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子通录 (四库全书本)/全览

戒子通录 全览


  御制书宋刘清之纪左𫝊叔向母之事
  叔向之母贤母也能训其子为正人又能知叔虎之母美而恶入声将生败子恶去声之而不使见羊舌职刘清之记此事而所注又不明㡬不成句令人不可晓宋刘清之撰戒子通录记叔向母一事引左传云晋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諌其母母曰深山大泽实生龙蛇彼美余惧其生龙蛇以祸汝汝敝族也余何爱焉使往视寝生叔虎美而有勇栾盈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于难云云所注殊不明晰按左传注不使谓不使见叔向之父羊舌职也又左传汝敝族也下有国多大宠不仁人间之不亦难乎三语为刘清之删去前后文义几至不可晓亦著𫐠者之过也然此误不在刘清之而在左邱明夫妒妇人之恶徳也叔向之母盖能预见叔虎之母虽美而恶将生恶子以敝羊舌氏之宗然从子之諌使往视职之寝果生虎而羊舌氏之族遂及于难是诚仁人能恶人而有先见之明者矣左氏应谓之恶去声而不宜谓之妒是诚其浮夸而不实也以致千载之下谓叔向之母果妒焉余不可不正其诬


  钦定四库全书     子部一
  提要
  戒子通录八卷    儒家类
  等谨案戒子通录八卷宋刘清之撰清之字子澄号静春临江人绍兴二年进士光宗时知袁州宋时本𫝊称其生平著述甚多是书其一也其书博采经史群籍凡有关庭训者皆节录其大要至于母训阃教亦备述焉史称其甘贫力学博极群书故是编采摭繁富或不免于冗杂然其随事示教不惮于委曲详明虽琐语碎事莫非劝戒之资固不以过多为患也元虞集甚重其书尝劝其后人刻诸金谿后崔楝复为重刻顾自宋以来史志及诸家书目皆不著录惟文渊阁书目载有二册亦无卷数外间𫝊本尤稀今谨据永乐大典所载约略篇页釐为八卷所引诸条原本于标目之下各粗举其人之始末其中间有未偹者今并为考补增注以一体例惟自宋以前时代错出颇无伦次盖一时随手摘录未经排比之故今亦姑存其旧焉乾隆四十六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陆 费 墀









  元虞集序
  愚尝闻之人受天之命以生亦犹子之禀父命而行也君子畏天命而不敢违犹孝子之从父命而不敢悖事天事亲其致一也人之事天而不求于事亲则不可以为人子之事亲而不足以事天则不可以为子是故父命即天命也同一至仁而无私者也然而天不能为谆谆之诲也知命者观乎风雨霜露之迹变化消息之故而得之诗云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庶几奉以周旋者乎故曰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女于成也莫非惟其所命而顺受其正者也事亲之道亦若是而已矣夫亲之于其子也盖无不爱焉欲其善良欲其贤智欲其福泽长久而不欲其凶恶愚不肖不欲其困乏断折其心无有异者语曰厉人生子夜而取火是欲其子之善者至于凡庸尽然况中人以上乎是故爱之至则虑之深知之明则言之切或因其材或因其事或抑其过或朂其不及或正其偏或定其是以启迪其所未知而增益其所可进虽人品不同而立言远近浅深顿异要其指归皆爱其子而已矣天理之公孰有著于此者乎昔静春刘先生辑凡为人父者之戒其子言载书𫝊者以为戒子通录意其所以谓之通录者岂不以天下之为人父者各以其爱子之心而为之戒天下之为人子者皆可因其所戒而省念之如闻其父之命亲在求诸容也辞气之接而不能尽也即此书以充其所未达亲殁思其精神志意之微而有不及闻也即此书以徴其所欲知一语默动息无非受命于其亲者矣天理宁有间断乎集尝得其书而敬爱之服行讲明不敢后也他日至临川刘氏之族在金谿者多贤俊每出其先世遗书相示仆嘅然问之曰戒子通录无恙乎有曰儆叔熙者对曰是吾世守以保族者也敢忘之乎集曰子之家显且二三百年岂偶然乎盖又闻之孝弟之顺徳视犯上作乱之恶其间之相去甚不相似也而有子推两端之极于一言之间豫章罗先生曰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而陈公了翁推致之曰乱臣贼子之起常始于见父母之不是呜呼不受命之害至于如此三君子之言所以有功于万世名教者也而忽焉者不足以知其言之有功也必有观乎此书而用力焉则能惕然恐惧而所以尽心于事天事亲者矣子盍刻而广之也儆曰诺明年以成书来告因请题其说云
  元陈黄裳序
  人之爱子何所不至哉自襁褓鞠乳以至成人授之以土宇人民而欲其富𫝊之以印绶车服而欲其贵凡可以与之者壹无靳色虽我躬不阅亦必思所以遗后谓不若是则父母之责未尽也然此岂所以爱子哉石碏曰爱子教之以义方古者子生八岁入小学立之师傅教之礼乐射御书数达之洒扫应对进退盖自天子之储贰诸侯之世子公卿大夫之子以至于士庶人莫不以此为急先务必义方之教行由小学以进于大学禔身承家肯堂肯播而后能保其所谓土宇人民印绶车服者此固父母所望于子而为人子者亦岂易事哉近世朱徽文公既成小学之书又柬刘静春集史𫝊嘉谟善行与宋氏诸儒之格言为戒子通录凡为父母为子侄为兄弟为夫妇之道具是阶庭讲学耳濡目染非茍知之亦允蹈之其于世教实非小补湖湘旧有板今不复存平阳崔君架之间以语余幕府馀闲手自雠校且绣梓以广其𫝊盛心可尚已以儒饬吏言政及化岂俗吏所能哉既为嘉叹且系之辞大徳庚子春丁前进士眉山陈黄裳叙
  元曾福昇序
  立三极备万物者人也而所以为人之道其要有三重焉一曰宅心二曰立身三曰教子然能宅则能立能立则能教君子不谓三也昔者曾子之在圣门其亲承斯道之𫝊继述先圣之志者孝经一编大学一书而已其他遗言见于问载于记班班可考曷尝外是而他有所谓哉试即二书之表而推之其曰宏毅任重戒之戒之宅心之谓也其曰三省自反而缩养敬安卒慎行其身立身之谓也夫惟宅心立身之道亦既若是其往矣后世虽有弗肯堂弗肯播而能读其书者亦将化蒲卢而肖蜾裸矣矧有是者哉友人崔架之其宅心立身知所本者与得静春刘先生所集戒子通录善本以刻诸梓将广其𫝊是亦锡类之美事虽然即吾心吾身之所有则其不言之教固己谆谆于其子矣而况昭诸不朽若是乎故吾因架之今之此举并以发是录言外之意初亦不出于大学修正齐家之要领也举瞻孔庭有严在目子其勉诸以尽为人之道以任三极万物之责大徳庚子秋中日富州文学掾庐陵曾福昇题
  元崔栋序
  近得临江刘清之所辑戒子通录一编皆古者明君良臣慈父淑母教诫子弟理明意切读之能使为人臣为子弟者油然起忠孝之心惜此本𫝊之者寡遂锓梓以广之庶有补于将来大徳庚子良月河东崔栋谨识
















  钦定四库全书
  戒子通录卷一     宋 刘清之 撰列女𫝊 胎教
  古者妇人妊子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于邪色耳不听于淫声夜则令瞽诵诗道正事如此则生子形容端正才徳过人矣太王之子曰王季王季成童靡有过失娶太任太任之性端一诚庄惟徳之行不视恶色不听淫声不出敖言能以胎教生文王而明圣太任教之以一而识百卒为周宗
  礼记内则名子辞子生父咳而名之父曰钦有帅母对曰记有成
  子生三日始负之异为孺子室于宫中必求宽裕慈惠温良敬恭谨而寡言者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其次为保母皆居子室他人无事不往三月之末择日剪发为鬌男角女羁否则男左女右是日也妻以子见于父姆先相曰母某敢用时日祇见孺子夫对曰钦有帅父执子之右手咳而名之妻对曰记有成子师辩告诸妇诸母名夫告宰名宰辩告诸男名书曰某年某月某日某生而藏之
  仪礼冠辞士冠三加辞醴辞三醮辞字辞
  冠始加祝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徳夀考维祺介尔景福再加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徳眉夀万年永受胡福三加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徳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醴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夀考不忘 醮辞曰旨酒既清嘉荐亶时始加元服兄弟具来孝友时格永乃保之再醮曰旨酒既湑嘉荐伊脯乃申尔服礼仪有序祭此嘉爵承天之祜三醮曰旨酒令芳笾豆有楚咸加尔服肴升折俎承天之庆受福无疆 字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伯某甫仲叔季唯其所当
  婚辞士昏父醮子命之父送女命之母命之庶母以父母之命命也
  昏父醮子命之往迎尔相承我宗事朂帅以敬先妣之嗣若则有常子曰诺唯恐弗堪不敢忘命父送女命之曰戒之敬之夙夜毋违命母施衿结帨曰勉之敬之夙夜毋违宫事庶母及门内施鞶申之以父母之命命之曰敬恭听宗尔父母之言夙夜无愆视诸衿鞶
  戒书 周武王姬发践阼三日召师尚父问焉有万世可以为子孙常者乎尚父对并王为戒书
  师尚父道书之言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义胜欲者从欲胜义者㐫王闻书之言恐惧退而为戒焉为席前左端之铭曰安乐必敬前右端之铭曰无行可悔鉴之铭曰见尔前虑尔后盘之铭曰与其溺于人宁溺于渊溺于渊犹可游也溺于人不可救也楹之铭曰毋曰胡残其祸将然毋曰胡害其祸将大毋曰胡伤其祸将长剑之铭曰帯之以为服动必行徳行徳则兴倍徳则崩矛之铭曰造矛造矛少间弗忍终身之羞予一人所闻以戒后世子孙
  汉孝武景帝子彻子闳为齐王旦为燕王胥为广陵王同日立皆赐策各以国土风俗白戒焉凡三章
  呜呼小子闳受兹青社朕承天序案朕承天序史记作朕承祖考惟稽古建尔国家封于东土世为汉藩辅呜呼念哉共朕之诏惟命不于常人之好徳克明显光义之不图俾君子怠悉尔心允执其中天禄永终厥有愆不臧廼㐫于而国害于尔躬呜呼保国乂民可不敬与王其戒之 呜呼小子旦受兹元社建尔国家封于北土世为汉藩辅呜呼薰鬻氏虐老兽心加以奸巧边甿朕命将率徂征厥罪北州以绥悉尔心毋作怨毋作棐徳毋廼废备非教士不得从征王其戒之 呜呼小子胥受兹赤社建尔国家封于南土世为汉藩辅古人有言曰大江之南五湖之间其人轻心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保疆三代要服不及以政呜呼悉尔心祇祇兢兢廼惠廼顺毋侗好逸毋迩宵人惟法惟则书云臣不作福不作威靡有后羞王其戒之
  梁简文帝萧纲戒子当阳公大心
  汝年时尚幼所阙者学可久可大其唯学欤所以孔丘言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若使墙面而立沐猴而冠吾所不取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亦勿放荡
  周公周文王子姬旦旦子伯禽封于鲁将之国故戒之也又一章荀卿子又一章刘向
  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 又云君子力如牛不与牛争力走如马不与马争走智如士不与士争智 又云徳行广大而守以恭者荣土地博裕而守以险者安禄位尊盛而守以卑者贵人众兵强而守以畏者胜聪明睿智而守以愚者益博文多记而守以浅者广去矣其毋以鲁国骄士矣
  文儆𫝊 周书案维文王以下系节录文儆篇中语九年在鄗以下系节录文𫝊篇中语
  维文王告薨惧后嗣之无保庚辰诏太子发曰汝敬之哉民物多变民何向非利利维生痛痛维生乐乐维生礼礼维生义义维生仁呜呼敬之哉民之适败上察下遂信何向非私私维生抗抗维生夺夺维生乱乱维生亡亡维生死呜呼敬之哉 九年在鄗召太子发曰呜呼吾语汝所保所守守之哉厚徳广惠忠信爱人君子之行不为骄侈不为靡泰山林非时不升斤斧川泽非时不入网罟不麛不卵孤寡辛苦咸赖生焉无杀夭胎无伐不成材无堕四时如此者有十年之积有十年之积者王无一年之积者亡
  书顾命 周成王周成王姬诵作顾命保元子钊
  呜呼疾大渐惟几病日臻既弥留恐不获誓言嗣兹予审训命汝昔君文王武王宣重光奠丽陈教则肄肄不违用克达殷集大命在后之侗敬迓天威嗣守文武大训无敢昏逾今天降疾殆弗兴弗悟尔尚明时朕言用敬保元子钊弘济于艰难柔远能迩安劝小大庶邦思夫人自乱于威仪尔无以钊冒贡于非几
  叶公叶公子高楚县公将死命其子
  毋以小谋败大作毋以嬖御人疾庄后毋以嬖御士疾庄士大夫卿士
  魏武帝曹操告子丕等 案此条与下魏收李𪟝并录之者不以人废言也
  吾在军中执法是也至小忿怒大过失不当效
  戒子言 魏文帝曹丕戒子又使弟植守邺戒之
  父母于子曰虽肝肠腐烂为其掩蔽不欲使乡党士友闻其罪过然行之不改久久自知之用此仕官不亦难乎 又曰吾昔为顿邱令年二十三思此时所行无悔于今今汝年二十三矣可不勉与
  萧薿南齐高帝子豫章文献王戒子子廉子恪等
  凡富贵少不骄奢以约失之者鲜矣汉世以来侯王子弟以骄恣之故大者灭身丧族小者削夺邑地可不戒哉吾之后当共相勉励笃睦为先才有优劣位有通塞运有富贫此自然之理无以相凌侮勤学行守基业修闺庭尚闲素如此足无忧患
  戒子言 光武秀字文叔毎旦视朝日昃乃罢夜分乃寐皇太子见帝勤劳不怠承间谏曰陛下有禹汤之明而失黄老养性之福愿颐爱精神优游自宁帝曰
  我自乐此不为疲也
  敕后主辞 蜀汉先主备字元徳涿郡人子后主禅字公嗣凡一章
  朕初疾但下痢耳后转杂他病殆不自济人五十不称夭年已六十有馀何所复恨不复自伤但以卿兄弟为念射君到说丞相叹卿智量甚大增修过于所望审能如此吾复何忧勉之勉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徳能服于人汝父徳薄勿效之可读礼记汉书闲暇历观诸子益人意智又曰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
  帝范 唐太宗陇西人讳世民为书十二篇戒子高宗治 案帝范十二篇其首尾两条则节录前后序也
  盖闻大徳曰生大宝曰位树之君上所以抚育黎元自非明哲武文安可叨临神器先皇当经纶之会实定王业逮余以弱冠之年思静大难躬擐甲胄亲当矢石剪长鲸而清四海扫欃枪而廓八纮既而承庆案原本作乘庆天潢滥登案原本作登晖璇极战战兢兢若临深而御朽日慎一日思善始而令终汝以幼年偏锺慈爱义方多阙庭训有乖不知稼穯之艰难未辨君臣之礼节废寝忘食思此为忧披镜前踪博采史籍聚其要言以为近诫 如山岳高峻而不动如日月贞明而普照宽大其志足以并包平正其心足以制断奉先思孝处下思恭倾己勤劳以行徳义此为君之体也君体 夫六合旷道大宝重任远近相持亲疏并用则并兼路塞逆节不生是以封建亲戚以为藩卫封之太彊则有噬脐之患致之太弱则无固本之理莫若众建宗亲而少其力使轻重相镇忧乐是同盛衰一心安危同力建亲 夫国之匡辅必恃忠良任使得人天下自治是以明君博访英贤搜扬侧陋求之则劳任之斯逸此以求贤为贵也求贤 夫良匠无弃材明君无弃士人才有长短能有巨细君择才而授官臣量己而受职则委任责成不劳而治此设官不可不审也审官 夫王者高居深视亏听阻明恐有过而不闻惧有阙而莫补虚心思献替之谋倾耳伫忠正之说昏主则不然说者拒之以威劝者穷之以罪大臣惜禄而莫谏小臣畏诛而不言其为壅塞无以自知此拒谏之恶也纳谏 夫谗佞之徒国之蟊贼也恶忠贤之在己上恐富贵之不我先先意承旨以悦于君巧言令色以亲于上今人颜貌同于目际犹不自瞻是非在于无形焉能自睹况逆耳之辞难受顺心之说易从故明主纳谏病就苦而能消暗主从䛕命因甘而致殒可不戒哉去谗 夫君者俭以养性静以修身俭则民不劳静则下不扰不竭民力不匮民财乱世之君极其骄奢恣其嗜欲人神愤怨上下乖离佚乐未终倾危已至此骄奢之忌也戒盈 夫奢俭由人安危在己斯二者荣辱之端五关近闭则令徳远盈千欲内攻则㐫源外发故骄出于志不节则志倾欲生于身不遏则身丧故桀纣肆情而祸结尧舜约己而福延可不务乎崇俭 显罚以威之明赏以化之威立则恶者惧化行则善者劝故赏者不徳君功之所致也罚者不怨上罪之所当也故云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此赏罚之权也赏罚 夫食为民天农为政本国无九岁之储不足备水旱家无一年之服不足御寒暑故上不节心则下多逸志莫若约己正身则民不言而化矣务农 夫土地虽广好战则人雕邦境虽安忘战则民殆是以勾践轼蛙卒成霸业徐偃弃武终于丧邦何则越习其威徐忘其备也阅武 夫宏风导俗莫尚于文敷教训民莫善于学因文以隆道假学以光身质蕴吴竿非筈羽不美性怀辨慧非积学不成此崇文之术也崇文 此十二条帝王之大纲安危兴废咸在兹焉古人有云非知之艰唯行不易行之可勉唯终实难是以暴乱之君非独明于恶路圣哲之主岂独见于善途良由大道远而难遵邪径近而易践小人俯从其易不能力行其难是知祸福无门唯人所召欲悔非于既往唯慎过于将来择哲王以师焉思以古为前鉴夫取法于上仅得为中取法于中故为其下自非上哲不可效焉吾在位以来所制多矣奇丽服翫锦绣珠玉不绝于前此非防欲也雕楹刻桷高台深池每兴其役此非俭志也犬马鹰鹘无远必致此非节心也数有行幸以亟劳人此非屈己也斯数事者吾之深过勿以兹为是而取法案原本作后法焉但我济育苍生其益多矣平定区宇厥功大矣益多损少人不以为怨功大过微徳未以之亏然犹尽美之踪于焉多愧尽善之道顾此怀惭况汝无纎毫之功直縁基而履庆若崇善以广徳则业泰而身安若肆情以纵非则业倾而身丧且成迟败速者国基也失易得难者天位也可不慎哉可不惜哉
  戒皇属 国朝太宗类苑
  太宗尝谓皇属曰朕即位十三年矣外绝游观之乐内却声色之娱汝等生于富贵长自深宫夫帝子亲王先须克己毎著一衣则悯蚕妇毎餐一食则念耕夫至于听断之间勿先恣其喜怒朕每亲临庶政岂敢惮于焦劳汝等勿鄙人短勿恃己长乃可永久富贵以保终吉先贤有言逆吾者是吾师顺吾者是吾贼不可不察也庭闻 孔子名丘字仲尼鲁人子鲤字伯鱼仲尼尝独立鲤趋而过庭闻斯二者
  学诗乎不学诗无以言学礼乎不学礼无以立又曰女为周南召南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家戒 王肃字子雍魏散骑常侍家戒欧阳询所记为详 案肃东海人
  夫酒所以行礼养性命为欢乐也过则为患不可不慎是故宾主百拜日饮酒而不得醉先王所以备酒祸也凡为主人饮客使有酒色而巳无使至醉若为人所强必退席长跪称父戒以辞之敬仲辞君而况于人乎为客又不得唱造酒史也若为人所属下坐行酒随其多少犯令行罚示有酒而巳无使多也祸变之兴常于此作所宜深慎
  杜恕字务伯京兆人魏黄门侍郎称东郡张阁之为人
  张子台视之似鄙朴人然其心中不知天地间何者为美何者为好敦然似与阴阳合徳者作人如此自可不富即贵祸患当何从而来
  嵇康字叔夜谯国人晋中散大夫
  人无志非人也但君子用心量其善者必拟议而后动若志之所之则口与心誓守死无二耻躬不逮期于必济若心疲体懈或牵于外物或累于内欲不堪近患不忍小情则议于去就议于去就则二心交争二心交争则向所见役之情胜矣或有中道而废或有未成而败以之守则不固以之攻则怯弱与之誓则多违与之谋则善泄临乐则肆情处逸则极意故虽繁华熠燿无结秀之效终年之勤无一旦之功斯君子所以叹息也所居长吏但宜敬之而已矣不当极密不宜数往往当有时其有众人又不当独在后又不当前所以然者长吏喜问外事或时发举则恐为人所说无以自免也宏行寡言慎备自守则怨责之路解矣其立身自当清远若有烦辱欲人之尽命托人之请求谦言辞谢某素不预此辈事当相安亮耳若有怨急心所不忍可外违拒密为济之所以然者上远宜适之几中绝常人淫辈之求下全束修无诲之文案本集作下全束修无玷之称称此又秉志之一隅也
  戒子言 仲孙貜孟釐子鲁卿且死诫其嗣懿子仲孙何忌
  吾闻圣人之后虽不当世必有达者今孔丘年少好礼其达者欤吾即没若必师之
  孙叔敖楚相将死戒其子叔敖死王以美地封其子子辞请寝邱累世不失
  王数封我矣吾不受也我死王则封汝必无受利地楚越之间有寝邱者此其地不利而名恶可长有者唯此也
  欧阳地馀千乘人汉元帝少府将死戒子 案地馀系欧阳生字正思之孙世受尚书
  我死官属即送汝财物慎毋受汝九卿儒者子孙以廉洁著可以自成
  严光或云严君平姑存之 案光字子陵馀姚人光武时除谏议大夫不屈耕于富春山君平名遵临卭人以卜易隐于成都市
  十诫嗜欲者溃腹之患也货利者丧身之仇也嫉妒者㐫躯之害也谗慝者断胫之兵也谤毁者雷霆之报也残酷者绝世之殃也陷害者灭嗣之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也博戏者殚家之渐也嗜酒者穷馁之始也案第十诫原注缺文
  樊宏字靡卿南阳人后汉夀张侯为人谦柔畏谨不求茍进常戒其子
  富贵盈溢未有能终者吾非不喜荣势也天道恶满而好谦前世贵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己岂不乐哉
  辛宪英辛毗女羊耽妻子琇为锺会参军伐蜀英忧之 案此条宜入后母训内
  行矣戒之古之君子入则致孝于亲出则致节于国在职思其所司在义思其所立不遗父母忧患而已军旅之间可以济者其惟仁恕乎汝其谨之
  源贺后魏太尉遗令敕诸子 案贺西平人
  吾顷以老患辞事不悟天慈降恩爵逮于汝汝其毋傲吝毋荒怠毋奢越毋嫉妒疑思问言思审行思恭服思度遏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亲贤远佞目观必贞耳属必正诚勤以事上清约以临己吾终之后所葬时服单椟足申孝心刍灵明器一无用也
  宋隐字处默西河人魏道武时领吏部选临终谓其子
  汝等茍能入顺父兄出悌乡党仕郡幸而至功曹史以忠清奉上足以不劳远诣台阁也
  向朗字巨达襄阳人蜀左将军 案襄阳记此系遗言戒子蜀志朗子条景耀中为御史中丞
  天地和则万物生君臣和则国家平九族和则动得所求静得所安是以圣人守和以存以亡也吾楚国之小子耳而早丧所天为二兄所诱养使其性行不随禄利以堕今但贫耳贫非人患惟和为贵汝其勉之
  曹衮魏武子中山恭王其世子孚嗣
  汝幼少未闻义方早为人君但知乐不知苦不知苦必将以骄奢为失也接大臣务以礼虽非大臣者犹宜答拜事兄以敬恤弟以慈兄弟有不足之行当造膝谏之谏之不从流涕喻之喻之不改乃白其母若犹不改当以奏闻并辞国土与其守宠罹祸不若贫贱全身也此亦谓大罪恶耳其微过细故当掩之
  士会字季晋大夫食邑于随曰随武子后更受范曰范武子将老召其子士燮戒之
  燮乎吾闻之喜怒以类者鲜易者实多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己乱也弗己者必益之郤子其或者欲己乱于齐乎不然余惧其益之也尔从二三子惟敬
  高汉筠后晋客省使在常山戒子意葬常山从其欲也 案汉筠字时英齐州历山人见薛居正五代史
  吾游历多矣观风俗淳厚以经术相尚罕得如此地者教子训孙可为终焉之计负国凿荒以为田种树以成圃凡议婚嫁必接士人
  荀朂字公曾颕阴人晋尚书令或劝有所营置令有归戴者朂语诸子
  人臣不密则失身树私则背公是大戒也汝等亦当宦达人间宜识吾此意
  戒子言 阮籍字嗣宗陈留人晋步兵校尉与兄子咸字仲容皆任达不拘子浑少慕通达不饰小节籍谓曰
  仲容已豫吾此流汝不得复尔
  崔冏字法俊清河人北齐鸿胪卿临终戒其二子
  夫恭俭福之舆傲侈祸之机乘福舆者浸以康休蹈祸机者忽而倾覆汝其戒欤
  牛宏隋光禄大夫 案宏字显仁鹑觚人
  汝等子孙宜以诚敬自立
  傅奕相州人唐太史令临终戒其子
  周孔六经是为名教汝宜习之妖人乱华举时皆惑唯独窃叹众不我从悲夫汝等勿学也
  房乔字元龄齐州人唐宰相集古今圣贤家戒书于屏风令诸子各取其一因戒之
  不可以地望陵人骄奢沈溺袁家累叶忠节是吾所尚汝宜师遵
  阎立本京兆人唐武后右相立本虽有应务之才尤善图画太宗尝与侍臣学士泛舟春苑池中有异鸟随波容与诏坐者为咏令立本写焉不胜愧赧退戒其子 案立本新旧唐书皆不载其字兄让字立徳以字行则立本当亦以字行也
  吾少好读书幸免墙面縁情染翰颇及侪辈唯以丹青见知躬厮役之务辱莫大焉汝宜深戒勿习此末技穆宁怀州人唐秘书通达体命未尝服药每戒诸子 案新唐书穆宁撰家令训子人一通
  吾闻君子之事亲养志为大直道而已慎无为谄吾之志也
  张霸字伯饶成都人后汉侍中
  人生一世但当畏敬于人若不善加己直为受之诲子弟言 朱仁轨字徳容唐逸人门人谥曰孝友先生敬则其弟也
  终身让路不枉百步终身让畔不失一段
  戒子孙言 王祥字休徴琅邪人晋三公疾笃遗令训子孙
  夫言行可覆信之至也推美引恶徳之至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名显亲孝之至也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临财莫过乎让此五者立身之本
  李袭誉字茂实陇西人唐凉州都督
  吾近京有赐田十顷耕之可以充食河内有赐桑千树蚕之可以充衣江东所写之书读之可以立身吾没之后尔曹但能勤此三事亦何羡于人
  姚崇字元之陜州人唐宰相遗令戒子孙
  古人云富贵者人之怨也贵则神忌其满人恶其上富则鬼瞰其室虏利其财自开辟已来书籍所载徳薄任重而能夀考无咎者未之有也故范蠡疏广之辈知止足之分前史多之况吾才不逮古人而久窃荣宠位逾高而益惧恩弥厚而增忧往在中书遘疾虚惫虽终匪懈而诸务多阙荐贤自代屡有诚祈人欲天从竟蒙哀允优游园沼放浪形骸人生一代斯亦足矣田巴云百年之期未有能至王逸少云俛仰之间已为陈迹诚哉此言比日见诸达官身亡已后子孙既失覆䕃多至贫寒斗尺之间参商是竞岂惟自玷乃更辱先无论曲直俱受嗤毁庄田水碾既众有之递相推倚或致荒废陆贾石苞皆古之贤达也至预为定分以绝后争吾静思之深所叹息昔孔子大圣母墓毁而不修梁鸿至贤父亡席卷而葬杨震赵咨卢植张奂皆当代英达通识今古咸有遗言属以薄葬或濯衣时服或单帛幅巾子孙皆遵成命迄今以为美谈凡厚葬之家例非明哲或溺于流俗不察幽明咸以奢厚为忠孝以俭薄为悭惜至令亡者致戮尸暴骸之酷存者陷不忠不孝之诮可为痛哉可为痛哉且五帝之时父不葬子兄不哭弟言其致仁夀无天横也三王之代国祚延长人用休息其人臣则彭祖老聃之类皆享遐龄当此之时未有佛教岂抄经铸像之力设斋施物之功耶宋书西域𫝊著名僧为白黑论理澄明白足解沈疑宜观而行之且死者是常古来不免所造经像何所施为夫释迦之本法为苍生之大弊汝等各宜警策勿效儿女子曹终身不悟也吾亡后必不得辄用馀财为无益之佛事亦不得妄出私物徇追福之虚谈道士者本以元牝为宗初无趋竞之教而无识者慕僧家之有利约佛教而为业欲寻老君之说亦兴道斋之文又用僧例失之弥远汝等勿拘鄙俗辄屈于家汝等身没之后亦教子孙依吾此法



