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定淵鑑𩔖函 (四庫全書本)/卷269

卷二百六十八 御定淵鑑𩔖函 卷二百六十九 卷二百七十

  欽定四庫全書
  御定淵鑑𩔖函卷二百六十九
  人部二十八慕賢 知賢附 忠
  慕賢知賢一
  増禮記曰輕絶貧賤而重絶富貴則好賢不堅 又曰慕賢而容衆 家語曰天下之至明能舉天下之至賢詩傳曰於緇衣見好賢之至也 大戴禮曰同聲則
  異𩔖而相應意合則未見而相親賢者立於本朝而天下之豪相率而趨之從其𩔖也 書曰知人則哲能官人 列子曰治國之難在於知賢而不在自賢 唐文粹李翺曰凡賢人竒士自以所負不茍合於世是以雖見之難得而知也見而不能知其賢如弗見而已矣
  慕賢知賢二
  原語林曰賢者國之紀人之望昔者周公體大聖人之德而勤於吐握由此天下之士爭歸之向使周公驕而且吝士亦當髙翔逺去所至寡矣 增史記衛世家曰
  成王封康叔為衛君周公旦懼康叔齒少乃申告康叔曰必求殷之賢人君子長者問其先殷所以興所以亡而務愛民 管仲列傳管仲曰吾始困時嘗與鮑叔賈分財利多自與鮑叔不以吾為貪知我貧也吾嘗為鮑叔謀事而更窮困鮑叔不以吾為愚知時有利有不利也吾嘗三仕三見逐於君鮑叔不以吾為不肖知我不遭時也吾嘗三戰三走鮑叔不以吾為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糾敗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鮑叔不以吾為無恥知我不羞小節而恥功名不顯於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也鮑叔旣進管仲以身下之子孫世祿於齊有封邑者十餘世嘗為名大夫天下不多管仲之賢而多鮑叔能知人也 詩說曰杕杜晉文公好賢而國人美之興也 原國語曰臼季使舍於冀野見冀缺耨其妻饁之相敬如賔從而問之冀芮之子也與之歸旣復命進之曰臣得賢敢以告文公曰子何以知其賢對曰臣見其不忘敬也公使為下軍大夫 増又曰祁奚辭請老也於軍尉公問焉曰孰可對曰臣之子午可人有言曰擇臣莫若君擇子莫若父午之少也婉以從令游有鄉處有所好學而不戲其壯也彊志而用命守業而不淫其冠也和安而好敬柔惠小物而鎮定大事有直質而無流心非義不變言從義也非上不舉倣上而動也若臨大事其可以賢於臣也 史記秦本紀曰百里傒亡秦走宛楚鄙人執之繆公聞百里傒賢請以五羊皮贖之授之國政號五羖大夫百里傒讓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賢而世莫知臣嘗游困於齊而乞食䬹人地名蹇叔𭣣臣臣因而欲事齊君無知蹇叔止臣臣得脫齊難遂之周周王子頽好牛臣以養牛干之及頽欲用臣蹇叔止臣臣去得不誅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知虞君不用臣臣誠私利祿爵且留再用其言得脫一不用及虞君難是以知其賢 列女傳曰衞靈公與夫人夜坐聞車聲轔轔至闕而止過闕復有聲公問夫人曰知此為誰夫人曰此必蘧伯玉也公曰何以知之曰妾聞禮下公門式路馬所以廣敬也夫忠臣與孝子不為昭昭伸節不為冥冥墮行今伯玉衞國賢大夫也仁而有智敬於事上此其人必不以暗昧廢禮是以知之公使人視之果伯玉也反戲之曰非也夫人進觴再拜賀之公曰子何以賀寡人夫人曰始妾謂衞獨有伯玉耳今衞復有與之齊者是君有二賢臣也國有賢臣國之福也妾是以賀公驚曰善哉遂語夫人其實焉 史記越世家曰范蠡對越王曰兵甲之事種不如蠡鎮撫國家親附百姓蠡不如種 冊府元龜曰孔子之所嚴事於周則老子於衞蘧伯玉於齊晏平仲於楚老萊子於鄭子産於魯孟公綽數稱臧文仲柳下惠銅鞮伯華介山子然孔子皆後之不並世子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竊比於我老彭 史記曰方晏子伏莊公尸哭之成禮然後去豈所謂見義不為無勇者耶至其諫說犯君之顔此所謂進思盡忠退思補過者耶假令晏子而在余為之執鞭所忻慕焉 又曰詩有之髙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余讀孔氏書想見其為人適魯觀仲尼廟堂車服禮器諸生以時習禮其家余低回留之不能去云 國語曰趙簡子問於壯馳兹曰東方之士孰為瘉賢也壯馳兹拜曰敢賀簡子曰未應吾問何賀對曰臣聞之國家之將興也君子自以為不足今主任晉國之政而問及小人又求賢人吾是以賀 詩外傳曰晉平公游于河而樂曰安得賢士與之樂此也船人盍胥跪而對曰主君無好士之意耳無患乎無士也平公曰吾食客門左千人門右千人朝食不足夕𭣣市賦暮食不足朝𭣣市賦吾可謂不好士乎盍胥對曰夫鴻鵠一舉千里所恃者六翮耳背上之毛腹下之毳益之飛不加髙損之飛不加下今君之食客門左門右各千人亦有六翮在其中乎將皆背上之毛腹下之毳耶 新序曰魏文侯致祿百萬於段干木而時往問之國人皆喜相與誦之曰吾君好正段干木之敬吾君好忠段干木之隆秦欲攻魏司馬唐諫曰段干木賢者也而魏禮之天下莫不聞無乃不可加兵乎 孔叢子曰齊王謂子思曰先生名髙於海内吐言則天下之士莫不屬耳目焉史記魏公子列傳云公子留趙聞趙有處士毛公藏於博徒薛公藏於賣漿家漿或作醪公子欲見兩人兩人自匿不肯見公子公子聞所在乃間歩往從此兩人遊甚歡平原君聞之謂其夫人曰始吾聞夫人弟公子天下無雙今吾聞之乃妄從博徒賣漿者游公子妄人耳夫人以告公子公子乃謝夫人去曰始吾聞平原君賢故負魏王而救趙以稱平原君平原君之游徒豪舉耳不求士也無忌自在大梁時嘗聞此兩人賢至趙恐不得見以無忌從之游尚恐其不我欲也今平原君乃以為羞其不足從游乃裝為去夫人具以語平原君平原君乃免冠謝固留公子平原君門下聞之半去平原君歸公子天下士復往歸公子公子傾平原君客 