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記/英祖/元年/正月

正月

1月1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左承旨李眞淳〈坐〉。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柳綏〈坐〉。右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偕來〉。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李憙〈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一衡〈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敬昭殿朔祭後，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答曰，知道。

○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歲謁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歲謁單子問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歲謁問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口傳問安。答曰，知道。

○柳綏啓曰，大司憲李明彦在外，執義未差，掌令李廷弼呈辭受由，洪重徵未肅拜陳疏，持平李日躋陳疏，柳儼陳疏受由。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副提調臣金東弼啓曰，節屆新正，殷奠又過，伏惟孝思，益復罔極，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湯劑連爲進御，眼胞浮高之氣，膿潰後其有消減之效乎？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王大妃殿罔極之中，氣候亦復何如？臣不勝憂慮，敢來問安。答曰，知道。歲律已改，殷奠復過，益增哀隕。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一樣，予則眼胞浮高之氣，黃蠟膏付貼之後，頗得消減矣。

○以備忘記，下于鄭錫三曰，噫，歲色已更，東作不遠。蓋農者，天下之大本，國以民爲天，民以食爲天，可不重歟？故夫子曰，足食，又曰，道千乘之國，使民以時。雖有勸農之敎，不使民以時，則民何以專意農事乎？以常年言之，其不可忽也，而況年因荐饑，內無經費之蓄，外無禦寇之備。古語云，國無三年之蓄，國不爲國，況其一年者耶？將何以穀，內救都民之飢，外活邊氓之饉？國猶如此，其蔀屋之顚連，可勝言哉？念及于此，忘餐忘寢。嗚呼，民國之本，本固邦寧，古人之語，民無食，而其能爲邦本乎？咨爾方伯之臣，體予至意，不奪農時，勸其勤農，他餘興利撓民等事，一切嚴禁。使之安居作農，而其年考續，亦以爲重，則其可無勅勵之道耶？噫，予無自修之工，今之此諭，未免言敎，究言之來，則卽出於肝肺也，須其欽哉。無孤丁寧之意事，下諭于八道監司，而兩都居留之臣處，亦爲下諭。

○柳綏啓曰，吏曹判書李肇，大司成李眞望，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入直軍兵等，中日習射事，限卒哭間，啓請姑停矣。卒哭已過，今日爲始，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正朝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鄭錫三啓曰，左議政柳鳳輝處敦諭單子，纔已啓下矣。諸承旨旣皆申退，左副承旨柳綏，卽爲牌招，使之往諭，何如？傳曰，允。

○右議政臣趙泰億率百官啓曰，日月易邁，歲籥倐改。伏惟聖情，感時哀慕，尤何可堪忍？慈聖復常膳之請，昨日臣等，咸造大廷，竝籲三殿，而於殿下，止一陳啓，而不敢再瀆者，蓋以上方至誠懇導，無待於臣等之屢言，而於大王大妃殿，則再度陳請不已者，上殿尊敎，或冀有壓尊勤聽之望矣。及承慈聖三啓之批，辭旨愈益哀痛，邈然無開許之望，臣等焦遑罔措，有不可言，而大王大妃殿憂念之極，我殿下煎迫之至，伏想與日俱深，極知自內勸勉，靡所不用其極，而以臣等淺薄之誠，拙訥之辭，實無望於感回慈聽，又不得不仰籲於宸嚴之下。伏乞聖上，以此擧國遑遑之狀，從容導達，亦以仰稟於大王大妃殿，期於準請乃已，毋至時日淹稽，不勝大幸。答曰，日月不居，歲色倐變，而昨夜殷奠，不得親行，感時哀隕之極，曷勝云喩？大妃殿復膳之請，尙未蒙允，益切焦煎矣。更當竭力勸進，而誠孝淺薄，感回豈必？

○大王大妃殿，庭請口傳啓曰，獻歲發春，時物變遷，伏惟慈念，感悼冞新。臣等以慈聖復常膳之意，昨進三啓，亦以勸勉回聽之意，再瀆於大王大妃殿下矣。慈聖批旨，一向邁邁，哀痛之敎，有不忍聞者。臣等聚首悶泣，罔知所措。兩殿之自內勸勉，固知其靡不用極，而臣等旣不得登時準請，則不以呼號於兩殿，更將何所轉聞乎？不避瀆擾之誅，更此冒昧陳稟。伏乞俯察一國含生憂遑煎迫之狀，更加十分開導，期於感回慈聖之聽，毋至有時日淹遲之患，不勝幸甚。答曰，日月倐忽，逢此新歲，哀痛心事如新。自大妃殿，當新歲，益爲罔極，難於忍爲强勸，而更當從容勸之矣。

○王大妃殿，庭請口傳啓曰，天時載換，歲色又新，伏惟哀痛罔極，益復何堪？昨日三啓之批，轉益痛切，盈庭之請，漠然無開納之意。奉讀摧咽，淚隨聲落，繼之以悶鬱抑塞，不知所措。噫，臣等此請，亦已晩矣，自初喪，今至五朔，哭泣行素，受傷爲何如耶？閭巷遭喪之人，三月而葬者，葬前蔬食，亦多有生病不勝之患。況我慈聖殿下，以至尊之居養，行匹庶之所難？眞元之毁削，疾疹之隨至，斯理之所必然。因山之前，豈不欲早陳從權之請，而恐添哀疚之情，至今趑趄，不敢發口。臣民之憂慮，則蓋未嘗一刻少弛，日夜所望，惟在於卒哭後援例變通而已。今則卒哭過，已有日，歲序又改，而一向過哀，不思自護之道，乃以三年遵禮等語，拒塞百僚同情之請，臣等實不勝焦迫之至。滅性之戒，古聖所言，權變之道，禮經所載，夫豈不義而古人言之哉？況我朝列聖已行之例，便成國家典禮，何可徒以一時不忍之情，不思所以紓東朝之憂，慰聖上之望乎？伏乞慈聖殿下，念兩殿悶慮之切至，察一國顒望之轉深，亟從權制，毋淹時日，不勝涕泣懇禱之至。答曰，頑命不滅，至今生存，幾何歲換，又逢新年，哀慟罔極，如新之痛，益不能自定，如是累日不止，氣力如不扶持，則豈如是哉？少無所慮，須勿過慮焉。

○庭請口傳王大妃殿再啓曰，臣等罄竭血忱，日瀆慈聽，豈不知强聒之爲萬萬惶悚，亦豈不知慈念之轉增悲痛？而事勢有不可緩，群情有莫可遏，玆不得不叩額天陛，疾聲齊號，及奉四啓之批，辭旨去益悲切，揮拒愈益嚴截，臣等憂歎悶鬱，心肝欲墜。惟我祖宗朝家法，最嚴於喪制，非前代所可比侔，而惟此從權一事，未嘗不勉抑至情，俯循群請者，蓋以帝王家致孝之道，自與凡庶不同，不宜任情而直行，膠守乎常制也。伏惟慈聖，五年之間，荐罹鉅創，其所震薄，摧霣受傷，已不可勝言。況蔬水之進，已至半年，胃氣之傷敗，勢所必至，薑桂之補，一日爲急。若以目前無甚可慮，少忽保護之道，一朝疾患，乘虛猝發，則此豈食飮之所可滋補，醫藥之所可扶接者耶？東朝之所深憫，聖上之所切憂，日加一日，此豈特臣庶之焦遑罔措而已？慈聖殿下，若深念及此，則必惕然回悟，翻然改圖矣。況今因山甫畢，公務積滯，大小臣僚，一倂抛却職事，逐日奔走呼號於庭籲之班，皆以不得請，則不退爲期，以慈聖殿下憂念國事之心，豈不念及於斯也？伏乞俯體顒望之群情，亟賜兪音。答曰，國事無用之身，如是過慮，雖再巡如是，而無病無事而經過，此時無端，豈復常膳哉？不忍允從之請，迄爲停止，則少定罔極之心矣。

○王大妃殿，庭請口傳三啓曰，盈庭之號籲彌懇，而批旨之揮斥愈嚴，至以不忍允從，迄可停止爲敎，臣等尤不勝煎迫之至。慈敎雖以無病無事之時，不當復膳爲諭，此有不然者，他疾病，則旣發之後，猶可以藥力扶護，至於茹素成病，則其發也甚急，元氣壞矣，胃土陷矣。雖有神方妙劑，例不得收效，以此之故，其爲豫防之道，有倍於他病，必趁其病未發之前，亟講變通之道，先進滋補之味，冀不至於滅性傷孝之歸，此古聖人所以重從權之義，祖宗朝所以存順變之制。此豈非今日臣等之所當汲汲仰請者，亦豈非我慈聖所宜勉抑俯就者耶？今慈聖所欲自盡於喪制者，固出於哀痛罔極之至情，而違東朝勸勉之摰意，拂聖上開陳之誠懇，獨不有歉於孝慈之道乎？大小臣僚之抛棄職務，雖曰可憫，悠悠萬事，豈有急於保護慈聖之請耶？雖曠日持久，唯以準請爲期，伏乞察臣等懇迫之誠，念兩殿憂慮之切，亟允所請，以慰神人之望。答曰，已盡予意，更勿爲如是之請，則罔極之心，庶可除矣。

○礪山君枋率諸宗啓曰，慈聖殿下，自遭天崩之痛，不御常膳，澌毁綿綴，今過五朔矣。此時一分支補之道，只在於從權一節。以聖上出天之誠孝，涕泣祈請，從便勉進之方，宜無所不用其極，而一日二日，尙未蒙許，擧國臣民，遑遑罔措之情，姑舍勿論，豈不上貽深憂於大王大妃殿，而聖心之焦煎，當復如何哉？昨於百僚之庭籲，旣承竭力陳請之敎，而復膳之慈旨，今猶邈然。臣等忝在宗籍，憂愛之忱，自倍他人，而區區懇迫之懷，無以自達於慈聖之聽，玆敢瀝血垂涕，相率齊籲。伏乞聖上，益篤誠懇，開達於慈殿，亦卽轉稟大王大妃殿，多方勸勉，期於及時準請，千萬泣禱。答曰，前後庭請之批，已諭予焦悶之意，而因予誠淺，慈聽猶且邈然，尤切悶迫矣。

○大王大妃殿，宗班口傳啓曰，王大妃殿，自遭天崩之痛，積月哀毁之中，眞元之澌綴，勢所必至。況不御常膳，今過五箇月，此時滋補扶接元氣之道，惟在於克復薑桂之屬，而外而百僚，累日庭籲，內而聖上，竭誠陳懇，而尙未蒙從權之敎。臣民遑遑罔極之懷，曷勝仰籲？臣等俱忝宗戚之列，爲國家無窮之慮，當復何如？伏乞自大內，勉抑至慟，亟從權制之意，委曲强勉，以副一國臣民之望，千萬幸甚。答曰，前後庭請，批答已諭，而常膳連勸，而罔極心事，無以强抑爲悶矣。如是爲之，當某條更勸矣。

○王大妃殿，宗班口傳啓曰，慈聖殿下，自遭天崩之慟，哭擗哀毁，啜素飮啖，今逾五箇月矣。眞元之澌綴，胃氣之暗鑠，理所必至，至痛在心，雖自謂不御薑桂之屬，豈有傷損之事？尙未勉從達權之請，臣等之憂遑煎悶，於此益切。一日二日，不克復常膳，以致胃氣毁敗，百病交侵，則雖有良醫美劑，恐不得奏效，思之至此，尤不勝煎泣之忱。況以大王大妃殿止慈之心，聖上篤孝之誠，前後勸進，儘出至懇，而感回之期，尙今邈然。兩殿焦憂之心，爲如何哉？伏願慈聖殿下，勉抑至慟，亟從權制，一以體兩殿焦悶之念，一以慰臣民焦迫之情，千萬幸甚。答曰，朝廷之請，盡意矣。卿等又如是，而每聞之，益增罔極，無益於心事，勿慮，更勿爲之。

○王大妃殿，再啓曰，臣等，以亟復常膳之意，相率陳懇，冀回聖心矣。及承批旨，辭意懇惻，回聽愈邈，臣等悶迫之情，到此益切。雖以閭閻士庶言之，遭其莫逮之慽，至情所在，哭擗過節，行素逾月，以致身嬰重疾，鮮不保其軀命。彼士庶，常時居養，本自澹泊，而猶有不勝喪之患。況慈聖平日攝養之節，決不宜任情直行，下同閭庶，而終始抝執，尙未開許。雖忽於臣等之請，獨不念兩殿竭誠勸勉之至意耶？臣等不勝煎迫之忱，瀝血更籲。伏乞慈聖殿下，勉抑至慟，亟從盈庭之請，千萬幸甚。答曰，遭此終天之痛，一時何有留在世上之心，而三年祭祀，欲爲極盡，至今保存，而日日心腸，如寸絶而哀痛矣。如是之言，再再聞之，尤增罔極矣。

○鄭錫三，以禮曹言啓曰，大王大妃殿平復庭試，國恤卒哭後，改擇日擧行事，曾已達下矣。令日官推擇，則庭試吉日，來二月十一日，放榜同月二十五日辰時爲吉云。以此日時擧行，而八道及江華、開城府，發馬行會，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太廟歲首展謁，例於歲翻後，卽爲取稟，而自上方在哀疚之中，不爲取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柳綏曰，國恤三年之內，有朝參規例耶？自政院問啓。

○蔡彭胤啓曰，國恤三年，有朝參規例耶？問啓事，命下矣。問于兵曹，則以爲，庚子國恤後，辛丑正月初一日朝參取稟，則以權停判下，壬寅正月初一日朝參取稟，則以依所啓施行判下後，初二日政院啓辭，承旨不可不備員，何以爲之事？傳曰，朝參停之事，命下矣。庚子後前例如此，而其前國恤時，朝參設行與否，本曹無可考謄錄云，而取考本院日記，則庚寅、辛卯、庚子、辛丑等年，無朝參載錄之處，至於乙卯日記，則方在實錄廳，時無行公堂上，不得考出，何以爲之？敢啓。傳曰，已爲判下於兵曹單字[單子]矣。

○又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今正月朔祿俸，竝令倉官，更爲輸送于果川銅雀村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陽川銀杏亭村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右議政趙泰億家，則右議政趙泰億領受，而領議政李光佐以爲，屢違嚴命，祗竢重譴，今當疏陳此意，冀寢成命云。左議政柳鳳輝以爲，祿俸輸送之命，今已五下，感激惶悚，罔知攸措，而仕者常祿，決不可在外領受，今方更爲疏陳，乞寢之計云。俱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領相疏批已下，更爲輸送，而左相祿俸，待下批輸送。

○鄭錫三，以禮曹言啓曰，淑嬪祠宇營建，預爲擇日，待開春，卽爲擧行，而祠宇建立之時，竝爲立碑事，曾已定奪矣。必須先定祠宇基址，然後方可擇日擧行，何以爲之？神道碑石，私儲買用事，令戶曹依定奪從便求得，而別定監役官擧行之意，分付，何如？傳曰，依啓。處所問于該曹。

○又以禮曹言啓曰，今年乃聖上卽位之元年，自祖宗朝卽位之初，設科取士，蓋四方同慶之意也。取考謄錄，則庚寅、庚子、乙卯、辛丑年，皆行增廣矣。今亦依前例，設行增廣，而以此擇日，行會中外，何如？傳曰，允。

○又以議政府司錄，以右議政意啓曰，近來朝綱解弛，百隷怠官，大小朝像，殆不成樣，事之寒心，固已久矣。今以慈殿復常膳事，至設庭請，則此豈臣子所敢言病之時？而各司擧案紛然，懸病不進者甚多，實病有無，雖未可知，而事之未安，莫此爲甚，不可無警責之道。令政院另加詳察，除有實病衆所共知者外，一倂從重推考。呈告紛紜之弊，肅宗朝每加嚴禁，故其時或自政院，勿許呼望，又不出諸朝報，故不緊呈告，初不敢爲之矣。近來此弊，日以益甚，數日以前，朝紙中列書者，多至二十五六員之多，此是曾前所未見之事，極爲駭然。如是而尙何能各職其職，共做國事乎？此後，申飭喉司，各別禁斷，使無若是紛紜，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卽位增廣，擇日擧行事，允下矣。增廣例有圓點及講經，而近來以糜費甚多，久不設行。今亦依近例，除圓點、講經，不設館試，只設兩所，而館試試取之數，分屬兩所，何如？傳曰，允。

○權益淳狀啓，臣敬奉聖批，傳諭于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臣之自分廢屛，非臣之所樂爲，其在國體身分，千萬不可得已者，庶幾天日之明，洞然垂燭。伏承恩批，又失所圖，惶悶抑塞，只覺一身之無措。至於隆摰之敎，丁寧之旨，又出尋常萬萬，此豈無狀賤臣，可以一分承當者？而設令臣身進退，眞有可以關係國家者，一番冒出，使臣分都喪，國體盡壞，喪敗身名，無復餘地，國人唾罵，不復以齒列於人數，則到此地頭，將焉所用臣哉？有人臣之心，豈如是云者？卽臣之疏辭，以是告君，而敢復改圖者，宜無如許人理。臣今雖欲冒沒于進，誠有不可得者，千思萬量，終無承命之道，辜負如天之恩遇，祗竢大何，伏地隕泣，不省所達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踏啓字〉

1月2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坐〉。左承旨李眞淳〈坐〉。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柳綏〈坐〉。右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偕來〉。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病〉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李憙〈仕〉李重震〈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一衡〈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大殿、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問安。答曰，知道。勿爲問安。

○大王大妃殿、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鄭錫三啓曰，大司憲李明彦在外，執義未差，掌令李廷弼呈辭受由，掌令洪重徵未肅拜牌不進，持平李日躋牌不進，持平柳儼受由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今月初四日，祿都目政事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藥房副提調金東弼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調攝，若何？眼胞浮高之候，益有消減之勢乎？所進湯劑，已盡於昨日，臣與諸醫入診，詳察症候後，議定繼進當否，宜當。大王大妃殿氣候，復若何？王大妃殿澌綴之候，不至有加否？臣區區憂慮，敢來問安，竝此仰稟。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而予則眼胞浮高之候，幾盡消減矣。勿爲入診，亦勿問安。

○鄭錫三啓曰，守令之未署經，至於四員之多，遠地夫馬，留滯可慮，且憲府則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而大司憲李明彦，司諫金濰，持平柳儼在外，掌令李廷弼呈辭受由，大司諫、執義未差，掌令洪重徵未肅拜，持平李日躋陳疏，正言尹彙貞、韓師得呈辭，除呈辭受由在外外，呈告、陳疏、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掌令洪重徵，持平李日躋，正言尹彙貞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蔡彭胤曰，推考傳旨捧入。

○金東弼啓曰，實錄堂上李眞望，屢違召命，事甚未安，日昨筵敎，開釋備至，辭疏承批，今無可引之嫌，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鄭錫三啓曰，待敎朴文秀，連日呈疏，不爲行公，事甚未安，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京畿監司狀啓，奉朝賀崔奎瑞，歲時周急物種，不爲領受事，傳于蔡彭胤曰，竝更爲輸送事，回諭。

○李壽益病，代以李重震爲假注書。

○金東弼啓曰，假注書李重震，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鄭錫三啓曰，吏曹郞廳來言，今日爲政事，命下，而判書李肇陳疏入啓，參判李世最式暇，參議沈珙病不來，不得開政云，參判、參議，竝卽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吏曹參判、參議，以開政事，纔已請牌矣。判書李肇，疏批已下，一體牌招開政，敎文亦卽撰進，何如？傳曰，依啓。吏判之一向引嫌，殊涉過當矣。

○吏批啓曰，慶基殿參奉金堯鏡呈狀內，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襄陽府使金相元，定州牧使許鼎戶奴呈狀內，頃日因山時，祗哭路左，終宵冒雨，舊恙新症，一時俱極，旬月之內，斷無差復赴任之勢，斯速入啓處置云，身病果重，則不可等待其差歇。襄陽府使金相元，定州牧使許鼎，竝依例罷黜，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侍從臣父年七十者，每於歲初，該曹抄啓事，曾已定奪矣。侍從臣父年七十人員，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批，有政。行判書李肇牌不進，參判李世最進，參議沈珙陳疏入啓，同副承旨蔡彭胤進啓曰，判書李肇牌不進，參議沈珙陳疏入啓，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以權益寬爲大司諫，金濰爲執義，李徵龜爲刑曹判書，尹淳爲工曹參判，尹聖時爲戶曹參議，李眞儉爲兼知春秋，吳命新爲西學敎授，吳命新爲校書校理，李友仁爲典牲奉事。密陽君梡，星昌守儒，在喪終制，樂新守�，西溪副令熠，密林副守炓，全恩副守墩，已上初授，左通禮成煥，滿三十朔，陞堂上。

○兵批，有政。行判書沈壽賢病，參判南就明進，參議鄭思孝病，參知趙遠命病，同副承旨蔡彭胤進。以李淰爲晉州監牧官，李彦佐爲珍島監牧官，金道洪爲順天監牧官。李師尙、朴涏、徐宗廈、李廷傑、沈浚、趙景命單付副護軍，李重震單付副司正。

○下直，遂安郡守徐幹世。

○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三啓曰，臣等，以慈殿復膳之請，連日號籲，而亦以勸勉之意，仰瀆于大王大妃殿曁殿下，庶冀[庶幾]有感回慈天之望矣。五、六啓之批，一向牢拒，少無開納之意，臣等誠意淺薄，不能上格慈聽，罪合萬死。伏想東朝之開諭，殿下之仰請，惻怛懇至，靡不用極，而慈聖殿下，徒以罔極之情，不思順變之道，一日二日，若至遷延，則方來之憂，必至難言之境，臣民之憂迫罔措，於此益甚矣。屢承竭力勸勉之敎，今不當輒事煩浼，而到此地頭，更何所因極，又不得不仰稟。伏乞聖上，益加敦請，期於亟回慈聽。答曰，慈殿復膳之請，今至累日，尙未準請，焦遑剪[煎]迫之心，曷可勝諭？當更殫竭忱誠，期回慈聽，而誠孝淺薄，感回奚必？

○大王大妃殿，庭請口傳啓曰，慈殿復膳之節，一日爲急，而連承批旨，一向牢拒，大王大妃殿批旨中辭意，每以不忍違罔極之情，有難强勸爲敎，臣等尤不勝悶迫之至。慈聖罔極之痛，雖閱三年，而終喪制，豈有少降之日乎？若欲待哀痛少歇之後，始議變通，則恐無其日，必有難言靡及之悔矣，豈不大可懼哉？惟我聖上哀疚之中，以此請之未蒙準許，日夕焦憂，寢膳靡安，臣庶之遑遑煎迫，有不暇言。伏乞將此事理，委曲開諭，以爲斯速回聽之至[地]。傳曰，連勸常膳，而徒增罔極，不爲回聽，方以爲悶矣。如是陳請，某條勸勉，期於回聽。

○王大妃殿，口傳啓曰，臣等咸造大庭，合辭呼籲，而慈聽邈然，每降哀痛之敎，臣等奉讀未半，益增哽咽，不知所以爲辭也。三年之內，蔬食水飮，雖是禮經之常法，而隨時減殺，勉抑至痛，不至於傷生滅性之歸。故先儒有飮酒食肉之文，又有尊長勸之，則食之之訓，閭巷匹庶之執喪，猶有裁制之道，況至尊之平日居養，bb爲b如何，一身之所重，亦何如，而徑情直行，不思保護之道乎？尊長之勸，可食之，況大王大妃殿勤懇之敎，其可終違乎？慈聖若一向堅執，不肯許，則大王大妃殿及我聖上，想必日夜焦煎，怵然疚懷，對案停筋，玉食不甘，儻慈聖，念及於此，則豈可自輕其身，而不思順變之道？臣等所以遑遑汲汲，冀得準請，累日哀籲，而不知止者，此也。臣等，豈敢以非禮之言，屢煩於哀疚之中，以增慈聖罔極之痛乎？伏乞亟加三思，俯從群下之情，以副神人之望，千萬幸甚。傳曰，前後辭緣，盡諭而不止，累累陳請，每聞之，心焉如碎而罔極。日月愈久而如灼，刻骨哀痛，三年欲不改意，慈殿過慮，主上亦爲懇勸，老病諸臣，連日冷地，終日懇勸，豈不感動乎？抑制哀痛之心，改初意勉從，而罔極罔極如新矣。

○右議政趙泰億，率百官四啓曰，卽伏承慈殿七啓之批，以大王大妃殿，曁我殿下，至誠勸勉，不得已勉從爲敎，臣等不勝感泣喜幸之至，此豈臣等微淺之誠，所能感格？全賴兩殿，反復懇請，得以回聽，此豈非宗社神人之福耶？第伏念一時强進，或不連續滋補，則與初不復膳，無異。伏願殿下，益加敦請，終始勸進，以答擧國顒望之誠。答曰，上賴大王大妃殿勸勉之志，俯因卿等累日盈庭之懇，特允復膳之請，感幸之極，難以形言，而卿等之言得宜，當連爲勸進矣。

○大王大妃殿，口傳啓曰，臣等，以慈殿復膳事，三日陳請，而誠意淺薄，無望感格，聚首大庭，方切悶迫矣。幸我大王大妃殿下，曁我聖上，至誠勸勉，得回慈聽，宗社之福，臣民之幸，何可勝達？第伏念，雖因壓尊從權，若不連續滋補，則無異於初不復膳之時，伏乞更加勸諭，以爲終始進御之地。答曰，常膳纔已開諭回聽，多幸，方欲連爲勸進矣。卿等又如是，當某條連勸進御矣。

○王大妃殿，口傳啓曰，伏承七啓之批，有抑情勉從之敎，臣等伏地嗚咽，不覺感涕之沾衣也。以慈聖罔極之心，勉從是請，上慰東朝之篤念，下副聖上之至情，有光於孝慈之道，大矣，此豈非宗社神人之福耶？伏望益體兩殿無窮之慮，連進滋補之物，以答上下之望。答曰，此時有不忍允從之意，而卿等如是懇請，故多般不安，旣變初志，小毋慮焉。

○校理呂善長、趙趾彬箚子。伏以，流序迅忽，歲律又新，仰惟我聖上孝思，感時哀隕，益復罔極，慈殿復膳之節，不容晷刻少緩，百僚盈庭，鎭日號籲，而慈聽愈益邈然，輒以痛切哀苦之敎，峻辭而牢拒之，臣等每一承聞，掩抑摧咽，實不知將何辭而更請也。臣等連伏奉竭誠勸進之批，固知殿下懇惻開勸之道，靡所不用其極，無待乎臣等之一箚再箚，而輒復煩聽於殿下者，誠以大臣、藥院之外，無由自達於慈聖之聽。且三司則例不入於百官之庭班，故不獲已，敢此申瀆於哀疚之中。伏願殿下，更以庭籲之不可不從，堂箚之不可不允，大王大妃殿憂念之意，不可不仰體，擧國臣民焦迫之情，不可不俯從之意，益加開陳，期於準請，千萬泣禱。答曰，省箚具悉。連上箚本，可見憂愛之忱，而誠未上格，未得蒙允，方切焦煎矣。

○傳于金東弼曰，右議政留待。

○蔡彭胤啓曰，日昨司憲府持平柳儼，以親病下鄕事，呈疏到院，因齋戒不得捧入矣。卽者自縣道，上疏上來，柳儼，雖以親病，投疏徑發，旣以齋戒，不得捧入，則過齋戒後更呈，事體當然，而今此縣道上疏，有違格例，此上疏還爲下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守陵官洛昌君狀啓，山陵莎草連幅處，間或有罅隙等處，惶恐待罪事，傳于鄭錫三曰，勿待命事，回諭。

