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弘道錄
◀上一卷 卷五十三 信 夫婦之信 下一卷▶

  弘道錄卷之五十三

  信

  夫婦之信

  《堯典》曰:我其試哉。女于時,觀厥刑于二女。

  錄曰:愚觀堯之試舜,不獨於其所勉,而於其所忽。勉焉者,朝著之上也,忽焉者,衽席之問也。是故二女同居,而志不同行者,眾人之常也。刑于寡妻,至於兄弟,以近於家邦者,聖人之獨也。然必如之何,而後謂之刑哉,又相敬如賓,而禮義生也;鈴尊卑有序,而上下和也;必剛柔不紊,而婦忌遠也;爻動靜不違,而內外洽也。此玄德升聞,即莫見莫顯之實,而溫恭允塞,迺戒謹恐懼之微,孰謂重華之治,不自慎獨中來耶。不然,何以日舜可禪乎。五口玆試矣。

  《詩 南國》:彼文王之化,女子有能以貞信自守而不為強暴所汙者,自述己志,作詩以絕其人曰:厭浥行露,豈不夙夜,畏行多露。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塘。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

  錄曰:女子何乃是耀乎。曰:歸妹愆期,遲歸有時。孔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價者也。夫美如桃夭而不冶,貞如堅石而不移。貞女之自守,必待嫵婉之求也。奈之何知德者希,強暴省眾乎。惟士亦然,氣如白虹而不創,精神見於山川而不華。君子之抱道,必待明良之會也。奈之何治日常少,亂日常多乎。夫是而有此懼,又有此訴也。觀之傳說之胥靡,管仲之請囚,叔向之縲絨,王魏之反偉,何期不照至於獄乎。此人村困頓之憂,女子強暴之懼,萬古所同然也。

  莊姜美而無子,以陳女戴媽之子完為己子。莊公卒,完即位,璧人之子州吁弒之,故戴媽大歸于陳,而莊姜作詩送之,曰: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勗寡人。

  錄曰:《易》之《歸妹》曰:眇能視。畎夫人之賢,而遇莊公之暴,自明者觀之,幾欲抉目而去其翳也,而乃有先君之思,暴與否安在哉。又曰:利幽人之貞。畎莊姜之無寵,而遭州吁之篡逆,人之去之,不啻覆几而纖其豚也,而乃終小君之位,逆與否又安在哉。是知貞可以格天,順可以得人。《易》有信及豚魚,《詩》有我心匪石,昭貞順也。

  衛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共姜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故共姜作詩以自誓曰:汎彼相舟,在彼中河。髡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一諷人只。

  錄曰:貞與天通,人而不由也,則可以知其人。信與鬼合,父而不達也,則可以知其父。蓋膚體血肉之可同者,人也,人則易見;聲響志氣之所感者,天也,天則難知。宜乎父母欲奪而嫁之也。

  《列女傳》:貞姜者,楚昭王夫人。王出遊,留夫人漸臺之上。及江水大至,王聞,使使者迎夫人,而忘持其符,使者至,夫人曰:王與宮人約,令召必以符。今不持符,妾不敢從。使者曰:今水方大至,還而取符,則恐後矣。夫人曰:妾聞之,貞女之義,不敢犯約,守一而已。於是使者往取符,則水大至臺崩,夫人流而死。

  錄曰:婦人從一而終。一者,非必一人也,几一端一節,一約一信,皆是。王既約以符矣,符不至,姜之命索盡乎,何為其不諒我之心也。然則其死與不死,存乎忘與不忘之問。此君子所以篤信好學,守死善道,設若可存可亡,可召可棄,則豈君子之謂哉。