范雎列傳曰秦昭王聞魏齊在平原君所欲為范雎必報其仇趙孝成王乃發卒圍平原君家急魏齊夜亡出見趙相虞卿虞卿度趙王終不可說乃解其相印與魏齊亡間行念諸侯莫可以急抵者乃復走大梁欲因信陵君以走楚信陵君聞之畏秦猶豫未肯見曰虞卿何如人也時侯嬴在旁曰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也夫虞卿躡屩擔簦一見趙王賜白璧黄金百鎰再見拜為上卿三見卒受相印封萬户侯當此之時天下爭知之夫魏齊窮困過虞卿虞卿不敢重爵祿之尊解相印捐萬户侯而間行急士之窮而歸公子公子曰何如人人固不易知知人亦未易也信陵君大慙駕如野迎之 魏世家曰惠王三十五年卑禮厚幣以招賢者鄒衍淳于髠孟軻皆至梁 燕世家曰昭王謂郭隗曰齊因孤之國亂而襲破燕孤極知燕小力少不足以報然誠得賢士以共國以雪先王之恥孤之願也先生視可者得身事之郭隗曰王必欲致士先從隗始况賢於隗者豈逺千里哉於是昭王為隗改築宫而師事之 田單傳曰燕之初入齊聞晝邑人王蠋賢令軍中曰環晝邑三十里無入以王蠋之故 騶奭傳曰齊王自淳于髠以下皆命曰列大夫為開第康莊之衢髙門大屋尊寵之覽天下諸侯賔客言齊能致天下賢士也 孟嘗君傳曰秦昭王聞孟嘗君賢乃先使涇陽君為質於齊以求見孟嘗君漢陳平傳曰平因魏無知求見漢王有讒平者漢王
  疑之以讓無知曰公言其賢人何也對曰臣之所言者能也今楚漢相拒臣進竒謀之士顧其計誠足以利國家耳 韓信傳曰滕公言信於漢王漢王以為治粟都尉上未之竒也數與蕭何語何竒之至南鄭何聞信亡不及以聞自追之居一二日何來謁上且怒且喜罵何曰若亡何也何曰臣非敢亡追亡者耳上曰所追者誰也曰韓信上復罵曰諸將亡者以數十公無所追追信詐也何曰諸將易得如信國士無雙 張釋之傳曰釋之事文帝十年不得調亡所知名釋之欲免歸中𭅺將袁盎知其賢惜其去乃請徙釋之補謁者 後漢張楷傳曰楷字公超通嚴氏春秋古文尚書門徒常百人賔客慕之自父黨宿儒皆造門焉車馬填街徒從無所止黄門貴戚之家皆起舍巷次以候過客往來之利楷疾其如此輙徙避之學者隨之所居成市後華隂山南遂有公超市 海内先賢行狀曰東漢戴良字叔鸞髙才磊落英聲逺播少者懐之長者慕之鄉里縉紳下至黎庻莫敢有爭忿之家 蔡伯喈别傳曰東國宗敬蔡邕不言名咸稱蔡君兗州陳留並圗畫形像而頌之曰文同三閭孝齊參騫 天中記曰客言於何進曰孔文舉於時英雄特傑譬諸物𩔖猶衆星之有北辰百谷之有黍稷天下莫不屬目也 汝南先賢傳曰薛勤字恭祖仕郡功曹陳仲舉時年十五為父賫書詣勤勤見而察之明日往造焉仲舉父出見勤勤曰足下有不凡子吾來候之不從卿也言議盡日乃歎曰陳仲舉有命世才王佐之具又見黄叔度於童幼云當為世盛徳其後二賢英名並耀於世 謝承後漢書符融見郭林宗便與之交又介紹於李膺以為海之明珠未耀其光鳥之鳳凰羽儀未翔膺與林宗相見待以師友之禮遂振名天下融所致也 漢紀曰陳國童子魏昭常請於郭泰曰經師易遇人師難遭願在左右供給洒掃泰許之泰嘗不佳微有疾也命昭作粥粥成進泰泰呵之曰為長者作粥不加意敬使不可食以杯擲地昭更為粥重進泰復呵之如此者三昭姿容無變泰乃曰吾始見子之面而今而後知卿心耳遂友而善之 又曰黄瓊將葬徐穉往弔哀哭而去陳留茅容追及於塗容為沽酒市肉穉為飲食容還以語諸人或曰孺子其失人乎太原郭泰曰不然孺子之為人清潔髙㢘飢不可得食寒不可得衣而為季偉飲酒食肉此為己知季偉之賢故也 許劭傳曰劭少峻名節好人倫多所賞識若樊子昭和陽士者並顯名於世故天下言拔士者咸稱許郭 典略曰禰衡髙論冠世來遊京師詆訾朝士及南見趙戬歎曰鐵則干將莫邪木則椅桐梓漆人則顔冉仲弓 襄陽記曰龎徳公謂諸葛孔明為卧龍龎統為鳳雛司馬徳操為水鏡 汝南先賢傳曰周乗字子居天姿聰朗髙峙岳立非陳仲舉黄叔度之儔不交也仲舉嘗歎曰若周子居者真治國之器 天中記曰黄憲字叔度同郡戴良才髙倨傲而見憲未嘗不正容及歸罔然若有失也其母問曰汝復從牛醫兒來耶對曰良不見叔度不自以為不及旣觀其人固難得而測矣 世說曰陳仲舉為豫章太守至便問徐孺子所在欲先㸔之主簿曰群情欲府君先入𪠘陳曰武王式商容之閭席不暇煖吾之禮賢有何不可 又曰李元禮嘗歎荀淑鍾皓曰荀君清識難尚鍾君至徳可師 又曰漢皇甫規解官歸鄉時有以貨得鴈門太守者書刺投謁規卧不時起旣入見問卿前在郡食鴈美乎有頃白王符在門驚遽而起衣不及帶屣履出迎援手入座極歡而别時人為之語曰徒見二千石不如一逢掖 魏略曰田豫罷官歸居魏縣㑹病亡戒其妻子曰葬我必於西門豹墓邉妻子難之言西門豹古之神人那可葬於其邊乎豫言豹履行與我敵等耳使死而有靈必與我善 世說曰有問蔡洪吳舊姓何如答曰吳府君聖王之老成明時之俊乂朱永長理物之至徳清選之髙望嚴仲弼九臯之鳴鶴空谷之白駒顧彦先八音之琴瑟五色之龍章張威伯歲寒之茂松幽夜之逸光陸士衡士龍鴻鵠之裴回懸鼓之待槌凡此諸君以洪筆為鋤耒以紙札為良田以𤣥黙為稼穡以義理為豐年以談論為英華以忠恕為珍寶著文章為錦繡藴五經為繒帛坐謙虚為席薦張義讓為帷幙行仁義為屋宇脩道徳為廣宅又曰王濬沖裴叔則二人於總角時詣鍾士季須臾去後客問向二童子是誰曰裴王客曰何如鍾曰裴楷清通王戎簡要須三十年此二賢當為吏部尚書冀爾時天下無復滯才 王隱晉書曰衛瓘與何晏鄧颺等數共談講見樂廣竒之曰每見此人則瑩然猶廓雲霧而覩青天 續晉陽秋曰太傅謝安見褚爽少時歎曰若期生不佳我不復論士期生爽小字也 羅含别傳曰或有人言羅君章可謂荆楚之𣏌梓桓大司馬曰此是江左之秀豈惟荆楚 晉書顔含傳曰含雅重行實抑絶浮偽或問江左羣士優劣答曰周伯仁之正鄧伯道之清卞望之之節餘則吾不知也 張天錫傳曰天錫數宴園池索商上疏極諫天錫答曰吾非好游行有得也觀朝榮則敬才秀之士翫芝蘭則愛徳行之臣覩松竹則思貞操之賢臨清流則貴㢘潔之行覽蔓草則賤貪穢之吏逢飇風則惡凶狡之徒若引而伸之觸𩔖而長之庶無遺漏矣 劉孝標辨命論曰沛國劉瓛瓛弟璡並一時秀士也瓛則闗西孔子通渉六經循循善誘服膺儒行璡則志烈秋霜心貞崑玉亭亭髙竦不離風塵皆毓徳於衡門並馳聲於天地 新唐書杜如晦傳曰如晦為秦王府參軍時府屬多外遷王患之房𤣥齡曰去者雖多不足惜至若如晦王佐才也 唐紀曰狄仁傑嘗薦數十人卒為名臣或問仁傑曰天下桃李悉在公門矣仁傑曰薦賢為國非為私也 新唐書婁師徳傳曰武后問狄仁傑曰師徳賢乎對曰為將謹守賢則不知也又問知人乎對曰與臣同僚未聞其知人也后曰朕用卿師徳所薦也誠知人矣 