  钦定四库全书
  戒子通录卷二     宋 刘清之 撰家训 颜之推琅邪人终隋开皇太子学士著书二十篇训子思鲁等其大略具此按之推字子介颜子三十五世孙子思鲁字孔归唐秦府记室
  夫圣贤之书教人诚孝慎言检迹立身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名亦已备矣吾今所以复为此者非敢轨物范世也业以整齐门内提撕子孙夫同言而信信其所亲同命而行行其所服禁童子以暴谑则师友之戒不如傅婢之指挥止凡人之斗䦧则尧舜之道不如寡妻之诲谕吾望此书为汝曹之所信犹贤于傅婢寡妻耳 吾家风教素为整密昔在龆龀便蒙诲诱每从两兄晓夕温凊䂓行矩步安辞定色锵锵翼翼若朝严君焉赐以优言问所好尚励短引长莫不恳笃 婴稚识人颜色知人喜怒便加教诲使为则为使止则止比及数岁可省笞罚父母威严而有慈则子女畏慎而生孝矣吾见世间无教而有爱每不能然饮食运为恣其所欲宜戒翻奨应诃反笑至有识知谓法当尔骄慢已习方复制之捶挞至死而无威忿怒日隆而增怨逮乎成长终为败徳孔子云少成若天性习惯如自然是也俗谚曰教妇初来教儿婴孩诚哉斯语 凡人不能教子女者亦非欲陷其罪恶但重于呵怒伤其颜色不忍楚挞惨其肌肤耳当以疾病为喻安得不用汤药针艾救之哉王父司马按家训原本作王大司马下亦作王在湓城无父字母魏夫人性甚严正王父在湓城时为三千人将年逾四十少不如意犹捶挞之故能成其勲业梁元帝时有一学士聪敏有才为父所宠失于教义一言之是遍于行路终年誉之一行之非掩藏文饰冀其自改年登㛰宦暴慢日滋竟以言语不择为周逖抽肠衅鼓云 父子之严不可以狎骨肉之爱不可以简简则慈孝不接狎则怠慢生焉由命士以上父子异宫此不狎之道也抑搔痒痛悬衾箧枕此不简之教也人之爱子罕亦能均自古及今此弊多矣贤俊者自可赏爱顽鲁者亦当矜怜有偏宠者虽欲以厚之更所以祸之共叔之死母实为之赵王之戮父实使之 夫有人民而后有夫妇有夫妇而后有父子有父子而后有兄弟一家之亲此三者而已矣自兹以往至于九族皆本于三亲焉故于人伦为重者也不可以不笃兄弟者分形连气之人也方其㓜也父母左提右挈前襟后裾食则同案衣则𫝊服学则连业游则共方虽有悖乱之人不能不相爱也及其壮也各妻其妻各子其子虽有笃厚之人不能不少衰也娣姒之比兄弟则踈薄矣今使踈薄之人而节量亲厚之人犹方底而圆盖必不合矣唯友悌深至不为傍人之所移者免夫 二亲既没兄弟相顾当如形之与影声之与响爱先人之遗体惜己身之分气非兄弟何念哉兄弟之际异于他人望深则易怨地亲则易弭譬犹居室一穴则塞之一隟则涂之则无颓毁之虑如雀䑕之不恤风雨之不防壁陷楹沦无可救矣仆妾之为雀䑕妻子之为风雨甚哉兄弟不睦则子侄不爱子侄不爱则群从踈薄群从踈薄则僮仆为仇敌矣如此则行路皆踖其面而蹈其心谁救之哉人或交天下之士皆有欢爱而失敬于兄者何其能多而不能少也人或将数万之师得其死力而失恩于弟者何其能踈而不能亲也 娣姒者多争之地也使骨肉居之亦不若各归四海感霜露而相思伫日月之相望也况以行路之人处多争之地能无间者鲜矣所以然者以其当公务而执私情处重责而怀薄义也若能恕巳而行换子而抚则此患不生矣 人之事兄不可不同于事父何为爱弟不及爱子乎是反照而不明也 沛国刘琎尝与兄𤩽连栋隔壁𤩽呼之数声不应良久方答𤩽怪问之乃云向来未著衣帽故也以此事兄可以免矣 吉甫贤父也伯奇孝子也贤父御孝子合得终于天性而后妻间之伯奇遂放曾参妇死谓其子曰吾不及吉甫汝不及伯奇王骏䘮妻亦谓人曰我不及曾参子不如华元并终身不娶此等足以为戒其后假继惨虐孤遗离间骨肉伤心断肠者何可胜数慎之哉 江左不讳庶孽䘮室之后多以妾媵终家事疥癣蚊䖟或未能免限以大分故稀斗䦧之耻河北鄙于侧出不预人流是以必须重娶至于三四母年有少于子者后母之弟与前妇之兄衣服饮食爰及㛰嫁至于士庶贵贱之隔俗以为常身没之后辞讼盈公门谤辱彰道路子诬母为妾弟黜兄为佣播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先人之辞迹暴露祖考之长短以求直己者往往而有悲夫自古姧臣佞妾以一言陷人者众矣况夫妇之义晓夕移时婢仆求容助相说引积年累月安有孝子乎此不可不畏凡庸之性后夫多宠前夫之孤后妻必虐前妻之子
  非为妇人怀嫉妒之情丈夫有沉惑之僻亦事势使之然也前夫之孤不敢与我子争家提携鞠养积习生爱故宠之前妻之子每居己生之上宦学婚嫁莫不为防焉故虐之异姓宠则父母被怨继亲虐则兄弟为仇家有此者皆门户之祸也 生民之本要当稼穑而食桑麻以衣蔬果之蓄园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所产鸡豚之善埘圏之所生爰及栋宇器械樵苏脂烛莫非种殖之物也至能守其业者闭门而为生之具以足但家无盐井耳今北土风俗率能躬俭节用以赡衣食江南奢侈多不逮焉 世间名士但务宽仁至于饮食饟馈僮仆减损施恵然诺妻子节量狎侮宾客侵耗乡党此亦为家之巨蠧矣妇主中馈唯事酒食衣服之礼耳国不可使预政家不可使干蛊如有聪明才智识逹古今正当辅佐君子助其不足必无牝鸡晨鸣以致祸也 江东妇女略无交游其婚姻之家或十数年间未有识者唯以信命赠遗致殷勤焉邺下风俗専以妇持门户争讼曲直造请逄迎车乘填街衢绮罗盈府寺代子求官为夫诉屈此乃恒代之遗风乎 太公曰养女太多一费也陈蕃云盗不过五女之门女之为累亦以深矣然天生蒸民先人𫝊体其如之何世人多不举女贼行骨肉如此而望福于天乎 谚云妇人之性率宠子婿而虐儿妇宠婿则兄弟之怨生焉虐妇则姊妹之谗行焉然则女之行留皆得罪于其家者母实为之至有谚云落索阿姑飡此其相报也家之常弊可不戒哉 近世嫁娶有卖女纳财买妇输绢比量父祖计较锱铢责多还少市井无异或猥婿在门或傲妇擅室贪荣求利返招羞耻可不慎欤 借人典籍皆须爱䕶先有缺坏就为补治此亦士大夫百行之一也济阳江禄读书未竟虽有急速必待卷束整齐然后得起故无损败人不厌其求假焉或有狼籍几案分散部秩多为童㓜婢妾之所点污风雨犬䑕之所毁伤实为累徳吾每读圣人之书未尝不肃敬对之其故纸有五经词义及贤逹姓名不敢秽用也吾家巫觋符章绝于言议汝曹所见勿为妖妄 俗云辰日不哭哭则重䘮今无教者辰日有䘮不问轻重举家清谧不敢发声以辞吊客 昔者周公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飧以接白屋之士一日所见七十馀人晋文公以沐辞䜿头湏致有图反之诮门不停宾古所贵也失教之家阍寺无礼或以主君寝食嗔怒拒客未通江南深以为耻黄门侍郎裴之礼号善为士大夫有如此軰对宾杖之其门生僮仆接于他人折旋俯仰辞色应对莫不肃敬与主无别也 用其言弃其身古人所耻凡有一言一行取于人者皆显称之不可窃人之美以为己力虽轻虽贱必归功焉窃人之财刑辟之所处窃人之美鬼神之所责 士大夫子弟数岁巳上莫不被教多者或至礼𫝊少者不失诗论及至冠婚体性稍定因此天机倍须训诱有志尚者遂能磨砺以就素业无履立者自兹惰慢便为凡人生在世会当有业农民则计量耕稼商贾则讨论货贿工巧则致精器用伎艺则沉思法术武夫则惯习弓马文士则讲议经书多见士大夫耻渉农商羞务工伎射既不能穿札笔则才记姓名饱食醉酒忽忽无事以此销日以此终年或因家世馀绪得一阶半级便谓为足安能自苦及有吉㓙大事议论得失蒙然张口如坐云雾公私宴集谈古赋诗塞默低头欠伸而已有识傍观代其入地何惜数年勤学长受一生愧辱哉 梁朝全盛之时贵游子弟多无学术至于谚云上车不落则著作体中何如则秘书无不薫衣剃面傅粉施朱驾长檐车跟高齿屐坐碁子方褥凭班丝隐囊列器玩于左右从容出入望若神仙明经求第则雇人答䇿三九公䜩则假手赋诗当尔之时亦快士也及离乱之后朝市迁革铨衡选举非复曩者之亲当路秉权不见昔时之党求诸身而无所得施之世而无所用披褐而䘮珠失皮而露质兀若枯木泊若穷流孤独戎马之间转死沟壑之际当尔之时诚驽材也有学艺者触地而安自荒乱已来诸见俘虏虽百世
  小人知读论语孝经者尚为人师虽千载冠冕不晓书记者莫不耕田养马以此观之安可不自勉耶若能常保数百卷书千载终不为小人也 夫明六经之指渉百家之书纵不能增益徳行敦厉风俗犹为一艺得以自资父兄不可常依乡国不可常保一旦流离无人庇䕃当自求诸身耳谚曰积财千万不如薄技在身而况易习而可贵者无过读书也世人不问愚智皆欲识人之多见事之广而不肯读书是犹求饱而懒营馔欲暖而惰裁衣也 夫读书之人自羲农已来宇宙之下凡识几人凡见几事生民之成败好恶固不足论天地所不能藏鬼神所不能隐也 人见邻里亲戚有佳快者使子弟慕而学之不知使学古人皆其蔽也世人但知跨马被甲长矟强弓便云我能为将不知明乎天道辨乎地利比量逆顺鉴逹兴亡之妙也但知承上接下积财聚榖便云我能为相不知敬鬼事神移风易俗调节阴阳荐举贤圣之至也但知私财不入公事夙办便云我能治民不知诚巳型物执辔如组反风灭火化鸱为凤之术也但知抱令守律早刑晩舎便云我能平狱不知同辕观罪分剑追财假言而姧露不问而情得之察也爰及农商工贾厮役奴隶钓鱼屠肉饭牛牧羊皆有先逹可为师表博学求之无不利于事也 夫所以读书学问本欲开心明目利于行耳未知养亲者欲其观古人之先意承颜怡声下气不惮劬劳以致甘腝惕然惭惧起而行之也未知事君者欲其观古人之守职无侵见危授命不忘诚諌以利社稷恻然自念思欲效之也素骄奢者欲其观古人之恭俭节用卑以自牧礼为教本敬者身基瞿然自失敛容抑志也素鄙吝者欲其观古人之贵义轻财少私寡欲忌盈恶满赒穷恤匮赧然悔耻积而能散也素暴悍者欲其观古人之小心黜已齿敝舌存含垢藏疾尊贤容众薾然沮䘮若不胜衣也素怯懦者欲观古人之逹生委命强毅正直立言必信求福不回勃然奋厉不可恐慑也历兹以往百行皆然纵不能淳去泰去甚学之所知施无不逹世人读书但能言之不能行之武人俗吏所共嗤诋良由是耳人读数十卷书便自高大凌忽长者轻慢同列人疾之如仇敌恶之如鸱枭如此以学求益今反自损不如无学也 田里间人音辞鄙陋风操蚩拙相与専固无所堪能问一言辄酬数百责其指归或无要会邺下谚云博士买驴书劵三纸未有驴字使汝以此为师令人气塞孔子曰学也禄在其中矣今勤无益之事恐非业也何晏王弼祖述元宗递相夸尚景附草靡皆以农黄之化在乎己身周孔之业弃之度外而平叔以党曹爽见诛辅嗣以多笑人被疾山巨源以蓄积取讥夏侯元以才望被戮嵇叔夜以排俗取祸郭子元以倾动权势阮嗣宗沈酒荒迷谢㓜舆赃贿黜削彼诸人者并其领袖元宗所归其馀桎梏尘滓之中颠仆名利之下者岂可备言乎直取其清谈高论剖元析微宾主往复怡心悦耳非济世成俗之要也 吾见世人清名登而金贝入信誉显而然诺𧇊不知后之矛㦸毁前之干橹也宓子贱云诚于此者形于彼人之虚实真伪在乎心无不见乎迹但察之未熟耳一为察之所鉴巧伪不如拙诚承之以羞大矣伯石让卿王莽辞政当于尔时自以巧密后人书之留𫝊万代可为骨寒毛竖也 夫君子之处世贵能有益于物耳不徒高谈虚论左琴右书以费人君禄位也国之用材大较不过六事一则朝廷之臣取其鉴逹治体经纶博雅二则文史之臣取其著述宪章不忘前古三则军旅之臣取其断决有谋强干习事四则藩屏之臣取其明练风俗清白爱民五则使命之臣取其识变从宜不辱君命六则兴造之臣取其程功节费开略有术此则皆勤学守行者所能辨也人性有长短岂责具美于六涂哉但当皆晓指趣能守一职便无愧耳 吾见世中文学之士品藻古今若指诸掌及有试用多无所堪居承平之世不知有䘮乱之祸处庙堂之中不知有战阵之急保奉禄之资不知有耕稼之苦肆吏民之上不知有劳役之勤故难可以应世经务也古人欲知稼穑之艰难斯盖贵糓务本之道也夫食
  为民天民非食不生矣三日不粒父子不能相存耕种之茠鉏之刈获之载积之打拂之簸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凡几渉手而入仓廪安可轻农事而贵末业哉江南朝士因晋中兴而渡江本为羁旅至今八九世未有力田悉资俸禄而食耳假令有者皆信僮仆为之未尝目观起一墢土耘一株苗不知几月当下几月当收安识世间馀务乎故治官则不了营家则不办皆优闲之过也 諌诤之徒以正人君之失尔必在得言之地当尽匡赞之规不容茍免偷安垂头塞耳至于就养有方思不出位干非其任斯则罪人故表记云事君远而谏则谄也近而不谏则尸利也论语曰未信而谏人以为谤己也 君子当守道崇徳蓄价待时爵禄不登信由天命须求趋竞不顾羞惭比较材能斟量功伐厉色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声东怨西怒或有劫持宰相瑕疵而获酬谢或有諠聒时人视听求见发遣以此得官谓为才力何异盗食致饱窃衣取温哉世见躁竞得官者便为弗索何获不知时运之来不索亦至矣见静退未遇者便为弗为胡成不知风云不与徒求无益也 礼云欲不可纵志不可满宇宙可臻其极情性不知其穷唯在少欲知足为立涯限尔先祖靖侯戒子侄曰汝家书生门户世欲富贵自今仕宦不可过二千石㛰姻勿贪势家吾终身服膺以为名言也自乱离已来吾见名臣贤士临难求生终为不救徒取窘辱令人愤懑侯景之乱王公将相多被戮辱妃主姬妾略无全者唯吴郡太守张嵊建义不捷为贼所害辞色不挠及鄱阳王世子谢夫人登屋诟怒见射而毙夫人谢遵女也何贤智操行若此之难婢妾引决若此之易悲夫 医方之事取妙极难不劝汝曹以自命也微解药性小小和合居家得以救急亦为胜事皇甫谧殷仲堪则其人也
  唐桞玭序训为御史大夫 按玭京兆华原人太保公绰之孙仆射仲郢之第四子昭宗时官御史大夫
  先祖河东节度使公绰在公卿间最名有家法中门东有小斋自非朝谒之日每平旦辄出小斋诸子皆束帯晨省于中门之北公绰决私事接宾客与弟公权及群从弟再会食自旦至暮不离小斋烛至则命子弟一人执经史躬读一过讫乃讲议居官治家之法或论文听琴至人定钟然后归寝诸子复昏定于中门之北凡二十馀年未尝一日变易其遇饥岁则诸子皆蔬食曰昔吾兄弟侍先君为丹州刺史以学业未成不听食肉吾不敢忘也祖母韩夫人相国休之曾孙相国滉之孙仆射贞公皋之长女家法严肃俭约为搢绅家楷范归我家三年无少长未尝见启齿贞公在省为仆射先公于襄阳加端揆常衣绢素不用绫罗锦绣贞公亲仁里有宅每归觐不乘金碧舆祇乘竹兜子二青衣步屣以随贞公叹乃御下之俭也常命粉苦参黄连熊胆和为丸赐先公及诸叔每永夜习学含之以资勤苦 先公居外藩先公每入境郡邑未尝知既至每出入常于㦸门外下马呼幕宾为丈皆许纳拜未尝笑语款洽牛相国辟为武昌从事动遵礼法奇章公叹曰非积习名教不及此 先公以礼律身居家无事亦端坐拱手出内斋未尝不束帯三为大镇厩无良马衣不薫香公退必读书手不释卷家法在官不奏祥瑞不度僧道不贷赃吏法凡理藩府急于济贫恤孤有水旱必先期假贷廪粟军食必精丰逋租必贳免馆𫝊必增饰宴宾犒军必华盛而交代之际仓储帑藏必盈溢于始至境内有孤贫衣缨家女及笄者皆为选婿出俸金为资装嫁之 叔祖少保公权字诚悬玭兄弟尝从诸季父送别东郊仆马在门会阴晦多雨具少保因言我少时家贫当房严训年十六当房往鲍陂人家致祭处分先往撰文时甚雪祇得一驴女家人清浄随后得一破褥子披至鲍陂为庄客所哀为燔薪得附火为文写上板子当房朝下到庄呈祝版此时免科责便满望岂暇知寒今日虽散退还得尔许官尔等作得祭文者有几人皆乘马有油衣吾为尔等忧太保晓声律而不好乐常云闻乐令人骄惰 先妣韦夫人外王父相国文公贯之奕世以贞谅峻鲠称先夫人事君舅君姑凡十一年晨省于鸡鸣昏定于初夕未尝阙梁国夫人有疾先夫人一月不下堂早夜奉养疾愈始归院文公及第登諌科判入高等授长安尉秩满困穷穴地燔薪啖豆糜以御冬 孝公房舅谓余弟兄曰尔家虽非鼎甲然中外名徳冠冕之盛亦可谓华腴右族玭自闻此言刻骨畏惧夫门地高可畏不可恃可畏者立身行己一事有坠先训则罪大于他人虽生可以茍取爵位死亦不可见祖先于地下不可恃者门高则自骄族盛则为人窥嫉实艺懿行人未必信纎瑕微累十手争指矣所以承地胄者修己不得不恳为学不得不坚 夫士君子生于世己无能而望他人用之己无善而望他人爱之亦犹农夫卤莽种之而怨大泽之不润虽欲弗馁其可得乎余㓜时每闻先公仆射与太保房叔祖讲论家法莫不言立巳以孝弟为基以恭默为本以畏怯为务以勤俭为法以交结为末事以气焰为凶人肥家以忍顺保交以简敬百行备矣体之未臧三缄密虑言之或失广记如不及求名如傥来去吝与骄庶几寡过莅官则洁己省事而后可以言守法守法而后可以言养人直不近祸廉不沽名廪禄虽微不可易黎甿之膏血榎楚虽用不可恣褊狭之胸襟忧与祸不偕洁与富不并 余又比见名家子孙其祖先正直当官耿介特立不畏彊御者及其衰也则但有暗劣莫知所宗此际几微非贤不逹 夫坏名灾己辱先丧家其失有尤大者五宜深记之一是自求安逸靡甘淡泊茍便于己不恤人言二是不知儒术不闲古道懵前经而不耻论当世而解頥自无学业恶人有学三是胜己者厌之佞己者恱之唯乐戯谈莫思古道闻人之善嫉之闻人之恶𫝊之浸渍颇僻销刓徳义簪裾徒在厮养何殊四是崇好慢㳺耽嗜麹糵以衔杯为高致以勤事为俗人习之易荒觉巳难悔五是急于名宦昵近权要一资半级虽或得之众怒群猜鲜有存者兹五不韪甚于痤疽痤疽则砭石可瘳五失则神医莫理前朝炯戒方册具存近世覆车闻见相接 夫中人已下修词力学者则躁进患失思展其用审命知退者则业荒文芜一不足操唯智者研其虑博其闻坚其习精其业用之则行舎之则藏茍异于斯孰为君子余自㓜奉严训实自恳克不敢以资基冒进分为州邑冗吏未尝以一言求伸于公卿间今优游清切乃逾心期至于披阅坟史研味秘奥犹惜寸阴不知老之将至噫君臣父子之道礼乐刑政之规在于儒术是乃本源夫以忧虞疾疢有限之年自少及衰从旦至暮孜孜于本教之事尚不得一二矧以他事挠之耶 语曰不有博奕者乎为之犹贤乎己此一章意义全在己字己者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之人也如是者心智昏懒兼不及于博奕夫子以博弈为喻者乃深切于戒劝明言博奕为鄙事非许儒学不务经术但博奕耳吴宫之论可为格言近者又有叶子戏或闻其名本起妇女既鄙于握槊乃赌钱之流手执青蚨坐销白日进徳修业其若是乎 夫世族之源长庆远与命位之丰约否泰不假问蓍龟不假徴星数处心行事而已今昭国里崔山南昆弟子孙之盛乡族罕比山南曾祖母长孙夫人年高无齿祖母唐夫人事姑孝每旦栉縰笄拜于阶下即升堂乳其姑长孙夫人不粒食数年而康宁一日疾病长㓜咸萃宣言无以报新妇恩愿新妇有子有孙皆得如新妇孝敬则崔之门安得不昌大乎 今东都仁和里裴尚书宽子孙众盛实为名阀天后时宰相魏元同选尚书之先为长婿未成婚而魏陷罗织狱一家徙于岭表来俊臣軰既死始霑恩还北魏之长女已逾笄及湖外其家议北裴必不复求婚沦落贫窭无以为衣食资诣老比邱尼祈披缁居其寺女亦甘愿下发有日矣有客尼自外至闻其议曰一见魏氏女可乎见之曰此女俗福丰厚必有令匹子孙将遍天下宜事北归言讫而去遂不敢议及荆门则裴自京洛赍资聘俟魏氏之北反已数月矣今势利之徒奉权幸如不及舍信誓如反掌则裴之蕃衍乃天之报施也郑司徒言于河南文公云裴某作刺史儿女皆饭饼饵人言其为吏清白与周给亲爱不可不信矣 余季妹适宏农杨堪在蒋相国幕清刻自持属吏有馈献皆不纳尝言不唯自清抑亦内助焉余旧府高公先侍郎兄弟三人俱居清列非速客不二羮胾夕食龁卜匏而已皆保重名于世 永宁王相国按王相涯方居相位掌利权窦氏女归请曰玉工货一钗奇巧须七十万钱王曰七十万我一月俸金尔岂于女惜但一股钗七十万此妖物也必与祸相随女不复敢言数月女自婚姻会归告王曰前时钗为冯外郎妻首饰矣乃冯球也王叹曰冯为郎吏妻之首饰有七十万钱其可久乎其善终乎冯为贾相门人最密按贾相𫗧贾为东户又取为属郎贾有苍头颇张威福冯于贾忠将发之未能贾入相冯一日遇苍头于门召而朂之曰戸部中谤词不一茍不悛必告相国奴泣拜谢而去未浃旬冯晨与贾未兴时方命设火内斋曰冠当出俄有二青衣赍银罂出曰相公恐员外寒命奉地黄酒三杯冯恱尽举之青衣入冯出告其仆御曰渇且咽粗能言其事食顷而终贾为冯兴叹出涕竟不知其由又明年王贾皆遘祸噫王以珍玩奇货为物之妖信知言矣而徒知物之妖而不知恩权隆赫之妖甚于物邪冯以卑位贪宝货已不能正其家尽忠所事而不能保其身斯亦不足言矣贾之臧获害门客于墙庑之间而不知欲始终富贵其可得乎此虽一事作戒数端 又李相国泌居相位请徴阳道州为諌议大夫阳既至亦甚衘恩未几李薨于相位其子蘩居丧与阳并居阳将献䟽斥裴延龄之恶嗜酒目昏以恩故子弟待蘩召之写䟽蘩彊记绝笔诵于口录以呈延龄逓奏之云城将此䟽行于朝数日矣道州疏入徳宗已得延龄稿震怒俄斥道州竟不反蘩后为谯郡守虐诛巨盗不以法舒相元舆布衣时以文贽蘩蘩曰自此有一舒家衔之及为御史鞫谯狱入蘩罪不可解数年舒亦及祸今世人各盛言宿业报应之说曾不思视履考祥之事不其惑欤 余又见名门右族莫不由祖考忠孝勤俭以成立之莫不由子孙顽率奢傲以覆坠之成立之难如升天覆坠之易如燎毛言之痛心尔宜刻骨 又余家世本以学识礼法称于士林间比见诸家于吉凶礼制有疑文者多取正焉䘮乱以来门祚衰落清风素范有不绝如线之虑当礼乐崩坏之际荷祖先名教之训弟兄两人年将中夀基构之重属于后生纂续则贫贱为荣隳坠则富贵可耻今所纪旧事十忘三四昼览而夜思栖心讲求触类滋长夫行道之人徳行文学为根株正直刚毅为柯叶有根无叶按有根无叶四字原本脱去今从新唐书增入或可俟时有叶无根膏雨所不能活也茍懵斯理欲绍家声则今之流𫝊反成灾害谛听熟念以保令名至于孝慈友悌忠信笃行乃食之酰醤不可一日无也岂必言哉比史官皆有序𫝊以纪宗门余初及行在尚守左史故敢以序训为目



