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子通録 (四庫全書本)/全覽

戒子通録 全覽


  御製書宋劉清之紀左𫝊叔向母之事
  叔向之母賢母也能訓其子為正人又能知叔虎之母美而惡入聲將生敗子惡去聲之而不使見羊舌職劉清之記此事而所注又不明㡬不成句令人不可曉宋劉清之撰戒子通錄記叔向母一事引左傳云晉叔向之母妬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諌其母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余懼其生龍蛇以禍汝汝敝族也余何愛焉使往視寢生叔虎美而有勇欒盈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於難云云所注殊不明晰按左傳注不使謂不使見叔向之父羊舌職也又左傳汝敝族也下有國多大寵不仁人間之不亦難乎三語為劉清之刪去前後文義幾至不可曉亦著𫐠者之過也然此誤不在劉清之而在左邱明夫妬婦人之惡徳也叔向之母盖能預見叔虎之母雖美而惡將生惡子以敝羊舌氏之宗然從子之諌使往視職之寢果生虎而羊舌氏之族遂及於難是誠仁人能惡人而有先見之明者矣左氏應謂之惡去聲而不宜謂之妬是誠其浮夸而不實也以致千載之下謂叔向之母果妬焉余不可不正其誣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一
  提要
  戒子通録八卷    儒家類
  等謹案戒子通録八卷宋劉清之撰清之字子澄號静春臨江人紹興二年進士光宗時知袁州宋時本𫝊稱其生平著述甚多是書其一也其書博採經史羣籍凡有闗庭訓者皆節録其大要至於母訓閫教亦備述焉史稱其甘貧力學博極羣書故是編採摭繁富或不免於冗雜然其隨事示教不憚於委曲詳明雖瑣語碎事莫非勸戒之資固不以過多為患也元虞集甚重其書嘗勸其後人刻諸金谿後崔楝復為重刻顧自宋以來史志及諸家書目皆不著録惟文淵閣書目載有二册亦無卷數外間𫝊本尤稀今謹據永樂大典所載約畧篇頁釐為八卷所引諸條原本於標目之下各粗舉其人之始末其中間有未偹者今並為考補增注以一體例惟自宋以前時代錯出頗無倫次盖一時隨手摘録未經排比之故今亦姑存其舊焉乾隆四十六年九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元虞集序
  愚嘗聞之人受天之命以生亦猶子之禀父命而行也君子畏天命而不敢違猶孝子之從父命而不敢悖事天事親其致一也人之事天而不求於事親則不可以為人子之事親而不足以事天則不可以為子是故父命即天命也同一至仁而無私者也然而天不能為諄諄之誨也知命者觀乎風雨霜露之迹變化消息之故而得之詩云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庶幾奉以周旋者乎故曰富貴福澤將厚吾之生也貧賤憂戚庸玉女於成也莫非惟其所命而順受其正者也事親之道亦若是而已矣夫親之於其子也蓋無不愛焉欲其善良欲其賢智欲其福澤長久而不欲其兇惡愚不肖不欲其困乏斷折其心無有異者語曰厲人生子夜而取火是欲其子之善者至於凡庸盡然况中人以上乎是故愛之至則慮之深知之明則言之切或因其材或因其事或抑其過或朂其不及或正其偏或定其是以啟迪其所未知而增益其所可進雖人品不同而立言遠近淺深頓異要其指歸皆愛其子而已矣天理之公孰有著於此者乎昔靜春劉先生輯凡為人父者之戒其子言載書𫝊者以為戒子通録意其所以謂之通録者豈不以天下之為人父者各以其愛子之心而為之戒天下之為人子者皆可因其所戒而省念之如聞其父之命親在求諸容也辭氣之接而不能盡也即此書以充其所未達親歿思其精神志意之微而有不及聞也即此書以徴其所欲知一語黙動息無非受命於其親者矣天理寧有間斷乎集嘗得其書而敬愛之服行講明不敢後也他日至臨川劉氏之族在金谿者多賢俊每出其先世遺書相示僕嘅然問之曰戒子通録無恙乎有曰儆叔熙者對曰是吾世守以保族者也敢忘之乎集曰子之家顯且二三百年豈偶然乎蓋又聞之孝弟之順徳視犯上作亂之惡其間之相去甚不相似也而有子推兩端之極於一言之間豫章羅先生曰天下無不是之父母而陳公了翁推致之曰亂臣賊子之起常始於見父母之不是嗚呼不受命之害至於如此三君子之言所以有功於萬世名教者也而忽焉者不足以知其言之有功也必有觀乎此書而用力焉則能惕然恐懼而所以盡心於事天事親者矣子盍刻而廣之也儆曰諾明年以成書來告因請題其說云
  元陳黄裳序
  人之愛子何所不至哉自襁褓鞠乳以至成人授之以土宇人民而欲其富𫝊之以印綬車服而欲其貴凡可以與之者壹無靳色雖我躬不閱亦必思所以遺後謂不若是則父母之責未盡也然此豈所以愛子哉石碏曰愛子教之以義方古者子生八歲入小學立之師傅教之禮樂射御書數達之洒掃應對進退蓋自天子之儲貳諸侯之世子公卿大夫之子以至於士庶人莫不以此為急先務必義方之教行由小學以進於大學禔身承家肯堂肯播而後能保其所謂土宇人民印綬車服者此固父母所望於子而為人子者亦豈易事哉近世朱徽文公既成小學之書又柬劉靜春集史𫝊嘉謨善行與宋氏諸儒之格言為戒子通録凡為父母為子姪為兄弟為夫婦之道具是階庭講學耳濡目染非茍知之亦允蹈之其於世教實非小補湖湘舊有板今不復存平陽崔君架之間以語余幕府餘閒手自讎校且繡梓以廣其𫝊盛心可尚已以儒飭吏言政及化豈俗吏所能哉既為嘉歎且繫之辭大徳庚子春丁前進士眉山陳黄裳叙
  元曾福昇序
  立三極備萬物者人也而所以為人之道其要有三重焉一曰宅心二曰立身三曰教子然能宅則能立能立則能教君子不謂三也昔者曾子之在聖門其親承斯道之𫝊繼述先聖之志者孝經一編大學一書而已其他遺言見於問載於記班班可攷曷嘗外是而他有所謂哉試即二書之表而推之其曰宏毅任重戒之戒之宅心之謂也其曰三省自反而縮養敬安卒慎行其身立身之謂也夫惟宅心立身之道亦既若是其徃矣後世雖有弗肯堂弗肯播而能讀其書者亦將化蒲盧而肖蜾臝矣矧有是者哉友人崔架之其宅心立身知所本者與得靜春劉先生所集戒子通録善本以刻諸梓將廣其𫝊是亦錫類之美事雖然即吾心吾身之所有則其不言之教固己諄諄於其子矣而况昭諸不朽若是乎故吾因架之今之此舉并以發是録言外之意初亦不出於大學修正齊家之要領也舉瞻孔庭有嚴在目子其勉諸以盡為人之道以任三極萬物之責大徳庚子秋中日富州文學掾廬陵曾福昇題
  元崔棟序
  近得臨江劉清之所輯戒子通録一編皆古者明君良臣慈父淑母教誡子弟理明意切讀之能使為人臣為子弟者油然起忠孝之心惜此本𫝊之者寡遂鋟梓以廣之庶有補於將來大徳庚子良月河東崔棟謹識
















  欽定四庫全書
  戒子通録卷一     宋 劉清之 撰列女𫝊 胎教
  古者婦人姙子寢不側坐不邊立不蹕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視於邪色耳不聽於淫聲夜則令瞽誦詩道正事如此則生子形容端正才徳過人矣太王之子曰王季王季成童靡有過失娶太任太任之性端一誠莊惟徳之行不視惡色不聽淫聲不出敖言能以胎教生文王而明聖太任教之以一而識百卒為周宗
  禮記内則名子辭子生父咳而名之父曰欽有帥母對曰記有成
  子生三日始負之異為孺子室於宫中必求寛裕慈惠温良敬恭謹而寡言者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為保母皆居子室他人無事不徃三月之末擇日剪髪為鬌男角女羈否則男左女右是日也妻以子見於父姆先相曰母某敢用時日祇見孺子夫對曰欽有帥父執子之右手咳而名之妻對曰記有成子師辯告諸婦諸母名夫告宰名宰辯告諸男名書曰某年某月某日某生而藏之
  儀禮冠辭士冠三加辭醴辭三醮辭字辭
  冠始加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徳夀考維祺介爾景福再加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徳眉夀萬年永受胡福三加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徳黄耇無疆受天之慶 醴辭曰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夀考不忘 醮辭曰㫖酒既清嘉薦亶時始加元服兄弟具來孝友時格永乃保之再醮曰㫖酒既湑嘉薦伊脯乃申爾服禮儀有序祭此嘉爵承天之祜三醮曰㫖酒令芳籩豆有楚咸加爾服肴升折俎承天之慶受福無疆 字辭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伯某甫仲叔季唯其所當
  婚辭士昬父醮子命之父送女命之母命之庶母以父母之命命也
  昬父醮子命之往迎爾相承我宗事朂帥以敬先妣之嗣若則有常子曰諾唯恐弗堪不敢忘命父送女命之曰戒之敬之夙夜毋違命母施衿結帨曰勉之敬之夙夜毋違宫事庶母及門内施鞶申之以父母之命命之曰敬恭聽宗爾父母之言夙夜無愆視諸衿鞶
  戒書 周武王姬發踐阼三日召師尚父問焉有萬世可以為子孫常者乎尚父對并王為戒書
  師尚父道書之言曰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義勝欲者從欲勝義者㐫王聞書之言恐懼退而為戒焉為席前左端之銘曰安樂必敬前右端之銘曰無行可悔鑑之銘曰見爾前慮爾後盤之銘曰與其溺於人寧溺於淵溺於淵猶可游也溺於人不可救也楹之銘曰毋曰胡殘其禍將然毋曰胡害其禍將大毋曰胡傷其禍將長劒之銘曰帯之以為服動必行徳行徳則興倍徳則崩矛之銘曰造矛造矛少間弗忍終身之羞予一人所聞以戒後世子孫
  漢孝武景帝子徹子閎為齊王旦為燕王胥為廣陵王同日立皆賜策各以國土風俗白戒焉凡三章
  嗚呼小子閎受兹青社朕承天序案朕承天序史記作朕承祖考惟稽古建爾國家封於東土世為漢藩輔嗚呼念哉共朕之詔惟命不于常人之好徳克明顯光義之不圖俾君子怠悉爾心允執其中天禄永終厥有愆不臧廼㐫於而國害於爾躬嗚呼保國乂民可不敬與王其戒之 嗚呼小子旦受兹元社建爾國家封於北土世為漢藩輔嗚呼薰鬻氏虐老獸心加以姦巧邊甿朕命將率徂征厥罪北州以綏悉爾心毋作怨毋作棐徳毋廼廢備非教士不得從徵王其戒之 嗚呼小子胥受兹赤社建爾國家封於南土世為漢藩輔古人有言曰大江之南五湖之間其人輕心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保疆三代要服不及以政嗚呼悉爾心祇祇兢兢廼惠廼順毋侗好逸毋邇宵人惟法惟則書云臣不作福不作威靡有後羞王其戒之
  梁簡文帝蕭綱戒子當陽公大心
  汝年時尚幼所闕者學可久可大其唯學歟所以孔丘言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若使墻面而立沐猴而冠吾所不取立身之道與文章異立身先須謹重文章亦勿放蕩
  周公周文王子姬旦旦子伯禽封於魯將之國故戒之也又一章荀卿子又一章劉向
  君子不施其親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舊無大故則不棄也無求備於一人 又云君子力如牛不與牛爭力走如馬不與馬爭走智如士不與士爭智 又云徳行廣大而守以恭者榮土地博裕而守以險者安禄位尊盛而守以卑者貴人衆兵强而守以畏者勝聰明睿智而守以愚者益博文多記而守以淺者廣去矣其毋以魯國驕士矣
  文儆𫝊 周書案維文王以下係節録文儆篇中語九年在鄗以下係節録文𫝊篇中語
  維文王告薨懼後嗣之無保庚辰詔太子發曰汝敬之哉民物多變民何嚮非利利維生痛痛維生樂樂維生禮禮維生義義維生仁嗚呼敬之哉民之適敗上察下遂信何嚮非私私維生抗抗維生奪奪維生亂亂維生亡亡維生死嗚呼敬之哉 九年在鄗召太子發曰嗚呼吾語汝所保所守守之哉厚徳廣惠忠信愛人君子之行不為驕侈不為靡泰山林非時不升斤斧川澤非時不入網罟不麛不卵孤寡辛苦咸賴生焉無殺夭胎無伐不成材無墮四時如此者有十年之積有十年之積者王無一年之積者亡
  書顧命 周成王周成王姬誦作顧命保元子釗
  嗚呼疾大漸惟幾病日臻既彌留恐不獲誓言嗣兹予審訓命汝昔君文王武王宣重光奠麗陳教則肄肄不違用克達殷集大命在後之侗敬迓天威嗣守文武大訓無敢昬逾今天降疾殆弗興弗悟爾尚明時朕言用敬保元子釗𢎞濟于艱難柔遠能邇安勸小大庶邦思夫人自亂于威儀爾無以釗冐貢于非幾
  葉公葉公子髙楚縣公將死命其子
  毋以小謀敗大作毋以嬖御人疾莊后毋以嬖御士疾莊士大夫卿士
  魏武帝曹操告子丕等 案此條與下魏收李勣並録之者不以人廢言也
  吾在軍中執法是也至小忿怒大過失不當效
  戒子言 魏文帝曹丕戒子又使弟植守鄴戒之
  父母於子曰雖肝腸腐爛為其掩蔽不欲使鄉黨士友聞其罪過然行之不改久久自知之用此仕官不亦難乎 又曰吾昔為頓邱令年二十三思此時所行無悔於今今汝年二十三矣可不勉與
  蕭薿南齊髙帝子豫章文獻王戒子子廉子恪等
  凡富貴少不驕奢以約失之者鮮矣漢世以來侯王子弟以驕恣之故大者滅身喪族小者削奪邑地可不戒哉吾之後當共相勉勵篤睦為先才有優劣位有通塞運有富貧此自然之理無以相凌侮勤學行守基業修閨庭尚閒素如此足無憂患
  戒子言 光武秀字文叔毎旦視朝日昃乃罷夜分乃寐皇太子見帝勤勞不怠承間諫曰陛下有禹湯之明而失黄老養性之福願頤愛精神優游自寧帝曰
  我自樂此不為疲也
  敕後主辭 蜀漢先主備字元徳涿郡人子後主禪字公嗣凡一章
  朕初疾但下痢耳後轉雜他病殆不自濟人五十不稱夭年已六十有餘何所復恨不復自傷但以卿兄弟為念射君到說丞相歎卿智量甚大增修過於所望審能如此吾復何憂勉之勉之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惟賢惟徳能服於人汝父徳薄勿效之可讀禮記漢書閒暇歴觀諸子益人意智又曰汝與丞相從事事之如父
  帝範 唐太宗隴西人諱世民為書十二篇戒子髙宗治 案帝範十二篇其首尾兩條則節録前後序也
  蓋聞大徳曰生大寳曰位樹之君上所以撫育黎元自非明哲武文安可叨臨神器先皇當經綸之㑹實定王業逮余以弱冠之年思靜大難躬擐甲胄親當矢石剪長鯨而清四海掃欃槍而廓八紘既而承慶案原本作乘慶天潢濫登案原本作登暉璇極戰戰兢兢若臨深而御朽日慎一日思善始而令終汝以幼年偏鍾慈愛義方多闕庭訓有乖不知稼穯之艱難未辨君臣之禮節廢寢忘食思此為憂披鏡前蹤博採史籍聚其要言以為近誡 如山嶽髙峻而不動如日月貞明而普照寛大其志足以併包平正其心足以制斷奉先思孝處下思恭傾己勤勞以行徳義此為君之體也君體 夫六合曠道大寶重任遠近相持親疎並用則并兼路塞逆節不生是以封建親戚以為藩衞封之太彊則有噬臍之患致之太弱則無固本之理莫若衆建宗親而少其力使輕重相鎮憂樂是同盛衰一心安危同力建親 夫國之匡輔必恃忠良任使得人天下自治是以明君博訪英賢搜揚側陋求之則勞任之斯逸此以求賢為貴也求賢 夫良匠無棄材明君無棄士人才有長短能有巨細君擇才而授官臣量己而受職則委任責成不勞而治此設官不可不審也審官 夫王者髙居深視虧聽阻明恐有過而不聞懼有闕而莫補虚心思獻替之謀傾耳佇忠正之說昬主則不然說者拒之以威勸者窮之以罪大臣惜禄而莫諫小臣畏誅而不言其為壅塞無以自知此拒諫之惡也納諫 夫讒佞之徒國之蟊賊也惡忠賢之在己上恐富貴之不我先先意承㫖以悅於君巧言令色以親於上今人顔貌同於目際猶不自瞻是非在於無形焉能自覩况逆耳之辭難受順心之說易從故明主納諫病就苦而能消暗主從䛕命因甘而致殞可不戒哉去讒 夫君者儉以養性靜以修身儉則民不勞靜則下不擾不竭民力不匱民財亂世之君極其驕奢恣其嗜慾人神憤怨上下乖離佚樂未終傾危已至此驕奢之忌也戒盈 夫奢儉由人安危在己斯二者榮辱之端五關近閉則令徳遠盈千慾内攻則㐫源外發故驕出於志不節則志傾慾生於身不遏則身喪故桀紂肆情而禍結堯舜約己而福延可不務乎崇儉 顯罰以威之明賞以化之威立則惡者懼化行則善者勸故賞者不徳君功之所致也罰者不怨上罪之所當也故云無偏無黨王道蕩蕩此賞罰之權也賞罰 夫食為民天農為政本國無九歲之儲不足備水旱家無一年之服不足禦寒暑故上不節心則下多逸志莫若約己正身則民不言而化矣務農 夫土地雖廣好戰則人彫邦境雖安忘戰則民殆是以勾踐軾蛙卒成霸業徐偃棄武終於喪邦何則越習其威徐忘其備也閱武 夫宏風導俗莫尚於文敷教訓民莫善於學因文以隆道假學以光身質藴吳竿非筈羽不美性懐辨慧非積學不成此崇文之術也崇文 此十二條帝王之大綱安危興廢咸在兹焉古人有云非知之艱唯行不易行之可勉唯終實難是以暴亂之君非獨明於惡路聖哲之主豈獨見於善途良由大道遠而難遵邪徑近而易踐小人俯從其易不能力行其難是知禍福無門唯人所召欲悔非於既往唯慎過於將來擇哲王以師焉思以古為前鑑夫取法於上僅得為中取法於中故為其下自非上哲不可效焉吾在位以來所制多矣竒麗服翫錦繡珠玉不絶於前此非防慾也雕楹刻桷髙臺深池每興其役此非儉志也犬馬鷹鶻無遠必致此非節心也數有行幸以亟勞人此非屈己也斯數事者吾之深過勿以兹為是而取法案原本作後法焉但我濟育蒼生其益多矣平定區宇厥功大矣益多損少人不以為怨功大過微徳未以之虧然猶盡美之蹤於焉多媿盡善之道顧此懐慙况汝無纎毫之功直縁基而履慶若崇善以廣徳則業泰而身安若肆情以縱非則業傾而身喪且成遲敗速者國基也失易得難者天位也可不慎哉可不惜哉
  戒皇屬 國朝太宗類苑
  太宗嘗謂皇屬曰朕即位十三年矣外絶游觀之樂内卻聲色之娛汝等生於富貴長自深宫夫帝子親王先須克己毎著一衣則憫蠶婦毎餐一食則念耕夫至於聽斷之間勿先恣其喜怒朕每親臨庶政豈敢憚於焦勞汝等勿鄙人短勿恃己長乃可永久富貴以保終吉先賢有言逆吾者是吾師順吾者是吾賊不可不察也庭聞 孔子名丘字仲尼魯人子鯉字伯魚仲尼嘗獨立鯉趨而過庭聞斯二者
  學詩乎不學詩無以言學禮乎不學禮無以立又曰女為周南召南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與
  家戒 王肅字子雍魏散騎常侍家戒歐陽詢所記為詳 案肅東海人
  夫酒所以行禮養性命為歡樂也過則為患不可不慎是故賓主百拜日飲酒而不得醉先王所以備酒禍也凡為主人飲客使有酒色而巳無使至醉若為人所强必退席長跪稱父戒以辭之敬仲辭君而况於人乎為客又不得唱造酒史也若為人所屬下坐行酒隨其多少犯令行罰示有酒而巳無使多也禍變之興常於此作所宜深慎
  杜恕字務伯京兆人魏黄門侍郎稱東郡張閣之為人
  張子臺視之似鄙樸人然其心中不知天地間何者為美何者為好敦然似與隂陽合徳者作人如此自可不富即貴禍患當何從而來
  嵇康字叔夜譙國人晉中散大夫
  人無志非人也但君子用心量其善者必擬議而後動若志之所之則口與心誓守死無二恥躬不逮期於必濟若心疲體懈或牽於外物或累於内欲不堪近患不忍小情則議於去就議於去就則二心交爭二心交爭則向所見役之情勝矣或有中道而廢或有未成而敗以之守則不固以之攻則怯弱與之誓則多違與之謀則善泄臨樂則肆情處逸則極意故雖繁華熠燿無結秀之效終年之勤無一旦之功斯君子所以歎息也所居長吏但宜敬之而已矣不當極密不宜數徃徃當有時其有衆人又不當獨在後又不當前所以然者長吏喜問外事或時發舉則恐為人所說無以自免也宏行寡言慎備自守則怨責之路解矣其立身自當清逺若有煩辱欲人之盡命託人之請求謙言辭謝某素不預此輩事當相安亮耳若有怨急心所不忍可外違拒密為濟之所以然者上遠宜適之幾中絶常人淫輩之求下全束脩無誨之文案本集作下全束脩無玷之稱稱此又秉志之一隅也
  戒子言 仲孫貜孟釐子魯卿且死誡其嗣懿子仲孫何忌
  吾聞聖人之後雖不當世必有達者今孔丘年少好禮其達者歟吾即沒若必師之
  孫叔敖楚相將死戒其子叔敖死王以美地封其子子辭請寢邱累世不失
  王數封我矣吾不受也我死王則封汝必無受利地楚越之間有寢邱者此其地不利而名惡可長有者唯此也
  歐陽地餘千乘人漢元帝少府將死戒子 案地餘係歐陽生字正思之孫世受尚書
  我死官屬即送汝財物慎毋受汝九卿儒者子孫以廉潔著可以自成
  嚴光或云嚴君平姑存之 案光字子陵餘姚人光武時除諫議大夫不屈耕於富春山君平名遵臨卭人以卜易隠於成都市
  十誡嗜欲者潰腹之患也貨利者喪身之仇也嫉妬者㐫軀之害也讒慝者斷脛之兵也謗毁者雷霆之報也殘酷者絶世之殃也陷害者滅嗣之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也博戲者殫家之漸也嗜酒者窮餒之始也案第十誡原註缺文
  樊宏字靡卿南陽人後漢夀張侯為人謙柔畏謹不求茍進常戒其子
  富貴盈溢未有能終者吾非不喜榮勢也天道惡滿而好謙前世貴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己豈不樂哉
  辛憲英辛毗女羊耽妻子琇為鍾會參軍伐蜀英憂之 案此條宜入後母訓内
  行矣戒之古之君子入則致孝於親出則致節於國在職思其所司在義思其所立不遺父母憂患而已軍旅之間可以濟者其惟仁恕乎汝其謹之
  源賀後魏太尉遺令勅諸子 案賀西平人
  吾頃以老患辭事不悟天慈降恩爵逮於汝汝其毋傲恡毋荒怠毋奢越毋嫉妬疑思問言思審行思恭服思度遏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善親賢遠佞目觀必貞耳屬必正誠勤以事上清約以臨己吾終之後所葬時服單櫝足申孝心芻靈明器一無用也
  宋隠字處黙西河人魏道武時領吏部選臨終謂其子
  汝等茍能入順父兄出悌鄉黨仕郡幸而至功曹史以忠清奉上足以不勞遠詣臺閣也
  向朗字巨達襄陽人蜀左將軍 案襄陽記此係遺言戒子蜀志朗子條景耀中為御史中丞
  天地和則萬物生君臣和則國家平九族和則動得所求靜得所安是以聖人守和以存以亡也吾楚國之小子耳而早喪所天為二兄所誘養使其性行不隨禄利以墮今但貧耳貧非人患惟和為貴汝其勉之
  曹袞魏武子中山恭王其世子孚嗣
  汝幼少未聞義方早為人君但知樂不知苦不知苦必將以驕奢為失也接大臣務以禮雖非大臣者猶宜答拜事兄以敬恤弟以慈兄弟有不足之行當造膝諫之諫之不從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白其母若猶不改當以奏聞并辭國土與其守寵罹禍不若貧賤全身也此亦謂大罪惡耳其微過細故當掩之
  士會字季晉大夫食邑於隨曰隨武子後更受范曰范武子將老召其子士燮戒之
  燮乎吾聞之喜怒以類者鮮易者實多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己亂也弗己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己亂於齊乎不然余懼其益之也爾從二三子惟敬
  髙漢筠後晉客省使在常山戒子意葬常山從其欲也 案漢筠字時英齊州歴山人見薛居正五代史
  吾遊歴多矣觀風俗淳厚以經術相尚罕得如此地者教子訓孫可為終焉之計負國鑿荒以為田種樹以成圃凡議婚嫁必接士人