唐文粹李華曰房太尉每見元魯山則終日歎息曰見紫芝眉宇使人名利之心盡矣 宋史韓琦傳曰琦嘗論近世宰相獨許裴度晚與歐陽脩相知屢薦之曰韓愈唐之名士天下望以為相而竟不用歐陽脩今之韓愈也 東都事略曰富弼字彦國幼篤學有大度范仲淹見而識之曰此王佐才也 性理廣平游氏曰時有同明道先生在臺列者心慕其為人嘗語人曰他人之賢者猶可得而議也若乃伯淳則如美玉然反覆視之表裏洞徹莫見疵瑕 又司馬光呂公著嘗曰程頤道徳純備學問淵博有經天緯地之才有制禮作樂之具實天民之先覺聖代之真儒也 聞見錄曰文潞公以太尉留守西都時富韓公以司徒致仕潞公集洛中年徳髙者為耆英㑹獨司馬温公年未及七十潞公素重其人用唐九老狄兼謩故事請入㑹温公辭以晚進不敢班文富二公之後潞公不從 宋史范鎮傳曰熈寧元豐之際天下賢士大夫望以為相者鎮與司馬光二人稱曰君實景仁不敢有所軒輊云 羅從彦傳曰從彦字仲素朱熹謂龜山倡道東南士之游其門者甚衆然潛思力行任重詣極惟仲素一人而已 蔡元定傳曰元定聞朱熹名往師之熹叩其學大驚曰此吾老友也不當在弟子列遂與對榻講論諸經奥義四方來學者必俾先從元定質正焉 性理朱子曰蔡季通有精詣之識卓絶之才不可屈之志不可窮之辨 宋史胡安國傳曰侯仲良言必稱二程其他無所許可及見安國歎曰吾謂志在天下視不義富貴如浮雲者二程先生而已不意復有斯人也謝良佐語人曰胡康侯如大冬嚴雪百草萎死而松柏挺然獨秀 金史承暉傳曰承暉生而富貴居家𩔖寒素常置司馬光蘇軾像於書室曰吾師司馬而友蘇公 元史廉希憲傳曰世祖為皇弟時希憲年十九入侍一日讀孟子以性善義利仁暴之㫖告世祖嘉之目曰廉孟子 許衡傳曰丞相安圖一見衡語同列曰若輩自謂不相上下盖十百與千萬也承㫖王磐氣槪一世少所與可見衡曰先生神明也 續文獻通考曰明陳憲章游太學祭酒邢讓試和楊龜山此日不再得詩讓覽之驚曰龜山不如也為颺言於朝以為真儒復出由是名震京師
  慕賢知賢三
  原倒屣 覓船晉王粲傳蔡邕才學顯著貴重朝廷常車𮪍填巷賔客盈坐聞粲在門倒屣迎之粲至年旣幼容狀短小一座盡驚邕曰此王公孫也有異才吾不如也吾家書籍文章當盡與之 又張憑傳憑常詣劉惔惔延之上座清言彌日留宿至旦遣之憑旣還船須臾惔傳覓張孝廉船便召同載 執轡 式廬史記信陵君傳魏公子置酒大㑹賔客坐定公子從車𮪍虛左自迎夷門侯生侯生攝敝衣冠直上載公子上坐不讓欲以觀公子公子執轡愈恭 新序魏文侯過段干木之廬而式之 傾座 執鞭史記司馬相如傳卓王孫程鄭二人嘗為具召相如并召臨邛令相如謝病不能往臨邛令不敢嘗食自往迎相如相如不得已強往一座盡傾 下詳上二 御李 慕藺漢李膺傳荀爽嘗謁李膺因為其御旣還喜曰今日乃得御李君矣 史記司馬相如傳相如本名犬子慕藺相如之為人遂名相如 増八伯 三君晉書羊曼傳時州里稱陳留阮放為宏伯髙平郗鑒為方伯泰山胡母輔之為達伯濟隂卞壼為裁伯陳留蔡謨為朗伯阮孚為誕伯髙平劉綏為委伯而曼為䵬伯凡八人號兗州八伯盖擬古之八俊也䵬音沓 後漢黨錮傳竇武劉淑陳蕃為三君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也客鍜 賃舂三輔決錄龎知伯名勃為郡小吏東平衛農為書生窮乏乃客鍜於勃家勃知
  其賢尤加禮待僱直過償及去送十里過舅家復貸錢贈之農不肯受勃曰不受令勃不安農乃受曰為馮翊乃相報後果為馮翊太守以勃子為門下書佐 後漢梁鴻傳鴻至吳依□伯通居廡下為人賃舂每歸妻為具食不敢於鴻前仰視舉案齊眉伯通察而異之曰彼傭能使其妻敬之非凡人也 立亭 置榻徐穉别傳穉亡海内群英論其清風髙致乃比夷齊或參許由夏侯豫章追美名徳立亭於穉墓首號曰思賢亭 天中記陳蕃為樂安太守郡人周璆髙潔之士前後郡守招命莫肯至唯蕃能致焉字而不名特為置一榻又徐穉事同 蘭臺聚 龍門遊南史任昉為御史中丞後進皆宗之時有彭城劉孝綽劉苞劉孺吳郡陸倕張率陳郡殷芸沛國劉顯及到溉到洽車軌日至號曰蘭臺聚 梁陸倕傳任昉為中丞簪裾輻輳預其宴者號為龍門遊 原薛宣丞相 張旣方伯漢書薛宣傳宣為不其丞瑯琊太守趙貢見宣悦其能還至府舍令妻相見戒曰贑君至丞相我兩子亦中丞相史贑君宣字也 三輔決錄張旣字徳容世寒素兒童時功曹游殷察之邀旣過家設賔饌其妻笑之殷曰方伯器也遂以子楚托之後旣薦楚為漢興太守 増天下長者 江東竒才天中記袁紹一見鄭康成歎曰吾本謂鄭君東州名儒今乃是天下長者夫以布衣雄世斯豈徒然哉 金陵志張温使蜀諸葛亮見而歎曰江東菰蘆中生此竒才 琴瑟不御 羔鴈成羣家語哀公問孔子曰當今之君孰者最賢孔子曰其衛靈公乎大夫史鰌以道去衛靈公却舎琴瑟不御臣以此賢之不亦可乎 先賢行狀陳元方至徳絶俗與父寔髙名並著而弟諶又配之每宰府辟召羔鴈成羣世稱三君開閣待士 立苑招賢西京雜記平津侯公孫𢎞開東閣營客館以招天下之士
  其一曰欽賢館以待大賢 又文帝為太子立思賢苑以招賔客 白鶴朱霞 光風霽月世說劉孝標目劉訏超然越俗如天半朱霞劉歊矯矯出塵如雲中白鶴皆儉歲之粱稷寒年之纎纊 性理山谷黄氏曰周茂叔人品甚髙胸中灑落如光風霽月 皆所不及 宜當為先記纂淵海温公退居洛陽每論當世人物必曰呂獻可之先見范景仁之勇決皆予所不及心誠服之 桓譚新論桓帝問陳蕃曰徐穉袁閎韋著孰為先後蕃對曰閎出公族聞道漸訓著長於三輔義禮之俗所謂不扶自直不鏤自雕至於穉者爰自江南卑薄之域而角立傑出宜當為先 元禮居上阿平絶倒世說汝南陳仲舉潁川李元禮二人共論其功徳不能定先後蔡伯喈評之曰陳仲
  舉強於犯上李元禮嚴於攝下犯上難攝下易仲舉遂在三君之下元禮居八俊之上 衛玠别傳王敦為大將軍鎮豫章玠避亂從洛投敦至武昌見敦敦與之談論彌日信宿敦顧謂僚屬謝鯤曰昔王輔嗣吐金聲於中朝此子今復玉振於江表微言之緒絶而復續不悟永嘉之中復聞正始之音阿平若在當復絶倒求為小縣 追至東海晉石苞傳苞字仲容嘗見吏部郎許允求為小縣允曰卿我輩人當相引在朝廷何小縣乎 漢趙咨傳咨拜東海相之官道經滎陽令敦煌曹暠路迎謁候咨不為留暠送至亭次望塵不及謂主簿曰趙君名重今過界不見必為天下笑即棄印綬追至東海謁咨畢辭歸家平輿二龍 洛陽雙璧世說謝子微見許子將兄弟曰平輿之淵有二龍焉 册府元龜賈禎為洛陽令陸暐字道暉與弟恭之並有時譽禎見其兄弟歎曰僕以年老更覩雙璧 瓊樹瑶林 金山玉海世說王戎云太尉神姿髙徹如瑶林瓊樹自然是風塵外物 南史朱异傳五經博士明山賔表薦异於梁武帝曰异年時尚少徳備老成在獨無散逸之想處闇有對賔之色器宇宏深神表峰峻金山方丈緣陟未登玉海千尋窺映不測觀其素行非惟十室所稀 人之水鏡汝等津梁世說衛伯玉見樂廣而竒之曰此人人之水鏡也 魏書封軌傳軌深為郭祚所知