<子部,儒家类,戒子通录>



  钦定四库全书
  戒子通录卷三     宋 刘清之 撰㓜训 王褒临沂人周小司空著幼训以戒诸子其一章云 按褒字子深周武帝保定中除内史中大夫
  陶士行曰昔大禹不吝尺璧而重寸阴文士何不诵书武士何不马射若乃元冬修夜朱眀长日肃其居处崇其墙仭门无糅杂坐阙号呶以之求学则仲尼之门人也以之为文则贾生之升堂也古者盘盂有铭几杖有戒进退修焉俯仰观焉立身行道终始若一造次必于是君子之言欤吾自㓜学不坠斯业汝能修之吾之志也
  曽子告子言参字子舆鲁人疾病告曽元曽华凡三章
  微乎吾无夫颜氏之言吾何以语汝哉然而君子之务尽有之矣夫华繁而实寡者天也言多而行寡者人也鹰隼以山为卑而曽巢其上鱼鳖鼋鼍以渊为浅而蹷穴其中卒其所以得之者饵也是故君子茍无以利害义则辱何由至哉 亲戚不恱不敢外交近者不亲不敢求远小者不审不敢言大故人之生也百岁之中有疾病焉有老㓜焉故君子思其不复者而先施焉亲戚既殆虽欲孝谁为孝年既耆艾虽欲弟谁为弟故孝有不及弟有不时其此之谓与 官怠于宦成病加于少愈祸生于懈惰孝衰于妻子察此四者慎终如始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史䲡字子鱼卫灵公臣且死谓其子曰灵公往吊问其故其子以父言闻灵公寤卫国以治
  我即死治䘮于北堂吾生不能进蘧伯玉而退弥子瑕不能正君也生不能正君死不当成礼死而置尸于北堂于礼足矣
  司马谈谈汉太史令夏阳人留滞周南发愤且卒执子迁手而泣曰
  予先周室之太史也自上世尝显功名于虞夏典天官事后世中衰绝于予乎女复为太史则续吾祖矣今天子接千岁之统封泰山而予不得从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予死汝必为太史为太史毋忘吾所欲论著矣且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称诵周公言其能论歌文武之徳宣周召之风达太王王季之思虑爰及公刘以尊后稷也幽厉之后王道缺礼乐衰孔子修旧起废论诗书作春秋则学者至今则之自获麟以来四百有馀岁而诸侯相兼史记放绝今汉兴海内一统眀主贤君忠臣义士予为太史而不论载废天下之文予甚惧焉汝其念哉
  何曽字颖考阳夏人晋司徒尝侍武帝宴退告其子遵曰
  国家应天受命创业垂统吾每侍宴未尝闻经国远图唯说平生常事非诒厥孙谋之道也后嗣其殆乎此吾子孙之忧汝等犹可没身孙軰必遇乱亡
  殷仲堪陈郡人晋荆州刺史性真素饭粒落席间辄拾以啖之
  人见我受任方州谓我豁平昔时意今吾处之不易贫者士之常焉得登枝而捐其本尔其存之
  谢侨字国美父元大任梁侍中
  侨素贫尝一日朝无食其子启欲以班史质钱答曰宁饿死岂可以此充食乎
  刘赞魏州人父玭为县令 按赞后唐明宗时为御史中丞刑部侍郎
  赞始就学衣以青布衫襦毎食则玭自肉食而别以蔬食食赞于床下谓之曰肉食君之禄也尔欲之则勤学问以干禄吾肉非尔之食也由是赞益力学举进士官至中书舍人
  疏广告兄子言字仲翁东汉人汉太子太傅兄子受字公子为少傅广告之受叩头曰从大人议
  吾闻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功遂身退天之道也今仕宦至二千石官成名立如此不去惧有后悔岂如父子相随出关以夀命终不亦善乎
  孔臧戒子书子顺之后安国之从兄事汉孝武告子琳书 按臧孔子十一代孙嗣封蓼侯为太常
  顷来闻汝与诸友生讲肄书传按孔丛子作讲肄学传孜孜昼夜衎衎不怠善矣人之进退唯问其志取必以渐勤则得多山霤至柔石为之穿蝎虫至弱木为之弊夫霤非石之凿蝎非木之钻然而能以微脆之形陷坚刚之体岂非积渐之致乎训曰徒学知之未可多履而行之乃足佳
  东方朔字曼倩平原人汉武帝臣似道家言姑存之
  眀者处世莫尚于中优哉㳺哉与道相从首阳为拙柳恵为工饱食安步以仕代农
  郑元字康成北海人汉献帝时尝疾笃自虑以书戒子益恩
  吾家旧贫不为父母群弟所容去厮役之吏游学周秦之都往来幽并兖豫之役获觐乎在位通人处逸大儒得意者咸从捧手有所受焉遂博稽六艺粗览𫝊记时睹秘奥年过四十乃归供养假田播殖以娱朝夕遇阉尹擅势坐禁党锢十有四年而蒙赦令举贤良方正有道辟大将军三司府公车再召比牒并名早为宰相惟彼数公懿徳大雅克堪王臣故宜式序吾自忖度无任于此但念述先圣之元意思整百家之不齐亦庶㡬以竭吾才故闻命罔从而黄巾为害萍浮南北复归邦鄊入此岁来已七十矣宿素衰落仍有失误案之礼典便合𫝊家今我告尔以老归尔以事将闲居以安性覃思以终业自非拜国君之命问族亲之忧展敬坟墓观省野物胡尝扶杖出门乎家事大小汝一承之咨尔茕茕一夫曽无同生相依其勗求君子之道研钻勿替敬慎威仪以近有徳显誉成于僚友徳行立于己志若致声称亦有荣于所生可不深念邪可不深念邪吾虽无绂冕之绪颇有让爵之高自乐以论赞之功庶不遗后人之羞末所愤愤者徒以亡亲坟垄未成所好群书率皆腐敝不得于礼堂写定𫝊与其人日西方暮其可图乎家今差多于昔勤力务时无恤饥寒菲饮食薄衣服节夫二者尚令吾寡恨若忽忘不识亦已焉哉
  刘向字子政彭城人汉成帝臣
  汝有何徳蒙恩甚厚将何以报董生有云吊者在门贺者在闾言有忧则恐惧敬事敬事则必有善功而福至也又曰贺者在门吊者在闾言受福则骄奢骄奢则祸至故吊随而来齐顷公之始藉霸者之馀威轻侮诸侯戏跛蹇之客故被鞌之祸遁服而亡所谓贺者在门吊者在闾也兵败师破人皆吊之恐惧自新百姓爱之晋侯皆归其所夺邑所谓吊者在门贺者在闾也
  司马徽后汉
  闻汝充役室如悬磬何以自办论徳则吾薄说居则吾贫勿以薄而志不壮贫而行不高也
  王修字叔治北海人魏奉常戒子
  自汝行之后恨恨不乐何者我实老矣所恃汝等也皆不在目前意遑遑也人之居世忽去便过日月可爱也故禹不爱尺璧而爱寸阴时过不可还若年大不可少也欲汝早成未必读书并学作人欲令见举动之宜观高人远节志在善人左右不可不慎善否之要在此际也行止与人务在谨之言思乃出行详乃动皆用情实道理违斯败矣父欲令子善唯不能杀身其馀无惜也王昶字文舒魏司空名兄子默字处静沈字处道子浑字元冲深字道冲皆依谦实以见意遂书以戒之
  夫人为子之道莫大于宝身全行以显父母此三者人知其善而或危身破家陷于灭亡之祸者何也由所祖习非其道也夫孝敬仁义百行之首行之乃立身之本也孝敬则宗族安之仁义则乡党助之此行成于内名著于外者矣人若不笃于至行而背本逐末以陷浮华焉以成朋党焉浮华则有虚伪之累朋党则有彼此之患此二者之戒昭然著眀而循覆车滋众逐末弥甚皆由感常时之誉昧目前之列故也 夫富贵声名人情所乐而君子或得而不处何也恶不由其道耳患人知进而不知退知欲而不知足故有困辱之累悔吝之咎语曰如不知足则失所欲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览往事之成败察将来之吉凶未有干名要利欲而不厌而能保世持家永全福禄者也按魏志王昶𫝊此下尚有欲使汝曹立身行己遵儒者之教履道家之言故共十九字以元默冲虚为名欲使汝曹顾名思义不敢违越也古者盘杅有铭几杖有戒俯仰察焉用无过行况在己名可不戒之哉 夫物速成则疾亡晚就则善终朝华之草夕而零落松柏之茂隆寒不衰是以大雅君子恶速成戒阙党也若范燮对秦客而武子击之折其委笄恶其掩人也夫人有善鲜不自伐有能寡不自矜伐则掩人矜则凌人掩人者人亦掩之凌人者人亦凌之故三郤为戮于晋王叔负罪于周不惟矜善自伐好争之咎乎故君子不自称非以让人恶其盖人也夫能屈以为伸让以为得弱以为彊鲜不遂矣 夫毁誉爱恶之原而祸福之机也是以圣人慎之孔子曰吾之于人谁毁谁誉如有所誉必有所试又曰子贡方人赐也贤乎哉我则不暇以圣人之徳犹尚如此况庸庸之徒而轻毁誉哉昔伏波将军马援戒其兄子言闻人之恶当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而闻口不可得而言也斯戒至矣人或毁己当退而求之于身若己有可毁之行则彼言当矣若己无可毁之行则彼言妄矣当则无怨于彼妄则无害于身又何反报焉且闻人毁己而忿者恶丑声之加人也人报者滋甚不如默而自修己也谚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谤莫如自修斯言信矣若与是非之士凶险之人近犹不可况与对校乎其害深矣夫虚伪之人言不根道行不顾言其为浮浅较可识
  别而世人惑焉犹不检之以言行也近济阴魏讽山阳曹伟皆以倾邪败没荧惑当世挟持奸慝驱动后生虽刑于𫓧钺大为炯戒然所污染固以众矣可不慎与若夫山林之士夷叔之伦甘长饥于首阳安赴火于绵山虽可以激贪砺俗然圣人不可为吾亦不愿也今汝先人世有冠冕惟仁义为名守慎为称孝悌于闺门务学于师友 吾与时人从事虽出处不同然各有所取颍川郭伯益好尚通达敏而有知其为人宏旷不足轻贵有馀得其人重之如山不得其人忽之如草吾以所知亲之昵之不愿儿子为之北海徐伟长不治名高不求茍得澹然自守惟道是务其有所是非则托古人以见其意当时无所褒贬吾敬之重之愿儿子师之东平刘公干博学有高才诚节有大意然性行不均少所拘忌得失足以相补吾爱之重之不愿儿子慕之乐安任昭先淳粹履道内敏外恕推逊恭让处不避洿怯而义勇在朝忘身吾友之善之愿儿子遵之若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汝其庶几举一隅耳 及其用财先九族其施舍务周急其出入存故老其论议贵无贬其进仕尚忠节其取人务道实其处势戒骄淫其贫贱慎无戚其进退念合宜其行事加九思如此而已吾复何忧哉诸葛亮家戒字孔明琅琊人蜀汉丞相戒子书与子疏凡三章
  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徳非澹泊无以眀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静无以成学慆慢则不能研精险躁则不能理性年与时驰意与岁去遂成枯落悲叹穷庐将复何及也 又云每得来疏书尚麤拙岂修之不勤而量之有限耶又云夫志当存高远慕先贤绝情欲弃凝滞使庶几之志掲然有所存恻然有所感忍屈伸去细碎广咨问除嫌吝虽冇淹留何损于美趣何患于不济若志不强毅意不慷慨徒碌碌滞于俗默默束于情永窜伏于凡庸不免于下流矣
  羊祜字叔子泰山人晋征南大将军无子诏以兄子暨暨弟伊伊弟篇为祜后戒书出欧阳询
  吾少受先君之教能言之年便召以典文年九岁便诲以诗书然尚犹无乡人之称无清异之名今之职位谬恩之加耳非吾力所能致也吾不如先君远矣汝等复不如吾谘度宏伟恐汝兄弟未能也奇异独达察汝等将无分也恭为徳首慎为行基愿汝等言则忠信行则笃敬无口许人以财无𫝊不经之谈无听毁誉之语闻人之过耳可得受口不得宣思而后动若言行无信身受大谤自入刑论岂复惜汝耻及祖考思乃父言纂乃父教各讽诵之
  商裒晋人 按商裒即殷裒宋人避讳所改也曾为荥阳令有恵政
  天道也者易寻而难穷易知而难行也故京房之徒考步吉凶之变而不能自见其祸更为姚平所戒此道之难知也省尔之才不及于房而吾之言过于平矣昔弗父何三命滋恭晏平仲久而敬之曽颜之徒有若无实若虚也况尔析薪之智欲弹射世俗身为谤先怨祸并集使吾怀朝夕之忧为范武子所叹亦非汝之美也若朝益暮习先人后己恂恂如也则吾闻音而识其曲食旨而知其甘永终吾馀年矣复何恨哉古人有言思不出其位尔其念之尔其念之
  司马越晋东海王以王承为记室参军雅相知重敕其子毗
  夫学之所益者浅体之所安者深闲习礼度不如式瞻仪型讽味遗言不若亲承音旨王参军人伦之表汝其师之
  李暠字元盛陇西人晋凉武昭王迁于酒泉手令戒其诸子
  吾自立身不营世利经涉累朝通否任时初不役智有所要求今日之举非本愿也然事会相驱遂荷州土忧责不轻门户事重虽详人事未知天心登车揽辔百虑填胸后事付汝等粗举旦夕近事数条遭意便言不能次比至于杜渐防萌深识情变此当任汝所见深浅非吾敕戒所尽也汝等虽年未至大若能克己纂修比之古人亦可以当事业矣茍其不然虽至白首亦复何成汝等其戒之慎之节酒慎言喜怒必思爱而知憎恶而知善动念宽恕审而后与众之所恶勿轻承信详审人核真伪远佞䛕近忠正按晋书作忠臣蠲刑狱忍烦扰存高年恤䘮病勤省按听讼诉刑法所应和颜任理慎勿以情轻加声色赏勿漏疏罚勿容亲耳目人间知外患苦禁御左右无作威福勿伐善施劳逆诈意必按晋书作亿必以示己眀广加谘询无自専用从善如顺流去恶如探汤富贵而不骄者至难也念此贯心勿忘须臾寮佐邑宿尽礼承敬䜩飨馔食事事留怀古今成败不可不知退朝之暇究观典籍面墙而立不成人也此郡世笃忠厚人物敦雅天下全盛时海内犹称之况复今日实是名邦正为五百年鄊党婚亲相连至于公理时有小小颇回为当随宜斟酌吾临莅五年兵难骚动未得休众息役恵康士庶至于掩瑕藏疾涤除疵垢朝为冦仇夕委心膂虽未足希凖古人粗亦无负于新旧事任公平坦然无类初不容怀有所损益计近便为少经远如有馀亦无愧于前志也
  陈显达宋孝武世以军主历驱使南齐迁都督江州诸军事自以人微位重毎迁官有愧惧之色诸子多事豪侈显达闻之不恱子休尚为郢府主簿过九江戒之 按显达南彭城人
  我本志不及此汝等勿以富贵凌人麈尾蝇拂是王谢家物汝不须捉此即取于前焚之
  王僧䖍琅琊人仕齐为仪同宋世尝有书戒子
  吾在世虽乏徳素要复推排人间十许年故是一旧物人或以比数汝耳即化之后若自无调度谁复知汝事者舍中亦有少负令誉弱冠越超清级者于时王家门中优者龙凤劣犹虎豹失䕃之后岂龙虎之仪况吾不能为汝䕃政应各自努力耳或有身经三公蔑尔无闻布衣寒素卿相屈体父子贵贱殊兄弟声名异何也体尽读数百卷书耳吾今悔无所及亦以前车戒尔后乘也汝年入立境方应从宦兼有室累何处复得下帷如王郎时邪各尔身已切岂复关吾邪鬼唯知爱深松茂柏宁知子弟毁誉事因汝有感故略叙胸怀
  徐勉戒子书字修仁东海人梁武帝臣戒其子菘其略曰
  吾家本清廉故常居贫素至于产业之事未尝经营薄躬遭逢遂至今日仰藉门风故臻此尔古人所谓以清白遗子孙不亦厚乎中年聊于东田开营小园者非播蓺以要利政欲穿池种树少寄情赏闻汝所买湖田甚为舄卤有所收获汝可自分赡内外大小宜令得所又复应霑之诸女耳汝既居长故有此及凡为人长殊复不易当使中外谐辑人无间言先物后己然后可贵汝当自勗见贤思齐不宜忽略以弃日也弃日乃是弃身身名美恶岂不大哉可不慎欤今之所敕略言此意政谓为家以来不事资产暨立墅舍以垂旧业陈其始末无愧怀抱
  王筠字元礼琅琊人仕梁为太子詹事与诸子论家门集
  史𫝊称安平崔氏及汝南应氏并累叶有文才所以范蔚宗云崔氏雕龙然不过父子两三世耳非有七叶之中名徳重光爵位相继人人有集如吾门者也汝等仰观堂构思各努力
  李恕唐中宗时县令以崔氏女仪戒不及男颜氏家训训遗于女遂著戒子拾遗十八篇兼教男女令新妇子孙人写一通用为鉴戒云
  男子六岁教之方名七岁读论语孝经八岁诵尔雅离骚十岁出就师傅居宿于外十一専习两经志学之年足堪宾贡平翼二子即是其人夫何异哉积勤所致耳擢第之后勿弃光阴三四年间屏绝人事讲论经籍爰迄史𫝊并当谙忆悉令上口洎乎弱冠博综古今仁孝忠贞温恭谦顺器惟瑚琏材堪廊庙如或出身之后怠而自逸被服绮罗弄姿顾影朝游酒肆暮宿倡楼虽则生之不如遄死若㹠犬耳奚足惜哉 居九品之中处百僚之下清勤自勗平真无亏事长官以忠诚接僚友以谦敬言思乃出行思乃动勿辄有毁誉勿轻论得失格式律令为政之堤防一牵吏役动遵宪纲与夺割
  断必须理惬条章喜怒刑名岂可率由胸臆枷杖様式著于令文凖令而行足堪市耻勿奋威怒麤杖大枷肆一朝之忿取终身之败 申上移牒言唯谨尔署必真书慎勿侮弄刀笔讥玩朋僚若犯要司败不旋踵若轻同类怨岂在眀位下处卑触涂防谨部内士人虚心接引乡中耆望以礼承迎若恣心纵骂轻出莠言骂父子怨骂兄弟怨既为怨府亦谓深仇刘宽不呵童仆嗣宗口不臧否韩子曰善为吏者树徳不善为吏者树怨勉之勉之 县有长官职宣风化丞尉卑末无劳广为若乃斥强健压雄豪奋下车之威钓高眀之誉指挥一县専擅六曹识者寒心旁观启齿但能正身范物修己安人不与典吏交言不在公庭妄笑立无偏倚坐必正方人自怀之畏之矣 汝軰后生始从卑仕禄俸所获仅以代耕宜减省家人谨身节用阁门昼掩镇安关钥家童敛迹无出府廷使马如羊不以入厩使金如粟不以入怀夫如是则骢马埋轮且安高枕岂多言之可畏何众口之能伤哉杨震为涿郡太守子孙皆蔬食步行曰使人称为清白吏子孙诚哉斯言誓铭肌骨部内交关诚非所愿傥縁切要不遑远市衣食之外无辄交通必须依价钱归物主分眀付领书取文钞虽云细务易涉流言勿招抑逼之词以获侵渔之谤若能远希先觉遥杜未萌清介皎然吾无忧矣 周生烈云食禄坐观贼也老子云债少易偿职寡易守汝等欲仕周行深期自卜审己量分或保微班冒宠贪荣方贻后谴但能绩著鸣弦功彰露冕足隆门阀不坠箕裘岂要荣贵方为宦达 纳采行媒咸求雅对河鲂宋子勿坠清规或嫁女从夫有资贤婿如为男求妇必在甲门无隳百代之规以适一时之欲 告休暇景公务馀闲学以润身必资宏益谯周云圣人学之于天君子学之于圣又云进者犹行也朝发而异宿矣益者其犹取菜乎勤则顷筐盈矣家中经史不能周足但能阅市恒有贱书假如数万青蚨才当一马之直堪得数千黄卷便为百代之宝凡人皆知市骏马恱轻肥而莫肯市书见近识小淮南子云家有三史无痴子可不勉欤 吾昆弟七房子侄尤众未出一门已成三从左提右挈洎乎成长世祀云远恩爱不渝怀橘而归遗兼诸母易衣而出讵止同胞服有功缌礼经所限情存家法勿或亏焉博徒暴客破产倾家汝等子孙尤宜戒谨脱子侄之中顽嚚不肖公违父叔之令辄从轻薄之徒必当断其掷头之指以为终身之戒宁不知亏令断骨忍痛伤心折一指足以保一门所全者大故不隐也 夫酒者所以祀鬼神养病老冠昏之礼非酒不成宾主之欢非酒不接无容沈湎过度颠沛有亏汝等从宦顾惜身名纵不能全然禁断倍须拘检酒气未尽不可参预府庭面色未平不宜呵叱百姓以此为戒馀可知矣 孙叔敖为令尹一老父教之云位益高而意益下官益大而心益小袁子云贫贱愿人之接己富贵忘己之接人大禹一饭十起周公一沐三握夫接士忘疲礼贤忘倦圣贤犹且若是而况凡庸乎 曽子云书功不过百日谚云千里面首既堪力致何惜馀闲诸葛戒子尚忧粗拙汝軰锺张真草之迹念并留心阴阳卜筮之书慎毋开卷射宫观徳君子攸宜弹琴自娱性灵取恱自馀伎术并勿经怀敬慎威仪以近有徳女诫女仪儿女等各写一通咸将自警女兼辅佐君子儿亦劝奨室家中外相承夫妻并立终朝三省毎月一寻实获我心念无违也 闾阎贱弟委巷庸兄多分嫡庶构成痛痏不念胞胎虽别骨血不殊岂可儿结父仇子兼母妒伤心犯顺所不忍言汝等㓜习义方以归名教察天伦之重既悟同生觉流俗之非毋遵覆辙 女子七岁教以女仪读孝经论语习行步容止之节训以幽闲听从之仪礼云女子十年治丝枲织絍观祭祀纳酒浆事人之礼此最为先十五而笄十七而嫁既从礼制是谓成人若不微涉青编颇窥缃素粗识古今之成败测览古女之得失不学墙面宁止于男通之妇人亦无嫌也 妇人之徳贵在贞静内外之言不出闺阃郑卫之音尤非所习游娱之乐无以宽怀夫若东西家无耆旧年少子㓜虑远防微家具无假于人馈献杜而弗纳心怀廉谨外绝交通衣食斟量常令备足披寻谱谍记忆亲姻戚属尊卑吉凶周至方为内范念勗前规 谚云成家由妇破家由妇缅寻其语谅匪虚谈未有娣姒相怜而兄弟不睦娣姒相嫉而昆季雍和者也 升堂拜母心所未通广坐呈妻理尤不可人之家法难易不同在于吾心以难胜易与其轻易宁可从难
  姚信按信吴人梁时太常
  古人行善者非名之务非人之为心自甘之以为己度崄易不亏终始如一进合神契退同人道故神明祐之众人尊之而声名自显荣禄自至其势然也又有内析外同吐实怀诈见贤则暂自新独居则纵所欲闻誉则惊自饰见尤则弃善端凡失名位常多怨人而害善怨一人则众人疾之害一善则众人怨之虽欲陷人而进己不可得也祇所以自毁耳顾真伪不可掩褒贬不可妄舍伪从实遗己察人可以通矣舍己就人去否适泰可以宏矣贵贱无常唯人所速茍善则匹夫之子可至王公茍不善则王公之子反为凡庶可不勉哉
  杨椿字延夀华阴人北齐侍中归老临行戒子孙云
  我家入魏之始即为上客自尔至今二千石方伯不绝禄恤甚多于姻亲知故吉凶之际必厚加赠禭来往宾寮必以酒肉饮食故六姻朋友无憾焉国家初丈夫好服彩色吾虽不记上谷翁时事然记清河翁时服饰恒见翁著布衣韦带常自约敕诸父曰汝等后世若富贵于今日者慎勿积金一斤彩帛百匹已上用为富也不听与世家作婚姻至吾兄弟不能遵奉今汝等服乘渐华好吾是以知恭俭之徳渐不如上也吾兄弟若在家必同盘而食若有近行不至必待其还亦有过中不食忍饥相待吾兄弟八人今存者有三是故不忍别食也又愿毕吾兄弟不异居异财汝等眼见非为虚假如闻汝等兄弟时有别斋独食者此又不如吾等一世也闻汝等学时俗人乃有坐待客者有驱驰势门者有轻论人恶者及见贵胜则敬重之见贫贱则慢易之此人行之大失立身之大病也汝家仕皇魏以来高祖以下乃有十郡太守三十二州刺史内外显职时流少比汝等若能存礼节不为奢淫骄慢假不胜人足免尤诮足成名家吾今年始七十五自惟气力尚堪朝觐天子所以孜孜求退者正欲使汝等知天下满足之义为一门法耳非是茍求千载之名汝等能记吾言吾百年后终无恨矣
  马援字文渊扶风人后汉伏波将军兄子严敦并喜讥议而通轻侠客援在交趾还书戒之
  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好议论人长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汝曹知吾恶之甚矣所以复言者施衿结褵申父母之戒欲使汝曹不忘之耳龙伯高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清浊无所失父䘮致客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效伯高不得犹为谨敕之士所谓刻鹄不成尚类鹜者也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讫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将下车切齿州郡以为言吾常为寒心是以不愿子孙效也
  杨侃按侃字士业齐侍中椿之子为后魏大都督
  我家受魏恩二千石方伯不绝记清河翁约敕诸父曰汝等后世若富贵于今日者慎勿积金一斤彩帛百匹已上用为富也不听与世家作婚姻吾今日不为贫贱然居住舍宅不作壮丽者正虑汝等后世不贤不能保守之将为势家所夺
  张奂字然明炖煌人事汉灵帝太常
  汝曹薄祐早失贤父财单艺尽今适喘息闻仲祉轻傲耆老侮狎同年极口恣意当崇长㓜以礼自持闻炖煌有人来同声相道皆称叔时宽仁闻之喜而且悲喜叔时得美称悲汝得恶论经言孔子于鄊党恂恂如也恂恂者恭谦之貌也圣贤难知且自以汝贤父为师汝父宁轻乡里耶年少多失改之为贵蘧伯玉年五十见四十九年非但能改之不可不思吾言不自克责反云张甲谤我李乙恚我我无是过尔亦已矣
  石奋责子言奋赵人汉九卿子内史庆醉入里门不下车奋闻之不食庆肉袒请罪不许举宗及兄建肉袒奋曰
  内史贵人入闾里里中长老皆走匿而内史坐车中自如固当
  邴吉字少卿鲁国人汉孝宣丞相子显嗣爵显为诸曹尝从祠高庙至夕牲日乃使出取斋衣吉大怒曰
  宗庙至重而显不敬慎亡吾爵者必显也
  辛毗郤子言字佐治阳翟人魏卫尉明帝任刘放孙资毗不与往来子敞谏曰今孙刘用事众皆影附大人宜小降意和光同尘不然必冇谤言毗正色而曰
  吾之立身自有本末就与刘孙不平不过令吾不作三公而已何危害之有大丈夫欲为公而毁其高节耶