○忠淸監司狀啓，以靑山縣監尹澓屠牛犯禁，依定式營門決杖事，傳于金東弼曰，《語》曰，惟其疾之憂，今玆尹澓所爲，容有可恕之道，特爲除杖事，回諭。

○傳于鄭錫三曰，右議政引見。

○鄭錫三，以春秋館郞廳，以監事意啓曰，翰林被薦人徐命彬，曾前取才出令之時，無緣不進，至於拿推矣。日昨又爲出令，使之應講，則稱以下去長湍地，又不應講，新進怠慢之習，固已可駭。且命彬，方爲實錄謄錄郞廳，身帶軍銜，任意下鄕，亦有其律，徐命彬拿推，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以兵曹言啓曰，大王大妃殿患候平復，慶科庭試、武科初試，二所未及出榜，而卒哭已過，歲後卽爲擇日擧行之意，因大臣陳達，依爲之事，命下矣。武科初試，所當趁速開場，畢試出榜，而文科庭試，旣自禮曹，以二月十一日推擇啓下，則日字尙遠。且武所試場姑停之後，應射擧子輩，或不無下鄕未還之慮，稍寬定日，以爲趁期來會之地，恐合事宜。今月十六日爲始，開場試取之意，分付試所，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武臣堂上朔試射，每月十七日設行，乃是定式，而上年八月國恤以後，課試等事，一倂停廢。故去冬等，則以六月試射得中之數，付祿，而今春等祿科，又以六月試射，仍爲付祿，殊非試才激勸之意。依前例以無故日設行，計其得中次第，陞降付祿，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禁軍等今春夏等付祿都試，當於上年秋冬爲之，而連仍有故，不得設行，今已過時，勢難擧行。在前如此之時，有仍停都試，設行祿試射之規矣，今亦依此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平安道永柔縣遠竄罪人金希魯，順安縣遠竄罪人金在魯，慶尙道尙州牧遠竄罪人金取魯等放送事，承傳啓下矣。金希魯、金在魯、金取魯等放送事，分付兩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此懿陵行幸時，留都，以何營軍兵爲之乎？擧動日期不遠，預先停當，然後節目可以磨鍊，故敢此仰稟。傳曰，御營廳留都。

○以又[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此懿陵行幸時，晝停磨鍊乎？敢稟。傳曰，勿爲磨鍊。

○鄭錫三，以吏曹言啓曰，永寧殿、宗廟、永徽殿春享大祭亞獻官，當以正二品塡差，而正二品中，皆有故，他無變通之道，不得已宗班從二品，通融塡差，永寧殿薦俎官，亦無可合之人，刑官通融塡差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蔡彭胤，以兵曹言啓曰，武臣堂上朔試射，無故日設行事，草記允下矣。今初五日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正月初二日，幼學申永熙稱名人，自丹鳳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李益夏，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獻納尹晉啓曰，人臣之罪，莫大於護逆，王者之討，莫嚴於黨惡，而申銋之頃年一疏，右袒於賊望之誣招，惟恐逆節之綻露，必欲驅逐獄官，沮敗國事之計，萬萬凶慘。若使其言，得售於其時，則國家之保有今日，亦未可必也，當初島棘之請，至以減死爲言，則及今奸情畢露，諸賊盡戮之後，得保首領，於渠幸矣。不料向日疏決之際，遽有出陸撤籬之命，此雖出於先朝寬大之典，論以國法，實難容貸，究其罪狀，同是凶逆，決不可與尋常竄配節次減等者，爲比。若不嚴其堤防，則不但刑政之解弛，亂賊餘孽，由是而無所懲畏，擧國人心，自此而日益憤鬱，請還收大靜圍籬安置罪人申銋，出陸撤籬之命。星樞罪惡，明有根因，信任正植，締結宇寬，黃兵新入之說，銀貨交通之跡，昭著於諸賊之招，其所負犯，固與慤賊，少無異同。故兩司爭執，必欲嚴覈，而先大王屢賜允從，及其數次加刑之後，終又酌處者，蓋從鞫廳之請，而第以獄體論之，慤則杖斃，樞獨漏網，罪同刑異，用法斑駁，輿情駭憤，久而益激，請還收罪人星樞，減死之命，仍前嚴鞫，期於得情。自有鏡、虎之獄，一種不逞之徒，乘時投章，誣捏廷臣者，前後相繼，此若非素門平進，希收華要之報者，卽必遠方窶人，受人啗利，迫脅驅使之類，皆不足多辨，而至於崇班耆舊之列，自權𢜫爲始焉。其疏大旨，不過兩節，而一鏡事，已經親問，逆宦之獄，亦有先大王之嚴明處分，此非疑晦難知之事，而故以囫圇不辨白之語，混驅滿庭諸臣於罔測之科，甚至以陰謀秘計，佯若不知爲言，夫逆賊之陰謀秘計，自非逆賊，則孰得以知之哉？知之而猶佯若不知，則是亦逆也。𢜫若眞知如此，則何不明白上急，指名其某人知其計，而見者某人，傳者某人，而徒爲此慢無指的之言，使國家，無以覈得其人，而明正典刑也？至於一鏡事，廷臣之不能早討，固其罪也。𢜫亦同是國家臣子，旣自謂的知其主張儉、虎之謀，則蓋其所知，不但文字之誣上而已矣。然則何不及時早言，默默坐視者，今幾年所，而及今天佑聖斷，一鏡伏罪之後，反爲此捏陷廷臣之言也。若諉其不在其位，則今以西樞而可言者，昔以軍銜而不可言耶？卽此數事而觀，則其急於構陷，乘機希覬，或自做危險之言，或反售傾軋之謀者，肝肺難掩，尤亦痛矣。至於其疏中一毫以下二字，渠若有一分嚴畏之心，此等駭悖文字，何敢泚筆，騰[謄]諸奏御之文，自不覺其語犯不道之科耶？此不可以年老秩高，有所容貸，請知事權𢜫，削奪官爵。日昨儒生申鏶等，肆然投疏，敢爲遠竄罪人李喜朝訟辨，此固已極無嚴，而觀其疏中，至以先正，稱喜朝，喜朝是非，姑置勿論。假令眞有名德，如渠所言，今方得罪先朝，名在丹書，則爲今日臣子者，若有小畏國法之心，安敢突然尊稱於奏御文字之中乎？其黨邪侮法之罪，決不可置而不論，請疏頭申鏶定配。答曰，不允。

○柳綏啓曰，臣承命馳到于陽川銀杏亭村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傳宣聖諭，則以爲，臣久逋召命，日夕惶懍，方在席藁待罪之中，不意近密之臣，奉宣聖諭，十行辭旨，愈益隆渥，又以庭籲彌日，慈聽愈邈，上下焦遑，罔知攸措爲敎，臣於此，一倍戰慄，繼以抑塞，寧欲亟就滅死，而不可得也。臣自逬退以來，史官相守，殆過三旬，承旨臨諭，又至累次，其召旨之稠疊，恩數之曠絶，求之前史，亦不多見。此雖强之於平常無故之人，猶當感激而欲死，而況拔臣於千仞坑塹者耶？今雖責之以赴湯蹈火之事，臣亦甘樂而不辭，而況召之以爵祿榮寵者耶？聖明所以眷顧，若此之極，臣之所以惶感，罔有涯量，而敢以螻蟻之微悃，累犯至尊之嚴威，已到萬分窮迫之境，而苦不知變者，蓋亦有萬萬不得已者也。臣之向來所遭，雖蒙聖上曲加照察，而人言則至今未已，疏雖未徹，人多傳說，臣方怖畏蹙伏之不暇，雖欲唐突承命，有不可得矣。卽今朝廷，方以王大妃殿復常膳之請，累日齊籲，而慈聽邈然，每下哀痛之敎，獨使聖上，憂遑焦迫，而臣則退伏鄕廬，未能少效臣子之職分，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臣於昨日，封章縣道，只冀天地父母之更加矜諒，亟賜處分而已。伏地悲泣，不知所達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鄭錫三曰，柳應煥，權着紗帽，卽爲入侍事，分付。

○左承旨李眞淳上疏，伏以，日月易邁，虞卒旣訖，歲律載新，仰惟聖情皇皇，哀慕冞新，仍竊伏念，如臣無似，最居人下，首蒙新服之超擢，三叨銀臺之除命，身居邇列，數近耿光，榮寵已極，涯分亦溢，宜不敢更有僥覬，而第臣私情，有萬分切急者，不得不冒昧控籲於仁覆之下。臣不幸早孤，只有偏母，年今七十三矣，自少多病，老益沈痼，長在床褥，日夕凜凜，所賴而維持者，只在飮食之滋養，藥物之補扶，而顧臣計拙謀生，家甚貧窶，朝晡菽水，猶患不給。至於甘旨之供，藥餌之資，尤無辦具之路，當餐而有不飽之歎，有病而乏扶元之需，衰耗之氣，無以補護，劬勞之恩，莫由報答，子心於此，寧不自傷？得祿逮親，莫非吾君之所賜，而專城便養，最是人子之至願。念臣昔在蔭路，忝叨西郡，藥物飮食，得以無缺，積年沈痾，賴玆小蘇，母子感祝，至今銘骨。比年以來，寒苦更甚，年齡漸高，疾病日以益深，筋力日以益衰，私情憫迫，又加一倍，儻趁此時，更得一邑，使老母，得免飢寒，以延餘年，則天恩所曁，子職粗修，區區至情，庶無餘憾。念臣受恩罔極，涓埃莫酬，犬馬微誠，寧有離陛之心，而祗緣南陔養觖，西山景迫，烏鳥私情，自切反哺之願，玆敢不避煩猥，冒陳私悃，仰瀆嚴廬之聽。伏乞聖明，曲垂憐察，特令銓部，除臣一邑，俾遂人子懇迫之願，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事，令該曹稟處。

○左參贊姜鋧，伏以隙駟如流，劍舄奄藏，七虞已過，三陽載回，一國臣民，號慕莫逮，仰惟聖情之哀隕痛結，當復如何？顧臣以三朝舊物，老而不死，此生餘日，報答無階，五朔哭班，抵死趨參，欲少伸蓐蟻微誠，耿耿此心，天日下臨。況於向日，再登文陛，仰瞻天容，玉色深墨，中心感愴，言淚俱下。如臣疎跡，獲叨淸光，退塡丘壑，亦無所憾，而臣於宦獄侵斥之疏，每覺毛骨俱竦，前後委折，臣之初疏，旣已詳盡，待命諸臣之疏，亦已悉暴，以聖上之至明，想必照察無餘。今不欲每每煩複，以速瀆擾之罪，而捏誣之言，愈出愈危，臣亦其時按獄諸臣之一也，不可以聖明之開釋備至，獨有所晏然，且臣有肝膈至懇，不得不哀鳴於請譴之章，臣罪萬死。凡人臣之七十致仕，乃禮法之常經，士夫之大防，而若係進退，關係國家，或其精力，無異少壯，則間或不拘此限，而至若微臣，有無去來，殆同滄海之乘鴈雙鳧。矧今犬馬之齒，望八袠者，已六歲矣，尙此遲回京輦，盤礴不去，此豈臣本意哉？記昔己亥夏，我肅廟先大王，親臨景賢堂，賜宴耆老諸臣，臣於前席，泣陳乞退之懇，先大王，曲加矜愍，過賜慰勉，諭之以引年非時，責之以不仕無義，天威咫尺，玉音丁寧，含恩銘骨，欲語哽咽，不敢更煩，泯默而退矣。追惟至今，餘淚未乾，五年之間，再哭遺弓，百僚悲遑，萬事已訖，不敢以微臣進退，仰溷天聽，亦不敢以引年致仕，據法陳請，廁跡班行，旅進旅退，荏苒時月，凡幾歲矣。當此新化淸明，朝野拭目之日，臣獨何心，忍訣堯、舜之君，甘作枯木死灰，不思追報之義，徒懷自便之計哉？今臣，以年則已迫桑楡之境矣，以病則已臻膏肓之域矣。兩耳全聾，聽言惝怳，雙目皆瞀，視物矇矓，神昏氣苶，作一行屍，老病實狀。日昨入對時，仰惟天鑑，必已俯燭，臣何敢飾辭例讓，欺罔宸聽，以要恬退之名乎？況復孤根易撓，弱植難固，衆口可以鑠金，積毁至於銷骨，機穽之危，人皆代怖，鍾漏之戒，臣實自愧，今臣之當退而不敢進，不特古人之三宜休，七不堪而已。今始乞骸，吁亦晩矣，秋燕之徘徊，老馬之踡跼，情亦慽矣。區區衷悃，瀝血哀籲，儻聖明，俯垂矜諒，將臣所帶職名，盡賜鐫罷，仍令選部，削臣姓名於朝籍，俾得以優遊田野，涵泳聖澤，則自踵至頂，皆天地父母之恩也。生當隕首，死當結草，不勝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向日之事，不必更提，年雖深矣，筋力尙强，則重聽何傷？至於往年事，今觀卿疏，追慕冞切，卿其勿辭，安心行公。

○大司成李眞望，伏以日月不淹，因山旣畢，虞哭已卒，歲序且更，臣民莫逮之痛，益復如新，而伏惟聖慕罔極，何可堪處？臣頃以所帶三職，無一可堪，暴實陳懇，祈蒙恩免，及承批旨，不惟不許鞶褫，辭意隆重，有踰尋常，臣誠惝怳踖踧，若無所措。此際又伏蒙恩旨，授臣以成均館大司成，臣尤驚惶悚恧，不知所以爲言也。夫文可以潤色乎王言，識可以贊決乎廟議者，此掄才之極也，論著嵬煥之德，則可以傳信萬世，樂育衿紳之徒，則可以作成一代者，此授任之重也。臣旣空疎無文，則館閣之任，非其才矣，迂拙昧事，則籌司之職，非其分矣。孤陋薄劣，決不足以抗顔師席，則敎胄之責，亦無足可議，而至於史局之命，無論才分之如何，最爲萬萬難冒者，昨年人言，已可見公議之至嚴矣。今雖曰，資給稍異，其人器之大不近似，固自如也，臣復徒感誤恩，冒沒承授，則人情之駭笑，豈不倍蓰於前乎？前則雖一人之言，猶不敢强拂，今又使後來之嗤點愈多，則豈不狼狽之愈甚乎？雖微官散職，一有非議，則不敢晏然復叨。凡人之恒情，廉恥之大防也，況玆形容聖德，模寫神功，何等重大，而必欲使曾受疵評者，强顔而趨事乎？臣之終不可勉承者，較然可見，則許重許大之事，縻以虛名，曠久廢闕，豈非大可憂者乎？臣免遞居留之任，因交承之更改，今始還來，而旣不敢祗肅新命，又不敢自近天陛，所受密符，不免使替納，臣罪已大，近以史事緊急，召牌日降，至于再三，臣雖愚迷，豈不知不俟駕之義哉？顧臣難進之端，最在此事，嚴命雖勤，終不敢自喪廉義，積逋累慢，罪戾如山，連屬淸齋，章疏莫徹，惶隕悶蹙，日甚一日，玆不得不疾聲仰籲。伏乞聖慈，俯諒情悃，亟賜處分，將臣本兼諸任，竝加鐫免，仍行重勘，使職事無曠，私分獲安，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國子新命，實循公議，以卿世祿之臣，至於撰述之任，尤不宜過辭。向來人言，何必深嫌？卿其勿辭，速出應命。

○副提學尹行敎，伏以日月幾何，劍舄永閟，虞卒已畢，伏惟聖心哀隕，遑遑靡逮，況且冒雨動駕之餘，連日侵曉將事，聖體不瑕有傷損之節，狗馬微誠，自不勝憂虞之至。顧臣兩朝舊物，五年之內，再遭此慟，未伸褥蟻之忱，只切黃鳥之悲，俯仰哀號，寧欲無吪？噫，臣四十年痼疾，每當寒節輒劇，作蟄開蟄，與蟲振俯，此固通朝之所共知，而臣猶不暇及此也。念臣情勢之危蹙，實無萬分一濡滯京輦之理，而因山前固不敢言私，虞卒未畢，聖上躬莅享事，亦非臣子告歸之日，爲參闕外哭班，且便承候起居，姑此遲留矣。今卒哭已過，庶幾臣可以遂其初心，而構罪臣父臣祖者，日起而不止，直以醜辱爲事，誣捏爲能，繼起者又不知有幾人矣。此時臣之情勢蹤跡，寧可復廁於當世耶？噫，臣旣守家庭不較之訓，一以無辨爲義，未嘗敢有一言辨理，而若其出入淸班，自同平人，決知其萬萬無是理也。微臣今日道理，只宜歸守先臣墓廬，以寓瞻依，還其溝壑賤分，以終餘生，是臣之究竟法也。辭單旣徹，待遞卽歸，從容穩便，義分當然，而昨日李德普、申鏶之疏，辭說罔極，此雖此輩之常事，而每見此等文字，一向心痛，自不得不直自哭班，留疏徑歸，駄舁病軀，以爲歸死鄕里之計，臣之逋慢之罪，又加一節矣。噫，臣旣科第出身，初非高蹈之士，隨分效力，欲伸尺寸之勞者，卽臣平生之志，而臣父在時，敢引君親短長之義，告我肅廟之朝，特蒙矜許，乞養乞歸，無不曲副。以此前後二十年間，在朝供職，不過半年，父歿之後，待罪鄕廬，且十年矣，數年之間，雖或乍進乍退，病不能久於朝。若其報先王忠殿下鞠躬死己之心，則未嘗一日忘于中，而病不從心，情與計違，畢竟所遭不幸，作此徑情之行。有若辜恩負國者所爲，誦先正不忍南山遠之句，但有涕淚之縱橫而已，臣情可謂慽矣，伏地戰灼，恭竢誅殛。伏乞聖慈天地父母，特賜憐察，亟命鐫削臣本兼兩任，仍治臣徑出國門之罪，以嚴公法，以靖私義，千萬幸甚。臣治疏呈院，政院以辭單之留院，爲辭，不許捧入，不得已行到果川，縣道封章，臣尤死罪。答曰，省疏具悉。誣詆之言，何必深嫌？卿其勿辭，上來察職。

○左議政柳鳳輝上疏，伏以日月易邁，卒哭奄過，伏惟聖上哀慕，益復如新，顧臣縷息猶存，而竟不得一參外庭之班，新舊歲問安，卽臣僚效誠之禮，而臣又一例廢闕，生而若此，不如死之久矣。臣於日昨，伏承聖諭，以慈聖復常膳之請，下敎勤懇，臣雖冥頑，固已不勝其憂灼焦悶之至，況於聖敎責勵之下，何敢有一毫怠慢之意哉？臣亟欲不計死生，擔舁趨承，以效臣子之職分，而千思萬想，終有所不敢唐突者，乃以生隕死結之心，反陷辜恩慢命之科，只自投伏藁席，泣血竢罪而已。噫，臣之向來所遭，誠罔極矣。臣之區區心事，未嘗以片言半辭自暴，而特蒙日月之照察，臣之所負罪名，雖加以滅身湛宗，有難自贖，而曲荷天地之涵容，臣之得不死，亦云幸矣，而今聖上，於其退，則輒令史官偕入，於其病，則特遣太醫留視，屢頒珍劑，且輸常祿，凡聖朝優待大臣之恩禮，無有不備，而慰勉之旨，愈往愈勤。至於以誠待卿之敎，而丁寧懇惻，無復餘蘊，臣奉讀九頓，惟有感泣。今臣之一毛一髮，莫非我殿下之賜，父母之慈，豈足比其顧復？覆載之恩，未足喩其浩蕩，臣之銘心刻骨之悃，每自期以湯火不避，則恩召頻繁之下，瀝血籲呼，而不知止者，豈有他哉？顧臣之苦心血懇，惟在於一褫職名，以靖私義，而今又仰恃聖眷，猝變所守，則是臣當初逬出之意，自歸假飾，而其退其進，俱無所據。臣身雖不足恤，豈不重爲聖朝之累哉？且臣脚病，已成痼廢，而足部浮氣，近來有加，只此病狀，實無自力趨命之勢，此尤臣扣心而痛，撫躬而悲者也。至於史官之許久仍留，祿俸之每煩輸致，非但臣心之萬分惶悚，其爲國體之傷損，亦非細故，玆敢竝此仰籲。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賜諒察，亟先召還史官，且寢祿俸輸送之命，仍卽鐫臣之職，治臣之罪，以肅朝綱，不勝萬幸。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前後批旨，悉諭予意，而只緣誠淺，卿心莫回，益用缺然，不腆薄廩，尤不爲[宜]過辭。卿其念國事之多艱，體小子之至意，卽日入城，毋孤上下之望。傳曰，此批答，使偕來史官傳諭。

○右議政趙泰億箚子。伏以臣，以諡冊文製述官，有鞍具馬賜給之命，臣不勝惶愧之至。惟玆節惠之大冊，所以揭美而揚烈，刻諸琬琰，垂示無極，豈臣蕪拙之詞，所可能者，而係是終事，不敢辭免，雖不得不黽勉應製，模天地繪日月，不能彷彿乎萬一。臣方撫心慙悼，怵惕竢罪之不暇，今殿下不加譴責，乃有此非常之寵錫，籍曰舊例所在，臣豈得安於心，而不思所以辭遜乎哉？況摠護使，兼蕫三都監之役，又有撰進文字之事，其勞勩，豈臣之比，而賞典止於鞍馬，今臣乃以一事，與摠護，均被此恩，不幾於濫觴乎？明王嚬笑，在所必愼。伏願聖上，俯加諒察，亟寢成命，以重賞典，以安微分，不勝幸甚。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今玆賜馬之典，實循舊章，卿其安心，勿辭領受焉。仍傳曰，遣史官傳諭。

○副護軍尹淳伏以日月流邁，山陵禮畢，虞事盡行，卒哭且屆，伏惟聖孝哀慕，益復靡極。如臣糞土賤微，旣不能下從於玄隧，旋此退伏草莽，又未得伸哀於殷祭之班，瞻望霣結，寸心欲絶，仍念臣，以積逋之蹤，荷聖明不世渥恩，卒乃掃公議包厚恥，而苟受濫資，旬月之間，遍颺華膴，而不敢辭者，不惟迫於執役，亦所以少效趨走，以伸感激之忱。至於玉署自劃之地，雖欲嚴畏冒承，誠不忍前後異義，以上欺先王，下負初心，乃敢頑若木石，坐違十二天牌，苟非其情之萬萬至難强，人臣之義，敢爲此也。論其辜犯，斧鑕湯鑊之不足，而止蒙例罷，豈云少贖？聖度雖寬，臣罪自如，一日偃伏京輦，亦有不自安者，卽出都門，投寄於楊州村舍，大葬之日，進哭陵外，仍以轉尋鄕路，而其間大臣陳請，敍付史局。又伏聞日昨筵中，辭旨嚴重，至以今日臣子，何敢不盡心於先王實錄爲敎，而仍有推考催促之命？臣於是，五情震灼，四體顫掉，不啻隕坑谷而蹈淵氷。噫，臣雖無狀，亦具人性，豈不知先朝史事之重，但其撰載難能，遴選不稱，固爲自初懇辭之實情，而日者感恩一出，兼銜自在竝受，旋執筆役史局，獨難言頉，不免數次仕進，以塞一日之責，而亦非敢爲仍因冒當之圖矣。且於赴局之時，抽觀秘藏，如鉅海崇山，茫無畔涯，以臣荒鹵淺謏，雖竭死力而爲之，有難尋就頭緖，卒不過充位蒙成於人耳。況今鴻匠喆工，蔚然竝進，汗靑之責，正得其人，臣當引分終辭，得免於代斲之譏。抑臣所抱奇疾，駸與死近，已無一分生人事，雖委身衾褥，謹避風寒，腹肚痼冷，釀作百怪，懍綴若不保朝夕。今冬則三朔客寄，飽經寒苦，間有束帶之勞，不復致意於攝養，以致宿症加劇，下閉上痞，食物盡却，消痩到骨，精神暈瞀，時至厥塞，仕宦，非勞心則勞力，以此心力，尙何望鞠躬之節？且當因山時，見住十許里外，冒雨曉作，進候廞衛於道側，而達曙添濕，體膚俱漬，昏後退歸，又陷漲川，狼狽百狀，寒疾隨發，證情危厲，急於歸死，擔舁就途，百里之程，四日迺抵，歸家昏仆，知覺俱泯者屢日，其危形陋狀，不敢徧擧，而大都摧殘之氣，墮下十層，已絶復起之望矣。欲卽入文字，仰控血懇，而喘喘叫楚，不能團辭爲文，姑自泯伏俟譴，及聞筵敎，驚懍倍劇，僅得臥呼倩寫，遙瀆宸聽，而神思斷續，亦不能悉暴衷憶，安保聖明之不以辭疏飾病，例之也。嗚呼，殿下所以眷顧於螻蟻微臣者，何如？臣之欲粉骨碎腦，死報我殿下者，又何如，而過福之勞，鬼神潛猜，催臣性命，困篤至此，區區去就，有未暇言，辜負隆恩，此生已矣，望闕悲號，惟有血淚，涔淫於枕席而已。伏乞天地父母，俯垂愍覆，諒臣垂死之喘，無計趨命，將臣史局之任，亟賜鐫免，仍勘臣受恩未報，徑歸鄕廬之罪，勿復以臣姓名，收檢於仕籍，臣卽冥然長逝，如得甘寢，臣無任頓地逬血哀訴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解職卽往，未知得當，而今玆祈免，尤涉過矣。卿其勿辭，從速上來察職。

○吏曹判書李肇上疏，伏以臣，屛伏城外，祗竢嚴譴，罪名未勘，恩召荐降，臣誠轉動無路，日積違逋，惟冀疏籲上徹，獲蒙處分，及承批旨，開諭隆至，不許所懇，臣誠感泣無地，而又復憮然失度，惶憫抑塞，尤不知所出。卽今慈聖復膳之請，一日爲急，保護之地，其責尤重，上候又有不安節，至於進藥，臣方帶藥院之任，當此之時，何敢以情勢廉義爲言，而但臣所遭，非比尋常？人之爲言，乃曰，按鞫不明快，自上心事未辨暴，至請更覈，雖聖度天大，務加涵容，爲臣子者，一聞此言，無以容於覆載之間，此何等事，而其可例論其情勢廉義也哉？況且方生之論，相繼而出，至若白時光之疏，其言乃曰，掩跡滅口，若以此，論按獄之罪，湛滅，亦不足矣。李德普之疏論黜享事，又出矣，此事臣亦參涉，其委折，前已略陳於筵席，今無更辨之辭，而其危怕，又甚矣。此後若此言者，又不知將幾許，今夫人，一邊論其罪，一邊出而應命，雖使放肆無忌憚者當之，決無此事，臣於此，誠有所萬萬不敢者，臣方以此事請罪，不暇及他。伏聞昨日筵中，大臣已爲發端，今臣本職之必遞，亦通朝之所共知，同僚間不安之端，旣已上徹，特爲開釋，今不敢更爲陳論，而但出入兩銓，今恰滿三年，其間乍離者，不過禮部五朔。夫國之重地，惟是東西銓，前輩之俱入兩銓者，固多有之，而至於遞東銓，移西銓，自西銓移東銓，其專且久如臣者，蓋未之聞，以臣疎劣，當國之權要，目前僨事，姑舍勿論，亦安能保有其身耶？此臣之日夜恐懼，久欲陳暴而不敢者也。然此迫阨之情，未蒙照燭，聖敎屢勤，催促出仕，臣亦何敢更以㐌辭，有所煩籲，到此地頭，一身死生，有不暇計，昨今以來，必欲進參藥院問候，積瘁之症，已至深痼，見方氣息奄奄，忍死作力，旋卽昏倒，瞻望雲霄，但有涕泣而已。噫，臣雖冥頑，亦知感戀恩德，臣之頂踵毛髮，莫非恩造，當此新化，感激圖報，是臣區區寸赤，天日下臨，只緣冥行不止，釁尤疊出，危怖之情，參前倚衡，難强之疾，不能從心，臣之蹤跡，不可復容於朝行矣。恩數愈隆，罪戾益重，天牌虛辱於江郊，已餘十數，如是而威命不加，是國無法也。席藁竢罪，日夕危懍，氷炭交中，五情如失，敢此罄盡衷悃，復伸哀籲。伏乞聖慈天地父母，特垂鑑察，卽加威斷，遞削臣本兼諸任，仍勘臣罪，使國體，不至傷損，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臣無任祈祝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向日之事，開釋備至，而職在藥院之列，又兼撰述之任，出往江上，無意承命，事體所在，固不宜如是也。天官長席，決難許遞，卿其安心勿辭，卽爲入來，毋使大政遷就。