  祚嘗謂子景尚曰封軌髙綽二人並幹國之才必應逺至吾平生不妄進舉而每薦此二公非直為國進賢亦為汝等將來之津梁也其見重如此 入錢不得 穿壁以觀晉書阮脩字宣子居貧四十未有室王敦等斂錢為婚皆名士也時慕之者求入錢而不得 南史陸慶少好學節操甚髙陳永陽王為吳郡太守聞其名欲與相見慶辭以疾時宗人陸榮為群五官掾慶嘗詣焉王乃微服徃榮宅穿壁以觀之王謂榮曰觀陸慶風神凝峻殆不可測嚴君平鄭子真何以尚兹 惟歎長史 先禮郭隗晉書謝鯤傳鯤為王敦長史時王澄在敦坐見鯤談話無倦唯歎謝長史可與言都不盼敦其為人所慕如此見上二 接迹於道 爭趨其門唐書陽城傳曰城逺近慕其行來學者接迹於道 又大歴中楊綰為相徳望日崇天下雅正之士爭趨其門有自數千里來者 李公第一 黄童無雙唐書李揆為盧杞所惡使蕃酋長曰聞唐有第一人李揆公是否 後漢黄香傳香性至孝博學經典究精道術京師號曰天下無雙江夏黄童 此皆南金 所謂國寶翰苑新書晉薛兼少與紀瞻閔鴻顧榮賀循齊名號為五俊初入洛張華見而竒之曰此皆南金也 魏志邴原傳崔琰曰徵士邴原議郎張範所謂龍翰鳯翼國之重寶 飲食必祝鄙吝復萌司馬光行狀温公殁京師民畫其像刻印鬻之家置一本飲食必祝焉四方皆遣人購之京師時畫工有致富者 後漢黄憲傳陳蕃周舉相謂曰時月之間不見黄生則鄙吝之萌復存乎心恥不及門 喜而倒屣記纂淵海范仲淹卒天下想聞風采賢士大夫以不獲出其門為恥 邵康節墓志康節嘗以春秋時行游城中士大夫家聽其車音倒屣迎致雖兒童僕𨽻皆知歡喜尊敬莫名其器 每從之遊世說王公目山巨源如璞玉渾金人皆欽其寶莫知名其
  器 又裴國寳特為王萬子所重每從之遊萬子父安豐謂之曰國寶初不來汝那得數往萬子曰國寶雖不知綏綏自知國寶 汝南管鑰 天下楷模海内先賢傳許劭字子將山峙淵渟行應規表邵陵謝子微髙才逺識見劭十歲時歎曰此乃希世之偉人也又劭别傳曰劭少時子微便云此賢當持汝南管鑰 後漢黨錮傳天下楷模李元禮 勾踐折節 郭奕醉心史記越世家越王勾踐反國折節下賢人厚遇賔客 晉阮咸傳郭奕髙爽有識量知名於時少所推先見阮咸心醉不覺歎下焉 霜臺籠日 暑月懐冰世說望蔡侯謝叔源與從子靈運並有美名時人目望蔡肅肅如寒風振松目康樂凛凛如霜臺籠日 南齊書陸慧曉傳何㸃稱慧曉如懸鏡遇物無不朗然王思懐如懐冰暑月亦有霜氣當時以為實錄 下車知伯玉 一坐别顔回列女傳詳上二 彚書謝尚年八歲父琨常攜之送客或曰此兒一坐之顔回也尚答曰坐無尼父焉别顔回 張鶉鷃之網非所能羅 聞芝蕙之香乆而彌盛魏書公孫度謂邴原曰邴君所謂雲中白鶴非鶉鷃之網所能羅也 劉孝標自敘馮敬通雖芝殘蕙焚而為名賢所慕郁烈芬芳乆而彌盛 立觀堂下便驚鬷蔑之來 坐語桑中已識士元之異上鬷蔑叔向事 下司馬徽龎統事 嵇延祖之卓卓果爾超羣 黄叔度之汪汪原非易量世說有人語王戎曰嵇延祖卓卓如野鶴之在雞羣 後漢郭泰傳初泰始至南州過袁奉髙不宿而去從黄叔度累日不去或以問泰泰曰奉髙之器譬之泛濫雖清而易挹叔度之器汪汪若千頃之陂澄之不清擾之不濁不可量也
  慕賢知賢四
  増玉界尺翰苑新書五代趙光逢在唐以文行知名時人稱其方直温潤如玉界尺 原吾之師表漢黄憲傳憲字叔度荀淑遇憲於逆旅時年十四竦然異之謂曰子吾之師表也 歎若武庫晉裴頠傳周弼見裴頠歎曰若武庫五兵縱横一時之傑 割㗖牛心晉王羲之傳羲之年十二嘗謁周顗顗察而異之時重牛心炙坐客未㗖顗先割㗖羲之於是始知名 増太山北斗記纂淵海自韓愈歿其言盛行學者仰之如太山北斗 室邇人遐南史阮孝緒傳孝緒屏居一室未嘗出户天監初御史中丞任昉尋其兄履之欲造而不敢望而歎曰其室雖邇其人甚逺其為名流所欽尚如此自是欽慕風譽者莫不懐刺歛袵望塵而息 以為覆盖世說郭泰秀立髙峙澹然淵渟九州之士悉懔懔宗仰以為覆盖蔡伯喈告盧子幹馬日磾曰吾為天下作碑銘多矣未嘗不有慚唯為郭先生碑頌無愧色耳 如舊相識晉書陸機與弟雲俱入洛造張華華素重其名如舊相識 林宗起拜後漢茅容傳容時與等輩避雨樹下衆皆夷踞容獨危坐愈恭林宗竒之遂與共言因請寓宿旦日容殺雞以供其母自以草蔬與客同飯林宗起拜之曰卿賢乎哉 臣不如亮世說明帝問謝琨君自謂何如庾亮答曰端委廟堂使百僚凖則臣不如亮 常成泥濘賈黄中譚錄白傳葬龍門山四方過者必奠酒冢前方丈之土常成泥濘 當作國士世說李元禮同縣聶季寶小家子不敢見元禮杜周甫知季寶賢不能定名以語元禮元禮呼見坐置砌下牛衣上一與言即決曰此人當作國士 汝南月旦後漢許劭傳初劭與從兄靖俱有髙名好共覈論鄉黨人物每月輙更其品題故汝南俗有月旦評焉 齎酒半途晉陶潛傳刺史王𢎞嘗造潛潛稱疾不見𢎞每令人候之密知當往廬山𢎞令潛故人龎通之齎酒先於半道要之旣遇便引酌欣然口訥心辨後漢劉儒傳郭林宗嘗謂儒口訥心辨有珪璋之質 未有此郎唐書
  髙孝基見房𤣥齡曰僕觀人多矣未有如此郎者 願為我言唐紀李吉甫同平章事謂中書舎人裴垍曰朝廷後進罕所接識君有精鑒願悉為我言之垍取筆疏二十人數月之間選用殆盡當時忻然稱吉甫為得人 一日千里後漢王允傳同郡郭林宗嘗見允而竒之曰王生一日千里王佐才也 乘為門士漢紀鄢陵庾乘少給事縣庭為門士郭泰見而竒之其後遂為名士門士門卒也 孤松獨立世說山公目嵇叔夜巖巖如孤松之獨立 霄漢喬松天中記郭林宗來遊京師當還鄉里送車千餘乘李膺亦在焉衆人皆詣大槐客舍而别獨膺與林宗共載乘薄笨車上大槐阪觀者數百人引領望之眇若喬松之在霄漢 景星鳳凰韓愈與李拾遺書朝廷之士引頸東望若景星鳯凰之始見也爭先睹之以為快
  慕賢知賢五
  增詩晉左思詠史詩曰吾希段干木偃息藩魏君吾慕魯仲連談笑却秦軍當世貴不羈遭難能解紛功成恥受賞髙節卓不羣臨組不肯緤對珪寧肯分連璽曜前庭比之猶浮雲