  《漢書》:呂后父呂公者,善相人,見高祖狀貌,敬信之,曰:相人多矣,無如季者。願季自愛。臣有息女,托為箕籌。妾呂媼怒曰.二公始奇此女,云與貴人。沛令善公,求之不與,何妄許季乎。公曰:此非兒女子所知。卒與季,是為呂后,生惠帝、魯元公主。嘗與兩子居田中,有老父過,請飲,后因誧之。老父相后曰:夫人,天下貴人也。見惠帝,曰:夫人所以貢者,乃此男也。老父已去,高祖適從旁舍來,后具言狀,乃追及老父。老父復曰:卿者夫人兒子皆以君,君相貴不可言。高祖謝曰:誠如父言,不敢忘德。後漢和熹鄧皇后,太傅禹之孫,父訓,母陰氏。光烈皇后,從女弟也。后嘗夢捫天蕩蕩,正青若有鍾乳狀,仰嗽飲之,以訊諸占夢,吉不可言。后叔父陝常一高:聞活千人者,子孫有封。兄訓為謁者脩石曰:河歲活數千人,天道可信,家必興。先太傅禹亦嘆:五口將百萬之眾,未嘗妄殺一人。後世必蒙福。至是后選入宮為貴人。及陰后漸疏,見后容寵日盛,遂造巫蠱,欲以為害,屬帝復疾。陰后密言:我得意,不令鄧氏復有遺類。后聞,乃對左右流涕言曰:我盡誠心以事皇后,竟不為所祐,我甘心誓死。即欲飲藥,宮人趙玉者固止之,弘叩言上疾己愈,后信之。明日帝果廖。後陰后以巫蠱事廢,帝屬意,語有司曰:鄧貴人德冠後宮,宜一兄之。是為皇后。

  錄曰:帝王之興,必有天數。蚓二后敵體至尊,又皆君臨稱制,故於天意,亟有徵驗,非區區掖庭之寵可比也。卒叫內助之奇中,益堅沛公之素心,而外道之邪謀,適啟鄧氏之隆盛,天道益可信矣。錄之。

  陳孝婦者,年十六而嫁,未有子,其夫當行戍,囑孝婦曰:我生死未可知,幸有老母,無他兄弟備養,吾不還,汝肯養吾母乎。婦應曰:諾。夫果死不還。婦養姑不衰,其父母哀其年少無子,將取而嫁之。孝婦曰:妾聞信者,人之幹也,義者,行之節也。棄託不信,背死不義,不可也。與其載于地而生,寧載於義而死。且以養人老母而不能卒,許人以諾而不能信,將何以自立於世。因欲自殺,其父母懼,遂使卒養其姑。姑死葬之,終奉祭杞。淮陽太守以聞,文帝高其義,貴其信,使使者賜之黃金四十斤,復之終身。

  錄曰: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孝婦一戍妻耳,自漢至今,傳之幾千百年。向無信義,豈不與草木同腐哉。一時之榮桔甚微,萬世之大寶實重。嗚呼。以是坊民猶有食君之言,負己之諾,背人之約,如《詩》所刺:聽言則對,誦言如醉者。

  沛郡劉長卿妻,同郡桓鸞之女也。生一男,五歲而長卿卒,妻防遠嫌疑,不肯歸寧。兒年十五,文夫妻慮不兔,乃豫刑其耳以誓信。宗婦相與愍之曰:若家殊無他意,假令有之,猶可因姑姊妹以表其誠,何至輕身之甚哉。對曰:昔我先君五更學為儒宗,尊為帝師,歷代不替,男以忠顯,女以貞稱。《詩》云:無念爾祖,聿脩厥德。沛相王吉上其奏,朝廷旌之,號曰:行義桓整。

  南陽陰瑜妻,穎川荀爽之女也,名釆。產一女而瑜卒,釆時尚豐少,後同郡郭奕喪妻,爽以釆許之,爽詐稱病篤,采不得已而歸,懷刃自誓,爽令傳婢執奪其刃,勸衛甚嚴,遂之。郭氏釆,偽為歡悅之色,謂左右曰:我本立志與陰同穴,而不免逼迫,以至于此素情不信,奈何。乃命建四燈,盛裝飾,請奕入見,相對共談,言辭不輟,奕敬憚之,遂不敢逼,至曙而出。釆因令左右辨浴,既入室而掩戶,以粉書扉上曰:尸還陰氏。遂以衣帶自縊。