  钦定四库全书
  戒子通录卷四     宋 刘清之 撰陶潜命子诗疏字元亮晋彭泽令命子诗及与子俨等疏
  悠悠我祖爰自陶唐邈为虞宾世历重光御龙勤夏豕韦翼商穆穆司徒厥族以昌纷纷战国漠漠衰周凤隐于林幽人在邱逸虬绕云奔鲸骇流天集有汉眷余愍侯于赫愍侯运当攀龙抚剑风迈显兹武功书誓河山启土开封亹亹丞相允迪前踪浑浑长源郁郁洪柯群川载导众条载罗时有语默运因隆窊在我中晋业融长沙桓桓长沙伊勲伊徳天子畴我专征南国功遂辞归临宠不忒孰谓斯心而近可得肃矣我祖慎终如始直方二台惠和千里于穆仁考淡焉虚止寄迹风云寘兹愠喜嗟余寡陋瞻望弗及顾惭华鬓负影只立三千之罪无复其急我诚念哉呱闻尔泣卜云嘉日占亦良时名汝曰俨字汝求思温恭朝夕念兹在兹尚想孔伋庶其企而厉夜生子遽而求火凡百有心奚特于我既见其生实欲其可人亦有言斯情无假日居月诸渐免于孩福不虚至祸亦易来夙兴夜寐愿尔斯才尔之不才亦已焉哉 疏告俨俟份佚佟天地赋命生必有死自古圣贤谁独能免子夏有言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四友之人亲受音旨发斯谈者将非穷达不可妄求夀夭永无外请故耶吾年过五十少而穷苦每以家弊东西游走性刚才拙与物多忤自量为己必贻俗患僶俛辞世使汝等幼而饥寒余尝感孺仲贤妻之言败絮自拥何惭儿子此既一事矣但恨邻靡二仲室无莱妇抱兹苦心良独内愧少学琴书偶爱闲静开卷有得便欣然忘食见树木交䕃时鸟变声亦复欢然有喜常言五六月中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是羲皇上人意浅识罕谓斯言可保日月遂往机巧好疏缅求在昔眇然如何疾患以来渐就衰损亲旧不遗毎以药石见救自恐大分将有限也汝辈稚小家贫毎役柴水之劳何时可免念之在心若何可言然汝等虽曰同生当思四海皆兄弟之义鲍叔管仲分财无猜归生伍举班荆道旧遂能以败为成因丧立功他人尚尔况同父之人哉颍川韩元长汉末名士身处卿佐八十而终兄弟同居至于没齿济北范稚春晋时操行人也七世同财家人无怨色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尔心尚之汝其慎哉吾复何言
  杜甫示子诗字子美京兆人唐拾遗示子宗武
  觅句新知律摊书解满床试吟青玉案莫带紫罗囊假日从时饮明年共我长应须饱经术已似爱文章十五男儿志三千弟子行曾参与游夏达者得升堂
  韩愈字退之昌黎人唐吏部侍郎子符读书城南以示之
  木之就规矩在梓匠轮舆人之能为人由腹有诗书诗书勤乃有不勤腹空虚欲知学之力贤愚同一初由其不能学所入遂异闾两家各生子提孩巧相如少长聚嬉戏不殊同队鱼年至十二三头角稍相疏二十渐乖张清沟映污渠三十骨骼成乃一龙一猪飞黄腾踏去不能顾蟾蜍一为马前卒鞭背生虫蛆一为公与相潭潭府中居问之何因尔学与不学欤金璧虽重宝费用难贮储学问藏之身身在即有馀君子与小人不系父母且不见公与相起身自犂锄不见三公后寒饥出无驴文章岂不贵经训乃菑畬潢潦无根源朝满夕已除人不通今古马牛而襟裾行身陷不义况望多名誉时秋积雨霁新凉入郊墟灯火稍可亲简编可卷舒岂不旦夕念为尔惜居诸恩义有相夺作诗劝踌躇
  卢仝寄子诗唐逸人诗寄男抱孙
  别来三得书书道违离久书处甚麤杀且喜见汝手尚书当毕功礼记速须剖寻义低作声便可养年夀莫学村学生麤气强叫吼殷十七老儒是汝父师友传读有疑误辄告咨问取两手莫破拳一吻莫饮酒小时无大伤习性防已后莫恼添丁郎泪子作面垢莫引添丁郎赫赤日里走
  贺敦谓子言隋金州总管宇文护忌而害之临终呼子弼谓曰 按敦复姓贺若世居漠北为周申州刺史即被害事见北史此标贺姓疑有脱字注云隋亦误也弼字辅臣仕隋以平陈功封宋国公见隋书
  吾必欲平江南然此心不果汝当成吾志且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锥刺弼舌出血诫以慎口
  韦世康与子弟书京兆人隋司会中大夫
  禄岂须多防满则退年不待暮有疾便辞
  李𪟝唐人以疾谓弟弼曰
  我见房元龄杜如晦高季辅皆辛苦立门户悉为不肖子败之我子孙今以付汝汝可谨察有不厉言行交非类者急榜杀以闻毋令后人笑吾犹吾笑房杜也房彦谦与子言字孝冲清河人隋长葛令居官得禄周恤亲友谓子元龄曰
  人皆因禄富我独以官贫所遗子孙在于清白耳杜牧寄兄子诗字牧之樊川人唐中书舍人冬至日寄兄子阿宜
  小侄名阿宜未得三尺长头圆筋骨紧两脸明且光去年学官人竹马绕四廊指挥群儿辈意气何坚刚今年始读书下口三五行随兄旦夕去敛手整衣裳去岁冬至日拜我立我旁祝尔愿尔贵仍且夀命长今年我江外今日生一阳忆尔不可见祝尔倾一觞阳徳比君子初生甚微茫排阴出九地万物随开张一似小儿学日就复月将勤勤不自已二十能文章仕宦至公相致君作尧汤我家公相家剑珮尝丁当旧第开朱门长安城中央第中无一物万卷书满堂家集二百编上下驰皇王多是抚州写今来五纪强尚可与尔读助尔为贤良经书刮根本史书阅兴亡愿尔一祝后读书日日忙一日读十纸一月读一箱吾兄苦好古学问不可量昼居府中治夜归书满床后贵有金玉必不为尔藏崔昭生崔芸李兼生窟郎堆钱一百屋破散何披猖今虽未即死饿冻几欲僵参军与县尉尘土惊劻勷一语不中治笞棰身满疮官罢得丝发好买百树桑税钱未输足得米不敢尝愿尔闻我语欢喜入心肠大明帝宫阙杜曲我池塘我苦自潦倒看汝争翺翔总语诸小道此诗不可忘
  颜延之庭诰字延年琅琊人宋武帝臣闲居无事为庭诰之文施于闺庭之内谓不远也 按庭诰有二篇此节录其第一
  吾年居秋方虑先草木故遽以末闻诰尔在庭情有公私公通可以使神明加向私塞不能令妻子移心是以昔之善为士者合公屏私寻尺之身而以天地为心数纪之夀常以金石为量观夫古之先生垂戒长老馀论虽器用细制每以不朽见铭缮筑末迹咸以可久承志况植徳立义收族长家而不思经远乎曰身行备足遗之后人欲求子孝必先慈将责弟悌务为友虽孝不待慈而慈固植孝悌非期友而友能立悌夫和之不备或应以不和犹信不足焉必有不信傥知恩意相生情理相出可使家有参柴人皆由损 夫内居徳本外夷民誉言高一世处之逾默器重一时体之滋冲不以所能干众不以所长议物渊泰入道与天为人者士之上也若不能遗声敬慕谦通畏避矜踞思广监择从其远大文理精出而言称未达论问宣茂而不以居身此其亚也若乃闻实之为贵以辩画所克见声之取荣谓争夺可获言不出于户牖自以为道义久立才未信于仆妾而曰我有以过人于是感茍锐之志驰倾觖之望岂悟已挂有识之裁入修家之戒乎记所云千人所指无病自死者也行近于此者吾不愿闻之矣 凡有知能预有文论若不练之庶士校之群言通才所归前流所与焉得以成名乎若呻吟于墙室之内喧嚻于党辈之间窃议以迷寡闻妲按妲字疑误语以敌要说是短算所出而非长见所上适值尊朋临座稠览博论而言不入于高听人见弃于众视则慌若迷涂失偶黡如深夜撤烛衔声茹气腆⿰按本集作腆默而归岂识向之夸慢祇足以成今日之沮丧邪此固少壮之废尔其戒之 夫以怨诽为心者未有达无心救得丧多见诮耳此盖臧获之为岂识量之事哉是以徳声令气愈上愈高忿言怼议愈下愈发有尚于君子者宁可不务勉邪虽曰常人之情不能素尽故当以远理胜之么⿱除之岂不可务自异而取陷庸品乎 富厚贫薄事之悬也以富厚之身亲贫薄之人非可以一时同处然昔有守之无怨安之不闷者盖有理存焉夫既有富厚必有贫薄岂其证然时乃大道若人富厚是理无贫薄然乎必不然也若谓富厚在我则宜贫薄在人可乎又不可矣道在不然义在不可而横意去就谬生希幸以为未达至分 蚕温农饱民生之本躬稼难就上以仆役为资当施其情愿庀其衣食定其当治递其优剧出之休飨后之捶责虽有劝恤之勤而无霑曝之苦务前公税以远吏让无急傍费以息流议量时发敛视岁穰俭省赡以奉己损散以及人此用天之善御生之得也 率下多方见情为上立长多术晦明为懿虽及仆妾情见则事通虽在畎亩明晦则功博若夺其常然役其烦务使威烈雷霆犹不禁其欲弃其大用穷其细瑕或明灼日月将不胜其邪故曰孱焉则差的焉则暗是以礼道尚优法意从刻优则人自为厚刻则物相为薄耕收诚鄙此用不忒无谓野陋而不以居心也 含生之氓同祖一气等级相倾遂成差品至夫愿欲情嗜宜无间殊若能服温厚而知穿弊之苦明周之徳厌滋旨而识寡嗛之急仁恕之功岂与夫比肌肤于草石方手足于飞走者同其意用哉罚慎其滥惠戒其偏罚滥则无以为罚惠偏则不如无惠虽尔眇末犹偏庸保之上事思反已动类念物则其情得而人心塞矣 抃博蒲塞会众之事谐调哂谑适坐之方然失敬致侮皆此之由方其克瞻弥丧端俨况遭非鄙虑将丑折岂若正其容而简其事静其气而远其意使言必诤懕宾友清耳笑不倾抚左右恱目非鄙无因而生侵侮何从而入此亦持徳之管籥尔其谨哉嫌惑疑心诚亦难分岂唯厚貌蔽智之明深情怯刚之断而已哉必使猜怨贤愚则嚬笑入戾耽爱犬马则步顾成妖况动容窃斧束装滥金又何足论也是以前王作典明慎议狱而僭滥易意朱公论璧光泽相如而倍薄异价此言虽大可以戒小 游道虽广交义为长得在可久失在轻绝久由相敬绝由相狎爱之勿劳当扶其正性忠而勿侮必藏其枉情辅以艺业会以文辞使亲不可䙝疏不可间每存大徳无挟小怨率此往也足以相终 酒酌之设可乐而不可嗜嗜而非病者希病而遂眚者几既眚既病将蔑其正若存其正性纾其妄发其唯善成乎 声乐之会可简而不可违违而不背者鲜矣背而非弊者反矣既弊既背将受其殿必能通其碍而节其流意可为中和矣 善施者唯发自人心乃出天则与不待积取无谋实并散千金诚不可能赡人之急虽乏必先使施如王丹受按本集作爱误如杜林亦可与言交矣 浮华怪饰灭质之具奇服丽食弃素之方动人劝慕倾人顾盼可以远识夺难用近欲从若睹其淫怪知生之无心为见奇丽能致诸非务则不抑自贵不禁自止 夫数相者必有之徴既闻之术人又验之吾身理可得而论也人者兆气二徳禀体五常二徳有奇偶五常有胜杀及其为人宁无协沴亦犹生有好丑死有夭夀人皆知其悬天至于丁年乖遇中身迂合者可易地哉是以君子遘命愈难识道愈坚古人耻以身为溪壑者屏欲之谓也欲者性之烦浊气之蒿蒸故其为害则熏心智耗真精伤人和犯天性虽生必有之而生之徳犹火含烟而妨火桂怀蠧而残桂然则火胜则烟灭蠧壮则桂折故性明者欲简嗜繁者气惛去明即惛难以生矣是以中外群圣建言所黜儒道众智发论是除然有之者不患不深故药之者恒苦术浅所以毁道多而于义寡矣 夫嫌嗜之性不同故畏慕之情或异从事于人者无执人我之心不以己之所善谋人为有明矣不以人之所务失我能有守矣己所谓然而彼定不能弈棋之弊恱彼之可而忘我不可学嚬之弊将求去弊者念通性分按本集作怍介误而已 流言谤议有道所不免况在阙薄难用算防接应之方言必出已或信不素积嫌间所袭或信不和物尤怨所聚有一于此何处逃毁茍能反悔在我而无责于人必有达鉴昭其情远识迹其事日省吾躬月料吾志宽默以居洁静以期神道必在何恤人言 喭曰富则盛贫则病矣贫之病也不唯形色麤黡或亦神心沮废岂但交友疏弃必有家人诮让非廉深识远者何能不移其操故欲蠲忧患莫若怀古怀古之志当自同古人见通则忧浅意远则怨浮昔人琴歌于编蓬之中者用此道也 夫信不逆彰义必出隐交赖相尽明有相照一面见旨则情固邱岳一言中志则意入渊泉以此事上水火可蹈以此托友金石可敝岂待充其荣实乃将议报厚之筐篚然后图终如或与立茂思无忽 禄利者受之易易则人之所荣蚕穑者就之艰艰则物之所鄙艰易既有勤倦之情荣鄙又开向背之意此二涂所为反也以劳定国以功施人则役徒属而擅丰丽自埋于民自事其生则督妻子而趋耕织必使陵侮不作县企不萌所谓贤鄙处宜华野同泰 人以有惜为质非假严刑有恒为徳不慕厚赏有惜者以理会有恒者与物终世有位去则情尽斯无惜矣又有务谢则心移斯不恒矣又非徒若此而已或见人休事则懃蕲结纳及闻否论则处彰离贰附会以从风隐窃以成衅朝吐面誉暮行背毁昔同稽款今犹叛戾斯为甚矣又非若此而已或凭人惠训藉人成立与人馀论依人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声曲存禀仰甘赴尘轨衰没畏远忌闻影迹又蒙蔽其善毁之无度心短彼能私树己拙自崇恒辈罔顾高识有人至此实蠧大伦毎思防避无通闾伍 睹惊异之事或涉流𫝊遭卒迫之变反思安顺若异从已发将尸谤人迫而又迕愈使失度能夷异如裴楷处逼如裴遐可称深士乎 喜怒者有性所不能无常起于褊量而止于宏识然喜过则不重怒过则不威能以恬漠为体宽愉为器者大喜荡心微抑则定甚怒烦性小忍即歇动无愆容举无失度则物将自惩人将自止 习之所变亦大矣岂唯蒸性染身乃将移智易虑故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知其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知其臭与之变矣是以古人慎所与处唯夫金贞玉粹者乃能尽而不污尔故曰丹可灭而不能使无赤石可毁而不能使无坚茍无丹石之性必慎浸染之由能以怀道为人必存从理之心道可怀而理可从则不议贫议所乐尔或云贫何由乐此未求道意道者瞻富贵同贫贱固得而齐自我丧之未为通议茍议不丧夫何不乐或曰温饱之贵所以荣生饥寒在躬空曰从道取诸其身将非笃论此又不通理用者也凡养生之具岂闻定实或以膏腴夭性有以菽藿登年中散云所足在内不由于外是以称体而食贫岁愈歉量腹而炊丰家馀飡非粒实息耗意有盈虚尔况心得优劣身获仁富明白入素气志如神虽十旬九饭不能令饥欢席按本集作业席三属不能为寒岂不信然 且以已为度者无以自通彼量浑四极而斡五纬天道宏也振河海而载山川地道厚也一情纪而合流贯人灵茂也昔之通乎此数者不为剖判之行必广其风度无挟私殊博其交道靡怀曲异故望尘请友则义士轻身一遇拜亲则仁人投分此伦序通允礼俗平一上获其用下得其和世务虽移前休未远人之适主吾将反本 夫人之生暂有心识幼壮骤过衰耗骛及其间夭郁既难胜言假获存遂又云无几柔丽之身亟委土木刚清之才遽为邱壤回遑顾慕惟数纪之中尔以此持荣曾不可留以此服道亦何能久进退我生游观所达得贵为人将在含理含理之贵惟神与交幸有心灵义无自恶偶信天徳逝不上惭欲使人沉来化志符往哲勿谓是赊日繄斯密若通此意吾将忘老如曰不然其谁与归偶怀所撰述略布众条若备举情见顾未画一赡身之经别在田家节政奉终之纪自著燕居毕义
  刘禹锡名子说字梦得中山人唐䕫州刺史名二子说又留海曹师等诗
  魏司空王昶名子制谊咸得立身之要前史是之然则书绅铭器孰若发言必称之乎今余名尔长子曰允字信臣次曰廙字敬臣欲尔于人无贤愚于事无大小咸推以信同施以敬俾物从而众说其庶几乎夫忠孝之于人如食与衣不可斯须离也岂俟余勗哉仁义道徳非训所及可勉而企者故存乎名夫朋友字之非吾职也顾名旨所在遂从而释乎夫孝始于事亲终于事君偕曰臣之终也 万物有丑好各各一姿分唯人即不尔学与不学论学非探其花要自发其根孝友与诚实而不忘迩言根本既深实柯叶自滋繁念尔无忽此期以庆吾门
  魏收枕中篇字伯起钜鹿人北齐史官以子侄少年申以戒厉著枕中篇云
  吾曾览管子之书其言曰任之重者莫如身途之畏者莫如口期之远者莫如年以重任行畏途至远期惟君子为能及矣追而味之喟然长息若夫岳立为重有潜戴而不倾山藏称固亦趋负而弗停吕梁独浚能行歌而匪惕焦原作险或跻踵按北史作削踵而不惊九陔方集故眇然而迅举五纪当定想窅乎而上征茍任重也有度则任之而愈固乘危也有术盖乘之而靡恤彼期远而能通果应之而可必岂神理之独尔亦人事其如一呜乎处天壤之间劳死生之地攻之以嗜欲牵之以名利梁肉不期而共臻珠玉无足而俱致于是乎骄奢仍作危亡旋至然则上知大贤唯几唯哲或处或出不常其节其舒也济世成务其卷也声销迹灭玉帛子女椒兰律吕谄谀无所先称肉度骨膏唇挑舌怨恶莫之前勲名共山河同久志业于金石比坚斯盖厚栋不挠游刃砉然逮于厥徳不常丧其金璞驰骛人世鼔动流俗挟汤日而谓寒包溪壑而未足源不清而流浊表不端而影曲嗟乎胶漆讵坚寒暑甚促反利而成害化荣而就辱欣戚更来得丧仍续至有身御魑魅魂沉狴狱讵非足力不彊迷在当局孰可谓车戒前倾人师先觉闻诸君子雅道之士游遨经术厌饫文史笔有奇锋谈有胜理孝弟之至神明通矣审道而行量路而止自我及物先人后己情无系于荣悴心靡滞于愠喜不养望于邱壑不待价于城市言行相顾慎终犹始有一于斯郁为羽仪恪居展事知无不为或左或右则髦士攸宜无悔无吝故高而不危异乎勇进忘退茍得患失射千金之产邀万锺之秩投烈风之门趣炎火之室载蹶而坠其贻燕或蹲乃丧其贞吉可不畏欤可不戒欤门有倚祸事不可不密墙有伏寇言不可而失宜谛其言宜端其行言之不善行之不正鬼执彊梁人囚径廷按径廷北史作径挺均不可解疑为劲挺之讹幽夺其魄明夭其命不服非法不行非道公鼎为己信私玉非身宝过涅为绀逾蓝作青持绳视直置水观平时然后取未若无欲知止知足庶免于辱是以为必察其几举必慎于微知几虑微斯亡则稀既察且慎福禄攸归昔蘧瑗识四十九非颜子邻几三月不违跬步无已至于千里覆篑而进及于万仞故云行远自卑可大可久与世推移月满如规后夜则亏槿荣于枝望暮而萎夫奚益而非损孰有损而不害益不欲多利不欲大唯居徳者畏其甚体真者惧其大道尊则群谤集任重而众怨会其达也则尼父栖遑其忠也而周公狼狈无曰人之我挟在家不可而覆无曰人之我厚在我不可而咎如山之大无不有也如谷之虚无不受也能刚能柔重可负也能信能顺险可走也能知能愚期可久也周庙之人三缄其口漏卮在前欹器留后俾诸来裔𫝊之坐右
  中枢龟镜 苏瓌字昌容雍州人唐中宗宰相以子颋有宰相器暇日逡巡举二十七事豫戒之及颋相密以示宋璟请号中枢龟镜云
  宰相者上佐天子下理阴阳万物之司命居司命之位茍不以道应命翺翔自处上则阻天地之交泰中则绝性命之至理下则阻生物之阜植茍安一日是稽阴诛况久之乎 临大事断大议正道以当之若不能即速退中枢之地非偷安之所 平心以应物无生妄虑似觉非正则速回之使久而不失正也 敷奏宜直勿婉应对无常速机可以回小事沉机可以成大计 同列之间随器以应之则彼自容矣容则自峻其道以示之无令庸者其来凂我也贤者亲而狎之无过狎而失敬则事无不举矣举一官一职一将一帅须其材徳者听众议以命之公是非即无爽矣 人不可尽贤尽愚汝惟器之 与正人言则其道坚实而不渝材人可以责成办事办事不可与议与之议则失根本归权道也审奸吏辞烦而忘亲者去之 崇儒则笃敬侈靡之
  风不作不作则平和平和则自臻理道矣 刺史县令久次以居之不能者立除之无奸柄施恩交驰道路既失为官之意受弊者随之矣 欲庶而富在乎久安不教而战是谓弃之 佐理在乎谨守制度俾边将严兵修斥堠使封疆不侵不必务广徒费中国事无益也古者用刑轻中重之三典各有攸处方今为政之道
  在乎中典谨而守之无为人之所贰 无请数赦以开幸门 勿畏强御而损制度 教令少而确守之则民情胶固矣 毋太刚以临人事虑不尽臣不密则失身非所议者勿与之言 勤思虑不以小事而忽机管财无多蓄计有三年之用外散之亲族多蓄甚害义令人心不宁不宁则理事不当矣 清身检下无使邪隙微开而货流于外矣 远妻族无使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私于外仍须先自戒谨检子弟无令开户牖毋以亲属挠有司一挟私则无以提纲在上矣 子弟婿居官随器自任调之勿过其器而居人之右 子弟车马服用无令越众则保家则能治国 居第在乎洁不在华无令稍过以荒厥心