  增詔漢髙帝求賢詔曰蓋聞王者莫髙於周文伯者莫髙於齊桓皆待賢人而成名今天下賢者智能豈特古之人乎患在人主不交故也士奚由進今吾以天之靈賢士大夫定有天下以為一家欲其長久世世奉宗廟無絶也賢人已與吾共平之矣而不與我共安利之可乎賢士大夫有肯從吾游者吾能尊顯之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
  増書晉司空張華與禇陶書曰二陸龍躍於江漢顧彦先鳯鳴於朝陽自此以來常恐南金已盡而復得之於吾子故知延州之德不孤淵岱之寳不匱 習鑿齒與桓祕書曰吾來達襄陽觸目悲感從北門入西望隆中想卧龍之吟東眺白沙思鳯雛之聲北臨樊墟存鄧老之髙南眷城邑懷羊公之風縱目檀溪念崔徐之友肆睇魚梁追二德之遠未嘗不徘徊移日惆悵極多撫乘躊蹰慨爾而泣 唐李白與韓荆州書曰白聞天下談士相聚而言曰生不用封萬户侯但願一識韓荆州何令人之景慕一至於此耶豈不以有周公之風躬吐握之事使海内豪俊奔走而歸之一登龍門則聲價十倍所以龍蟠鳯逸之士皆欲𭣣名定價於君侯 宋歐陽脩答范龍圖辭辟命書曰執事忠義之節傳於天下天下之士得一識面者退誇於人以為榮至於游談布衣之賤徃徃竊托門下之名矧今以大謀小以順取逆濟以明哲之才有必成之勢則士之好功名者於此之時孰不願出所長少助萬一得託附以成其名哉
  增序宋程頤序明道行實曰先生資稟既異而充養有道純粹如精金温潤如良玉寛而有制和而不流忠誠貫於金石孝弟通於神明視其色其接物也如春陽之温聽其言其入人也如時雨之潤胷懷洞然徹視無間測其藴則浩乎若滄溟之無際極其德美言蓋不足以形容内主於敬而行之以恕見善若出諸已不欲勿施於人居廣居而行大道言有物而動有常
  增論唐李華三賢論曰予兄事元德秀而友蕭劉此三賢者可謂之遠矣或曰願聞三子之略遐叔曰元之志行當以道純天下劉之志行當以六經諧人心蕭之志行當以中古易今世及於夫子之門則達者其流也増碑漢蔡邕郭有道碑曰先生器量宏深姿度廣大浩浩焉汪汪焉奥乎不可測矣若乃砥節礪行直道正辭於時纓緌之徒紳珮之士望形表而影附聆嘉聲而響和者猶百川之歸巨海鱗介之宗龜龍也
  忠一
  増說文曰忠敬也 原說苑曰逆命利君謂之忠 又曰卑身賤體夙興夜寐進賢不解數稱往古之行事以厲主意庶幾有益以安國家如此者忠臣也 増易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 書曰顯忠遂良 又曰為下克忠 詩曰夙夜匪解以事一人 禮記曰善則稱君過則歸己則民作忠 左傳趙孟曰臨患不忘國忠也原孝經曰君子之事上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將順其美匡救其惡 増史記肥義曰難至而節見忠臣也樂毅傳曰忠臣去國不潔其名 魯仲連傳曰忠臣不先身而後君 漢谷永傳曰忠臣之於上志在過厚是故遠不違君死不忘國 劉更生上封事曰忠臣雖在畎畝猶不忘君惓惓之義也 晉書譙王氶曰赴君難忠也死王事義也死忠與義亦復何求 唐紀大宗曰君欲自知其過必待忠臣 宋紀司馬光曰忠臣之事君也責其所難則其易者不勞而正補其所短則其長者不勸而遂 真德秀曰自古忠臣欲其君之賢且明者必勸之以躬𭣄萬幾日臨羣臣如太陽之燭萬物輝光所發無所不被然後得以輸其忠誠而措天下於安子牙子曰忠則無二心 鬻子曰君子能必忠而不
  能必入 桂巖子曰竭愚寫情不飾其過所以為忠也抱朴子曰竭身命以徇國經夷險而一節者忠臣也文中子曰忠臣之事君也盡忠補過君失於上則臣
  輔於下臣諌於下則君從於上此王道所以不跌也馬融忠經曰忠也者一其心之謂也為國之本在忠忠能固君臣安社稷感天地動神明 宋歐陽脩曰人臣之能盡忠者不敢避難言之事 又曰士不忘身不為忠
  忠二
  増賈子說文曰舜以銀策書功臣忠臣之名 漢書東方朔傳曰昔關龍逢深諫於桀而王子比干直言於紂此二臣者皆極慮盡忠閔主澤不下流而萬民騷動故直言其失切諫其邪者將以為君之榮除主之禍也唐書忠義列傳曰夷齊排周存商商不害亡而周以興兩人至餓死不肯屈卒之武王𫎇慚德而夷齊為得仁仲尼變色言之不敢少損焉故忠義者真天下之大閑與 原韓詩外傳曰有大忠有次忠有下忠以道覆君而化之大忠也以德調君而補之次忠也以是諫非而怨之下忠也若周公於成王可謂大忠管仲於桓公可謂次忠子胥於夫差可謂下忠矣 增史記蔡澤傳曰閎夭事文王周公輔成王豈不以忠聖乎 性理西山真氏曰忠臣之心常欲君身之强固君德之清明故動以聲色游畋為藥石之戒古之人有行之者周公是也左傳曰衛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石碏
  之子厚與州吁遊禁之不可四年州吁弑桓公而立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寵于王陳衛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于陳曰衛國褊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涖于衛衛人使右宰醜涖殺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殺石厚于陳君子曰石碏純臣也惡州吁而厚與焉大義滅親其是之謂乎 原又曰晉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則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事知無不為忠也送徃事居耦俱無猜貞也 