  荀朂字公曾頴隂人晉尚書令或勸有所營置令有歸戴者朂語諸子
  人臣不密則失身樹私則背公是大戒也汝等亦當宦達人間宜識吾此意
  戒子言 阮籍字嗣宗陳留人晉步兵校尉與兄子咸字仲容皆任達不拘子渾少慕通達不飾小節籍謂曰
  仲容已豫吾此流汝不得復爾
  崔冏字法俊清河人北齊鴻臚卿臨終戒其二子
  夫恭儉福之輿傲侈禍之機乘福輿者浸以康休蹈禍機者忽而傾覆汝其戒歟
  牛宏隋光禄大夫 案宏字顯仁鶉觚人
  汝等子孫宜以誠敬自立
  傅奕相州人唐太史令臨終戒其子
  周孔六經是為名教汝宜習之妖人亂華舉時皆惑唯獨竊歎衆不我從悲夫汝等勿學也
  房喬字元齡齊州人唐宰相集古今聖賢家戒書於屏風令諸子各取其一因戒之
  不可以地望陵人驕奢沈溺袁家累葉忠節是吾所尚汝宜師遵
  閻立本京兆人唐武后右相立本雖有應務之才尤善圖畫太宗嘗與侍臣學士泛舟春苑池中有異鳥隨波容與詔坐者為詠令立本寫焉不勝愧赧退戒其子 案立本新舊唐書皆不載其字兄讓字立徳以字行則立本當亦以字行也
  吾少好讀書幸免牆面縁情染翰頗及儕輩唯以丹青見知躬厮役之務辱莫大焉汝宜深戒勿習此末技穆寧懐州人唐祕書通達體命未嘗服藥每戒諸子 案新唐書穆寧撰家令訓子人一通
  吾聞君子之事親養志為大直道而已慎無為諂吾之志也
  張霸字伯饒成都人後漢侍中
  人生一世但當畏敬於人若不善加己直為受之誨子弟言 朱仁軌字徳容唐逸人門人諡曰孝友先生敬則其弟也
  終身讓路不枉百步終身讓畔不失一段
  戒子孫言 王祥字休徴琅邪人晉三公疾篤遺令訓子孫
  夫言行可覆信之至也推美引惡徳之至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名顯親孝之至也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臨財莫過乎讓此五者立身之本
  李襲譽字茂實隴西人唐涼州都督
  吾近京有賜田十頃耕之可以充食河内有賜桑千樹蠶之可以充衣江東所寫之書讀之可以立身吾没之後爾曹但能勤此三事亦何羡於人
  姚崇字元之陜州人唐宰相遺令戒子孫
  古人云富貴者人之怨也貴則神忌其滿人惡其上富則鬼瞰其室虜利其財自開闢已來書籍所載徳薄任重而能夀考無咎者未之有也故范蠡疏廣之輩知止足之分前史多之况吾才不逮古人而久竊榮寵位逾髙而益懼恩彌厚而增憂徃在中書遘疾虚憊雖終匪懈而諸務多闕薦賢自代屢有誠祈人欲天從竟蒙哀允優游園沼放浪形骸人生一代斯亦足矣田巴云百年之期未有能至王逸少云俛仰之間已為陳迹誠哉此言比日見諸達官身亡已後子孫既失覆䕃多至貧寒斗尺之間參商是競豈惟自玷乃更辱先無論曲直俱受嗤毁莊田水碾既衆有之遞相推倚或致荒廢陸賈石苞皆古之賢達也至預為定分以絶後爭吾靜思之深所歎息昔孔子大聖母墓毁而不修梁鴻至賢父亡席卷而葬楊震趙咨盧植張奐皆當代英達通識今古咸有遺言屬以薄葬或濯衣時服或單帛幅巾子孫皆遵成命迄今以為美談凡厚葬之家例非明哲或溺於流俗不察幽明咸以奢厚為忠孝以儉薄為慳惜至令亡者致戮尸暴骸之酷存者陷不忠不孝之誚可為痛哉可為痛哉且五帝之時父不葬子兄不哭弟言其致仁夀無天横也三王之代國祚延長人用休息其人臣則彭祖老聃之類皆享遐齡當此之時未有佛教豈抄經鑄像之力設齋施物之功耶宋書西域𫝊著名僧為白黑論理澄明白足解沈疑宜觀而行之且死者是常古來不免所造經像何所施為夫釋迦之本法為蒼生之大弊汝等各宜警策勿效兒女子曹終身不悟也吾亡後必不得輙用餘財為無益之佛事亦不得妄出私物徇追福之虚談道士者本以元牝為宗初無趨競之教而無識者慕僧家之有利約佛教而為業欲尋老君之說亦興道齋之文又用僧例失之彌遠汝等勿拘鄙俗輙屈於家汝等身沒之後亦教子孫依吾此法



  欽定四庫全書
  戒子通録卷二     宋 劉清之 撰家訓 顔之推琅邪人終隋開皇太子學士著書二十篇訓子思魯等其大畧具此按之推字子介顔子三十五世孫子思魯字孔歸唐秦府記室
  夫聖賢之書教人誠孝慎言檢迹立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名亦已備矣吾今所以復為此者非敢軌物範世也業以整齊門内提撕子孫夫同言而信信其所親同命而行行其所服禁童子以暴謔則師友之戒不如傅婢之指揮止凡人之鬭䦧則堯舜之道不如寡妻之誨諭吾望此書為汝曹之所信猶賢於傅婢寡妻耳 吾家風教素為整密昔在齠齔便䝉誨誘每從兩兄曉夕温凊䂓行矩歩安辭定色鏘鏘翼翼若朝嚴君焉賜以優言問所好尚勵短引長莫不懇篤 嬰稚識人顔色知人喜怒便加教誨使為則為使止則止比及數嵗可省笞罰父母威嚴而有慈則子女畏慎而生孝矣吾見世間無教而有愛每不能然飲食運為恣其所慾宜戒翻奨應訶反笑至有識知謂法當爾驕慢已習方復制之捶撻至死而無威忿怒日隆而增怨逮乎成長終為敗徳孔子云少成若天性習慣如自然是也俗諺曰教婦初來教兒嬰孩誠哉斯語 凡人不能教子女者亦非欲陷其罪惡但重於呵怒傷其顔色不忍楚撻惨其肌膚耳當以疾病為喻安得不用湯藥針艾救之哉王父司馬按家訓原本作王大司馬下亦作王在湓城無父字母魏夫人性甚嚴正王父在湓城時為三千人将年踰四十少不如意猶捶撻之故能成其勲業梁元帝時有一學士聰敏有才為父所寵失於教義一言之是徧於行路終年譽之一行之非掩藏文飾冀其自改年登㛰宦暴慢日滋竟以言語不擇為周逖抽腸釁鼓云 父子之嚴不可以狎骨肉之愛不可以簡簡則慈孝不接狎則怠慢生焉由命士以上父子異宫此不狎之道也抑搔癢痛懸衾篋枕此不簡之教也人之愛子罕亦能均自古及今此𡚁多矣賢俊者自可賞愛頑魯者亦當矜憐有偏寵者雖欲以厚之更所以禍之共叔之死母實為之趙王之戮父實使之 夫有人民而後有夫婦有夫婦而後有父子有父子而後有兄弟一家之親此三者而已矣自兹以徃至於九族皆本於三親焉故於人倫為重者也不可以不篤兄弟者分形連氣之人也方其㓜也父母左提右挈前襟後裾食則同案衣則𫝊服學則連業遊則共方雖有悖亂之人不能不相愛也及其壮也各妻其妻各子其子雖有篤厚之人不能不少衰也娣姒之比兄弟則踈薄矣今使踈薄之人而節量親厚之人猶方底而圓蓋必不合矣唯友悌深至不為傍人之所移者免夫 二親既沒兄弟相顧當如形之與影聲之與響愛先人之遺體惜己身之分氣非兄弟何念哉兄弟之際異於他人望深則易怨地親則易弭譬猶居室一穴則塞之一隟則塗之則無頽毁之慮如雀䑕之不䘏風雨之不防壁陷楹淪無可救矣僕妾之為雀䑕妻子之為風雨甚哉兄弟不睦則子姪不愛子姪不愛則羣從踈薄羣從踈薄則僮僕為讎敵矣如此則行路皆踖其面而蹈其心誰救之哉人或交天下之士皆有歡愛而失敬於兄者何其能多而不能少也人或将數萬之師得其死力而失恩於弟者何其能踈而不能親也 娣姒者多争之地也使骨肉居之亦不若各歸四海感霜露而相思佇日月之相望也况以行路之人處多争之地能無間者鮮矣所以然者以其當公務而執私情處重責而懐薄義也若能恕巳而行換子而撫則此患不生矣 人之事兄不可不同於事父何為愛弟不及愛子乎是反照而不明也 沛國劉璡嘗與兄瓛連棟隔壁瓛呼之數聲不應良乆方答瓛怪問之乃云向來未著衣帽故也以此事兄可以免矣 吉甫賢父也伯竒孝子也賢父御孝子合得終於天性而後妻間之伯竒遂放曾參婦死謂其子曰吾不及吉甫汝不及伯竒王駿䘮妻亦謂人曰我不及曾參子不如華元並終身不娶此等足以為戒其後假繼慘虐孤遺離間骨肉傷心斷腸者何可勝數慎之哉 江左不諱庶孽䘮室之後多以妾媵終家事疥癬蚊䖟或未能免限以大分故稀鬭䦧之恥河北鄙於側出不預人流是以必須重娶至於三四母年有少於子者後母之弟與前婦之兄衣服飲食爰及㛰嫁至於士庶貴賤之隔俗以為常身没之後辭訟盈公門謗辱彰道路子誣母為妾弟黜兄為傭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先人之辭迹暴露祖考之長短以求直己者徃徃而有悲夫自古姧臣佞妾以一言陷人者衆矣况夫婦之義曉夕移時婢僕求容助相說引積年累月安有孝子乎此不可不畏凡庸之性後夫多寵前夫之孤後妻必虐前妻之子
  非為婦人懐嫉妬之情丈夫有沉惑之僻亦事勢使之然也前夫之孤不敢與我子争家提携鞠養積習生愛故寵之前妻之子每居己生之上宦學婚嫁莫不為防焉故虐之異姓寵則父母被怨繼親虐則兄弟為讎家有此者皆門户之禍也 生民之本要當稼穡而食桑麻以衣蔬果之蓄園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所産雞豚之善塒圏之所生爰及棟宇器械樵蘓脂燭莫非種殖之物也至能守其業者閉門而為生之具以足但家無鹽井耳今北土風俗率能躬儉節用以贍衣食江南奢侈多不逮焉 世間名士但務寛仁至於飲食饟饋僮僕減損施恵然諾妻子節量狎侮賔客侵耗鄉黨此亦為家之巨蠧矣婦主中饋唯事酒食衣服之禮耳國不可使預政家不可使幹蠱如有聰明才智識逹古今正當輔佐君子助其不足必無牝鷄晨鳴以致禍也 江東婦女略無交逰其婚姻之家或十數年間未有識者唯以信命贈遺致殷勤焉鄴下風俗専以婦持門户争訟曲直造請逄迎車乗填街衢綺羅盈府寺代子求官為夫訴屈此乃恒代之遺風乎 太公曰養女太多一費也陳蕃云盗不過五女之門女之為累亦以深矣然天生蒸民先人𫝊體其如之何世人多不舉女賊行骨肉如此而望福於天乎 諺云婦人之性率寵子壻而虐兒婦寵壻則兄弟之怨生焉虐婦則姊妹之讒行焉然則女之行留皆得罪於其家者母實為之至有諺云落索阿姑飡此其相報也家之常𡚁可不戒哉 近世嫁娶有賣女納財買婦輸絹比量父祖計較錙銖責多還少市井無異或猥壻在門或傲婦擅室貪榮求利返招羞耻可不慎歟 借人典籍皆須愛䕶先有缺壊就為補治此亦士大夫百行之一也濟陽江禄讀書未竟雖有急速必待卷束整齊然後得起故無損敗人不厭其求假焉或有狼籍几案分散部秩多為童㓜婢妾之所㸃汙風雨犬䑕之所毁傷實為累徳吾每讀聖人之書未嘗不肅敬對之其故紙有五經詞義及賢逹姓名不敢穢用也吾家巫覡符章絶於言議汝曹所見勿為妖妄 俗云辰日不哭哭則重䘮今無教者辰日有䘮不問輕重舉家清謐不敢發聲以辭弔客 昔者周公一沐三握髪一飯三吐飱以接白屋之士一日所見七十餘人晉文公以沐辭䜿頭湏致有圖反之誚門不停賔古所貴也失教之家閽寺無禮或以主君寝食嗔怒拒客未通江南深以為耻黄門侍郎裴之禮號善為士大夫有如此軰對賔杖之其門生僮僕接於他人折旋俯仰辭色應對莫不肅敬與主無别也 用其言棄其身古人所恥凡有一言一行取於人者皆顯稱之不可竊人之美以為己力雖輕雖賤必歸功焉竊人之財刑辟之所處竊人之美鬼神之所責 士大夫子弟數嵗巳上莫不被教多者或至禮𫝊少者不失詩論及至冠婚體性稍定因此天機倍須訓誘有志尚者遂能磨礪以就素業無履立者自兹惰慢便為凡人生在世㑹當有業農民則計量耕稼商賈則討論貨賄工巧則致精器用伎藝則沉思法術武夫則慣習弓馬文士則講議經書多見士大夫恥渉農商羞務工伎射既不能穿札筆則纔記姓名飽食醉酒忽忽無事以此銷日以此終年或因家世餘緒得一階半級便謂為足安能自苦及有吉㓙大事議論得失䝉然張口如坐雲霧公私宴集談古賦詩塞黙低頭欠伸而已有識傍觀代其入地何惜數年勤學長受一生愧辱哉 梁朝全盛之時貴遊子弟多無學術至於諺云上車不落則著作體中何如則祕書無不薫衣剃面傅粉施朱駕長簷車跟髙齒屐坐碁子方褥憑班絲隠囊列器玩於左右從容出入望若神仙明經求第則雇人答䇿三九公讌則假手賦詩當爾之時亦快士也及離亂之後朝市遷革銓衡選舉非復曩者之親當路秉權不見昔時之黨求諸身而無所得施之世而無所用披褐而䘮珠失皮而露質兀若枯木泊若窮流孤獨戎馬之間轉死溝壑之際當爾之時誠駑材也有學藝者觸地而安自荒亂已來諸見俘虜雖百世
  小人知讀論語孝經者尚為人師雖千載冠冕不曉書記者莫不耕田養馬以此觀之安可不自勉耶若能常保數百卷書千載終不為小人也 夫明六經之指渉百家之書縱不能增益徳行敦厲風俗猶為一藝得以自資父兄不可常依鄉國不可常保一旦流離無人庇䕃當自求諸身耳諺曰積財千萬不如薄技在身而况易習而可貴者無過讀書也世人不問愚智皆欲識人之多見事之廣而不肯讀書是猶求飽而懶營饌欲暖而惰裁衣也 夫讀書之人自羲農已來宇宙之下凡識幾人凡見幾事生民之成敗好惡固不足論天地所不能藏鬼神所不能隱也 人見隣里親戚有佳快者使子弟慕而學之不知使學古人皆其蔽也世人但知跨馬被甲長矟强弓便云我能為将不知明乎天道辨乎地利比量逆順鑒逹興亡之妙也但知承上接下積財聚榖便云我能為相不知敬鬼事神移風易俗調節隂陽薦舉賢聖之至也但知私財不入公事夙辦便云我能治民不知誠巳型物執轡如組反風滅火化鴟為鳯之術也但知抱令守律早刑晩舎便云我能平獄不知同轅觀罪分劒追財假言而姧露不問而情得之察也爰及農商工賈厮役奴𨽻釣魚屠肉飯牛牧羊皆有先逹可為師表博學求之無不利於事也 夫所以讀書學問本欲開心明目利於行耳未知養親者欲其觀古人之先意承顔怡聲下氣不憚劬勞以致甘腝惕然慙懼起而行之也未知事君者欲其觀古人之守職無侵見危授命不忘誠諌以利社稷惻然自念思欲效之也素驕奢者欲其觀古人之恭儉節用卑以自牧禮為教本敬者身基瞿然自失歛容抑志也素鄙恡者欲其觀古人之貴義輕財少私寡慾忌盈惡滿賙窮䘏匱赧然悔耻積而能散也素暴悍者欲其觀古人之小心黜已齒敝舌存含垢藏疾尊賢容衆薾然沮䘮若不勝衣也素怯懦者欲觀古人之逹生委命强毅正直立言必信求福不回勃然奮厲不可恐懾也歴兹以徃百行皆然縱不能淳去泰去甚學之所知施無不逹世人讀書但能言之不能行之武人俗吏所共嗤詆良由是耳人讀數十卷書便自髙大凌忽長者輕慢同列人疾之如讎敵惡之如鴟梟如此以學求益今反自損不如無學也 田里間人音辭鄙陋風操蚩拙相與専固無所堪能問一言輒酬數百責其指歸或無要㑹鄴下諺云博士買驢書劵三紙未有驢字使汝以此為師令人氣塞孔子曰學也禄在其中矣今勤無益之事恐非業也何晏王弼祖述元宗遞相誇尚景附草靡皆以農黄之化在乎己身周孔之業弃之度外而平叔以黨曹爽見誅輔嗣以多笑人被疾山巨源以蓄積取譏夏侯元以才望被戮嵇叔夜以排俗取禍郭子元以傾動權勢阮嗣宗沈酒荒迷謝㓜輿贓賄黜削彼諸人者並其領袖元宗所歸其餘桎梏塵滓之中顛仆名利之下者豈可備言乎直取其清談髙論剖元析㣲賔主徃復怡心悦耳非濟世成俗之要也 吾見世人清名登而金貝入信譽顯而然諾𧇊不知後之矛㦸毁前之干櫓也宓子賤云誠於此者形於彼人之虛實真偽在乎心無不見乎迹但察之未熟耳一為察之所鑒巧偽不如拙誠承之以羞大矣伯石讓卿王莽辭政當於爾時自以巧密後人書之留𫝊萬代可為骨寒毛竪也 夫君子之處世貴能有益於物耳不徒髙談虛論左琴右書以費人君禄位也國之用材大較不過六事一則朝廷之臣取其鑒逹治體經綸博雅二則文史之臣取其著述憲章不忘前古三則軍旅之臣取其斷决有謀强幹習事四則藩屏之臣取其明練風俗清白愛民五則使命之臣取其識變從宜不辱君命六則興造之臣取其程功節費開略有術此則皆勤學守行者所能辨也人性有長短豈責具美於六塗哉但當皆曉指趣能守一職便無愧耳 吾見世中文學之士品藻古今若指諸掌及有試用多無所堪居承平之世不知有䘮亂之禍處廟堂之中不知有戰陣之急保奉禄之資不知有耕稼之苦肆吏民之上不知有勞役之勤故難可以應世經務也古人欲知稼穡之艱難斯蓋貴糓務本之道也夫食
  為民天民非食不生矣三日不粒父子不能相存耕種之茠鉏之刈穫之載積之打拂之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凡幾渉手而入倉廪安可輕農事而貴末業哉江南朝士因晉中興而渡江本為覊旅至今八九世未有力田悉資俸禄而食耳假令有者皆信僮僕為之未嘗目觀起一墢土耘一株苗不知幾月當下幾月當收安識世間餘務乎故治官則不了營家則不辦皆優閑之過也 諌諍之徒以正人君之失爾必在得言之地當盡匡贊之規不容茍免偷安垂頭塞耳至於就養有方思不出位干非其任斯則罪人故表記云事君逺而諫則諂也近而不諫則尸利也論語曰未信而諫人以為謗己也 君子當守道崇徳蓄價待時爵禄不登信由天命須求趨競不顧羞慙比較材能斟量功伐厲色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聲東怨西怒或有刼持宰相瑕疵而獲酬謝或有諠聒時人視聼求見發遣以此得官謂為才力何異盗食致飽竊衣取温哉世見躁競得官者便為弗索何獲不知時運之來不索亦至矣見静退未遇者便為弗為胡成不知風雲不與徒求無益也 禮云欲不可縱志不可滿宇宙可臻其極情性不知其窮唯在少欲知足為立涯限爾先祖靖侯戒子姪曰汝家書生門户世欲富貴自今仕宦不可過二千石㛰姻勿貪勢家吾終身服膺以為名言也自亂離已來吾見名臣賢士臨難求生終為不救徒取窘辱令人憤懣侯景之亂王公將相多被戮辱妃主姬妾略無全者唯吴郡太守張嵊建義不㨗為賊所害辭色不撓及鄱陽王世子謝夫人登屋詬怒見射而斃夫人謝遵女也何賢智操行若此之難婢妾引決若此之易悲夫 醫方之事取妙極難不勸汝曹以自命也㣲解藥性小小和合居家得以救急亦為勝事皇甫謐殷仲堪則其人也
  唐桞玭序訓為御史大夫 按玭京兆華原人太保公綽之孫僕射仲郢之第四子昭宗時官御史大夫
  先祖河東節度使公綽在公卿間最名有家法中門東有小齋自非朝謁之日每平旦輙出小齋諸子皆束帯晨省於中門之北公綽决私事接賔客與弟公權及羣從弟再㑹食自旦至暮不離小齋燭至則命子弟一人執經史躬讀一過訖乃講議居官治家之法或論文聴琴至人定鐘然後歸寢諸子復昏定於中門之北凡二十餘年未嘗一日變易其遇饑嵗則諸子皆蔬食曰昔吾兄弟侍先君為丹州刺史以學業未成不聽食肉吾不敢忘也祖母韓夫人相國休之曾孫相國滉之孫僕射貞公臯之長女家法嚴肅儉約為搢紳家楷範歸我家三年無少長未嘗見啟齒貞公在省為僕射先公於襄陽加端揆常衣絹素不用綾羅錦繡貞公親仁里有宅每歸覲不乘金碧輿祇乘竹兠子二青衣歩屣以隨貞公歎乃御下之儉也常命粉苦參黄連熊膽和為丸賜先公及諸叔每永夜習學含之以資勤苦 先公居外藩先公每入境郡邑未嘗知既至每出入常於㦸門外下馬呼幕賔為丈皆許納拜未嘗笑語欵洽牛相國辟為武昌從事動遵禮法竒章公歎曰非積習名教不及此 先公以禮律身居家無事亦端坐拱手出内齋未嘗不束帯三為大鎮廐無良馬衣不薫香公退必讀書手不釋卷家法在官不奏祥瑞不度僧道不貸贜吏法凡理藩府急於濟貧䘏孤有水旱必先期假貸廩粟軍食必精豐逋租必貰免館𫝊必增飾宴賔犒軍必華盛而交代之際倉儲帑藏必盈溢於始至境内有孤貧衣纓家女及笄者皆為選壻出俸金為資装嫁之 叔祖少保公權字誠懸玭兄弟嘗從諸季父送别東郊僕馬在門㑹隂晦多雨具少保因言我少時家貧當房嚴訓年十六當房徃鮑陂人家致祭處分先徃撰文時甚雪祇得一驢女家人清浄隨後得一破褥子披至鮑陂為莊客所哀為燔薪得附火為文冩上板子當房朝下到莊呈祝版此時免科責便滿望豈暇知寒今日雖散退還得爾許官爾等作得祭文者有幾人皆乘馬有油衣吾為爾等憂太保曉聲律而不好樂常云聞樂令人驕惰 先妣韋夫人外王父相國文公貫之奕世以貞諒峻鯁稱先夫人事君舅君姑凡十一年晨省於鷄鳴昏定於初夕未嘗闕梁國夫人有疾先夫人一月不下堂早夜奉養疾愈始歸院文公及第登諌科判入髙等授長安尉秩滿困窮穴地燔薪噉豆糜以禦冬 孝公房舅謂余弟兄曰爾家雖非鼎甲然中外名徳冠冕之盛亦可謂華腴右族玭自聞此言刻骨畏懼夫門地髙可畏不可恃可畏者立身行己一事有墜先訓則罪大於他人雖生可以茍取爵位死亦不可見祖先於地下不可恃者門髙則自驕族盛則為人窺嫉實藝懿行人未必信纎瑕㣲累十手争指矣所以承地胄者修己不得不懇為學不得不堅 夫士君子生於世己無能而望他人用之己無善而望他人愛之亦猶農夫鹵莽種之而怨大澤之不潤雖欲弗餒其可得乎余㓜時每聞先公僕射與太保房叔祖講論家法莫不言立巳以孝弟為基以恭黙為本以畏怯為務以勤儉為法以交結為末事以氣焰為凶人肥家以忍順保交以簡敬百行備矣體之未臧三緘宻慮言之或失廣記如不及求名如儻來去恡與驕庶幾寡過莅官則潔己省事而後可以言守法守法而後可以言養人直不近禍㢘不沽名廪禄雖㣲不可易黎甿之膏血榎楚雖用不可恣褊狹之胷襟憂與禍不偕潔與富不竝 余又比見名家子孫其祖先正直當官耿介特立不畏彊禦者及其衰也則但有暗劣莫知所宗此際幾㣲非賢不逹 夫壊名災己辱先喪家其失有尤大者五宜深記之一是自求安逸靡甘淡泊茍便於己不恤人言二是不知儒術不閑古道懵前經而不耻論當世而解頥自無學業惡人有學三是勝己者厭之佞己者恱之唯樂戱談莫思古道聞人之善嫉之聞人之惡𫝊之浸漬頗僻銷刓徳義簮裾徒在厮養何殊四是崇好慢㳺躭嗜麴糵以銜盃為髙致以勤事為俗人習之易荒覺巳難悔五是急於名宦暱近權要一資半級雖或得之衆怒羣猜鮮有存者兹五不韙甚於痤疽痤疽則砭石可瘳五失則神醫莫理前朝炯戒方册具存近世覆車聞見相接 夫中人已下修詞力學者則躁進患失思展其用審命知退者則業荒文蕪一不足操唯智者研其慮博其聞堅其習精其業用之則行舎之則藏茍異於斯孰為君子余自㓜奉嚴訓實自懇剋不敢以資基冐進分為州邑冗吏未嘗以一言求伸於公卿間今優游清切乃踰心期至於披閱墳史研味祕奥猶惜寸隂不知老之将至噫君臣父子之道禮樂刑政之規在於儒術是乃本源夫以憂虞疾疢有限之年自少及衰從旦至暮孜孜於本教之事尚不得一二矧以他事撓之耶 語曰不有博奕者乎為之猶賢乎己此一章意義全在己字己者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之人也如是者心智昏懶兼不及於博奕夫子以博弈為喻者乃深切於戒勸明言博奕為鄙事非許儒學不務經術但博奕耳吴宫之論可為格言近者又有葉子戯或聞其名本起婦女既鄙於握槊乃賭錢之流手執青蚨坐銷白日進徳修業其若是乎 夫世族之源長慶逺與命位之豐約否泰不假問蓍龜不假徴星數處心行事而已今昭國里崔山南昆弟子孫之盛鄉族罕比山南曾祖母長孫夫人年髙無齒祖母唐夫人事姑孝每旦櫛縰笄拜於階下即升堂乳其姑長孫夫人不粒食數年而康寧一日疾病長㓜咸萃宣言無以報新婦恩願新婦有子有孫皆得如新婦孝敬則崔之門安得不昌大乎 今東都仁和里裴尚書寛子孫衆盛實為名閥天后時宰相魏元同選尚書之先為長壻未成婚而魏陷羅織獄一家徙於嶺表來俊臣軰既死始霑恩還北魏之長女已踰笄及湖外其家議北裴必不復求婚淪落貧窶無以為衣食資詣老比邱尼祈披緇居其寺女亦甘願下髪有日矣有客尼自外至聞其議曰一見魏氏女可乎見之曰此女俗福豐厚必有令匹子孫将徧天下宜事北歸言訖而去遂不敢議及荆門則裴自京洛賫資聘俟魏氏之北反已數月矣今勢利之徒奉權倖如不及捨信誓如反掌則裴之蕃衍乃天之報施也鄭司徒言於河南文公云裴某作刺史兒女皆飯餅餌人言其為吏清白與周給親愛不可不信矣 余季妹適宏農楊堪在蒋相國幕清刻自持屬吏有饋獻皆不納嘗言不唯自清抑亦内助焉余舊府髙公先侍郎兄弟三人俱居清列非速客不二羮胾夕食齕蔔匏而已皆保重名於世 永寧王相國按王相涯方居相位掌利權竇氏女歸請曰玉工貨一釵竒巧須七十萬錢王曰七十萬我一月俸金爾豈於女惜但一股釵七十萬此妖物也必與禍相隨女不復敢言數月女自婚姻㑹歸告王曰前時釵為馮外郎妻首飾矣乃馮球也王歎曰馮為郎吏妻之首飾有七十萬錢其可乆乎其善終乎馮為賈相門人最宻按賈相餗賈為東户又取為屬郎賈有蒼頭頗張威福馮於賈忠将發之未能賈入相馮一日遇蒼頭於門召而朂之曰戸部中謗詞不一茍不悛必告相國奴泣拜謝而去未浹旬馮晨與賈未興時方命設火内齋曰冠當出俄有二青衣賫銀罌出曰相公恐員外寒命奉地黄酒三杯馮恱盡舉之青衣入馮出告其僕御曰渇且咽粗能言其事食頃而終賈為馮興歎出涕竟不知其由又明年王賈皆遘禍噫王以珍玩竒貨為物之妖信知言矣而徒知物之妖而不知恩權隆赫之妖甚於物邪馮以卑位貪寳貨已不能正其家盡忠所事而不能保其身斯亦不足言矣賈之臧獲害門客於墻廡之間而不知欲始終富貴其可得乎此雖一事作戒數端 又李相國泌居相位請徴陽道州為諌議大夫陽既至亦甚衘恩未幾李薨於相位其子蘩居喪與陽並居陽将獻䟽斥裴延齡之惡嗜酒目昏以恩故子弟待蘩召之冩䟽蘩彊記絶筆誦於口録以呈延齡逓奏之云城将此䟽行於朝數日矣道州疏入徳宗已得延齡藁震怒俄斥道州竟不反蘩後為譙郡守虐誅巨盗不以法舒相元輿布衣時以文贄蘩蘩曰自此有一舒家銜之及為御史鞫譙獄入蘩罪不可解數年舒亦及禍今世人各盛言宿業報應之說曾不思視履考祥之事不其惑歟 余又見名門右族莫不由祖考忠孝勤儉以成立之莫不由子孫頑率奢傲以覆墜之成立之難如升天覆墜之易如燎毛言之痛心爾宜刻骨 又余家世本以學識禮法稱於士林間比見諸家於吉凶禮制有疑文者多取正焉䘮亂以來門祚衰落清風素範有不絶如綫之慮當禮樂崩壊之際荷祖先名教之訓弟兄兩人年将中夀基構之重屬於後生纂續則貧賤為榮隳墜則富貴可耻今所紀舊事十忘三四晝覽而夜思棲心講求觸類滋長夫行道之人徳行文學為根株正直剛毅為柯葉有根無葉按有根無葉四字原本脱去今從新唐書增入或可俟時有葉無根膏雨所不能活也茍懵斯理欲紹家聲則今之流𫝊反成災害諦聽熟念以保令名至於孝慈友悌忠信篤行乃食之醯醤不可一日無也豈必言哉比史官皆有序𫝊以紀宗門余初及行在尚守左史故敢以序訓為目