  錄曰:二女皆出名家,表儀斯世。爽延不信其女,自貽伊戚,吁可惜哉。采之不改初誓,真有謂余不信,有如皎日之風。雖然與其相共談笑,偽為歡悅之色,盅若豫刑其耳,以彰信於未然乎。觀者詳之。

  《魏書》:曹爽從弟文叔妻,譙郡夏侯文志〈 之女,名令女。文叔蚤死,自以年少無子,恐家必嫁已,乃斷髮為信,居止常依爽。及爽被誅,令女叔父上書與曹氏絕昏,彊迎令女歸。時文志為梁相,憐其少,又曹氏無遺類,冀其意阻,乃微使人諷之,令女嘆且泣,入復室以刀斷鼻,蒙被而臥,其母呼,與語不應,發被視之,血流滿床席,舉家驚惶。或謂之曰:人生世問,如輕塵棲弱草耳。何辛苦乃爾。令女曰:聞仁者不以盛一晨改節,義者不以存亡易心。曹氏前盛之時,尚欲保終,況今衰亡,何忍棄之。禽獸之行,吾豈為乎。

  錄曰:義理之在人心,達人鉅公與婦人女子宜乎有間而反相戾,何也。道上之汙,梁指者甘之,沸杲之羹,垂涎者饜之,若乃山下之泉,其清自若也。太羹之味,其質猶存也。匹夫匹婦之心,可以動天地,貫金石。而百官朝著之問,曾不若弁髦上梗然。此君子所以深嘆也。錄之不能已也。

  《晉書》:虞忠妻,孫氏權族孫女也。忠亡,誓不改節,撫孤潭。童幼,訓以忠義。永嘉末,潭為南康太守,值杜強叛,率眾討之,孫勉以必死之義,傾其貲產以餽戰士,潭遂剋捷。及蘇峻亂,潭守昊興,假節征峻,孫戒之曰:吾聞忠臣出於孝子之門,汝當捨生取義,勿以吾老為慮。仍盡發其家童助戰,貿其所服環佩以為軍資,遂拜武昌侯太夫人,加金章紫綬。潭立養堂於家,王導以下皆就拜謁。卒年九十五,帝遣使吊祭,賜謐日定。

  錄曰:婦之有鎰,古未之聞也。以孫之純行不爽,鎰之日定,誠無負矣。蓋惟其效夫也誠,故其教子也篤,守節之也堅,故其亨壽之也久。孔子不云: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其定夫人之謂歟。

  《唐書》:太穆順聖皇后竇氏,京兆平陵人,父毅在周為上柱國,尚武帝姊襄陽公主,入隋為定州總管、神武公。后生,髮垂過頸,三歲與身等,武帝愛之,養官中。異他甥嘗謂主曰:此女有奇相,且識不凡,何可妄與人。因畫二孔雀屏,問婚者請射二矢,陰約中目,則許之,射者閱數十,皆不合,高祖最後,射中各一目,遂歸於帝。

  錄曰:匹配之道,非惟夫擇婦,婦亦擇夫。及其至也,莫不有一定之分。《詩》所謂天作之合者也。晉隋之際,巧藝如堵,畫屏之雀,比之貫虱特易易耳,而卒中雙目,乃神堯之主,固知天所一定,非人力所強求也。其後長孫后之圖婚,因以知太穆之奇子,二帝二后媲美,同德追視,連交二捷,豈偶然哉。豈偶然哉。

  太宗密問太史令李淳風:祕記所云,信有之乎。對曰:臣仰稽天象,俯察曆數,其人已在陛下官中為親屬。自今不過三十年,當王天下,殺唐子孫殆盡,其兆既成矣。上曰:疑似者盡殺之,何如。對曰:天之所命,人不能違。且王者不死,徒多殺無辜。但自今已往,尚三十年,其人己老,庶幾頗有慈心,為禍或淺。今借使得而殺之,天或生壯者肆其怨毒,陛下子孫無遺類矣。上乃止。