又曰晉懐公命無從亡人狐突之子毛及偃從重耳在秦弗召懷公執突曰子來則免對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策名委質貳乃辟也父教子貳何以事君増國語曰晉文公誅觀狀觀狀謂觀駢脅也以伐鄭曰與我詹而師還鄭伯弗許詹固請曰一臣可以赦百姓而定社稷君何愛於臣也鄭人以詹與晉人晉人將烹之詹曰臣獲盡辭而死固所願也公聽其辭詹曰天降鄭禍使滛觀狀棄禮違親臣曰不可夫晉公子賢明若復其國而得志於諸侯禍無赦矣今禍及矣尊明勝患智也殺身贖國忠也乃就烹據鼎耳而疾號曰自今以徃智忠以事君者與詹同乃命不殺厚為之禮而歸之 原說苑曰楚莊王立三年不聽朝令於國曰諌者死蘇從曰處君之髙爵食君之厚祿愛死不諫非忠也乃諫 左傳曰楚子滅若敖氏其孫葴尹葴尹官名克黄使于齊聞亂其人曰不可以入矣葴尹曰君天也天可逃乎遂歸復命自拘司敗 又曰季文子無衣帛之妾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幣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于公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積可不謂忠乎 又曰楚子囊將死遺言謂子庚曰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將死不忘衛社稷可不謂忠乎忠民之望也 増史記齊世家曰景公立崔杼為右相慶封為左相與國人盟曰不與崔慶者死晏子仰天歎曰嬰所不獲惟忠於君利社稷是從不肯盟慶封欲殺之崔杼曰忠臣也 原家語孔子曰晏子於君為忠臣 晏子梁丘據問於晏子曰子之事君君不同心而子俱從焉仁人固多心乎對曰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 増左傳曰初伍員為申包胥友其亡也謂包胥曰我必覆楚包胥曰子勉之子能覆之我必興之及昭王在隨包胥如秦乞師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如是七日秦師乃出公羊傳伍子胥曰臣聞之事君猶事父也虧君之義
  復父之仇臣不為也 莊子曰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員流於江萇𢎞死於蜀藏其血三年而化為碧 左傳曰魏獻子為政謂賈辛為有力於王室舉之謂賈辛曰今汝有力於王室吾是以舉汝行乎敬之哉毋隳乃力仲尼聞魏子之舉也以為義又聞其命賈辛也以為忠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忠也魏子之舉也義其命也忠其長有後於晉國乎 史記屈原傳曰屈平正道直行竭忠盡智以事其君讒人間之可謂窮矣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能無怨乎 原史記曰項籍圍漢王於滎陽漢將紀信曰事已急請為王誑楚王可間出紀信詐為漢王乃乗黄屋車傳左纛曰城中食盡漢王降楚軍皆呼萬歳漢王與數十𮪍出項王燒殺紀信 増漢紀曰蘇武使匈奴徙北海上李陵說武曰人生如朝露何自苦如此武曰臣事君猶子事父也子為父死無所恨必欲降武請畢今日之歡效死於前陵喟然歎曰嗟乎義士陵與衛律之罪上通於天矣 漢書朱雲傳曰成帝時丞相安昌侯張禹位特進甚尊重雲上書求見公卿在前雲曰臣願賜上方斬馬劒斷佞臣頭一人以厲其餘上問誰對曰安昌侯張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訕上廷辱師傳罪死不赦御史將雲下雲攀殿檻檻折雲呼曰臣得從龍逢比干遊於地下足矣未知聖朝何如耳及後當治檻上曰勿易因而輯之以旌直臣 原龔勝傳曰王莽遣使者迎勝以印綬就加勝身勝推不受曰吾受漢家厚恩無以報今年老矣旦暮入地豈以一身事二姓下見故主哉語畢遂不復飲食 増鮑昱傳曰昱拜司𨽻校尉詔昱詣尚書使封胡降檄上遣小黄門問昱有所怪否對曰臣問故事通官文書不著姓又當司徒露布怪使司𨽻下書而著姓也帝報曰吾欲令天下知忠臣之子復為司𨽻 原蜀志曰初諸葛亮自表後主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頃子孫衣食自有餘至於臣在外任隨身衣食悉仰於官若臣死之日不使内有餘帛外有贏財及卒如其所言晉書周處傳曰齊萬年作亂處為建威將軍以兵五
  千受夏侯俊節度處遂進軍大戰奮劒慷慨仰天歎曰古者良將受命鑿凶門以出蓋有進無退我身為大臣以身殉國不亦可乎遂戰死 増周顗傳曰王敦作逆周顗與戴淵俱被𭣣路經大廟顗大言曰天地先帝之靈賊臣王敦傾覆社稷枉殺忠臣陵虐天下神祗有靈當𨒪殺敦毋令縱毒以傾王室語未終以㦸傷其口不得復言血流至踵顔色不變觀者皆為流涕 東坡志林曰晉郗超為桓溫心腹以其父愔忠於王室不使知之將死出書一篋囑其門生曰若家君思我眠食大減即出此書不爾焚之後方回見書曰是兒死已晩矣不復念愔可謂忠哉 晉書張重華傳曰石季龍使麻秋䧟大夏秋令宋宴以書誘宛戍都尉宋矩矩曰辭父事君當立功義功義不立當守名節矩終不肯背主覆宗偷生於世於是先殺妻子而自刎 異苑曰潯陽周虓寜康中鎮巴西為苻堅所獲守節不屈而卒殮已經旬堅怒猶未歇剖棺臨視虓屍歘廽眸𩯭髭張裂睛瞳明亮廽盼屬堅堅視而稱嘉厚加贈賻 晉書王諒傳曰梁碩圍諒於龍編陶侃遣軍救之未至而諒敗碩逼諒奪其節諒固執不與遂㫁諒左臂諒正色曰死且不畏㫁臂何有 辛憑傳曰燉煌太守辛憑惟有一子髦至狄道省墓遇辛宴反叛為晏所執憑勸張茂討晏茂曰髦在彼如何憑曰人臣奉主豈顧子乎 宋書徐廣傳曰廣當㳟帝遜位涕泗交流謝晦見之謂曰徐公將無小過廣𭣣淚答曰身與君不同君佐命興王逄千載嘉運身世荷晉恩實眷戀故主 陳書岳陽王叔慎傳曰荆州刺史陳紀降隋滿城將士莫有固志叔慎乃置酒㑹文武僚吏酒酣呼曰君臣之義盡於此乎長史謝基伏而流涕湘州助防遂興侯正理在坐乃起曰主辱臣死諸君獨非陳國之臣乎今天下有難實致命之秋也縱其無成猶見臣節軍門面縳有死不能今日之機不可猶豫 北史王思政傳曰思政馳驅有事之際慷慨功名之㑹及乎䇿名霸府作鎮潁川設縈帶之險脩守禦之術以一城之衆抗傾國之師率疲駘之兵當奮勁之卒猶能亟摧大敵屢建竒功忠節貫乎本朝聲義動於鄰聽運窮事蹙城陷身囚壯志高風亦足奮乎百世矣 髙允傳曰魏主曰如髙允者真忠臣矣朕有是非恒正言面論至朕所不忍聞者皆侃侃論説無所避就朕聞其過而天下不知其諫豈不忠乎 後周書令狐整傳曰太祖時整以國難未平常願舉宗効力太祖常從容謂整曰卿逺祖立忠而去今卿立忠而來可謂積善餘慶世濟其美者也整逺祖建威將軍邁不為王莽屈其子稱避地河右故太祖稱之云 隋書盧楚傳曰楚與元文都等同心戮力以輔幼主及王世充作亂皇甫無逸斬關逃難呼楚同去楚曰僕與元公約社稷有難誓以俱死今捨去不義遂被害 唐蘇世長傳曰髙祖獵涇陽大獲帝入旌門謂左右曰今日畋樂乎世長曰陛下廢萬幾事游獵不滿十旬未為樂也髙祖色變旣而笑曰狂態發耶曰為臣私計則狂為陛下計忠矣王行敏傳曰武徳四年行敏督兵狥楚趙與劉黒闥