<子部,儒家类,戒子通录>



  钦定四库全书
  戒子通录卷五     宋 刘清之 撰苏丞相训子孙诗颂字子容丹阳人元祐丞相绍圣家居作述怀百韵以代家训今取其略云 按以后录宋人语标题内俱不直书其名盖当时尊礼先进之意今亦各仍其旧
  我昔就学初髫童齿未龀严亲念痴狂小艺诱愚钝始时授章句次第教篇韵十龄独侍行千里赴朝觐应门待宾客睦族周亲分箕裘袭素风兰芷渐腴润占毕自忘劳攻坚常切问六经日沉酣百氏恣蹂躏籝书迨今存手泽亦未泯赖此渐摩益稍知圣贤蕴风霜经六纪蓬葆垂两鬓念昔多囏勤诲尔宜悱愤名教乐有馀异端多乱紊其要本诚明乌在问圆顿美璞不雕琢安得怀瑜瑾良器不深藏渠能免瑕璺学问不沾洽何由垂望闻操守不坚纯久必成淄磷进修欲及时行违要无闷当年傥因循晚岁必悔恨更思祖先勲相传清白训出处有殊途丰约毋过分考室俟肯堂肥家在忍顺常使棣华荣无致荆枝忿中冓须自防外诱不可徇力行傥不渝家声期远振
  邵康节戒子孙雍字尧夫洛阳人熙宁徴士谥康节
  上品之人不教而善中品之人教而后善下品之人教亦不善不教而善非圣而何教而后善非贤而何教亦不善非愚而何是知善也者吉之谓也不善也者凶之谓也吉也者目不观非礼之色耳不听非礼之声口不道非礼之言足不践非礼之地人非善不交物非义不取亲贤如就芝兰避恶如畏蛇蝎或曰不谓之吉人则吾不信也凶也者语言诡谲动止阴险好利饰非贪淫乐祸疾良善如仇隙犯刑宪如饮食小则殒身灭性大则覆宗绝嗣或曰不谓之凶人则吾不信也传有之曰吉人为善惟日不足凶人为不善亦惟日不足汝等欲为吉人乎欲为凶人乎 戒子吟云至宝明珠非有颣全珍良玉自无瑕为珠为玉尚如此何况为人多过差又云有过不能改知贤不肯亲虽生人世上未得谓
  之人 又云善恶无他在所存小人君子此中分改图不害为君子迷复终归作小人良药有功方利病白圭无玷始称珍欲成令器须追琢过失如何不就新 又教子吟为人能了自家身千万人中有一人虽用知如未知说在乎行与不行分该通始谓才中秀杰出方名席上珍善恶一何相去远也由资性也由勤
  孙宣公奭字宗右博州人天禧从官疾甚徙正寝屏婢妾谓子瑜曰
  逮吾属纩当毋内姬妾独若与诸孙在庶不死于妇人之手
  陈师德闽人谓之为学十戒 按朱子文集师德名定莆田人官右承奉郎
  道不可不力学勿入诸子 经当潜心以终身勿作经生 行不可不砥砺勿作险怪 政事不可不学勿作俗吏 文不可不学勿作文士 诗不可不学勿作诗人 九流不可不贯穿勿泥小道 科目不可不勉应勿作举子 书不可不学勿取书名 技艺不可不学勿妨本业
  胡翼之遗训名瑗泰州人嘉祐天章侍讲
  嫁女必须胜吾家者胜吾家则女之事人必钦必戒娶妇必须不若吾家者不若吾家则妇之事舅姑必执妇道
  刘彦冲子翚字彦冲建州人绍兴通判兴化军训其子玶云
  吾闻之糟粕捐淳精聚诚意毕刍狗除此言虽小可以喻大孰为学问之粹而有益于吾身哉木穉而曲其老不舒人穉弗攻其成必愚故善学者必谨其初凡日用间业业乾乾散秩必恭执事必䖍中惟不自轻虽奴隶亦尊唾地如污其畏如是寝则易安食则知味颒面奏圊脱襟屣履每每存之斯无过矣自朝至昏以一条贯焉勿谓末也本实由之毋悦于新毋骇于奇骤得必夸久而寖微习而察焉岂曰无徴出指于所底止必恭其次也顷刻之功初若不足外务夺之或断或续及其至焉皆其所积故君子许其进而惰夫疑以自绝原有生之初愚智混混学如蜕焉其质乃变变非他知实由昔见存之则诚体之则仁孰明此哉圣心之纯性本浑全或误于未闻知误勿执守之则真斯言不守何多求焉栋宇虽充不如掩编如人有车身必自登弗轴弗辀则何以行凡初有闻果然自足嵬岸恣睢自离于曲可口之实出于凡木人或有言志善忘恶彼真不贤可助余之朂见贤可信信之不疑勿窥其小疵谓不足以为余师我信乃自益我疑则自隳师乎师乎惟已之为温故知新吾昔所闻与今闻合岂不欣欣如膏炽薪心源益明古人得善惟恐弗居如救火捕亡其敢缓诸茍曰此日姑且聊以优游则知终身无复好修惟命乃中扃泯泯棼棼以敬直之如风扫蚊一道通明振古如兹曰予衰矣尚识前言子其循之学心有闻
  张忠献遗令名浚字德远广汉人绍兴丞相
  㛰礼不用乐三日后管领亲家即随宜使酒成礼可矣不当效彼俗子徒为虚费无益有损 祭礼重大以至诚严洁为主别置盘盏碗碟之类常切封锁以待使用丧礼贵哀佛事徒为观看之美诚何益不若节浮费
  而依古礼施惠宗族之贫者 宾客尽诚尽礼可也恣烹炮饰器用又群集妇女言语无节昏志损财为害莫大
  范鲁公戒从子诗质字太素大名人建隆宰相从子果尝求奏迁秩质作诗晓之
  去年初释褐一命列蓬邱适会飞龙庆王泽天下流尔得六品阶无乃太为优如何志未满意欲凌霄游苦言品位卑寄书来我求省之再三叹不觉泪盈眸吾家夲寒素门地寡公侯先子有令德乐道尝优㳺积善有馀庆清白为诒谋伊余奉家训孜孜务进修夙夜事勤肃言行思悔尤出门择交友防慎畏薰莸省亲尝惧玷恐掇庭闱羞童年志于学不敢堕箕裘二十中甲科赭尾化为虬三十入翰苑步武向瀛洲四十登辅佐貂冠侍冕旒备位行一纪将何助帝猷既非救旱雨岂是济川舟天子未遐弃日益素餐忧黄河润九里草木皆浸渍吾宗凡九人继踵升官次门内无白丁森森朱绿紫鹓行暨内职亚尹州从事府掾监省官高低皆清美悉由侥幸然不因资考至朝廷悬爵秩命之曰公器才奢禄及身有功赏于世非才又非功安得专厚利寒衣内府帛饥食太仓米不蚕复不穑未尝勤四体虽然一家荣岂塞众人议颙颙十目窥龊龊千人指借问尔与吾如何不自愧戒尔学立身莫若先孝弟怡怡奉亲长不敢生骄易战战复兢兢造次必于是戒尔学干禄莫若勤道艺尝闻诸格言学而优则仕不患人不知惟患学不至戒尔远耻辱恭则近乎礼自卑而尊人先彼而后己相䑕与茅鸱宜鉴诗人刺戒尔勿放旷放旷非端士周孔垂名教齐梁尚清议南朝称八逹千载秽青史戒尔勿嗜酒狂药非佳味能移谨厚性化为凶险类古今倾败者历历皆可记戒尔勿多言多言众所忌茍不慎枢机灾厄从此始是非毁誉间适足为身累举世重交游拟结金兰契忿怨从易生风波当时起所以古人疾蘧蒢与戚施举世重任侠俗呼为气义为人赴急难往往陷囚系所以马援书勤勤告诸子举世贱清素奉身好华侈肥马衣轻裘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过闾里虽得市童怜还为识者鄙我本羁旅臣遭逢尧舜理位重才不充戚戚怀忧畏深泉与薄冰蹈之唯恐坠尔曹当闵我勿使增罪戾闭门敛踪迹缩首避名势势位难久居毕竟何足恃物盛则必衰有隆还有替速成不坚牢亟走多颠踬灼灼园中花早发还先萎迟迟涧畔松郁郁含晚翠赋命有疾徐青云难力致寄语谢诸郎躁进徒为耳
  晏元献与兄书殊字同叔抚州人康定丞相与兄书言教子之事
  殊再拜领手书深喜王事外尊候万福长㓜安宁四郎下面二孩儿知己取在彼不知令读书否假如性不高亦须勤令读书学书学礼度视老宿有德之人所冀向后自了得一身免辱门户也切切此最日夕急切之事二十也殿直一二年来大叚听人言语谨卓不曾出入兼识好恶甚得力免劳人心力亦应是从有家累知惜身事兄弟且免一件忧煎所以因信上闻希令诸子知之若个个稍学好事免为人所嗤笑成立得身事则尊上父母一生放心有望矣门前望不要令小后生轻薄不著实者来往或寻得一有年甲严谨门客教训诸子甚好先少师所以常切切于此事重余性饶美朴实嫌其馀轻薄殊日近思量方知是格言也近日京朝官班行中公事甚多细观多是人家子弟轻事亲狎非类者足知小男女尤宜亲近有德远轻薄之徒也冬寒公馀加爱不备
  杜正献责弟书衍字世昌越州人庆历丞相与大寺丞书
  比人从到便嫌我家贫云汝左右皆金钏钗钿每婢榻上各有四五张绫被然则汝性侈料得亦未有许多物色始则不信洎闻蒋姑东下屡出告随舟归汝家去洎不从之由是病日增矣以此参验即慕汝家富无差矣二哥不肯尽述恐汝不悉故报之
  韩忠献戒子侄诗琦字稚圭相州人嘉祐丞相寒食亲拜二坟因戒子侄
  春色清且明节盛一百五寒食遵遗俗泼火霁微雨非才忝国恩因病得吾土何以知殊荣此日奉宗祖新安惟皇考丰安则王父松楸各万株岗势拥城府二茔相去间近止一舍许前晓掲旌牙蠲洁具罍俎芬馨逹孝诚俨若侍容语礼成无一违观者竞如堵退惟愚小子未老膺旄斧顾巳胡能然世德大门户思为后嗣戒永永著家矩子侄听吾言汝各志心膂汝曹生绮纨得仕匪艰苦学业勤则成富贵汝自取仁睦周吾亲忠义报吾主闻须求便官坟陇善完补死则托二茔慎勿葬他所得从祖考游魂魄自宁处无惑葬师言背亲图福祜有一废吾言汝行则臣虏宗族正其罪声伐可鸣鼓宗族不绳之鬼得而诛汝
  欧阳文忠书示子修字永叔庐陵人治平执政试笔书付子棐奕
  藏精于晦则明养神于静则安晦所以畜用静所以应动善畜者不竭善应者无穷此君子修身治人之术然性近者得之易也 勉诸子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然玉之为物有不变之常虽不琢以为器而犹不害为玉也人之性因物则迁不学则舍君子而为小人可不念哉 与侄通理自南方多事以来日夕忧汝得昨日递中书顿解忧想欧阳氏自江南归明累世蒙朝廷官禄吾今又被荣显致汝等并列官品当思报效偶此多事如有差使尽心向前不得避事至于临难死节亦是汝荣事但存心尽公神明自祐汝慎不可思避事也昨书中言欲买朱砂来吾不阙此物汝于官下宜守廉何得买官下物吾在官所除饮食外不曾买一物汝可观此为戒也
  唐质肃介字子方 案介江陵人天圣侍御史
  公一日退朝谓诸子曰吾以直道自任蒙圣主厚恩参贰政府惟以至公为报不敢以朝廷官爵为己私恩桃李固未与汝等栽培惟荆棘则甚多矣然仕宦穷逹各有时命汝等自勉之
  与子书 韩忠宪亿字宗魏雍邱人景祐参知政事与子综书
  得书知汝受馆阁之职深切忻慰但服勤职业一心公忠何虑不逹更宜每事韬晦惧轻言之失为妙又云知汝受府推乍赞浩穣庶事皆须经心熟思毋致小有失错至于断一笞杖稍或不当明则惧于朝章幽则累于阴隲可不戒哉
  名二子说 苏先生洵字明允眉州人嘉祐编礼
  轮辐盖轸皆有职乎车而轼独若无所为者虽然去轼则吾未见其为完车也轼乎吾惧汝之不外饰也天下之车莫不由辙而言车之功者辙不与焉虽然车仆马毙而患亦不及辙是辙者善处乎祸福之间也辙乎吾知免矣
  训子孙文 司马文正光字君实陜州人元祐丞相
  吾家本寒族世以清白相承吾性不喜华靡自为乳儿时长者加以金银华美之服辄羞赧弃去之二十忝科名闻喜燕独不戴花同年曰君赐不可违也乃簪一花平生衣取蔽寒食取充腹亦不敢服垢弊以矫俗干名但顺吾性而已众人皆以奢靡为荣吾心独以素俭为美人皆嗤吾固陋吾不以为病应之曰孔子称与其不逊也宁固又曰以约失之者鲜矣又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古人以俭为美德今人以俭相诟病嘻异哉近世风俗尤为侈靡走卒类士服农夫蹑丝履吾记天圣中先公为群牧判官客至未尝不置酒或三行或五行不过七行酒沽于市果止梨栗枣柿肴止于脯醢菜羮器用瓮漆当时士大夫家皆然人不相非也会数而礼勤物薄而情厚近日士大夫家酒非内法果肴非远方珍异食非多品器皿非满桉不敢会宾友常数月营聚然后敢发书茍或不然人争非之以为鄙吝故不随俗靡者鲜矣嗟乎风俗颓弊如是居位者虽不能禁忍助之乎又闻李文靖公为相治居第于封邱门外厅事前仅容旋马或言其太隘公笑曰居第当𫝊子孙此为宰相厅事诚隘为太祝奉礼厅事已宽矣参政鲁公为谏官真宗遣使急召之得于酒家既入问其所来以实对上曰卿为清望官奈何饮于酒肆对曰臣家贫客至无器皿果肴故就酒家觞之上以其无隐益重之张文节为相自奉如河阳掌书记时所亲或规之曰公今受俸不少而自奉若此虽自信清约外人颇有公孙布被之讥公宜少从众公叹曰吾今日之俸虽举家锦衣玉食何患不能顾人之常情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吾今日之俸岂能常有身岂能常存一旦异于今日家人习奢已久不能顿俭必致失所岂若吾居位去位身存身亡如一日乎呜呼大贤之深谋远虑岂庸人所及哉御孙曰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共同也言有德者皆由俭来也俭则寡欲君子寡欲则不役于物可以直道而行小人寡欲则能谨身节用远罪丰家故曰俭德之共侈则多欲君子多欲则贪慕富贵枉道速祸小人多欲则多求妄用败家䘮身是以居官必贿居乡必盗故曰侈恶之大也昔正考父𫗴粥以糊口孟僖子知其后必有逹人季文子相三君妾不衣帛马不食粟君子以为忠管仲镂簋朱纮山楶藻棁孔子鄙其小器公叔文子享卫公史䲡知其及祸及戍果以富得罪出亡何曾日食万钱至孙以骄溢倾家石崇以奢靡夸人卒以此死东市近世冦莱公豪侈冠一时然以功业大人莫之非子孙习其家风今多穷困其馀以俭立名以侈自败者多矣不可遍数聊举数人以训汝汝非独身当服行当以训汝子孙使知前軰之风俗云夫人孤愚者则不然弃其九族远其兄弟欲以专利其身殊不知身既孤人斯戕之矣于利何有哉昔周厉王弃其九族诗人刺之曰怀德惟宁宗子维城毋俾城坏毋独斯畏茍为独居斯可畏矣宋昭公将去群公子乐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叶也若去之则本根无所庇䕃矣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为比况国君乎此谚所谓庇焉而纵寻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图之亲之以德皆股肱也谁敢携贰若之何去之昭公不听果及于乱华亥欲代其兄合比为右师谮之平公而逐之左师曰汝夫也必亡汝䘮而宗室于人何有人亦于汝何有既而华亥果亡孔子曰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不敬其亲而敬他人者谓之悖礼以顺则逆民无则焉不在于善而皆在于凶德虽能德之又奚足以为君子之所贵哉故世之人欲爱其身而弃其宗族乌在其能爱身也孔子曰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善为家者爪牙之利不及虎豹旅力之强不及熊罴奔走之疾不及麋鹿飞飏之高不及燕雀茍非群聚以御外患则久为异类食矣是故圣人教人以礼使知父子之亲人知爱其父则知爱其兄弟矣知爱其祖则知爱其宗族矣如枝叶之附于根干手足之系于身首不可离也岂徒使其粲然条理以为荣观哉乃实欲使相依芘以捍外患也吐谷浑阿豺有子二十人病且死谓曰汝等各奉吾一只箭折之慕利延折之曰汝取十九只箭折之利延不能折阿豺曰汝曹知否单者易折众则难摧戮力一心然后社稷可固言终而死彼戎狄也犹知宗族相保以为彊况华夏乎圣人知一族不足以独立也故又为之甥舅婚媾姻娅以辅之犹惧其未也故又慈养百姓以卫之故爱亲者所以爱其身也如是则其身安如泰山寿如箕翼他人安得而侮之哉故自古圣贤未有不先亲九族然后能施及他人者彼尽其所有而均之虽粝食不饱弊衣不完人无怨矣夫怨之所生生于自私及有所厚薄也汉世谚曰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言尺布可缝而共衣斗粟可舂而共食讥文帝以天下之富不能容其弟也 梁中书侍郎裴子野家贫妻子常苦饥寒中表贫乏者皆収养之时逄水旱以二石米为薄粥仅得遍焉躬自同之曾无厌色此得収族之道者也为人父祖者莫不思利其后世然果能利之者鲜矣何以言之今之为后世谋者不过广营生计以遗之田畴连阡陌邸肆跨坊曲粟麦盈囷仓金帛充箧笥慊慊然求之犹未足施施然自以为子子孙孙累世用之莫能尽也然不知以义方训其子以礼法齐其家自于十数年中勤身苦体以聚之而子孙以岁时之间奢靡游荡以散之反笑其祖考之愚不知自娱又怨其吝啬无恩于我而厉之也始则欺绐攘窃以充其欲不足则立约举债于人观其意惟患其祖考之寿也然则乡之所以利后世者适足以长子孙之恶而身祸也顷常有士大夫其先亦国朝名臣也家甚富而尤吝啬斗升之粟尺寸之帛必身自出纳鏁而封之昼则佩钥于身夜则置钥于枕下病甚困绝不知其子孙窃其钥开藏室发箧笥取其资财其人复苏即扪枕下求钥不得愤怨遂卒其孙不哭相与争匿其财遂致斗讼其处女亦蒙首执牒自诉于府庭以争嫁资为乡党笑盖由子孙自幼及长惟知有利不知其义故也夫生生之资固人所不能无然勿求多馀多馀希不为累矣使其子孙果贤耶岂䟽粝布褐不能自营死于道路乎若其不贤耶虽积金满堂室又奚益哉故多藏以遗子孙也吾见其愚之甚然则圣贤不顾子孙之匮乏耶曰何为其然也昔者圣贤遗子孙以廉以俭舜自侧微积徳至于为帝子孙保之享国百世而不绝周自后稷公刘太王王季文王积徳累功至于武王而有天下其诗曰诒厥孙谋以燕翼子言丰徳泽明礼法以遗后世而安固之也故能子孙承统八百馀年其支庶犹为天下之显诸侯棋布于海内其为利岂不大哉 海虞令何子平母丧去官哀毁逾礼毎哭踊顿绝方苏属大明末东土饥荒继以师旅八年不得营葬昼夜号哭常如袒括之日冬不衣絮夏不就清凉一日以米数合为粥不进盐菜所居屋败不蔽风日兄子伯兴欲为葺理子平不肯曰我情事未申天地一罪人耳屋何宜覆蔡兴宗为会稽太守甚加矜赏为营冢圹 新野庾震丧父母居贫无以葬赁书以营事至于掌穿然后成葬事贤者于葬如此其汲汲也今世俗信术者妄言以为葬不择地及岁月日时则子孙不利祸殃总至乃至终丧除服或十年或二十年或终身或累世犹不葬至为水火所漂焚他人所投弃失亡尸柩不知所之者岂不哀哉人所贵有子孙者为其死而形体有所付也既而不葬则与无子孙而死道路者奚以异乎诗云行有死人尚或殣之况为人子乃忍弃其亲而不葬哉 唐太常博士吕才叙葬书曰孝经云卜其宅兆而安厝之盖以窀穸既终永安体魄而朝市迁变泉石交侵不可前知故谋之龟筮近代或选年月或相墓田以为一事失所祸及死生按礼天子诸侯大夫葬皆有月数则是古人不择年月也春秋九月丁巳葬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是不择日也郑葬简公司墓之室当路毁之则朝而窆不毁则日中而窆按左传作朝而堋日中而堋子产不毁是不择时也古之葬者皆于国都之北域兆有常处是不择地也今葬书以为子孙富贵贫贱夭寿皆因葬所致夫子文为令尹而三已柳下惠为士师而三黜计其邱垅未尝改移而野俗无识妖巫妄言遂于擗踊之际择葬地而希官爵荼毒之秋选葬时而规财利斯言妄矣夫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固非葬所能移就使能移孝子何忍委其亲不葬而求利于己哉世又有用羌胡法自焚其柩収烬骨而葬之者人习为常恬莫之怪呜呼讹俗悖戾乃至此乎或曰旅官远方贫不能致其柩不焚之何以致其归葬曰如廉范辈岂其家富耶延陵季子有言骨肉复归于土命也魂气则无不之也舜为天子巡守至苍梧而殂葬于其野彼天子犹然况士民乎必也竭力不能归其柩即所亡之地而葬之不犹愈于火焚乎 易恒之六五曰恒其德贞妇人吉夫子凶象曰妇人贞吉案恒字旧本作常贞字旧本作正盖避真宗仁宗讳今改正从一而终也夫子制义从妇凶也丈夫生而有四方之志威令所施大者天下小者一官而近不行于室家为一妇人所制不亦可羞哉昔晋惠帝为贾后所制废武悼杨太后于金墉绝膳而终囚愍怀太子于许昌寻杀之唐肃宗为张后所制徙上皇于西内以忧崩建宁王倓以忠孝受诛彼二君者贵为天子制于悍妻上不能以保其亲下不能以庇其子况于臣民乎自古及今以悍妻而乖离六亲败乱其家者可胜数哉然则悍妻之为害大矣故凡娶妻不可不慎择也既娶而防之以礼不可不在其初也其或骄纵悍戾训励禁约而终不从不可以不弃也夫妇以义合义绝则离今之士大夫有出妻者众则非之以为无行故士大夫难之按礼妻有七出顾所以出之用何事尔若妻实犯礼而出之乃义也昔孔氏三世出其妻自馀贤士以义出其妻者众矣奚亏于行哉茍室有悍妻而不去则家道何日而宁乎太史公曰夏之兴也以涂山而桀之放也以末喜殷之兴也以有娀纣之杀也嬖妲己周之兴以姜嫄及太任而幽王之禽也淫于褒姒故易基乾坤诗始关雎夫妇之际人道之大伦也礼之用唯婚姻为兢兢夫乐调而四时和阴阳之变万物之统也可不慎欤为人妻者其徳有六一曰柔顺二曰清洁三曰不妒四曰俭约五曰㳟谨六曰勤劳夫天也妻地也夫日也妻月也夫阳也妻阴也天尊而处上地卑而处下日无盈亏月有圆缺阳唱而生物阴和而成物故妇人专以柔顺为徳不以强辩为美也
  张无尽名天觉 案张商英字天觉号无尽居士蜀之新津人绍圣执政此云名天觉误也
  父孝子必孝不教亦须孝自己身不孝养子谩劳教慈乌本来孝何曾得人教孝是种子法不由教不教
  戒子弟言 王文正旦字子明魏州人景德丞相
  我家世名清徳当务俭素保守门风不得恃相辅家事泰侈
  戒子言 高琼亳州人景徳大将每戒诸子
  毋曲事要势以蕲进身若吾奋节行间至秉旄𨱆岂因人力哉
  唐既字潜亨江陵人元符隐士教子务充其德性
  良能富于己何得为贫识者皆贵之何得为贱此天下真富贵也汝能自立足矣馀听命可也
  家训 杨文公亿字大年建州人天禧翰林学士
  童穉之学不止记诵养其良知良能当以先入之言为主日记故事不拘今古必先以孝弟忠信礼义廉耻等事如黄香扇枕陆绩怀橘叔敖阴德子路负米之类只如俗说便晓此道理久久成熟德性若自然矣
  江端友陈留人 案端友字子我靖康初赐进士出身后至太常少卿
  夜卧不眠常须息心定志勿妄筹画无益之事及起邪思当审观此身暂聚不久既死之后急急敛藏盖其败坏不可堪见方此之时谁为我者如此思之用意劳神凿空妄作名利之心皆可灰灭以之渉世遇患鲜矣志虑既澄自能体道念念皆正则大丈夫之事也凡饮食知所从来五榖则人牛稼穑之艰难天地风雨之顺成变生作熟皆不容易肉味则杀生断命其苦难言思之令人自不欲食况过择好恶又生嗔恚乎一饱之后八珍草莱同为臭腐随家丰俭得以充饥便自足矣门外穷人无数有尽力辛勤而不得一饱者有终日饥而不能得食者吾无功坐食安可更有所择若能如此不惟少欲易足亦进学之一助也吾尝谓欲学道当以攻苦食淡为先人生直得上寿亦无几何况逡巡之间便乃隔世不以此时学道复性反本而区区惟事口腹豢养此身可谓虚作一世人也食已无事经史文典谩读一二篇皆有益于人胜别用心也与人交游宜择端雅之士若杂交终必有悔且久而与之俱化终身欲为善士不可得矣谈议勿深及他人是非相与意了知其为是为非而已棋弈雅戯犹曰无妨毋及妇人嬉笑无节败人志意此最不可也既不自重必为有识所轻人而为人所轻无不自取之也汝等志之
  庭戒 宋景文祁字子京安陆人嘉祐从臣
  吾世为儒今华吾体者衣冠也荣吾私者官禄也谨吾履者礼法也睿吾识者诗书也入以事亲出以事君生以养死以葬莫非儒也由终日戴天不知天之高终日跖地不知地之厚故天下蚩蚩终无谢生于其本者德大而不可见也吾没后不得作道佛二家斋醮此吾生平所志若等不可违命作之违命作之是死吾也是以吾为遂无知也孔子称天下有至德要道之孝故自作经一篇以教后人必到于善谓曰至莫不切于事谓曰要举一孝百行罔不该焉故吾以此教若等凡孝于亲则悌于长友于少慈于㓜出于事君则为忠于朋友则为信于事为无不敬无不敬则庶乎成人矣若等兄弟十四人虽有异母者但古人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况同父均气乎诗称死䘮之威兄弟孔怀不可不念也兄弟之不怀求合他人他人渠肯信哉纵阳合之彼应背憎也若等视吾事莒公莒公及吾云何可以为法矣大抵人不可以无学至于章奏笺记随宜为之天分自有所禀不可强也要得数百卷书在胸中则不为人所轻诮矣