<子部,儒家類,戒子通錄>



  欽定四庫全書
  戒子通録卷三     宋 劉清之 撰㓜訓 王褒臨沂人周小司空著幼訓以戒諸子其一章云 按褒字子深周武帝保定中除内史中大夫
  陶士行曰昔大禹不恡尺璧而重寸隂文士何不誦書武士何不馬射若乃元冬修夜朱眀長日肅其居處崇其墻仭門無糅雜坐闕號呶以之求學則仲尼之門人也以之為文則賈生之升堂也古者盤盂有銘几杖有戒進退修焉俯仰觀焉立身行道終始若一造次必於是君子之言歟吾自㓜學不墜斯業汝能修之吾之志也
  曽子告子言參字子輿魯人疾病告曽元曽華凡三章
  微乎吾無夫顔氏之言吾何以語汝哉然而君子之務盡有之矣夫華繁而實寡者天也言多而行寡者人也鷹隼以山為卑而曽巢其上魚鼈黿鼉以淵為淺而蹷穴其中卒其所以得之者餌也是故君子茍無以利害義則辱何由至哉 親戚不恱不敢外交近者不親不敢求逺小者不審不敢言大故人之生也百嵗之中有疾病焉有老㓜焉故君子思其不復者而先施焉親戚既殆雖欲孝誰為孝年既耆艾雖欲弟誰為弟故孝有不及弟有不時其此之謂與 官怠於宦成病加於少愈禍生於懈惰孝衰於妻子察此四者慎終如始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史鰌字子魚衞靈公臣且死謂其子曰靈公徃弔問其故其子以父言聞靈公寤衞國以治
  我即死治䘮於北堂吾生不能進蘧伯玉而退彌子瑕不能正君也生不能正君死不當成禮死而置屍於北堂於禮足矣
  司馬談談漢太史令夏陽人留滯周南發憤且卒執子遷手而泣曰
  予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嘗顯功名于虞夏典天官事後世中衰絶於予乎女復為太史則續吾祖矣今天子接千嵗之統封泰山而予不得從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予死汝必為太史為太史毋忘吾所欲論著矣且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名於後世以顯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稱誦周公言其能論歌文武之徳宣周召之風達太王王季之思慮爰及公劉以尊后稷也幽厲之後王道缺禮樂衰孔子修舊起廢論詩書作春秋則學者至今則之自獲麟以來四百有餘嵗而諸侯相兼史記放絶今漢興海内一統眀主賢君忠臣義士予為太史而不論載廢天下之文予甚懼焉汝其念哉
  何曽字穎考陽夏人晉司徒嘗侍武帝宴退告其子遵曰
  國家應天受命創業垂統吾每侍宴未嘗聞經國逺圗唯說平生常事非詒厥孫謀之道也後嗣其殆乎此吾子孫之憂汝等猶可沒身孫軰必遇亂亡
  殷仲堪陳郡人晉荆州刺史性真素飯粒落席間輙拾以噉之
  人見我受任方州謂我豁平昔時意今吾處之不易貧者士之常焉得登枝而捐其本爾其存之
  謝僑字國美父元大任梁侍中
  僑素貧嘗一日朝無食其子啓欲以班史質錢答曰寧餓死豈可以此充食乎
  劉贊魏州人父玭為縣令 按贊後唐明宗時為御史中丞刑部侍郎
  贊始就學衣以青布衫襦毎食則玭自肉食而别以蔬食食贊於牀下謂之曰肉食君之禄也爾欲之則勤學問以干禄吾肉非爾之食也由是贊益力學舉進士官至中書舍人
  疏廣告兄子言字仲翁東漢人漢太子太傅兄子受字公子為少傅廣告之受叩頭曰從大人議
  吾聞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功遂身退天之道也今仕宦至二千石官成名立如此不去懼有後悔豈如父子相隨出關以夀命終不亦善乎
  孔臧戒子書子順之後安國之從兄事漢孝武告子琳書 按臧孔子十一代孫嗣封蓼侯為太常
  頃來聞汝與諸友生講肄書傳按孔叢子作講肄學傳孜孜晝夜衎衎不怠善矣人之進退唯問其志取必以漸勤則得多山霤至柔石為之穿蝎蟲至弱木為之弊夫霤非石之鑿蝎非木之鑽然而能以微脆之形陷堅剛之體豈非積漸之致乎訓曰徒學知之未可多履而行之乃足佳
  東方朔字曼倩平原人漢武帝臣似道家言姑存之
  眀者處世莫尚於中優哉㳺哉與道相從首陽為拙栁恵為工飽食安步以仕代農
  鄭元字康成北海人漢獻帝時嘗疾篤自慮以書戒子益恩
  吾家舊貧不為父母羣弟所容去厮役之吏游學周秦之都徃來幽并兖豫之役獲覲乎在位通人處逸大儒得意者咸從捧手有所受焉遂博稽六藝粗覽𫝊記時覩祕奥年過四十乃歸供養假田播殖以娛朝夕遇閹尹擅勢坐禁黨錮十有四年而䝉赦令舉賢良方正有道辟大将軍三司府公車再召比牒併名早為宰相惟彼數公懿徳大雅克堪王臣故宜式序吾自忖度無任於此但念述先聖之元意思整百家之不齊亦庶㡬以竭吾才故聞命罔從而黄巾為害萍浮南北復歸邦鄊入此嵗來已七十矣宿素衰落仍有失誤案之禮典便合𫝊家今我告爾以老歸爾以事将閒居以安性覃思以終業自非拜國君之命問族親之憂展敬墳墓觀省野物胡嘗扶杖出門乎家事大小汝一承之咨爾煢煢一夫曽無同生相依其勗求君子之道研鑽勿替敬慎威儀以近有徳顯譽成於僚友徳行立於己志若致聲稱亦有榮於所生可不深念邪可不深念邪吾雖無紱冕之緒頗有讓爵之髙自樂以論贊之功庶不遺後人之羞末所憤憤者徒以亡親墳壟未成所好羣書率皆腐敝不得於禮堂冩定𫝊與其人日西方暮其可圗乎家今差多於昔勤力務時無恤饑寒菲飲食薄衣服節夫二者尚令吾寡恨若忽忘不識亦已焉哉
  劉向字子政彭城人漢成帝臣
  汝有何徳䝉恩甚厚将何以報董生有云弔者在門賀者在閭言有憂則恐懼敬事敬事則必有善功而福至也又曰賀者在門弔者在閭言受福則驕奢驕奢則禍至故弔隨而來齊頃公之始藉覇者之餘威輕侮諸侯戯跛蹇之客故被鞌之禍遁服而亡所謂賀者在門弔者在閭也兵敗師破人皆弔之恐懼自新百姓愛之晉侯皆歸其所奪邑所謂弔者在門賀者在閭也
  司馬徽後漢
  聞汝充役室如懸磬何以自辦論徳則吾薄説居則吾貧勿以薄而志不壯貧而行不髙也
  王修字叔治北海人魏奉常戒子
  自汝行之後恨恨不樂何者我實老矣所恃汝等也皆不在目前意遑遑也人之居世忽去便過日月可愛也故禹不愛尺璧而愛寸隂時過不可還若年大不可少也欲汝早成未必讀書并學作人欲令見舉動之宜觀髙人逺節志在善人左右不可不慎善否之要在此際也行止與人務在謹之言思乃出行詳乃動皆用情實道理違斯敗矣父欲令子善唯不能殺身其餘無惜也王昶字文舒魏司空名兄子黙字處靜沈字處道子渾字元冲深字道冲皆依謙實以見意遂書以戒之
  夫人為子之道莫大於寳身全行以顯父母此三者人知其善而或危身破家陷於滅亡之禍者何也由所祖習非其道也夫孝敬仁義百行之首行之乃立身之本也孝敬則宗族安之仁義則鄉黨助之此行成於内名著於外者矣人若不篤於至行而背本逐末以陷浮華焉以成朋黨焉浮華則有虛偽之累朋黨則有彼此之患此二者之戒昭然著眀而循覆車滋衆逐末彌甚皆由感常時之譽昧目前之列故也 夫富貴聲名人情所樂而君子或得而不處何也惡不由其道耳患人知進而不知退知欲而不知足故有困辱之累悔吝之咎語曰如不知足則失所欲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覽徃事之成敗察将來之吉凶未有干名要利欲而不厭而能保世持家永全福禄者也按魏志王昶𫝊此下尚有欲使汝曹立身行己遵儒者之教履道家之言故共十九字以元黙冲虚為名欲使汝曹顧名思義不敢違越也古者盤杅有銘几杖有戒俯仰察焉用無過行况在己名可不戒之哉 夫物速成則疾亡晚就則善終朝華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大雅君子惡速成戒闕黨也若范燮對秦客而武子擊之折其委笄惡其掩人也夫人有善鮮不自伐有能寡不自矜伐則掩人矜則凌人掩人者人亦掩之凌人者人亦凌之故三郤為戮於晉王叔負罪於周不惟矜善自伐好爭之咎乎故君子不自稱非以讓人惡其盖人也夫能屈以為伸讓以為得弱以為彊鮮不遂矣 夫毁譽愛惡之原而禍福之機也是以聖人慎之孔子曰吾之於人誰毁誰譽如有所譽必有所試又曰子貢方人賜也賢乎哉我則不暇以聖人之徳猶尚如此况庸庸之徒而輕毁譽哉昔伏波将軍馬援戒其兄子言聞人之惡當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而聞口不可得而言也斯戒至矣人或毁己當退而求之於身若己有可毁之行則彼言當矣若己無可毁之行則彼言妄矣當則無怨於彼妄則無害於身又何反報焉且聞人毁己而忿者惡醜聲之加人也人報者滋甚不如黙而自修己也諺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謗莫如自修斯言信矣若與是非之士凶險之人近猶不可况與對校乎其害深矣夫虛偽之人言不根道行不顧言其為浮淺較可識
  别而世人惑焉猶不檢之以言行也近濟隂魏諷山陽曹偉皆以傾邪敗沒熒惑當世挾持姦慝驅動後生雖刑於鈇鉞大為炯戒然所汙染固以衆矣可不慎與若夫山林之士夷叔之倫甘長饑於首陽安赴火於緜山雖可以激貪礪俗然聖人不可為吾亦不願也今汝先人世有冠冕惟仁義為名守慎為稱孝悌於閨門務學於師友 吾與時人從事雖出處不同然各有所取潁川郭伯益好尚通達敏而有知其為人宏曠不足輕貴有餘得其人重之如山不得其人忽之如草吾以所知親之昵之不願兒子為之北海徐偉長不治名髙不求茍得澹然自守惟道是務其有所是非則托古人以見其意當時無所褒貶吾敬之重之願兒子師之東平劉公幹博學有髙才誠節有大意然性行不均少所拘忌得失足以相補吾愛之重之不願兒子慕之樂安任昭先淳粹履道内敏外恕推遜恭讓處不避洿怯而義勇在朝忘身吾友之善之願兒子遵之若引而伸之觸類而長之汝其庶幾舉一隅耳 及其用財先九族其施舍務周急其出入存故老其論議貴無貶其進仕尚忠節其取人務道實其處勢戒驕淫其貧賤慎無戚其進退念合宜其行事加九思如此而已吾復何憂哉諸葛亮家戒字孔明瑯琊人蜀漢丞相戒子書與子疏凡三章
  君子之行静以修身儉以養徳非澹泊無以眀志非寧靜無以致逺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學無以廣才非靜無以成學慆慢則不能研精險躁則不能理性年與時馳意與嵗去遂成枯落悲歎窮廬将復何及也 又云每得来疏書尚麤拙豈修之不勤而量之有限耶又云夫志當存髙逺慕先賢絶情欲棄凝滯使庶幾之志掲然有所存惻然有所感忍屈伸去細碎廣咨問除嫌吝雖冇淹留何損於美趣何患於不濟若志不強毅意不慷慨徒碌碌滯於俗黙黙束於情永竄伏於凡庸不免於下流矣
  羊祜字叔子泰山人晉征南大将軍無子詔以兄子暨暨弟伊伊弟篇為祜後戒書出歐陽詢
  吾少受先君之教能言之年便召以典文年九嵗便誨以詩書然尚猶無鄉人之稱無清異之名今之職位謬恩之加耳非吾力所能致也吾不如先君逺矣汝等復不如吾諮度宏偉恐汝兄弟未能也竒異獨達察汝等将無分也恭為徳首慎為行基願汝等言則忠信行則篤敬無口許人以財無𫝊不經之談無聽毁譽之語聞人之過耳可得受口不得宣思而後動若言行無信身受大謗自入刑論豈復惜汝恥及祖考思乃父言纂乃父教各諷誦之
  商裒晉人 按商裒即殷裒宋人避諱所改也曾為滎陽令有恵政
  天道也者易尋而難窮易知而難行也故京房之徒考步吉凶之變而不能自見其禍更為姚平所戒此道之難知也省爾之才不及於房而吾之言過於平矣昔弗父何三命滋恭晏平仲久而敬之曽顔之徒有若無實若虛也况爾析薪之智欲彈射世俗身為謗先怨禍並集使吾懐朝夕之憂為范武子所歎亦非汝之美也若朝益暮習先人後己恂恂如也則吾聞音而識其曲食㫖而知其甘永終吾餘年矣復何恨哉古人有言思不出其位爾其念之爾其念之
  司馬越晉東海王以王承為記室參軍雅相知重勑其子毗
  夫學之所益者淺體之所安者深閑習禮度不如式瞻儀型諷味遺言不若親承音㫖王參軍人倫之表汝其師之
  李暠字元盛隴西人晉凉武昭王遷于酒泉手令戒其諸子
  吾自立身不營世利經涉累朝通否任時初不役智有所要求今日之舉非本願也然事㑹相驅遂荷州土憂責不輕門户事重雖詳人事未知天心登車攬轡百慮填胷後事付汝等粗舉旦夕近事數條遭意便言不能次比至於杜漸防萌深識情變此當任汝所見深淺非吾勑戒所盡也汝等雖年未至大若能克己纂修比之古人亦可以當事業矣茍其不然雖至白首亦復何成汝等其戒之慎之節酒慎言喜怒必思愛而知憎惡而知善動念寛恕審而後與衆之所惡勿輕承信詳審人核真偽逺佞䛕近忠正按晉書作忠臣蠲刑獄忍煩擾存髙年恤䘮病勤省按聽訟訴刑法所應和顔任理慎勿以情輕加聲色賞勿漏疎罰勿容親耳目人間知外患苦禁御左右無作威福勿伐善施勞逆詐意必按晉書作億必以示己眀廣加諮詢無自専用從善如順流去惡如探湯富貴而不驕者至難也念此貫心勿忘須臾寮佐邑宿盡禮承敬讌饗饌食事事留懐古今成敗不可不知退朝之暇究觀典籍面墻而立不成人也此郡世篤忠厚人物敦雅天下全盛時海内猶稱之况復今日實是名邦正為五百年鄊黨婚親相連至於公理時有小小頗廻為當隨宜斟酌吾臨莅五年兵難騷動未得休衆息役恵康士庶至於掩瑕藏疾滌除疵垢朝為冦讎夕委心膂雖未足希凖古人粗亦無負於新舊事任公平坦然無類初不容懐有所損益計近便為少經逺如有餘亦無愧於前志也
  陳顯達宋孝武世以軍主厯驅使南齊遷都督江州諸軍事自以人微位重毎遷官有愧懼之色諸子多事豪侈顯達聞之不恱子休尚為郢府主簿過九江戒之 按顯達南彭城人
  我本志不及此汝等勿以富貴凌人麈尾蠅拂是王謝家物汝不須捉此即取於前焚之
  王僧䖍琅琊人仕齊為儀同宋世嘗有書戒子
  吾在世雖乏徳素要復推排人間十許年故是一舊物人或以比數汝耳即化之後若自無調度誰復知汝事者舍中亦有少負令譽弱冠越超清級者于時王家門中優者龍鳳劣猶虎豹失䕃之後豈龍虎之儀况吾不能為汝䕃政應各自努力耳或有身經三公蔑爾無聞布衣寒素卿相屈體父子貴賤殊兄弟聲名異何也體盡讀數百卷書耳吾今悔無所及亦以前車戒爾後乗也汝年入立境方應從宦兼有室累何處復得下帷如王郎時邪各爾身已切豈復關吾邪鬼唯知愛深松茂柏寧知子弟毁譽事因汝有感故略叙胷懐
  徐勉戒子書字修仁東海人梁武帝臣戒其子菘其略曰
  吾家本清亷故常居貧素至於産業之事未嘗經營薄躬遭逢遂至今日仰藉門風故臻此爾古人所謂以清白遺子孫不亦厚乎中年聊於東田開營小園者非播蓺以要利政欲穿池種樹少寄情賞聞汝所買湖田甚為舄鹵有所收獲汝可自分贍内外大小宜令得所又復應霑之諸女耳汝既居長故有此及凡為人長殊復不易當使中外諧輯人無間言先物後己然後可貴汝當自勗見賢思齊不宜忽略以棄日也棄日乃是棄身身名美惡豈不大哉可不慎歟今之所敕略言此意政謂為家以来不事資産暨立墅舍以垂舊業陳其始末無愧懐抱
  王筠字元禮瑯琊人仕梁為太子詹事與諸子論家門集
  史𫝊稱安平崔氏及汝南應氏並累葉有文才所以范蔚宗云崔氏雕龍然不過父子兩三世耳非有七葉之中名徳重光爵位相繼人人有集如吾門者也汝等仰觀堂構思各努力
  李恕唐中宗時縣令以崔氏女儀戒不及男顔氏家訓訓遺於女遂著戒子拾遺十八篇兼教男女令新婦子孫人冩一通用為鑒戒云
  男子六嵗教之方名七嵗讀論語孝經八嵗誦爾雅離騷十嵗出就師傅居宿於外十一専習兩經志學之年足堪賔貢平翼二子即是其人夫何異哉積勤所致耳擢第之後勿棄光隂三四年間屏絶人事講論經籍爰迄史𫝊並當諳憶悉令上口洎乎弱冠博綜古今仁孝忠貞温恭謙順器惟瑚璉材堪廊廟如或出身之後怠而自逸被服綺羅弄姿顧影朝遊酒肆暮宿倡樓雖則生之不如遄死若㹠犬耳奚足惜哉 居九品之中處百僚之下清勤自勗平真無虧事長官以忠誠接僚友以謙敬言思乃出行思乃動勿輙有毁譽勿輕論得失格式律令為政之隄防一牽吏役動遵憲綱與奪割
  斷必須理愜條章喜怒刑名豈可率由胷臆枷杖様式著於令文凖令而行足堪市恥勿奮威怒麤杖大枷肆一朝之忿取終身之敗 申上移牒言唯謹爾署必真書慎勿侮弄刀筆譏玩朋僚若犯要司敗不旋踵若輕同類怨豈在眀位下處卑觸塗防謹部内士人虚心接引鄉中耆望以禮承迎若恣心縱罵輕出莠言罵父子怨罵兄弟怨既為怨府亦謂深讎劉寛不呵童僕嗣宗口不臧否韓子曰善為吏者樹徳不善為吏者樹怨勉之勉之 縣有長官職宣風化丞尉卑末無勞廣為若乃斥強健壓雄豪奮下車之威釣髙眀之譽指揮一縣専擅六曹識者寒心旁觀啓齒但能正身範物修己安人不與典吏交言不在公庭妄笑立無偏倚坐必正方人自懐之畏之矣 汝軰後生始從卑仕禄俸所獲僅以代耕宜減省家人謹身節用閤門晝掩鎮安闗鑰家童歛跡無出府廷使馬如羊不以入厩使金如粟不以入懐夫如是則驄馬埋輪且安髙枕豈多言之可畏何衆口之能傷哉楊震為涿郡太守子孫皆蔬食步行曰使人稱為清白吏子孫誠哉斯言誓銘肌骨部内交關誠非所願儻縁切要不遑逺市衣食之外無輙交通必須依價錢歸物主分眀付領書取文鈔雖云細務易涉流言勿招抑逼之詞以獲侵漁之謗若能逺希先覺遙杜未萌清介皎然吾無憂矣 周生烈云食禄坐觀賊也老子云債少易償職寡易守汝等欲仕周行深期自卜審己量分或保微班冐寵貪榮方貽後譴但能績著鳴絃功彰露冕足隆門閥不墜箕裘豈要榮貴方為宦達 納采行媒咸求雅對河魴宋子勿墜清規或嫁女從夫有資賢壻如為男求婦必在甲門無隳百代之規以適一時之欲 告休暇景公務餘閒學以潤身必資宏益譙周云聖人學之於天君子學之於聖又云進者猶行也朝發而異宿矣益者其猶取菜乎勤則頃筐盈矣家中經史不能周足但能閲市恒有賤書假如數萬青蚨纔當一馬之直堪得數千黄卷便為百代之寳凡人皆知市駿馬恱輕肥而莫肯市書見近識小淮南子云家有三史無癡子可不勉歟 吾昆弟七房子姪尤衆未出一門已成三從左提右挈洎乎成長世祀云逺恩愛不渝懐橘而歸遺兼諸母易衣而出詎止同胞服有功緦禮經所限情存家法勿或虧焉博徒暴客破産傾家汝等子孫尤宜戒謹脫子姪之中頑嚚不肖公違父叔之令輙從輕薄之徒必當斷其擲頭之指以為終身之戒寧不知虧令斷骨忍痛傷心折一指足以保一門所全者大故不隠也 夫酒者所以祀鬼神養病老冠昏之禮非酒不成賓主之歡非酒不接無容沈湎過度顛沛有虧汝等從宦顧惜身名縱不能全然禁斷倍須拘檢酒氣未盡不可參預府庭面色未平不宜呵叱百姓以此為戒餘可知矣 孫叔敖為令尹一老父教之云位益髙而意益下官益大而心益小袁子云貧賤願人之接己富貴忘己之接人大禹一飯十起周公一沐三握夫接士忘疲禮賢忘倦聖賢猶且若是而况凡庸乎 曽子云書功不過百日諺云千里面首既堪力致何惜餘閒諸葛戒子尚憂粗拙汝軰鍾張真草之迹念並留心隂陽卜筮之書慎毋開卷射宫觀徳君子攸宜彈琴自娛性靈取恱自餘伎術並勿經懐敬慎威儀以近有徳女誡女儀兒女等各冩一通咸将自警女兼輔佐君子兒亦勸奨室家中外相承夫妻並立終朝三省毎月一尋實獲我心念無違也 閭閻賤弟委巷庸兄多分嫡庶構成痛痏不念胞胎雖别骨血不殊豈可兒結父讎子兼母妬傷心犯順所不忍言汝等㓜習義方以歸名教察天倫之重既悟同生覺流俗之非毋遵覆轍 女子七嵗教以女儀讀孝經論語習行步容止之節訓以幽閒聽從之儀禮云女子十年治絲枲織絍觀祭祀納酒漿事人之禮此最為先十五而笄十七而嫁既從禮制是謂成人若不微涉青編頗窺緗素粗識古今之成敗測覽古女之得失不學墻面寧止於男通之婦人亦無嫌也 婦人之徳貴在貞靜内外之言不出閨閫鄭衞之音尤非所習遊娛之樂無以寛懐夫若東西家無耆舊年少子㓜慮逺防微家具無假於人饋獻杜而弗納心懐亷謹外絶交通衣食斟量常令備足披尋譜諜記憶親姻戚屬尊卑吉凶周至方為内範念勗前規 諺云成家由婦破家由婦緬尋其語諒匪虚談未有娣姒相憐而兄弟不睦娣姒相嫉而昆季雍和者也 升堂拜母心所未通廣坐呈妻理尤不可人之家法難易不同在於吾心以難勝易與其輕易寧可從難
  姚信按信吳人梁時太常
  古人行善者非名之務非人之為心自甘之以為己度嶮易不虧終始如一進合神契退同人道故神明祐之衆人尊之而聲名自顯榮禄自至其勢然也又有内析外同吐實懐詐見賢則暫自新獨居則縱所欲聞譽則驚自飾見尤則棄善端凡失名位常多怨人而害善怨一人則衆人疾之害一善則衆人怨之雖欲陷人而進己不可得也祇所以自毁耳顧真偽不可掩褒貶不可妄舍偽從實遺己察人可以通矣舍己就人去否適泰可以宏矣貴賤無常唯人所速茍善則匹夫之子可至王公茍不善則王公之子反為凡庶可不勉哉
  楊椿字延夀華隂人北齊侍中歸老臨行戒子孫云
  我家入魏之始即為上客自爾至今二千石方伯不絶禄卹甚多於姻親知故吉凶之際必厚加贈禭來徃賔寮必以酒肉飲食故六姻朋友無憾焉國家初丈夫好服綵色吾雖不記上谷翁時事然記清河翁時服飾恒見翁著布衣韋帶常自約敕諸父曰汝等後世若富貴於今日者慎勿積金一斤綵帛百匹已上用為富也不聽與世家作婚姻至吾兄弟不能遵奉今汝等服乗漸華好吾是以知恭儉之徳漸不如上也吾兄弟若在家必同盤而食若有近行不至必待其還亦有過中不食忍饑相待吾兄弟八人今存者有三是故不忍别食也又願畢吾兄弟不異居異財汝等眼見非為虚假如聞汝等兄弟時有别齋獨食者此又不如吾等一世也聞汝等學時俗人乃有坐待客者有驅馳勢門者有輕論人惡者及見貴勝則敬重之見貧賤則慢易之此人行之大失立身之大病也汝家仕皇魏以来髙祖以下乃有十郡太守三十二州刺史内外顯職時流少比汝等若能存禮節不為奢淫驕慢假不勝人足免尤誚足成名家吾今年始七十五自惟氣力尚堪朝覲天子所以孜孜求退者正欲使汝等知天下滿足之義為一門法耳非是茍求千載之名汝等能記吾言吾百年後終無恨矣
  馬援字文淵扶風人後漢伏波将軍兄子嚴敦並喜譏議而通輕侠客援在交趾還書戒之
  吾欲汝曹聞人過失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聞口不可得言也好議論人長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惡也寧死不願聞子孫有此行也汝曹知吾惡之甚矣所以復言者施衿結褵申父母之戒欲使汝曹不忘之耳龍伯髙敦厚周慎口無擇言謙約節儉亷公有威吾愛之重之願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侠好義憂人之憂樂人之樂清濁無所失父䘮致客數郡畢至吾愛之重之不願汝曹效也效伯髙不得猶為謹勑之士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鶩者也效季良不得陷為天下輕薄子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狗者也訖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将下車切齒州郡以為言吾常為寒心是以不願子孫效也