○校理趙趾彬上疏，伏以臣之私義，決難冒進，而前後聖敎隆摰，且慈殿復膳之請，一日爲急，區區廉隅，有不暇顧，黽勉祗肅，少伸分義，非敢爲仍因盤礴之計矣。且臣於直中，伏聞臣母宿患胸痛，挾感重發，中焦關格，勺水不下，終夜大痛，症情不輕云。臣方寸煎灼，不能自定，不得不留疏徑出，擅離禁直之罪，實毋所逃。伏乞聖慈，諒臣至懇，遞臣職名，仍治臣任自行止之罪，以警具僚，以便救護，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幼學崔世雄等上疏，伏以臣民無祿，仙馭賓天，環東土數千里，深山窮谷幼夫幼婦，莫不奔走悲呼，如喪考妣，而禮制有限，因封告訖，普痛惟均，仰惟我聖上莫逮之痛，當復如何？瞻望重霄，不覺嗚咽。臣等以草野微蹤，蒙先王培養之恩，際是日維新之會，則其於補國安民之策，豈以疎逖爲間哉？目今新化之初，生民之疾痛，目之所覩，耳之所聽，有萬分難保之勢，無一日可支之形，則湫湫乎，憖憖乎是日之民生也。孔哀之狀，失所之跡，節節可矜，昭昭難掩，故玆敢叫率同志之人，仰達于冕旒之下，惟聖明澄省焉。臣等謹按唐德宗時，天下大侵，有臣陸䞇，奏荒政十數條，而一則曰，推實惠以孚民，一則曰，損經用以益下，當時議者以爲，民生嗸嗸，如在膏火中，則堆食哺民之嗸嗸，奚暇推實惠損經用哉？以此德宗，不能用其奏，終致海內之蕩析，臣等每讀史至此，未嘗不愕然曰，惜乎，唐之德宗，其昧於本末，而至使陸䞇要約之論，不得施設於當日也，反復湛精，不覺扼腕。乃者年歲荐飢，民阽危亡，則其所救恤之急，蓋亦倍於唐時也，伏未知如陸䞇其人者，果能以推惠損用四字，進之於冕旒之下哉？噫嘻，事急不暇緩行，心痛不暇緩聲，而保國安民之方，乃所欲陳者，則臣等不避狂僭，枚擧條陳焉。蓋民間之疾痛，其目有五，當其農也，則曉霜未釋，忍飢扶犂，先謀事上之道，次圖肥己之計，而其始播百穀，男女遍野，上平下平，禾黍油油，則若可樂矣，而一飽之懽，曾無旬月，隣族之弊，均之四方，皮肉不干之人，指以爲一族，千萬曖昧之人，㤼以爲切隣，無年不囚，無日不刑，家藏已罄，田宅亦盡，日夜經營，趁未備納，則細頸凍足，加鎖而成痕，瘠臀枯脚，杖毒成瘡，當此之時，流散相繼，秋風落葉，愁恨之冤聲，夏日霹靂，民間之疾痛，此其一也。且夫京大同，誠國家均賦之良法也，行之累年，民皆爲便，而近年以來，非但年事之失稔，木花極貴，近古未有，自秋至春，杼軸已空，當其租稅之時，出布出米之路，萬無其策，勿論上下，負債上納，而及期未償，日日侵責，有勢兩班，無數恐喝，無勢殘賤，鬢毛，恒拔於悍僕之手，孤寒曲體，長懸於寒柱之頭，應償十斗之穀者，倍給二十斗之穀，應償一兩之錢者，倍給二兩之錢，故瘦妻弱子，奔走於道路，喚爺呼母，罔知攸措，則民間疾痛，此其二也。孤獨貧寒之人，白骨盡土，而無路暴白，各樣身役，不計遠近，有一族之分，則科外侵責，種種疊出。故繼之以逃亡，之東之西，少無暇日，家事不顧，農作專廢，南畝豆田，草莽於馬場，北郊禾畓，水涸而龜坼，屋上蓋草，盡捲於秋冬之烈風，庭前蔽籬，去根於朝夕之冷突，往來乞人，索飯匙於門前，蓬頭妻兒，泣艱辛於家內，村村巷巷，怨者相望，方方[坊坊]曲曲，痛者不絶，民間之疾痛，此其三也。及夫歲抄之時，雖云代定，而富民則牽牛馬而隱給於黃昏，持錢布而暗投於未曉，則當該色吏者，旣以捧價之故，欺罔官家，或稱兩班後裔，或托無子的實，仍爲頉下，自此多錢者，雖曰壯丁，擧皆免役，仍作冒錄幼學，食貧者，雖曰弱兒，擧皆充定，則如此生民，無路對答，踰嶺越海，流離失所，呼泣道路，或生或斃，民間之疾痛，此其四也。又有番布番米之人，趁不納，則旅帥隊長，春夏秋冬，徵索百物，偃臥其家，累日不起，則其男丁者，搔頭於外，其妻兒輩，頓足於內，而所謂差使者，結縛亂打，不敢下手，傾囊而給，倒甕而與，朝夕饘粥之資，茫然之中，垂髫女子，呼泣於庭畔，戴白父母，飢臥於床頭，此際心事，天地罔極，只恨此生，胡不速死，則民間之疾痛，此其五也。當此之時，將欲裒粟於富民，則昔饒而今不饒，韓愈所謂富者旣云急，貧者固已流，不幸近之。又欲出債於官儲，則昔裕而今不裕，賈山所謂公私俱乏，猶可哀痛者，正謂此者也。且伏聞，唐臣韓愈之言曰，民者出粟米麻絲，以供上也，是日民生之愁痛，若此不已，則其於莫重供上之道，從何出租稅乎？且比年以來，省役之令，非不至矣，恤民之策，非不廣矣，民間之愁痛，則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而近來守令，不顧恤焉，只知侵責，哀哉蒼生，實難保存，此豈非窮人抱冤之甚者耶？草屋殘氓，雖欲一暴於殿下求言之日，九重深嚴，其可得乎？以殿下日月之明，補國之方，安民之策，莫如結布、戶布兩策，而戶布則隨家入籍，而間有爲僧爲尼，百端謀避，雖入籍之人，死亡無日，故絶戶十常八九，其間不均之狀，明若觀火。結布則旣有田土後，所出米布，以當其役，其人雖亡，其土則常存，自東自西，一不漏落，自南自北，擧皆充數，民間之安頓，軍卒之富强，百倍其前。伏願殿下，少回黈纊之聰，無忽芻蕘之說，亟下德音，決定結布，則吾東元元之民，摠入於擊壤之中，而前者仳離之患，特大勻中一粃也。竊伏願殿下更加詳察焉，以爲補國安民之方，則國家幸甚，生民幸甚，臣無任祈懇之至。幼學崔世雄、林必茂、徐震聲等。答曰，省覽爾疏，生民疾苦，如在目前，可勝悲哉？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

○吏曹參議沈珙，伏以因山奄過，虞卒已訖，荏苒之間，歲籥又改，伏想聖情哀慕罔極，益復如新，當此上下哀遑之時，不宜以狗馬賤疾，猥煩天聽，而疾痛之極，不得免呼父母而哀籲焉。蓋臣所患痰塊之痛，彌留兩朔，苦歇靡常，頃蒙聖恩，受暇調治，而源委旣深，一味沈篤，再添於靷返之時，重傷於赴政之日，晝夜叫苦，比前尤劇。方其極也，如石塡胸，如刃劃腹，不省人事，天地莫分，雖少歇之時，或風寒乍觸，飮啖失宜，則輒不免重發，奄奄床簀，與鬼爲隣，頓無陽界意思。且於向日違召也，始罷旋推，而追後得聞，惶悚罔措，前後倍[陪]祭，大小公會，俱不得進參，病裏窮蹙，祗增死罪。第伏聞日昨筵中，旣以誤踏啓字，旋卽改下爲敎，開釋備至，臣誠驚惶感激，有不敢更言難安之端，而若其危苦之疾，尙未差愈，痛止者僅數日，餘氣尙存，如糜粥之類，亦不順下，頻頻牽引，庭戶之間，末由起動，而今因開政有命，天牌狎臨，嚴畏分義，不敢坐違，謹此忍死扶舁，來伏闕下，而尩羸澌敗，更無餘地，咫尺禁庭，無望致身，不得不冒死仰瀆於慈覆之天。伏乞聖明，曲垂矜憐，特許遞改，俾得任便調將，以尋生路，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調理察職。

○兵曹判書沈壽賢，伏以臣，情病危苦，悶伏經旬，陳章瀝懇，恭竢處分，譴罰不加，恩諭反宣，惶感雖極，私情益蹙。此際王人臨問，頒之以御廚餘品，太醫看病，繼之以內局珍劑，以臣狗馬之疾，至紆聖念，荐被殊私，若是隆重，驚懼感泣，不知死所，且臣於今此加資之命，臣尤有萬萬不敢承當者。因山已過，未遂蟻褥，俯仰悲咽，穹壤靡極，乃以奔走之微勞，遽膺酬賞之盛典，旣是臣子職分，所當爲者，事與敦匠復土有異，則有何勞勩之可紀，而混被恩賞，乃至於此耶？仍伏念，臣猥以無似，濫蒙洪造，未及周歲，超授四階，控辭不得，一味危懍。今又冥承[升]，豈所堪承？過福之災，誠有必至之憂，近日所遭人言，亦其一驗也。今雖迫於嚴召，黽勉肅命，而惶懼之心，彌日不定，不得不冒萬死，復此哀籲。伏乞聖慈，矜察由中之至懇，收回匪分之誤恩，以重恩典，俾安微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賞典，實循舊章，卿其勿辭焉。

○判尹沈檀上疏，伏以日月易邁，卒哭奄過，歲籥又改，萬物更新，仰惟孝思靡及，哀慕何堪？臣老而不死，褥蟻無路，俯仰號隕，五情如燬。臣之癃老衰劣，固非從仕之日，而向者魂殿之任，事係敦匠，一息未泯，不敢告勞，至於京兆劇務，本無一分承當之望。自在先朝，已期必遞，中遭大慼，黽勉復出，實未嘗一日赴衙，一事裁決，剸理之責，雖委僚堂，瘝曠之罪，實積臣身，章籲筵白，未蒙恩許，因循遷就，訖今虛帶，尋常悚縮，若隕淵谷，又於都監諸臣施賞之命，臣名亦在賀賀之列，尤不勝駭竦震越之至。使臣雖或有一時奔走之勞，此不過臣子之常分，而顧臣職事，只是輪日直宿而已，豈可與復土祗役之諸臣，均勞而混賞哉？況臣曾前忝叨，罔非踰分，誤恩荐至，隆秩復加，揆分揣量，寤寐怵惕，徊徨累日，終不敢冒受，玆不得不瀝血哀籲於仁覆之下。伏乞聖慈，亟遞臣京兆之任，仍命收還新授資級，以重恩典，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賞典，實循舊章，卿其勿辭，安心行公。

○柳應煥上疏，伏以，皇天降割，聖后陟遐，因山已過，歲色倐新，伏惟聖心，益復何堪？臣新自鄕來，竊聽於道路，街童巷婦之無知無識者，莫不歌誦而傳之曰，一鏡、虎龍，今果斬矣，人心之同仇，可見於此矣。抑臣猶有所痛恨不已者，一鏡之罪，斷以誣上不道，已云失刑，而畢境勘律，反輕於虎龍，此何法意耶？虎龍變書，不見可知其凶險，而亦豈有加於一鏡之陰凶極惡乎？國人皆曰，一鏡爲首，虎龍爲其指使，則一鏡之罪，減於虎龍，又豈非失之又失乎？仰念殿下爲慮徑斃，遵用先朝趙嗣基之例，而此有所不然，嗣基之罪，唯在於文字間誣逼，而一鏡則乃怨誣肅宗，欺誣先王，謀危殿下與慈聖之賊也，豈可與嗣基，比而同之乎？竊觀近日討復之疏，俱出秉彝，而其所論斷，不過曰蹀血禁庭懷刃鍾巫八字而已。至於慈聖之受誣，圖凶之本情，猶未盡劈破，故殿下徑施次刑，大失王章，豈非痛恨之甚者乎？臣玆取一鏡釀禍之原頭，而略明之，伏願殿下詳察焉。嗚呼痛哉，辛丑之事，殿下每以豈忍言哉？若何以提說爲敎，斯可以仰認聖意之有存，凡爲今日臣子者，亦豈欲追提旣往，以慽我殿下之心哉？然含忍躊躇，終始不言，則四聖無辨誣之日，群凶無致討之期，在殿下豈忍安於心，安於位，而在臣子，亦安忍與此輩，共戴一天，而默默而已？嗚呼，恭惟我肅廟，扶賢斥邪，極其嚴正，故一鏡之黨，失志怏怏，退處散地，怨入骨髄，陰伺間隙，此正常安民所謂怨憤一發，其害必大者也。惟我先王，不幸無嗣，而殿下之入升儲位，有如天日之光明，則孰敢容議，而此等胸中已有章、蔡逞怨毒之計，泰耉操切於前，鳳輝指議於後，其懷異心於殿下，非一朝一夕之故，而及夫其冬，先王備忘及前後批旨，只以患候，有妨公務爲敎，欲使殿下代理之意，則固當平說可否，務歸至當，而群小闖起，謂可以乘此機會，逞其凶圖，倚閣備忘於一邊，創出無根之凶言，錫恒首以傳禪之說，熒惑人情，又使世良，繼以陰移天位，末後一事之說，竝與建儲事，而顯然縛束我殿下，此果相干於代理事耶？幸賴先大王之至德，天倫無間，邦本有賴，而凶徒之日夜經營，只在於謀危殿下，於是乎一鏡，挺身而出，承受諸賊之謀，招引不逞之徒，自作窩主，投陳一疏，而所謂傳禪之說，亦復掃却，直以冀、顯簒弑等語，爛熳[爛漫]爲說，少無顧忌，則蹀血懷刃之誣，奚待敎文而知之乎？所謂冀、顯，卽梁冀、閻顯，憑恃太后，恣行廢弑之謀者也。史冊所載，班班可考，則此不獨謀危殿下，竝與慈聖，而誣之者，已灼然矣，此謀後不過一旬，尙儉之事出焉，則其締結同謀之狀，於此可知，而況慈聖諺敎，從中沮還，不使外人知之。鏡與諸臣，相率入對，力請尙儉之直斬，兩逆婢鞫問之命，不卽擧行，竝令自斃，則表裏相應之迹，尤益難掩，而及其白望招辭，果以一鏡，締結行貨，謀害兩殿之說現告，而一鏡暫時待命，旋卽請對，乃以獄囚之語犯兩宮者，更勿擧論定奪，而自治其獄，竄逐言者，古今天下，寧有是哉？尙儉之計不成，謀危之迹已露，而凶逆之心，猶未悛改，忿恨之志，綳積其中，觸處綻露，不能自隱。陰凶之言，悖逆之說，發之於疏章，書之於敎文，一鏡苟不設置陰機，將欲有爲，則其敢爲此乎？殿下之保有今日，天也，非人也。念及於此，寧不怵然？所謂其疏曰，懷刃夜半，有若魯之鍾巫，此誣殿下也，食中行毒，有若漢之冀、顯，此誣慈聖也。又曰，乘喪矯旨，有若秦之斯、高，此擬殿下於秦亥也，旣稱以聲罪討逆，而反欲以三手凶言，罩籠我殿下與慈聖者，昭不可掩，此可忍也，此可忍耶？其敎文又稱冀、顯之奸，而前後文字，凡三用冀、顯，猶恐其言之微而不顯。又曰，內圖霍、顯之行杯，結之以內屋戚聯，所謂行杯，卽霍、顯謀令太后置酒，而因廢天子事也。此與疏語，鑿鑿照應，其指意所歸，豈但章、蔡輩誣宣仁而已哉？謀危兩殿之罪，若是狼藉，其他固不足言，而溥、潛兩凶，乃肅廟朝按治之賊，而肆然贊美，蜚語妖惡，非臣子所忍提說之事，而突然首書，噫嘻痛矣。爲先王代撰之文書，以誣殿下之言，已極窮凶，而況以誣慈聖之說，顯然書出，以至誣毁肅廟，斥言先王所不忍聞之語，欺蔽天鑑，頒示八方，此其罪，雖寸寸而斬之，片片而剮之，何以償其萬一乎？蓋其暴戾之性，視先王若無，故伸縮與奪，唯意所欲，雖以元勳勘定事，言之，始欲自當，其計不售，擅錄國舅，情狀益露。私問三錫，質言密贊之事，僞稱上敎，以掩定奪之跡，而又以渠所言之事，敢擬於先朝處分之罪，昭著於國舅辭勳之疏，唯此一事，論以一罪，亦云輕歇。至若先朝處分，少不合於渠心，則輒肆不敬不道之語，或曰，殿下含糊於是非之分，隱忍於忠逆之別，豈殿下規模深遠，範圍宏大而然哉？如臣淺狹，不勝躁憫于中，寧欲無訛？或曰，雷勵風飛之號令，縮而不舒，左右交章，淑慝莫別，公卿例讓，批旨輒靳。或曰，秉執之簡，銀臺之奏，只以勿煩知道，爲答，尙何望措手於國事？或曰，怒有爲怒，今殿下之怒之也，不言某事之當怒，罪有爲罪，今殿下之罪之也，不說某端之可罪，只以無狀責之。及殿下自悔，歸之於一時之火，吾君果有病乎？此病不已，於國事何云云，豈有如許告君之辭乎？迫脅操切，譏笑玩弄，無所不知[至]，令人看來，毛骨俱竦。噫，先大王雖或淵默太過，靳示可否，固當從容陳達，以冀開悟，渠安敢肆口迫責，若是之甚耶？凡此所陳，一則怨誣肅廟，一則欺誣先王，一則謀危慈聖，一則謀危殿下，有一於此，尙難免極律。況以一身而兼此四罪，集群逆而當爲首惡，而今不以此等罪目，一一究問於渠，只斬其頭，俾全其體，陰凶情節，尙未痛覈，此何獄體，此何法典耶？臣恐若此而止，則非但亂臣賊子，無所懲畏，殿下將何以洗千古罔極之惡名，有辭於天下後世，亦將何辭，而入告於慈聖，亦將何面，而拜展於肅廟先王之靈乎？伏願殿下，亟降明旨，勘以極律，無使王法，有或未盡。至於顯然可覈者，賊鏡辛丑冬疏，旣有同參諸人，則其凶言旨意，可以究問矣，尙儉之獄，則伊時慈聖諺敎，稟出朝報，使群下皆見，而同被鞫問之宦官，尙有生存者，此亦爲究問之階矣。兩逆婢自斃之狀，窮問於其同居親屬，則許多情節，可以覈得也，請直斬尙儉等諸人及逆婢，鞫問不卽擧行之金吾堂上，亦不可不拿問其由也。與一鏡同出於白望招辭者，竝命鞫問，則一鏡情節，亦可究覈也。如此等類，豈可以一鏡之已死，而不爲盤問乎？宜亟次第究問，得其實情，各施當施之律，然後命詞臣，撰出一鏡罪惡及敎文措語誣逆之狀，上告太廟及先王魂殿，頒示八方，使一國臣民，曉然知一鏡危兩聖，誣兩朝之罪焉。凡治逆之道，必究其根脈而後，方可以盡除凶孽，了當獄體，而況今殿下，孤立於上，國勢危於綴旒，豈可使凶徒，假息於覆載之間，以基後日無窮之禍也？得伏聞殿下以鏡、虎兩賊家文書，焚之於大庭，且於重臣疏批，以何以數箇凶獰之徒，混染半世之人耶？此等漫延之事，予不欲爲之爲敎，此可見大聖人作爲，出尋常萬萬，而使反側子自安之意也，孰不欽仰我殿下好生之仁，御世之略也？然春秋討逆之義，莫嚴且重，故有先治黨與之法，蓋聖人懲惡慮患之道，不得不如是故也。夫數年之間，與一鏡同朝之臣，雖有不言之咎，其或莫知其陰謀，而怳惚於言論，風靡於叱咜者有之，其或中自覺悟，而驅使於氣勢，畏㥘於刑戮者有之，其或久屈之餘，乘其幸會，好爵美官，姑且苟全者有之，其或內懷忿嫉，稍存形迹，遲回觀望，不欲染跡者有之。若此類，俾囿於包容滌蕩之中，以開自新之路者，固爲殿下之盛德至仁，而若上所陳情節之可究者，其何可一例放置耶？竊伏見殿下光御以來，黨惡之臣，寵遇加隆，討復之言，採用漠然，唯聖人天地之量，固非疎賤之臣，所敢窺測，而無或以涵容之德，先於懲討之嚴而然耶？抑事係聖躬，不欲深治而然耶？苟如前說，則臣旣妄論，而苟如後說，則自古帝王，孰有能奉行天討，使亂臣賊子，有所懲畏者乎？況今日之事，非獨殿下之一身而已，亦係三聖之被誣，則殿下方以孝悌之道，爲新化之本，而不思所以明辨痛治者，何哉？唯其如是，故奸凶之徒，窺見殿下之淺深，鏡、虎之忍厲，臨刑不服，猶肆惡言。且其血黨，反以一鏡之道，敢爲赤面脅君之計，相繼投疏，自就同惡，其所謂援立、擁立等語，實與一鏡、冀、顯之說，一串貫來，而欲論定策之事，則礙逼聖躬，故强爲贊美之語，欲緩治逆之事，則本色已露，故不敢爲伸救之計，乃反置殿下於顧藉定策，若有所嫌之地，而冀望其緩於懲討，苟有一分臣子之心者，豈若是耶？如此情狀，以殿下之明，猶未洞燭，而不少驚痛，不審殿下以此等語，猶有所可恕而然耶？夫天下之事，不出義理二字，則今日之事，可一言而決其是非，殿下何所據，而不加嚴斥，啓此無限醜辱耶？臣請更申前說而明之，冒嫌出見，待以麟坪之語，先試禍心，忙忙急急，不成貌樣之說，追議定號，此果順理合義耶？傳禪之語，陰移之說，便作淫虹亂雹於淸平世界，震搖一世，驚惑衆心，此果順理合義耶？卽此二端，義理甚明，逆情可知，而惟其不治耉、輝、恒、良，故有一鏡、尙儉、虎龍，治鏡、儉、虎不嚴，故附麗之徒，猶復躑躅，初豈若可治者治之，可赦者赦之，使其染之者知所畏，不免者知免焉，而昭揭綱常，厭服人心之爲正大快活哉？殿下於此，若不明辨而痛治，則蹀血懷刃之誣，顧何爲罪乎？臣實未曉於聖意之所存也。嗚呼，綱常墜地，莫之振擧，群凶漏網，莫之懲討，若此而國何以爲國乎？夫殿下之國，乃祖宗之國也，殿下之位，乃祖宗之位也。殿下豈不念祖宗付托之重，而自輕若是，使吾東方三百年所以扶植之名義，壞盡無餘耶？伏願殿下，惕然改圖焉。臣於近日事，所可言者非一，而使兩聖被千古罔極之惡名，而不得湔雪之前，更說何事，在殿下亦不能昭雪三聖之誣，更論何事？臣玆敢捨去他事，只附沐浴之義，瀝血以陳，跡疎言深，雖甚妄率，惟殿下特垂恕察，而如使臣言，或有一字一句，涉於虛張妄發，則亦願殿下一一解釋下敎，使愚臣知其非而伏其辜焉。殿下於前後疏批，輒以傾軋護黨讒言等說，爲敎，斥罵言者，不少持難，傾軋護黨之目，豈施其懲討之論，而況讒之一字，尤豈可容易加諸人乎？固知殿下聰明出天，輕視群下，而在聖君禮待臣僚，舍己從人之道，恐不當若是也。臣猶不知戒，更陳此言者，只緣忠憤所激，不能自已，此正韓愈所謂，使其道由愈粗傳，則雖滅死萬萬，無恨者也。更乞殿下，深惟大義，勿加輕斥，千萬幸甚。〈無批答〉

○申時，上御進修堂。右議政趙泰億，留待引見入侍，同副承旨蔡彭胤，假注書李重震，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左承旨李眞淳，右承旨鄭錫三，請對同爲入侍。泰億進伏曰，歲後日氣極寒，聖體，若何？眼胞餘症，漸臻差減乎？上曰，自潰後，紅暈未祛矣，卽今則幾至差完矣。大王大妃殿氣候，何如？上曰，如前矣。王大妃bb殿b氣候，亦何如？上曰，亦一樣矣。泰億又曰，王大妃殿復膳，臣等誠淺，未得趁時準請矣，幸蒙慈聖與殿下之勸進，今日得請，其爲慶幸，何可盡達乎？上曰，大妃殿復膳，一日爲急矣。卿等累日庭籲，今日始蒙勉從，多幸多幸。泰億又曰，素膳之進御，倏過五朔，不知不覺之中，受傷必多矣，其無凜凜之患乎？幸賴聖上之至誠勸進，肉汁進御云，此後自內連爲勸進，伏望矣。上曰，雖無形顯之症，而豈無潛削受傷之事乎？當某條連爲仰達進御矣。中宮殿氣候，亦何如？上曰，無事矣。泰億又曰，復膳之請，今日幸蒙允許，而山陵幸行不遠，向以更觀日氣爲敎，而以卽今觀之，日氣尙寒，旬後亦豈異今日之寒乎？不待臣等之請，伏想退行矣。上曰，前以更觀來頭爲言，而若不寒酷，則豈可不爲之乎？泰億又曰，臣情勢之外，病亦沈痼，決難出仕，而復膳之請，一刻爲急，晦日入來，而連爲奔遑於庭籲，未得一日調息，以此病狀添劇。且臣素無才德，實無擔當國事之望，今日庭班，與諸宰語曰，若不入來，則復膳之請，漸就稽延，故不顧廉隅情勢，冒沒入來矣。今日幸蒙準請，當陳白難進之勢，命召解付錄事，仍出城外爲計云爾，則諸宰皆曰，前頭有擧動，決難出去云，而臣之强而入來者，非爲仍因蹲據之意，故方以此酬酢之際，有留待之命矣。身居台位者，放倒廉隅，而豈有表率庶僚之理乎？臣解職而後，可以粗安私分矣，以頃日李匡德疏言之，非惡大臣而辱之也。乍入乍出，失其自重之義，故以穿絡馳驟爲言，比之於牛馬，其言實出憂歎世道之意矣，爲大臣者，豈不顔厚乎？臣許國而後，蒙被恩數，無踰臣身，到今豈復有冒據崇位之意乎？不解此職，則其於廉義，何哉？辛丑以後，一家至親，被罪而至於死，三司言議，不敢參涉，故元無私怨，且無忌嫉臣者，而但壞亂朝廷之輩，紛紜投疏，臣於按獄之時，豈敢有一毫緩法之理哉？俄者閤門外留待之際，承旨持上疏一丈請對，而其疏語，以失刑爲言，臣之不安之端，至此又加矣。殿下雖欲留臣，豈能一日安於朝廷乎？上曰，向日之批，予以今日入城，明日退去爲言，今日賜對，蓋慮卿有徑歸之意，故如是留待矣。豈有召還大臣，只行庭請一事，而復許退歸之理哉？以平時言之，大臣比之於鼎之三足，鼎無足而可以爲鼎乎？且有比之於舟楫，舟無楫而可以運舟乎？嗣服之初，所恃者輔相，而卽今台席，俱虛如此，國將奚爲？予雖不明，誠意未能相孚，而不欲用卿，則初何以拜相乎？三百年宗社，兩朝恩遇思之，則卿等皆喬木世臣，豈有去國之心乎？向日李匡德之疏，直是致是非憂歎世道而言，何足爲嫌乎？今觀國事，無一可恃，寢食奚安？卿世受國恩之人，非但顧予一身，念及國事，則決不宜長往，留共國事，予所望也。泰億曰，殿下以喬木世臣，爲敎，臣十代祖文剛公趙末生，以太宗朝名臣，世宗朝爲領中樞兼兵判漢原府院君昌遠卽臣祖之兄，而臣祖卽忠靖公啓遠也，臣之父嘉錫，肅宗朝官至吏議，而庚申初，特陞堂上，累入政院，多所陳白矣。甲申年間，諫官崔啓翁，以西妓不爲刷還事，駁申琓，其時肅廟下敎曰，庚申初，承旨趙嘉錫，論大臣西妓不刷還事，有所陳白，到今思之，其言樸直，無所挾雜，今日臺官，不如此矣。追奬於筵席，臣之哀感，當復如何耶？臣於肅廟朝，嘗以此陳疏，仰申感激之意，國喪輓語中，略附哀感之悃矣。且臣祖，丙子後，以輔德，陪孝廟往潯陽矣，厥後孝廟每加嘉奬，晩年特拜咸鏡監司，引見敎之曰，北門鎖鑰，非卿莫可，臣之諸父兄弟，俱被累朝罔極之恩，臣亦於肅廟朝，自翰林至拜吏議，前後恩數，河海莫量。景宗八歲入學，臣以執樽參拜，其後至拜戶判，逮上臨御之初，公除之日，奬擢至此，人臣孰無被國家之恩，而豈有如臣之最受列聖罔極之恩者哉？臣每與家人語，輒誓之曰，國家有事，吾當先死。且臣外先祖文烈公尹暹，死於壬辰倭亂，外曾祖忠簡公尹棨，丙子之亂，以南陽府使，死於官次，其弟斥和臣忠貞公尹集也，一家三旌門，孝廟嘗稱歎曰，一家三節，豈不貴乎？臣之內外祖先，世受國恩，臣豈有一分辜恩之理，而學識短淺，才具不逮，萬無擔着國事之望。今若感恩畏義，率爾當局，未報國恩，而徑致顚沛，則臣將爲何如人耶？臣以是，夙夜憂懼，只以卸解重擔爲期矣，今殿下進身而敎之曰，世受國恩，不宜長往，臣祗奉此敎，豈敢有退去之念？但臣病勢情勢，實無一分供世之望，自上若許解職，而使留京輦之下，則臣謹受敎矣。上曰，知卿雖在郊外，向國之誠，無間在朝，而看今國無一大臣，如是而可以爲國乎？予之倚仗於卿者，意非偶然，卿豈忍捨予，而不顧國事乎？俄者已悉予心腹之辭，而卿言如是，非平日所望於卿者也。古有豫讓感智伯國事之遇，故報以國士。卿若更思之，豈復有去國之心哉？泰億曰，聖敎如此，臣敢有去國之心乎？若蒙解職，則臣當留在京第矣。上曰，雖微官末職，尙不可以一時不安而許遞，若勉副卿言，則適符向來之言，卿之如是祈免，非平日所望者也。泰億曰，臣蒙此恩諭，不敢復瀆決退之懇，而今觀朝廷之事，不成貌樣矣。以位著言之，吏判引入不出，臣以私書往復，則眞有實病，有難出仕云，吏議沈珙，亦有病云。且呈告紛紜，未有甚於此時矣，先朝禁斷此弊，故不至於是矣，卽今則呈告，幾至卄餘人，豈有如此之時乎？且刑獄係人生死，而時無長官，獄囚多滯，自上各別申飭而後，可無淹滯之患矣。詞訟之官，不可以老病之人，當之，能堪其任者爲長官，然後，可無滯囚之慮矣。且備局堂上大司諫尹游，引入不出，戶判吳命恒，亦不行公，命恒事，臣當陳之矣，命峻事，誠爲非矣，故臣亦請加罪矣。命恒，居家素有行誼，以孝於親，友於兄弟，見稱於儕友。周宣王，稱尹吉甫曰，張仲孝友，孝友乃爲國之先務，豈可以其兄一時事，棄其弟乎？守禦、度支俱係緊重，不可一任其曠務，渠雖不安，朝家宜有勉出之道矣。上曰，向日予亦言其引嫌之過矣。命峻之疏，出於所料之外，如此之類，若不嚴懲，則末世人心，至於何境耶？特以先朝之臣，十分參酌，略施付處之律矣。命恒非無不安之心，而不當以此過嫌矣。錫三曰，前都事柳應煥，來呈一疏，而疏語極其非常，故臣等請對持入矣。泰億曰，臣亦觀其疏，李台佐、李光佐、柳鳳輝尤被誣陷矣。眞淳曰，一鏡、虎龍等不道，正法之後，殿下特下備忘曰，變幻逆獄，傾陷廷臣者，論以護逆之律，處分，可謂正大光明矣，其後眩亂之疏連上，而未有如今日應煥之疏矣。如使應煥，但言一鏡罪惡，則何所不可，而因一鏡事，攙及諸大臣，混加構誣，然此特其細事，疏中多有臣子所不忍聞者，實不勝驚愕，因大臣引見而同入，敢此仰達矣。錫三曰，非但諸臣之被誣疏語，極其重大，非臣子所不忍聞者，自上親覽，然後言者之言是，則治諸臣之罪，言者之言非，則治言者之罪，然後可以鎭定矣。上曰，應煥疏，承旨讀之。錫三讀畢，上曰，時有職乎？來院親呈乎？錫三曰，以前都事爲言，無親呈之事矣。上曰，疏中旨意非常，不可不親問。留門後，應煥招致待令事，分付。錫三曰，史官出往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史官出閤門外，分付而入。泰億曰，尙儉宦獄始出之時，臣以戶曹參判，入直，與兵曹參判李台佐，聞金東弼之言，首先請對，今漢城判尹沈檀，直請正刑，而臣則無直請正刑之事矣。上曰，應煥疏，以誣慈聖爲言，辛丑疏冀、顯之事，果有之矣。大臣今方入侍，而朋黨之患，至近日極矣，而豈有如是構捏，竝驅罔測之科者乎？首揆事，尤極無據。以左相事，言之，其時予若以此，爲祈免之端，則或可得請，故疏中果有云云之說，而更思之，心有所歉然，使之還持來，則已入啓，故未及持來矣。泰億曰，以獄事失刑爲言，則臣之情勢，尤爲不安，決難留待矣，故領相臣泰耉，臣之至親，以辛丑疏言之，至親被死，尤不敢容喙矣。滿朝諸臣，無一完人，姜鋧、李肇、朴泰恒則參於宦獄，李台佐、李光佐則亦皆按獄，而出於望招矣，逆賊何等罪惡，而朝臣盡豈爲逆乎？上曰，大臣似以爲不安矣。然此後不爲過自引嫌，是所望也。錫三曰，今此引見招問，實非所望也。處分若不嚴正，則日後如此之疏，必將紛紜而至矣。眞淳曰，一鏡、虎龍，雖有不道凶言，在臣子之道，惟當嚴討其罪，而亦何必每每彰說其不道之語乎？以凡人論之，設有凶惡之人，醜辱其賢父母者，在子之道，所當刻骨憤痛，思所報仇，而亦不當向人說道其所遭醜辱矣。近日呈疏之人，不但每每彰說，又從以推衍註脚，謄諸朝紙，傳播遠邇，所見甚不好，豈非未安之甚者乎？上曰，無軍職，則以何服色招見乎？必在閑散，權着紗帽入之。諸臣以次退出。