  戰破之既而為賊所執縛之麾下終不屈賊斬之且死西向跪曰臣之心惟陛下知之 唐紀曰太宗罷朝怒曰㑹須殺此田舍翁文徳后問為誰太宗曰魏徴每廷辱我后退具朝服曰妾聞主聖臣忠今陛下聖明故魏徴得盡直言妾備後宮焉敢不賀於是太宗意乃釋唐書魏徴傳曰徴嘗謂太宗曰臣願陛下俾臣為良臣無俾為忠臣帝曰忠良異乎曰良臣稷契咎陶也忠臣龍逢比干也良臣身荷美名君都顯號子孫傳承流祚無疆忠臣已嬰禍誅君陷昏惡喪國𡰥家祇取空名此其異也 房𤣥齡傳曰𤣥齡寢疾抗表諫征高麗上謂公卿曰彼病篤尚能憂我國家 薛仁貴傳曰髙宗幸萬年宮山水驟至夜突元武門宿衛皆㪚走仁貴曰當天子緩急安可懼死遂登門大呼以警宮内帝遽出乗髙俄而水入帝寢帝曰頼卿以免始知有忠臣也 鄭惟忠傳曰惟忠以制舉召見武后問舉者何所事為忠對皆不合㫖惟忠曰外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君之美内正君之惡后曰善擢用之後復以待制召武后曰非嘗於東都對忠臣者乎 安金藏傳曰金藏在太常工籍時有誣皇嗣異謀者武后詔來俊臣問狀左右欲引服金藏大呼曰公不信我言請剖心以明皇嗣不反也引佩刀自剸腹中五臟並出武后聞大驚輿至禁中命醫内五臟以桑白皮為線縫合傅之藥閲夕而蘇后臨視歎曰吾有子不能自明不如爾之忠也即詔停獄睿宗乃安 郭子儀傳曰天寳末天子西走唐祚若贅斿而子儀能輔太子再造王室及大難略平遭讒惎詭奪兵柄然朝聞命夕引道無纎介自嫌及被圍涇陽單𮪍見敵壓以至誠猜忍沮謀雖唐命方永亦由忠貫日月神明扶持者哉 唐書顔真卿傳曰當禄山反哮噬無全魯公獨以烏合嬰其鋒功雖不成其志有足稱者晩節偃蹇為奸臣所擠見殞賊手毅然之氣折而不沮可謂忠矣 顔杲卿傳曰杲卿為常山太守史思明攻常山杲卿晝夜戰井水竭糧矢盡六日而城䧟被執賊脅使降不肯取少子季明加刃頸上曰降我當活爾子杲卿不答遂殺之杲卿至洛陽禄山怒曰吾擢爾太守何所負而反杲卿瞋目罵曰我世唐臣守忠義恨不斬汝以謝上乃從汝反耶禄山不勝忿縛之天津橋柱節解以肉噉之罵不絶口賊鈎㫁其舌 張廵傳曰廵守睢陽士多餓死存者皆痍傷氣乏巡出愛妾曰諸軍終年乏食而忠義不少衰吾恨不割肌以啖衆寜惜一妾而坐視士飢乃殺以大饗坐者皆泣巡强令食之逺亦殺奴僮以哺卒至羅雀掘䑕煮鎧弩以食 又曰南霽雲請救於賀蘭進明進明初無出師意又愛霽雲壯士欲留之為大饗樂作霽雲泣曰昨出睢陽時將士不粒食已彌月今大夫兵不出而廣設聲樂義不忍獨享雖食弗下咽今主將之命不逹霽雲請置一指以示信歸報中丞也因拔佩刀斷指一座大驚為出涕卒不食去抽矢四射佛寺浮屠矢著甎曰吾破賊還必滅賀蘭此矢所以志也 韋處厚傳曰處厚事穆敬文三宗主皆弗𩔖而一納以忠寜不謂以尭事君者耶 韓愈傳曰愈上表極諫佛骨帝大怒持示宰相將抵以死罪裴度崔羣曰愈言訐牾罪之誠宜然非内懐至忠安能及此願少寛假以來諫諍唐紀曰劉闢反圍梓州推官林蘊力諫闢怒將斬之陰戒行刑者使不殺但數礪刃於其頸欲使屈服而赦之蘊叱曰豎子當斬即斬我項豈汝砥石耶闢曰忠烈士也 宋史田重進傳曰太宗居藩邸時愛重進忠勇嘗遺以酒炙不受使者曰此晉王賜也何為不受重進曰為我謝晉王我知有天子耳卒辭不受 寇準傳曰準判吏部東銓嘗奏事殿中語不合帝怒起準輙引帝衣令帝坐事决乃退上由是嘉之曰朕得冦準猶文皇之得魏徴也 宋紀曰韓琦請罷新法帝䄂其疏以示執政曰琦真忠臣在外不忘王室 墨客揮犀曰包拯自御史直諫院危言正議近侍以為難帝曰忠鯁之言固苦口而逆耳葢有所益也設或無益亦無所害 國憲家猷曰宋張康節為御史中丞論宰相不已上曰卿孤寒殊不自為地對曰臣自布衣叨冒至此有陛下為知已安得謂之孤寒陛下今日便自孤寒也上驚問對曰内自左右近習外至公卿大臣無一人忠於陛下者陛下不自謂孤寒而反謂臣為孤寒臣之所不解也 宋紀曰宣仁太后謂范純仁曰卿父仲淹可謂忠臣在明肅垂簾時惟勸明肅盡母道明肅上賔惟勸仁宗盡子道卿當思之純仁泣曰敢不盡忠 又曰哲宗時安置元祐宰執范純仁等於嶺南純仁因疾失明聞命怡然就道或謂近名純仁曰七十之年两目俱喪萬里之行豈其欲哉但區區愛君之心有懐不盡若避好名之嫌則無為善之路矣諸子欲以與司馬光議役法不同為請冀得免行純仁曰吾用君實薦以致宰相昔同朝論事不合則可汝軰以為今日之言則不可也有愧心而生不若無愧心而死其子乃止 宋史岳飛傳曰秦檜以飛終梗和議力謀殺之以諫議大夫万俟卨與飛有怨諷卨劾飛又諷中丞何鑄侍御史羅汝楫交章彈論檜志未伸又諭張俊令劫王貴誘王俊誣告張憲謀還飛兵檜遣使捕飛父子證張憲事使者至飛笑曰皇天后土可表此心初命何鑄鞫之飛裂裳以背示鑄有盡忠報國四大字深入膚理 韓世忠傳曰世忠性戅直勇敢忠義事關廟社必流涕極言時岳飛寃獄舉朝無敢出一語世忠獨能攖檜怒 楊邦乂傳曰邦乂知溧陽縣金人濟江邦乂以血大書衣裾曰寜作宋朝鬼不為他邦臣金帥完顔宗弼遣人説之許以舊官邦乂以首觸柱礎流血曰豈有不畏死而可以利動者翌日宗弼宴於堂上立邦乂於庭劉團練以幅紙書死活二字示之曰若欲死趣書死字邦乂大書死字金人相顧動色後又大罵宗弼殺之剖取其心紹興七年樞密院言邦乂忠節顯著上曰顔真卿異代忠臣朕昨已官其子孫邦乂為國死節不可不厚褒錄以為忠義之勸因贈徽猷閣侍制 趙鼎傳曰鼎為中丞詹大方誣貶吉陽軍謝表曰白首何歸悵餘生之無幾丹心未冺誓九死以不移秦檜見之曰此老倔强猶昔 