  楊侃按侃字士業齊侍中椿之子為後魏大都督
  我家受魏恩二千石方伯不絶記清河翁約敕諸父曰汝等後世若富貴於今日者慎勿積金一斤綵帛百匹已上用為富也不聽與世家作婚姻吾今日不為貧賤然居住舍宅不作壮麗者正慮汝等後世不賢不能保守之将為勢家所奪
  張奐字然明燉煌人事漢靈帝太常
  汝曹薄祐早失賢父財單藝盡今適喘息聞仲祉輕傲耆老侮狎同年極口恣意當崇長㓜以禮自持聞燉煌有人來同聲相道皆稱叔時寛仁聞之喜而且悲喜叔時得美稱悲汝得惡論經言孔子於鄊黨恂恂如也恂恂者恭謙之貌也聖賢難知且自以汝賢父為師汝父寧輕鄉里耶年少多失改之為貴蘧伯玉年五十見四十九年非但能改之不可不思吾言不自克責反云張甲謗我李乙恚我我無是過爾亦已矣
  石奮責子言奮趙人漢九卿子内史慶醉入里門不下車奮聞之不食慶肉袒請罪不許舉宗及兄建肉袒奮曰
  内史貴人入閭里里中長老皆走匿而内史坐車中自如固當
  邴吉字少卿魯國人漢孝宣丞相子顯嗣爵顯為諸曹嘗從祠髙廟至夕牲日乃使出取齋衣吉大怒曰
  宗廟至重而顯不敬慎亡吾爵者必顯也
  辛毗郤子言字佐治陽翟人魏衞尉明帝任劉放孫資毗不與徃来子敞諫曰今孫劉用事衆皆影附大人宜小降意和光同塵不然必冇謗言毗正色而曰
  吾之立身自有本末就與劉孫不平不過令吾不作三公而已何危害之有大丈夫欲為公而毁其髙節耶















  欽定四庫全書
  戒子通録卷四     宋 劉清之 撰陶潛命子詩疏字元亮晉彭澤令命子詩及與子儼等疏
  悠悠我祖爰自陶唐邈為虞賓世歴重光御龍勤夏豕韋翼商穆穆司徒厥族以昌紛紛戰國漠漠衰周鳳隱于林幽人在邱逸虬遶雲奔鯨駭流天集有漢眷余愍侯於赫愍侯運當攀龍撫劒風邁顯兹武功書誓河山啓土開封亹亹丞相允迪前蹤渾渾長源鬱鬱洪柯羣川載導衆條載羅時有語默運因隆窊在我中晉業融長沙桓桓長沙伊勲伊徳天子疇我專征南國功遂辭歸臨寵不忒孰謂斯心而近可得肅矣我祖慎終如始直方二臺惠和千里於穆仁考淡焉虛止寄迹風雲寘兹慍喜嗟余寡陋瞻望弗及顧慙華鬢負影隻立三千之罪無復其急我誠念哉呱聞爾泣卜云嘉日占亦良時名汝曰儼字汝求思溫恭朝夕念兹在兹尚想孔伋庶其企而厲夜生子遽而求火凡百有心奚特于我既見其生實欲其可人亦有言斯情無假日居月諸漸免于孩福不虚至禍亦易來夙興夜寐願爾斯才爾之不才亦已焉哉 疏告儼俟份佚佟天地賦命生必有死自古聖賢誰獨能免子夏有言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四友之人親受音旨發斯談者將非窮達不可妄求夀夭永無外請故耶吾年過五十少而窮苦每以家弊東西游走性剛才拙與物多忤自量為己必貽俗患僶俛辭世使汝等幼而饑寒余嘗感孺仲賢妻之言敗絮自擁何慙兒子此既一事矣但恨鄰靡二仲室無萊婦抱兹苦心良獨内愧少學琴書偶愛閒靜開卷有得便欣然忘食見樹木交䕃時鳥變聲亦復歡然有喜常言五六月中北窻下臥遇涼風暫至自是羲皇上人意淺識罕謂斯言可保日月遂往機巧好疎緬求在昔眇然如何疾患以來漸就衰損親舊不遺毎以藥石見救自恐大分將有限也汝輩稚小家貧毎役柴水之勞何時可免念之在心若何可言然汝等雖曰同生當思四海皆兄弟之義鮑叔管仲分財無猜歸生伍舉班荆道舊遂能以敗為成因喪立功他人尚爾况同父之人哉潁川韓元長漢末名士身處卿佐八十而終兄弟同居至於沒齒濟北范稚春晉時操行人也七世同財家人無怨色詩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爾心尚之汝其慎哉吾復何言
  杜甫示子詩字子美京兆人唐拾遺示子宗武
  覔句新知律攤書解滿牀試吟青玉案莫帶紫羅囊假日從時飲明年共我長應須飽經術已似愛文章十五男兒志三千弟子行曾參與游夏達者得升堂
  韓愈字退之昌黎人唐吏部侍郎子符讀書城南以示之
  木之就規矩在梓匠輪輿人之能為人由腹有詩書詩書勤乃有不勤腹空虚欲知學之力賢愚同一初由其不能學所入遂異閭兩家各生子提孩巧相如少長聚嬉戲不殊同隊魚年至十二三頭角稍相疎二十漸乖張清溝映汚渠三十骨骼成乃一龍一猪飛黄騰踏去不能顧蟾蜍一為馬前卒鞭背生蟲蛆一為公與相潭潭府中居問之何因爾學與不學歟金璧雖重寳費用難貯儲學問藏之身身在即有餘君子與小人不繫父母且不見公與相起身自犂鋤不見三公後寒饑出無驢文章豈不貴經訓乃菑畬潢潦無根源朝滿夕已除人不通今古馬牛而襟裾行身陷不義况望多名譽時秋積雨霽新涼入郊墟燈火稍可親簡編可卷舒豈不旦夕念為爾惜居諸恩義有相奪作詩勸躊躇
  盧仝寄子詩唐逸人詩寄男抱孫
  别來三得書書道違離久書處甚麤殺且喜見汝手尚書當畢功禮記速須剖尋義低作聲便可養年夀莫學村學生麤氣强叫吼殷十七老儒是汝父師友傳讀有疑誤輒告咨問取兩手莫破拳一吻莫飲酒小時無大傷習性防已後莫惱添丁郎淚子作面垢莫引添丁郎赫赤日裏走
  賀敦謂子言隋金州總管宇文護忌而害之臨終呼子弼謂曰 按敦複姓賀若世居漠北為周申州刺史即被害事見北史此標賀姓疑有脫字注云隋亦誤也弼字輔臣仕隋以平陳功封宋國公見隋書
  吾必欲平江南然此心不果汝當成吾志且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錐刺弼舌出血誡以慎口
  韋世康與子弟書京兆人隋司㑹中大夫
  禄豈須多防滿則退年不待暮有疾便辭
  李勣唐人以疾謂弟弼曰
  我見房元齡杜如晦高季輔皆辛苦立門戶悉為不肖子敗之我子孫今以付汝汝可謹察有不厲言行交非類者急榜殺以聞毋令後人笑吾猶吾笑房杜也房彦謙與子言字孝冲清河人隋長葛令居官得禄周卹親友謂子元齡曰
  人皆因禄富我獨以官貧所遺子孫在於清白耳杜牧寄兄子詩字牧之樊川人唐中書舍人冬至日寄兄子阿宜
  小姪名阿宜未得三尺長頭圓筋骨緊兩臉明且光去年學官人竹馬遶四廊指揮羣兒輩意氣何堅剛今年始讀書下口三五行隨兄旦夕去斂手整衣裳去歳冬至日拜我立我旁祝爾願爾貴仍且夀命長今年我江外今日生一陽憶爾不可見祝爾傾一觴陽徳比君子初生甚微茫排隂出九地萬物隨開張一似小兒學日就復月將勤勤不自已二十能文章仕宦至公相致君作堯湯我家公相家劒珮嘗丁當舊第開朱門長安城中央第中無一物萬卷書滿堂家集二百編上下馳皇王多是撫州寫今來五紀强尚可與爾讀助爾為賢良經書刮根本史書閱興亡願爾一祝後讀書日日忙一日讀十紙一月讀一箱吾兄苦好古學問不可量晝居府中治夜歸書滿牀後貴有金玉必不為爾藏崔昭生崔芸李兼生窟郎堆錢一百屋破散何披猖今雖未即死餓凍幾欲僵參軍與縣尉塵土驚劻勷一語不中治笞箠身滿瘡官罷得絲髮好買百樹桑稅錢未輸足得米不敢嘗願爾聞我語歡喜入心腸大明帝宫闕杜曲我池塘我苦自潦倒看汝爭翺翔總語諸小道此詩不可忘
  顔延之庭誥字延年琅琊人宋武帝臣閑居無事為庭誥之文施於閨庭之内謂不逺也 按庭誥有二篇此節録其第一
  吾年居秋方慮先草木故遽以末聞誥爾在庭情有公私公通可以使神明加嚮私塞不能令妻子移心是以昔之善為士者合公屏私尋尺之身而以天地為心數紀之夀常以金石為量觀夫古之先生垂戒長老餘論雖器用細制每以不朽見銘繕築末迹咸以可久承志况植徳立義收族長家而不思經逺乎曰身行備足遺之後人欲求子孝必先慈將責弟悌務為友雖孝不待慈而慈固植孝悌非期友而友能立悌夫和之不備或應以不和猶信不足焉必有不信儻知恩意相生情理相出可使家有參柴人皆由損 夫内居徳本外夷民譽言高一世處之逾默器重一時體之滋沖不以所能干衆不以所長議物淵泰入道與天為人者士之上也若不能遺聲敬慕謙通畏避矜踞思廣監擇從其逺大文理精出而言稱未達論問宣茂而不以居身此其亞也若乃聞實之為貴以辯畫所克見聲之取榮謂爭奪可獲言不出於戶牖自以為道義久立才未信於僕妾而曰我有以過人於是感茍銳之志馳傾觖之望豈悟已掛有識之裁入修家之戒乎記所云千人所指無病自死者也行近於此者吾不願聞之矣 凡有知能預有文論若不練之庶士校之羣言通才所歸前流所與焉得以成名乎若呻吟於牆室之内喧嚻於黨輩之間竊議以迷寡聞妲按妲字疑誤語以敵要說是短算所出而非長見所上適值尊朋臨座稠覽博論而言不入於高聽人見棄於衆視則慌若迷塗失偶黶如深夜撤燭銜聲茹氣腆⿰按本集作腆黙而歸豈識向之夸慢祇足以成今日之沮喪邪此固少壯之廢爾其戒之 夫以怨誹為心者未有達無心救得喪多見誚耳此蓋臧獲之為豈識量之事哉是以徳聲令氣愈上愈高忿言懟議愈下愈發有尚於君子者寧可不務勉邪雖曰常人之情不能素盡故當以逺理勝之么⿱除之豈不可務自異而取陷庸品乎 富厚貧薄事之懸也以富厚之身親貧薄之人非可以一時同處然昔有守之無怨安之不悶者蓋有理存焉夫既有富厚必有貧薄豈其證然時乃大道若人富厚是理無貧薄然乎必不然也若謂富厚在我則宜貧薄在人可乎又不可矣道在不然義在不可而横意去就謬生希幸以為未達至分 蠶溫農飽民生之本躬稼難就上以僕役為資當施其情願庀其衣食定其當治遞其優劇出之休饗後之捶責雖有勸恤之勤而無霑曝之苦務前公稅以逺吏讓無急傍費以息流議量時發斂視歳穰儉省贍以奉己損散以及人此用天之善御生之得也 率下多方見情為上立長多術晦明為懿雖及僕妾情見則事通雖在畎畝明晦則功博若奪其常然役其煩務使威烈雷霆猶不禁其欲棄其大用窮其細瑕或明灼日月將不勝其邪故曰孱焉則差的焉則闇是以禮道尚優法意從刻優則人自為厚刻則物相為薄耕收誠鄙此用不忒無謂野陋而不以居心也 含生之氓同祖一氣等級相傾遂成差品至夫願欲情嗜宜無間殊若能服溫厚而知穿弊之苦明周之徳厭滋旨而識寡嗛之急仁恕之功豈與夫比肌膚於草石方手足於飛走者同其意用哉罰慎其濫惠戒其偏罰濫則無以為罰惠偏則不如無惠雖爾眇末猶偏庸保之上事思反已動類念物則其情得而人心塞矣 抃博蒲塞㑹衆之事諧調哂謔適坐之方然失敬致侮皆此之由方其剋瞻彌喪端儼况遭非鄙慮將醜折豈若正其容而簡其事靜其氣而逺其意使言必諍懕賔友清耳笑不傾撫左右恱目非鄙無因而生侵侮何從而入此亦持徳之管籥爾其謹哉嫌惑疑心誠亦難分豈唯厚貌蔽智之明深情怯剛之斷而已哉必使猜怨賢愚則嚬笑入戾躭愛犬馬則步顧成妖况動容竊斧束裝濫金又何足論也是以前王作典明慎議獄而僭濫易意朱公論璧光澤相如而倍薄異價此言雖大可以戒小 游道雖廣交義為長得在可久失在輕絶久由相敬絶由相狎愛之勿勞當扶其正性忠而勿侮必藏其枉情輔以藝業㑹以文辭使親不可䙝疎不可間每存大徳無挾小怨率此往也足以相終 酒酌之設可樂而不可嗜嗜而非病者希病而遂眚者幾既眚既病將蔑其正若存其正性紓其妄發其唯善成乎 聲樂之㑹可簡而不可違違而不背者鮮矣背而非弊者反矣既弊既背將受其殿必能通其礙而節其流意可為中和矣 善施者唯發自人心乃出天則與不待積取無謀實並散千金誠不可能贍人之急雖乏必先使施如王丹受按本集作愛誤如杜林亦可與言交矣 浮華怪飾滅質之具奇服麗食棄素之方動人勸慕傾人顧盼可以逺識奪難用近欲從若覩其淫怪知生之無心為見奇麗能致諸非務則不抑自貴不禁自止 夫數相者必有之徴既聞之術人又驗之吾身理可得而論也人者兆氣二徳禀體五常二徳有奇偶五常有勝殺及其為人寧無協沴亦猶生有好醜死有夭夀人皆知其懸天至於丁年乖遇中身迂合者可易地哉是以君子遘命愈難識道愈堅古人恥以身為溪壑者屏欲之謂也欲者性之煩濁氣之蒿蒸故其為害則燻心智耗真精傷人和犯天性雖生必有之而生之徳猶火含煙而妨火桂懐蠧而殘桂然則火勝則煙滅蠧壯則桂折故性明者欲簡嗜繁者氣惛去明即惛難以生矣是以中外羣聖建言所黜儒道衆智發論是除然有之者不患不深故藥之者恒苦術淺所以毁道多而於義寡矣 夫嫌嗜之性不同故畏慕之情或異從事於人者無執人我之心不以己之所善謀人為有明矣不以人之所務失我能有守矣己所謂然而彼定不能弈棊之弊恱彼之可而忘我不可學嚬之弊將求去弊者念通性分按本集作怍介誤而已 流言謗議有道所不免况在闕薄難用算防接應之方言必出已或信不素積嫌間所襲或信不和物尤怨所聚有一于此何處逃毁茍能反悔在我而無責於人必有達鑒昭其情逺識迹其事日省吾躬月料吾志寛默以居潔靜以期神道必在何恤人言 喭曰富則盛貧則病矣貧之病也不唯形色麤黶或亦神心沮廢豈但交友疎棄必有家人誚讓非廉深識逺者何能不移其操故欲蠲憂患莫若懐古懐古之志當自同古人見通則憂淺意逺則怨浮昔人琴歌於編蓬之中者用此道也 夫信不逆彰義必出隱交賴相盡明有相照一面見旨則情固邱岳一言中志則意入淵泉以此事上水火可蹈以此託友金石可敝豈待充其榮實乃將議報厚之筐篚然後圖終如或與立茂思無忽 禄利者受之易易則人之所榮蠶穡者就之艱艱則物之所鄙艱易既有勤倦之情榮鄙又開向背之意此二塗所為反也以勞定國以功施人則役徒屬而擅豐麗自埋於民自事其生則督妻子而趨耕織必使陵侮不作縣企不萌所謂賢鄙處宜華野同泰 人以有惜為質非假嚴刑有恒為徳不慕厚賞有惜者以理㑹有恒者與物終世有位去則情盡斯無惜矣又有務謝則心移斯不恒矣又非徒若此而已或見人休事則懃蘄結納及聞否論則處彰離貳附㑹以從風隱竊以成釁朝吐面譽暮行背毁昔同稽欵今猶叛戾斯為甚矣又非若此而已或憑人惠訓藉人成立與人餘論依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聲曲存禀仰甘赴塵軌衰沒畏逺忌聞影迹又䝉蔽其善毁之無度心短彼能私樹己拙自崇恒輩罔顧高識有人至此實蠧大倫毎思防避無通閭伍 覩驚異之事或涉流𫝊遭卒迫之變反思安順若異從已發將尸謗人迫而又迕愈使失度能夷異如裴楷處逼如裴遐可稱深士乎 喜怒者有性所不能無常起於褊量而止於宏識然喜過則不重怒過則不威能以恬漠為體寛愉為器者大喜蕩心微抑則定甚怒煩性小忍即歇動無愆容舉無失度則物將自懲人將自止 習之所變亦大矣豈唯蒸性染身乃將移智易慮故曰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知其芳與之化矣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知其臭與之變矣是以古人慎所與處唯夫金貞玉粹者乃能盡而不汚爾故曰丹可滅而不能使無赤石可毁而不能使無堅茍無丹石之性必慎浸染之由能以懐道為人必存從理之心道可懐而理可從則不議貧議所樂爾或云貧何由樂此未求道意道者瞻富貴同貧賤固得而齊自我喪之未為通議茍議不喪夫何不樂或曰溫飽之貴所以榮生饑寒在躬空曰從道取諸其身將非篤論此又不通理用者也凡養生之具豈聞定實或以膏腴夭性有以菽藿登年中散云所足在内不由於外是以稱體而食貧歳愈歉量腹而炊豐家餘飡非粒實息耗意有盈虚爾况心得優劣身獲仁富明白入素氣志如神雖十旬九飯不能令饑歡席按本集作業席三屬不能為寒豈不信然 且以已為度者無以自通彼量渾四極而斡五緯天道宏也振河海而載山川地道厚也一情紀而合流貫人靈茂也昔之通乎此數者不為剖判之行必廣其風度無挾私殊博其交道靡懐曲異故望塵請友則義士輕身一遇拜親則仁人投分此倫序通允禮俗平一上獲其用下得其和世務雖移前休未逺人之適主吾將反本 夫人之生暫有心識幼壯驟過衰耗騖及其間夭鬱既難勝言假獲存遂又云無幾柔麗之身亟委土木剛清之才遽為邱壤回遑顧慕惟數紀之中爾以此持榮曾不可留以此服道亦何能久進退我生遊觀所達得貴為人將在含理含理之貴惟神與交幸有心靈義無自惡偶信天徳逝不上慙欲使人沉來化志符往哲勿謂是賒日繄斯密若通此意吾將忘老如曰不然其誰與歸偶懐所撰述略布衆條若備舉情見顧未畫一贍身之經别在田家節政奉終之紀自著燕居畢義
  劉禹錫名子說字夢得中山人唐䕫州刺史名二子說又留海曹師等詩
  魏司空王昶名子制誼咸得立身之要前史是之然則書紳銘器孰若發言必稱之乎今余名爾長子曰允字信臣次曰廙字敬臣欲爾於人無賢愚於事無大小咸推以信同施以敬俾物從而衆說其庶幾乎夫忠孝之於人如食與衣不可斯須離也豈俟余勗哉仁義道徳非訓所及可勉而企者故存乎名夫朋友字之非吾職也顧名旨所在遂從而釋乎夫孝始於事親終於事君偕曰臣之終也 萬物有醜好各各一姿分唯人即不爾學與不學論學非探其花要自發其根孝友與誠實而不忘邇言根本既深實柯葉自滋繁念爾無忽此期以慶吾門
  魏收枕中篇字伯起鉅鹿人北齊史官以子姪少年申以戒厲著枕中篇云
  吾曾覽管子之書其言曰任之重者莫如身途之畏者莫如口期之逺者莫如年以重任行畏途至逺期惟君子為能及矣追而味之喟然長息若夫岳立為重有潛戴而不傾山藏稱固亦趨負而弗停吕梁獨浚能行歌而匪惕焦原作險或躋踵按北史作削踵而不驚九陔方集故眇然而迅舉五紀當定想窅乎而上征茍任重也有度則任之而愈固乘危也有術蓋乘之而靡恤彼期逺而能通果應之而可必豈神理之獨爾亦人事其如一嗚乎處天壤之間勞死生之地攻之以嗜欲牽之以名利梁肉不期而共臻珠玉無足而俱致於是乎驕奢仍作危亡旋至然則上知大賢唯幾唯哲或處或出不常其節其舒也濟世成務其卷也聲銷迹滅玉帛子女椒蘭律吕諂諛無所先稱肉度骨膏唇挑舌怨惡莫之前勲名共山河同久志業於金石比堅斯蓋厚棟不撓遊刃砉然逮於厥徳不常喪其金璞馳騖人世鼔動流俗挾湯日而謂寒包溪壑而未足源不清而流濁表不端而影曲嗟乎膠漆詎堅寒暑甚促反利而成害化榮而就辱欣戚更來得喪仍續至有身禦魑魅魂沉狴獄詎非足力不彊迷在當局孰可謂車戒前傾人師先覺聞諸君子雅道之士遊遨經術厭飫文史筆有奇鋒談有勝理孝弟之至神明通矣審道而行量路而止自我及物先人後己情無繫於榮悴心靡滯於慍喜不養望於邱壑不待價於城市言行相顧慎終猶始有一於斯鬱為羽儀恪居展事知無不為或左或右則髦士攸宜無悔無吝故高而不危異乎勇進忘退茍得患失射千金之産邀萬鍾之秩投烈風之門趣炎火之室載蹶而墜其貽燕或蹲乃喪其貞吉可不畏歟可不戒歟門有倚禍事不可不密牆有伏寇言不可而失宜諦其言宜端其行言之不善行之不正鬼執彊梁人囚徑廷按徑廷北史作徑挺均不可解疑為勁挺之訛幽奪其魄明夭其命不服非法不行非道公鼎為己信私玉非身寳過涅為紺踰藍作青持繩視直置水觀平時然後取未若無欲知止知足庶免於辱是以為必察其幾舉必慎於微知幾慮微斯亡則稀既察且慎福禄攸歸昔蘧瑗識四十九非顔子鄰幾三月不違跬步無已至於千里覆簣而進及於萬仞故云行逺自卑可大可久與世推移月滿如規後夜則虧槿榮於枝望暮而萎夫奚益而非損孰有損而不害益不欲多利不欲大唯居徳者畏其甚體真者懼其大道尊則羣謗集任重而衆怨㑹其達也則尼父栖遑其忠也而周公狼狽無曰人之我挾在家不可而覆無曰人之我厚在我不可而咎如山之大無不有也如谷之虚無不受也能剛能柔重可負也能信能順險可走也能知能愚期可久也周廟之人三緘其口漏巵在前欹器留後俾諸來裔𫝊之坐右
  中樞龜鏡 蘇瓌字昌容雍州人唐中宗宰相以子頲有宰相器暇日逡巡舉二十七事豫戒之及頲相密以示宋璟請號中樞龜鏡云
  宰相者上佐天子下理隂陽萬物之司命居司命之位茍不以道應命翺翔自處上則阻天地之交泰中則絶性命之至理下則阻生物之阜植茍安一日是稽隂誅况久之乎 臨大事斷大議正道以當之若不能即速退中樞之地非偷安之所 平心以應物無生妄慮似覺非正則速回之使久而不失正也 敷奏宜直勿婉應對無常速機可以回小事沉機可以成大計 同列之間隨器以應之則彼自容矣容則自峻其道以示之無令庸者其來凂我也賢者親而狎之無過狎而失敬則事無不舉矣舉一官一職一將一帥須其材徳者聽衆議以命之公是非即無爽矣 人不可盡賢盡愚汝惟器之 與正人言則其道堅實而不渝材人可以責成辦事辦事不可與議與之議則失根本歸權道也審姦吏辭煩而忘親者去之 崇儒則篤敬侈靡之
  風不作不作則平和平和則自臻理道矣 刺史縣令久次以居之不能者立除之無奸柄施恩交馳道路既失為官之意受弊者隨之矣 欲庶而富在乎久安不敎而戰是謂棄之 佐理在乎謹守制度俾邊將嚴兵修斥堠使封疆不侵不必務廣徒費中國事無益也古者用刑輕中重之三典各有攸處方今為政之道
  在乎中典謹而守之無為人之所貳 無請數赦以開倖門 勿畏强禦而損制度 敎令少而確守之則民情膠固矣 毋太剛以臨人事慮不盡臣不密則失身非所議者勿與之言 勤思慮不以小事而忽機管財無多蓄計有三年之用外散之親族多蓄甚害義令人心不寧不寧則理事不當矣 清身檢下無使邪隙微開而貨流於外矣 逺妻族無使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私於外仍須先自戒謹檢子弟無令開戶牖毋以親屬撓有司一挾私則無以提綱在上矣 子弟壻居官隨器自任調之勿過其器而居人之右 子弟車馬服用無令越衆則保家則能治國 居第在乎潔不在華無令稍過以荒厥心









<子部,儒家類,戒子通錄>



  欽定四庫全書
  戒子通錄卷五     宋 劉清之 撰蘇丞相訓子孫詩頌字子容丹陽人元祐丞相紹聖家居作述懷百韻以代家訓今取其略云 按以後録宋人語標題内俱不直書其名蓋當時尊禮先進之意今亦各仍其舊
  我昔就學初髫童齒未齔嚴親念癡狂小藝誘愚鈍始時授章句次第敎篇韻十齡獨侍行千里赴朝覲應門待賔客睦族周親分箕裘襲素風蘭芷漸腴潤佔畢自忘勞攻堅常切問六經日沉酣百氏恣蹂躪籝書迨今存手澤亦未泯頼此漸摩益稍知聖賢藴風霜經六紀蓬葆垂兩鬢念昔多囏勤誨爾宜悱憤名教樂有餘異端多亂紊其要本誠明烏在問圓頓美璞不雕琢安得懷瑜瑾良器不深藏渠能免瑕璺學問不沾洽何由垂望聞操守不堅純久必成淄磷進修欲及時行違要無悶當年儻因循晚歲必悔恨更思祖先勲相傳清白訓出處有殊途豐約毋過分考室俟肯堂肥家在忍順常使棣華榮無致荆枝忿中冓須自防外誘不可徇力行儻不渝家聲期逺振
  邵康節戒子孫雍字堯夫洛陽人熈寧徴士謚康節
  上品之人不敎而善中品之人敎而後善下品之人敎亦不善不敎而善非聖而何教而後善非賢而何敎亦不善非愚而何是知善也者吉之謂也不善也者凶之謂也吉也者目不觀非禮之色耳不聽非禮之聲口不道非禮之言足不踐非禮之地人非善不交物非義不取親賢如就芝蘭避惡如畏蛇蝎或曰不謂之吉人則吾不信也凶也者語言詭譎動止隂險好利飾非貪淫樂禍疾良善如讎隙犯刑憲如飲食小則殞身滅性大則覆宗絶嗣或曰不謂之凶人則吾不信也傳有之曰吉人為善惟日不足凶人為不善亦惟日不足汝等欲為吉人乎欲為凶人乎 戒子吟云至寶明珠非有纇全珍良玉自無瑕為珠為玉尚如此何况為人多過差又云有過不能改知賢不肯親雖生人世上未得謂
  之人 又云善惡無他在所存小人君子此中分改圖不害為君子迷復終歸作小人良藥有功方利病白圭無玷始稱珍欲成令器須追琢過失如何不就新 又教子吟為人能了自家身千萬人中有一人雖用知如未知說在乎行與不行分該通始謂才中秀傑出方名席上珍善惡一何相去逺也由資性也由勤
  孫宣公奭字宗右博州人天禧從官疾甚徙正寢屏婢妾謂子瑜曰
  逮吾屬纊當毋内姬妾獨若與諸孫在庻不死于婦人之手
  陳師德閩人謂之為學十戒 按朱子文集師德名定莆田人官右承奉郎
  道不可不力學勿入諸子 經當潛心以終身勿作經生 行不可不砥礪勿作險怪 政事不可不學勿作俗吏 文不可不學勿作文士 詩不可不學勿作詩人 九流不可不貫穿勿泥小道 科目不可不勉應勿作舉子 書不可不學勿取書名 技藝不可不學勿妨本業