○初二日初更，上御進修堂。前都事柳應煥引見入侍時，右承旨鄭錫三，假注書李重震，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入侍。上曰，此疏給應煥讀之，使之條件條件，以言白之。應煥曰，小臣妄陳一疏矣，千萬意外，有入侍之敎，此亦無前異數，旣有陳白之命，當陳白矣。上曰，自上頭逐條陳之。應煥曰，一鏡罪惡，何可盡達乎？蹀血鍾巫等文字，於殿下，爲罔極之誣，閭巷匹夫，亦皆知之矣。渠雖已死，豈足懲其罪哉？近來有以此事陳疏，而觸於時諱，亦難一一仰達，故前後言者，只指八字，至於礙逼慈聖之事，無一人陳之，豈可不明辨乎？上曰，因山以後事置之，一鏡事一段，使之讀畢後，逐條言之。應煥讀至泰耉、鳳輝懷異心之語，則上曰，此言何以知其然，而乃曰，非一朝一夕之故云耶？應煥曰，泰耉之疏，冒嫌出見之嫌字，未知其義何意耶？臣亦其時入直，而聞之矣。上曰，以何職入直耶？應煥曰，以假官入之矣。其時勅使入來，請見王子，則只以事之可否論之，宜矣，而以冒嫌等語，言之，且殿下冊封後，無入城參賀班之事，鳳輝疏出後，亦爲營救，苟有愛戴殿下之心，豈如是哉？上曰，以文字間事，欲爲網打一邊之人，此何意也？應煥曰，豈有網打之意也？只言罪之重者耳。錫三曰，趙泰耉所言，不過盡指諸宗之說也，何以的知爲言耶？應煥曰，然則何以麟坪爲引耶？上曰，其下讀之。應煥讀至陰移天位等文字，而停讀。上曰，其間亦有所懷耶？應煥曰，先王前後批旨，以有妨公務，爲敎，其時諸臣，但當論其事之可否，不宜疑阻，而錫恒，乃出傳禪之說，傳禪，元不襯於代理，其所爲言，臣實未曉。世良陰移天位之說，未知欲移天位於何地云耶？其時逆獄，又未及出，未知指誰而言耶？上曰，其下讀之。應煥讀至竝與慈聖而誣之之語。應煥曰，群奸所爲如此，殿下豈不洞燭乎？傳禪陰移之說，已極怪異，而一鏡疏中，又出冀、顯簒弑之說，逆獄旣出之後，則爲此說，亦或不異，而此則虎龍未上變之前，安能逆知，而書此文字耶？冀、顯之事，《綱目》俱載，見之則可知也，入侍諸臣，皆能文之士，豈不知之乎？一番書之，或可諉之妄發，而至於三次書之，其意何如也？上曰，其下讀之。讀至尙儉事曰，其時慈聖，下哀恫之敎，臣民之驚惶奔走，豈忍言哉？石烈、必貞，傳旨旣下之後，卽爲拿囚，使軍卒防守，則豈有自斃之患乎？此則必是表裏和應之事也。尙儉事，雖尋常盜賊，必問其同黨，而尙儉何等重囚，不問同黨，謂之承款，而卽爲正刑，此亦可疑之一端也。白望招辭，一鏡之名旣出，則雖曰虛妄，宜卽請拿，而不此之爲，申銋，以此陳疏，而至於島配，渠有心腸，則出於逆招，而何可晏然參鞫乎？至於慈聖諺敎，從中沮還，安有如許道理乎？上曰，其時若不封還，而傳示外人，則安知今日，又將以何等說，成罪也？應煥曰，哀痛之敎，播告中外，事固當然，何可以頒示爲罪也？又讀曰，懷刃等說，前後累發，不待更陳，而自上可以洞燭矣，至於冀、顯二字，其用意至於何地耶？討逆敎文，豈無他辭，而必以挨逼聖躬之文字，類聚而書之，其意果何如耶？所謂三手，大則劍也，小則藥也，平則廢也。渠豈不知挨逼聖躬，而累次書之，必欲彰著，何也？至於行盃，卽霍顯置毒，因廢天子事也，而必用此等文字，豈不切痛乎？林溥、李潛事，肅廟處分極嚴，而敎文中，極口贊美，蜚語妖惡，到今亦何可提起乎？又讀至先朝處分，不合於渠意，則輒辭不敬不道之語，或曰，殿下含糊於是非之分，隱忍於忠逆之別等語。上曰，此言出於何處，承旨亦見之耶？錫三曰，似有之矣。應煥曰，先大王處分，或不合於渠意，則如是陳之，此皆在一鏡章疏矣。又曰，一鏡罪狀如此，臣之此等語，若歸之粧撰則已，不然，何可以次律勘斷乎？上曰，嗣基亦用誣先后之律，今用此律，未知其不可也。應煥曰，嗣基不過文字間誣之，而一鏡則逆節如是彰著，若覽文案，則輕重之分，可以洞燭矣。又讀曰，辛丑疏，旣用冀、顯二字，其挨逼慈聖，何如？問於其時疏下則可知矣。且尙儉事，其時同被囚之宦，尙在，宜有究問之擧矣。兩逆婢，不卽擧行，竟致自斃，其間事狀，又何可知也？上曰，至於自斃事，爾欲歸罪於其時金吾堂上，至請拿問，此則爾言，無乃出於攻黨之習乎？上曰，與一鏡同出賊招者，誰也？應煥曰，賊招不出於外間，故未知某某也。上曰，國勢危於旒綴云者，指何而言耶？應煥曰，一鏡之黨，卽今多在，豈不至於旒綴乎？上曰，然則擧朝，皆是一鏡之黨耶？應煥曰，臣亦豈指擧朝而言也？錫三曰，必有指斥之人，使之一一直告，何如？上曰，讀畢後陳之。讀至焚其文書，使反側子自安等語。錫三曰，此一條請問之。應煥曰，一鏡雖死，豈無其黨乎？其文書中，必有往復書札，而外人未得見，未知其何如，而殿下旣已親覽而焚之，豈非令反側子自安耶？錫三曰，與一鏡往復書中，若有干預者，則殿下雖有好生之德，何可寬恕，而一倂焚之乎？上曰，姑讀其下。讀至怳惚於言論，風靡於叱咜等語。上曰，此則指誰耶？應煥曰，此非指斥誰某語也。大抵世已末矣，每事皆以勢爲之，故一時從遊者，不過欲爲官而已，豈必實情皆然哉？一鏡情跡，未能盡知，而病於黨習之故也。或有知其罪狀者，故未嘗有救之者，或有救之者，而艱辛爲說，未嘗斥言，不可以一時與一鏡同朝之故，而盡歸之於其黨也。雖然，一鏡罪狀旣露之後，乃敢伸救者，安得免一鏡之黨乎？上曰，或曰此輩，或曰凶徒，此則何以言之？應煥曰，皆指一鏡之黨也。上曰，一鏡之黨，誰也？應煥曰，罪狀旣顯之後，伸救者豈非黨乎？辛丑疏下，亦非黨乎？以申銋疏，見之，應有黨與，可知矣。此臣所謂此輩凶徒也。應煥又曰，前後伸救者及辛丑疏下之人，皆一鏡之黨，而敢用冀、顯等文字，乃敢揚揚於仕路者，多矣。又曰，前後所引證，非但爲累於聖躬，三聖皆被誣，殿下何不明白究覈乎？又曰，一鏡、虎龍，天威震疊之下拿入，而咫尺天陛，敢以誣罔之說，陳之，豈非大逆乎？以洪致中疏，見之，可知矣。渠之血黨，乃創出援立、擁立等說，此與一鏡、冀、顯之說，一串矣。上曰，援立、擁立是誰之說也？應煥曰，李明彦、柳時模之說也。上曰，定策之說，又指誰也？應煥曰，此亦李明彦之言也。上曰，定策國老，門生天子事，日昨亦有敲撼之說，承旨知之耶？錫三曰，臣未詳知矣。上曰，若但是李明彦言，則何以曰，一串貫來也？應煥曰，竝與一鏡而言矣。上曰，定策下，何以下功字也？應煥曰，非功字也，乃事字也。應煥又曰，先王不幸無嗣，殿下入升[承]儲位，臣子豈敢有言，而鳳輝，以忙忙急急爲言，雖以閭巷匹庶言之，無嗣者得遠近族屬爲嗣，則隣里皆往賀，況先大王，以殿下爲嗣，而三百年宗社之托，皆在於殿下，孰不爲喜，而渠敢斥言若是乎？設令論其事之是非，當先以稱慶獻賀之意，仰陳，而曾無一言半辭之及於此者，渠若不懷異，則豈至是耶？應煥讀至終篇。上曰，護黨傾軋之目，汝以爲元不襯着，而以左相事，言之，忙忙急急之說，在於未定冊之前，有所見則有言，何不可之有？夏有誹謗之木，孔子稱顔淵曰，不遷怒，不貳過，予若因此藏怒，則讀古人書之意，果安在哉？前後批旨，旣盡言之，汝亦聞之，而爾欲追捉而罪之，此則歸予於藏怒之科也。宦獄時按獄諸臣，爾必欲窮覈，此人等其豈有害國之心，而爾所爲言，乃至於此，此非傾軋而何？應煥曰，鳳輝事，上敎如此，臣何敢更請論罪，而以執法之論，言之，臣言豈不然矣，而自上若不聽，則臣無奈何。上曰，在大行朝，猶可謂之執法，而到今如是，非傾軋而何？上又曰，告逆而非逆，則告者當被誣罔之律，而今乃曰，左相有異心，左相豈可謂之懷異之人乎？上曰，至於凶徒此輩，卽今首揆，豈可謂之凶徒耶？應煥曰，首揆則臣實不知也。上曰，近來首揆，陳疏待命，汝亦豈不知耶？應煥曰，臣則實未知某某也。上曰，旣不明知，而告君之辭，如是陳之，可乎？應煥曰，一鏡、沈檀之出於逆招，臣亦聞之，而至於首揆，今始初聞矣。上曰，以文字間爲罪者，考諸史冊，元非美事。辛丑疏中，有怪駭語，且有伸救一鏡者，此則言之，可也，而至於混稱故領相及左相，此非傾軋之甚乎？應煥曰，他事無可依據，而一鏡事則皆考前史而陳之，宜殿下之明辨也。至於凶徒此輩，指其黨也，豈敢指擧朝哉？自上纔以辛丑疏中，有怪駭語爲敎，怪駭之人，宜乎査出治罪矣。上曰，慈聖諺敎，大臣繳還，乃出於不忍傳播之意，而乃以隱諱爲言，論人之道，豈如是黯黮耶？錫三曰，諺敎事，當初贋本之出也。其一，締結宦寺者也等語，倒置文字而傳播，故外人不知，驟聞驚惑也，而頃日筵中，右相畢陳此事，聖敎明白，則慈聖在上，焉可誣也？如此明白之事，猶且持之不已，必欲構誣，他尙何說哉？上謂應煥曰，汝不知而言耶？知而欲陷大臣而言耶？應煥曰，臣雖無識見，而中心所無之辭，何敢陳達乎？錫三曰，應煥之語，豈無辨破之端，而自上親問，則咫尺天威之下，從傍辨詰，事體如何，故臣不敢爲爭論之計，而今此諸臣之事，若如應煥之言，而無辨暴之事，則雖伏湛滅之誅，可也，如其不然，筵中說話，一一錄示中外，使開鳴冤之路，何如？上曰，依爲之。錫三曰，應煥疏意危怕，雖以兩相臣事言之，如是構誣，而自上專以黨習，爲敎，殊乖懲斥之道矣。上曰，觀其辭氣，一鏡事，則痛斥之意，溢於言辭，而左相事，則無深持之意矣。然應煥之疏，不分玉石，專出於傾陷諸臣，未免黨與之習，不可仍置，削職。〈出擧條〉上曰，一鏡事，不忍汚口，而於國事何云云等說，極其凶悖，其獰凶之心，得成則謂之際遇，而不合於心，則如此陳疏，其陰凶情節，卽其上疏一節，可知矣。不可仍置，收孥一節，依虎龍例，卽速擧行事，分付禁府。〈出擧條〉上曰，辛丑疏中，冀、顯等語，果有之，而亦極陰慘矣。若有一分嚴畏之心，則豈有同參之理乎？終涉無嚴，其疏隨參諸臣，一倂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出擧條〉錫三曰，敎文尙未製進，極爲未安矣。上曰，弘文提學，藝文提學，相議製進，宜矣。錫三曰，然則兩館提學，竝牌招乎？上曰，同爲牌招，而吏判似不當過爲引嫌矣。〈出下敎〉上曰，此應煥疏，還出給，可也。錫三曰，旣經親覽，則當謄於日記，無出給之事矣。以無批答，書日記，何如？上曰，依爲之。

1月3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病〉。左承旨李眞淳〈坐直〉。右承旨鄭錫三〈坐〉。左副承旨柳綏〈坐〉。右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偕來〉。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病〉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李憙〈仕〉李重震〈仕直〉。事變假注書權一衡〈病〉。

○上在昌慶宮廬次。

○吏批，有政。行判書李肇，自金吾待命所，出往江上，參判李世最進，參議沈珙陳疏受由，同副承旨蔡彭胤進啓曰，判書李肇，自金吾待命所，出往江上，參議沈珙，陳疏受由，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又啓曰，臺諫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絶乏，未準限守令及都事，竝擬，何如？傳曰，允。以尹就履爲掌令，尹會爲司諫，趙尙慶爲襄陽府使，尹憲周爲左通禮，李匡輔爲兼東學敎授。副護軍尹就商，今加正憲，年七十，前持平尹志父，副護軍李師尙，今加正憲，侍從臣李獻章父，前正李景華，今加通政，前掌令李彙晉父，尙衣僉正閔震煥，今加通政，注書閔圻父，以上加資事奉承傳。

○兵批，有政。行判書沈壽賢病，參判南就明進，參議鄭思孝病，參知趙遠命病，同副承旨蔡彭胤進。以成瑍、李廷弼，單付副護軍。

○蔡彭胤啓曰，大司憲李明彦，執義金濰在外，掌令李廷弼呈辭受由，掌令洪重徵未肅拜陳疏，持平李日躋陳疏，持平柳儼，陳疏受由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當日爲之。

○又啓曰，都承旨金東弼，呈辭入啓，左承旨李眞淳，病不仕進，左副承旨柳綏，以親病，不爲仕進，右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在外，右承旨鄭錫三，又以親病，陳疏出去，廳中只有臣彭胤一人，不但[非但]伴直無人，出納重地，事多苟簡，而拘於廳規，不得循例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都承旨呈辭還出給，竝牌招。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本館下番苟簡，連日姑降入直矣。昨日校理趙趾彬，以親病，陳疏徑出，下番將不免闕直，修撰姜樸，副修撰尹光益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修撰姜樸，副修撰尹光益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蔡彭胤曰，竝禁推傳旨捧入。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以經筵進講冊子問議事，臣匡輔，就議於左議政臣柳鳳輝，則以爲，臣方在在外待罪中，不敢獻議，尤增惶悚云。右議政臣趙泰億以爲，年前召對冊子問議時，領議政臣李光佐，旣以因山後開法筵時，繼講《論語》之意獻議，已承依領事議施行之敎，今無容更議云矣，敢啓。傳曰，依向日答辭施行。

○又啓曰，藝文提學李肇，纔已牌招，而待命於金吾門外云矣，敢稟。傳曰，勿待命事，分付，更爲牌招。

○又啓曰，大司成李眞望，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備忘記，噫，朋黨之弊，未有甚於近日，初以斯文起鬧，今則一邊之人，盡驅之於逆黨，三人同行，亦有賢不肖，豈有一邊之人，同一套之理哉？刻而又深，流而又竄，其中奚無抱冤之人乎？噫，一婦呼冤，五月飛霜，而況一邊廷臣，盡逬於諸道者耶？如此而傾軋之言，烏可已乎？予所痛恨者如是，而黑白不明，混斥之於罔測之科，我國，本以偏小，用人之道，亦不廣矣。而至於近日，其所用人，罔非黨目中人，如此而豈合天道之公理，服一世之人心哉？向在昔年，共仕於朝端，胡乃今日，不如於往前耶？嗚呼，若此不已，束帶立於朝者，其幾人耶？嗚呼，博施濟衆，雖堯、舜，其病諸，而況半一國，而沈滯者耶？噫嘻，以堂堂千乘之國，其所用人，何如是隘乎？予先言世道之病，彼攻此擊，公言枳塞，目之逆黨，玉石不辨，彼所攻，我其將擇乎，不擇乎？混擧忠直之人，竝驅罔測之科，非彼之創也，是我之言也，此正諺所謂出乎口者，反乎耳也。如此，而朝著奚時乎靜，公議奚時乎聞？言念世道，食息靡安，唐之劉晏，言於帝曰，天下之字，皆正，而惟有明字，未正，此正謂今日之言也。噫，君臣猶父子，父有衆子，共相猜疑，抑彼取此，則其心安乎，不安乎？其亦深痛者，公卿庶僚，皆以世祿之臣，罔念報效之道，不思睦婣之義，一廷之中，攻擊爲事，一室之內，干戈相尋，如此而國將奚似？今當歲籥已改，新元復回，天地生物之時也。噫，天人一也，其可無革舊礪新之道乎，亦豈無與歲俱春之意乎？其令金吾被謫之人，參以輕重，共與大臣，登對疏釋，而亦令銓曹蕩平收用，咸使擧國，知天人一理之道，不亦美乎？嗚呼，今予此言，上以爲宗社，下以爲鎭朝衆矣。若或以生疑，或以爲機，投疏傾軋之事，則禁錮終身，以示不與同國之意。噫，咨爾群工，以予無自修而毋忽，遵聖人使枉者直之意，效曾點浴沂之心，祛其黨習，務歸公平，奚但爲國而已也哉？抑亦爾等，不墜乃祖之風，豈不美哉，豈不嘉哉？悉攄所蘊，勉礪至意，位在鼎席，體蕭何薦曹之志，職當銓衡，學伊尹若撻于市之意，欽哉予言，保我邦家。

○京畿監司狀啓，金浦郡居私奴朴禮龍妻私婢香今等五口燒死事，傳于蔡彭胤曰，燒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黃海監司，以還起結，不稟朝令，捐給各邑災處，惶恐待罪事，傳于蔡彭胤曰，勿待罪事，回諭。

○又以禮曹言啓曰，淑嬪祠宇基址，以靑陵君家，旣已定奪矣。令監役官、相地官，眼同看審，先定坐向，因爲擇日擧行，宜當，以此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淑嬪祠宇基址，取稟草記，傳曰，處所問于該宮事，命下，而捧承傳于內需司矣。卽接內需司所報，則祠宇基址，以靑陵君李彦衡家，買賣相約云，卽令戶曹，給價買得，以爲營建之地，何如？傳曰，允。

○注書閔圻書啓，臣敬奉聖批，傳宣于陽川銀杏亭村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則以爲，臣於昨夕，伏聞復膳庭籲，獲蒙勉許，此實由於聖上誠孝上格之致，悲喜交極，不知所達。臣之冒上辭本，雖出於萬不獲已，分義虧缺，鈇鉞是俟，伏承史官，傳宣聖批，辭旨隆重，迥出常格，臣誠惶汗浹背，感淚被面，實莫省身手之所措也。顧念臣之所以倫於肌者，卽聖恩也，浹於骨者，亦聖恩也，臣之所以銘其心者，卽一死也，鏤其肝者，亦一死也。臣不敢每以蔓辭，仰煩嚴聽，而情勢危蹙，容身無地，痼疾癃廢，陳力無路，此生之所欲圖報萬一者，只有頂戴如天之德，口祝如山之壽，生期捨命於隨遇，死期結草於幽冥而已，若其不敢復爲冒進之計，則不惟臣心之所自知，亦bb人b臣之所不許也。臣以此意，略已附奏於承宣書啓矣。臣之平生，惟以感激嚴畏爲主，則到今進退之無據，廉恥之都喪，雖不暇自恤，而唐突呈身，終至貽累於聖主，則是臣酬報之計，終無所施，而國體之損傷，則殆無餘地，此豈非大可懼，而大可憫者哉？至於王人之久淹鄕村，尤萬萬惶悚，惟望亟命召還，伏地惶霣，對不畢辭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敢啓。〈踏啓字〉