金史畢資倫傳曰泗州破資倫為宋軍所執説之降不屈宋人以資倫忠義欲活之鈐以鐡繩囚於鎮江土獄脅誘百端時一引出問云降否資倫或罵或不語如是十四年 完顔禪華善傳曰元兵破鈞州禪華善趨避隱處殺掠稍定乃出自言曰我忠孝軍統領禪華善也大昌原之勝者我也衛州之勝亦我也倒囬谷之勝亦我也我死亂軍中人將謂我負國家今日明白死天下必有知我者元將欲降之斫足脛不為屈割口吻至耳噀血而呼至死不絶元將義之酧以馬湩祝曰好男子他日再生當令我得之 元紀曰參政魏天祐逼謝枋得之北行也與之言坐而不對或嫚言無禮天祐初甚容禮久不能堪乃讓之曰封疆之臣當死封疆安仁之敗何不死枋得曰程嬰公孫杵臼二人皆忠於趙一存孤一死節一死於十五年之前一死於十五年之後萬世之後皆不失為忠臣王莽篡漢二十四年龔勝乃餓死亦不失為忠臣司馬子長云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韓退之云葢棺事始定參政豈足以知此天祐曰强辭枋得曰昔張儀語蘇秦舍人云當蘇君時儀何敢言今日乃參政之時枋得復何言哉將行士友餞詩盈几張子惠詩云此去好憑三寸舌再來不值一文錢枋得㑹其意甚稱之四月朔至燕京越五日死於驛 文天祥集曰元主召天祥諭之曰汝移所以事宋者事我當以汝為相天祥曰願賜一死臨刑從容謂吏卒曰吾事畢矣南面再拜殺於柴市俄有詔止之至則死矣元主臨朝歎曰文丞相真男子本朝將相皆不能及可惜也 元史郭嘉傳曰遼陽陷嘉竭家所有犒義士以勵其勇敢且曰自我祖宗有勲王室今之盡忠我分内事也况守此土當死生以之賊至力戰而死 喬彛傳曰至正十八年賊陷晉寜城彞整衣冠聚妻子家有大井彞坐井上令妻子婢輩循次投井中而死已隨赴之 元紀曰余闕守安慶孤城六年號令嚴而信與下同甘苦嘗以病不視事將士皆籲天求以身代闕聞强衣冠而出又嘗臨陣矢石交下士以盾蔽闕必却之曰汝輩亦有命何蔽我為故人爭用命稍暇即注周易率諸生詣郡學㑹講立軍士門外以聽使知尊君親上之義有古良將風烈或挽闕入朝以國歩危蹙辭不往其忠國之心蓋素定也及友諒合諸冦來攻闕知不可為引刀自剄墮清水塘中妻子女俱赴井死賊義之求屍塘中具衣冠葬於西門外 巴延子中傳曰子中仕元累遷吏部侍𭅺持節發廣東何真兵救閩至則明將軍廖永忠已降何真子中跳墮馬折一足至軍前永忠欲脅降之終不屈義而舍之乃變姓名冠黄冠游行江湖間太祖求之不得簿錄其妻子子中竟不出嘗齎鴆自隨有急則死之久之事寖解子中乃還故里洪武十二年詔令郡縣舉元遺民將官之不應者論重辟布政使沈立本密言子中於朝詔以幣聘使者至子中太息曰死晩矣為歌七章哭其祖父師友飲鴆而死 蔡子英傳曰子英永寜人元至元中進士元亡從庫庫走定西明兵克定西庫庫軍敗子英單𮪍走關中亡入南山太祖聞其名使人繪形求得之傳詣京師至江濵亡去變姓名賃舂關中久之復為有司所跡械過洛陽見湯和長揖不拜抑之跪不肯和怒爇火焚其鬚不動其妻適在洛請與相見子英避不肯見至京太祖命脱械以禮禮之授以官子英不受退而上書帝益重之館之儀曹忽一夜大哭不止人問其故曰無他思舊君耳帝知不可奪洪武九年十二月命有司送出塞令從故主於和林 花雲傳略曰雲為樞密院判守太平陳友諒攻破其城縛雲欲降之雲怒奮身大呼縛盡解起奪守者刀殺五六人賊碎其首懸於舟檣叢射之 方孝孺傳略曰成祖即位詔召孝孺三降詔而後來以衰絰見成祖怒曰何為著此孝孺曰吾君亡安得不為衰絰乎成祖曰汝不屈我乎孝孺曰死則死耳何肯為汝屈哉成祖大怒命割其舌孝孺大罵不已且以指染血書燕賊二字成祖益怒誅及十族練安傳略曰文皇即位縛安至出語不遜㫁其舌文
  皇曰吾欲效周公輔成王耳安手探舌血大書地上成王安在血入於磚滌之不滅 鐡鉉傳略曰燕王正大位鉉被執入見背立庭中正言不屈割其耳鼻終不囘顧成祖怒臠其肉納鉉口令啖曰甘乎厲聲曰忠臣之肉有何不甘至死罵不已命盛油大鑊投屍煮之撥使北向展轉向外更令内侍以鐡棒夾之北向成祖笑曰爾今亦朝我耶語未畢油沸沾内侍手皆爛咸棄棒走骨仍外向乃葬之 胡閏傳略曰成祖入京首召方孝孺草詔繼召閏閏衰絰慟哭聲徹殿庭左右令易服曰服不可易成祖以族誅恐之閏不為動命武士擊其齒齒盡抗聲不絕 景清傳略曰文皇入京諸大臣多死清獨降王喜曰吾故人也仍其官王既即位欽天監奏昨夜異星赤色犯帝座甚急帝疑之適清緋衣懐利刃入欲行刺捜得被縛清躍起罵曰吾所以不死者欲以報仇也豈肯北面事亂賊耶命抉其齒且抉且罵血噴御衣帝益怒命割膚剔肉刷以鐡帚貫之以芻繫長安門是夜帝夢清遶殿追逐心惡之旦日輦過屍側繩忽斷屍行三歩作犯駕状乃焚之而滅其族 陳迪傳略曰成祖入正大統召迪責問抗聲指斥不為屈與子鳳山丹山等六人同磔於市鳳山大呼父累我迪叱勿言嫚罵不絕口命羮鳳山等舌鼻與食迪曰忠臣孝子肉非亂臣賊子比也比死罵不輟聲 于謙傳略曰英宗北狩朝野洶懼謙獨任兵政内繕守備外毖巖疆人心恃以無恐無何巴延擁數十萬衆直逼都城戰却之謙於王事止宿朝房未嘗歸私第自奉菲薄不異寒士天下莫不稱其忠 鍾同傳略曰景帝時懐獻太子死同上疏曰上皇之子即陛下之子宜蠲吉具儀請沂王復儲位後羣臣言者相繼下詔獄或予杖左右言事由同倡罪當死帝乃封巨梃就獄中杖之同竟死初同之上疏也策馬出馬伏地不起同叱之曰吾不畏死爾奚為者馬猶盤辟再四乃去同死馬長號數聲亦死英宗復辟亟歎同忠臣忠臣 楊瑄傳略曰瑄子源為五官監候正徳初劉瑾等亂政源數因事納諫瑾大怒召而叱之曰若何官亦學為忠臣源厲聲曰官大小異忠一也瑾矯㫖杖六十謫戍肅州行至河陽驛以創卒其妻斬蘆荻覆之葬驛後 世廟識餘錄曰海瑞為戸部主事上疏言時政激切世廟閱之時喜時怒批云大臣不言而小臣言之中國之人不言而海外之人言之忠哉忠哉 明紀編年曰兵部員外𭅺楊繼盛疏劾嚴嵩專政誤國十罪世宗怒命杖一百血肉坌起乃下刑部擬罪有臨刑詩天下傳誦妻張氏疏乞斬臣首以代夫命為嵩所抑不得逹遂遇害














  御定淵鑑𩔖函卷二百六十九
<子部,類書類,御定淵鑑類函>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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