  胡翼之遺訓名瑗泰州人嘉祐天章侍講
  嫁女必須勝吾家者勝吾家則女之事人必欽必戒娶婦必須不若吾家者不若吾家則婦之事舅姑必執婦道
  劉彦冲子翬字彦冲建州人紹興通判興化軍訓其子玶云
  吾聞之糟粕捐淳精聚誠意畢芻狗除此言雖小可以喻大孰為學問之粹而有益於吾身哉木穉而曲其老不舒人穉弗攻其成必愚故善學者必謹其初凡日用間業業乾乾散秩必恭執事必䖍中惟不自輕雖奴𨽻亦尊唾地如汙其畏如是寢則易安食則知味頮面奏圊脫襟屣履每每存之斯無過矣自朝至昬以一條貫焉勿謂末也本實由之毋悅於新毋駭於竒驟得必夸久而寖㣲習而察焉豈曰無徴出指於所底止必恭其次也頃刻之功初若不足外務奪之或斷或續及其至焉皆其所積故君子許其進而惰夫疑以自絶原有生之初愚智混混學如蛻焉其質乃變變非他知實由昔見存之則誠體之則仁孰明此哉聖心之純性本渾全或誤於未聞知誤勿執守之則真斯言不守何多求焉棟宇雖充不如掩編如人有車身必自登弗軸弗輈則何以行凡初有聞果然自足嵬岸恣睢自離於曲可口之實出於凡木人或有言志善忘惡彼眞不賢可助余之朂見賢可信信之不疑勿窺其小疵謂不足以為余師我信乃自益我疑則自隳師乎師乎惟已之為温故知新吾昔所聞與今聞合豈不欣欣如膏熾薪心源益明古人得善惟恐弗居如捄火捕亡其敢緩諸茍曰此日姑且聊以優游則知終身無復好修惟命乃中扃泯泯棼棼以敬直之如風掃蚊一道通明振古如茲曰予衰矣尚識前言子其循之學心有聞
  張忠獻遺令名浚字德逺廣漢人紹興丞相
  㛰禮不用樂三日後管領親家即隨宜使酒成禮可矣不當效彼俗子徒為虛費無益有損 祭禮重大以至誠嚴潔為主别置盤盞碗碟之類常切封鎻以待使用喪禮貴哀佛事徒為觀看之美誠何益不若節浮費
  而依古禮施惠宗族之貧者 賔客盡誠盡禮可也恣烹炮飾器用又羣集婦女言語無節昬志損財為害莫大
  范魯公戒從子詩質字太素大名人建隆宰相從子果嘗求奏遷秩質作詩曉之
  去年初釋褐一命列蓬邱適㑹飛龍慶王澤天下流爾得六品階無乃太為優如何志未滿意欲凌霄遊苦言品位卑寄書來我求省之再三嘆不覺淚盈眸吾家夲寒素門地寡公侯先子有令德樂道嘗優㳺積善有餘慶清白為詒謀伊余奉家訓孜孜務進修夙夜事勤肅言行思悔尤出門擇交友防愼畏薰蕕省親嘗懼玷恐掇庭闈羞童年志于學不敢墮箕裘二十中甲科赭尾化為虬三十入翰苑歩武向瀛洲四十登輔佐貂冠侍冕旒備位行一紀将何助帝猷既非救旱雨豈是濟川舟天子未遐棄日益素餐憂黄河潤九里草木皆浸漬吾宗凡九人繼踵升官次門内無白丁森森朱緑紫鵷行暨内職亞尹州從事府掾監省官髙低皆清美悉由僥倖然不因資考至朝廷懸爵秩命之曰公器才奢禄及身有功賞於世非才又非功安得專厚利寒衣内府帛饑食太倉米不蠶復不穡未嘗勤四體雖然一家榮豈塞衆人議顒顒十目窺齪齪千人指借問爾與吾如何不自愧戒爾學立身莫若先孝弟怡怡奉親長不敢生驕易戰戰復兢兢造次必於是戒爾學干禄莫若勤道藝嘗聞諸格言學而優則仕不患人不知惟患學不至戒爾逺恥辱恭則近乎禮自卑而尊人先彼而後己相䑕與茅鴟宜鑑詩人刺戒爾勿放曠放曠非端士周孔垂名教齊梁尚清議南朝稱八逹千載穢青史戒爾勿嗜酒狂藥非佳味能移謹厚性化為凶險類古今傾敗者歴歴皆可記戒爾勿多言多言衆所忌茍不慎樞機災厄從此始是非毁譽間適足為身累舉世重交游擬結金蘭契忿怨從易生風波當時起所以古人疾蘧蒢與戚施舉世重任俠俗呼為氣義為人赴急難徃徃陷囚繫所以馬援書勤勤告諸子舉世賤清素奉身好華侈肥馬衣輕裘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過閭里雖得市童憐還為識者鄙我本覊旅臣遭逢堯舜理位重才不充戚戚懷憂畏深泉與薄氷蹈之唯恐墜爾曹當閔我勿使增罪戾閉門斂蹤跡縮首避名勢勢位難久居畢竟何足恃物盛則必衰有隆還有替速成不堅牢亟走多顛躓灼灼園中花早發還先萎遲遲澗畔松鬱鬱含晚翠賦命有疾徐青雲難力致寄語謝諸郎躁進徒為耳
  晏元獻與兄書殊字同叔撫州人康定丞相與兄書言教子之事
  殊再拜領手書深喜王事外尊候萬福長㓜安寧四郎下面二孩兒知己取在彼不知令讀書否假如性不高亦須勤令讀書學書學禮度視老宿有德之人所冀向後自了得一身免辱門户也切切此最日夕急切之事二十也殿直一二年來大叚聽人言語謹卓不曾出入兼識好惡甚得力免勞人心力亦應是從有家累知惜身事兄弟且免一件憂煎所以因信上聞希令諸子知之若箇箇稍學好事免為人所嗤笑成立得身事則尊上父母一生放心有望矣門前望不要令小後生輕薄不著實者來徃或尋得一有年甲嚴謹門客教訓諸子甚好先少師所以常切切於此事重余性饒美朴實嫌其餘輕薄殊日近思量方知是格言也近日京朝官班行中公事甚多細觀多是人家子弟輕事親狎非類者足知小男女尤宜親近有德逺輕薄之徒也冬寒公餘加愛不備
  杜正獻責弟書衍字世昌越州人慶歴丞相與大寺丞書
  比人從到便嫌我家貧云汝左右皆金釧釵鈿每婢榻上各有四五張綾被然則汝性侈料得亦未有許多物色始則不信洎聞蒋姑東下屢出告隨舟歸汝家去洎不從之由是病日增矣以此參驗即慕汝家富無差矣二哥不肯盡述恐汝不悉故報之
  韓忠獻戒子姪詩琦字稚圭相州人嘉祐丞相寒食親拜二墳因戒子姪
  春色清且明節盛一百五寒食遵遺俗潑火霽微雨非才忝國恩因病得吾土何以知殊榮此日奉宗祖新安惟皇考豐安則王父松楸各萬株崗勢擁城府二塋相去間近止一舍許前曉掲旌牙蠲潔具罍俎芬馨逹孝誠儼若侍容語禮成無一違觀者競如堵退惟愚小子未老膺旄斧顧巳胡能然世德大門户思為後嗣戒永永著家矩子姪聽吾言汝各志心膂汝曹生綺紈得仕匪艱苦學業勤則成富貴汝自取仁睦周吾親忠義報吾主聞須求便官墳隴善完補死則託二塋愼勿葬他所得從祖考游魂魄自寧處無惑葬師言背親圖福祜有一廢吾言汝行則臣虜宗族正其罪聲伐可鳴鼓宗族不繩之鬼得而誅汝
  歐陽文忠書示子修字永叔廬陵人治平執政試筆書付子棐奕
  藏精於晦則明養神於靜則安晦所以畜用靜所以應動善畜者不竭善應者無窮此君子修身治人之術然性近者得之易也 勉諸子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然玉之為物有不變之常雖不琢以為器而猶不害為玉也人之性因物則遷不學則捨君子而為小人可不念哉 與姪通理自南方多事以來日夕憂汝得昨日遞中書頓解憂想歐陽氏自江南歸明累世䝉朝廷官禄吾今又被榮顯致汝等並列官品當思報效偶此多事如有差使盡心向前不得避事至於臨難死節亦是汝榮事但存心盡公神明自祐汝慎不可思避事也昨書中言欲買朱砂來吾不闕此物汝於官下宜守亷何得買官下物吾在官所除飲食外不曾買一物汝可觀此為戒也
  唐質肅介字子方 案介江陵人天聖侍御史
  公一日退朝謂諸子曰吾以直道自任蒙聖主厚恩參貳政府惟以至公為報不敢以朝廷官爵為己私恩桃李固未與汝等栽培惟荆棘則甚多矣然仕宦窮逹各有時命汝等自勉之
  與子書 韓忠憲億字宗魏雍邱人景祐參知政事與子綜書
  得書知汝受館閣之職深切忻慰但服勤職業一心公忠何慮不逹更宜每事韜晦懼輕言之失為妙又云知汝受府推乍贊浩穣庻事皆須經心熟思毋致小有失錯至於斷一笞杖稍或不當明則懼於朝章幽則累於隂隲可不戒哉
  名二子說 蘇先生洵字明允眉州人嘉祐編禮
  輪輻蓋軫皆有職乎車而軾獨若無所為者雖然去軾則吾未見其為完車也軾乎吾懼汝之不外飾也天下之車莫不由轍而言車之功者轍不與焉雖然車仆馬斃而患亦不及轍是轍者善處乎禍福之間也轍乎吾知免矣
  訓子孫文 司馬文正光字君實陜州人元祐丞相
  吾家本寒族世以清白相承吾性不喜華靡自為乳兒時長者加以金銀華美之服輙羞赧棄去之二十忝科名聞喜燕獨不戴花同年曰君賜不可違也乃簪一花平生衣取蔽寒食取充腹亦不敢服垢弊以矯俗干名但順吾性而已衆人皆以奢靡為榮吾心獨以素儉為美人皆嗤吾固陋吾不以為病應之曰孔子稱與其不遜也寧固又曰以約失之者鮮矣又曰士志於道而耻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古人以儉為美德今人以儉相詬病嘻異哉近世風俗尤為侈靡走卒類士服農夫躡絲履吾記天聖中先公為羣牧判官客至未嘗不置酒或三行或五行不過七行酒沽於市果止梨栗棗柿肴止於脯醢菜羮器用甕漆當時士大夫家皆然人不相非也㑹數而禮勤物薄而情厚近日士大夫家酒非内法果肴非逺方珍異食非多品器皿非滿桉不敢㑹賔友常數月營聚然後敢發書茍或不然人爭非之以為鄙吝故不隨俗靡者鮮矣嗟乎風俗頽弊如是居位者雖不能禁忍助之乎又聞李文靖公為相治居第於封邱門外㕔事前僅容旋馬或言其太隘公笑曰居第當𫝊子孫此為宰相㕔事誠隘為太祝奉禮㕔事已寛矣參政魯公為諫官真宗遣使急召之得於酒家既入問其所來以實對上曰卿為清望官奈何飲於酒肆對曰臣家貧客至無器皿果肴故就酒家觴之上以其無隱益重之張文節為相自奉如河陽掌書記時所親或規之曰公今受俸不少而自奉若此雖自信清約外人頗有公孫布被之譏公宜少從衆公歎曰吾今日之俸雖舉家錦衣玉食何患不能顧人之常情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吾今日之俸豈能常有身豈能常存一旦異於今日家人習奢已久不能頓儉必致失所豈若吾居位去位身存身亡如一日乎嗚呼大賢之深謀逺慮豈庸人所及哉御孫曰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共同也言有德者皆由儉來也儉則寡欲君子寡欲則不役於物可以直道而行小人寡欲則能謹身節用逺罪豐家故曰儉德之共侈則多欲君子多欲則貪慕富貴枉道速禍小人多欲則多求妄用敗家䘮身是以居官必賄居鄉必盜故曰侈惡之大也昔正考父饘粥以餬口孟僖子知其後必有逹人季文子相三君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君子以為忠管仲鏤簋朱紘山楶藻梲孔子鄙其小器公叔文子享衛公史鰌知其及禍及戍果以富得罪出亡何曾日食萬錢至孫以驕溢傾家石崇以奢靡誇人卒以此死東市近世冦萊公豪侈冠一時然以功業大人莫之非子孫習其家風今多窮困其餘以儉立名以侈自敗者多矣不可徧數聊舉數人以訓汝汝非獨身當服行當以訓汝子孫使知前軰之風俗云夫人孤愚者則不然棄其九族逺其兄弟欲以專利其身殊不知身既孤人斯戕之矣於利何有哉昔周厲王棄其九族詩人刺之曰懷德惟寧宗子維城毋俾城壊毋獨斯畏茍為獨居斯可畏矣宋昭公将去羣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䕃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為比况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圖之親之以德皆股肱也誰敢攜貳若之何去之昭公不聽果及於亂華亥欲代其兄合比為右師譖之平公而逐之左師曰汝夫也必亡汝䘮而宗室於人何有人亦於汝何有既而華亥果亡孔子曰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德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謂之悖禮以順則逆民無則焉不在於善而皆在於凶德雖能德之又奚足以為君子之所貴哉故世之人欲愛其身而棄其宗族烏在其能愛身也孔子曰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善為家者爪牙之利不及虎豹旅力之强不及熊羆奔走之疾不及麋鹿飛颺之髙不及燕雀茍非羣聚以禦外患則久為異類食矣是故聖人教人以禮使知父子之親人知愛其父則知愛其兄弟矣知愛其祖則知愛其宗族矣如枝葉之附於根幹手足之繫於身首不可離也豈徒使其粲然條理以為榮觀哉乃實欲使相依芘以扞外患也吐谷渾阿豺有子二十人病且死謂曰汝等各奉吾一隻箭折之慕利延折之曰汝取十九隻箭折之利延不能折阿豺曰汝曹知否單者易折衆則難摧戮力一心然後社稷可固言終而死彼戎狄也猶知宗族相保以為彊况華夏乎聖人知一族不足以獨立也故又為之甥舅婚媾姻婭以輔之猶懼其未也故又慈養百姓以衛之故愛親者所以愛其身也如是則其身安如泰山壽如箕翼他人安得而侮之哉故自古聖賢未有不先親九族然後能施及他人者彼盡其所有而均之雖糲食不飽弊衣不完人無怨矣夫怨之所生生於自私及有所厚薄也漢世諺曰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言尺布可縫而共衣斗粟可舂而共食譏文帝以天下之富不能容其弟也 梁中書侍郎裴子野家貧妻子常苦飢寒中表貧乏者皆収養之時逄水旱以二石米為薄粥僅得徧焉躬自同之曾無厭色此得収族之道者也為人父祖者莫不思利其後世然果能利之者鮮矣何以言之今之為後世謀者不過廣營生計以遺之田疇連阡陌邸肆跨坊曲粟麥盈囷倉金帛充篋笥慊慊然求之猶未足施施然自以為子子孫孫累世用之莫能盡也然不知以義方訓其子以禮法齊其家自於十數年中勤身苦體以聚之而子孫以嵗時之間奢靡遊蕩以散之反笑其祖考之愚不知自娛又怨其吝嗇無恩於我而厲之也始則欺紿攘竊以充其欲不足則立約舉債於人觀其意惟患其祖考之壽也然則鄉之所以利後世者適足以長子孫之惡而身禍也頃常有士大夫其先亦國朝名臣也家甚富而尤吝嗇斗升之粟尺寸之帛必身自出納鏁而封之晝則佩鑰於身夜則置鑰於枕下病甚困絶不知其子孫竊其鑰開藏室發篋笥取其資財其人復蘇即捫枕下求鑰不得憤怨遂卒其孫不哭相與争匿其財遂致鬭訟其處女亦蒙首執牒自訴於府庭以爭嫁資為鄉黨笑蓋由子孫自幼及長惟知有利不知其義故也夫生生之資固人所不能無然勿求多餘多餘希不為累矣使其子孫果賢耶豈䟽糲布褐不能自營死於道路乎若其不賢耶雖積金滿堂室又奚益哉故多藏以遺子孫也吾見其愚之甚然則聖賢不顧子孫之匱乏耶曰何為其然也昔者聖賢遺子孫以亷以儉舜自側㣲積徳至於為帝子孫保之享國百世而不絶周自后稷公劉太王王季文王積徳累功至於武王而有天下其詩曰詒厥孫謀以燕翼子言豐徳澤明禮法以遺後世而安固之也故能子孫承統八百餘年其支庶猶為天下之顯諸侯棊布於海内其為利豈不大哉 海虞令何子平母喪去官哀毁踰禮毎哭踊頓絶方蘇屬大明末東土飢荒繼以師旅八年不得營葬晝夜號哭常如袒括之日冬不衣絮夏不就清凉一日以米數合為粥不進鹽菜所居屋敗不蔽風日兄子伯興欲為葺理子平不肯曰我情事未申天地一罪人耳屋何宜覆蔡興宗為㑹稽太守甚加矜賞為營冢壙 新野庾震喪父母居貧無以葬賃書以營事至於掌穿然後成葬事賢者於葬如此其汲汲也今世俗信術者妄言以為葬不擇地及嵗月日時則子孫不利禍殃總至乃至終喪除服或十年或二十年或終身或累世猶不葬至為水火所漂焚他人所投棄失亡尸柩不知所之者豈不哀哉人所貴有子孫者為其死而形體有所付也既而不葬則與無子孫而死道路者奚以異乎詩云行有死人尚或殣之况為人子乃忍棄其親而不葬哉 唐太常博士吕才叙葬書曰孝經云卜其宅兆而安厝之蓋以窀穸既終永安體魄而朝市遷變泉石交侵不可前知故謀之龜筮近代或選年月或相墓田以為一事失所禍及死生按禮天子諸侯大夫葬皆有月數則是古人不擇年月也春秋九月丁巳葬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是不擇日也鄭葬簡公司墓之室當路毁之則朝而窆不毁則日中而窆按左傳作朝而堋日中而堋子産不毁是不擇時也古之葬者皆於國都之北域兆有常處是不擇地也今葬書以為子孫富貴貧賤夭壽皆因葬所致夫子文為令尹而三已柳下惠為士師而三黜計其邱壠未嘗改移而野俗無識妖巫妄言遂於擗踊之際擇葬地而希官爵荼毒之秋選葬時而規財利斯言妄矣夫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固非葬所能移就使能移孝子何忍委其親不葬而求利於己哉世又有用羌胡法自焚其柩収燼骨而葬之者人習為常恬莫之怪嗚呼訛俗悖戾乃至此乎或曰旅官逺方貧不能致其柩不焚之何以致其歸葬曰如亷范輩豈其家富耶延陵季子有言骨肉復歸于土命也魂氣則無不之也舜為天子廵守至蒼梧而殂葬於其野彼天子猶然况士民乎必也竭力不能歸其柩即所亡之地而葬之不猶愈於火焚乎 易恒之六五曰恒其德貞婦人吉夫子凶象曰婦人貞吉案恒字舊本作常貞字舊本作正蓋避真宗仁宗諱今改正從一而終也夫子制義從婦凶也丈夫生而有四方之志威令所施大者天下小者一官而近不行於室家為一婦人所制不亦可羞哉昔晉惠帝為賈后所制廢武悼楊太后於金墉絶膳而終囚愍懷太子於許昌尋殺之唐肅宗為張后所制徙上皇於西内以憂崩建寧王倓以忠孝受誅彼二君者貴為天子制於悍妻上不能以保其親下不能以庇其子况於臣民乎自古及今以悍妻而乖離六親敗亂其家者可勝數哉然則悍妻之為害大矣故凡娶妻不可不慎擇也既娶而防之以禮不可不在其初也其或驕縱悍戾訓勵禁約而終不從不可以不棄也夫婦以義合義絶則離今之士大夫有出妻者衆則非之以為無行故士大夫難之按禮妻有七出顧所以出之用何事爾若妻實犯禮而出之乃義也昔孔氏三世出其妻自餘賢士以義出其妻者衆矣奚虧於行哉茍室有悍妻而不去則家道何日而寧乎太史公曰夏之興也以塗山而桀之放也以末喜殷之興也以有娀紂之殺也嬖妲己周之興以姜嫄及太任而幽王之禽也淫於褒姒故易基乾坤詩始關雎夫婦之際人道之大倫也禮之用唯婚姻為兢兢夫樂調而四時和隂陽之變萬物之統也可不慎歟為人妻者其徳有六一曰柔順二曰清潔三曰不妬四曰儉約五曰㳟謹六曰勤勞夫天也妻地也夫日也妻月也夫陽也妻隂也天尊而處上地卑而處下日無盈虧月有圓缺陽唱而生物隂和而成物故婦人專以柔順為徳不以强辯為美也
  張無盡名天覺 案張商英字天覺號無盡居士蜀之新津人紹聖執政此云名天覺誤也
  父孝子必孝不教亦須孝自己身不孝養子謾勞教慈烏本來孝何曾得人教孝是種子法不由教不教
  戒子弟言 王文正旦字子明魏州人景德丞相
  我家世名清徳當務儉素保守門風不得恃相輔家事泰侈
  戒子言 高瓊亳州人景徳大将每戒諸子
  毋曲事要勢以蘄進身若吾奮節行間至秉旄龯豈因人力哉
  唐既字潛亨江陵人元符隱士教子務充其德性
  良能富於己何得為貧識者皆貴之何得為賤此天下真富貴也汝能自立足矣餘聽命可也
  家訓 楊文公億字大年建州人天禧翰林學士
  童穉之學不止記誦養其良知良能當以先入之言為主日記故事不拘今古必先以孝弟忠信禮義亷恥等事如黄香扇枕陸績懷橘叔敖隂德子路負米之類只如俗說便曉此道理久久成熟德性若自然矣
  江端友陳留人 案端友字子我靖康初賜進士出身後至太常少卿
  夜卧不眠常須息心定志勿妄籌畫無益之事及起邪思當審觀此身暫聚不久既死之後急急歛藏蓋其敗壊不可堪見方此之時誰為我者如此思之用意勞神鑿空妄作名利之心皆可灰滅以之渉世遇患鮮矣志慮既澄自能體道念念皆正則大丈夫之事也凡飲食知所從來五榖則人牛稼穡之艱難天地風雨之順成變生作熟皆不容易肉味則殺生斷命其苦難言思之令人自不欲食况過擇好惡又生嗔恚乎一飽之後八珍草萊同為臭腐隨家豐儉得以充飢便自足矣門外窮人無數有盡力辛勤而不得一飽者有終日飢而不能得食者吾無功坐食安可更有所擇若能如此不惟少欲易足亦進學之一助也吾嘗謂欲學道當以攻苦食淡為先人生直得上壽亦無幾何况逡廵之間便乃隔世不以此時學道復性反本而區區惟事口腹豢養此身可謂虛作一世人也食已無事經史文典謾讀一二篇皆有益於人勝别用心也與人交游宜擇端雅之士若雜交終必有悔且久而與之俱化終身欲為善士不可得矣談議勿深及他人是非相與意了知其為是為非而已棊弈雅戱猶曰無妨毋及婦人嬉笑無節敗人志意此最不可也既不自重必為有識所輕人而為人所輕無不自取之也汝等志之
  庭戒 宋景文祁字子京安陸人嘉祐從臣
  吾世為儒今華吾體者衣冠也榮吾私者官禄也謹吾履者禮法也睿吾識者詩書也入以事親出以事君生以養死以葬莫非儒也由終日戴天不知天之高終日蹠地不知地之厚故天下蚩蚩終無謝生於其本者德大而不可見也吾没後不得作道佛二家齋醮此吾生平所志若等不可違命作之違命作之是死吾也是以吾為遂無知也孔子稱天下有至德要道之孝故自作經一篇以教後人必到於善謂曰至莫不切於事謂曰要舉一孝百行罔不該焉故吾以此教若等凡孝於親則悌於長友於少慈於㓜出於事君則為忠於朋友則為信於事為無不敬無不敬則庶乎成人矣若等兄弟十四人雖有異母者但古人謂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况同父均氣乎詩稱死䘮之威兄弟孔懷不可不念也兄弟之不懷求合他人他人渠肯信哉縱陽合之彼應背憎也若等視吾事莒公莒公及吾云何可以為法矣大抵人不可以無學至於章奏牋記隨宜為之天分自有所禀不可强也要得數百卷書在胷中則不為人所輕誚矣







  欽定四庫全書
  戒子通録卷六     宋 劉清之 撰家戒 黄太史庭堅字魯直豫章人元祐史官紹聖中作家戒付子相
  庭堅自丱角讀書及有知識迄今四十年時態歴觀諦見潤屋封君巨姓豪右衣冠世族金珠滿堂不數年間復過之特見廢田不耕空囷不給又數年復見之有縲紲於公庭者有荷擔而倦於行路者問之曰君家曩時蕃衍盛大何貧賤如是之速耶有應於予曰嗟乎吾高祖起自憂勤噍類數口叔兄慈惠弟姪恭順為人子者告其母曰無以小財為爭無以小事為讎使我兄叔之和也為人夫者告其妻曰無以猜忌為心無以有無為懷使我弟姪之和也於是共巵而食共堂而燕共庫而泉共廩而粟寒而衣其幣同也出而遊其車同也下奉以義上謙以仁衆母如一母衆兒如一兒無爾我之辨無多寡之嫌無私貪之欲無横費之財倉箱共目而歛之金帛共力而収之故官私皆治富貴兩崇逮其子孫蕃息妯娌衆多内言多忌人我意殊禮義消衰詩書罕聞人面狼心星分𤓰剖處私室則包羞自食遇識者則強曰同宗父無争子而陷於不義夫無賢婦而陷於不仁所志者小而所失者大至於危坐孤立患害不相維持此其所以速於苦也庭堅聞而泣曰家之不齊遂至如是之甚可誌此以為吾族之鑑因為常語以勸焉吾子其聽否昔先猷以子弟喻芝蘭玉幹生於階庭者欲其質之美也又謂之龍駒鴻鵠者欲其才之俊也質既美矣光耀我族才既俊矣榮顯我家豈有偷取自安而忘家族之庇乎漢有兄弟焉将别也庭木為之枯将合也庭木為之榮則人心之所叶者神靈之所祐也晉有叔姪焉無間者為南阮之富好異者為北阮之貧則人意之所和者隂陽之所贊也大唐之間義族尤盛張氏九世同居至天子訪焉賜帛以為慶高氏七世不分朝廷嘉之以族閭為表李氏子孫百餘衆服食器用童僕無所異黄巢禄山大盜横行天下殘滅人家獨不劫李氏云不犯義門也此見孝慈之盛外侮所不能欺雖然皆古人陳迹而已吾子不可謂今世無其人德安王兵部義聚百年至五世諸母新寡弟姪謀析財而與之俾營别居諸母曰吾之子幼未有知識吾所倚頼猶子伯伯叔叔也不願他業待吾子得訓經意知禮數足矣其後姪子官至兵部侍郎諸母授金冠章帔人皆曰諸母豈先知乎有助耶鄂之咸寧有陳子高者有腴田五千其兄田止一千子高愛其兄之賢願合户而同之人曰以五千膏腴就貧兄不亦卑乎子高曰我一房爾何用五千人生飽暖之外骨肉交歡而已其後兄子登第仕至大中大夫舉家受䕃人始曰子高心地吉乃預知兄弟之榮也然此亦人之所易為也吾子欲知其難者願悉以告昔鄧攸遭危厄之時負其子姪而逃之度不兩全則託子於人而寧抱其姪也李充在貧困之際昆季無資其妻求異遂棄其妻曰無傷我同胞之恩人之遭貧遇害尚能為此况處富盛乎然此予聞見之逺者恐未可以言人又當告以耳目之尤近者吾族居雙井四世矣未聞公家之追負私用之不給泉粟盈儲金朱繼榮大抵禮義之所積無分異之費也其後婦言是聽人心不堅無勝己之交信小人之黨骨肉不顧酒胾是從乃至茍營自私偷取目前之逸恣縱口體而忘逺大之訃居湖坊者不二世而絶居東陽者不二世而貧其或天歟亦人之不幸歟吾子力道問學執書冊以見古人之遺訓觀時利害無待老夫之言矣於古人氣槩風味豈特髣髴耶願以吾言敷而告之吾族敦睦當自吾子起若夫子孫榮昌世繼無窮之美則吾言豈小補哉誌之曰家戒時紹聖元年八月日書