○左副承旨柳綏上疏，伏以日月迅邁，仙隧永閟，歲籥倏改，虞卒奄過，恭惟我主上殿下，孝思罔極，追慕益深。如臣庸愚，百無肖似，而辱聖簡於踐祚之初，超緋玉於喉舌之班，除命重疊，榮耀曠絶，恒欲殫竭心力，奔走夙夜，庶無負特達之隆知，而念臣老母，宿病沈淹，長在床褥，每當持被於禁掖也，門鑰告下，思慮倍鬱，院隷急步，心神先動，居常有朝夕凜凜之懼矣。昨接家信，急歸省視，則重觸風寒，添得外感，達夜暴泄，眞元大虛，糜粥之屑，亦不少進，臣旣內直，無他子女，其在情理，不忍暫離，玆敢不避煩猥，仰干宸嚴。伏乞聖慈，俯察至情，亟賜鐫遞，俾得以專意救護焉，抑臣有危苦懇迫之情，終不可以自阻於孝理之下者，敢此冒昧而哀籲焉。臣賦命險釁，幼失嚴父，只與老病偏母，相依爲命，而臣母今年七十有一歲，壯成子女，相繼零隕，而至於昨年，則臣季弟紞，客沒他鄕，仲弟綎，奉命出疆，篤老危澟[危懍]之中，哀戀過節，涕淚度日，而在側扶將，只有臣一人而已。卽今調護之道，雖適口之味，補元之劑，日進於前，尙有不勝其凜綴之憂者，顧臣家業素薄，甔石無儲，夕朝滫瀡之供，每患其不給，至於藥餌滋補之劑，亦有所不能以時，人子情理，寧不傷哉？噫，事君日長，事親日短，此古人陳情之苦辭也。頹景莫挽，風樹不靜，亦孝子終身之所悲也。臣父死時，臣年纔二十，臣弟則在於髫齕，臣母窮居半世，艱難鞠育，辛苦於井臼之勞，困迫於桂玉之愁者，殆三十年於此矣。今幸蒙被恩遇，榮養有階，而以百年劬勞之身，無一日恩勤之報，則不獨子職永虧，終抱無窮之悔，其爲仰累於聖世敦孝之化，亦不自少，而仲由列鼎之食，徒爲至恨於他時，毛義奉檄之喜，足以動色於今日，誠及是時，得專一城，具甘備毳，以奉口體之養，投藥調餌，以助元氣之補，則烏哺之情，庶無少減[憾]矣。仰惟殿下，上奉慈聖，以孝爲治，及老之惠，無遠不被，乞養之請，竝蒙俯許，則以臣悲苦之情，過自嚴畏，不一仰徹於慈覆之下，非所以奉揚我殿下錫類之仁也。玆不得不冒死呼籲於嚴廬哀疚之中，儻蒙天地父母，曲加照察，特許授臣一邑，竢母病間，得以將往，則百里民社之寄，不但有一分報效之地，亦可以廣天地生成之澤，培一世風化之本，伏願聖明，恕其僭越，而俯垂矜憐焉。臣無任涕泣祈祝之地[至]。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右承旨鄭錫三上疏，伏以臣母，素抱奇疾，不離牀褥，藥餌爲命，寧日恒小，數年以來，累經大病，眞元漸劇澌綴[澌惙]，氣息日益沈淹，常有凜凜之憂，自數旬前，素患痰火之症，挾感重發，胸膈否塞，寒熱往來，食飮專廢，亟歇無常，人子情理，不能一日離捨，而臣適當七虞親祭之日，不敢爲冒陳私情計之，抑情供仕矣。卽接母病夜來之報，宿患添重，胸痛添劇，水漿不得順下，精神惝怳不省云，臣五情迷亂，不能自定，未暇請由，陳疏徑出。伏乞聖明，亟命遞臣職名，使得專意救護，仍治臣擅離禁直之罪，以警具僚，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地[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忠淸左道幼學李齊聃等上疏，伏以臣等，俱以鄭澔門人，目見臣師，慘被構誣，枉罹禍網，始竄絶塞，復涉重溟，水陸顚頓之餘，筋骨摧敗，瘴雨蜑烟之中，疾病沈痼，八十殘齡，氣息奄奄，而覆盆之下，白日難回，魑魅之鄕，生出無路。臣等竊不勝冤酷痛迫之私，思欲一暴臣師被誣之實狀，以冀天聽之感晤，而旋念喉舌之司，言議之地，無非媢嫉臣師之人，則其所以辨之者，適足以增臣師之罪名，故緘封耿耿，囁嚅不發者，久矣。近伏聞嗣王殿下，因風雷之異，下求言之旨，而窮人抱冤，亦居八條之一，如臣師之三朝舊臣，非罪獲譴，幽枉未伸，朝夕垂盡於窮海之中者，尤足以感傷和氣，則臣等安得不沫血飮泣，疾聲呼籲於仁覆之天也？玆敢倡率同門，冒陳嚴廬之下，伏願聖明，哀矜而垂察焉。臣師以故文淸公鄭澈之後孫，先正臣宋時烈之門人，忠孝淸白，乃其世美，道學淵源，又本師承，家居而鄕黨頌其行誼，立朝而儕流伏其剛直，謇謇匪躬，終始一節，苟有邪說之害于正，讒諂之凶于國，則闢之廓如，斥之甚嚴，勇往直前，不顧禍福，而最是難進易退之節，一遵朱子法門，所以通籍四十年，散處於江湖者居多，而速帶[束帶]於朝班者常少，黜處[出處]榮辱，恒隨斯道，而屈伸焉。惟我肅宗大王，知遇特達，擢置崇班，皆出睿簡，感激圖報之意，寧有其極，而輒以年至爲辭，未嘗一日從仕，則其於世禍，宜若無所交涉，而祗緣昔年出入三司時，論列朴世堂毁經廢祭之非，尹宣擧誣君背師之罪，以此兩家徒黨，積成怨憾，捏造虛無，百端擠陷。金弘錫、李世德，倡之於前，沈埈、申致雲，繼之於後，弘錫，卽世堂之女壻也，世德，卽拯之門徒也。前後啓辭中，臧賢、毒正云者，實指朴、尹而言，而各逞私憤，專報宿憾，此果出於朝廷公議乎？臣等請瀝血而畢陳其冤狀也，弘錫之啓，首尾臚列，都是構誣，俱不足一一條辨，而其啓中，以臣師辛丑冬一疏，爲罪案。噫，其時逆宦之變，實載籍之所無，事機叵測，禍在呼吸，至有我慈聖哀痛之旨，而伊時大臣，從中沮遏，使不得頒示群下，臣師，自以先朝舊臣，雖退處鄕里，而丹衷所激，不忍含默，抗疏論斥，欲扶宗社之危，則在彼輩，何所憎嫉，而不待批旨之下，汲汲迎擊。其所爲言，罔非憯毒，而乃若世德之啓，其論儒疏回啓，則曰，累經宗伯，畢境覆奏，成於其手云，蓋宣擧誣及孝廟之書，彰著於世，而毁院之儒疏，旣下該曹，則以臣師奉公之道，適當其職，而依例覆啓，實是直截之道，以此爲罪，誠莫曉其何說也。其下兩款，尤出於架虛鑿空，世德之所以構成大罪者，在於此，臣等所以剖心辨暴者，亦在於此矣。其所謂誄文云云，尤屬虛謊，夫弔死問生，人之常事，而故舊之櫬，戞過門前，則一酌爲酹，自非異事，執此爲罪，彼亦自知其不成說話，故自作句語，指爲誄文所謂，禍福天也，死生命也等語，未知孰見而孰傳之耶？以此誣罔之說，至登於奏御之章，人之陷人，胡至於斯？如此白地做出之語，初無可辨，而至於力贊申球云者，是慫慂贊成云耶，抑亦贊美其疏語云耶？如曰，慫慂云爾，則臣師於申球，聲聞不相及，至於疏出，然後始知其姓名，則雖欲贊成，其可得乎？如曰，贊美云爾，則臣師前後疏章，曾無一言及球者，則力贊二字，未知何指，而況追刑次律，平夷墳墓，削去石物等語，尤是萬萬欺誣之言，實不知何所據也。臣師，曾以憲長，在鄕陳疏，而其疏有曰，臣聞彼輩，胥動浮言，謂宣擧此事，朝議不但毁板而止，將有追刑之論，以爲箝制一世之計，使廷臣，不敢出一言，此則有不然者，宣擧之罪，雖難逃於大不敬之律，而至於追刑一款，初非聖王義刑之意，乃是後世憯刻之法，仁祖反正之初，深懲昏朝之慘弊，一切革罷，永爲定式。彼輩非不知此，而做出無據之說，以爲驚動脅制之計者，此無非嚴慶遂、子光之說，有以煽俑之也，其罪可勝誅哉云爾，則臣師當日持論，不至慘刻，推此可知，其他次律夷墓去石等語，臣師疏中，元無所及，文字俱在，今可案覈[按覈]，天日在上，其可誣乎？至若沈埈所論前事之外，創出別般新語，論列罪目，罔有紀極，羅織譸張，萬不近理，而亦有所不容泯默者。蓋槐山郡東二十里，有雙溪洞者，本郡士子輩，就其洞中，營建書堂，爲屋僅四五間，卽今鄕曲間學子肄業之所，名之曰書堂者，在在有之，所謂雙溪書堂，卽其一也。設令制度之宏侈，一如其言，旣是士子之所自爲，則初無與於臣師，而況其湫隘朴陋，僅可容膝，則有目皆見，其誰欺乎？今此構捏之言，有若壯其結構，侈其制度，模倣院宇，以儗日後者然，眞所謂丹崖翠壁，亦入於彈文中者也。卽今朝家，雖已毁撤，而其基址與材椽俱存，雖使不悅於臣師者，一番往審，不待多言，而自可立辨矣。噫，生書院三字，題目駭異，古所無聞，先輩棲息之地，溪亭洞庵，前後何限，而未聞目之以書院，構誣此極者，渠若少畏四聰之尊嚴，則何敢喚小成大，眩幻欺蔽，如是放肆耶？其他捏誣之言，無非此類，擧一可反其三，則臣等不必呶呶辯說，而自可破綻矣。都不滿一哂，而抑彼人之必欲甘心於臣師者，獨何故也？無乃臣師爲畿伯時，渠曾見落於山訟，而以渠狠戾闇毒之性，不自知誣人欺君之歸乎？大抵臣師前後罪名，只觀其所論之人，而可知其公私虛實之分，或以女壻，報婦翁之怨，或以落訟，而逞自己之憾，至如世德，稱以尹家門生，則就事論事，猶之可也。躬自擔當，直請勘罪者，其果出於私乎，公乎？彼致雲者，何足道哉？附麗兇徒，仇視士林，敢於毒正之啓，攙入臣師，其所醜辱，罔有紀極，凡臣師前後被誣，其端非一，而何莫非群憾中現化出來者乎？噫，此輩之怨毒忌嫉，構成罪案，雖有浮於此，固無足怪，而臣等之追念疇昔，掩泣傷痛者，抑有在焉。嗚呼，我肅宗大王之於臣師，其知遇之隆，不比尋常，而至於晩年，聖算靈長，親入耆社，一堂君臣，和氣雍穆，伏想殿下，孝思無極，亦必記有當日氣像矣。方今耆老舊臣，見存者幾何，而臣師，以八耋之年，纔經西塞之風霜，復作南海之孤囚，瘴嵐之蒸鬱，蛇蟲之侵苦，危喘凜凜，若將垂盡，或恐風燭奄忽，朝露溘然，則我聖上念舊之仁，愍老之德，雖迥出百王，而將安所施之耶？臣等誠不勝仰首祈祝，不但爲師生間切迫之情而已也，況臣師，以三朝舊臣，士林重望，其死生，關係國家者乎？伏乞聖明，將臣師所被誣捏，特加睿覽，快賜辨明，則其有光於始初淸明之化者，大矣，奚獨臣等之幸而已？臣等無任冤憤抑鬱，激切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幼學金時泰，生員李夔賢，幼學李齊參、崔世鉉、李宅賢、李胤錫、李齊翼、李齊松、崔世釴、李齊杉、成周相、李齊檜、金天樞、李思賢、李龜年、李齊梅、李齊檀、兪必都、申命耉、李齊楠、李發賢，生員金重南，幼學李景輝、李煜、卞亨夏、李齊楷、申命佑、潘文宇、權英、崔濬、兪命羲、金澤、金必兌、鄭渡，生員朴英漢，幼學崔世鏞、李域、金鼎五、李祺錫、慶海澂、李憲周、李挺賢等。傳曰，今此李齊聃等疏語中，鄭澔之疏，元無所及云者，果有其實耶？政院考啓。

○右議政趙泰億箚子。伏以臣，旣出江郊，寧有復入脩門之理，而慈殿復膳漸遲，聖情焦憂轉切，臣急於庭請，不得不力疾造朝，忍死陳籲，旣蒙準許，所當卽歸，方欲陳章出城，此際忽承賜對之命，筵席面諭，縷縷勉留，恩數曠絶，迥出千古，臣誠惶隕感激，涕淚被面，親承此敎，不忍遽退，姑且仍淹都下。第臣情迹，終不可夤緣事會，冒沒蹲據，其必遞乃已之義，已陳於前席，至於柳應煥疏中侵斥之言，旣不尋常，況今一鏡，又加孥戮之典，則臣以按獄之人，奏當失宜之罪，尤難自逃，舊愆新釁，實合重誅，雖蒙聖敎，使勿引嫌，顧臣私義，安得晏然？且臣連日觸冷，病情越添，百體俱痛，咳嗽益甚，落席昏綴，達夜呻叫，以情以病，無望供職，玆敢更暴危悃。伏乞聖慈，俯加諒察，將臣所帶相職，亟行鐫免，仍勘臣罪，以謝人言，公私不勝幸甚。取進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懇。日昨筵中，面諭予意，更何多誥？至於加律事，於卿，少無引咎之端，卿其安心勿辭，從容善攝，仍視國事，用副至望。仍傳曰，遣史官傳諭，遣御醫看病。

○幼學權瑜上疏，伏以皇天降割，仙馭上賓，因山奄過，歲律已改，聖情哀隕，益復如何？伏惟殿下，聖學高明，仁孝出天，遵先之志，衛道之誠，迥邁百王，八域含生，莫不至誠愛戴，皆以爲明天理，正人心，旣殿下任其責矣，斥邪說，扶正論，卽今日其會也，斯文罔極之誣，今可得伸，肅廟丁寧之訓，今可復明。日昨李德普，慨然倡數百章甫，採一國士林之公論，瀝血封章，意謂殿下，必當虛心開納，和顔聽受，陰陽淑慝之辨，洞然於淵鑑，而是非邪正之別，大明於一世矣。及承聖批，不惟不賜允從，反有摧折之意，臣誠愕然喪心，繼之以慨然也。藉令德普等之疏，直有過中之論，寧激無頹，士論卽然，固當扶植之不暇，況其所論，不過追肅廟之遺敎，辨斯文之是非，寧有一分可罪之端，而今乃斥之以語無倫脊，罰之以三年停擧，斯文將明而復晦，士氣方奮而旋喪？其正脈之催沮，誠非細慮，而初政之傷損，亦豈少事？至於事之是非，姑舍勿論之敎，則臣誠愚昧，莫曉聖意之所在也。黑白猶可相混，斯文是非，不啻黑白之易辨，方圓猶可易置，彼此邪正，不啻方圓之易分，以殿下之聰明聖智，寧有些子未究之理哉？今乃泛以姑舍勿論，爲敎，今且姑舍，更待何日，玆事是非，不但德普今日之言，前後疏章，殆滿公車，則臣不爲架疊之論，而嗚呼，殿下獨不念寧考之遺敎耶？洪惟我肅廟，睿智天縱，曁于末造，聖學彌高，是非大明，邪正莫遁，堯朝之共兜，始雖雜進，周序之大訓，終成正論，丙申處分，實爲已了之公案，丁寧告戒，至再至三，一則曰，詳覽事實，深究義理，一則曰，予志汝遵，莫之或撓，末復以擬書墓文詳覽之後，是非大定，可以有辭於後世，作爲一段文字，編入於御集之末，猗歟盛哉，聖人之言也，此可與精一傳授之訓，竝揭於天壤，不刋於萬世，則此豈尋常一時處分之比？昱，乃唱之曰，餘黨蝟集，打訛構虛，先大王亦安能盡察？范甲，繼之曰，實非先大王本意，鐸，又結之曰，先大王沈痼之中，浸潤之譖，無所不至。肆然矯誣，若是狼藉，而其時大行大王，特下令廟堂稟處之敎，臣知聖意，必以爲當日廟堂，亦是肅廟之臣子耳。惟當一遵遺敎，將順聖意而已，亦豈知畢境欺蔽，至此之甚哉？李德普疏中，略論梗槪，而殿下又令政院査啓，則臣謂殿下於此，必遄降明旨，痛辨肅廟之誣，而只下知道二字，迄無處分，當初嚴敎命査之意，果安在哉？伏願殿下，亟揮乾斷，快賜處分，明肅廟之敎，辨斯文之誣，嚴治昱、鐸等誣先王之罪，特解李德普停擧之命，使是非大明，邪正快辨，不勝萬幸。臣亦疏中之一人，不必更煩，而忠憤所激，不得泯默，略構短疏，仰籲於宸嚴之下，惟殿下澄神採納焉。臣無任激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爾疏辭，崔鐸事，將欲處分，政院啓辭，知道固然，疏儒停擧，亦所謂礪士習也。

○典籍鄭敞選上疏，伏以災不虛生，必有所召，目今天變時沴，疊見層出，而至於冬雷之警而極矣。嗚呼，惟我國家，有何所祟，天之示警，一至於此？臣雖蒙昧蔑識，請以聖旨中黨禍一款，解之。噫，朋黨之禍，代或有之，未有如今日之甚者，詆護太偏，是非失明，輾轉傾軋之間，惟以進退得失，爲夙夜之區畫，而若其公正二字，視作芭籬邊物，則天怒之斯赫，理所必至，而聖旨之以黨禍爲戒者，誠得答譴之第一義也。伏願聖明，克恢日月之明，夬施乾剛之斷，陟罰臧否，一以公平，則向所謂朋黨之禍，不期祛而自祛，反災爲福，特轉移間一事耳，豈不休哉？且臣於近日事，竊有所慨然者，不避僭冒之誅，敢效畢陳之悃，伏願聖明，少垂察焉。臣伏見光城、驪陽兩家子孫，或被存祀之典，或承特放之命，其有光於聖德，大矣。至於申銋，以九袠垂死之身，處數千bb里b絶海之中，奄奄朝夕，迨近四年，況先朝，亦嘗遇災，至有出陸撤籬之命，在今滌蕩之辰，宜有遵施之擧，而新化盛典，非徒未行，先朝成命，一向爭執，臣未知此果出於公議耶？且以趙道彬等諸臣，言之，目以唯諾，作爲罪案，一倂請譴，蓋亦太甚，故惟我先朝，特以寬大之意，久靳許可之音，至於經年閱歲而後，始乃允從，則今當大霈，似有咸宥之擧，而疏釋之論，久而未發，臣未知此亦何意也？若夫金在魯等之所遭，本甚冤枉，初旣未厭於物情矣。至於鄭亨益之一言忤時，遠投病鄕，與死爲隣者，誠亦可傷也。噫，此皆先朝耆舊之臣，法從之班，而流離北南，景象愁痛，或離母於天涯，淚眼將抆，或捐生於瘴癘，覉魂莫招，冤鬱如此，足以感天地之和氣，輿情所憫，宜有霈雷雨之大澤也。且伏念斯文之事，前後儒疏，想盡下燭，而道峰之享儀未復，追奪之冤誣莫伸，士林之痛，去而益甚，斯道之晦，無時可光，以聖上尊賢衛道之誠，亦豈無悶念之道哉？顧今春和載發，萬物向蘇，古昔聖上[聖王]，懋對天時，敷揚德澤者，亶出體元之誠，而況以我聖上齊天之德，察冤之仁，其於疏蕩幽鬱之擧，亦豈可緩也？臣業已治疏，再呈喉司，而連値虞齋，不得登徹，齎疏恭俟，六有日矣。伏聞日昨筵臣，果提臣疏中已陳金在魯事，而有所請放，則公議之不泯，蓋可見之，而第九人所遭，初旣誣枉，則情勢之切，猶可言之，而肆赦之典，不宜異同，其餘人之獨未蒙宥，尙不無向隅之歎。且其以唯諾爲名者，則顧今金在魯，旣蒙特放，而自餘其人，獨漏同宥之典，則亦豈不爲斑駁之歸哉？臣伏見聖批，每以黨習爲戒，今臣海外孤蹤，本無黨比，其於是非之際，安敢參涉，而世受國恩，涓埃未報，目見天災之非常？且感聖旨之懇惻，愚忠所激，不忍自隱，謹以國人之所共愍者，冒萬死敢暴於求言之下，惟聖明，不以人微職賤而棄之，則庶或爲疏冤弭災之一道耳。臣無任激切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疏辭知道。

○忠州生員李德昌上疏，伏以旻天，降割我東方，五載之內，荐遭天崩之痛，日月易邁，因山奄過，伏惟聖情號慕，益復靡逮。臣竊伏聞，殿下卽祚以後，凡於批旨辭敎之間，必稱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大哉王言，播之四方，孰不欽仰？我殿下以孝爲治之盛德，而第於斯文大是非，天聽愈邈，一例揮却，實有乖於善繼善述之道，臣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也。玆事是非，前後章甫之疏，悉盡無蘊，日月之明，想已洞燭，臣不必溯源竭論，而於戱，我肅廟，是非大定，堅持勿撓之敎，刻之琬琰，書諸簡冊。有若夏府之關石，周書之大訓，則殿下惟當不待人言，斷自淵衷，明定國是，遹追先志，而乃反退托遲疑，不使可否，使煌煌之遺敎，尙此晻晦而不顯，臣仰思俯惟，實未知聖意之所在。殿下若以事關大行朝，到今輕議爲難，則此惟大不然者，臣請一言以辨，當初怪鬼輩投疏眩惑之時，大行大王，不賜處分，只下令廟堂稟處之批，及夫廟堂，矯誣變亂，游辭而覆啓也。又只下知道二字之敎，自初愼重，末乃勉副，則其時處分，非出於大行之本意，此可以仰揣矣。然則肅廟之遺敎，乃是百世不刊之典，大行朝處分，不過一時勉從之事，究諸事理，自有輕重，其可無裁酌通變之道乎？況且克遵先旨，卽大行之心，而殿下之心，卽大行之心也。固當及時，明正是非，以彰大行遵先之心，以光殿下繼志之孝，然後殿下所謂堯、舜孝悌之道，於是乎無憾矣。嗚呼，聖考御集，想在香案上矣，今其編末之遺謨，便爲紙上之空言，殿下於淸燕奉覽之際，必有怵惕傷恨之懷矣。殿下何所憚，而直爲此姑息延拖之計，不思所以監憲無愆之義耶？臣念之及此，不覺痛哭而流涕也，伏願殿下留神焉。抑臣又有一言，可以仰裨我殿下孝理之化者，頃日金希魯等特放之命，實出於聖上及老之盛意，聽聞所及，莫不感歎，而但李秉常、申思喆二人，俱有老母，罪名亦同，其在一視之道，宜無彼此之殊，而咸宥之典，尙今寂然，或者聖明，有所未燭而然歟？申銋、鄭澔，當初一疏，亶出赤心憂國之忠，而構成罪案，竄逐海島，年皆耄耋，生還無日，至於鄭亨益，向年所論，實扶淸議。若以本事言之，其時李光佐、宋寅明之疏語，少無異同，而特以見忤賊鏡於氣焰薰天之日，故屛逐荒裔，飮瘴垂死，國家用罰，不宜若是其偏頗，伏願聖上，一倂疏釋，無使昔日侍從之臣，竟死於魑魅之鄕焉。臣跧伏草野，跡甚疎賤，而若其愛君憂國之心，不後於人，敢將衛斯文，雪冤枉之言，裹足上來，瀆冒威尊，冀贊聖上敦孝推仁之新化，伏願殿下，勿以人廢言，千萬幸甚。臣無任泣血祈懇之至。答曰，省爾疏辭，言甚慨切，當默會而處之矣。

○李聖肇上疏，伏以皇天，降割，先大王臨御四載，奄棄群臣，深山窮谷，莫不痛隕，居諸易邁，卒哭已過，歲籥又改，伏惟殿下，天顯至痛，益復如新。臣伏聞殿下，自在諒闇，顔色之慼，哭泣之哀，感動臣隣，大小祭奠，罔不躬行，山陵展謁，亦已命駕，誠孝之篤，夐出千古，然念帝王之孝，不在小而在於大，大者何也？宗社是已。哀毁之極，易致銷鑠，疾病之來，聖所難免，則其於代天理物，何哉？其於承宗主社，何哉？伏願殿下，毋少任情而直行，必須量力而深抑，上以慰慈聖之心，下以副臣民之望焉。臣仍竊伏惟殿下，以聰明睿智之資，當春秋鼎盛之時，嗣服之初，銳意圖治，軫閭閻之弊瘼，恤軍民之愁冤，戒天災而責躬，嘉進言而懋賞，崇儒重道，且欲興學，是誠大有爲之君也。四境之內，孰不延頸想望乎唐、虞之治哉？然而始初之政，未見夫大警動，大振作，而百弊如舊，邦本不固，人心波蕩，國勢漸危，是由殿下，雖切求治之志，而未得其爲治之要道故耳。如臣駑劣，本蔑見識，何足以補聖治之萬一，而憂深漆室，誠切葵藿，始就耳剽而目擊者，敢以正朝廷，立紀綱，愼辭令，嚴懲討，破朋黨五條說，爲殿下獻之，惟聖明之澄省焉。夫朝廷者，四方之根本，而搢紳之間，論議岐貳，無望寅協之風，而至以惡名相加，仇讐已成，戈戟日尋，章奏充溢於公車，而無非黨同伐異之計，進對頻繁於筵席，而摠是挾私背公之言。民憂國計，置之相忘，庶政廢墜，百工懈弛，民生困瘁，日以益甚，國勢岌嶪，莫可收拾，是猶不繫之舟，出沒於風浪之中，而終無止泊之所矣，此臣所以流涕不足而痛哭者也。董子有言曰，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伏願殿下，以正朝廷，爲治道之先焉。夫紀綱者，國家之命脈，而人主之權柄也。權柄一倒，則上下凌替，而國未有不忘[亡]者，可不愼哉？猗歟，聖考之爲治也，發號施令，雷厲風飛，摠攬權綱，四十餘年如一日，寸雲蔽日，無害於庚申之燭幽，乾剛夬斷，廓揮於甲戌之改紀，當時群下，莫敢有飾詐蔽聰，慢辭犯上者，而朝著淸明，國綱振肅，八年臥扆，猶致熙皞，豈不休哉？逮至先王，德厚仁深，席業撫圖，太平之治，勢若建瓴，而第緣淵默之度，有克御下之威，以致廷臣，莫有敬畏之心，唯以强迫爲事，如壬寅冬北奏時，賊臣一鏡，帶提學，以未允合啓之前，此腕可斷，決不做奏文等說，肆然面陳者，卽其一也。公卿三司，無不相效，慢上風習，至聖朝，而猶不悛改，自殿下卽祚以來，奏御疏陳之間，殿下必有所辨忠諛，察敬慢者，臣未知忠而敬者，有幾人哉？筵說至秘，雖不得其詳，而請以得於朝紙者，言之。頃者，憲臣尹會以啓辭中語犯先后，旣被嚴旨，而猶不知止，儒臣李匡德，爲大臣分疏，而其所爲言，抑揚闔闢，意在嘗試，而敢以因山迫近，姑爲羈縻及王乎覇乎等語，橫說豎說，無少顧忌，人臣敬君之道，固如是乎？殿下於兩臣，固宜譴斥，以礪他人，而不此之爲，或旣施薄罰，卽賜反汗，或批用嘉尙，有若奬眞，直臣者然，臣竊慨然，自是以後，人得以窺殿下之涯涘，而左右雜進之言，無所不至矣。噫，孝廟血屬，肅考次嫡，獨有我殿下，而承慈聖之命，受先王之托，嗣無疆大歷服，殿下雖挹伯夷、叔齊之風，慕泰伯、虞仲之德，超然屣千乘，而亦不可得也。謳歌四重，慶溢八方，而獨怪夫一種之論，層生疊起，驚惶憂惑之說，倡之於前，以階我殿下初不安于心，門生天子之言，繼之於後，復致有殿下質神明之敎。噫，雖以殿下包荒之量，看作閑說話，置之度外，而獨不念明義理，振頹綱之道哉？臣竊慨惜也。宋朝諸賢，告君之辭，必以立紀綱，爲第一義，今臣縷縷，實本於此，伏願殿下，先立紀綱，以嚴君臣之分焉。臣聞古人有言曰，一言可以興邦，一言可以喪邦，此言人君辭令之不可不愼重也。臣伏覵殿下，太露英睿，小欠含蓄，發號之際，不克持重，批旨之間，或涉過中，近者諸臣，以是陳戒，伏想殿下，惕然猛省，而擬人以倫，禮經所載，奬善題品，聖人所惜。夫貫日之忠，如漢之諸葛，唐之巡、遠，宋之岳飛、文、陸，可以當之，而殿下遽加之於卽今大臣，未知大臣之輸忠王室，如漢唐宋諸子者，何事，而不少斟酌，過奬若是，人君之一字衮鉞，臣下得以榮悴，則無其實而奬之者，其不歸於虛文，而當之者，亦豈能安於心乎？竊爲殿下惜之，伏願殿下，輒於辭令，必務簡重，而毋或輕忽也。臣聞大舜治天下，象以典刑，而元惡大憝，待之以五刑之正，孔子作《春秋》，誅亂臣賊子，而先治其黨與，蓋所以嚴懲討也。噫嘻痛哉，逆鏡之罪惡，實千古所無，而誅止於其身，營救逆鏡之類，宜施以當律，而罰不過削職補外，臣不敢知殿下之待元惡，治黨與者，與大舜、孔子之刑法，不相似也，臣竊訝焉。噫，亂臣賊子，何代無之，而惟彼鏡賊，代撰王言，形諸文字，放肆無忌憚，殆甚於吳濞之視漢廷，無人論其逆心，古今天下，安有如賊鏡者乎？當初勘罪，未免失刑，在外之臣，先言之，執法之官，繼陳之，殿下輒引嗣基爲例，臣記昔嗣基之疏誣故相臣金錫胄，比之於尹元衡，而自抵語犯先后之罪，故肅考誅之矣。顧此逆鏡之惡，謂如嗣基之罪，則於渠，萬萬幸矣，臣不敢知殿下，考見前事而律之乎？不然則此律，豈襯合於賊鏡之罪哉？且伏念造出凶言，兩賊爲倡，而鏡賊主之，虎龍是脅從，乃者元惡之被律，反輕於脅從，鏡之只誅，乃虎龍之冤，其爲失法，孰大於此乎？王章一傾，懲討不嚴，則亂賊之徒，無所知懼矣。伏願殿下熟思之，必施鏡賊以大逆之律，營救之類，竝施投畀之典，以明春秋之義焉。臣且伏念討逆後，告廟頒敎，自是應行之典，臣謂罷鞫翌日，卽行是典，而日已屢矣，年又改矣，尙未有聞，無乃參鞫諸臣，謂以元惡之不施逆律，而不卽擧行乎？此則不然，鏡賊所製敎文中凶言，旣布八域，僻陬遐隅，莫不聞知則痛矣。兩聖之被誣，凡幾年矣，及今此賊伏法之日，特撰敎文，明其爲賊，播告中外，然後可破罔測之誣，庶雪神人之憤，而將有辭於後世矣。告廟頒敎，決不可已者，而殿下旣不自斷，有司莫以告，視之尋常，至今遷就，臣實莫知其故也。抑臣復有痛心者，鏡賊之外，又有鏡賊，韓世良，如辛丑一疏，無非凶慘之語，而觀其中陰移天位四字，其用意萬萬絶悖矣。戴天履地者，安敢以挨逼聖躬之言，發諸章奏之間哉？究其心腸，無異逆鏡，今若生存，宜被同律，骨已朽矣，雖難施僇，而職名之自如，寧有是理？宜命有司，追奪官爵，以嚴懲討之典焉。夫所謂朋黨，自古有之，漢有李、杜之黨，唐有牛、李之黨，宋有洛、朔、川、蜀之黨，以同道爲朋者，君子之黨也，以同利爲朋者，小人之黨也。人君用人之道，只在於辨其賢邪之黨而已，用賢黨則治，用邪黨則亂，歷擧三代及漢、唐、宋事，以明治道之驗者，於宋臣歐陽脩朋黨論，盡之矣，是論也，破千古人君之疑，殿下想必覽而記有矣。我國黨論，垂百年久，而至於近日而極矣。蕞爾偏邦，人才幾何，而三四其黨，搢紳章甫，無不分裂，入主出奴，各守其議，言言而相乖，事事而相舛，甲者曰是，黨於甲者，心非而口是，乙者曰非，黨於乙者，心是而口非，是非由玆而不公，賢邪以是而難辨，此殿下所以惡朋黨之蔽，而必欲破之者也。然而姸媸，莫逃於鑑空，輕重，自別於衡平，聖上苟能正在我之鑑衡，察賢邪而進退，則歐陽脩所謂武王之臣三千，爲一大朋，而周用以興者，不難致矣。君子朋興，則小人之黨，不期破而自破也。近者伏覩殿下於諸臣爭是非，皆以黨論疑，或恐殿下，未盡辨賢邪而然也。如欲混賢邪而用之，則不幾於責薰蕕之共其臭，氷炭之同其器也哉？伏願殿下，不患朋黨之不破，而惟患辨賢邪之不明也。昔者伊尹，告于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臣又誦此言，以備殿下辨賢邪之資斧焉。臣之所陳五條，實爲今日之急務，而若言其本，則無他焉，祗在於殿下之一心，治心之要，不過曰敬與誠而已。如對神明，如臨淵谷，猶恐隱微之間，或有差失，法天行健，自强不息，猶慮造次之頃，有所間斷，則雖在紛華波動之中，幽獨得肆之地，而此心恒存，自然坦蕩，接應萬機，行其所無事矣。凡於政令云爲，動合法度，而朝廷之不正，紀綱之不立，辭令之不愼，懲討之不嚴，朋黨之不破，非所慮矣，臣復以堯、舜相傳精一執中之心法，爲殿下加勉焉。噫，前冬可愕之災，不一而足，而最是震雷虹電，變係非常，未知何由，而天之警告若是耶？伏想殿下，惕然憂懼，乙丙靡寧，自祖宗朝以來，遇災，必疏釋罪辜，以答天譴，宜殿下之是法，而況端拱元年之初，陽春布澤之節，體天地生物之心，而霈洪恩流新化，是誠殿下事也。數年以來，流放竄逐，指不勝屈，豈無冤氣？感傷天和，宜卽伸釋，以盡弭災之道，向者八條責躬之敎，軫窮人之抱冤，意甚盛矣，而或恐歸於文具，敢此附陳焉。臣方帶軍銜，職非言責，嫌於出位，終無一言，則非所以追兩朝之恩遇，而忠殿下之職分也。不揆僭猥，略貢愚忱，伏乞聖明，不以人而廢其言，不勝幸甚。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五條陳戒，亶出愛君，深用嘉尙，一鏡事，昨日筵中，已有處分，而疏末事，亦諭予意於今朝備忘矣。奬大臣以忠直，謂過矣，則爾以何如之人，謂忠耶？亦未曉也。

