟子若難而懸之而

 實使自得之其相爲豈有巳時用意至深父老安

 從知之也在昔有漢既以玄成爲淮陽中尉而孔

 次孺尋以詹事遷覇世大儒忌爵太過懼德不堪

 又何推讓君子猶之可以受而致安之無得不得

 繇是矣

聖天子方日隆敬承之緒以有事燕貽天下自主器

 所有宰相自儒臣所爲正夫奚敢見焉而可無用

 推讓耶 朝廷用簡討意初不出此然正夫幸已

 備侍從守師傅猶且推讓不敢自見二三弟子身

 將愈益勸豈爲中廢無報乎父老幸歸報二三子

 也

 

  書雒陽名園記後     宋李格非文叔邑人

 雒陽處天下之中挾殽黽之阻當秦隴之襟喉而

 趙魏之走集蓋四方必爭之地也天下當無事則

 已有事則雒陽必先受兵余故嘗曰雒陽之盛衰

 者天下治亂之候也方唐貞觀開元之間公卿貴

 戚開舘列第於東都者號千有餘邸及其亂離繼

 以五季之酷其池塘竹樹兵車蹂蹴廢而爲丘墟

 高亭大榭烟火焚燎廢而爲烟燼與唐共滅而俱

 亡無餘處矣余故嘗曰苑囿之興廢雒陽盛衰之

 候也且天下之治亂候于雒陽之盛衰而知雒陽

 之盛衰候于苑囿之興廢而得則名園記之作余

 豈徒然哉嗚呼公卿大夫方進於朝放乎以一己

 之𥝠自爲而忘天下之治忽欲退享此得乎唐之

 末路是已

  誥命碑隂記        殷士儋

穆宗皇帝初登寶位以臣士儋夙侍 裕邸講讀自

 翰林院學士晉貳秩宗 賜誥命於是祖考鄉進

 士府君得贈通議大夫禮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學

 士祖妣武氏贈淑人明年戊辰士儋擢陟禮卿掌

 詹事府事會 册立東宫禮成 詔京官未滿考

 並給應得 誥勑祖考再贈資政大夫禮部尚書

 兼翰林院學士祖妣贈夫人庚午士儋叨官内閣

 時北 納欵

上歸功輔臣賜隆廕有差既屢疏辭免不𠃔因上章

 力辭廕子中書舍人之恩請給先世 詔命

上許給誥命恩廕仍不允辭乃加贈祖考光祿大夫

 少保兼太子太保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祖姐

 一品夫人辛未冬士儋引疾乞休疏四上蒙恩許

 致仕馳驛以還仍命有司給歲夫月米稱優禮輔

 臣至意既歸焚黃告謁祖墓爰立豐碑刻 誥詞

 昭 聖恩示來裔臣士儋謹拜手稽首恭題其後

 惟我殷氏在武定世有隱德我曾祖考爲蠢菴公

 始用禮經魁鄉薦歷官 德府審理正我祖考爲

 蠢菴公季子成化庚子舉鄉試禮經第二人靈寶

 許襄毅公官山東按察司副使遣二子執經受業

 館下蓋大司徒莊敏公誥大學士文簡公讃也在

 太學四方從游者彌眾襄垣劉公鳳儀以禮經約

 爲文會亦遣二子來就學則大司馬文安公龍都

 御史夔也今濟南士凡治禮經問所從接受咸出

 先祖門人無它師先祖顧五試禮闈不第弘治丁

 巳謁選卒于 京師先少保甫八齡無何祖妣亦

 棄養以故祖考生平著述遺文手澤散逸無存者

 士儋猶及見宗戚高年及鄉先達耆舊稱述先祖

 老天性孝友内外無間言抱經濟之猷不屑小試

 竟不獲一命而殂輿論惜之嗚呼詎意歿後七十

 年重沐贈典至再至三 天語褒嘉闡揚潜德又

 皆出自 特𢌿不俟積歷考課之嘗

聖朝眷遇儒臣思禮隆渥可謂極至九原有知亦足

 少慰哉士儋譾陋未能自效涓埃仰荅萬一愧懼

 之𥝠莫可云喻始我祖考之歿蓋貧不及請銘既

 荷 殊錫例有神道碑將乞諸當世名公而士儋

 蒙恩休退夙期未果兹列

綸音僣述行履梗槩與恩數次第如右庻俾後世知

 慶澤有自焉

  書葉母還金傳後      殷士儋

 語云利令知昏言哲人猶難之也予觀葉母何其

 識之遠乎世所稱丈夫名能辨道義卒遇貨利不

 耻沒於非分此其賢不肖不可同日論矣夫葉子

 以才顯直禁密獲表揚其親不失令名亦可謂善

 承其志也方葉母得遺不居有所酬弗内豈甞有

 意天之報施哉積仁潔行其子卒享之命以義也

 夫

  書邊華泉詩集後      劉天民

 華泉子歿三年矣予收其逸詩得若干首才三之

 一云憲使歷田張以寬氏將被諸梓天水胡公來

 撫東土見而嘆之曰此吾詞林亡友也夫夫在

敬皇時與北地李獻吉氏汝陽何仲默氏齊聲藝苑

 謂我明前無詩人聽者初易其言久而將信且從

 之者眾矣嘻亦偉哉公因顧予曰吾子亦學夫詩

 也者詩不有的𣲖耶讀詩不有妙悟耶說詩不有

 眞詮耶執此以求詩三子之詩具矣今何李之詩

 滿天下邊子者獨佚焉子索居無以藉吾且圖之

 乃郡守白下司馬魯瞻氏遂鋟梓以行華泉之詩

 得于是並何李矣嗚呼華泉子于地下能知知已

 乃有我天水公耶時嘉靖戊戌夏五月望

 

 

 

 

歷城縣志卷十三止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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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此處原本為「傳」,清人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