  家庭談訓 梁况之燾須城人元祐執政
  士人修性正在臨事時悅意之喜忿急之怒皆修性着力時唯忍以自勝使不失中和為貴益之曰喜怒之言勿出諸口造次顚沛勿忘於恕又曰子弟沉黙緩畏毋戱物妄笑遇物和而有容語言舉止務淹雅凝重喜怒不形於色然後可以為佳士
  唐子滂字惠潤作孝義篇
  人性茍有一孝則無所不包猶樹根一固而百枝生焉鷹隼羣飛鳳凰逺逝小人成列君子深藏聖人聞諫若味甘愚者得諫若食荼君子不以昏行易操不以夜寐易容
  皇考戒 柳開字仲塗國初崇儀使其皇考治家孝且嚴旦望弟婦等拜堂下畢即上手低面聽戒云云退則惴惴不敢出一語為不孝事開輩頼之得全其家也 案宋史柳聞大名人作家戒千餘言
  人之家兄弟無不義盡因娶婦入門異姓相聚爭長競短漸漬日聞偏愛私藏以至背戾分門割户患若賊讎皆汝婦人所作男子有剛腸者幾人能不為婦人言所役吾見多也若等寧見乎
  示子詩 王禹偁字元之至道翰林學士觀種黍蔬食二詩示子嘉祐 案禹偁鉅野人
  觀種黍云北鄰有閑園瓦礫雜荆杞未嘗動耕牛但見牧羣豕今夏赤旱天斵琢誰家子播種甚莽鹵苖稼安能起秋來連月雨柴門書不啓新晴一携杖出户聊徙倚重到田中立黍稷何薿薿吐穗欲及肩鳥雀亦深喜力穡乃有秋斯言不虛矣向使嬾種植荒榛殊未巳有書閑不讀為學還如此 蔬食云吾為士大夫汝為𨽻子弟身未列冠裳庶人亦何異無故不食珍禮文明所記况非膏粱家左宦乏貲費商山水復旱糓價方騰貴更恐到前春藜藿亦不繼吾聞栁公綽近代居貴位每逄水旱年所食唯一器豐稔即加籩列鼎又何媿且吾官冗散適為時所棄汝家本寒賤自昔無生計菜茹各須甘努力度凶嵗
  張太史耒字文潛宛邱人元祐史官序云北鄰賣餅兒毎五鼔未旦即遶街呼賣雖大寒烈風不廢而時刻不少差也有所警示鉅
  城頭月落霜如雪樓頭五更聲欲絶捧盤出户歌一聲市樓東西人未行北風吹衣射我餅不憂衣單憂餅冷業無高卑志當堅男兒有求安得閑
  戒子孫 賈文元昌朝字子明真定人慶歴宰相
  今誨汝等居家孝事君忠與人謙和臨下慈愛衆中語渉朝政得失人事短長慎勿容易開口仕宦之法清㢘為最聽訟務在詳審用法必求寛恕追呼决訊不可不慎吾少時見里巷中有一子弟被官司呼召證人詈語其家父母妻子見吏持牒至門涕泗不食至暮放還乃已是知當官涖事凡小小追訊猶使人恐懼若此况刑戮所加一有濫謬傷和氣損隂德莫甚焉傳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此聖人深訓當書紳而志之 吾見近世以苛剥為才以守法奉公為不才以激訐為能以寡辭慎重為不能遂使後生輩當官治事必尚苛暴開口發言必高詆訾市怨賈禍莫大於此用是得進者則有之矣能善終其身慶及其後者未之聞也 復有喜怒愛惡專任己意愛之者變黑為白又欲置之於青雲惡之者以是為非又欲擠之於溝壑遂使小人奔走結附避毁就譽或為朋援或為鷹犬茍得禄利略無媿耻吁可駭哉吾願汝等不厠其間又見時人肆胷臆事頰舌舉止軒昻出繩檢之外而觀其行實徃徃無取大抵古人重厚朴直乃能立功立事享悠久之福其以軒昻而得者累過積非即成禍敗是以君子居不欺乎暗屋出不踐乎邪徑外訥於言而内敏於行然後身立而名著矣 又見好奢侈者服玩必華飲食必珍非有高貲厚禄則必巧為計畫規取貨利勉稱其所欲一旦以貪汚獲罪取終身之耻其可捄哉又見士人之家叔姪昆弟茍有過失不務交相規正
  於内而乃互為謗毁於外詳究其因止於争官職競貨財而已夫以榮利之薄而亡親戚之厚兹名教罪人也且士人所貴節行為大軒冕失之有時而復來節行失之終身不可得矣戒之謹之吾暇日未嘗不以經籍道義教誨汝等冀免斯咎吾年六十二諸子若孫凡二十餘人矣不覬汝等紹吾爵位但能守素業使門户不辱吾之幸也
  戒子弟 黄太史案此條亦係庭堅語似當附在前家戒之後
  吉蠲筆墨如澡身浴德揩拭几硏如改過遷善敗筆涴墨瘝子弟職書几書研自黥其面惟弟惟子臨深戰戰
  關澮字聖功錢塘人政和中書壁以戒其子弟吕居仁稱之
  樂道人之善惡稱人之惡
  范文正仲淹字希文蘇州人慶歴參知政事告諸子於是恩例俸賜常均於人并置義田宅云
  吾貧時與汝母養吾親汝母躬執爨而吾親甘㫖未嘗充也今而得厚禄欲以養親親不在矣汝母已早世吾所最恨者忍令若曹享富貴之樂也 吳中宗族甚衆於吾固有親踈然以吾祖宗視之則均是子孫固無親踈也茍祖宗之意無親踈則飢寒者吾安得不卹也自祖宗來積徳百餘年而始發於吾得至大官若獨享富貴而不卹宗族異日何以見祖宗於地下今何顔以入家廟乎 京師交遊慎於高議不同常言之地案文集作不同當言責之地且温習文字時聞召試清心潔行以自樹立平生之稱當見大節不必竊論曲直取小名招大悔矣與直講三哥京師少徃還凡見利處便須思患老夫屢經風波惟
  能忍窮故得免禍案文集此條與宅眷賢弟書 大參到任必受知也惟勤學奉公勿憂前路慎勿作書求人薦㧞但自充實為妙案文集此條與集賢學士書惟慎勿作書云云集作慎無好書札有文性勿小其志也将就大對誠吾道之風采宜謙下兢畏以副士望與賢良青春何苦多病豈不以攝生為意耶門才起立宗族
  未受賜有文學稱亦未為國家用豈肯循常人之情輕其身汨其志哉與提㸃 案以上二條今本文集尺牘中未載 賢弟請寛心将息雖清貧但身安為重家間苦淡士之常也省去冗口可矣請多著工夫看道書見壽而康者問其所以則有所得矣案文集此條書中亦但稱賢弟 汝守官處小心不得欺事與同官和睦多禮有事只與同官議莫與公人商量莫縱鄉親來部下興販自家且一向清心做官莫營私利汝看老叔自來如何還曾營私否自家好家門各為好事以光祖宗案文集此條與監簿書
  戒子弟言 范忠宣純仁字堯夫蘇州人建中靖國丞相
  人雖至愚責人則明雖有聰明恕己則昏爾但常以責人之心責己恕己之心恕人不患不到聖賢地位也
  鄒忠公浩字志完常州人元符諫臣子柄冠為此文其略云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之細九層之臺起於累土之卑汝其尊六經以為本博羣籍以為枝可取者友可奉者師孝弟忠順之端篤誠充擴而弗移俾人曰幸哉有子如此豈可不自於斯時乎汝其勉之汝其勉之
  胡文定安國字康侯建安人紹興從臣與子寅書今略取十二事
  上殿劄子推得元意廣大得敷奏之體更趨簡約為妙詞命貴無長語紀作用貫處 密進人才所補者大
  契舊之間固無彼此然必毎事盡誠告之使善出於彼吾無與焉則為善矣 誠實無私曲説得來自别聽者亦須感動 出身事主不以家事辭王事為人臣無以有己吾說如此更以大義裁斷之 臣之事君猶子之事父以忠信為本 公事私事一切苦參着意經理須以誠意說與屬官須要知此着意經營 公使庫待賔並以五盞為率自足展盡情意 禁姦吏必止其邪心不徒革面為政必以風化德禮為先風化必以至誠為本民訟旣簡每日可着一時工夫詳與理㑹因訓道之使趨於善且以風動左右不無益也 立志以明道希文自期待立心以忠信不欺為主本行己以端荘清慎見操執臨事以明敏果斷辨是非又謹三尺攷求立法之意而操縱之斯可為政不在人後矣汝勉之哉治心修身以飲食男女為切要從古聖賢自這裏做工夫其可忽乎 君實見趣本不甚高為他廣讀書史苦學篤信清儉之事而謹守之人十已百至老不倦故得志而行亦做七分已上人若李文靖澹然無欲王沂公儼然不動資禀旣如此又濟之以學故是八九分地位也後人皆不能及並可師法 汝在郡當一日勤如一日深求所以牧民共理之意勉思其未至不可忽也若不事事别有覬望聲績一塌了更整頓不得宜深自警省思逺大之業
  送終禮 高司業閌字抑崇明州人紹興從臣作送終禮三十二篇此篇戒子
  吾家他日如營居室必先家廟其餘堂寝之制僅可以叙族合宗吾百嵗之後惟嫡子孫相繼居之衆子别營居焉蓋嫡庶之禮明而人自知分矣古者父子異宫兄弟異居但同財耳故䘮服傳曰昆弟之義無分然而有分者則避子之私也子不私其父則不成為子故有東宫有西宫有南宫有北宫異居而同財有餘則歸之宗不足則資之宗今人不知古人異居之意而乃分析其居更異財焉不亦誤乎且析居之法但取均平以止争端而無嫡庶之辨此作律者之失也夫喪不慮居為無廟也若兄弟探籌以析居則廟無定主矣而律復有婦承夫分女承父分之條萬一婦人探籌而得之則家廟遂無主祀也而可乎惟我子孫其遵吾家法庶幾他日漸復宗子之禮不待譜牒而人各知其本支所自如好禮者亦效吾家而行之雖措之天下可也
  教子語 家頥字養正眉山人凡有十章
  人生至樂無如讀書至要無如教子 父子之間不可溺於小慈自小律之以威繩之以禮則長無不肖之悔教子有五𨗳其性廣其志養其才鼓其氣攻其病廢
  一不可 養子弟如養芝蘭既積學以培植之又積善以滋潤之 人家子弟惟可使覿徳不可使覿利 富者之教子須是重道貧者之教子須是守節 子弟之賢不肖係諸人其貧富貴賤係之天世人不憂其在人者而憂其在天者豈非誤耶 士之所行不溷流俗一以抗節於時一以詒訓於後 士人家切勤教子弟勿令詩書味短 孟子以惰其四支為一不孝為人子孫游惰而不知學安得不愧
  示子辭 何耕字道夫蜀之廣漢人終祕書少監號恬菴
  學業在我富貴在時在我者不可不勉在時者靜以俟之䟽瀹乎六藝之源游泳乎諸史之涯泛窺於百家之說而旁獵於前輩大老之文辭廣聞見於益友質是非於名師以文采論議為華以孝友謙慈為基識欲逺而不欲近志欲高而不欲卑若是則其逹也必能卓然有立以示百僚之準式其窮也亦将介然自重以為一鄉之表儀茍惟不然是林林而生泯泯而死者耳尚何以名男子為哉
  童䝉訓 吕舍人本中字居仁東萊人紹興從臣訓其子姪今略取之 案本中宰相許國公夷簡之元孫申國公諡正獻公著之曾孫滎陽公希哲之孫東萊郡侯好問之子
  本中徃年每侍前輩先生長者論當世邪正善惡是是非非無不精盡至於前輩行事得失文字工拙後生敢略議及之者必作色痛裁折之曰先儒得失前輩是非豈後生所知楊十七學士應之兄弟晁丈以道持此規矩最嚴故凡後生嘗親近此諸老者皆有敦厚之風無浮薄之過 前輩士大夫專以風節為己任其於褒貶取予甚嚴故其所立實有過人者夏侯旄節夫京師人年長本中以倍本中猶及與之交崇寧初任諸州教授學制既頒即日尋醫去後任西京幕官罷任當改官以舉将一人安惇也不肯用卒不改官浮湛京師至死不屈唐文名恕字處厚崇寧初任荆南知縣新法旣行即致仕不出者幾三十年范正平子夷忠宣公之子忠宣當國子夷是時官當入逺不肯用父恩例卒授逺地皆卓然自立不媿古人矣 東萊公嘗言凡衆人日夕所說之話如趙丈仲長諸公都無此話也衆人所作之事如楊公應之李公君行諸公都不做衆人做底事也唐充之廣仁每稱前輩說後生聞人宻論不能容受而輕泄之者不足以為人 李公公擇每令子婦諸女侍側為說孟子大義滎陽公嘗言後生初學且須理㑹氣象氣象好時百事自當氣象者辭令容止輕重疾徐足以見之矣不惟君子小人於此焉分亦貴賤壽夭之所由定也 紹聖初滎陽公罷經筵舍於京城外華嚴寺俟命者月餘陳無己師道⿱目兆 -- 晁伯宇載之唐季實之問皆就見公為公留月餘執事左右如親子弟晨夕皆揖於寢門之外後人能如此尊事前輩蓋少矣 崇寧初滎陽公謫居符離趙丈仲長演公之長壻也時時自汝隂來省公公之外弟楊公瓌寳亦以上書謫監符離酒稅楊公事公如親兄趙丈事公如嚴父兩人日久在公側公疾病趙丈執藥床下屏氣問疾未嘗不移時也公命之去然後去楊公慷慨獨立於當世未嘗少屈趙丈謹厚篤實動法古人兩人皆一時之英也 饒德操節黎介然確汪信民革時皆在符離每疾病少間則必來見公而退從楊公趙丈及公子孫游焉亦一時之盛也趙丈每與公子弟及外賔客語及作書帖之類但稱滎陽公曰公其尊之如此楊公與他人語稱滎陽但曰内兄或曰侍講未嘗敢字稱也蓋滎陽公中表惟楊氏兄弟盡事親長之道可為後生之法 滎陽公為郡處令公帑多畜鰒魚諸乾物及筍乾蕈乾以待賔客以减雞鴨等生命也 李君行先生年二十餘時見安退處士劉師正解春秋甚愛之後於楚州聚學劉問何故留此君行曰吾父母戒我令不登科勿歸我以朞䘮不得就試故留此聚徒以待後舉劉曰不然難得而易失者事親之日也豈可以爵禄故久去親側如此君行聞之即徑歸侍 外高祖侍郎晉陽王公諱子融嘗編京師世家家法善者以遺子孫録出之以自警戒亦樂取諸人以為善之義也 京師曹氏諸貴族卑幼不見尊長三日必拜 劉器之論當時人物多云弱實中世人之病大抵承平之久人皆偷安畏死避事因循茍且而致然耳紹聖崇寧間諸公遷貶相繼然徃徃能自處不甚介意龔彦和夬貶化州徒歩徑徃以扇乞錢不以為難也張才叔庭堅貶象州所居屋才一架上漏下濕屋中間以箔隔之家人處箔内才叔躡屐端坐於箔外日看佛書了無厭色凡此諸公皆平昔絶無富貴念故遇事自然如此使世念不忘富貴之心尚在遇事艱難縱欲堅忍亦必有不懌之容勉强之色矣鄒志完侍郎嘗稱才叔云是天地間和氣薰蒸所成欲徃相近先覺和氣襲人也 滎陽公嘗榜文中子數語於家中壁上云子之室酒不絶注云用有節禮不闕也 范子夷嘗言其家學不卑小官居一官便思盡心治一官之事只此便是學聖人也若以為州縣之職徒勞人爾非所以學聖人也 子夷說其祖作外任官時京中人書言居京愼勿竊論曲直不同任言官時取小名受大禍因言吾徒相見正當論行己立身之事耳 又說仲尼聖人也才作陪臣顔子大賢也簞食瓢飲後之不及孔子顔子逺矣而常嘆仕宦不逹何愚之甚若能以自己官爵比孔顔僥倖之甚矣 又說凡人為事須是由𠂻方可若矯飾為之恐不免有變時任誠而已雖時有失亦不覆藏使人不知但能改之而已 陳瑩中說立人之朝能捨生取義始可然此事須是學問有功方始做得從容又說學者非特習於誦數發於文章而已将以學古人之所為也自荆公之學興此道壊矣 又説凡欲解經必先反諸其身又思措之天下反諸其身而安措之天下而可行然後為之說焉縱未能盡聖人之心亦庶幾矣若不如是雖辭辨通暢亦未免乎鑿也今有語人曰冬日飲水夏日飲湯何也冬日隂在外陽在内陽在内則内熱故令人思水夏日陽在外隂在内隂在内則内寒故令人思湯雖甚辨者不能破其說也然反諸其身而不安也措之天下而不可行也嗚呼學者能如是用心豈曰小補之哉 滎陽公言吾㓜學之年侍親於東潁時邦人王回深甫常秩夢臣皆為先公所重常先生深居靜黙罕與人交召之多不至王先生每與先公及歐陽公侍讀劉公原父朝夕講論故有聚星之說焉 滎陽公言焦伯强先生嘗言荘敬日强安肆日偷故君子當自强不息以之容貎禮際其接人也不敢不敬不敢少懈也况君親乎况長上乎况賢於我者乎茍不能自强則怠惰之心入矣非惟失義也禍且及焉 滎陽公元祐末嘗與子弟書云予生五十二嵗矣欲極富貴之樂事窮山水之勝遊豈惟心力已有所不逮於殘年晩日鋪排亦不能矣若汲汲為善則亦未晚要無虛日云爾滎陽公嘗言伯祖行父嘗題於壁云但畏賢者之議
  論不顧小人之是非 治平中李公公擇數謂朋友言吕蔡州未嘗聞其疾聲見其遽色亦未嘗草書學者當師慕之吕蔡州謂正獻公也 正獻公簡重清靜出於天性冬月不附火夏月不用扇聲色華耀視之漠然也范公淳夫實公之壻性酷似公後滎陽公長壻趙丈仲長嚴重有法亦實似公焉 正獻公教子既有法而申國魯夫人簡肅公諱宗道之女閨門之内舉動皆有法則滎陽公年十嵗夫人命對正獻公則不得坐命之坐則坐不問不得對諸子出入不得入酒肆茶肆每諸婦侍立諸女少者則從婦傍 正獻公年三十餘通判頴州已有重名范文正公以資政殿學士知青州過頴來復謁公呼公謂之曰太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歐陽永叔在此太博宜頻近筆研申國大夫在㕔事後聞其言嘗語以教滎陽公焉前輩規勸懇切出於至誠類如此滎陽公張夫人待制諱昷之之女也自少每事有法
  亦魯肅簡公外孫也張公性嚴毅不屈全類肅簡肅簡深愛之家事一委張公夫人張公㓜女最鍾愛然居常至㣲細事教之必有法度如飲食之類飯羮許更益魚肉不更進也時張公已為待制河北都轉運使矣及夫人嫁吕氏夫人之母申國夫人姉也一日來視女見舎後有鍋釡之類大不樂謂申國夫人曰豈可使小兒輩私作飲食壊家法耶 叔父舜從既與東萊公從當世賢士大夫游常訓子弟曰某幸得從賢士大夫游然過相推重某自省所為才免禽獸之行而已未能便合人之理也何得士大夫相過與也因思前輩自警修省如此正獻公交游某不能盡知之其顯者范蜀公司馬温公王荆公劉侍讀原甫也滎陽交游則二程二張孫莘老李公擇王正仲顧子敦楊應之范淳夫也東萊公交游則李君行田明之田誠伯吳坦求陳端誠田誠君陳瑩中張才叔龔彦和及其弟之任也 近世故家惟晁氏因以道申戒子弟皆有法度羣居相呼外姓尊必曰某姓第幾叔若兄諸姑尊姑之夫必曰某姓姑夫某姓尊姑夫未嘗敢呼字也其言父黨交游必曰某姓幾丈亦未嘗敢呼字也當時故家舊族皆不能若是 陳瑩中與關止叔沼與滎陽公書問其言前輩與公之交游必平闕書云某公某官如稱器之則曰待制劉公之類其與己同等則必斥姓名示不敢尊也如游酢謝良佐云此皆可以為後生法 後生學問且須理㑹曲禮少儀禮儀等學洒掃應對進退之事及先理㑹爾雅訓詁等文字然後可以語上下學而上逹自此脫然有得自然度越諸子也不如此則是躐等犯分陵節終不能成孰先傳焉孰後倦焉不可不察也 李君行先生自䖍州入京至泗州止其子弟請先徃君行問其故曰科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近欲先至京師貫開封户籍取應君行不許曰汝䖍州人而貫開封户籍欲求事君而先欺君可乎寧遲緩數年不可行也 正獻公㓜時未嘗博戲人或問其故公曰取之傷亷與之傷義 滎陽公嘗言少時與叔祖同見歐陽文忠公至客次與叔祖商議見歐陽公叙契分求納拜之語及見歐陽既叙契分即端立受敬如當子姪之禮公退而謂叔祖曰觀歐陽公禮數知吾輩不及前輩逺矣 本中嘗問滎陽公曰兄弟之生相去或數日或數十日其為尊卑也微矣而聖人直如是分别長㓜何也公曰不特聖人直是重先後之序如天之四時分毫頃刻皆有次序此是物理自然不可易也 古人自奉簡約類非後人所能及如飲食髙下故自有制度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此猶是極盛時制度也大抵古人得食肉者至少如食肉之禄氷皆與焉肉食者謀之肉食者無墨此言貴者方得肉食也荘子九方歅相子祺之子刖而鬻之於齊適當渠公之街然身食肉而終相班超者曰虎頭燕頷食肉相也以此知古人以食肉為貴食肉為難得比之後人簡約甚矣 薰陶漸染之功與講究持論互相發明者也要之薰陶之益過於講究知此理者方可以語學矣 今日記一事明日記一事久則自然貫穿今日辨一理明日辨一理久則自然浹洽今日行一難事明日行一難事久則自然堅固渙然氷釋怡然理順久自得之非偶然也 學問工夫全在浹洽涵養藴畜之久左右采擇一旦氷釋理順自然逄原矣非如世人强襲取之揠苖助長苦心極力卒無所得也 前輩常教少年毋輕議人毋輕說事惟退而自修可也學記曰㓜者聽而弗問皆使人自修不敢輕發養成德器也鄢陵之戰范匄趨進曰塞井夷竈陳於軍中而䟽行首晉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鄭侵蔡有功鄭人皆喜唯子産不順曰小國無文徳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來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晉楚伐鄭自今鄭國不四五年弗得寧矣子國怒之曰爾何知國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将為戮矣范宣子子産之言皆切論也而文子子國深抑之如此者正恐後生輕發未成德器而先招旤敗卒無以立也故此兩人後來所立如此之逺良由老成教之有素中有所主也 前輩嘗說後生才性過人者不足畏惟讀書尋思推究者為可畏耳又云讀書只怕尋思蓋義理精深惟尋思用意為可以得之鹵莽厭煩者决無有成之理論語温故而知新先儒以為温尋也尋繹故者又知新者學而不思則罔先儒以為學不尋思其義則罔然無所得尋繹尋思就先儒分上所得已多况真能尋繹尋思者乎 君子氣象難遽形容惟平易安和者為近之書曰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此近君子氣象也所謂休休者平易安和無急躁狼戾貪冒之意也范宣子譲其下皆譲傳稱之曰一人刑善百姓休和鄭未服晉知武子曰若能休和逺人将至休和二字最是無急躁忿戾貪冒處故古人數稱之亦切論也 朝廷有伉直之風然後臨難有死節之士五代之際能以端謹厚重不忌嫉人不為中傷不為傾陷已是極至若責仗節死難則猶闕焉曹彬在朝忠厚寛和足師表一世然史家稱其未嘗抗辭忤㫖此乃為大臣功名之極勢須如此然未可以為事君之法五代之際所以無死節之士良由以此為是事君之法當如宋璟顔真卿蕭復乃是極至人主必欲有益於國則當何用亦曰當用伉直之士緩急有益於己者爾不然累千人緩急之際各自為計亦何用哉然則伉直之風亦在人主奨進之爾此是為國者切己利害也唐太宗固知之矣 勢位使人徃徃不能自知如氣血之盛詞色舉動悉與常人不同而亦不自知也醉酒者天地易位服藥者喜怒不定酒消藥散則復如常君子思所以自養不可不察也 滎陽公嘗問邵康節先生亦讀佛書否康節曰人病舍其田芸人之田 汪信民常言人常咬得菜根則百事可做胡安國康侯聞之擊節嘆賞 滎陽公在京師舊第時諸位子姪常召來自教之書使日有程課 晁以道自言少時毎自嫌以門䕃得官以為不由進士仕進者如流外雜色非真是作官也後旣登第始與李六丈德叟游德叟薄進士得官却如某以前薄門䕃時也自此始知登科不足為美其後遍親師友粗有立者皆出李六丈德叟激發所致德叟名秉彛公擇弟子商老之父也晁以道篤於親戚故舊有牽聯之親一日之雅皆委