  钦定四库全书
  戒子通录卷六     宋 刘清之 撰家戒 黄太史庭坚字鲁直豫章人元祐史官绍圣中作家戒付子相
  庭坚自丱角读书及有知识迄今四十年时态历观谛见润屋封君巨姓豪右衣冠世族金珠满堂不数年间复过之特见废田不耕空囷不给又数年复见之有缧绁于公庭者有荷担而倦于行路者问之曰君家曩时蕃衍盛大何贫贱如是之速耶有应于予曰嗟乎吾高祖起自忧勤噍类数口叔兄慈惠弟侄恭顺为人子者告其母曰无以小财为争无以小事为仇使我兄叔之和也为人夫者告其妻曰无以猜忌为心无以有无为怀使我弟侄之和也于是共卮而食共堂而燕共库而泉共廪而粟寒而衣其币同也出而游其车同也下奉以义上谦以仁众母如一母众儿如一儿无尔我之辨无多寡之嫌无私贪之欲无横费之财仓箱共目而敛之金帛共力而収之故官私皆治富贵两崇逮其子孙蕃息妯娌众多内言多忌人我意殊礼义消衰诗书罕闻人面狼心星分瓜剖处私室则包羞自食遇识者则强曰同宗父无争子而陷于不义夫无贤妇而陷于不仁所志者小而所失者大至于危坐孤立患害不相维持此其所以速于苦也庭坚闻而泣曰家之不齐遂至如是之甚可志此以为吾族之鉴因为常语以劝焉吾子其听否昔先猷以子弟喻芝兰玉干生于阶庭者欲其质之美也又谓之龙驹鸿鹄者欲其才之俊也质既美矣光耀我族才既俊矣荣显我家岂有偷取自安而忘家族之庇乎汉有兄弟焉将别也庭木为之枯将合也庭木为之荣则人心之所叶者神灵之所祐也晋有叔侄焉无间者为南阮之富好异者为北阮之贫则人意之所和者阴阳之所赞也大唐之间义族尤盛张氏九世同居至天子访焉赐帛以为庆高氏七世不分朝廷嘉之以族闾为表李氏子孙百馀众服食器用童仆无所异黄巢禄山大盗横行天下残灭人家独不劫李氏云不犯义门也此见孝慈之盛外侮所不能欺虽然皆古人陈迹而已吾子不可谓今世无其人德安王兵部义聚百年至五世诸母新寡弟侄谋析财而与之俾营别居诸母曰吾之子幼未有知识吾所倚赖犹子伯伯叔叔也不愿他业待吾子得训经意知礼数足矣其后侄子官至兵部侍郎诸母授金冠章帔人皆曰诸母岂先知乎有助耶鄂之咸宁有陈子高者有腴田五千其兄田止一千子高爱其兄之贤愿合户而同之人曰以五千膏腴就贫兄不亦卑乎子高曰我一房尔何用五千人生饱暖之外骨肉交欢而已其后兄子登第仕至大中大夫举家受䕃人始曰子高心地吉乃预知兄弟之荣也然此亦人之所易为也吾子欲知其难者愿悉以告昔邓攸遭危厄之时负其子侄而逃之度不两全则托子于人而宁抱其侄也李充在贫困之际昆季无资其妻求异遂弃其妻曰无伤我同胞之恩人之遭贫遇害尚能为此况处富盛乎然此予闻见之远者恐未可以言人又当告以耳目之尤近者吾族居双井四世矣未闻公家之追负私用之不给泉粟盈储金朱继荣大抵礼义之所积无分异之费也其后妇言是听人心不坚无胜己之交信小人之党骨肉不顾酒胾是从乃至茍营自私偷取目前之逸恣纵口体而忘远大之讣居湖坊者不二世而绝居东阳者不二世而贫其或天欤亦人之不幸欤吾子力道问学执书册以见古人之遗训观时利害无待老夫之言矣于古人气槩风味岂特髣髴耶愿以吾言敷而告之吾族敦睦当自吾子起若夫子孙荣昌世继无穷之美则吾言岂小补哉志之曰家戒时绍圣元年八月日书
  家庭谈训 梁况之焘须城人元祐执政
  士人修性正在临事时悦意之喜忿急之怒皆修性着力时唯忍以自胜使不失中和为贵益之曰喜怒之言勿出诸口造次颠沛勿忘于恕又曰子弟沉默缓畏毋戯物妄笑遇物和而有容语言举止务淹雅凝重喜怒不形于色然后可以为佳士
  唐子滂字惠润作孝义篇
  人性茍有一孝则无所不包犹树根一固而百枝生焉鹰隼群飞凤凰远逝小人成列君子深藏圣人闻谏若味甘愚者得谏若食荼君子不以昏行易操不以夜寐易容
  皇考戒 柳开字仲涂国初崇仪使其皇考治家孝且严旦望弟妇等拜堂下毕即上手低面听戒云云退则惴惴不敢出一语为不孝事开辈赖之得全其家也 案宋史柳闻大名人作家戒千馀言
  人之家兄弟无不义尽因娶妇入门异姓相聚争长竞短渐渍日闻偏爱私藏以至背戾分门割户患若贼仇皆汝妇人所作男子有刚肠者几人能不为妇人言所役吾见多也若等宁见乎
  示子诗 王禹偁字元之至道翰林学士观种黍蔬食二诗示子嘉祐 案禹偁钜野人
  观种黍云北邻有闲园瓦砾杂荆杞未尝动耕牛但见牧群豕今夏赤旱天斵琢谁家子播种甚莽卤苖稼安能起秋来连月雨柴门书不启新晴一携杖出户聊徙倚重到田中立黍稷何薿薿吐穗欲及肩鸟雀亦深喜力穑乃有秋斯言不虚矣向使懒种植荒榛殊未巳有书闲不读为学还如此 蔬食云吾为士大夫汝为隶子弟身未列冠裳庶人亦何异无故不食珍礼文明所记况非膏粱家左宦乏赀费商山水复旱糓价方腾贵更恐到前春藜藿亦不继吾闻柳公绰近代居贵位每逄水旱年所食唯一器丰稔即加笾列鼎又何愧且吾官冗散适为时所弃汝家本寒贱自昔无生计菜茹各须甘努力度凶岁
  张太史耒字文潜宛邱人元祐史官序云北邻卖饼儿毎五鼔未旦即绕街呼卖虽大寒烈风不废而时刻不少差也有所警示钜
  城头月落霜如雪楼头五更声欲绝捧盘出户歌一声市楼东西人未行北风吹衣射我饼不忧衣单忧饼冷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
  戒子孙 贾文元昌朝字子明真定人庆历宰相
  今诲汝等居家孝事君忠与人谦和临下慈爱众中语渉朝政得失人事短长慎勿容易开口仕宦之法清廉为最听讼务在详审用法必求宽恕追呼决讯不可不慎吾少时见里巷中有一子弟被官司呼召证人詈语其家父母妻子见吏持牒至门涕泗不食至暮放还乃已是知当官莅事凡小小追讯犹使人恐惧若此况刑戮所加一有滥谬伤和气损阴德莫甚焉传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此圣人深训当书绅而志之 吾见近世以苛剥为才以守法奉公为不才以激讦为能以寡辞慎重为不能遂使后生辈当官治事必尚苛暴开口发言必高诋訾市怨贾祸莫大于此用是得进者则有之矣能善终其身庆及其后者未之闻也 复有喜怒爱恶专任己意爱之者变黑为白又欲置之于青云恶之者以是为非又欲挤之于沟壑遂使小人奔走结附避毁就誉或为朋援或为鹰犬茍得禄利略无愧耻吁可骇哉吾愿汝等不厕其间又见时人肆胸臆事颊舌举止轩昻出绳检之外而观其行实往往无取大抵古人重厚朴直乃能立功立事享悠久之福其以轩昻而得者累过积非即成祸败是以君子居不欺乎暗屋出不践乎邪径外讷于言而内敏于行然后身立而名著矣 又见好奢侈者服玩必华饮食必珍非有高赀厚禄则必巧为计画规取货利勉称其所欲一旦以贪污获罪取终身之耻其可救哉又见士人之家叔侄昆弟茍有过失不务交相规正
  于内而乃互为谤毁于外详究其因止于争官职竞货财而已夫以荣利之薄而亡亲戚之厚兹名教罪人也且士人所贵节行为大轩冕失之有时而复来节行失之终身不可得矣戒之谨之吾暇日未尝不以经籍道义教诲汝等冀免斯咎吾年六十二诸子若孙凡二十馀人矣不觊汝等绍吾爵位但能守素业使门户不辱吾之幸也
  戒子弟 黄太史案此条亦系庭坚语似当附在前家戒之后
  吉蠲笔墨如澡身浴德揩拭几硏如改过迁善败笔涴墨瘝子弟职书几书研自黥其面惟弟惟子临深战战
  关浍字圣功钱塘人政和中书壁以戒其子弟吕居仁称之
  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
  范文正仲淹字希文苏州人庆历参知政事告诸子于是恩例俸赐常均于人并置义田宅云
  吾贫时与汝母养吾亲汝母躬执爨而吾亲甘旨未尝充也今而得厚禄欲以养亲亲不在矣汝母已早世吾所最恨者忍令若曹享富贵之乐也 吴中宗族甚众于吾固有亲踈然以吾祖宗视之则均是子孙固无亲踈也茍祖宗之意无亲踈则饥寒者吾安得不恤也自祖宗来积徳百馀年而始发于吾得至大官若独享富贵而不恤宗族异日何以见祖宗于地下今何颜以入家庙乎 京师交游慎于高议不同常言之地案文集作不同当言责之地且温习文字时闻召试清心洁行以自树立平生之称当见大节不必窃论曲直取小名招大悔矣与直讲三哥京师少往还凡见利处便须思患老夫屡经风波惟
  能忍穷故得免祸案文集此条与宅眷贤弟书 大参到任必受知也惟勤学奉公勿忧前路慎勿作书求人荐㧞但自充实为妙案文集此条与集贤学士书惟慎勿作书云云集作慎无好书札有文性勿小其志也将就大对诚吾道之风采宜谦下兢畏以副士望与贤良青春何苦多病岂不以摄生为意耶门才起立宗族
  未受赐有文学称亦未为国家用岂肯循常人之情轻其身汨其志哉与提点 案以上二条今本文集尺牍中未载 贤弟请宽心将息虽清贫但身安为重家间苦淡士之常也省去冗口可矣请多著工夫看道书见寿而康者问其所以则有所得矣案文集此条书中亦但称贤弟 汝守官处小心不得欺事与同官和睦多礼有事只与同官议莫与公人商量莫纵乡亲来部下兴贩自家且一向清心做官莫营私利汝看老叔自来如何还曾营私否自家好家门各为好事以光祖宗案文集此条与监簿书
  戒子弟言 范忠宣纯仁字尧夫苏州人建中靖国丞相
  人虽至愚责人则明虽有聪明恕己则昏尔但常以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不患不到圣贤地位也
  邹忠公浩字志完常州人元符谏臣子柄冠为此文其略云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之细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之卑汝其尊六经以为本博群籍以为枝可取者友可奉者师孝弟忠顺之端笃诚充扩而弗移俾人曰幸哉有子如此岂可不自于斯时乎汝其勉之汝其勉之
  胡文定安国字康侯建安人绍兴从臣与子寅书今略取十二事
  上殿札子推得元意广大得敷奏之体更趋简约为妙词命贵无长语纪作用贯处 密进人才所补者大
  契旧之间固无彼此然必毎事尽诚告之使善出于彼吾无与焉则为善矣 诚实无私曲说得来自别听者亦须感动 出身事主不以家事辞王事为人臣无以有己吾说如此更以大义裁断之 臣之事君犹子之事父以忠信为本 公事私事一切苦参着意经理须以诚意说与属官须要知此着意经营 公使库待宾并以五盏为率自足展尽情意 禁奸吏必止其邪心不徒革面为政必以风化德礼为先风化必以至诚为本民讼既简每日可着一时工夫详与理会因训道之使趋于善且以风动左右不无益也 立志以明道希文自期待立心以忠信不欺为主本行己以端荘清慎见操执临事以明敏果断辨是非又谨三尺考求立法之意而操纵之斯可为政不在人后矣汝勉之哉治心修身以饮食男女为切要从古圣贤自这里做工夫其可忽乎 君实见趣本不甚高为他广读书史苦学笃信清俭之事而谨守之人十已百至老不倦故得志而行亦做七分已上人若李文靖澹然无欲王沂公俨然不动资禀既如此又济之以学故是八九分地位也后人皆不能及并可师法 汝在郡当一日勤如一日深求所以牧民共理之意勉思其未至不可忽也若不事事别有觊望声绩一塌了更整顿不得宜深自警省思远大之业
  送终礼 高司业闶字抑崇明州人绍兴从臣作送终礼三十二篇此篇戒子
  吾家他日如营居室必先家庙其馀堂寝之制仅可以叙族合宗吾百岁之后惟嫡子孙相继居之众子别营居焉盖嫡庶之礼明而人自知分矣古者父子异宫兄弟异居但同财耳故䘮服传曰昆弟之义无分然而有分者则避子之私也子不私其父则不成为子故有东宫有西宫有南宫有北宫异居而同财有馀则归之宗不足则资之宗今人不知古人异居之意而乃分析其居更异财焉不亦误乎且析居之法但取均平以止争端而无嫡庶之辨此作律者之失也夫丧不虑居为无庙也若兄弟探筹以析居则庙无定主矣而律复有妇承夫分女承父分之条万一妇人探筹而得之则家庙遂无主祀也而可乎惟我子孙其遵吾家法庶几他日渐复宗子之礼不待谱牒而人各知其本支所自如好礼者亦效吾家而行之虽措之天下可也
  教子语 家頥字养正眉山人凡有十章
  人生至乐无如读书至要无如教子 父子之间不可溺于小慈自小律之以威绳之以礼则长无不肖之悔教子有五𨗳其性广其志养其才鼓其气攻其病废
  一不可 养子弟如养芝兰既积学以培植之又积善以滋润之 人家子弟惟可使觌徳不可使觌利 富者之教子须是重道贫者之教子须是守节 子弟之贤不肖系诸人其贫富贵贱系之天世人不忧其在人者而忧其在天者岂非误耶 士之所行不溷流俗一以抗节于时一以诒训于后 士人家切勤教子弟勿令诗书味短 孟子以惰其四支为一不孝为人子孙游惰而不知学安得不愧
  示子辞 何耕字道夫蜀之广汉人终秘书少监号恬庵
  学业在我富贵在时在我者不可不勉在时者静以俟之䟽瀹乎六艺之源游泳乎诸史之涯泛窥于百家之说而旁猎于前辈大老之文辞广闻见于益友质是非于名师以文采论议为华以孝友谦慈为基识欲远而不欲近志欲高而不欲卑若是则其逹也必能卓然有立以示百僚之准式其穷也亦将介然自重以为一乡之表仪茍惟不然是林林而生泯泯而死者耳尚何以名男子为哉
  童蒙训 吕舍人本中字居仁东莱人绍兴从臣训其子侄今略取之 案本中宰相许国公夷简之元孙申国公谥正献公著之曾孙荥阳公希哲之孙东莱郡侯好问之子
  本中往年每侍前辈先生长者论当世邪正善恶是是非非无不精尽至于前辈行事得失文字工拙后生敢略议及之者必作色痛裁折之曰先儒得失前辈是非岂后生所知杨十七学士应之兄弟晁丈以道持此规矩最严故凡后生尝亲近此诸老者皆有敦厚之风无浮薄之过 前辈士大夫专以风节为己任其于褒贬取予甚严故其所立实有过人者夏侯旄节夫京师人年长本中以倍本中犹及与之交崇宁初任诸州教授学制既颁即日寻医去后任西京幕官罢任当改官以举将一人安惇也不肯用卒不改官浮湛京师至死不屈唐文名恕字处厚崇宁初任荆南知县新法既行即致仕不出者几三十年范正平子夷忠宣公之子忠宣当国子夷是时官当入远不肯用父恩例卒授远地皆卓然自立不愧古人矣 东莱公尝言凡众人日夕所说之话如赵丈仲长诸公都无此话也众人所作之事如杨公应之李公君行诸公都不做众人做底事也唐充之广仁每称前辈说后生闻人密论不能容受而轻泄之者不足以为人 李公公择每令子妇诸女侍侧为说孟子大义荥阳公尝言后生初学且须理会气象气象好时百事自当气象者辞令容止轻重疾徐足以见之矣不惟君子小人于此焉分亦贵贱寿夭之所由定也 绍圣初荥阳公罢经筵舍于京城外华严寺俟命者月馀陈无己师道⿱目兆 -- 晁伯宇载之唐季实之问皆就见公为公留月馀执事左右如亲子弟晨夕皆揖于寝门之外后人能如此尊事前辈盖少矣 崇宁初荥阳公谪居符离赵丈仲长演公之长婿也时时自汝阴来省公公之外弟杨公瓌宝亦以上书谪监符离酒税杨公事公如亲兄赵丈事公如严父两人日久在公侧公疾病赵丈执药床下屏气问疾未尝不移时也公命之去然后去杨公慷慨独立于当世未尝少屈赵丈谨厚笃实动法古人两人皆一时之英也 饶德操节黎介然确汪信民革时皆在符离每疾病少间则必来见公而退从杨公赵丈及公子孙游焉亦一时之盛也赵丈每与公子弟及外宾客语及作书帖之类但称荥阳公曰公其尊之如此杨公与他人语称荥阳但曰内兄或曰侍讲未尝敢字称也盖荥阳公中表惟杨氏兄弟尽事亲长之道可为后生之法 荥阳公为郡处令公帑多畜鳆鱼诸干物及笋干蕈干以待宾客以减鸡鸭等生命也 李君行先生年二十馀时见安退处士刘师正解春秋甚爱之后于楚州聚学刘问何故留此君行曰吾父母戒我令不登科勿归我以期䘮不得就试故留此聚徒以待后举刘曰不然难得而易失者事亲之日也岂可以爵禄故久去亲侧如此君行闻之即径归侍 外高祖侍郎晋阳王公讳子融尝编京师世家家法善者以遗子孙录出之以自警戒亦乐取诸人以为善之义也 京师曹氏诸贵族卑幼不见尊长三日必拜 刘器之论当时人物多云弱实中世人之病大抵承平之久人皆偷安畏死避事因循茍且而致然耳绍圣崇宁间诸公迁贬相继然往往能自处不甚介意龚彦和夬贬化州徒步径往以扇乞钱不以为难也张才叔庭坚贬象州所居屋才一架上漏下湿屋中间以箔隔之家人处箔内才叔蹑屐端坐于箔外日看佛书了无厌色凡此诸公皆平昔绝无富贵念故遇事自然如此使世念不忘富贵之心尚在遇事艰难纵欲坚忍亦必有不怿之容勉强之色矣邹志完侍郎尝称才叔云是天地间和气薰蒸所成欲往相近先觉和气袭人也 荥阳公尝榜文中子数语于家中壁上云子之室酒不绝注云用有节礼不阙也 范子夷尝言其家学不卑小官居一官便思尽心治一官之事只此便是学圣人也若以为州县之职徒劳人尔非所以学圣人也 子夷说其祖作外任官时京中人书言居京慎勿窃论曲直不同任言官时取小名受大祸因言吾徒相见正当论行己立身之事耳 又说仲尼圣人也才作陪臣颜子大贤也箪食瓢饮后之不及孔子颜子远矣而常叹仕宦不逹何愚之甚若能以自己官爵比孔颜侥幸之甚矣 又说凡人为事须是由𠂻方可若矫饰为之恐不免有变时任诚而已虽时有失亦不覆藏使人不知但能改之而已 陈莹中说立人之朝能舍生取义始可然此事须是学问有功方始做得从容又说学者非特习于诵数发于文章而已将以学古人之所为也自荆公之学兴此道坏矣 又说凡欲解经必先反诸其身又思措之天下反诸其身而安措之天下而可行然后为之说焉纵未能尽圣人之心亦庶几矣若不如是虽辞辨通畅亦未免乎凿也今有语人曰冬日饮水夏日饮汤何也冬日阴在外阳在内阳在内则内热故令人思水夏日阳在外阴在内阴在内则内寒故令人思汤虽甚辨者不能破其说也然反诸其身而不安也措之天下而不可行也呜呼学者能如是用心岂曰小补之哉 荥阳公言吾㓜学之年侍亲于东颍时邦人王回深甫常秩梦臣皆为先公所重常先生深居静默罕与人交召之多不至王先生每与先公及欧阳公侍读刘公原父朝夕讲论故有聚星之说焉 荥阳公言焦伯强先生尝言荘敬日强安肆日偷故君子当自强不息以之容貎礼际其接人也不敢不敬不敢少懈也况君亲乎况长上乎况贤于我者乎茍不能自强则怠惰之心入矣非惟失义也祸且及焉 荥阳公元祐末尝与子弟书云予生五十二岁矣欲极富贵之乐事穷山水之胜游岂惟心力已有所不逮于残年晩日铺排亦不能矣若汲汲为善则亦未晚要无虚日云尔荥阳公尝言伯祖行父尝题于壁云但畏贤者之议
  论不顾小人之是非 治平中李公公择数谓朋友言吕蔡州未尝闻其疾声见其遽色亦未尝草书学者当师慕之吕蔡州谓正献公也 正献公简重清静出于天性冬月不附火夏月不用扇声色华耀视之漠然也范公淳夫实公之婿性酷似公后荥阳公长婿赵丈仲长严重有法亦实似公焉 正献公教子既有法而申国鲁夫人简肃公讳宗道之女闺门之内举动皆有法则荥阳公年十岁夫人命对正献公则不得坐命之坐则坐不问不得对诸子出入不得入酒肆茶肆每诸妇侍立诸女少者则从妇傍 正献公年三十馀通判颕州已有重名范文正公以资政殿学士知青州过颕来复谒公呼公谓之曰太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欧阳永叔在此太博宜频近笔研申国大夫在厅事后闻其言尝语以教荥阳公焉前辈规劝恳切出于至诚类如此荥阳公张夫人待制讳昷之之女也自少每事有法
  亦鲁肃简公外孙也张公性严毅不屈全类肃简肃简深爱之家事一委张公夫人张公㓜女最钟爱然居常至微细事教之必有法度如饮食之类饭羮许更益鱼肉不更进也时张公已为待制河北都转运使矣及夫人嫁吕氏夫人之母申国夫人姊也一日来视女见舎后有锅釡之类大不乐谓申国夫人曰岂可使小儿辈私作饮食坏家法耶 叔父舜从既与东莱公从当世贤士大夫游常训子弟曰某幸得从贤士大夫游然过相推重某自省所为才免禽兽之行而已未能便合人之理也何得士大夫相过与也因思前辈自警修省如此正献公交游某不能尽知之其显者范蜀公司马温公王荆公刘侍读原甫也荥阳交游则二程二张孙莘老李公择王正仲顾子敦杨应之范淳夫也东莱公交游则李君行田明之田诚伯吴坦求陈端诚田诚君陈莹中张才叔龚彦和及其弟之任也 近世故家惟晁氏因以道申戒子弟皆有法度群居相呼外姓尊必曰某姓第几叔若兄诸姑尊姑之夫必曰某姓姑夫某姓尊姑夫未尝敢呼字也其言父党交游必曰某姓几丈亦未尝敢呼字也当时故家旧族皆不能若是 陈莹中与关止叔沼与荥阳公书问其言前辈与公之交游必平阙书云某公某官如称器之则曰待制刘公之类其与己同等则必斥姓名示不敢尊也如游酢谢良佐云此皆可以为后生法 后生学问且须理会曲礼少仪礼仪等学洒扫应对进退之事及先理会尔雅训诂等文字然后可以语上下学而上逹自此脱然有得自然度越诸子也不如此则是躐等犯分陵节终不能成孰先传焉孰后倦焉不可不察也 李君行先生自䖍州入京至泗州止其子弟请先往君行问其故曰科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近欲先至京师贯开封户籍取应君行不许曰汝䖍州人而贯开封户籍欲求事君而先欺君可乎宁迟缓数年不可行也 正献公㓜时未尝博戏人或问其故公曰取之伤廉与之伤义 荥阳公尝言少时与叔祖同见欧阳文忠公至客次与叔祖商议见欧阳公叙契分求纳拜之语及见欧阳既叙契分即端立受敬如当子侄之礼公退而谓叔祖曰观欧阳公礼数知吾辈不及前辈远矣 本中尝问荥阳公曰兄弟之生相去或数日或数十日其为尊卑也微矣而圣人直如是分别长㓜何也公曰不特圣人直是重先后之序如天之四时分毫顷刻皆有次序此是物理自然不可易也 古人自奉简约类非后人所能及如饮食高下故自有制度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此犹是极盛时制度也大抵古人得食肉者至少如食肉之禄冰皆与焉肉食者谋之肉食者无墨此言贵者方得肉食也荘子九方歅相子祺之子刖而鬻之于齐适当渠公之街然身食肉而终相班超者曰虎头燕颔食肉相也以此知古人以食肉为贵食肉为难得比之后人简约甚矣 熏陶渐染之功与讲究持论互相发明者也要之熏陶之益过于讲究知此理者方可以语学矣 今日记一事明日记一事久则自然贯穿今日辨一理明日辨一理久则自然浃洽今日行一难事明日行一难事久则自然坚固涣然冰释怡然理顺久自得之非偶然也 学问工夫全在浃洽涵养蕴畜之久左右采择一旦冰释理顺自然逄原矣非如世人强袭取之揠苖助长苦心极力卒无所得也 前辈常教少年毋轻议人毋轻说事惟退而自修可也学记曰㓜者听而弗问皆使人自修不敢轻发养成德器也鄢陵之战范匄趋进曰塞井夷灶陈于军中而䟽行首晋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执戈逐之曰国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郑侵蔡有功郑人皆喜唯子产不顺曰小国无文徳而有武功祸莫大焉楚人来讨能勿从乎从之晋师必至晋楚伐郑自今郑国不四五年弗得宁矣子国怒之曰尔何知国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将为戮矣范宣子子产之言皆切论也而文子子国深抑之如此者正恐后生轻发未成德器而先招祸败卒无以立也故此两人后来所立如此之远良由老成教之有素中有所主也 前辈尝说后生才性过人者不足畏惟读书寻思推究者为可畏耳又云读书只怕寻思盖义理精深惟寻思用意为可以得之卤莽厌烦者决无有成之理论语温故而知新先儒以为温寻也寻绎故者又知新者学而不思则罔先儒以为学不寻思其义则罔然无所得寻绎寻思就先儒分上所得已多况真能寻绎寻思者乎 君子气象难遽形容惟平易安和者为近之书曰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此近君子气象也所谓休休者平易安和无急躁狼戾贪冒之意也范宣子让其下皆让传称之曰一人刑善百姓休和郑未服晋知武子曰若能休和远人将至休和二字最是无急躁忿戾贪冒处故古人数称之亦切论也 朝廷有伉直之风然后临难有死节之士五代之际能以端谨厚重不忌嫉人不为中伤不为倾陷已是极至若责仗节死难则犹阙焉曹彬在朝忠厚宽和足师表一世然史家称其未尝抗辞忤旨此乃为大臣功名之极势须如此然未可以为事君之法五代之际所以无死节之士良由以此为是事君之法当如宋璟颜真卿萧复乃是极至人主必欲有益于国则当何用亦曰当用伉直之士缓急有益于己者尔不然累千人缓急之际各自为计亦何用哉然则伉直之风亦在人主奨进之尔此是为国者切己利害也唐太宗固知之矣 势位使人往往不能自知如气血之盛词色举动悉与常人不同而亦不自知也醉酒者天地易位服药者喜怒不定酒消药散则复如常君子思所以自养不可不察也 荥阳公尝问邵康节先生亦读佛书否康节曰人病舍其田芸人之田 汪信民常言人常咬得菜根则百事可做胡安国康侯闻之击节叹赏 荥阳公在京师旧第时诸位子侄常召来自教之书使日有程课 晁以道自言少时毎自嫌以门䕃得官以为不由进士仕进者如流外杂色非真是作官也后既登第始与李六丈德叟游德叟薄进士得官却如某以前薄门䕃时也自此始知登科不足为美其后遍亲师友粗有立者皆出李六丈德叟激发所致德叟名秉彛公择弟子商老之父也晁以道笃于亲戚故旧有牵联之亲一日之雅皆委
  曲敦叙后生闻而化者甚众以道盛文肃家外甥洪炎玉父祖母文城君亦盛氏甥以道于玉父为尊行一日同会京师玉父未及见以道邂逅僧寺中玉父谓以道曰公丈行也前此未得一见以道遽折之曰某自是公表叔何丈行之有玉父再三谢之曰是表叔但某未曾敢叙致尔以此知游学之士须经中原先逹钤椎方能有成也 吕进伯为河北运判黄鲁直为北京教官托鲁直为请门客数日斥去之召鲁直谓曰此人岂可为人师某至学院却见与小子对坐如此岂可为人师请鲁直别请一门客鲁直为之遴选且严戒之曰吕运判行古礼贤且加慎既数日又逐去鲁直问所以进伯云此人尤甚却闻呼小子字岂可为人师耶 吕汲公家法至严进伯汲公兄也汲公夫人每见进伯必拜于庭下汲公既相进伯往见之夫人令两获扶下阶而拜进伯不乐曰宰相夫人尊重不必拜汲公甚惧遽令两获勿扶夫人 刘羲仲壮舆云寻常人各有自然辈行不以年齿贵贱如刘原父与申公便自是兄弟行贡父便是父子行也 当官之法唯有三事曰清曰慎曰勤知此三者则知所以持身矣知此三者可以保禄位可以远耻辱可以得上之知可以得下之援然世之仕者临财当事不能自克常自以为不必败持不必败之意则无所不为矣然事常至放败而不能自已故设心处事戒之在初不可不察借使役用权智百端补治幸而得免所损己多不若初不为之为愈也司马子微坐忘论云与其巧持于末孰若拙戒于初此天下之要言处当官之大法用力简而见功多无如此言者人能思之岂复有悔吝耶 事君如事亲事官长如事兄与同僚如家人待群吏如奴仆爱百姓如妻子处官事如家事然后为能尽吾之心如有毫末不至皆吾心有所未尽也故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岂有二理哉 当官处事常思有以及人如科率之行既不能免便就其间求所以使民省力不使重为民害其益多矣 不与人争者常得利多退一步者常进百步取之廉者得之常过其初约于今者必有垂报于后不可不思也惟不能少自忍者必败此实未知利害之分贤愚之别也 予常为泰州狱掾颜岐夷仲以书劝予治狱次第每一事写一幅如夏月取罪人早间在西廊晩间在东廊案西廊东廊当互易始与避日色合以辟日色之类又如狱中遣人勾追之类必使之毕此事不可更别遣人恐其受赂已足不肯毕事也又如监司郡守严刻过当者须平心定气与之委曲详尽使之相从而后巳如未肯从再当如此详之其不听者少矣 当官之法直道为先其有未可一向直前或直前反败大事者须用冯宣徽所称惠穆秤停之说此非特小官然也为天下国家当知之 黄兊刚中尝为予言顷为县尉每遇验尸虽盛暑亦先饮少酒捉鼻亲视人命至重不可避少臭秽使人横死无所申诉也 范侍郎育作库务官随行箱笼只置厅事上以防疑谤凡若此类皆守官所宜详知也当官者难事勿辞而深避嫌疑以至诚遇人而深避文法如此则可以免 前辈尝言小人之性专务茍且明日有事今日得休且休当官者不可徇其私意忽而不治谚有之曰劳心不如劳力此实要言也 当官既自廉洁又须关防小人如文字历引之类皆须明白以防中伤不可不至慎不可不详知也 徐丞相择之尝言前辈尽心职事仁庙朝有为京西转运使者一日见监窑官问日所烧柴凡几灶曰十八九灶吾所见者十一灶何也窑官愕然盖转运使者晨起望窑中所出烟凡几道知之其尽心如此 前辈尝言吏人不怕严只怕读盖当官者详读公案则情伪自见不待严明也 当官者凡异色人皆不宜与之相接巫祝尼媪之类尤宜踈绝要以清心省事为本 后生少年乍到官守多为猾吏所饵不自省察所得毫末而一任之间不复敢举动大抵作官嗜利得甚少而吏人所盗不赀矣以此被重谴良可惜也 当官者先以暴怒为戒事有不可当详处之必无不中若先暴怒只能自害岂能害人前辈尝言凡事只怕待待者详处之谓也盖详处之则思虑自出人不能中伤也 尝见前辈作州县或狱官每一公事难决者必沉思静虑累日忽然若有得者则是非判矣是道也惟不茍者能之处事者不以聪明为先而以尽心为急不以集事为急而以方便为上 孙思邈尝言忧于身者不拘于人畏于己者不利于彼慎于小者不惧于大戒于近者不侈于远如此则人事毕矣实当官之要也 同僚之契交承之分有兄弟之义至其子孙亦世讲之前辈专以此为务今人知之者盖少矣又如旧举将及旧尝为旧任按察官者后已官虽在上前辈皆辞避坐下坐风俗如此安得不厚乎 叔曾祖尚书当官至为廉洁盖尝市缣帛欲制造衣服召当行者取缣帛使缝匠就坐裁取之并还所直钱与所剰帛就坐中还之荥阳公为单州凡每月所用杂物悉书之库门买于民间未尝过此数民皆悦服 关沼止叔获盗法当改官曰不以人命易官终不就赏可谓清矣然恐非通道或当时所获盗有情轻法重者止叔不忍以此被赏也 当官取佣钱般家钱之类多为人程而过受其直所得至微所䘮多矣亦殊不知此数亦吾分外物也 当官者前辈多不敢就上位求荐章但尽心职事所以求知也 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当官遇事或有难决以此为心鲜不济矣 畏避文法固是常情然世人自私者常以文法难委之于人殊不知人之自私亦犹己之自利也以此处事其能有济乎其能有后福乎其能使子孙昌盛乎当官处事务合人情忠恕违道不远观于己而得之未有舍此二字而能有济者也尝有人作郡守延一术士同处书室后术士以公事干之大怒叱下竟致之理杖背编置招延此人已是犯义既与之稔熟而干以公事亦人常情也不从之足矣而治之如此之峻殆似绝灭人理 尝谓仁人所处能变虎狼如人类如虎不入境不害物蝗不伤稼之类是也如其不然则变人类为虎狼凡若此类乃告讦中伤谤人欲寘其死地是也 唐充之广仁贤者也深为陈邹二公所知大观政和间守臣苏州朱氏方盛充之数刺讥之朱氏深以为怨傅致之罪刘器之以为充之为善欲人之见知故不免自异以致祸患非明哲保身之谓 当官大要直不犯祸和不害义在人消详斟酌之尔然求合于道理本非私心专为己也 当官处事但务着实如涂擦文书追改日月重易押字万一败露得罪反重亦非所以养诚心事君不欺之道也百种奸伪不如一实反复变诈不如慎始防人疑众不如自慎知数周密不如省事不易之道事有当死不死其诟有甚于死者后亦未必免死当去不去其祸有甚于去者后亦未必得安世人至此多惑乱失常皆不知轻重义命之分也此理非平居熟讲临事必不能自立不可不预思古之欲委质事人其父兄日夜先以此教之矣中材以下岂临事一朝一夕所能至哉教之有素其心安焉所谓有所养也 忍之一事众妙之门当官处事尤是先务若能清慎勤之外更行一忍何事不办书曰必有忍其乃有济此处事之本也谚有之曰忍事敌灾星少陵诗云忍过事堪喜此皆切于事理为世大法非空言也王沂公常说吃得三斗酽醋方做得宰相盖言忍受得事也 刘器之建中崇宁初知潞州部使者观望治郡中事无巨细皆详考然竟不得毫发过虽过往驿劵亦无违法予者部使者亦叹服之后居京南有府尹取兵官日直历点磨他寓居无有不借禁军者独器之未尝借一人其廉慎如此