○持平李日躋上疏，伏以日月不居，穹壤靡逮，七虞載訖，卒哭旣經，歲籥倏改，新元之朔，又過矣。伏惟聖情哀慕，撫時增痛，何可堪處？如臣之不肖無狀，虛縻侍從之銜，卒嬰危苦之病，連不得趨參於陪哭之班，息偃私室，回望靈殿，祗自伏枕稽首，有隕如瀉。且當慈聖氣候，日益綿綴[惙]，復膳之請，百僚同聲，而臣獨頑如木石，了無轉動，終不克一遭竝籲於大庭咸造之後，有臣如此，惟恨一息之遲泯耳。臣之前後辭官，不過二端，而一則私義之難强，一則私情之難抑，其私情之萬萬迫切者，宜見憐於孝理之下，而特以文不懇至，語欠分曉，旣不能上格天聽，則只自恨誠孝之淺鮮而已。若所謂私義者，實關士夫之防範，臺閣之廉隅，區區咫尺之守，自始至終，無所變改，其不可以乘急乍出，耐彈苟冒之意，最初二疏，旣已略暴，又復備陳於未澈之章，則復此覼縷，亦涉僭越，而顧今目前之最切緊者，卽賤疾耳。蓋所以脆骨尫質，積悴於嶺雪之驅馳，重傷於郊雨之添濕，病源旣痼，危兆疊出，閉戶涔涔，首尾一旬，此實知舊之所共憐，同朝之所共知，而臣則以瀆凂爲懼，不敢羅列症形，以塵崇嚴之聽焉。雖然，疾病常事也，從容將攝，自當有可起之日，而惟是私義私情之難强難抑者，轉輾膠繞，中焉如結，反添病上之一病，臣竊憫焉。噫，臣之前疏，亦嘗有事君事親較量長短之語，蓋出於疾痛之呼，而只承看護之例批，伊後僚臺之繼臣，而有此請者，特垂矜許之恩焉。如許曠異之數，雖非人人之所敢慕效而希覬者，顧臣之所嗟恨者，其職則同，其言亦同，而所被之恩，獨不同焉。以日月普燭之明，猶不免遺照於一物之微，今若只以誠薄辭拙，自恨自咎，抱此耿耿，終不畢暴於君父之前，則亦非所以無隱之義也，故輒罄前疏未罄之說，冀蒙憐察焉。臣之母病，不特一時風寒之所祟，而質本虛薄，氣甚脆苶，重以少日，備經險阨，暮年，荐遭喪慘，憂畏之所熏爍，悲哀之所攻蝕，未老先衰，百痾交作，而最是痰火一病，作平生難醫之苦症，積火上升，頭目皆眩，頑痰中閼，項背連疼，有時氣逆，往往昏窒，沈淹旣久，坐臥轉艱。今則年齡益高，精力益悴，奄奄若下山之頹日，而家素窮窶，朝夕尸饔，尙不免於貽勞，則顧何暇尋醫問藥，以盡誠於調護之方也哉？此誠子心之不能不落然傷痛者，而且念臣賦命旣釁，早失嚴父，只依一弟，旣冠中夭，亦有兩妹，各已歸適，惟我垂白之母，以臣爲命，非臣則食不飽，非臣則寢不安，而古人所謂中年抱斷絃之慟，內顧無扇枕之人者，亦臣所嘗躬歷之情界，則臣之身世，良亦慼矣。如使臣母，素强而無他恙，以臣情理，誠不忍違側而供仕，況其羸老病頓，至於如此者乎？且使臣，如有若兄若弟，可以迭侍而代勞者，似臣通籍立朝之人，公義便重，私恩猶輕，宜不敢擇便於燥濕夷險之間，而顧以臣之單形隻影，能不怵然面戀於一則喜一則懼之年乎？一自臣奉命東出而歸也，深有味乎聖人不遠遊之訓，以解官自在，以盡一室喣哺之樂者，旣已矢心爲期，則前疏所陳較重短長之日云者，良以此也。嗚呼，愛欲其貴，父母之恒情，官以顯親，人子之至願，臣之母子，亦豈獨無此情願也哉？第臣之身世，旣如是零丁單孑，且婦人性偏，憐臣異甚，老境情弱，憂臣太過，今臣之齒，居然已四十丈夫，而臣母則視之若乳下一幼稚，其撫摩顧復之念，不忍息食暫置，每臣抱笏赴公，入辭中闈，則臣母輒爲之欣然暫笑，仍復憂形於色曰，世路爭奪，機穽可畏，分表希覬，榮辱相半，汝須勉之愼之，無使老母貽慼也。臣每承此訓，方寸有動，殆不能自定。噫，人臣事君，亦只此一方寸而已，而旣已許之於國，又不能忘於家，牽衣絶裾之心，未決於臨事之時，回車叱馭之思，交戰於往役之際，猶且徘徊黽勉，半出半入，或迫於公議，牽於事勢。假令出一言，措一事，而心口矛盾，左右礙罣，其將苟且依違，殆不成言議，殆不成道理，進不能殫事君匪躬之節，退不能盡事親養志之方，則其不誠不信，固已甚矣。若平居則淸班顯秩，我自從容爲之，及夫當大事，臨遠役，然後始輒曰，我有老母在焉云爾，則其不忠不孝，尤何以自解？若然者，直是貪榮嗜官，後君遺親之一鄙夫耳。雖在聖朝，顧安用此人爲哉，而是亦豈臣母戒臣之意哉？此臣所以當寵若惕，以榮爲懼，辭尊而欲就卑，辭顯而欲就冗，寧得罪於一世士大夫之林，而不忍負臣母眷眷之訓也？故臣新進一初之辭疏，亦有隨分祿仕，爲親爲貧之語，則其非一朝矯飾而然者，亦可知也。今當聖明在宥，新化丕闡，大小臣僚，莫不奔走效誠，況且親朋滿眼，衮衮臺省，則如臣之應擧覓官，譾劣無奇者，亦豈無彈冠結綬之意，而惟是區區烏鳥之私，慮有傷於慈母之志，以重不孝也？故輒有此肝膈之訴焉。殿下何惜一微臣，不以慰臣眼下碌碌之願耶？臣每讀先正臣李珥陳情疏曰，臣在朝，如九牛一毛，在家，如千金一瓢，臣未嘗不悲其意矣，今則不暇悲人，而乃自悲焉。噫，雖在祖母，亦且云然，矧於親母，尤當如何？乃知昔賢之設此語，若爲臣今日情境而準備焉。臣之所大願者，只欲亟解臣見帶之職名，仍命選部，勿復檢擬，俾使之隨意圖便，左右就養，以娛臣母遲暮之餘景焉。嗚呼，以孝爲忠，卽殿下所嘗勉勵於群下者，則惟臣情勢，在所矜傷，但恐靜樹之風不止，崦嵫之暉易匿，遂成人子百年之長恨，惟此不肖之臣，雖或從殿下，暫丐於一時，而若其一段炯炯之忱誠，則尤敢不殫竭輸瀉，隕結圖酬於事殿下之長日也。老母宿痾，居常凜凜，入冬以來，重添寒感，墐戶恃粥，寧日恒少，近緣臣病，惟憂過劇，形神暴傷，氣息益綴，卽今情理，煼灼難狀，而顧此床簀之身，尙慙子職之多闕，則更何論束帶趨朝於屢日違逋之餘，以舍病母之傍側乎？一向帶職，許久曠責，旣無益於公朝，適增惕於私分，此後所結於心者，惟得請與得罪二事而已，而昨日天牌之違召，亦靳例罷，則臣於是，情益惕而願益切，輒此瀝盡肝血，疾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明，悲其情而察其願，卽賜遞解之音，毋曠言責，夬副迫急之請，俾便調養，以公以私，千萬幸甚。臣無任徊徨怵惕血誠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今觀爾疏，予亦慼然，而不可以此，每遞言官，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掌令洪重徵上疏，伏以珠丘永閟，虞卒禮訖，歲色已新，殷奠又過，仰惟聖情哀霣，撫時益新。念臣樸遫[樸樕]庸敱，最居人下，釋褐十餘年來，郞署郡邑之職，尙積尸素之罪，至於臺省華聯，不但人所不許，亦臣夢寐所不到處，而乃者新除，何爲而及於臣也？臣誠愕然而驚，怵然而懼，不知置身之所也。夫臺憲之職，受國家耳目之責，所以糾官邪而佐風化，則其爲任，固自不輕，而矧當聖明在上，大開不諱之門，尤宜極選方剛之士，俾盡獻替之責，而乃以如臣拙訥無用者，豈不爲陋新化之歸哉？且臣又有私情之萬萬煎迫者，臣之老父，以八耋之年，抱積痼之疾，每當寒節，輒加一層，至于今冬，三朔委頓，痰火爲祟，胸膈喘悶，殆無片時之安，前後朝班，一未能進參，此則聖上之所洞燭，而通朝之所共知也。又自數日來，添患寒感，食飮專廢，氣息綿綴[惙]，臣晝夜扶護，方寸交亂，不忍暫時離舍，天牌臨門，竟未免坐違，苟非出於萬萬bb不b獲已，微末小臣，安敢偃蹇若是哉？臣之情志，可謂迫隘，而聖度天大，不賜例罷，臣誠惶悚震越，不知所出。伏覩我殿下，臨御以來，以孝爲治，亦嘗起感於事親日短之語，體下之仁，孰不欽仰，而臣之情理，又如是切急，有非他人之比，則烏(烏烏))鳥之情，亦何可自阻於仁育之下，不一陳暴哉？伏乞聖明，察臣駑下之實，憐臣危迫之懇，特遞臣新授職名，以重官方，以伸至情，仍治臣任情逋召之罪，以警具僚，不勝幸甚。臣治疏將上之際，得見諫臣避辭，以慈聖復膳陳請，初不坼見簡通，物議大以爲非云，臣不勝瞿然也。當此百僚憂遑，齊籲盈庭之日，忝在臺列，所當合辭力請，期回聖聰，而臣徒爲私情之所迫，不思職責之自效，不見簡通之失，臣亦有之，而詣臺自列，亦無其路，臣罪尤萬萬矣。更願亟被廢職之誅，竝此尾陳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父病。

○京畿監司徐命均上疏，伏以皇天降割，先大王，大[奄]棄群臣，號隕罔極，率土普深，日月流邁，虞卒已過，歲籥又改，伏惟聖上孝思，哀慕如新。念臣孤露餘生，所仰恃者，惟君父，而五載之間，再遭天崩之變，誠淺蓐蟻，痛深丱髯，適差書寫之任，自幸其少效臣分矣。伏見都監賞典之下，臣名亦忝在加資之列，臣不勝驚惑震駴，莫省攸措。夫加資，重典也，執藝，微勞也，以微勞，而施重典，在國體，未免屑越，揆私分，極涉惶悚，臣何敢自安於冒受，而重傷綜核之新政乎？伏願聖明，亟收成命，俾公私，無至俱失，千萬幸甚。且臣待罪藩任，效蔑承宣，恒切愧懼，旣知民隱，而不能導達於九重之聽，則臣之罪尤大矣。不容泯默，竝此附陳，竊見畿甸民業之鮮薄，賦徭之苦重，不竝諸道，比歲飢荒，重以國役稠疊，民力已殫，莫保朝夕。昨秋穡事，又復卒痒，仰事俯育，斷無其路，朝家劃給災結，固出於恤經費之意，而無知小氓，哀痛切已，奚暇念國儲哉？出租輸糴，儲蓄蕩然，又當山陵大役，責應煩多，濱海近峽，流亡相繼，未春，已多呼庚，尙何望措辦收米乎？近來或値別役，或仍年凶，輒許蠲減，此誠重根本之至意，今當新化之初，尤宜優施其惠，見方國用耗縮，雖不能賜田租之半，如漢家故事，量減收米，斷不可已也。在庚子國恤時，高陽，雖以地方官，獨減春收米三斗，專一州不減，終有不均之嘆，今若通道內春收米，特減二斗，則實光於惠鮮之政，而顚連之民，庶可以均被聖澤矣。伏乞聖上，渙發德音，特命量減，以示優恤之盛意，微臣亦與有幸焉。臣無任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賞典，實循舊章，何必過讓？疏末事，令廟堂稟處，卿其勿辭察職。

○申時，上御進修堂。弘文提學李眞望，請對引見入侍時，承旨蔡彭胤，假注書李重震，記事官李喆輔、申致謹。眞望曰，臣以敎文撰進事，承命而來矣。有所稟定事，請對入侍矣。上曰，唯。眞望曰，罪人泰采伏法時，無孥籍之事，以此觀之，則似不以逆律處之，而前敎文中，泰采亦入於列名論罪之中，事當更考鞫案，有干犯之事，而知其罪狀之如何，然後可以決定矣。上曰，壬寅事，則似不入矣。眞望曰，入於鞫案與否，未得詳知，更考事命于大臣，何如？上曰，諸大臣處，雖欲問之，而領、左相，在於江郊，似不應命，右相則本不干涉於此等事矣，旣無孥籍之事，則金吾堂上，亦當知之矣。眞望曰，其時參鞫堂上，雖或知之，而卽今堂上，豈能知之乎？上曰，考其鞫案後，製之爲宜，而莫重敎文，無孥籍之事，則混入於討逆敎文，似不當矣。眞望曰，然則考出鞫案，然後當製進矣。上曰，柳綏乞郡疏，有母病云耶？彭胤曰，有之矣。上曰，未及覺察矣。疏批中，稟處下，爾其勿辭救護母病八字添書事，分付。〈出下敎〉彭胤曰，判尹沈檀，初度呈辭入啓矣，今聞待命云，呈辭連爲捧入乎？上曰，待命云耶？彭胤曰，沈檀及姜鋧，今方待bb命b云矣。上曰，勿待命事，分付。〈出下敎〉

1月4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病〉。左承旨鄭錫三〈病〉。右承旨柳綏〈病〉。左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偕來〉。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李廷傑〈未肅拜〉。注書李壽益〈病〉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李憙〈仕〉李重震〈仕直〉。事變假注書南渭老〈病〉。

○上在昌慶宮廬次。

○蔡彭胤啓曰，大司憲李明彦，執義金濰在外，掌令尹就履未肅拜，掌令洪重徵未肅拜陳疏受由，持平李日躋陳疏受由，持平柳儼陳疏受由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獻納尹晉，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傳曰，明日晝講爲之事，分付，而今後則視事，仍爲取稟。

○蔡彭胤啓曰，昨日弘文提學李眞望，請對引見入侍時，鞫案考見後，敎文撰進事下敎矣。弘文提學李眞望，卽爲牌招，使之考見鞫案，撰進敎文，何如？傳曰，允。

○江原監司狀啓，以楊口縣私奴方貴尙妻芿禮等三名燒死，麟蹄縣居良人李戒云等九名渰死事，傳于鄭錫三曰，燒死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又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今正月朔祿俸，令倉官，更爲輸送于果川銅雀村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陽川銀杏亭村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則左議政柳鳳輝領受，而領議政李光佐以爲，祿俸又有此輸送之命，惶恐之極，罔知攸措，而在鄕受廩，萬無此理，謹當更爲疏陳此意云。祿俸又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待下批輸送。

○蔡彭胤啓曰，今此李齊聃疏語中，鄭澔之疏，元無所及云者，果有其實耶？政院考啓事，命下矣。鄭澔之前後陳疏甚多，此言之在於何年何疏，猝難指的憑考，當初發啓臺官，亦已身故，問於疏儒，則亦以爲不能詳知云。疏色儒生處，更爲招問後，啓達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近日廳中，位甚不齊，出納之際，事多苟簡，今日政承旨有闕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吏批啓曰，玉堂闕員，今當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方在違牌坐罷中，無以推移備擬，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別單書入。

○又啓曰，再昨政，侍從臣父年七十人員抄啓時，義興縣監李匡世父，年滿七十，而以在外之故，未免落漏，今始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批，有政。行判書李肇方在江上，參判李世最進，參議沈珙陳疏受由，同副承旨蔡彭胤進。

○啓曰，判書李肇方在江上，參議沈珙陳疏受由，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仍爲之。

○以吳命恒爲兼同春秋，李眞淳爲定州牧使，兪學基爲禁府都事，韓配休爲尙衣僉正，李廷弼爲掌樂正，兪彦通爲正言，安相眞爲司宰僉正，吳遂元爲副校理，李匡德爲副修撰，李廷傑爲承旨，司宰僉正李光成，今加通政，通德郞李聞政，今超通政。

○兵批，有政。行判書沈壽賢進，參判南就明義禁府坐起進，參議鄭思孝病，參知趙遠命進，同副承旨蔡彭胤進。以沈檀爲判中樞，李麟徵爲知中樞，黃壽聃爲羽林將，崔後昌爲僉知，鄭後周、李鳴夏爲五衛將，李碩復爲都摠經歷，洪禹平爲武兼，李馨遠爲宣傳官，李景華、閔震煥單付副護軍。

○備忘記，日昨開釋，業已盡矣。柳應煥疏語，不過前說，則纔入都門，復出江外，廉隅雖重，事體亦不可如是顚倒，殊甚未安。吏曹判書李肇，從重推考，更爲牌招。

○權一衡有頉，代以南渭老爲事變假注書。

○傳曰，錢文壹百兩，送于延齡君旁[房]，以補祭需事，言于該曹。

○蔡彭胤，以吏曹言啓曰，今此永徽殿春享大祭，初獻官行兵曹判書沈壽賢，預差行議政府左參贊姜鋧，塡差啓下矣。沈壽賢，以今初六日禁軍祿試射試官進去，姜鋧，情勢難安，方在引入中，隷儀時，無進參之員，不得已以永寧殿初獻官預差益寧君梯，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司饔院言啓曰，生鮮廛貢物主人等，呈狀于本院曰，冬三朔，例以兩西凍魚，貿得繼供矣。上年臘月大水，實是前所稀有之事，氷路未解，暴水大漲，以致氷片裂破，處處堆積，漁船不得下海，無一鱗得來者，逐日各殿供上，萬無繼供之路云，故考諸謄錄，則在前如此之時，或以鷄魚，有參半代封之規，今亦依前例，似當代封，而莫重御供，自下不敢擅便，惶恐敢啓。傳曰，折半代封。

○備忘記，先王雖違豫之中，孜孜勤政，爲臣子者，安能不知，而敢以積年沈痼等語，肆然書疏，其爲無嚴，莫甚於此。旣已考啓之後，不可事往而置之，疏儒崔鐸，限五年停擧。

○傳曰，召對爲之，《綱目》持入。

○蔡彭胤，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正月初二日，右承旨鄭錫三，前都事柳應煥，引見入侍時，上曰，一鏡事不忍汚口，而於國事何云云等說，極其凶悖，其獰凶之心，得成則謂之際遇，不合於心，則如此陳疏，陰凶情節，卽其上疏一節，可知矣。不可仍置，收孥一節，依虎龍例，卽速擧行事，分付禁府事，命下矣。頃因榻前定奪，正刑罪人一鏡之子，自刑曹査出發配，故取考該曹所上配所單子及成冊，則子正海年二十一，全羅道南海縣，子寧海年十八，康津縣流配，而竝皆年滿，各遣府都事，與本邑守令眼同，依法處絞。子允興年十，慶尙道固城縣，子喜雄年三，河東府流配，而俱是年未滿，仍其配所邑，依律文緣坐爲奴之意，分付本道。其餘應坐之類，令漢城府考出帳籍，亦令五部，罪人一鏡族屬姓名年歲居住存沒，一一査出，急速成冊牒報後，擧行之意，敢啓。傳曰，依啓。正海、寧海，特爲減死爲奴。

○又啓曰，卽者前典籍許錫來呈一疏，其中攙及向日崔鐸疏査啓事，而至以游辭啓稟，恐動眩惑爲言。臣於其時，同坐一廳，亦爲與聞，則不可專諉於該房，獨爲晏然，而適値廳中一空，不敢爲徑出之計，惶恐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金吾被謫人，參以輕重，共與大臣，登對疏釋事，命下矣。許多文書，不但一兩日內，難以修正，大臣身病方苦，且有調攝之命，姑不得登對擧行云。待大臣所患差減，登對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同副承旨李廷傑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彭胤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同副承旨李廷傑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彭胤曰，推考傳旨捧入。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褒貶啓本中，有一處刀擦，惶恐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上番翰林李喆輔，因下番徑出，陳疏徑出，原疏纔已捧入矣。所當直捧禁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獻納尹晉啓曰，臣本無似，猥忝諫職，絲毫無補，罪戾徒積，思效一日之責，略陳草草數啓，而文辭短拙，誠意淺薄，未蒙允兪，不勝惶愧。且司諫臣尹會，卽臣從兄，而同堂兄弟，竝據一司，法有應避，在下當遞，臣以應遞之人，不可一日晏然在職。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都承旨金東弼上疏，伏以，因封旣畢，歲色又新，仰惟孝思，蓋復無涯。仍伏念臣蒙恩於嗣服之初，待罪於近密之班，其所自勉者，只有盡忠於殿下，圖報於三朝，而不幸近日，累遭口語，讒誣罔極，情勢危蹙，夫豈有一刻冒據之勢，而適値廞衛已戒，陪從爲急，一身廉隅，有不可顧，不得不黽勉乍出。將擬挨過卒哭，卽爲自處之計，旋以慈殿復膳之請，聖候議藥之節，俱係嚴重，而保護之地，無他提擧，臣旣轉動無路，又冒沒數日。昨仍職事始了，迺敢尋單請急，庶幾爲少靖私義之圖，而還給之命，又下於意外，嚴召繼降，未免坐違，臣之狼狽，惶蹙之至此，而更無餘地矣。夫人窮困則呼天，疾痛則呼父母，而臣窮蹙之情，旣云極矣，疾痛之呼，亦已累矣，尙未蒙天地父母之哀憐而諒許，臣於此，徊徨抑塞，閔切痛迫，直欲覓死，而不得也。噫，臣之向日筵中，不過略陳初疏時委折而已，究其本旨，未嘗有前後之異同，而此在逆鏡罪惡，猶未盡彰露之前，故果不能覷破凶肚，直請誅討。今若以臣之初未克斷以惡逆，亟伸沐浴之義，爲臣之罪，則臣固無辭以解，而前後構臣者，輒皆求罪於本情之外，其所架說，罔非人臣之極罪。至如恣意掩護之斥，輕視君讐之說，便一急書，苟如其言，湛滅有餘，煩冤痛酷，死亦不瞑。況彼臺參，名雖問備，意實巧憯，兩日傳啓，三改措語，抹去之本，雖未徹旒，謄之爛起，播諸耳目，則臣之一心憧憧，危厲熏灼，猶至今如一日，豈可以聖批之已盡開釋，有所自恕，委以事過，仍因盤礴也哉？在微臣自靖之道，惟有卸解職名，屛伏田廬，省愆補過，以沒其齒。方可比列於人數，在聖上體下之道，亦宜早賜斥退，俾得保全終死，而長單特給，今過四遭，有若臣有一分可以冒出者然，日月之明，或恐遺照於此，臣之踪地，由此而轉益危迫。玆敢冒死仰籲於閔覆之下，而若其疾病沈頓，不堪供劇之狀，亦涉於例讓，有不敢縷陳。如蒙聖慈，鑑臣之苦心血誠，念臣之窮隘無措，將臣所帶之職，亟行鐫免，俾臣得以避遠駭機，鏤恩訟罪，則非但微臣之至幸，抑亦聖朝曲遂一物之至德也。臣無任感激兢霣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已盡開釋之事，何如是每每引嫌乎？卿其勿辭，從速察職。