  曲敦叙後生聞而化者甚衆以道盛文肅家外甥洪炎玉父祖母文城君亦盛氏甥以道於玉父為尊行一日同㑹京師玉父未及見以道邂逅僧寺中玉父謂以道曰公丈行也前此未得一見以道遽折之曰某自是公表叔何丈行之有玉父再三謝之曰是表叔但某未曾敢叙致爾以此知游學之士須經中原先逹鈐椎方能有成也 吕進伯為河北運判黄魯直為北京教官託魯直為請門客數日斥去之召魯直謂曰此人豈可為人師某至學院却見與小子對坐如此豈可為人師請魯直别請一門客魯直為之遴選且嚴戒之曰吕運判行古禮賢且加慎既數日又逐去魯直問所以進伯云此人尤甚却聞呼小子字豈可為人師耶 吕汲公家法至嚴進伯汲公兄也汲公夫人每見進伯必拜於庭下汲公既相進伯徃見之夫人令兩獲扶下階而拜進伯不樂曰宰相夫人尊重不必拜汲公甚懼遽令兩獲勿扶夫人 劉羲仲壯輿云尋常人各有自然輩行不以年齒貴賤如劉原父與申公便自是兄弟行貢父便是父子行也 當官之法唯有三事曰清曰慎曰勤知此三者則知所以持身矣知此三者可以保禄位可以逺耻辱可以得上之知可以得下之援然世之仕者臨財當事不能自克常自以為不必敗持不必敗之意則無所不為矣然事常至放敗而不能自已故設心處事戒之在初不可不察借使役用權智百端補治幸而得免所損己多不若初不為之為愈也司馬子微坐忘論云與其巧持於末孰若拙戒於初此天下之要言處當官之大法用力簡而見功多無如此言者人能思之豈復有悔吝耶 事君如事親事官長如事兄與同僚如家人待羣吏如奴僕愛百姓如妻子處官事如家事然後為能盡吾之心如有毫末不至皆吾心有所未盡也故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居家理故治可移於官豈有二理哉 當官處事常思有以及人如科率之行既不能免便就其間求所以使民省力不使重為民害其益多矣 不與人爭者常得利多退一歩者常進百歩取之亷者得之常過其初約於今者必有垂報於後不可不思也惟不能少自忍者必敗此實未知利害之分賢愚之别也 予常為泰州獄掾顔岐夷仲以書勸予治獄次第每一事冩一幅如夏月取罪人早間在西廊晩間在東廊案西廊東廊當互易始與避日色合以辟日色之類又如獄中遣人勾追之類必使之畢此事不可更别遣人恐其受賂已足不肯畢事也又如監司郡守嚴刻過當者須平心定氣與之委曲詳盡使之相從而後巳如未肯從再當如此詳之其不聽者少矣 當官之法直道為先其有未可一向直前或直前反敗大事者須用馮宣徽所稱惠穆秤停之說此非特小官然也為天下國家當知之 黄兊剛中嘗為予言頃為縣尉每遇驗尸雖盛暑亦先飲少酒捉鼻親視人命至重不可避少臭穢使人横死無所申訴也 范侍郎育作庫務官隨行箱籠只置㕔事上以防疑謗凡若此類皆守官所宜詳知也當官者難事勿辭而深避嫌疑以至誠遇人而深避文法如此則可以免 前輩嘗言小人之性專務茍且明日有事今日得休且休當官者不可徇其私意忽而不治諺有之曰勞心不如勞力此實要言也 當官既自亷潔又須關防小人如文字歴引之類皆須明白以防中傷不可不至慎不可不詳知也 徐丞相擇之嘗言前輩盡心職事仁廟朝有為京西轉運使者一日見監窑官問日所燒柴凡幾竈曰十八九竈吾所見者十一竈何也窑官愕然蓋轉運使者晨起望窑中所出煙凡幾道知之其盡心如此 前輩嘗言吏人不怕嚴只怕讀蓋當官者詳讀公案則情偽自見不待嚴明也 當官者凡異色人皆不宜與之相接巫祝尼媪之類尤宜踈絶要以清心省事為本 後生少年乍到官守多為猾吏所餌不自省察所得毫末而一任之間不復敢舉動大抵作官嗜利得甚少而吏人所盜不貲矣以此被重譴良可惜也 當官者先以暴怒為戒事有不可當詳處之必無不中若先暴怒只能自害豈能害人前輩嘗言凡事只怕待待者詳處之謂也蓋詳處之則思慮自出人不能中傷也 嘗見前輩作州縣或獄官每一公事難决者必沉思靜慮累日忽然若有得者則是非判矣是道也惟不茍者能之處事者不以聰明為先而以盡心為急不以集事為急而以方便為上 孫思邈嘗言憂於身者不拘於人畏於己者不利於彼慎於小者不懼於大戒於近者不侈於逺如此則人事畢矣實當官之要也 同僚之契交承之分有兄弟之義至其子孫亦世講之前輩專以此為務今人知之者蓋少矣又如舊舉将及舊嘗為舊任按察官者後已官雖在上前輩皆辭避坐下坐風俗如此安得不厚乎 叔曾祖尚書當官至為亷潔蓋嘗市縑帛欲製造衣服召當行者取縑帛使縫匠就坐裁取之并還所直錢與所剰帛就坐中還之滎陽公為單州凡每月所用雜物悉書之庫門買於民間未嘗過此數民皆悅服 關沼止叔獲盜法當改官曰不以人命易官終不就賞可謂清矣然恐非通道或當時所獲盜有情輕法重者止叔不忍以此被賞也 當官取傭錢般家錢之類多為人程而過受其直所得至微所䘮多矣亦殊不知此數亦吾分外物也 當官者前輩多不敢就上位求薦章但盡心職事所以求知也 心誠求之雖不中不逺矣未有學養子而後嫁者也當官遇事或有難決以此為心鮮不濟矣 畏避文法固是常情然世人自私者常以文法難委之於人殊不知人之自私亦猶己之自利也以此處事其能有濟乎其能有後福乎其能使子孫昌盛乎當官處事務合人情忠恕違道不逺觀於己而得之未有舍此二字而能有濟者也嘗有人作郡守延一術士同處書室後術士以公事干之大怒叱下竟致之理杖背編置招延此人已是犯義既與之稔熟而干以公事亦人常情也不從之足矣而治之如此之峻殆似絶滅人理 嘗謂仁人所處能變虎狼如人類如虎不入境不害物蝗不傷稼之類是也如其不然則變人類為虎狼凡若此類乃告訐中傷謗人欲寘其死地是也 唐充之廣仁賢者也深為陳鄒二公所知大觀政和間守臣蘇州朱氏方盛充之數刺譏之朱氏深以為怨傅致之罪劉器之以為充之為善欲人之見知故不免自異以致禍患非明哲保身之謂 當官大要直不犯禍和不害義在人消詳斟酌之爾然求合於道理本非私心專為己也 當官處事但務着實如塗擦文書追改日月重易押字萬一敗露得罪反重亦非所以養誠心事君不欺之道也百種姦偽不如一實反覆變詐不如慎始防人疑衆不如自慎知數周密不如省事不易之道事有當死不死其詬有甚於死者後亦未必免死當去不去其禍有甚於去者後亦未必得安世人至此多惑亂失常皆不知輕重義命之分也此理非平居熟講臨事必不能自立不可不預思古之欲委質事人其父兄日夜先以此教之矣中材以下豈臨事一朝一夕所能至哉教之有素其心安焉所謂有所養也 忍之一事衆妙之門當官處事尤是先務若能清慎勤之外更行一忍何事不辦書曰必有忍其乃有濟此處事之本也諺有之曰忍事敵災星少陵詩云忍過事堪喜此皆切於事理為世大法非空言也王沂公常說喫得三斗釅醋方做得宰相蓋言忍受得事也 劉器之建中崇寧初知潞州部使者觀望治郡中事無巨細皆詳考然竟不得毫髪過雖過徃驛劵亦無違法予者部使者亦歎服之後居京南有府尹取兵官日直歴㸃磨他寓居無有不借禁軍者獨器之未嘗借一人其亷慎如此


<子部,儒家類,戒子通錄>



  欽定四庫全書
  戒子通録巻七     宋 劉清之 撰辨志録 呂太史祖謙字伯恭東萊人淳熈著作郎集録辨志以訓子延孫弟祖儉祖烈等 按此條原本在母訓女戒之後今移于前
  㓜學之士先要分别人品之上下何者是聖賢所為之事何者是下愚所為之事向善背惡去彼取此此㓜學所當先也顔子孟子亞聖人也學之雖未至亦可以為賢人今之學者若能知此則顔孟之事我亦可為言温而氣和則顔子之不遷漸可學矣過而能悔又不憚改則顔子之不貳漸可學矣知埋鬻之戱不如俎豆念慈母之愛始於三遷自㓜至老不厭不改終始一意則我之不動心亦可以如孟子矣若夫立志不髙則其學皆常人之事語及顔孟則不敢當也其心曰我為孩童豈敢學顔孟哉此人不可以語上矣先生長者見其卑下豈肯與之語則其所與語者皆下等人也言不忠信下等人也行不篤敬下等人也過而不知悔下等人也悔而不知改下等人也聞下等之語為下等之事譬如坐於房舍之中四面皆墻壁也雖欲開明不可得矣書曰不學墻面孔子曰其猶正墻面而立也歟言人不可以不學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曰吾焉開明哉言學聖賢然後心開而意明也陳瑩中 大要前軰作事多周詳後軰作事多闊略酬酢事變下同 字者朋友之職嘗見前軰先進不呼後進字後進固不敢呼先進也氣類不同者亦不相呼三四十年來先進始有字後進者又觀前軰凡父行父執受拜不跪 江南閭里間士大夫或不學問羞為鄙朴道聼塗說强事飾辭呼徴質為周鄭謂霍亂為博陸上荆州必稱峽西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都要云海郡言食則餬口道錢則孔方問移則楚邱論昏則燕爾及王則無不仲宣語劉則無不公幹凡有一二百件轉相祖述尋問莫知源由文翰時復失所顔氏家訓 恩讎分明此四字非有道者之言也無好人三字非有徳者之言也後生戒之酬酢事變 温公㓜時患記問不若人羣居講習衆兄弟既成誦游息矣獨下帷絶編迨能背諷乃止用力多者其所誦乃終身不忘矣 李翺寄從弟正辭書知爾京兆府取解不得如其所懐念勿在意借如用汝之所知分為十焉用其九學聖人之道而和其心使有餘以與時世進退俯仰如可求也則不啻冨且貴矣如非吾力也雖盡用其十秖益勞其心矣安能有所得乎文集 王羆性儉率嘗有臺使至羆為設食使乃裂去薄餅縁羆曰耕種收穫其功已深舂㸑造成用力不少爾之選擇當是未餓命左右徹去之使者愕然大慙北史 春秋以後先王之澤漸逺然善言相傳猶有存者學者得其言猶可詳思而致力也如伍子胥為人剛戾忍詬能成大事趙㐮子言君所以能致無恤為能忍詬也莊子稱伊尹强力忍詬亦是舍人雜録 迂叟曰世之人不以耳視而目食者鮮矣聞者駭曰何謂也曰衣冠所以為容望也稱禮斯美矣世人捨其所稱聞人所尚而慕之豈非以耳視者乎飲食之物所以為味適口斯善也世人取果餌而刻鏤之朱緑之以為盤案之玩豈非以目食者乎司馬集 吳庠妻謝氏子賀與賔客言及人之長短夫人屏間竊聞之怒笞賀百或解夫人曰臧否士之常曷笞之若是夫人曰愛其女者必取三復白圭之士而妻之今獨産一子使知義命而出語忘親豈可乆之道哉因泣涕不食賀由是恐懼謹黙 發人私書拆人信物深為不徳甚者遂至結為仇怨余得人所附書物雖至親卑㓜者未嘗輙留必為附至及人託於某處問訊干求若事非順理而己之力不及者則可至誠面却之若已諾之矣則必湏達所欲言至於聽與不聽則在其人凡與賔客對坐及徃人家見人得親戚書切不可徃觀及注目偷視若屈膝並坐目力可及則斂身而退𠉀其收書方復進以續前話若其人置書几上亦不可取觀湏俟其人云足下可觀方可一㸔若書中説事無大小以至戱謔之語皆不可於他處復説 凡入人家切不可於几案上及書攀等内飜㸔人家書簡及記事䇿子錢榖文歴若人将文字令㸔切不可於背後觀皆無徳之一端也 凡借人書冊器用茍得己者則不須借若不獲己則須愛䕶過於己物㸔用才畢即便歸還切不可以借為名意在沒納及不加愛惜至有損壊大率豪氣者於己物多不頋惜借人物豈可亦如此此非用豪氣之所乃無徳之一端也 又飲食蒸餅去皮饅頭去蒂肉去脂皮之類皆非成人所為乃癡騃無知而已自非生硬臭惡與犯已宿疾之物豈有不可食之理 凡與人同坐夏則己擇凉處冬則己擇暖處及與人共食多取先取皆無徳之一端也范益謙自戒 吕正獻公㑹諸壻于東園時韓師朴王正國新登第皆惠穆壻也中休鄰園閑坐正國唱自作小詞甚多景純問師朴曰師朴莫亦有不正色曰豈有此事家塾廣記 讀書不輟甚書不讀了萬一都廢且自今重新勤下十分工夫不可因循隐忍甘心作庸人過一生也最是行義一事不可放過正心修身念念須學前軰乆乆之間自然相應矣舍人書 萬事真實有命人力計較不得吾平生未嘗干人在書局亦不謁執政或勸之吾對曰他安能陶鑄我自有命在若信不及風吹草動便生恐懼憂喜枉做却閑工夫枉用却閑心力信得命及便養得氣不折挫上蔡語録 問某有一病且如作一簡便須安排言語寫教如法要人𫝊玩飯一客便要器皿飲饌如法教人感激推此每事皆然先生曰此夸心欲以勝人皆私也作簡請客如法是合做底只下面一句便是病根此病根因甚有只為不合有已得人道好於我何加因説孟子説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識窮乏者得我舉皆是有箇夸心又問更有一病稱好則溢美稱不好則溢惡此猶是好惡使然且如今日泥濘只是五寸須説一尺有利害猶且得無利害須要如此此病在甚處曰欲以意氣加人亦是夸心有人做作説話張筋努脉皆為有己同上 劉道原之子羲仲本佳近亦變壊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雲稱言心聲書心畫羲仲每有書來呼兒輩譯之数四有不能識者字小而闇弱亦其心術之不明類此安世每於書畫之間得其人之太半元城語 李習之答朱載言書古之人相接有等輕重有儀列於經𫝊皆可詳引如師之於門人則名之於朋友則字而不名稱之於師則雖朋友亦名之子曰吾與回言又曰参乎吾道一以貫之又曰若由也不得其死然是師之於門人驗也夫子於鄭兄事子産於齊兄事晏嬰平仲𫝊曰子謂子産有君子之道四焉又曰晏平仲善與人交子夏曰言游過矣子張曰子夏云何曽子曰堂堂乎張也是朋友字而不名驗也子貢曰賜也何敢望回又曰師與商也孰賢子游曰有澹臺滅明者行不由徑是稱於師雖朋友亦名驗也足下之書曰韋君詞楊君潛足下之徳與二君未知先後也而足下齒㓜而位卑而皆名之𫝊曰吾見其與先生並行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李文公集 劉器之嘗論至誠之道凡事據實而言才渉詐偽後來忘了前話便是脱空據實而言十年二十年後說事異同賢便不説劉安世元來是脱空漢元城語歩隲與衛旌俱以種𤓰自給㑹稽焦征羌郡之豪族人客放縱乃共修刺奉𤓰以獻征羌方在内卧駐之移時旌欲委去隲止之曰本所以來畏其强也而今舍去欲以為髙祗結怨耳良乆征羌開牖見之身隐几坐帳中設席置地坐隲旌於牖外旌愈耻之隲辭色自若征羌作食身享大桉殽膳重沓以小盤飯與隲旌惟菜茹而已旌不能食隲極飯致飽乃辭出旌怒隲曰何能忍此隲曰吾等貧賤是以主人以貧賤遇之固其冝也當何所耻三國志 范雲少與領軍長史王畯善雲起宅新成移家始畢畯亡於官舍死無所歸以東廂給之移屍自門入躬自營唅招復如禮時人以為難南史 孔戡於為義若嗜欲不顧前後於利與禄則畏避退怯如懦夫然韓文 王楊盧駱謂之四傑裴行儉曰士之致逺先器識而後文藝勃等雖有文才而浮躁淺露豈享爵禄之器耶楊子沉静應得令終為幸其後勃溺南海照隣投潁水賔王被誅烱終盈川令皆如行儉之言唐書下同 閻立本善畫秦府十八學士圖及貞觀中凌烟閣功臣圖立本之跡也時人稱妙太宗與侍臣學士汎舟於春苑池中有異鳥随波容與太宗撃賞詔坐者賦詩召立本令寫焉閣外𫝊呼云畫師閻立本時立本已為主爵郎中奔走流汗俯伏池側手揮丹粉瞻望坐賔不勝愧赧退戒其子曰吾少學讀書今惟以丹青見知躬厮役之務辱莫甚焉汝冝深戒勿習此末伎 王仲舒韋成吕洞輩為郎官朋黨輝赫日㑹聚歌酒慕李藩名節强收致同㑹藩不得已一至仲舒輩好為訛言俳戯後召藩堅不去曰吾與仲舒輩終日不曉所與言何也後果敗徐仲車為楚州教授嘗言事各有所主不得相侵如借書必白經諭有急故留門必白直學不敢自專也吕氏雜録仲車嘗言人之同官不可不和和則事無乖逆而下
  不能為姦必欲和莫若分過而不掠美 青州人隐蕃逃犇入吳朱據郝普数稱蕃有王佐之才賔客盈堂潘濬子翥亦與蕃周旋饋餉之濬聞大怒䟽責翥曰吾受國厚恩志報以命爾輩在都當念恭順親賢慕善何故與降虜交以糧餉之在逺聞此心震面熱惆悵累旬䟽到急就徃使受杖一百促責所餉當時人咸恠之頃之蕃謀作亂於吳事覺亡走捕得伏誅吳王切責郝普惶懼自殺朱據禁止歴時乃解三國志 按此條係裴松之注中語 梁蕭統葬其母丁貴嬪遣人求墓地之吉者或賂宦官俞三副求賣地云若得錢三百萬與之三副宻上言太子所得地不如今地於上為吉上年老多忌即命市之葬畢有道士云此地不利長子若厭之或可申延乃為蠟鵝及諸物埋於墓側長子位宫監鮑邈之魏雅初有寵於太子邈之晚見踈於雅乃宻啟上云雅為太子厭禱上遣檢掘果得鵝物大驚将窮其事徐勉固諫而止但誅道士由是太子終身慙憤不能自明及卒上徴其長子華容公歡至建康欲立以為嗣衘其前事猶豫乆之卒不立庚寅遣還鎮司馬光曰君子之於正道不可少頃離也不可跬歩失也以昭明太子之仁孝武帝之慈愛一染嫌疑之迹身以憂死罪及後昆求吉得凶不可湔滌可不戒哉是以詭誕之事竒邪之術君子逺之通鑑梁賀琛奏今天下守所以貪殘良由風俗侈靡使之
  然也今之燕喜相競誇豪積果如邱陵列肴同綺繡露臺之産不周一讌之資而賔主之間財取滿腹未及下堂己同臭腐為吏牧民者致資巨億罷歸之日不支数年率皆盡於燕飲之物歌謡之具所費事等邱山為歡止在俄頃乃更追恨向所取之少如虎傅翼増其搏噬一何悖哉夫失節之嗟亦民所自患正耻不能及羣輩故勉强而為之南史 雍州刺史武昌王渾與左右作檄文自號楚王改元永光備置百官以為戱笑長史王翼之封呈其手迹八月庚申廢渾為庶人徙始安郡遣員外散騎侍郎東海戴明寳詰責渾因逼令自殺時年十七南史 有貨玉帶者王文正弟以呈文正文正曰如何弟曰甚佳公命繫之曰還見佳否弟曰繋之安得自見文正曰自負重而使觀者稱好無乃勞乎我腰間不稱此物亟還之故平生所腰止於賜帯王文正遺事下同 王文正公毎見家人服餙似異即瞑目曰吾門素風一至於此亟令减損故家人有一衣稍華必於車内易之不敢令公見焉 吕文穆不喜記人過初参知政事入朝堂有朝士於簾内指之曰是小子亦参政邪文穆佯為不聞而過之其同列怒令詰其官位姓名文穆遽止之罷朝同列猶不能平悔不窮問文穆曰若一知其姓名則終身不能忘固不如毋知也且不問之何損 王吉為昌邑王中尉而王好遊獵馳驅國中動作無節吉上䟽諫曰大王不好書術而樂逸遊慿軾撙銜馳騁不止口倦乎叱咤手苦於箠轡身勞乎車輿朝則冐霧露晝則被塵埃夏則為大暑之所暴炙冬則為風寒之所匽薄数以耎脆之玉體犯勤勞之煩毒非所以全夀命之宗也又非所以進仁義之隆也夫廣厦之下細旃之上明師居前勸誦在後上論唐虞之際下及殷周之盛考仁聖之風習治國之道訢訢然發憤忘食日新厥徳其樂豈徒銜橛之間哉漢書 魏左将軍李栗性簡慢嘗對道武舒放不肅咳唾任情道武積其宿過遂誅之 鄭餘慶不事華潔後進趨其門者多垢衣敗服以望其知而武儒衡謁見未嘗輙易所好但與之正言直論餘慶因亦重之 李翛尹京兆莊憲太后崩為山陵橋道使恃能惜費每事减損靈駕至覇橋頓從官多不得食及至渭橋北門壊先是橋道司請改造渭城北門計錢三萬翛以勞費不從令深鑿軌道以通靈駕掘土既深旁柱皆懸因而殞壊所不及輼輬車者数歩 韋昭博奕論云今世之人多不務經術好翫博奕廢事棄業忘寢與食窮日盡明繼以脂燭當其臨局交事雌雄未决專精鋭意神迷體倦人事曠而不修賔旅闕而不接雖有太牢之饌韶夏之舞不暇存也至或賭及衣物徙棊易行亷耻之意弛而忿戾之色發然其所志不出一枰之上所務不過方罫之間而空妨日廢業終無補益 顧覬之嘗執命有定分非智力所移唯應恭己守道信天任運而闇者不達妄意僥倖徒⿰虗亏 -- 虧雅道無闗得䘮乃以其意命弟子愿作定命論 温公曰凡觀書當先識其文辨其音然後可以求其義人湏是於一切世味淡薄方好不要有冨貴相周恭叔才髙識明初年亦甚好後只縁累太重若把得定儘長進在昔聞明道先生一見吕㣲仲便曰宰相㣲仲須做只是這漢俗謝上蔡云為他有貴底相態便是俗處 楊訓黎明侍坐胡文定先生目黎曰為士人當只知窮經問學不須及他事如賢前所言誰又罵詈自家誰又道甚言語如此是自家身心都不理只了得與人閑争也孟子曰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禮矣此物奚冝至哉萬一自家都是亦只得如此待人况罵詈長官親聞乃坐若聽人𫝊言是來讒賊之口有何窮也 陶淵明為彭澤令不以家累自隨送力給其子書曰汝旦夕之費自給為難今遣此力助汝薪水之勞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 韓魏公曰以之遇可以成功以之不遇可以免禍者其惟晦叔乎又曰人情㣲處湏深體之若直用已以處所失多矣又曰君子操履須當精㣲放過一事便為小人所窺也 韓魏公因論君子小人之際皆當以誠待之但知其為小人則淺與之接耳凡人至於小人欺已處不覺則必露其明以破之公獨不然明足以照小人之欺然每受之未曽形言色也 有人問祁寛尹和静先生尋常説今日政事向背當如何寛曰不曽説渠曰賢曽問否寛曰不曽問曰何故不問寛曰先生教人思不出其位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安敢問也渠云孔孟何故説寛曰孔孟亦不曽説渠引孔孟之言寛曰此聖人在其位為司冦齊卿時説底至於答一時君臣問政皆時君大臣問政不得不告也觀孔子説底危行言孫及不謀其政氣象方其閒處必不説也曰如此則先生之學焉用寛曰然每教人必以君臣父子夫婦朋友之道必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又論為國為天下必進賢退不肖信賞必罰極其本必以仁義孝弟則其論政亦大矣奚必指時事而言書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是也一日舉似先生先生曰甚善甚善祁居之 田腴承伯云作官從人奏辟非但賔主便有君臣之義不冝輕也陳長方歩里客談下同 龜山楊先生見子作許少伊哀詞云文字間甚能形容少伊但全篇大體似平交前輩於前後輩之際甚嚴又云有美一人兮豐下而多髯此語固可見其儀形然黄魯直詩須得儋州秃鬢翁此逮乎不敬不可學也 郭逵為西帥王韶初以措置西事至邉逵知其必生邉患用備邉財賦事連問牘移牒取商韶讀之怒形顔色擲牒于地者久之乃徐取納懐中入而復出對使者碎之逵奏其事上以問韶韶以元牒繳進無一損壊上不悟韶計不直逵言自後逵論韶並不報而韶遂得志矣予舊見前輩語及此事無不切齒而新進小生徃徃以此談不容口近有一士人自言久遊太學論及韶行事亦以此為智数過人而不以罔上陷老成罪韶徃徃茍合干進者持此自售亦不足恠不謂經此大變猶守舊聞如此等輩直是不識濁净其可責哉 韓魏公重修五代祖塋域記夫謹家譜而心不忘于先塋者孝之大也惟墳墓祭祀之有託故以子孫不絶為重琦自志于學毎見祖先所為文字與家世銘志則知寳而藏之有遺逸者常精思搜掇未始少懈時編嵗緝寖以大偹其所志先域之所在雖距今百餘年必思博訪而得之卒能不墜先業推及先塋之八世得以嵗時奉祀少慰庸嗣之志向若家牒之不謹祖先文字不𫝊雖有孝於祖先之心欲究其宅兆而嚴事之其可得乎 鄧州花蠟燭名著天下雖京兆不能造相𫝊云是冦萊公燭法萊公知鄧州而自少年冨貴不㸃油燈尤好夜宴劇飲寝室亦燃燭達旦毎罷官去後人至官舍見厮溷間燭淚在地徃徃成堆杜祁公衍為人清儉在官未嘗然官燭油燈一炷熒然欲滅與客相對清談而已二公皆為名臣而奢儉不同如此然祁公夀考終吉萊公晚有南遷之禍遂殁不反雖其不幸亦可以為戒也歐陽公歸田録 杜祁公食于家惟一麫一飯而已或美其儉公曰衍本一措大耳名位爵禄冠冕服用皆國家俸入之餘以給親族之貧者常恐浮食焉敢以自奉也一旦名位爵禄國家奪之却為一措大又将何以自奉養耶 文正范公子純仁娶婦将歸𫝊聞以羅為帷幔者公聞之不恱曰羅綺豈帷幔之物邪吾家素清儉安得亂吾家法持至吾家當火於庭問人能充無受爾汝之實無所徃而不為義爾汝者