<子部,儒家类,戒子通录>



  钦定四库全书
  戒子通录卷七     宋 刘清之 撰辨志录 吕太史祖谦字伯恭东莱人淳熙著作郎集录辨志以训子延孙弟祖俭祖烈等 按此条原本在母训女戒之后今移于前
  㓜学之士先要分别人品之上下何者是圣贤所为之事何者是下愚所为之事向善背恶去彼取此此㓜学所当先也颜子孟子亚圣人也学之虽未至亦可以为贤人今之学者若能知此则颜孟之事我亦可为言温而气和则颜子之不迁渐可学矣过而能悔又不惮改则颜子之不贰渐可学矣知埋鬻之戯不如俎豆念慈母之爱始于三迁自㓜至老不厌不改终始一意则我之不动心亦可以如孟子矣若夫立志不高则其学皆常人之事语及颜孟则不敢当也其心曰我为孩童岂敢学颜孟哉此人不可以语上矣先生长者见其卑下岂肯与之语则其所与语者皆下等人也言不忠信下等人也行不笃敬下等人也过而不知悔下等人也悔而不知改下等人也闻下等之语为下等之事譬如坐于房舍之中四面皆墙壁也虽欲开明不可得矣书曰不学墙面孔子曰其犹正墙面而立也欤言人不可以不学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曰吾焉开明哉言学圣贤然后心开而意明也陈莹中 大要前軰作事多周详后軰作事多阔略酬酢事变下同 字者朋友之职尝见前軰先进不呼后进字后进固不敢呼先进也气类不同者亦不相呼三四十年来先进始有字后进者又观前軰凡父行父执受拜不跪 江南闾里间士大夫或不学问羞为鄙朴道听涂说强事饰辞呼徴质为周郑谓霍乱为博陆上荆州必称峡西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都要云海郡言食则糊口道钱则孔方问移则楚邱论昏则燕尔及王则无不仲宣语刘则无不公干凡有一二百件转相祖述寻问莫知源由文翰时复失所颜氏家训 恩仇分明此四字非有道者之言也无好人三字非有徳者之言也后生戒之酬酢事变 温公㓜时患记问不若人群居讲习众兄弟既成诵游息矣独下帷绝编迨能背讽乃止用力多者其所诵乃终身不忘矣 李翺寄从弟正辞书知尔京兆府取解不得如其所怀念勿在意借如用汝之所知分为十焉用其九学圣人之道而和其心使有馀以与时世进退俯仰如可求也则不啻冨且贵矣如非吾力也虽尽用其十只益劳其心矣安能有所得乎文集 王罴性俭率尝有台使至罴为设食使乃裂去薄饼縁罴曰耕种收获其功已深舂㸑造成用力不少尔之选择当是未饿命左右彻去之使者愕然大惭北史 春秋以后先王之泽渐远然善言相传犹有存者学者得其言犹可详思而致力也如伍子胥为人刚戾忍诟能成大事赵㐮子言君所以能致无恤为能忍诟也庄子称伊尹强力忍诟亦是舍人杂录 迂叟曰世之人不以耳视而目食者鲜矣闻者骇曰何谓也曰衣冠所以为容望也称礼斯美矣世人舍其所称闻人所尚而慕之岂非以耳视者乎饮食之物所以为味适口斯善也世人取果饵而刻镂之朱绿之以为盘案之玩岂非以目食者乎司马集 吴庠妻谢氏子贺与宾客言及人之长短夫人屏间窃闻之怒笞贺百或解夫人曰臧否士之常曷笞之若是夫人曰爱其女者必取三复白圭之士而妻之今独产一子使知义命而出语忘亲岂可久之道哉因泣涕不食贺由是恐惧谨默 发人私书拆人信物深为不徳甚者遂至结为仇怨余得人所附书物虽至亲卑㓜者未尝辄留必为附至及人托于某处问讯干求若事非顺理而己之力不及者则可至诚面却之若已诺之矣则必湏达所欲言至于听与不听则在其人凡与宾客对坐及往人家见人得亲戚书切不可往观及注目偷视若屈膝并坐目力可及则敛身而退候其收书方复进以续前话若其人置书几上亦不可取观湏俟其人云足下可观方可一㸔若书中说事无大小以至戯谑之语皆不可于他处复说 凡入人家切不可于几案上及书攀等内翻㸔人家书简及记事䇿子钱榖文历若人将文字令㸔切不可于背后观皆无徳之一端也 凡借人书册器用茍得己者则不须借若不获己则须爱䕶过于己物㸔用才毕即便归还切不可以借为名意在没纳及不加爱惜至有损坏大率豪气者于己物多不顾惜借人物岂可亦如此此非用豪气之所乃无徳之一端也 又饮食蒸饼去皮馒头去蒂肉去脂皮之类皆非成人所为乃痴𫘤无知而已自非生硬臭恶与犯已宿疾之物岂有不可食之理 凡与人同坐夏则己择凉处冬则己择暖处及与人共食多取先取皆无徳之一端也范益谦自戒 吕正献公会诸婿于东园时韩师朴王正国新登第皆惠穆婿也中休邻园闲坐正国唱自作小词甚多景纯问师朴曰师朴莫亦有不正色曰岂有此事家塾广记 读书不辍甚书不读了万一都废且自今重新勤下十分工夫不可因循隐忍甘心作庸人过一生也最是行义一事不可放过正心修身念念须学前軰久久之间自然相应矣舍人书 万事真实有命人力计较不得吾平生未尝干人在书局亦不谒执政或劝之吾对曰他安能陶铸我自有命在若信不及风吹草动便生恐惧忧喜枉做却闲工夫枉用却闲心力信得命及便养得气不折挫上蔡语录 问某有一病且如作一简便须安排言语写教如法要人𫝊玩饭一客便要器皿饮馔如法教人感激推此每事皆然先生曰此夸心欲以胜人皆私也作简请客如法是合做底只下面一句便是病根此病根因甚有只为不合有已得人道好于我何加因说孟子说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举皆是有个夸心又问更有一病称好则溢美称不好则溢恶此犹是好恶使然且如今日泥泞只是五寸须说一尺有利害犹且得无利害须要如此此病在甚处曰欲以意气加人亦是夸心有人做作说话张筋努脉皆为有己同上 刘道原之子羲仲本佳近亦变坏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云称言心声书心画羲仲每有书来呼儿辈译之数四有不能识者字小而暗弱亦其心术之不明类此安世每于书画之间得其人之太半元城语 李习之答朱载言书古之人相接有等轻重有仪列于经𫝊皆可详引如师之于门人则名之于朋友则字而不名称之于师则虽朋友亦名之子曰吾与回言又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又曰若由也不得其死然是师之于门人验也夫子于郑兄事子产于齐兄事晏婴平仲𫝊曰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又曰晏平仲善与人交子夏曰言游过矣子张曰子夏云何曽子曰堂堂乎张也是朋友字而不名验也子贡曰赐也何敢望回又曰师与商也孰贤子游曰有澹台灭明者行不由径是称于师虽朋友亦名验也足下之书曰韦君词杨君潜足下之徳与二君未知先后也而足下齿㓜而位卑而皆名之𫝊曰吾见其与先生并行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也李文公集 刘器之尝论至诚之道凡事据实而言才渉诈伪后来忘了前话便是脱空据实而言十年二十年后说事异同贤便不说刘安世元来是脱空汉元城语步隲与卫旌俱以种瓜自给会稽焦征羌郡之豪族人客放纵乃共修刺奉瓜以献征羌方在内卧驻之移时旌欲委去隲止之曰本所以来畏其强也而今舍去欲以为高祗结怨耳良久征羌开牖见之身隐几坐帐中设席置地坐隲旌于牖外旌愈耻之隲辞色自若征羌作食身享大桉殽膳重沓以小盘饭与隲旌惟菜茹而已旌不能食隲极饭致饱乃辞出旌怒隲曰何能忍此隲曰吾等贫贱是以主人以贫贱遇之固其冝也当何所耻三国志 范云少与领军长史王畯善云起宅新成移家始毕畯亡于官舍死无所归以东厢给之移尸自门入躬自营唅招复如礼时人以为难南史 孔戡于为义若嗜欲不顾前后于利与禄则畏避退怯如懦夫然韩文 王杨卢骆谓之四杰裴行俭曰士之致远先器识而后文艺勃等虽有文才而浮躁浅露岂享爵禄之器耶杨子沉静应得令终为幸其后勃溺南海照邻投颍水宾王被诛烱终盈川令皆如行俭之言唐书下同 阎立本善画秦府十八学士图及贞观中凌烟阁功臣图立本之迹也时人称妙太宗与侍臣学士汎舟于春苑池中有异鸟随波容与太宗撃赏诏坐者赋诗召立本令写焉阁外𫝊呼云画师阎立本时立本已为主爵郎中奔走流汗俯伏池侧手挥丹粉瞻望坐宾不胜愧赧退戒其子曰吾少学读书今惟以丹青见知躬厮役之务辱莫甚焉汝冝深戒勿习此末伎 王仲舒韦成吕洞辈为郎官朋党辉赫日会聚歌酒慕李藩名节强收致同会藩不得已一至仲舒辈好为讹言俳戏后召藩坚不去曰吾与仲舒辈终日不晓所与言何也后果败徐仲车为楚州教授尝言事各有所主不得相侵如借书必白经谕有急故留门必白直学不敢自专也吕氏杂录仲车尝言人之同官不可不和和则事无乖逆而下
  不能为奸必欲和莫若分过而不掠美 青州人隐蕃逃犇入吴朱据郝普数称蕃有王佐之才宾客盈堂潘濬子翥亦与蕃周旋馈饷之濬闻大怒䟽责翥曰吾受国厚恩志报以命尔辈在都当念恭顺亲贤慕善何故与降虏交以粮饷之在远闻此心震面热惆怅累旬䟽到急就往使受杖一百促责所饷当时人咸怪之顷之蕃谋作乱于吴事觉亡走捕得伏诛吴王切责郝普惶惧自杀朱据禁止历时乃解三国志 按此条系裴松之注中语 梁萧统葬其母丁贵嫔遣人求墓地之吉者或赂宦官俞三副求卖地云若得钱三百万与之三副密上言太子所得地不如今地于上为吉上年老多忌即命市之葬毕有道士云此地不利长子若厌之或可申延乃为蜡鹅及诸物埋于墓侧长子位宫监鲍邈之魏雅初有宠于太子邈之晚见踈于雅乃密启上云雅为太子厌祷上遣检掘果得鹅物大惊将穷其事徐勉固谏而止但诛道士由是太子终身惭愤不能自明及卒上徴其长子华容公欢至建康欲立以为嗣衘其前事犹豫久之卒不立庚寅遣还镇司马光曰君子之于正道不可少顷离也不可跬步失也以昭明太子之仁孝武帝之慈爱一染嫌疑之迹身以忧死罪及后昆求吉得凶不可湔涤可不戒哉是以诡诞之事奇邪之术君子远之通鉴梁贺琛奏今天下守所以贪残良由风俗侈靡使之
  然也今之燕喜相竞夸豪积果如邱陵列肴同绮绣露台之产不周一䜩之资而宾主之间财取满腹未及下堂己同臭腐为吏牧民者致资巨亿罢归之日不支数年率皆尽于燕饮之物歌谣之具所费事等邱山为欢止在俄顷乃更追恨向所取之少如虎傅翼増其搏噬一何悖哉夫失节之嗟亦民所自患正耻不能及群辈故勉强而为之南史 雍州刺史武昌王浑与左右作檄文自号楚王改元永光备置百官以为戯笑长史王翼之封呈其手迹八月庚申废浑为庶人徙始安郡遣员外散骑侍郎东海戴明宝诘责浑因逼令自杀时年十七南史 有货玉带者王文正弟以呈文正文正曰如何弟曰甚佳公命系之曰还见佳否弟曰繋之安得自见文正曰自负重而使观者称好无乃劳乎我腰间不称此物亟还之故平生所腰止于赐帯王文正遗事下同 王文正公毎见家人服餙似异即瞑目曰吾门素风一至于此亟令减损故家人有一衣稍华必于车内易之不敢令公见焉 吕文穆不喜记人过初参知政事入朝堂有朝士于帘内指之曰是小子亦参政邪文穆佯为不闻而过之其同列怒令诘其官位姓名文穆遽止之罢朝同列犹不能平悔不穷问文穆曰若一知其姓名则终身不能忘固不如毋知也且不问之何损 王吉为昌邑王中尉而王好游猎驰驱国中动作无节吉上䟽谏曰大王不好书术而乐逸游凭轼撙衔驰骋不止口倦乎叱咤手苦于棰辔身劳乎车舆朝则冒雾露昼则被尘埃夏则为大暑之所暴炙冬则为风寒之所匽薄数以耎脆之玉体犯勤劳之烦毒非所以全夀命之宗也又非所以进仁义之隆也夫广厦之下细旃之上明师居前劝诵在后上论唐虞之际下及殷周之盛考仁圣之风习治国之道䜣䜣然发愤忘食日新厥徳其乐岂徒衔橛之间哉汉书 魏左将军李栗性简慢尝对道武舒放不肃咳唾任情道武积其宿过遂诛之 郑馀庆不事华洁后进趋其门者多垢衣败服以望其知而武儒衡谒见未尝辄易所好但与之正言直论馀庆因亦重之 李翛尹京兆庄宪太后崩为山陵桥道使恃能惜费每事减损灵驾至霸桥顿从官多不得食及至渭桥北门坏先是桥道司请改造渭城北门计钱三万翛以劳费不从令深凿轨道以通灵驾掘土既深旁柱皆悬因而殒坏所不及辒辌车者数步 韦昭博奕论云今世之人多不务经术好翫博奕废事弃业忘寝与食穷日尽明继以脂烛当其临局交事雌雄未决专精锐意神迷体倦人事旷而不修宾旅阙而不接虽有太牢之馔韶夏之舞不暇存也至或赌及衣物徙棋易行廉耻之意弛而忿戾之色发然其所志不出一枰之上所务不过方罫之间而空妨日废业终无补益 顾觊之尝执命有定分非智力所移唯应恭己守道信天任运而暗者不达妄意侥幸徒⿰虗亏 -- 亏雅道无关得䘮乃以其意命弟子愿作定命论 温公曰凡观书当先识其文辨其音然后可以求其义人湏是于一切世味淡薄方好不要有冨贵相周恭叔才高识明初年亦甚好后只縁累太重若把得定尽长进在昔闻明道先生一见吕微仲便曰宰相微仲须做只是这汉俗谢上蔡云为他有贵底相态便是俗处 杨训黎明侍坐胡文定先生目黎曰为士人当只知穷经问学不须及他事如贤前所言谁又骂詈自家谁又道甚言语如此是自家身心都不理只了得与人闲争也孟子曰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此物奚冝至哉万一自家都是亦只得如此待人况骂詈长官亲闻乃坐若听人𫝊言是来谗贼之口有何穷也 陶渊明为彭泽令不以家累自随送力给其子书曰汝旦夕之费自给为难今遣此力助汝薪水之劳此亦人子也可善遇之 韩魏公曰以之遇可以成功以之不遇可以免祸者其惟晦叔乎又曰人情微处湏深体之若直用已以处所失多矣又曰君子操履须当精微放过一事便为小人所窥也 韩魏公因论君子小人之际皆当以诚待之但知其为小人则浅与之接耳凡人至于小人欺已处不觉则必露其明以破之公独不然明足以照小人之欺然每受之未曽形言色也 有人问祁宽尹和静先生寻常说今日政事向背当如何宽曰不曽说渠曰贤曽问否宽曰不曽问曰何故不问宽曰先生教人思不出其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安敢问也渠云孔孟何故说宽曰孔孟亦不曽说渠引孔孟之言宽曰此圣人在其位为司冦齐卿时说底至于答一时君臣问政皆时君大臣问政不得不告也观孔子说底危行言孙及不谋其政气象方其闲处必不说也曰如此则先生之学焉用宽曰然每教人必以君臣父子夫妇朋友之道必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又论为国为天下必进贤退不肖信赏必罚极其本必以仁义孝弟则其论政亦大矣奚必指时事而言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是也一日举似先生先生曰甚善甚善祁居之 田腴承伯云作官从人奏辟非但宾主便有君臣之义不冝轻也陈长方步里客谈下同 龟山杨先生见子作许少伊哀词云文字间甚能形容少伊但全篇大体似平交前辈于前后辈之际甚严又云有美一人兮丰下而多髯此语固可见其仪形然黄鲁直诗须得儋州秃鬓翁此逮乎不敬不可学也 郭逵为西帅王韶初以措置西事至边逵知其必生边患用备边财赋事连问牍移牒取商韶读之怒形颜色掷牒于地者久之乃徐取纳怀中入而复出对使者碎之逵奏其事上以问韶韶以元牒缴进无一损坏上不悟韶计不直逵言自后逵论韶并不报而韶遂得志矣予旧见前辈语及此事无不切齿而新进小生往往以此谈不容口近有一士人自言久游太学论及韶行事亦以此为智数过人而不以罔上陷老成罪韶往往茍合干进者持此自售亦不足怪不谓经此大变犹守旧闻如此等辈直是不识浊净其可责哉 韩魏公重修五代祖茔域记夫谨家谱而心不忘于先茔者孝之大也惟坟墓祭祀之有托故以子孙不绝为重琦自志于学毎见祖先所为文字与家世铭志则知宝而藏之有遗逸者常精思搜掇未始少懈时编岁缉寖以大偹其所志先域之所在虽距今百馀年必思博访而得之卒能不坠先业推及先茔之八世得以岁时奉祀少慰庸嗣之志向若家牒之不谨祖先文字不𫝊虽有孝于祖先之心欲究其宅兆而严事之其可得乎 邓州花蜡烛名著天下虽京兆不能造相𫝊云是冦莱公烛法莱公知邓州而自少年冨贵不点油灯尤好夜宴剧饮寝室亦燃烛达旦毎罢官去后人至官舍见厮溷间烛泪在地往往成堆杜祁公衍为人清俭在官未尝然官烛油灯一炷荧然欲灭与客相对清谈而已二公皆为名臣而奢俭不同如此然祁公夀考终吉莱公晚有南迁之祸遂殁不反虽其不幸亦可以为戒也欧阳公归田录 杜祁公食于家惟一面一饭而已或美其俭公曰衍本一措大耳名位爵禄冠冕服用皆国家俸入之馀以给亲族之贫者常恐浮食焉敢以自奉也一旦名位爵禄国家夺之却为一措大又将何以自奉养耶 文正范公子纯仁娶妇将归𫝊闻以罗为帷幔者公闻之不恱曰罗绮岂帷幔之物邪吾家素清俭安得乱吾家法持至吾家当火于庭问人能充无受尔汝之实无所往而不为义尔汝者
  是相尔汝之小恩爱否曰须是壁立万仞一介不以取诸人方能如此孟子自有此气象故说出此等话如我以吾仁我以吾义我所不为皆古之制一闻可使寡人得见之语便更不见大凡事不可放过才放过便受尔汝 胡文定问杨训相知训言杨宋臣恺悌君子既而宋臣受总司差权湘潭令大热中之官遇疾而终训请先生言于总司保任为殁于王事先生曰宋臣固可伤然凡事不必如此计较君子爱人以徳使宋臣也决不喜为此等贤能教养其孤足矣 齐文宣帝怒临漳令嵇晔舍人李文师以赐臣下为奴中书侍郎郑頥私诱祠部尚书王昕曰自古无朝士为奴者昕曰箕子为之奴頥以白帝曰王元景比陛下于纣帝衔之帝与朝臣酣饮昕称疾不至帝遣骑执之昕方揺膝吟咏遂斩于殿前 苏丞相子容知亳州有豪民妇被罪当杖以病未科毎旬检校未愈邓元孚为谯县簿谓其子曰尊公高明平昔以政事称今岂可为一豪妇人所绐贤为公子不可不白但喻医者如法检校彼自不诬矣其子白之公曰万事付公议何容心焉若言语轻重则人有观望或有可悔既而此妇死元孚大惭服曰吾辈狭小岂可测公之用心也苏氏谈训 毕义云作书与高元海入宫不觉遗之给事中李贞得而奏之帝由是踈元海和士开复譛元海帝以马鞭棰元海六十出为兖州刺史峭直深刻之人明习法令所以检䕶其身可使无过此其所长然卒用其所长以把持窥刺为心一二听之𥚹迫不容或善其刻而用其深则必置人主于有过之地士有负俗之累而其心坦明出于恺悌不肯欺负人主以贼其民与彼深刻之人相去万万岂可以有瑕之玉而置于碔砆之下乎取人于上者将何择哉 仁宗朝李都尉喜延士夫尽声色之乐一时馆阁清流无不往者韩魏公于其间最年少独未尝造焉李数召数以公事辞人有强之者公曰固欲往但未有名耳公处之不失和李莫能致怨同时诸公亦不以为介也别录下同 韩魏公在政府时极有难处置事尝言天下事无有尽如意湏常隐忍不然不可一日处矣公言往时同列二三公不相下语常至相击待其气定毎为平之以理归于是而己虽好胜者亦自然不争 韩公知欧阳永叔不以系辞为孔子书又多不以文中子为可取中书相会累年未尝与之言及也 韩公在北门一属官有小才公多委以事人谓公真许之他日或问之公曰某人但任术所为大不敦笃大中其弊 韩公为陜西招讨时尹师鲁与夏英公不相与师鲁于公处即论英公事英公于公处亦论师鲁公皆纳之不形于言遂无事不然不静矣 韩公云临事若虑得是札定脚更不移成败则任如此方可成务 韩公言王文正弟傲不可训一日逼冬至祀家庙列百壶于堂前弟皆击破之家人皇骇文正忽自外入见酒流满路不可行俱无一言但摄衣步入堂其后弟忽感悟而复为善终亦不言 今之儒者移学文艺干仕进之心以收其放心而善其身则又何古人之不可及也父兄以文艺令其子弟朋友以仕进相招往而不返则心始荒而不治万事之成咸不逮古先矣胡仁仲知言 今喜以直为言是非可否不得所安自堕于小人之偷而愧夫君子之笃敬 朱全忠尝与僚佐及游客坐于大柳之下全忠独言曰此木宜为车毂众莫有应有游客数人起应曰宜为车毂全忠勃然厉声曰书生辈好顺口玩人皆此类也车毂须用夹榆柳木岂可为之顾左右曰更何待左右数十人捽言宜为车毂者悉扑杀之 桓谭谓秦延君说尧典篇目两字之说至千馀言但说若稽古三万言班固叹后世经𫝊既已乖离博学者又不思多闻阙疑之义而务碎义相难便辞巧说破坏形体说五字之文至于二三万言是今滋蔓伤本之弊古人已深斥之矣又可随而踵之蹈覆车之辙邪彼方自诧曰前之文士才悭不能宏阐有愧今日之富亦难与言矣 卜子夏首作䘮服𫝊记者曰𫝊者𫝊也𫝊其师说云尔唐陆淳于春秋毎一义必称淳闻于师曰诗则有鲁故有韩故有齐后氏故齐孙氏故毛诗故训𫝊书有大小夏侯解故前人惟故之尚如此 敬宗时裴度自兴元入觐朝士持两端者日拥度门一日度留饮酒刘栖楚矫求度之欢曲躬附裴耳而语崔咸疾其谄举觞罚度曰丞相不当许所由官嗫嚅耳语度笑而饮之栖楚不自安趋出坐客皆快之 吕正献书古人诗好衣不近节士体梁肉似怕腹中书两句书于子舍之屏风家塾记 荥阳公居东莱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州曹官廨舍所居无几案以竹系架上置书册器皿之属悉不能具处之甚安其简俭如此吕氏录 刘器之待制云安世初登科与二同年谒张观参政三人同起身请教张曰观自守官以来常持四字曰勤谨和缓中间一后生应声曰勤谨和既闻命缓之一字如何张曰甚事不因忙后错了 严彭祖迁太子太傅廉直不事权贵或说曰天时不胜人事君不以修小礼曲意事贵人左右之助经谊虽高不至宰相愿少自勉强彭祖曰凡通经术固当修行先王之道何可委曲从俗茍求冨贵乎竟以太傅终汉书 梁世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带大冠高履出则车舆入则扶持郊郭之内无乘马者周宏正为宣城王所爱给一果下马常服御之举朝以为放达乃至尚书郎乘马则纠之及侯景之乱肤脆骨柔不堪行步体羸气弱不耐寒暑坐死仓卒者往往而然 惠穆公赴人饮食之约未尝后到曰使主人望望然而客不至吾不忍也家塾记 大抵后生为学湏是严立课程不可一日放慢毎日须读一般经书一般子书不湏多只要令精熟湏静室危坐读取二三百遍字字句句湏要分明又毎日湏连前三五授通读五七遍湏令成诵不可一字放过也史书湏毎日读取一卷或半卷以上始见功湏是从人授读疑难处便质问湏是孜孜就人不可自家先自放慢也然此是学之业又湏理会所以为学者何事一行一住一语一默湏要尽合道理求古圣贤用心竭力从之亦无不至矣夫指引者师之功也行有不至从旁规戒者朋友之任也决意而往则湏用己力难仰他人矣舍人书 见与董生论周易九六义取老而变以为毕中和承一行僧得此说异孔颕达䟽而以为新奇彼毕子董子何肤末于学而遽云云也都不知一行僧承韩氏孔氏而果以为新奇不亦可笑矣哉何毕子董子之不视其书而妄以口承之也柳文 张率作赋颂二千馀首有虞讷者见而诋之率乃一旦焚毁更为诗示焉托云沈约讷便句句嗟称无字不善率曰此吾作也讷惭而退 甄琛举秀才入都积岁颇以奕棋废日至乃通夜不止手下苍头常令执烛或时睡顿大加其杖如此非一奴不胜楚痛乃曰郎君辞父母仕宦若为读书执烛不敢辞罪乃以围棋日夜不息岂是向善之意而赐杖罚不亦非理琛怅然惭感遂从许赤彪假书研习 李公择尚书公家人尝置声伎孙中丞莘老不以为然荥公曰此莫是小节不孙中丞曰此一节不小