  錄日:二假令沛公死,天下其無沛公,此權謀之言也。今借使得而殺之,天或生壯者,此衍數之言也。若夫,君子之心當安求哉。夫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有所不為。二代之所以本支百世,用此道也。帝所為不義之事,不辜之戮,何啻其多,天所以報之者一間耳。以帝之英明剛斷,料事於未然,特一官中親屬,不可推而得之耶。假令復生壯者,寧免於聚塵之耿乎。君子與其計利害之大小,不若論義理之得失。

  東都仁和里裴尚書寬,子孫眾盛,實為名閥。天后時,宰相魏玄同選尚書之先為婿,未成婚,而魏陷羅熾獄,家徒覆表。及北還,女已瑜笑,其家議無以為衣食,資願下髮為尼,有一尼自外至曰:女福厚豐,必有令配,子孫將遍天下,宜北歸。家人遂不敢議。及判門,則裴寶裝以迎矣。後生八子,皆擢明經,任臺省刺史。及寬為潤州參軍,剌史韋說有女,擇所宜歸,會說休日登樓,見人于後圃有所痙藏,訪諸,吏曰:裴參軍居也。說問狀,答曰:寬義,不以苞直汙家。適有以應肉為餉,致而去,不敢自欺,故痙之。說嗟異,許妻以女,歸語妻曰:常求佳婿,合得之矣。明日會其族,使觀之。寬時衣碧瘠而長,既入,族人皆笑,呼為碧鸛雀,說曰:愛其女,必以為賢公卿妻也,何可以貌求人。卒妻公。柳妣嘗曰:今勢利之徒,拾信誓如反掌,則斐之蕃衍,乃天之報施也。

  錄曰:《怛》之為卦也,聖人久於其道,先之以誠腆,繼之隊直信,終則有始,是以其道大亨也。《成》之為卦也,君子以虛受人,得其正而相感,量其女而求配,有感必通,是以其道亦亨也。方魏民之罹變也,豈暇計女福之豐哉。然而長女長男之情,未嘗易也。一旦剛柔皆應,而子姓蕃衍,夫不待求而得之矣。及韋氏之擇婚也,亦豈論族人之哂哉。然而篤實誠慇之義,真有見也。一旦安說而應,而為賢公卿妻,又豈伺卜而知之哉。可隊見古人,動必以誠,事叉以信,而天之施報,亦不可誣矣。豈區區勢利之所可及乎。

  《宋史》:周渭妻莫荃,賢婦人也。渭,字得臣,昭州恭城人。劉銀據五嶺,昭州乃其地也。政繁賦重,民不聊生。渭率鄉人瑜嶺,將避地零陵。未至,中途賊起,斷道絕糧,復還恭城,則廬舍煨燼,復脫身北上。建隆初,至京師,為薛居正所禮,上書古向時務,召試,賜進士出身。太平興國二年,渭為廣南諸州轉運副使。初渭北走時,不暇與荃別,二子孩幼,荃尚少,父母欲嫁之,荃泣誓曰:渭非久困者。今違難遠適,必能自奮。益親蚤織,躬確春,以給朝夕。開寶其羊,南漢平詔昭州,訪求,賜錢米存恤之。及是几二十有六年,而渭始還故里,與荃相見。時人嗟異之。二子皆畢婚娶。朱昂著其事,傳以為信。

  錄曰:愚觀莫荃之事,而嘆秦漢問之俗之悖也。夫蘇秦之婦,一炊尚難,買臣之妻,信宿不待,蚓於二十六年之久,二子孩幼之別乎。宋德方興嶺表,夷風丕變,亦不至如位高金,多前驅擁彗,而闢人以治道者。嗚呼,可謂賢矣。

  理宗謝皇后,父渠伯,祖深甫。后生而薰,黑醫一目。渠伯早卒,家產益破,嘗躬親汲飪。初探甫為相,有援立楊太后功,太后德之。理宗即位,議擇中宮,太后命選謝氏諸女。后獨在室,諸父擇伯不可,曰:即奉詔,當厚奉資裝。會元夕有鵲來巢燈山,眾以為祥,乃應詔,后旋病疹,良己膚蛻,瑩白如玉,又藥去目醫。時賈涉女有殊色,同在選中,及入宮,理宗欲立賈氏,太后曰:謝女端重有福,宜正中宮。左右亦皆竊語曰:不立真皇后,乃立假皇后耶。帝不能奪,遂定。