○前典籍許錫上疏，伏以，日月易邁，山陵已訖，虞卒亦畢，伏惟聖情哀隕，益復罔極。嗚呼，三綱五常，乃天理民彝，一日無此，則國不爲國，人不爲人，豈不大可懼哉？殿下試以此日，爲何如日耶？亂逆橫恣，而不能討，妖孽肆行，而莫之禁，主誣未雪，而人紀幾乎熄，則天災時異之疊見層出，固也，無足怪也。臣請略效憂憤之忱，以附沐浴之義，惟殿下留神省察焉。嗚呼，孝廟血脈，明陵骨肉，只有我大行與殿下者，非向日慈聖之敎乎？洪惟大行大王，仁孝根於天性，友愛通乎神明，頃在辛丑，深惟宗社之大計，特推至公無私之心，策殿下以儲副之位，此誠遵祖宗之徽規，媲堯、舜之至德。凡有血氣者，孰不歡欣聳祝，而夫何一種陰邪之徒，潛懷不滿岐貳之心，宗社億萬年無疆之福，於渠輩，有何深厭大惡者，而欲掩蔽大行之盛意，危動我殿下而後已。向非大行王至仁至聖，則國家之得有是日，未可知也。嗚呼，豈忍言哉？憯鋒毒螫，一節深於一節，凶肝逆肚，一日甚於一日，雖端緖錯出，變幻無窮，而脈路相通，一串貫來，其始則當庚子弔勅之出來也。因彼中唁慰之言，泰耉首倡冒嫌之說，至以爲王子之心，安乎，否乎？欲藉此爲語柄，恐動我大行，驅殿下於罔測之科，此乃群凶逆謀之根柢也。鳳輝當名號已定之後，敢爲異議，其遣辭造意，極其陰慝，而其中催督使令，愚弄迫脅等說，尤非人臣之所敢發口者。大行王當日定策之擧，光明正大，則便同使令云者，乃指何等地也，愚弄迫脅云者，乃指何等事也？此非特誣聖躬也，實所以誣大行也。大行之處鳳輝也，終無一言半辭開釋之敎，則渠之罪惡，自在也。殿下雖有予不介懷之敎，此則有大不然者，殿下之罪人，卽宗社之罪人也。殿下雖以事關自己，而有所容貸，獨不念宗社之賊，大行之誣哉？尙儉之獄，行逆情節，終不窮覈，至於結案取招，語不明白，殆不成案，計在滅口，惟恐端緖之或露，設心造意，極其巧慝，至若兩逆婢，則趁不捉囚，俱爲自斃，古今天下，安有如許治逆之獄哉？尙儉之餘黨，兩婢之至親尙在，一倂鉤問，斷不可已也。噫，前後凶謀，俱不得售焉，則虎龍之變書，出於冊封先來之翌日，事幾之危急，迫在呼吸，變書招辭，誣衊聖躬，至爲罔極，而按獄之臣，視若尋常，晏然治獄，無一言爲殿下辨之者，及夫人心鼎沸之後，乃以事關東宮，勿入推案等語，囫圇陳達，陽若爲殿下地，而實欲置殿下於疑晦難明之地。噫，殿下之遭誣衊，今至三年之久矣，若不出自特命，明正典刑，則是聖躬之汚辱，終無可雪之日矣。噫嘻痛哉。伊日按獄之臣，蔑君護賊之罪，不可不正，而向日重臣之疏，亶出忠赤，以辨聖誣爲言，爲臣子者，若有一毫顧護聖躬之意，則承宣之筵奏，臺臣之發啓，何若是其無嚴乎？宜加竄黜，以懲其罪焉。嗚呼，天位大安，寶命維新，危動之計，無地可施，則明彦不以大寶爲悅之言，益寬、容、翼命等絶悖無倫之說，已極萬萬痛惋，而彼名爲大臣者，乃以定策國老門生天子之說，肆然陳達於筵席咫尺之間。夫國老門生，卽唐朝宦官楊復恭等，擁立昭宗事也。噫，昭宗，以昏庸之君，得被援立於凶閹之手，則此是何等主何等時，而渠敢擬議於今日，其心所在，路人皆知。噫，大行王授受之盛德，誠可以建天地質鬼神，而始也，鳳輝一倡，百怪層出，尙儉、虎龍繼之，一鏡主張其間，凶往附麗，後前和應，千徑百蹊，皆從謀危中出來，而終焉誣悖之說，換面迭起，遂使大行王光明正大之擧，歸之於黯黮汚衊之科，此不但誣殿下也，乃誣大行也。殿下何爲不明其罪，一例包容，若是之勤哉？至於世最之昨年一疏，爲逆鏡訟辨，崇奬推詡，出於血誠，一則曰扶天擎日，二則曰一腔丹血。至比之於法正，法正事，見在《綱目》，孫夫人生變肘腋，法正輔翼主公云爾，則其引古證今，語意之陰慝，有難測者矣。惟彼金東弼㤼於鏡黨之恐喝，欲掩斥鏡之跡，至謂之妄發，而以惡逆非其罪等語，極意伸救，其反復回互之狀，如見其肝肺，而由是鏡黨，大加稱奬，沁都超陞之不足，旋有國子之移除，名器之濫竽，固不暇言，而前後群奸之營護逆鏡者，擧被譴罰，而渠獨幸免，反媒榮擢。此雖出於立功自效之致，而名登臺章，終不自處，潛圖內移，揚揚冒據，其縱恣無恥，吁亦痛矣。嗚呼，殿下爲逆黨所誣陷，奸徒所汚衊，而不能昭雪者，今幾日月，臣不敢知殿下於此，猶未能洞察其情狀歟？抑爲事關上躬，不欲深治歟？意者，群凶輩闖窺聖心之有所嫌避，敢以定策國老等說，脅持殿下，故抑聖明，猶不免於撓奪而然歟？此則臣請明其不然也。鏡、虎兩賊，旣已伏法，則殿下於其兇徒交通之狀，照燭無餘矣。逆黨之謀危聖躬，必先惎間，大行王友愛之至情，則此豈殿下一己之事耶？定策國老等說，實是上誣大行，脅制聖上，則嫌之一字，非所可論，聖心如或眩撓於恐嚇之兇說，不思所以嚴懲討之道，則臣恐民彝物則，從此永斁，而聖躬汚衊之辱，終無以昭白於天下後世矣，寧不痛哉？伏願殿下，廓揮乾斷，凡前後惡逆之輩，一一嚴鞫，明正典刑，虔告宗廟，宣布中外，上以慰大行在天之靈，中以洗殿下罔極之誣，下以雪擧國臣庶憤惋之痛，則宗社幸甚，臣民幸甚。臣於日昨儒疏處分之事，誠有所慨然者。嗚呼，斯文是非，已有聖考之斷案，揭示天壞，堅若金石，而彼立節宣擧，不仕先朝之人，及仙寢纔遠之日，謂昔憾可逞，謂宿計可售，躍然群起，必欲務勝，敢以昭如日星之聖敎，直謂之非肅廟本意，一筆句斷，略無顧憚，信如其言，則萬世不刋之聖敎，將置於何地耶？近日李義淵，以非先王本意之說，終置極刑。噫，非先王本意五字，前後一也，而在儒生則罪之，在廊廟則置之，此豈理也哉？彼鄕儒輩，承其氣焰，輒敢以積年沈痼浸潤之訴，無所不至等說，肆誣先朝，莫之顧忌。噫，我聖考，雖在積年違豫之中，大小政令，靡不摠察，而乃敢以浸潤等語，上誣日月之明，究厥情狀，罪難容誅。今者宣擧私黨，於拯本事，無辭可解，則抉摘儒疏中句語，截斷首尾，全沒本意，游辭啓稟，恐動眩惑者，誠極巧憯，而疏頭停擧之命，出於意外，士氣之沮喪，已不可言，而至於是非姑舍之敎，不賜明白辨晰，群情之抑鬱，當復如何，而此豈不大有歉於衛道扶正之盛意哉？伏願殿下，亟遵聖考之遺音，以光繼述之孝。且正崔鐸誣先王之罪，以快輿憤，特還疏儒停擧之命，仍治喉司告訐之罪焉。噫，一鏡辛丑疏中冀、顯二字，誣衊慈聖，指意陰慘。逆鏡雖戮，其下六賊尙存，其綢繆之謀議，誣衊之情節，不可不一一盤問，以雪我慈聖罔極之厚誣，豈可以削黜薄罰，以懲其罪之萬一乎？此不可不急先鞫問，快正邦刑也。臣竊伏聞鄭錫三，敢以辛丑之疏，乃討逆疏之說，陳達於筵中云。錫三平日，自謂非逆鏡血黨，而言之駭悖，乃至於此。其爛漫同歸之狀，可勝痛哉？柳應煥一疏，專出辨四聖之誣衊，其他論列，無非忠憤所激，則殿下宜加優奬之不暇，而反以罪之，臣竊慨然也。宜亟反汗，以廓言路焉。嗚呼，言路通塞，國家之興喪係焉，言辭章疏，惟當一聽君上之處分，而近日前後居喉司者，凡於章奏之間，語稍涉於其私黨，則或持疏請對，或游辭啓稟，恐動眩惑，無所不至，若此不已，則群情何由而上達？言路將至於壅閼，其昵伏近密，疑亂天聰之罪，不可不正，宜加斥黜，以懲其惡焉。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好善惡惡，人之常情，而近日疏語，則一疏之發，盡陷庭臣，此等之習，予實病之，至於侵詆大臣之言，良可駭也。

○副司直兪命弘上疏，伏以，皇天降割，仙馭陟方，虞卒旣過，歲色又改，仰惟聖情，益增哀隕。臣竊伏聞儒生李德普，與近數百多士，瀝血封章，陳斯文事，而請述我寧考大定之是非，仍辨崔鐸疏中誣及寧考之語，則殿下，以事之是非，姑舍勿論爲敎，而特命停擧，査啓鐸疏，則答以知道，竊不料殿下睿智之聖，有一言喪邦之敎，臣始則驚惑失圖，繼以痛哭流涕也。請述寧考之是非，則曰姑舍云爾，査啓寧考之誣毁，則曰知道而已，在殿下繼志述事之孝，果何如耶？不但一時之失言而已。臣所謂痛哭流涕，誠不爲過也。嗚呼，惟我寧考，以天縱將聖之資，有日昃不遑之志，八年違豫，一念匪懈，漸臻勞悴之疾，竟抱殂落之慟，臣民至今，號隕罔極。至若深究義理，大定非是，須遵此意，堅持勿撓之訓，昭若日星，堅如金石，非但貽謨於子孫，亦可有辭於後世，而一遺弓劍，萬事凄凉，沈痼浸潤之語，倡之於前，非出本意之說，繼之於後，昔之大定者，仍以大變，前之勿撓者，隨而盡撓，不徒變而撓之，從而誣以毁之。凡厥臣庶，孰不痛冤？此德普所以憂憤激發，請述其是非，欲辨其誣毁者。殿下雖不能述而辨之，安可以罪其人，亦安可以姑舍云爾，知道而已乎？臣以不肖之質，身事寧考，垂四十年，聖德巍烈，所嘗歌詠，深恩洪造，愧未酬報，而莫遂螻蟻之蓐，苟保犬馬之齒，每聞誣毁之悖說，竊誦昭揭之大訓，而只恨支離不死，日聞不忍聞之說。今殿下之言，又至於此，只願有死而已，尙何言哉？臣以臲卼之蹤，年深病痼，凡於時事，非特聾瞽而已，亦不敢爲論列是非之計，惟此一款，旣關殿下之闕失，臣若自外而不一言，不但負殿下而已，無以歸報於寧考，玆將草草數語，略效匡救之忱。伏願殿下，勿以臣老耄而廢其言，收還姑舍知道之敎，痛自刻責，仍明寧考大定之是非，非出於浸潤，果出於本意，洞辨其誣，則不特增光於寧考之盛德，抑亦無憾於殿下之孝道矣。臣於垂死病中，無任悲號激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向日喉院之答，只言知其事而已，玆以追後處分矣。今卿疏語，無乃不審耶？至於姑舍是非之說，李德普疏，語不裁擇，故先治其狂率而然也。何乃忽本事之意乎？觀其李德昌[李德普]疏批，庶可知矣。

○左參贊姜鋧上疏，伏以，臣於日昨，猥將肝膈血懇，仰籲宸嚴，瀆擾之誅，誠所甘心，而仁覆之天，曲賜包容，郵罰不加，溫批反降，綸音懇惻，逈絶常格，臣奉讀未半，不覺涕淚之沾襟，蓋緣情激于中，感極而悲也。其在分義，固當竭蹶趨承之不暇，而伏聞繼起之疏，侵攻逆宦，按治諸臣，至請拿問，臣於此，尤不勝危怖戰慄之懷。妖婢之自斃，在於傳旨未下之前，則實非金吾之所敢與知而防備，逆宦之正法，仰稟睿旨而裁斷，則法外之事，非所可論，鞫案尙在，天鑑孔昭，前後諸臣之疏，亦已備陳其委折，臣何敢每事贅陳，以溷聖聰，而臣亦其時按獄之臣也。三至之言，輒加一層，慈母之杼，安得不投也？雖有金吾勿待命之敎，此事未究竟之前，無非臣胥命之日也。臣之當退者，一也。凡人臣之七十致仕，昭在《禮經》，實是士夫之大防，國家之令式，雖使需時强壯之人當之，亦思引年而求退，況如臣不肖無狀，不過芻狗土梗耳，破則歸退而已，棄則人踐之而已，豈復顧惜哉？念臣犬馬之齒，已迫八袠，神精消亡，筋力衰薾，奄奄若風前之病葉，霜後之萎草，則雖欲貪恩戀寵，束縛而馳驟之，誠非所堪。生逢堯、舜之君，分作丘壑之民，豈其所欲哉？有不得已也，命之窮矣，情亦慼矣。惟其鍾鳴漏盡，夜行不息，非但君子之罪人，亦有乖於淸朝礪廉之道。臣之當退者，二也。念臣重聽之症，非如一時偶感風寒之比，源委旣痼，臟腑受傷，咫尺對人，言語不通，尋常酬酢，只憑文字，惝怳憒憒，宛作形語，國人自分爲廢疾之人，其不敢比數於人類也，久矣。自我肅廟朝，曁我大行朝，連承重聽何傷之敎，又於今日，伏承此敎，在昔漢之廉吏，得此一言於長官，千載之下，尙令人興感，況所被三朝嘉奬，榮踰一字千金，奚特三錫命承天寵而已。怳若沈痾祛體，惠澤淪肥，臣雖冥迷，亦有天則，提耳溫音，銘佩寸心，撫躬自悼，感泣何言，而顧念此病，天所赭也，安可解也。責臣以束帶立朝，應事接物，不幾於借聽於聾，求視於盲乎？臣之當退者，三也。崩迫至悃，不得不冒死更籲於慈愛之天，伏乞聖明，諒臣辭非飾外，察臣懇實由中，特賜臣一退字，先遞臣政府西壁，其餘所帶，盡皆卸解。且令選部，更勿檢擧，俾令將死之喘，畢命松楸，以終餘日，千萬幸甚。臣不勝瞻天望日，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侵詆之言，何必深嫌？卿其勿辭，安心行公。

○幼學李榗上疏，伏以，皇天不弔，仙馭賓天，日月易邁，因山奄過，伏惟聖情，益切痛隕。嗚呼，聖明嗣服，新化方隆，而災異警告，一何荐臻，變不虛生，豈無所召？念惟我寧考，臨御四十餘年，盛德弘功，夐越百王，而不幸爲宣擧餘黨所醜誣，志事功德，破壞䵝昧，神人之憤，久而未伸，則昭雪討復之責，惟在我殿下，而尙至今寂寥。今天之動威以警告，顧不宜歟？求言之旨纔下，忠讜之論頻聞，至於爲寧考辨誣之說，非不剴切，而殿下不賜批諭，一倂退却，無乃聖明，或有所未盡鑑燭於前後事實而然歟？嗚呼，匹夫之遭先誣，尙且沫血圖伸，殿下之於玆事，奈何含忍至此？此所以人情愈鬱，而危言轉激，章疏紛紜，莫可禁遲者也。噫，寧考昔年之處分，卽討宣擧之罪惡，辨聖祖之汚辱，而所謂宣擧罪惡，卽向日儒疏中臚列者也。其曰，句踐詐矣，康王軍前等語，皆從皮外說去，則殿下何能領悉其旨意乎？臣請略陳其委折，以備澄省可乎？彼宣擧者，自以俘奴餘生，惡聞《春秋》大義，當我孝廟薪膽勵志，仗同德之臣，講灑恥之圖，則心懷不平，必欲疵讁，乃爲句踐詐矣。延廣狂矣等語，顯示譏諷於書尺之間，蓋以越句踐之報吳，謂出於權詐，而敢擬於孝廟之志事，又以景延廣之排虜，謂近於顚狂，而取比於先正之猷，爲其絶悖無倫之罪，固不可勝誅，而又於其日記中，自詑其常稱死罪臣之意，乃曰，北虜渡江，康王實在軍前，而又謂之與聖祖，同患亂於江都，故以此爲稱，是乃無忘在莒之義，今日則可言，他日則不可言云云。所謂康王，卽指宋高宗也。當宋室靖康之亂，送康王，乞降於軍前，則當時孝廟，亦曾有此行否？只此一段，已爲誣衊之甚，而江都之亂，渠則眞有背約偸生，苟免爲奴之累，果可爲後來之死罪，而堂堂我聖祖，豈有與渠，同患亂之事，亦豈有他日不可言之累耶？此不過欲護自己無狀之罪，拖引藉重於不敢議之地，以爲箝制後日公議之計，其心術之叵測，昭著難掩，而醜誣之上及於聖祖，爲如何哉？肆惟我寧考，洞察奸凶情態於旣骨之後，明降處分，追削其官爵，命毁其文集版本，以嚴懲討之典，以伸聖祖所被之誣。至於背師人拯事，則所謂爲其父請得之墓文及其密地誣師之擬書，竝命取入，親經睿覽，悉燭其先正所撰文字，本無辱其父之語，而假托橫叛之事及外存師生體貌，內懷構害之禍心，潛成謗書之狀，亦加追奪之律，夬正悖理之罪，此誠立萬古之綱常，垂百世之燕謨者，而尙懼年紀寢遠，遺敎漸泯，子孫勿撓聖訓，丁寧申戒於景廟代理之初，昭刻於《列聖御製》之中，兩院扁額，御筆親製，十行序文，聖意斯寓，昭若日星，堅如金石，而亦惟我景廟，克遵傳授之旨，適仍求言之敎，論之曰，近日事，聖斷赫然，是非大明，如有假托應旨，變亂黑白者，斷不可容恕，辭旨嚴正，炳若丹靑。凡爲我東國臣庶，孰不飮仰於顯謨承烈，而龍馭一遠，時事大變，怪鬼之投疏者，則敢以昭回宸翰，謂出於信聽訐訴，至發積年沈痼中之說，隱然歸之於亂命之難從，兇黨之覆奏者，則指其光明處分，謂非先王本意，顯引司馬光之語，肆然擬之於宋神之闇惑，隨意顚倒，曾不顧難。寧考所奪之官爵，突然追復，聖祖所被之毁辱，依舊仍加，而寧考歸信讒之科，景廟受違旨之名，昔則誣詆，只被於孝廟，今則汚衊，竝及於三聖，義理晦塞，倫常滅絶。噫，當日受授之旨，卽殿下之所親聞覩者也。景廟遵守之意，亦殿下之所嘗仰認者也。諄諄玉音，煌煌寶墨，想寧考威武之德，威刑之肅。凡於兇孽之干紀，未嘗假貸於斯須，其所以嚴斷痛治者，奚啻若雷厲風飛，而明陵之杯土未乾，兇徒之恣橫至此，天威已闃，謂不足畏，雲鄕已遠，謂不足忌，慢語巧詆，侮弄百端，以快其積年憾恨之意，嘻噫痛矣。天下寧有是耶？明明在天之靈，鑑臨此輩之所爲，則其爲憤痛之極，繼之以傷衋，以望誅討之擧於聖嗣者，容有量哉，而殿下於此，何忍持疑不斷，淹延時月耶？在殿下今日之道，所當亟將投疏覆奏諸賊，親加嚴鞫，以訊其非寧考本意者何事，所信聽訐訴者何語，鉤得詆毁之情狀，夬正王法，然後聖祖與寧考之受誣，可以昭伸，景廟與殿下之孝思，可以無愆，而旣晦之義理可明，旣絶之倫常可續矣。日者殿下擒治誣上不道之賊，明正典刑，人情莫不稱快，而然以所犯論之，則此輩之罪惡，實關先朝，其所以治之者，恐不居鏡、虎之後，而只緣爲殿下進言者，每患於語焉而不詳，又以兩賢臣伸辨之事，竝擧而論之，以致聖明，認以爲黨論之爭辨，一例揮斥，不少究察，使誣毁三聖之賊徒，尙逭王誅，可勝惜哉？泥塗賤臣，不勝憂憤之忱，略將劈析之言，以伸沐浴之請，而事係討逆，宜不見苟於淸齋，故敢此呈疏於卒哭之前。伏願殿下，勿以人微而忽之，廓揮乾斷，亟正誣毁三聖者罪，以慰罔極之靈，以答仁愛之警，不勝幸甚。臣於前臘，欲上此疏，而以齋戒見格，今始來呈，伏乞勿以差遲爲罪，留神裁擇焉。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已爲下答於日昨李德普疏矣。疏末事，未免過甚矣。

○京居幼學李道益上疏，伏以，臣以宗班後裔，草廬賤士，斷斷無他，徒抱芹曝之微誠，目擊時事，雖有一得之愚策，九重深邃，無路上達，區區之忱，鬱積於胸臆者，久矣。頃緣冬雷之爲變，伏見備忘記辭意，則至誠懇惻，感動神人，臣雖至微，亦殿下臣子中一人耳。愚衷陪激，忘却僭越，敢以時弊，冒死條陳，而銓衡不公，第其一也，陳田收稅，第其二也，兒弱徵布，第其三也。夫黜陟、賦斂、軍政，國之大關處也。是故擇人而授其職，隨起而收其稅，十五歲充軍，六十而老除者，我國家祖宗朝不易之大典也。苟能遵而行之，守而勿失，雖千秋萬歲，何弊之有？乃者不然，人不擇而曠職者，朝野一般，而其黨則必護，田不闢而收稅者，間或有之，而畿邑獨多，兒未壯而徵布者，九分必三，而八路同然，又有甚於此者，卒伍逃故，未充其代之類，則徵其布於一族隣里。自此以後，民間騷動，若逢亂離，傷心慘目者，難遍而疏擧，而守土之吏，則尸素不恥，在廷之臣，則黨論未遑，無一人爲殿下稟處，若此不已，國將奚似？鳴呼，民依於國，國依於民，后非民，罔與守邦，《書》不云乎？殿下登極以後，愛民爲先，旣斥閭家奪入之類，立賢無方，欲罷黨議橫行之弊，臣民之福，國家之幸，莫此爲大，而諸臣中，終無體殿下之意，臣實痛焉。古人有言曰，薦賢爲國非爲私也。夫官方者，有國之公器也。擧直措枉，不避親讐，乃是臣子之職分，而甚矣，黨人不此之爲，各以私議，分裂爲三，吹毛覓疵，互相傾軋，隨其得意，偏用其黨，何必一邊之人盡善，而一邊之人盡不善乎？卿士百僚之中，必有公忠憂國之臣，而爲此時習之所驅，不能自奮，是豈治世之氣象哉？由是觀之，則朝著朋黨之習不變，則公議不行，兒弱徵布之政不革，則國法不信，陳田收稅之弊不祛，則民冤不息，方今救弊，舍此何先？諺云，知子莫如父，知臣莫如君，以殿下出天之聰明，正心而定取舍，廓揮乾斷，痛斥偏論，允執厥中，惟簡在上。文武大小臣朝謁之際，各邑守宰辭陛之日，俯詢以政事之得失，治亂之利病，必試其可否，然後銓官之所注擬者，如或有虛實之相蒙，公私之顯著，則糾之以法，使之自戢，特降溫旨，褒其直臣，誅其黨魁，褒其循吏，誅其貪官，是非斯得，賞罰惟明，則人莫不盡心竭力，先國後私，明明在朝，穆穆布列，上自大臣，下至道臣及牧府使守令，皆得其人，則何患乎朝象之不和，生靈之不安乎？董仲舒所謂爲治之君，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萬民正，則遠近莫不一於正，而陰陽調風雨時，千載至言，正爲今日之寶鑑，而況復殿下新政之初，天意眷顧，人心向慕者乎？臣聞天生聖君，必降非常之災，使人主憂惕，以致非常之治。若夫堯、湯之水旱，成王之風雷，是也。曩者上天之告警，亦涉非常，則此誠殿下端本正治之日，乘勢有爲之時。伏願殿下，萬機之暇，勤聖學，以多咫聞，罷朋黨，以勉公議，節財用，以育生民，振紀綱，以正風俗，則三代之治，可復見於今日，豈不盛哉，豈不美哉？自古國家之治亂，惟在人臣之賢否，生民之休慼，故漢宣帝有言曰，與我共理天下者，其惟良二千石乎？至哉斯言，若非知民間疾苦，豈能如是？夫兵貴精强，不在衆多。昔唐太宗嘉納魏徵之言，不點中男，矧玆襁褓之兒，苟充軍額，徑先徵布者乎？如是而若無變更之道，則非但民心之日離，國勢之日孤。脫有意外之邊憂，則十歲兒弱，將安用之？且陳田收稅，白骨徵布，最是冤痛之甚者，而字牧之官，拯溺無意，反不免碩鼠之譏者鮮矣，故無告蒼生，難堪其苦，悲痛之辭，愁冤之聲，亦足以感傷天地之和氣，而當殿下求言之日，一篇宗旨，莫非敬天之至誠，恤民之殷憂，而京司鄕邑，各有所主者臣，而率多含默，臣實恥之。今此民瘼之三者，皆臣耳目之所覩記也。殿下若以臣言爲迂，則擇遣正直之臣，逐條明査，臣言爽實，則先定臣罪，臣言非誷，則特施若保之新澤，亟遵劃一之舊章，兒弱充軍之類，則須其年十五，而始爲徵布，陳田收稅，白骨徵布，不待時蕩減，則民心大悅，誠爲殿下萬歲之盛德，而國用有損，必爲朝家一時之細憂。伏願特命重臣，商確得當，而以愚臣淺慮思之，則公私俱便。抑有一路八道，各營各邑，額外軍官，不知其幾數，而本以良家之子，謀避軍役，自托官家，置付其名，不爲立番，歲納贖錢，以爲守土者之私用，其他田畓，舊量後隱結，亦不知其幾數，而雖或十室之邑，必爲不無。伏願殿下，勿以此爲罪，爰命道臣，以此意，頒布各邑，使之自首，則所得田結及軍布，雖不足於補失，猶賢於無。且一擬唐臣傅奕之疏，我國名山古刹之外，沙汰僧尼，各令匹配，使之歸農，俾無遊食之弊，則不足之兵自足，不闢之田自闢。且病兒老叟之餘，痛禁行乞，各食其力，以爲安所之地，則盜賊屛息，戶口日滋，此誠聖世之所當行者，而惟我肅宗大王右文之日，兼行講武之典，設萬科選士，以爲一等衛國之健兒，此則已行之盛事也。伏願殿下，亟遵丙辰年成憲，多取赳赳之武夫，以爲慰悅民心之道，不勝幸甚，而且省不急之宂官，以絶無用之濫費，則官方無淆雜之弊，國用小尾閭之洩，是固今日之急務，而在昔皇明太學士臣章懋，亦以此縷縷陳達于天陛之下，故以其言而敢達，伏願殿下留意焉。言涉過重，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爾疏辭，可見憂愛之忱，而至於疏末事，先朝盛典，今不可無故而設行矣。