  钦定四库全书
  戒子通录卷八     宋 刘清之 撰母训 戒子言 邹孟轲母列女传
  孟子之少也既学而归孟母方织问学所至孟子自若孟母以刀断其织孟子惧而问其故母曰子之废学若吾断斯织也夫君子学以立名问则广知今而废之是不免于厮役而无以离于祸患也孟子惧旦夕勤学不息祖师子思遂成天下之名儒 又曰孟子之少也嬉游为墓间之事孟母曰此非所以居处子也乃去舎市傍其嬉戯为贾人衒卖之事孟母又曰此非所以居子也复徙舎学官之傍其嬉游乃设爼豆揖逊进退孟母曰真可以居吾子矣遂居孟子长学六艺卒成大儒敬姜鲁公父穆伯之妻文伯歜之母文伯退朝朝其母其母方绩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犹绩其以歜为不能事主乎其母叹曰鲁其亡乎使僮子备官而未之闻邪居吾语汝又文伯出学而还归敬姜侧目而眄之其友上堂従后降阶而却行奉剑而正履若事父兄文伯自以为成人矣敬姜召而数之凡二事
  昔圣王之处民也择瘠土而处之劳其民而用之故长王天下夫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逸则淫淫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沃土之民不材淫也瘠土之民莫不向义劳也是故天子大采朝日与三公九卿祖识地徳日中考政与百官之政事师尹惟旅牧相宣序民事少采夕月与太史司载紏䖍天刑日入监九御使洁奉禘郊之粢盛而后即安诸侯朝修天子之业命昼考其国职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使无慆淫而后即安卿大夫朝考其职昼讲其庶政夕序其业夜庀其家而后即安士朝而受业昼而讲贯夕而习复夜而计过无憾而后即安自庶人以下明而动晦而休无日以怠王后亲织元𬘘公侯之夫人加之以纮𫄧卿之内子为大带命妇成祭服列士之妻加之以朝服自庶士以下皆衣其夫社而赋事烝而献功男女效绩愆则有辟古之制也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先王之训也自上以下谁敢淫心舍力今我寡也尔又在下位朝夕处事犹恐忘先人之业况有怠惰其何以避辟吾冀而朝夕修我曰必无废先人尔今曰胡不自安以是承君之官余惧穆伯之绝嗣也又曰昔者武王罢朝而结丝𥿉绝左右顾无可使结之者俯而自申之故能成王道桓公坐友三人谏臣五人日举过者三十人故能成霸业周公一食而三吐哺一沐而三握发所执贽而见于穷闾隘巷者七十馀人故能存周室彼二圣一贤者皆霸王之君也而下人如此其所与游者皆过己者也是以日益而不自知也今以子年之少而位之卑所与游者皆为服役子之不益亦以眀矣
  楚子发母楚将子发之母子发攻秦军绝粮使人请于王因归问其母问使者曰士卒无恙乎曰升分菽粒而食之又问将军无恙乎曰朝夕刍豢𥹭黍子发大破秦将而归其母闭门而不内使人数之曰
  子不闻越王勾践之伐吴与客有献醇酒一噐者王使人注江之上流使士卒饮其下流味不及加美而士卒战自五也异日有献一嚢糗糒者王又以赐军军士分而食之甘不足逾嗌而战自十也今子为将士卒升分菽粒而食之子独朝夕刍豢黍𥹭何也诗不云乎好乐无荒良士休休言不失和也夫使人入于死地而自康乐于其上虽有以得胜非其术也子非吾子也无入吾门
  师春姜鲁人嫁其女三往而三逐以轻侮其室人也春姜召其女而笞之留之三年女奉守节义终知妇道
  夫妇人以顺従为务贞悫为首今尔骄溢不逊以见逐曽不悔前过吾告汝数年而不吾用尔非吾子也
  孟仁母仁吴司空自结网捕鱼作鲊寄母母还之仁大惭
  汝为鱼官以鲊寄母非避嫌也
  严妪号万石严妪子延年为汉河南太守冬月行属县刑戮囚徒流血数里母见责之曰岁馀果败
  汝宣化千里不闻仁爱而杀人立威名岂为人父母哉天道神眀人不可独杀我不意老见壮子被刑戮也行矣去东归扫墓地耳
  陶侃母新淦人湛氏陶丹娉以为妾生侃为寻阳县吏尝监鱼梁以一坩鲊遗母湛氏封鲊及书责侃曰
  尔为吏以官物遗我非惟不能益吾乃以増吾忧矣许善心母善心隋人母范氏善心至孔鱼家鱼令子绍新与之谭宴夜久方归微有酒容范氏泣谓曰善心再拜受教遂即闭斋读书四年之中窥渉万卷
  汝是寡妇之子为俗所轻自非高才异行不可以求仕进孔绍新是当朝允子易获声誉彼宜逸乐汝湏勤苦何地殊而相效乎
  崔氏隋大卿郑善果母善果父诚讨贼战死善果为郡或行事不允或妄嗔怒母泣不食善果伏于床前不敢起母谓之曰 按善果荥泽人仕隋为鲁郡太守归唐为检校大理卿此云隋大卿似误
  吾非怒汝乃愧汝家耳吾为汝家妇获奉洒扫知汝先君忠勤之士也守官清恪未尝问私以身徇国继之以死吾亦望汝副其此心汝既年小而孤吾寡妇耳有慈无威使汝不知礼训何可负荷忠臣之业乎汝自童子袭茅土汝今位至方岳岂汝身致之邪不思此事而妄加嗔怒心縁骄乐惰于公政内则坠尔家风或失亡官爵外则亏天下法以取罪戾吾死日何面目见汝先君于地下乎
  李景让母景让唐浙西观察使有左都押衙忤意杖之而毙军士愤且变母出坐厅事立景让于庭下而责之将挞之将佐拜泣乃释之
  天子付汝以方面国家刑法岂得以为汝喜怒之资妄杀无罪之人乎
  责子言 田稷子母齐田稷子相齐受下吏之货金百镒以遗其母母曰安所得此曰受之于其下其母云云稷子惭而出反其金自归罪宣王恱母之义舍之复其位
  吾闻士修身洁行不为茍得竭诚尽实不行诈伪非义之事不计于心非礼之利不入于家言行若一情貌相逼故交友亲而相结固夫以匹士相与犹然况于受禄之臣乎今君设官以待子厚禄以奉子言行备则可以报君夫为人臣而事其君犹为人子而事其父也尽力竭能忠信不欺务在效忠必死奉命廉洁公正故志遂而无患今子反是远忠矣夫为人臣不忠是为人子不孝也不义之财非吾有也不孝之子非吾子也子起矣问子言 隽不疑母不疑汉京兆尹毎行县录囚徒还母辄问即不疑多有所出母喜笑饮食
  有所平反活㡬何人
  答子言 习氏吴威远将军李衡妻衡锐欲治生妻辄谏止之临终告儿曰汝母恶吾治生故贫如此吾武陵龙阳洲有千头木奴不仰衣食之给岁止匹绢亦足为汝曹计也儿具白母母曰
  汝家失十戸客来七八年吾尝疑之果汝父密遣种甘橘也汝父常称太史公言江陵千株橘树当封君家吾曰人患无徳义不患不富若贵而能贫方好耳彼岂所以贻子孙哉汝勿恃之
  张镒母镒苏州人唐乾元殿中侍御史原令卢拟以公事呵责内侍内侍诬拟罪死镒白母曰上䟽理拟拟必免死而镒贬官以为太夫人忧不言镒负于当官敢问所安母曰云云遂奏之拟配流镒贬抚州司戸 案镒字季权一字公度河南人新唐书原令作华原令卢拟作卢枞
  尔无累于道吾所安也
  王义方母涟水人唐侍御史欲弹李义府先白其母母曰
  昔王陵之母杀身以成子之名汝能尽心以事君吾死不恨
  戒子言 董昌龄母昌龄事吴少诚元济为郾城令母曰云云昌龄乃以城降宪宗喜赐绯鱼昌龄谢曰此皆老母之训蔡平杨氏幸无恙封北平郡太君
  逆顺之理成败可知贼党欺天天所不福汝当速降无以老母为念汝为忠臣吾无恨矣
  孙氏富春人孙权族孙女也适虞忠生潭为晋吴兴守假节征苏峻孙氏勉潭以必死之义贸其所服环佩以为军资戒子曰
  吾闻忠臣出孝子之门汝当舍生取义勿以吾老为累也
  崔元𬀩母唐益州都督博陵崔元𬀩之母卢氏戒元𬀩而元𬀩遵奉以清谨称
  吾见姨兄屯田郎中辛元驭云儿子从官者有人来云贫乏不能存此是好消息若闻赀货充足衣马轻肥此恶消息吾常重此言以为确论比见亲表中仕宦者多将钱物上其父母父母但知喜恱竟不问此物従何而来必是禄俸馀资诚亦善事如其非理所得此与盗贼何别纵无大咎独不内愧孟母不受鱼鲊之馈盖为此也汝今坐食禄俸荣幸已多若其不能忠清何以戴天履地孔子云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又曰父母惟其疾之忧特宜修身洁己勿累吾此意也
  陈夫人陈氏新淦人淳化中判三司磨勘赠太保新喻刘公讳式之夫人下蔡令立本职方郎中立言主客郎中赠太傅立志秘书监赠少师立徳兵部贠外郎集贤校理赠金紫立礼之母也太保公没夫人戒五子曰
  先夫秉清洁之行惟有书数千卷命之曰墨庄今贻汝辈为学殖之具能遵是训则吾子也
  何氏名臣传陈尭咨母
  尭咨精于弧矢自号小由基出守荆南回母何氏问曰古人居一郡一道必有异政汝有何效尭咨曰稍精于射何氏曰汝父训汝以忠孝俾辅国家今不务仁政善化而专卒伍一夫之伎岂汝先人之意邪以杖击之金鱼坠地
  戒女书 李氏余先妣长垣赵夫人讳琳字彦章手书且䟦云李氏戒女书亲授之于父兄虽愚鄙不能如其教然朝夕览之未尝去手建炎己酉渡江遂亡其夲不复尽记惜哉李氏者今不知其名
  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眀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故易著牝马之象诗有关雎之兴夫孝敬贞顺専一无邪者妇人之纪纲闺房之大节也昔冀缺妻馌田相敬如宾梁鸿妇进食举桉齐眉书之方册贤者以为有礼凡人谓之怕夫何其谬也贫者安其贫富则戒其富贫不自安者耻贫而广求求既不得怨由兹生室家相轻恩易情薄富而不戒则夸胜之心生凌慢之容既彰和柔之色安在弃和柔之色作娇小之容是为轻薄之妇人 藏心为情出口为语言语者荣辱之枢机亲踈之大节也亦能离坚合异结怨兴仇大者则覆国亡家小者犹六亲离间是以贤女谨口恐招耻谤或在尊前或居闲处未尝触应答之语发谄䛕之言不出无稽之词不为调谑之事不渉秽浊不处嫌疑
  告子言 叔向母晋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谏其母母曰云云使往视寝生叔虎美而有勇栾盈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于难
  深山大泽实生龙蛇彼美余惧其生龙蛇以祸汝汝弊族也余何爱焉
  等谨案刘清之此段所引左𫝊汝弊族也之下删去国多大宠不仁人间之不亦难乎三句其所注又不明晰前后文义几至不可晓仰蒙
  御制书事文辨正其诬所以存人心世道之公为万世
  褒贬之法恭录
  御制文冠于卷端并识于此
  谓子言 李络秀晋安东将军周浚妾生𫖮嵩谟𫖮等既长络秀谓𫖮等从命由此李氏遂得为方雅之族
  我屈节为汝家作妾门户计耳汝等不与我家为亲者吾亦何惜馀年
  宋氏晋韦逞母宋氏逞为苻坚太常号母宣文君就家立讲堂置生员百二十人隔绛纱幔而受业周官学复行于世初宋父谓女曰 按此与下庾衮二条俱宜移在下刘氏之后
  吾家世学周官传业相继此又周公所制经纪典诰百官品物备于此矣吾今无男可传汝可受之勿令绝世王孙贾母齐大夫王孙贾之母也贾事闵王王出见弑国人不讨贼母谓贾曰云云贾乃入市中而令百姓曰淖齿乱齐国弑闵王欲与我诛之者袒右从者四百人与之杀淖齿
  汝朝出而晩来则吾倚门而望汝汝暮出而不还则吾倚闾而望汝今汝事王王出走汝不知其处汝尚归乎别子言 范滂母滂字孟博汉汝南功曹滂坐党人被収其母就与诀母曰云云滂跪受教再拜而辞
  汝今得与李杜齐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复求夀考可兼得乎戒兄女言 庾衮字叔褒晋后族孤兄女芳将嫁衮刈荆苕为箕帚集诸子于堂男女以班命芳曰
  芳乎汝少孤汝逸汝豫不汝疵瑕今汝适人将事舅姑洒扫庭内妇之道也故赐汝此匪器之为美欲温恭朝夕虽休勿休也
  勉子言 刘氏何无忌母牢之姊也牢之为极元所害刘氏常思报复及无忌与刘裕定谋刘氏喜劝勉无忌
  桓元必败义师必成汝能如此吾仇耻雪矣
  女戒 荀爽字慈明汉司空艺文类聚作魏荀爽
  诗云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明当许嫁配适君子竭节从理昏定晨省夜卧早起和颜悦色事如依恃正身洁行称为顺妇以崇螽斯百叶之祉婚姻九族云胡不喜圣人制礼以隔阴阳七岁之男王母不抱七岁之女王父不持亲非父母不与同车亲非兄弟不与同筵非礼不动非义不行是故宋伯姬遭火不下堂知必为灾傅母不来遂成于灰春秋书之以为高也女训 蔡邕字伯喈陈留人汉末左中郎将女训戒子凡三章
  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咸知饰其面不修其心夫面之不饰愚者谓之丑心之不修贤者谓之恶愚者谓之丑犹可贤者谓之恶将何容焉故览照拭面则思其心之洁也傅脂则思其心之和也加粉则思其心之鲜也泽发则思其心之顺也用栉则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则思其心之正也摄鬓则思其心之整也 又舅姑若命之鼓琴必正坐操琴而奏曲若问曲名则舍琴兴答曰某曲坐若近则琴声必闻若远左右必有赞其言者凡鼓小曲五终而止大曲三终而止无数变曲无多小曲尊者之听未厌不敢早止若顾望视他则曲终而后止亦无中曲而息也琴必常调尊者之前不更调张私室若近舅姑则不敢独鼓若绝远声音不闻鼓之可也鼓琴之夜有姊妹之宴则可也 又戒子贵贱无常唯人所速茍善则庸夫之子可至于三公茍不善则王公之子反为庶人是知皇天无亲惟徳是辅信矣㢤
  班昭字惠明扶风班彪女同郡曹叔妻也作女戒七章以戒诸女
  古者女生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塼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塼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三者盖女人之常道礼法之典教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为卑弱下人也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执务私事不辞剧易所作必成手迹整理是为执勤也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静自守无好戏笑洁斋酒食以供祖宗是为继祭祀也三者茍备而患名称之不闻黜辱之在身未之见也三者茍失之何名称之可闻黜辱之可远哉 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逹神明信天地之宏义人伦之大节也是以礼贵男女之际诗著关雎之义由斯言之不可不重也夫不贤则无以御妇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夫不御妇则威仪废坏按废坏汉书作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方斯二事其用一也察今之君子徒知妻妇之不可不御威仪之不可不整故训其男检以书传殊不知夫主之不可不事礼义之不可不存也但教男而不教女亦蔽于彼此之数乎礼八岁始教之书十五而至于学矣独不可依此以为则哉 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徳阴以柔为用男以疆为贵女以弱为美故鄙谚有云生男如狼犹恐其尫生女如鼠犹恐其虎然则修身莫若敬避彊莫若顺故曰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夫敬非他持久之谓也夫顺非他宽裕之谓也持久者知止足也宽裕者尚恭下也夫妇之好终身不离房室周旋遂生媟黩媟黩既生语言过矣言语既过纵恣必作则侮夫之心生矣此由于不知止足者也夫事有曲直言有是非直者不能不争曲者不能不讼讼争既施则有忿怒之事矣此由于不尚恭下者也侮夫不节谴呵从之忿怒不止楚挞从之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楚挞既行何义之有谴呵既宣何恩之有恩义俱废夫妇离矣 女有四行一曰妇徳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妇徳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徳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斋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徳而不可乏者也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远乎㢤我欲仁斯仁至矣此之谓也 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祇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故女戒曰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由斯言之夫不可不求其心然所求者亦非谓佞媚茍亲也固莫若专心正色礼义居洁耳无淫听目无邪视出无冶容入无废饰无聚会群辈无看视门户此则谓专心正色矣若夫动静轻脱视听任意入则乱发坏形出则窈窕作态说所不当道观所不当视此谓不能专心正色矣 夫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欲人定志专心之言也舅姑之心岂当可失哉物有以恩自离者亦有以义自破者也夫虽云爱舅姑云非此所谓以义自破者也然则舅姑之心奈何固莫尚于曲从矣姑云不尔而是固宜从令姑云尔而非犹宜顺命勿得违戾是非争分曲直此则所谓曲从矣故女宪曰妇如影响焉不可赏 妇人之得意于夫主由舅姑之爱己也舅姑之爱己由叔妹之誉己也由此言之我臧否誉毁一由叔妹叔妹之心复不可失也皆知叔妹之不可失而不能和之以求亲其蔽也哉自非圣人鲜能无过故颜子贵于能改仲尼嘉其不贰而况妇人者也虽以贤女之聪哲之性其能备乎是故室人和则谤掩外内离则恶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此必然之势也易曰二人同心其利㫁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此之谓也夫叔妹者体敌而义尊恩疏而义亲若淑媛谦顺之人则能依义以笃好崇恩以接援使徽美显章而瑕过隐塞舅姑矜善而夫主嘉美声誉曜于邑邻休光延于父母若夫蠢愚之人于叔则托名以自高于妹则因宠以骄盈骄盈既施何和之有恩义既乖何誉之臻是以美隐而过宣姑忿而夫愠毁誉布于中外耻辱集于厥身进增父母之羞退益君子之累斯乃荣辱之本而显否之基也可不慎㢤然则求叔妹之心固莫尚于谦顺矣谦则徳之柄顺则妇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诗云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其斯之谓也程晓字季明魏黄门侍郎大著文章多失亡存者不十一 按晓东阿人
  妇人四教以备为成妇徳阙则仁义废矣妇言亏则辞令慢矣妇容惰则邪僻生矣妇功简则织絍荒矣故礼有公宫宗室之教诗有牖下𬞟藻之奠然后家道谐允仪则表见于内若夫丽色妖容高才美辞貎足倾城言以乱国此乃兰形棘心玉曜瓦质在邦必危在家必亡李晟字良器唐功臣尝正岁崔氏女归省未及阶晟睹之遂不视而遣还家
  尔有家况姑在堂妇当奉酒醴供馈以待宾客
  戒公主 太祖皇帝类苑魏成信言
  魏国长公主尝衣贴绣铺翠𥜗入宫中太祖曰汝当以此与我自今勿复为此饰主笑曰此所用翠羽㡬何太祖曰不然主家服此宫闱戚里皆相效京城翠羽价高小民逐利伤生寖广实汝之由汝生长富贵当念惜福岂可造此恶业之端
  张横渠载字子厚郿县人熙宁同知太常礼院作女戒九章章四句付吕氏女盈
  妇道之常顺惟厥正是曰天明是其常命嘉尔婉婉克安尔亲往之尔家克施克勤尔顺惟何无违夫子无然皋皋无然訿訿彼是而违尔焉作非彼旧而革尔焉作仪惟非惟仪女生则戒王姬肃雍酒食是议贻尔五物以铭尔心锡尔佩巾墨子诲言铜尔提匝谨尔宾荐玉尔奁具案尔藻绚枕尔文竹席尔吴筦念尔书训思尔退安彼实有室尔勿従室逊尔提提尔生引逸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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