  錄曰:《詩》有云:艷妻煽方,處甚矣。女寵之為禍,本也。彼宋朝家法所以遠過漢唐者,豈非外戚不預政而然哉。自賈涉女有殊色,雖奪於眾議,未能正位中官,而椎席之愛,孰能奪之乎。於是似道由司倉,小吏赴對大廷,旋即軍中拜為右相,蓋由鴆毒之害生於其心,而虎狼之威害於其政,卒致趙社丘墟,謝后俘虜,而帝之顱骨,亦不能保。其名固賈其禍,實真左右竊語之言。與樺伯辭婚之意,鑿鑿乎為可信矣。

  《言行錄》:黃龜年未弟時,家貧,自處湛如。及應鄉舉,有考官李朝旌職本縣尉,見龜年大奇之,私自語曰:安得此郎出我門下。既而果與薦,尉喜甚,願妻以女。後龜年登第歸,尉已捐館,妻孳輿襯,相遇於道,龜年哭之,使人道意,請遂初約。尉妻辭曰;往事尚忍言哉。無祿縣尉清貧,死無私積。吾擭百指,扶護西歸,衣裝斥賣殆盡,懼不能達,那可議先輩婚。先輩第黃甲,當結好暴族,吾且行矣。善為我辭。龜年垂淚曰:吾許以諾,死而負之,何以自立。夫人不念死者言,乃作世俗夷虜語。若遂吾志,秋毫自資,不敢聞命。遂定婚。邂逅問分攜,慟哭而別。

  錄曰:劉廷式、黃龜年皆不以登第負其初心者,彼富易交,貴易妻,已先喪矣。何以責人乎。檜之四疏,誠非亡心自責也。彼常同詹大方者希。檜之意以為趣操不正,附麗匪人,則時事可知矣。

  陳讓《邵武府誌》:黃氏,名淑,字致柔,建寧縣三溪人。幼通經史,能詩文,詞翰俱美,適同邑進士王防。防為泗州戶曹,卒,黃絮其柩回,一辰毀骨立。服除,親戚問議改適,黃聞之曰:何面目見王司戶乎。不從。竟憂鬱以死。臨終,囑其妾曰:五口所為詩,不忍棄,其以殉。妾迺以藥,置柩中,其父拾其餘,尚百篇,內有詠竹者,云:勁直忠臣節,孤高烈女心。四時同一色,霜雪不能侵。

  錄曰:自愚觀《周南》詩南有喬木一篇,几云不可,蓋八木嘗不嘆貞女之自信,而人亦敬信之也。彼後世,蔡文姬、李易庵、失貞淑寧有此乎。此詩,黃氏所自作,苟殉,人請將安信乎。然則為士者,雖有作,或未能盡信也。嗚呼。可不慎哉。

  《嘉禾誌》:含香、晚翠者,明芳洲張黃門寧之二妾也。少婉娩,相信愛,皆以良家子事公。公歿,主母以年皆妙,將遣之。結誓共守,各剪髮以見志,遂不敢言。自是寒幌孤樓,窮年兀兀。公復四海空囊,身後家益落,茹荼食蘗,不知老之將至。家人鮮得見其面。又公女恆清為指揮姚麟妻,早寡,亦以誓守。杓是君子曰:詩有云:言笑晏晏,信誓日一日一。此之謂與。嘉靖中,詔旌表雙節云。

  錄曰:愚觀君臣夫婦之際,皆以義合。二妾所以信公,以公嘗信於君也。公平生春誇自將,致英廟益信任,而為權奸側目。時宰擠排,自後愍愍,終身不復求售。然則二妾者安忍事主而不盡其年哉。錄之。

  弘道錄卷之五十三 竟

 上一卷 ↑返回頂部 下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