  是相爾汝之小恩愛否曰須是壁立萬仞一介不以取諸人方能如此孟子自有此氣象故説出此等話如我以吾仁我以吾義我所不為皆古之制一聞可使寡人得見之語便更不見大凡事不可放過才放過便受爾汝 胡文定問楊訓相知訓言楊宋臣愷悌君子既而宋臣受總司差權湘潭令大熱中之官遇疾而終訓請先生言於總司保任為殁於王事先生曰宋臣固可傷然凡事不必如此計較君子愛人以徳使宋臣也决不喜為此等賢能教養其孤足矣 齊文宣帝怒臨漳令嵇曄舍人李文師以賜臣下為奴中書侍郎鄭頥私誘祠部尚書王昕曰自古無朝士為奴者昕曰箕子為之奴頥以白帝曰王元景比陛下於紂帝銜之帝與朝臣酣飲昕稱疾不至帝遣騎執之昕方揺膝吟詠遂斬於殿前 蘇丞相子容知亳州有豪民婦被罪當杖以病未科毎旬檢校未愈鄧元孚為譙縣簿謂其子曰尊公髙明平昔以政事稱今豈可為一豪婦人所紿賢為公子不可不白但喻醫者如法檢校彼自不誣矣其子白之公曰萬事付公議何容心焉若言語輕重則人有觀望或有可悔既而此婦死元孚大慙服曰吾輩狭小豈可測公之用心也蘇氏談訓 畢義雲作書與髙元海入宫不覺遺之給事中李貞得而奏之帝由是踈元海和士開復譛元海帝以馬鞭箠元海六十出為兖州刺史峭直深刻之人明習法令所以檢䕶其身可使無過此其所長然卒用其所長以把持窺刺為心一二聽之𥚹廹不容或善其刻而用其深則必置人主於有過之地士有負俗之累而其心坦明出於愷悌不肯欺負人主以賊其民與彼深刻之人相去萬萬豈可以有瑕之玉而置於碔砆之下乎取人於上者将何擇哉 仁宗朝李都尉喜延士夫盡聲色之樂一時館閣清流無不徃者韓魏公於其間最年少獨未嘗造焉李數召數以公事辭人有强之者公曰固欲往但未有名耳公處之不失和李莫能致怨同時諸公亦不以為介也别録下同 韓魏公在政府時極有難處置事嘗言天下事無有盡如意湏常隐忍不然不可一日處矣公言徃時同列二三公不相下語常至相擊待其氣定毎為平之以理歸于是而己雖好勝者亦自然不争 韓公知歐陽永叔不以繫辭為孔子書又多不以文中子為可取中書相㑹累年未嘗與之言及也 韓公在北門一屬官有小才公多委以事人謂公真許之他日或問之公曰某人但任術所為大不敦篤大中其𡚁 韓公為陜西招討時尹師魯與夏英公不相與師魯於公處即論英公事英公於公處亦論師魯公皆納之不形於言遂無事不然不静矣 韓公云臨事若慮得是劄定脚更不移成敗則任如此方可成務 韓公言王文正弟傲不可訓一日逼冬至祀家廟列百壺於堂前弟皆擊破之家人皇駭文正忽自外入見酒流滿路不可行俱無一言但攝衣歩入堂其後弟忽感悟而復為善終亦不言 今之儒者移學文藝干仕進之心以收其放心而善其身則又何古人之不可及也父兄以文藝令其子弟朋友以仕進相招往而不返則心始荒而不治萬事之成咸不逮古先矣胡仁仲知言 今喜以直為言是非可否不得所安自墮於小人之偷而愧夫君子之篤敬 朱全忠嘗與僚佐及游客坐於大柳之下全忠獨言曰此木宜為車轂衆莫有應有游客数人起應曰宜為車轂全忠勃然厲聲曰書生輩好順口玩人皆此類也車轂須用夾榆柳木豈可為之顧左右曰更何待左右數十人捽言宜為車轂者悉撲殺之 桓譚謂秦延君説堯典篇目兩字之説至千餘言但説若稽古三萬言班固歎後世經𫝊既已乖離博學者又不思多聞闕疑之義而務碎義相難便辭巧説破壊形體説五字之文至於二三萬言是今滋蔓傷本之弊古人已深斥之矣又可隨而踵之蹈覆車之轍邪彼方自詫曰前之文士才慳不能宏闡有愧今日之富亦難與言矣 卜子夏首作䘮服𫝊記者曰𫝊者𫝊也𫝊其師説云爾唐陸淳於春秋毎一義必稱淳聞于師曰詩則有魯故有韓故有齊后氏故齊孫氏故毛詩故訓𫝊書有大小夏侯解故前人惟故之尚如此 敬宗時裴度自興元入覲朝士持兩端者日擁度門一日度留飲酒劉栖楚矯求度之歡曲躬附裴耳而語崔咸疾其諂舉觴罰度曰丞相不當許所由官囁嚅耳語度笑而飲之栖楚不自安趨出坐客皆快之 吕正獻書古人詩好衣不近節士體梁肉似怕腹中書兩句書于子舍之屏風家塾記 滎陽公居東萊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曹官廨舍所居無几案以竹繫架上置書冊器皿之屬悉不能具處之甚安其簡儉如此吕氏録 劉器之待制云安世初登科與二同年謁張觀参政三人同起身請教張曰觀自守官以來常持四字曰勤謹和緩中間一後生應聲曰勤謹和既聞命緩之一字如何張曰甚事不因忙後錯了 嚴彭祖遷太子太傅亷直不事權貴或説曰天時不勝人事君不以修小禮曲意事貴人左右之助經誼雖髙不至宰相願少自勉强彭祖曰凡通經術固當修行先王之道何可委曲從俗茍求冨貴乎竟以太傅終漢書 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帶大冠髙履出則車輿入則扶持郊郭之内無乘馬者周宏正為宣城王所愛給一果下馬常服御之舉朝以為放達乃至尚書郎乘馬則糾之及侯景之亂膚脆骨柔不堪行歩體羸氣弱不耐寒暑坐死倉卒者徃徃而然 惠穆公赴人飲食之約未嘗後到曰使主人望望然而客不至吾不忍也家塾記 大抵後生為學湏是嚴立課程不可一日放慢毎日須讀一般經書一般子書不湏多只要令精熟湏静室危坐讀取二三百遍字字句句湏要分明又毎日湏連前三五授通讀五七遍湏令成誦不可一字放過也史書湏毎日讀取一卷或半卷以上始見功湏是從人授讀疑難處便質問湏是孜孜就人不可自家先自放慢也然此是學之業又湏理㑹所以為學者何事一行一住一語一黙湏要盡合道理求古聖賢用心竭力從之亦無不至矣夫指引者師之功也行有不至從旁規戒者朋友之任也決意而徃則湏用己力難仰他人矣舍人書 見與董生論周易九六義取老而變以為畢中和承一行僧得此説異孔頴達䟽而以為新竒彼畢子董子何膚末於學而遽云云也都不知一行僧承韓氏孔氏而果以為新竒不亦可笑矣哉何畢子董子之不視其書而妄以口承之也栁文 張率作賦頌二千餘首有虞訥者見而詆之率乃一旦焚毁更為詩示焉託云沈約訥便句句嗟稱無字不善率曰此吾作也訥慚而退 甄琛舉秀才入都積嵗頗以奕棊廢日至乃通夜不止手下蒼頭常令執燭或時睡頓大加其杖如此非一奴不勝楚痛乃曰郎君辭父母仕宦若為讀書執燭不敢辭罪乃以圍棊日夜不息豈是向善之意而賜杖罰不亦非理琛悵然慚感遂從許赤彪假書研習 李公擇尚書公家人嘗置聲伎孫中丞莘老不以為然滎公曰此莫是小節不孫中丞曰此一節不小










  欽定四庫全書
  戒子通録卷八     宋 劉清之 撰母訓 戒子言 鄒孟軻母列女傳
  孟子之少也既學而歸孟母方織問學所至孟子自若孟母以刀斷其織孟子懼而問其故母曰子之廢學若吾斷斯織也夫君子學以立名問則廣知今而廢之是不免於厮役而無以離於禍患也孟子懼旦夕勤學不息祖師子思遂成天下之名儒 又曰孟子之少也嬉遊為墓間之事孟母曰此非所以居處子也乃去舎市傍其嬉戱為賈人衒賣之事孟母又曰此非所以居子也復徙舎學官之傍其嬉遊乃設爼豆揖遜進退孟母曰真可以居吾子矣遂居孟子長學六藝卒成大儒敬姜魯公父穆伯之妻文伯歜之母文伯退朝朝其母其母方績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猶績其以歜為不能事主乎其母歎曰魯其亡乎使僮子備官而未之聞邪居吾語汝又文伯出學而還歸敬姜側目而眄之其友上堂従後降階而却行奉劒而正履若事父兄文伯自以為成人矣敬姜召而數之凡二事
  昔聖王之處民也擇瘠土而處之勞其民而用之故長王天下夫民勞則思思則善心生逸則淫淫則忘善忘善則惡心生沃土之民不材淫也瘠土之民莫不嚮義勞也是故天子大采朝日與三公九卿祖識地徳日中考政與百官之政事師尹惟旅牧相宣序民事少采夕月與太史司載紏䖍天刑日入監九御使潔奉禘郊之粢盛而後即安諸侯朝修天子之業命晝考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使無慆淫而後即安卿大夫朝考其職晝講其庶政夕序其業夜庀其家而後即安士朝而受業晝而講貫夕而習復夜而計過無憾而後即安自庶人以下明而動晦而休無日以怠王后親織元紞公侯之夫人加之以紘綖卿之内子為大帶命婦成祭服列士之妻加之以朝服自庶士以下皆衣其夫社而賦事烝而獻功男女效績愆則有辟古之制也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訓也自上以下誰敢淫心舍力今我寡也爾又在下位朝夕處事猶恐忘先人之業况有怠惰其何以避辟吾冀而朝夕修我曰必無廢先人爾今曰胡不自安以是承君之官余懼穆伯之絶嗣也又曰昔者武王罷朝而結絲𥿉絶左右頋無可使結之者俯而自申之故能成王道桓公坐友三人諫臣五人日舉過者三十人故能成覇業周公一食而三吐哺一沐而三握髪所執贄而見於窮閭隘巷者七十餘人故能存周室彼二聖一賢者皆覇王之君也而下人如此其所與遊者皆過己者也是以日益而不自知也今以子年之少而位之卑所與遊者皆為服役子之不益亦以眀矣
  楚子發母楚将子發之母子發攻秦軍絶糧使人請於王因歸問其母問使者曰士卒無恙乎曰升分菽粒而食之又問将軍無恙乎曰朝夕芻豢𥹭黍子發大破秦将而歸其母閉門而不内使人數之曰
  子不聞越王勾踐之伐呉與客有獻醇酒一噐者王使人注江之上流使士卒飲其下流味不及加美而士卒戰自五也異日有獻一嚢糗糒者王又以賜軍軍士分而食之甘不足踰嗌而戰自十也今子為将士卒升分菽粒而食之子獨朝夕芻豢黍𥹭何也詩不云乎好樂無荒良士休休言不失和也夫使人入於死地而自康樂於其上雖有以得勝非其術也子非吾子也無入吾門
  師春姜魯人嫁其女三徃而三逐以輕侮其室人也春姜召其女而笞之留之三年女奉守節義終知婦道
  夫婦人以順従為務貞慤為首今爾驕溢不遜以見逐曽不悔前過吾告汝數年而不吾用爾非吾子也
  孟仁母仁呉司空自結網捕魚作鮓寄母母還之仁大慙
  汝為魚官以鮓寄母非避嫌也
  嚴嫗號萬石嚴嫗子延年為漢河南太守冬月行屬縣刑戮囚徒流血數里母見責之曰嵗餘果敗
  汝宣化千里不聞仁愛而殺人立威名豈為人父母哉天道神眀人不可獨殺我不意老見壯子被刑戮也行矣去東歸掃墓地耳
  陶侃母新淦人湛氏陶丹娉以為妾生侃為尋陽縣吏嘗監魚梁以一坩鮓遺母湛氏封鮓及書責侃曰
  爾為吏以官物遺我非惟不能益吾乃以増吾憂矣許善心母善心隋人母范氏善心至孔魚家魚令子紹新與之譚宴夜乆方歸㣲有酒容范氏泣謂曰善心再拜受教遂即閉齋讀書四年之中窺渉萬卷
  汝是寡婦之子為俗所輕自非髙才異行不可以求仕進孔紹新是當朝允子易獲聲譽彼宜逸樂汝湏勤苦何地殊而相效乎
  崔氏隋大卿鄭善果母善果父誠討賊戰死善果為郡或行事不允或妄嗔怒母泣不食善果伏於床前不敢起母謂之曰 按善果滎澤人仕隋為魯郡太守歸唐為檢校大理卿此云隋大卿似誤
  吾非怒汝乃愧汝家耳吾為汝家婦獲奉洒掃知汝先君忠勤之士也守官清恪未嘗問私以身徇國繼之以死吾亦望汝副其此心汝既年小而孤吾寡婦耳有慈無威使汝不知禮訓何可負荷忠臣之業乎汝自童子襲茅土汝今位至方岳豈汝身致之邪不思此事而妄加嗔怒心縁驕樂惰於公政内則墜爾家風或失亡官爵外則虧天下法以取罪戾吾死日何面目見汝先君於地下乎
  李景讓母景譲唐浙西觀察使有左都押衙忤意杖之而斃軍士憤且變母出坐㕔事立景譲於庭下而責之将撻之将佐拜泣乃釋之
  天子付汝以方面國家刑法豈得以為汝喜怒之資妄殺無罪之人乎
  責子言 田稷子母齊田稷子相齊受下吏之貨金百鎰以遺其母母曰安所得此曰受之於其下其母云云稷子慙而出反其金自歸罪宣王恱母之義捨之復其位
  吾聞士修身潔行不為茍得竭誠盡實不行詐偽非義之事不計於心非禮之利不入於家言行若一情貌相逼故交友親而相結固夫以匹士相與猶然况於受禄之臣乎今君設官以待子厚禄以奉子言行備則可以報君夫為人臣而事其君猶為人子而事其父也盡力竭能忠信不欺務在效忠必死奉命㢘潔公正故志遂而無患今子反是逺忠矣夫為人臣不忠是為人子不孝也不義之財非吾有也不孝之子非吾子也子起矣問子言 雋不疑母不疑漢京兆尹毎行縣録囚徒還母輙問即不疑多有所出母喜笑飲食
  有所平反活㡬何人
  答子言 習氏呉威逺将軍李衡妻衡銳欲治生妻輙諫止之臨終告児曰汝母惡吾治生故貧如此吾武陵龍陽洲有千頭木奴不仰衣食之給嵗止匹絹亦足為汝曹計也兒具白母母曰
  汝家失十戸客来七八年吾嘗疑之果汝父宻遣種甘橘也汝父常稱太史公言江陵千株橘樹當封君家吾曰人患無徳義不患不富若貴而能貧方好耳彼豈所以貽子孫哉汝勿恃之
  張鎰母鎰蘇州人唐乾元殿中侍御史原令盧擬以公事呵責内侍内侍誣擬罪死鎰白母曰上䟽理擬擬必免死而鎰貶官以為太夫人憂不言鎰負於當官敢問所安母曰云云遂奏之擬配流鎰貶撫州司戸 案鎰字季權一字公度河南人新唐書原令作華原令盧擬作盧樅
  爾無累於道吾所安也
  王義方母漣水人唐侍御史欲彈李義府先白其母母曰
  昔王陵之母殺身以成子之名汝能盡心以事君吾死不恨
  戒子言 董昌齡母昌齡事呉少誠元濟為郾城令母曰云云昌齡乃以城降憲宗喜賜緋魚昌齡謝曰此皆老母之訓蔡平楊氏幸無恙封北平郡太君
  逆順之理成敗可知賊黨欺天天所不福汝當速降無以老母為念汝為忠臣吾無恨矣
  孫氏富春人孫權族孫女也適虞忠生潭為晉呉興守假節征蘇峻孫氏勉潭以必死之義貿其所服環佩以為軍資戒子曰
  吾聞忠臣出孝子之門汝當捨生取義勿以吾老為累也
  崔元暐母唐益州都督博陵崔元暐之母盧氏戒元暐而元暐遵奉以清謹稱
  吾見姨兄屯田郎中辛元馭云兒子從官者有人来云貧乏不能存此是好消息若聞貲貨充足衣馬輕肥此惡消息吾常重此言以為確論比見親表中仕宦者多将錢物上其父母父母但知喜恱竟不問此物従何而来必是祿俸餘資誠亦善事如其非理所得此與盗賊何别縱無大咎獨不内媿孟母不受魚鮓之饋蓋為此也汝今坐食祿俸榮幸已多若其不能忠清何以戴天履地孔子云雖日用三牲之養猶為不孝又曰父母惟其疾之憂特宜修身潔己勿累吾此意也
  陳夫人陳氏新淦人淳化中判三司磨勘贈太保新喻劉公諱式之夫人下蔡令立本職方郎中立言主客郎中贈太傅立志秘書監贈少師立徳兵部貟外郎集賢校理贈金紫立禮之母也太保公沒夫人戒五子曰
  先夫秉清潔之行惟有書數千卷命之曰墨莊今貽汝輩為學殖之具能遵是訓則吾子也
  何氏名臣傳陳尭咨母
  尭咨精於弧矢自號小由基出守荆南囬母何氏問曰古人居一郡一道必有異政汝有何效尭咨曰稍精於射何氏曰汝父訓汝以忠孝俾輔國家今不務仁政善化而專卒伍一夫之伎豈汝先人之意邪以杖擊之金魚墜地
  戒女書 李氏余先妣長垣趙夫人諱琳字彦章手書且䟦云李氏戒女書親授之於父兄雖愚鄙不能如其教然朝夕覧之未嘗去手建炎己酉渡江遂亡其夲不復盡記惜哉李氏者今不知其名
  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離也行違神眀天則罰之禮義有愆夫則薄之故易著牝馬之象詩有闗雎之興夫孝敬貞順専一無邪者婦人之紀綱閨房之大節也昔冀缺妻饁田相敬如賔梁鴻婦進食舉桉齊眉書之方册賢者以為有禮凡人謂之怕夫何其謬也貧者安其貧富則戒其富貧不自安者恥貧而廣求求既不得怨由兹生室家相輕恩易情薄富而不戒則夸勝之心生凌慢之容既彰和柔之色安在棄和柔之色作嬌小之容是為輕薄之婦人 藏心為情出口為語言語者榮辱之樞機親踈之大節也亦能離堅合異結怨興讎大者則覆國亡家小者猶六親離間是以賢女謹口恐招恥謗或在尊前或居閑處未嘗觸應答之語發諂䛕之言不出無稽之詞不為調謔之事不渉穢濁不處嫌疑
  告子言 叔向母晉叔向之母妬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諫其母母曰云云使往視寢生叔虎美而有勇欒盈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于難
  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余懼其生龍蛇以禍汝汝弊族也余何愛焉
  等謹案劉清之此段所引左𫝊汝弊族也之下刪去國多大寵不仁人間之不亦難乎三句其所註又不明晰前後文義幾至不可曉仰䝉
  御製書事文辨正其誣所以存人心世道之公為萬世
  褒貶之法恭錄
  御製文冠于卷端並識於此
  謂子言 李絡秀晉安東將軍周浚妾生顗嵩謨顗等既長絡秀謂顗等從命由此李氏遂得為方雅之族
  我屈節為汝家作妾門户計耳汝等不與我家為親者吾亦何惜餘年
  宋氏晉韋逞母宋氏逞為苻堅太常號母宣文君就家立講堂置生員百二十人隔絳紗幔而受業周官學復行于世初宋父謂女曰 按此與下庾衮二條俱宜移在下劉氏之後
  吾家世學周官傳業相繼此又周公所制經紀典誥百官品物備于此矣吾今無男可傳汝可受之勿令絶世王孫賈母齊大夫王孫賈之母也賈事閔王王出見弑國人不討賊母謂賈曰云云賈乃入市中而令百姓曰淖齒亂齊國弑閔王欲與我誅之者袒右從者四百人與之殺淖齒
  汝朝出而晩來則吾倚門而望汝汝暮出而不還則吾倚閭而望汝今汝事王王出走汝不知其處汝尚歸乎别子言 范滂母滂字孟博漢汝南功曹滂坐黨人被収其母就與訣母曰云云滂跪受教再拜而辭
  汝今得與李杜齊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復求夀考可兼得乎戒兄女言 庾衮字叔褒晉后族孤兄女芳將嫁衮刈荆苕為箕帚集諸子于堂男女以班命芳曰
  芳乎汝少孤汝逸汝豫不汝疵瑕今汝適人將事舅姑灑掃庭内婦之道也故賜汝此匪器之為美欲溫恭朝夕雖休勿休也
  勉子言 劉氏何無忌母牢之姊也牢之為極元所害劉氏常思報復及無忌與劉裕定謀劉氏喜勸勉無忌
  桓元必敗義師必成汝能如此吾讎恥雪矣
  女戒 荀爽字慈明漢司空藝文類聚作魏荀爽
  詩云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明當許嫁配適君子竭節從理昬定晨省夜卧早起和顔悦色事如依恃正身潔行稱為順婦以崇螽斯百葉之祉婚姻九族云胡不喜聖人制禮以隔陰陽七嵗之男王母不抱七嵗之女王父不持親非父母不與同車親非兄弟不與同筵非禮不動非義不行是故宋伯姬遭火不下堂知必為灾傅母不來遂成于灰春秋書之以為髙也女訓 蔡邕字伯喈陳留人漢末左中郎將女訓戒子凡三章
  心猶首面也是以甚致飾焉面一旦不修飾則塵垢穢之心一朝不思善則邪惡入之咸知飾其面不修其心夫面之不飾愚者謂之醜心之不修賢者謂之惡愚者謂之醜猶可賢者謂之惡將何容焉故覽照拭面則思其心之潔也傅脂則思其心之和也加粉則思其心之鮮也澤髪則思其心之順也用櫛則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則思其心之正也攝鬢則思其心之整也 又舅姑若命之鼓琴必正坐操琴而奏曲若問曲名則捨琴興答曰某曲坐若近則琴聲必聞若逺左右必有贊其言者凡鼓小曲五終而止大曲三終而止無數變曲無多小曲尊者之聽未厭不敢早止若顧望視他則曲終而後止亦無中曲而息也琴必常調尊者之前不更調張私室若近舅姑則不敢獨鼓若絶逺聲音不聞鼓之可也鼓琴之夜有姊妹之宴則可也 又戒子貴賤無常唯人所速茍善則庸夫之子可至于三公茍不善則王公之子反為庶人是知皇天無親惟徳是輔信矣㢤
  班昭字惠明扶風班彪女同郡曹叔妻也作女戒七章以戒諸女
  古者女生三日卧之牀下弄之瓦塼而齋告焉卧之牀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塼明其習勞主執勤也齋告先君明當主繼祭祀也三者葢女人之常道禮法之典教謙讓恭敬先人後己有善莫名有惡莫辭忍辱含垢常若畏懼是為卑弱下人也晚寢早作勿憚夙夜執務私事不辭劇易所作必成手迹整理是為執勤也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靜自守無好戲笑潔齋酒食以供祖宗是為繼祭祀也三者茍備而患名稱之不聞黜辱之在身未之見也三者茍失之何名稱之可聞黜辱之可逺哉 夫婦之道參配陰陽通逹神明信天地之宏義人倫之大節也是以禮貴男女之際詩著闗雎之義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賢則無以御婦婦不賢則無以事夫夫不御婦則威儀廢壊按廢壊漢書作廢缺婦不事夫則義理墮闕方斯二事其用一也察今之君子徒知妻婦之不可不御威儀之不可不整故訓其男檢以書傳殊不知夫主之不可不事禮義之不可不存也但教男而不教女亦蔽于彼此之數乎禮八嵗始教之書十五而至于學矣獨不可依此以為則哉 陰陽殊性男女異行陽以剛為徳陰以柔為用男以疆為貴女以弱為美故鄙諺有云生男如狼猶恐其尫生女如鼠猶恐其虎然則修身莫若敬避彊莫若順故曰敬順之道婦人之大禮也夫敬非他持久之謂也夫順非他寛裕之謂也持乆者知止足也寛裕者尚恭下也夫婦之好終身不離房室周旋遂生媟黷媟黷既生語言過矣言語既過縱恣必作則侮夫之心生矣此由于不知止足者也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爭曲者不能不訟訟爭既施則有忿怒之事矣此由于不尚恭下者也侮夫不節譴呵從之忿怒不止楚撻從之夫為夫婦者義以和親恩以好合楚撻既行何義之有譴呵既宣何恩之有恩義俱廢夫婦離矣 女有四行一曰婦徳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婦徳不必才明絶異也婦言不必辯口利辭也婦容不必顔色美麗也婦功不必工巧過人也清閒貞静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徳擇辭而説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于人是謂婦言盥浣塵穢服飾鮮潔沐浴以時身不垢辱是謂婦容專心紡績不好戲笑潔齋酒食以奉賓客是謂婦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徳而不可乏者也然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逺乎㢤我欲仁斯仁至矣此之謂也 夫有再娶之義婦無二適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離也行違神祇天則罰之禮義有愆夫則薄之故女戒曰得意一人是謂永畢失意一人是謂永訖由斯言之夫不可不求其心然所求者亦非謂佞媚茍親也固莫若專心正色禮義居潔耳無淫聽目無邪視出無冶容入無廢飾無聚㑹羣輩無看視門户此則謂專心正色矣若夫動靜輕脱視聴任意入則亂髪壊形出則窈窕作態説所不當道觀所不當視此謂不能專心正色矣 夫得意一人是謂永畢失意一人是謂永訖欲人定志專心之言也舅姑之心豈當可失哉物有以恩自離者亦有以義自破者也夫雖云愛舅姑云非此所謂以義自破者也然則舅姑之心奈何固莫尚于曲從矣姑云不爾而是固宜從令姑云爾而非猶宜順命勿得違戾是非爭分曲直此則所謂曲從矣故女憲曰婦如影響焉不可賞 婦人之得意于夫主由舅姑之愛己也舅姑之愛己由叔妹之譽己也由此言之我臧否譽毁一由叔妹叔妹之心復不可失也皆知叔妹之不可失而不能和之以求親其蔽也哉自非聖人鮮能無過故顔子貴于能改仲尼嘉其不貳而况婦人者也雖以賢女之聰哲之性其能備乎是故室人和則謗掩外内離則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此必然之勢也易曰二人同心其利㫁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此之謂也夫叔妹者體敵而義尊恩疏而義親若淑媛謙順之人則能依義以篤好崇恩以接援使徽美顯章而瑕過隠塞舅姑矜善而夫主嘉美聲譽曜于邑隣休光延於父母若夫蠢愚之人於叔則託名以自髙於妹則因寵以驕盈驕盈既施何和之有恩義既乖何譽之臻是以美隱而過宣姑忿而夫慍毁譽布於中外恥辱集于厥身進增父母之羞退益君子之累斯乃榮辱之本而顯否之基也可不慎㢤然則求叔妹之心固莫尚於謙順矣謙則徳之柄順則婦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詩云在彼無惡在此無射其斯之謂也程曉字季明魏黄門侍郎大著文章多失亡存者不十一 按曉東阿人
  婦人四教以備為成婦徳闕則仁義廢矣婦言虧則辭令慢矣婦容惰則邪僻生矣婦功簡則織絍荒矣故禮有公宫宗室之教詩有牖下蘋藻之奠然後家道諧允儀則表見於内若夫麗色妖容髙才美辭貎足傾城言以亂國此乃蘭形棘心玉曜瓦質在邦必危在家必亡李晟字良器唐功臣嘗正歳崔氏女歸省未及階晟覩之遂不視而遣還家
  爾有家况姑在堂婦當奉酒醴供饋以待賓客
  戒公主 太祖皇帝類苑魏成信言
  魏國長公主嘗衣貼繡鋪翠𥜗入宫中太祖曰汝當以此與我自今勿復為此飾主笑曰此所用翠羽㡬何太祖曰不然主家服此宫闈戚里皆相效京城翠羽價髙小民逐利傷生寖廣實汝之由汝生長富貴當念惜福豈可造此惡業之端
  張横渠載字子厚郿縣人熙寜同知太常禮院作女戒九章章四句付吕氏女盈
  婦道之常順惟厥正是曰天明是其常命嘉爾婉婉克安爾親往之爾家克施克勤爾順惟何無違夫子無然臯臯無然訿訿彼是而違爾焉作非彼舊而革爾焉作儀惟非惟儀女生則戒王姬肅雍酒食是議貽爾五物以銘爾心錫爾佩巾墨子誨言銅爾提匝謹爾賔薦玉爾奩具案爾藻絢枕爾文竹席爾呉筦念爾書訓思爾退安彼實有室爾勿従室遜爾提提爾生引逸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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