○忠州幼學姜祖烈上疏，伏以，臣民無祿，大行大王仙馭，奄至賓天，率土如喪之痛，已無可言，而居諸已邁，因山又過，殿下哀慕之懷，當復如何？如臣者世祿舊家，王室外裔，休慼之誠，不後於人，而性本駑劣，無所知識，方當嗣服之盛際，未效一言之仰裨，辜負聖明，罪合萬死。且自數年以來，流落湖鄕，凡於國家之事，昧昧若隔世消息，而自聞新政之肇布，仰認聖孝之克彰，愛戴之心，北望耿耿，意謂繼述之美，自此可覩，治化之盛，自此可期矣。近日或因風傳，得聞時奇，則與臣所料，一何相盩也。應旨進言之人，前後非一，而或見忤於時輩，遽罹危禍，或不槪於聖心，而終歸虛套，謇謇匪躬，固是臣子之職分，而訑訑拒人，終非聖世之美事，臣實愕然驚歎，不知所以爲說也。雖然今臣之不得不言者與殿下之不得不聽者，抑有一事，何者？先正臣宋時烈之道德學問，實是我東之朱熹也。三朝禮遇之隆，八域尊慕之實，前後搢紳章甫之疏，業已悉陳而無蘊，則以殿下則哲之明，想應洞燭其實績，今不必縷縷疊陳於黈纊之下，而蓋當初道峰之享儀，實出我肅考表章之盛意，縟禮之擧，祀典之行，已至三十餘年之久，則非肅考所命，而誰所命之？又況揭額華陽四字之御墨，照耀貽謨，大行一篇之宸戒丁寧，則我肅考尊賢之本意，於此皆可想矣，而陵草未宿，蜮夭交發，金范甲、崔鐸等，接跡而起，乃以道峰之享儀，謂非肅考之本意，投進凶疏，眩惑大行之宸聽，以大行繼述之心，久靳兪音，則其時廟堂之臣，舞飾啓辭，又謂非肅考之本意，表裏交誣，終逞黜享之辱。噫噫[噫嘻]，我肅考是非之明，處分之正，百世不惑，誠如聖敎，而一種奸侫之徒，惟懷失志怨國之心，乃敢誣毁先旨，削滅遺敎，遂使肅考日月之明，隱然歸之於昏不覺察之科，凡爲肅廟之臣子者，苟有一分嚴畏之心，則安敢乃爾？嗚呼，先賢之被衊，斯文之孔厄，固可謂一大世變，而若以肅廟之受侮被誣較之，則亦不過薄物細故而止耳。士子之莊誦遺敎，回望明陵，而無淚可揮者，蓋已久矣。彼輩矯誣聖考之罪，可勝誅哉？乃者聖上求言之後，京外儒生，相繼疏請者，非但爲先正辨誣，實欲爲肅考辨誣也。此與等閑是非之事，輕重有別，則在殿下追先之道，固不當泛然待之，而前後多士之疏，排之太過，不特排之，又或罪之。此豈臣等所期待於殿下者哉？頃日李義淵，乃以非先王本意等語，至於杖斃，則獨於范、鐸輩，非先王本意之語，尙逭刑章者，實是有嫌於聖德，而滿朝諸臣，專事掩諱，視若應然之事，如此之徒，尙可謂殿下之臣乎？旣曰，均是犯諱，則義淵，以此受罪，彼輩尙得晏然者，其於今日之國體，殿下之孝思，未知何如，而萬世公議，將謂斯何？臣伏見備忘中，有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孝悌之道無他，繼述先旨，暴揚遺意，皆所謂孝悌之道，而今日邦刑，不及於矯誣肅廟之凶黨，則揆以聖考，果可謂至當底道理乎？殿下登極之初，若不能卽辨此誣，則將何以副臣民之望，而慰在天之靈乎？臣以謂殿下今日之急務，莫先於此。若夫朝著之鎭安，冤枉之伸雪，比之於此，猶且餘事。臣於昨年黜享之初，不勝憂憤，構成一疏，欲效爲肅考願死之心，而范、鐸凶黨，阻搪於內，騎省閽將，驅逐於外，臣三日禁門，抱疏號泣，今當殿下之初服，不可疾聲而仰籲乎？殿下儻欲以辨誣一款，有所歇後，則其於繼述之道，烏得無歉？朝臣當或以此事，敢有所沮抑，則是不但不忠於殿下，實是不敬於肅廟，苟有心腸者，必無是人也。伏願殿下，追明肅廟之遺意，夬滌厚誣，亟復道峰之享儀，俾正士趨，仍治范、鐸等及當時廟堂之臣，矯誣聖考，侮辱斯文之罪，又治當時承旨和應捧入之罪，以定國是，以快人心，不勝幸甚。臣治疏將徹之際，伏聞仍李德普疏，有令政完査啓之命，政院乃以崔鐸現告，天鑑所照，罪人斯得，肅考之誣辱，庶幾可雪，擧國之臣民，莫不翹待矣。繼伏聞只下知道之敎，而不卽處分，聖意所在，臣固未曉，而蓋鐸，亦肅考之臣子，豈敢忍提違豫之往事，肆呈誣上之凶言乎？況且藉重浸潤等說，尤極切痛。噫，肅考明睿之鑑，無所不燭，雖在八年愆和之中，一政一令，未嘗遺忽，則鐸之此言，何所據而發也？究其心跡，罪不容誅。伏願殿下，亟下明旨，設鞫嚴問，以正慢君之罪，以洩神人之憤焉。答曰，省疏具悉。已爲下答於日昨李德普疏矣。疏末事，未免過甚矣。

○幼學金日讓上疏，伏以，《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孟子》曰，保民而王，莫之能禦也，旨哉言乎？自古有國家者，未聞有民散而能得安寧者也。恭惟我殿下，以睿聖仁愛之德，深惟固本之道，臨御之初，首軫民事，特降綸音，其所隱恤，靡有不及，而逮夫冬雷之警，荐降責己之音，陳擧八條，開示中外，思聞修省消弭之策。噫，商湯責躬之聖，周文葬骨之仁，得復見於今日矣。然徒有愛民之心，而不行救民之政，徒有救災之心，而不修弭災之道，臣恐民怨天譴，無時可止，而殿下之憂懼漸深也。方今政弊民瘼，雖難疏擧，只撮其最切急者言之，則其弊有四焉。大抵生民之困瘁，係於守令之貪暴，守令之貪暴，係於監司之不察，然則當初失人之咎，專在於廟堂與銓曹，而廟堂薦選不審，故監司有不職之弊，監司不職，故守令有貪汚之習，而莫之糾察。雖知其不治，或顧形勢而庇之，或以交分而貸之，至於民怨喧騰，而春秋課殿，反致上考，以至於三年六年之久，而民之膏血已竭矣。其間稍以廉潔爲治，以道自守者，則卒爲時俗之所嗤笑，而宦路不顯，貪鄙無恥，如右所陳者，則褒賞超擢，歷典州牧，如是而民安得支保，而吏安得知勸乎？昔漢宣帝有言曰，政平訟理，使民無嘆息愁恨之聲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漢明帝不聽館陶公主之請曰，郞官出宰百里，苟非其人，民受其殃。是以宣、明之世，吏治民安，天下太平。臣故曰，救民之策，莫如愼擇守令，而守令之治不治，係於監司之賢否也。苟以公廉正直之人，授以方面之任，貶汚褒善，一以奉公安民爲心，而無循私之弊，則列邑自相勅勵，莫敢肆縱，而向之貪暴者，自知畏戢，惟恐令聞之不上聞，而改圖飭躬，存心治道，貪汚之習漸消，而廉謹之風自成矣。夫如是，則何患乎窮民之不蘇，而痼弊之難除，而且朝家所以歲送敬差于八道者，蓋欲知各邑田政之不均，而使民無冤之意也，而今之敬差踏驗，不過抽栍一二邑而塞責，疎略莫甚，是果朝家立法之本意，而農民之抱冤者，將何以伸訴乎？然邑有良宰，則亦何患災結之不均，稅賦之乖度也哉？且夫軍兵者，所以衛國而禦敵者也。其爲用，豈不重歟？然而我國良民甚少，軍籍不曠，荐遭飢凶，逃故相仍，每年歲抄，苟充其數，而黃口幼稚之兒，赤立流丐之類，參入其列，是可謂兵精足用，有備無虞乎？至以徵布白骨，而九族流散，九族流散，而隣里不保。噫，以如此寡弱之兵，愁冤之民，其何以捍寇敵而作保障哉？可畏者民情，而目今十室之中，流亡者多至六七，而其餘支存者，迫於隣族之徵布，困於汚吏之侵漁，魂游魄喪，惴惴慄慓，惟思高飛遠走，避其毒役。民情之危蹙如此，邦本之不固如此，而一自殿下求言之後，朝紳韋布中應旨陳疏者，前後相續，而未聞一言之及於固本寧邦之道，而但使至尊，獨憂於上，臣竊痛之。臣竊見近來良民之入於正軍之籍者，則率多貧殘之類，而入於閑歇之役者，則擧皆饒壯之徒也。其所謂閑歇之役者，如各邑之軍官，各所之募軍，湖南之工匠，海西之隨營牌，此等名目，元無定數，一入其中，無他侵役，而其在公家，所關不重，以一體良民，身役不均。臣之愚見，則以爲軍兵逃故之代，以此變通充定，則軍籍可實，而白骨徵布之弊，稚弱苟充之擧，竝得自除，而窮民之冤恨，庶可洩矣。漢臣徐樂，以天下之勢，比之土崩，民情危搖，則瓦解之患，勢所必至。今臣所陳數條，只欲除時急之害，而使彼窮氓，咸知我聖上仁愛之意者也。且刑法者，所以除强暴禁奸邪之具，而近世爲吏者，用法，不以其式，用刑，不以其道。辭訟之間，公道滅絶，貧富相訟，富者必勝，强弱相爭，弱者受罰，賄賂公行，炎凉隨之。是以希望僥幸，非理好訟之徒，構捏起訟，遐方無勢窮民，不能保其田宅，而白地見奪者，比比有之。此豈但人心之惡哉？都由吏習之不公不察，而致之之故也。殿下誠能得人，布置巡按字牧之任，則此弊固可救矣。不然則前頭之弊，恐至於無限也。臣仍又伏念人主一心，萬化之原，而欲治之主，世不常有，則今者殿下之存心治安者，豈非千一之期會，而億萬世無疆之休也哉？然而志旣立而誠未篤，則雖日講千籌萬策，徒爲無益之空言，而逸豫之心，偏倚之私，又撓於其間，則終難免懈弛怠忽而止耳。誠之一字，是殿下今日固守之第一義也。下之從上，若草風偃，聖心誠而正，則群下之心，亦誠而正，內而百僚奉公，莫敢或忽，外而州郡盡職，無有不恪。管、葛之賢弼，龔、黃之良吏，自可致於論道牧民之位矣。是固誠切感應之理，而於商宗之夢卜，可以驗之矣。臣又於備忘中，伏見破朋黨之敎。噫，朋黨之禍，尙忍言哉？漢之東京，唐之白馬，明之東林，前後一轍，終至喪邦，則今殿下欲破者，實爲安宗社之大義，致寅協之急務，而第未知殿下，欲用何術，而破之耶？唐文宗有言曰，去河北賊易，去朝廷朋黨難。文宗何以發此言也？臣於此竊惑焉。爲人君者，若先正其心，是非之，而必取公正而聽用，進退之，而必取賢德而專任。日行仁愛之政，以安宗社爲重，則群情悅服，自然漸至於先公後私之域，而保合寅協之美，庶可見矣。如或反是，而只望其保合，則雖設刀鋸之刑而禁之，終恐無益，而徒傷和氣也。伏願殿下，念玆在玆，體上天蕩平之道，行中庸中和之德，又廓虛明之見，而無大無小，於其可罪者，而必原其情，於其所惡者，而不遺其美，一以誠意，明正是非，且無上下疑阻之患，則凡爲殿下之臣者，孰不知感，而不思所以協心殫誠，仰承聖意也哉？夫如是，則黨議自破，而朝著淸明，外無愁冤之民，內有和合之美，康衢擊壤之謠，吳庭相讓之風，自可復聞而復見矣。是在殿下誠心措爲之如何，而臣之所大望於殿下者也。嗚呼，且有一言，莫重者名分，亦莫重者敎化，而少使憂時者觀之，今日紀綱解弛，尊尊貴貴之化，將若不振。是故棄禮義捐廉恥日甚，而大道之中，盜竊成群，一世之上，巧詐成習，質朴之風，或之未聞，而游食之徒，自以奢侈相高，以至於龜襟之僭制，如是而國不危者幾稀，賈誼疏所云，痛哭流涕者，此也。其疏又曰，陛下何不一令臣，得熟數之於前，仍陳治安之策，試嘗擇焉，蓋疏不能盡擧利害，而有此言也，臣亦有不能盡計之利，而跡賤蓬蓽，區區忱悃，不能口達於冕旒之下，而只以數語，草草疏列，然皆救時之要切者也。儻殿下，不以人微而廢言，有所察納，則凡今巖穴草澤中，懷寶遯藏之士，知殿下至誠求治，莫不延頸拭目，皆願立於殿下之朝廷，而嘉謨良策，日聞於黈纊之下矣。殿下於是乎用其言而任其人，布置于輔弼字牧之任，上自朝廷，下至州縣，盡是公忠廉潔之人，則國何憂不治，民何憂不安，朋黨何憂其不破，天災何慮其不消乎？嗚呼，太陽麗天，葵藿自傾，河海納流，不擇涓勺。今臣不計疎賤，冒陳蕘言者，固出於微忱之難抑，而明時之難遇故也。殿下求治之心已立，而或恐操存之不固，敢以一誠字，重重仰勉焉。惟願殿下，遵堯、舜精一之訓，念曾參三省之言，萬機酬酢之際，一動一靜之間，省察其誠實無僞，而强勉爲治，則董生所謂德日起而大有功，可致於殿下之身矣。臣愚忠所激，言不知裁，不勝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應旨進言，深嘉爾誠，其中良役事，令廟堂熟講稟處。

○右通禮韓在垕上疏，伏以，臣謹按，曾子之言曰，見賢而不能擧，擧而不能先，慢也，見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遠，過也，臣誦此言久矣。臣竊伏見今日朝廷，皆是賊鏡之血黨，殿下旣已照燭其奸肺，而非惟不斥，反加崇奬，先朝舊臣，無非斷斷精忠，殿下亦已明察其苦心，而只許放還，不卽登進，臣竊慨然。如閔鎭遠、金在魯兩人，固是卓爾之才，誠不可一日不在朝廷，而其餘諸臣，亦皆善類，伏願殿下，嚴治賊黨，圖任舊人，以幸國事，以答輿望焉。臣以關北賤蹤，亦有所懷，頃以短疏，呈于本院，直爲退却，終不捧入，壅蔽之狀，誠爲可畏，而區區寸忱，不能自已，又此仰籲，臣誠死罪。伏願殿下，勿以人微，而少加澄省焉。臣無任隕越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之誦賢之言固好，而豈半世之人盡賢，半世之人盡不賢耶？須以公心思之。

○咸鏡監司李宜晩上疏，伏以，隙駟易邁，玄宮奄閉，伏想聖心如求，哀慕維新，而第伏念帝王之孝，異於閭巷匹庶，宗社之托，在於聖上一身，則體慈聖眷憂之意，念祖宗付畀之重，節哀抑情，以盡自保之道者，是今日臣子區區所望於殿下，而伏惟殿下，亦或深察於此，有不宜自輕者也。臣跡遠塞徼，身縻職守，旣不得奔走陪從於喬陵之下，以少洩痛隕之私，徒自南望號泣，心肝摧裂而已。惟望解職遄歸，一參陪祭之列，退伏舊廬，以終餘齒，則志願滿足，死且無憾，而再瀆血懇，不惟不賜矜許，批旨優渥，逈出尋常，臣感激恩私，不知所以致此也。在臣義分，不當更有所冒煩，而第臣賤疾，非如少壯之人，一時偶感，服藥可瘳之比，氣血衰耗，精神昏短，一有所觸傷，則如水之下，如日之頹，固有一往不復之理，而少失攝將醫療之道，危症輒生，莫保朝夕，尙何有復起爲人之念也？且臣一身孤寄，旣無私眷之扶護，沈淹床席，但有幕屬之候視，齟齬覊況，決非望八之年，冥限將迫者，所可堪，而凡百公務，亦皆有期，不可以臣之衰疾，一任抛却，强起策應，乍有動作，則輒復昏憒，展轉層加，以此病勢，尤無察任之望。藩臬重地，實非養病之坊，不得不疾聲哀籲於天地父母。伏乞聖明，特垂體下之仁，俯諒由中之懇，將臣職名，亟許鐫遞，俾得生還，以幸公私。臣無任屛營祈祝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察職。

○待敎李喆輔上疏，伏以，臣於今日，下番翰林申致謹，稱有承傳，圖欲陞遷事，竊有所駭訝，而不容泯默者矣。夫下番雖有陞六承傳，右位不許陞遷，則不得輒陞，雖或已陞，自本館陳疏還寢者，前後非一非再，館中故事，斑斑可考也。今致謹，以向日宮僚時，陞六承傳，欲爲徑陞，屢言於臣，輒據例塞之。不意致謹，密地圖囑，今日政，忽然見擬於典籍首望，臣見之駭然，卽以館中故事，送示政席，而再三爭執，遂得還寢，旣已還寢，則臣不必更費辭說，而但念下番，苦役也，致謹之厭避已久，必將爲計益深，又安保日後銓曹之更不陞擬，如今日之爲也？玆不得不援例而陳之。蓋致謹之遽爾陞遷，有四不可，未離下番，一也，未納史草，二也，僚員不備，三也，新薦未完，四也。陞六承傳，雖在於方帶史職之日，有此四不可，則尙不宜遽陞，況此是未入館前陳久之承傳乎？若曰，承傳事重，不必拘於館例云爾，則當初又何爲寢，而不施也？前後一承傳，而在前日則寢之，在今日則欲施，該曹之乍寢還施，惟致謹是視，則安在其重承傳之意，而流來館規，由是而墜壞無餘。爲右位者，安得低首下心，沁沁然替下番之役哉？雖然致謹旣蒙賞典，則法當應陞，臣意亦非欲終始泥之也。昨年被薦之人，尙有未及應講者，姑竢其應講就職，而徐徐與右位相議，從容陞出，亦未晩也。今乃不恤館規，汲汲圖出，有若晷刻不可遲延者然，豈非可駭，又豈非可惜之甚乎？曾在肅廟朝，洪重益等四人之陞六也，趙泰一陳疏而寢之，徐命均之陞六也，沈珙陳疏而爭之，雖然，此猶非承傳也。至於黃奎河、洪啓迪，則皆以承傳欲出，而輒爲其時右位所拘，或旣陞而還降，或欲陞而未果，若此類甚多，殆不可勝記，而朝家之輒許還寢，蓋所以重史局之體也。伏乞聖明，深軫館規，特令該曹，毋得越例陞遷也。臣方以此構疏欲書之際，館吏忽然來報曰，下番投疏徑出，臣聞極駭然，取見其疏，則乃以病爲辭，臣於昨夕，見致謹，不知其有痛處，今日政廳，致謹又來接承傳色，而今乃曰，頃刻難支，豈不益可怪哉？夫史局體例，至嚴且重，父母之病，期功之慼，豈非情理之最所切急，而亦不敢任情徑出，至於身病，其勢若不至於奄奄難保之境，則未嘗不黽勉在直，雖有決難在直之勢，亦必待右位之頷許，然後乃得出去。此實國朝三百年一定之規，而至今遵而守之，未嘗一毫放倒者也。今致謹無病之狀，闕中諸人所目見，而旣厭於禁直之爲苦，又恚於逕陞之未售，不顧館例，不有右位，急急迸出，殆同病狂，此何道理，此何事體？下番旣已逕出，則上番又不得不隨出，莫重史局，將未免闕直。此莫非如臣巽軟，忝居右位，不能檢下之致，臣何顔面，一刻仍冒於職次乎？伏乞聖明，亟許鐫削臣職名，仍治臣擅離禁直之罪，以存館規，以肅朝綱，不勝幸甚。臣無任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正月初四日申時，上御進修堂。召對入侍時，參贊官蔡彭胤，侍讀官呂善長、李匡輔，假注書李重震，記事官安晟入侍。彭胤曰，闕門當閉，而院中無他員，史官出往給鎖，何如？上曰，依爲之。善長始讀《綱目》四十一卷，自梁武帝起戊辰，至太宗深伏。上曰，下番讀之。匡輔讀之，自蕭正德，至聞之亦至。上曰，承旨讀之。彭胤讀之，自二月，至二人俱死。上曰，注書讀之。重震讀之，自夏東魏，至以救察。上曰，兼春秋讀之。晟讀之，自十二月，至役其力，讀畢一篇。善長曰，兵貴神速之神字，誤印爲拙矣。上曰，然矣。匡輔曰，礭乃流涕，其吐斷之，似好矣。上曰，宜矣。彭胤曰，經書吐外，從文義懸吐，宜矣。上曰，不害於義，則從文義懸之，好矣。善長曰，梁昇平已久，人不習戰，猝當侯景之反，終至滅亡。我國無兵革之患，人不習戰者，凡幾年矣。此實監戒處也。上曰，然矣。匡輔曰，以卽今言之，南北之寇，雖無可虞之事，而陰雨之備，極其疏漏。臣在鄕時，目擊軍兵無可恃者，監兵使巡歷之時，列邑軍卒，凡干軍器，轉借他人而捧點，極其駭然矣。上曰，然矣。善長曰，觀史之規，考見治亂之由，爲大體，如朱异者，專以佛道，迷惑君心，竟爲滅亡，此亦監戒處也。上曰，然矣。上曰，以盜殺，著於綱者，抑何意也？彭胤曰，與盜殺李寶國處，同一書法也。上曰，然矣。善長曰，梁之旱蝗而歲飢也，貧者固不足言，而富室皆懷金玉而餓死，實由於專尙侈靡之故也。匡輔曰，頃者，臣以南中奢侈之習陳之矣，非但南中，京外皆然。此乃末世人心，專事侈奢，實非細慮也。善長曰，此弊流來已久，閭巷賤夫，皆衣錦食肉，而奢侈已極。殿下崇儉之德，臣等固已仰認，而宮闈之間，或不無尙奢之習，殿下痛自禁抑，以爲一國之觀感，是所望也。上曰，其言好矣，當留念焉。上曰，明日當開經筵，而玉堂上下番入直之外，無他行公之人矣。匡輔曰，臣方欲仰達而未及，臣方帶實錄郞廳，本館替番無人，故一未赴實錄之坐。蓋玉堂諸臣，因向日不言三司之敎，引入不行，雖有一時誨責，而匪怒之敎，引以爲嫌者多，且不入於其時三司之人，亦皆引嫌。姜樸則不過引參下時微細之事，尹光益則曰，我雖新除之人，豈無不言之罪云，此豈非過當之甚者乎？臣亦出入館職已久，不卽請討之罪，與光益無異，而一時匪怒之敎，不敢强引，臣卽出仕，凡事與人相同可矣，而光益終不行公，如此之人，盡爲勉出，則館職無苟簡之弊，臣亦可專意於實錄之任矣。上曰，雖有不言之失，而收敍之後，終不行公，如此則朝廷豈有行公之人乎？尹光益臺職行公，未久而旋遞，姜樸則其所引嫌者，尤極不當。如此之事，盡爲引嫌，則束帶立於朝者，有幾人哉？匡輔曰，臣是不言中人，自訟之不暇，而當此日三開筵之時，侍讀官之不備，極爲悶迫，故敢此仰達矣。上曰，盡爲牌招宜矣。彭胤曰，新除授竝牌招乎？上曰，李匡德除拜之後，旋卽下鄕，此實近日之弊矣。匡輔曰，臣之族叔眞望，有老母，江留遞歸之時，適値寒節，不能冒寒上來，因留於通津地矣。匡德聞祖母病報，下往救護矣。上曰，筵席旣言之，上來事下諭，可也。善長曰，引嫌三司之人，卽當勉出，而曾前出入三司者，朴弼夔、任珖方在外任，朝家雖有二周年定式，當此館職苟簡之日，似不無變通之道矣。上曰，任珖見任何邑耶？匡輔曰，臣遞南平縣監之後，珖除其代矣。上曰，時方玉堂盡出，則不爲苟簡，外任之人姑置，似好矣。彭胤曰，廳中位甚不齊。同副承旨李廷傑，旣有只推之命，明朝牌招之意，敢達。上曰，依爲之。上曰，卽今院中，只有一員，親病受由者有之，而無端受由者，亦有之乎？彭胤曰，無端不進者無矣。上曰，左承旨有親病乎？彭胤曰，有親病受由矣。上曰，都承旨每因前事而引入，待明朝牌招，可也。彭胤曰，因許錫疏侵斥之言，不敢出仕矣。上曰，許錫疏，非新出之言，皆已言之事，而每每引入，豈非過當乎？上曰，頃日軍布停捧擧條，承旨見之乎？彭胤曰，臣未及知之矣。上曰，擧條搜出入之。彭胤曰，弘文提學李眞望承牌入來，考見鞫案，無端出去，不無率爾之失，推考後，待開門牌招，使之考出鞫案，何如？上曰，依爲之。

1月5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病〉。左承旨鄭錫三〈病〉。右承旨柳綏〈病〉。左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偕來〉。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李廷傑〈陳疏入啓〉。注書李壽益〈病〉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李憙〈仕〉李重震〈仕直〉。事變假注書宋徵啓〈病〉。

○上在昌慶宮。只晝講。

○蔡彭胤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領議政李光佐，左議政柳鳳輝在外，右議政趙泰億身病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大司憲李明彦，執義金濰在外，掌令尹就履未肅拜牌不進，掌令洪重徵，持平李日躋陳疏受由，持平柳儼陳疏受由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憲府多官，或受由，或在外，或未肅拜，無一行公之員，累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除受由在外外，未肅拜人員，卽爲牌招察任，獻納尹晉引避退待，而大司諫權益寬，司諫尹會，正言尹彦通未肅拜，正言尹彙貞呈辭不得處置，除未肅拜外，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左承旨鄭錫三初度呈辭，傳于蔡彭胤曰，還出給。

○以掌令尹就履，正言尹彙貞等，牌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彭胤曰，推考傳旨捧入。

○蔡彭胤啓曰，同副承旨李廷傑，今日不爲出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蔡彭胤曰，向來被謫人，別單書入事，分付該曹。

○李廷傑啓曰，右議政趙泰億，因前典籍許錫疏，構誣罔極，待命于金吾門外，所授命召，使錄事來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勿待命事，傳諭。

○蔡彭胤啓曰，議政府錄事來言，右議政趙泰億，旣承勿待命之敎，而不敢仍在，今方出城，轉尋鄕路，所授命召，更爲還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與之偕來。

○南渭老階來，代以宋徵啓爲事變假注書。

○傳于李廷傑曰，兵曹佐郞李挺膺牌招來待。

○蔡彭胤，以兵曹言啓曰，禁軍等祿試射，今初六日設行事，旣已草記，允下矣。入直禁軍等，依前例除標信出試後，還爲入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注書閔圻書啓，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昨夕始得見柳應煥疏，不敢因留所住處，今方進詣本縣獄門外，爲席藁待罪之計矣。緣由馳啓。傳曰，安心勿待命事傳諭事，回諭。

○禁府都事狀啓，罪人吳命峻，病重寸寸前進緣由事，傳于蔡彭胤曰，所爲雖極駭悖，兩朝舊臣，不可不軫念，待其差歇前進事，分付。

○蔡彭胤，以兵曹言啓曰，今正月初四日，騎兵崔加古里稱名人，自金虎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金得鱗，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以內乘，以提調意啓曰，陵行時，馬坐後，本寺正，例爲進鞭，而正金尙奎，以書狀官赴燕，不可不變通，卽爲改差，其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趙文命爲司僕正。

○蔡彭胤啓曰，史局重地，兼春秋連日入直，事甚未安。奉敎趙迪命，卽爲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都承旨金東弼，同副承旨李廷傑陳疏入啓，左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在外，左承旨鄭錫三，右承旨柳綏親病受由，今已三日，而廳中伴直無人。左承旨、右承旨，拘於廳規，不得請牌，同副承旨，疏批未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待下批竝牌招。

○以修撰姜樸，副修撰尹光益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廷傑曰，禁推傳旨捧入。

○李廷傑啓曰，藥房掌務官來言，明日大王大妃殿進御降氣湯，提調當爲監劑以入，而都提調李光佐在外，提調李肇出往江上，副提調金東弼陳疏出往，無監劑之員云。提調李肇牌招，使之監劑，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李齊聃疏語中，鄭澔之疏，元無所及云者，果有其實耶？政院考啓事，命下矣。取考丙申十月十二日日記，則鄭澔疏中，有曰，臣聞彼輩，胥動浮言，謂宣擧此事，朝議不但毁板而止，必將有追刑之論，以爲箝制一世之計云云，而無平夷墳墓，削去石物等語。日記中所載元疏入之乎？敢稟。傳曰，入之。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以咸鏡道明川府推考敬差官啓本，刑曹粘目，弑夫罪人萬香，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依例發遣府都事，拿來，何如？傳曰，允。

○又以刑曹言啓曰，今正月初五日，幼學柳最吉稱名人，自丹鳳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金海鳴，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都承旨金東弼上疏，伏以，臣情地窮蹙，冒陳血懇，庶幾聖明之曲諒而開許矣。及承批旨，不惟不準所請，至以開釋之事，何如是引嫌爲敎，臣於是，感激而涕，繼之以抑塞痛迫，無地措躬。此際得伏見許錫之疏，又以臣筵奏一款，構罪甚急，截斷句語，抑勒成案，一則曰，㤼於鏡黨之恐喝，欲掩斥鏡之跡，一則曰，渠獨倖免，反媒榮擢，至謂之立功自效，直驅之於罔測之科，而必欲湛滅乃已。臣誠骨靑心顫，直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噫，臣之前後所遭，業已聖明之所洞燭，批旨開詔，煥若日星，臣何暇呶呶，與不知臣者，較絜長短，以自犯於無辨之戒也？第聖上之特命內移，而彼乃曰，潛圖則臣之惶駴危怖，尤無餘地，若乃臣必遞乃已之計，已具於前疏，而職名之尙在身邊，實有愧於循墻之士，則冒據之斥，何足異也？伏聞去夜筵中，聖上敎臣以過爲引嫌，而仍有特召之命，而今臣去就，更無容議，坐違嚴召，益切兢蹙。噫，彼旣以終不自處爲言，而臣若又徒恃寵靈，因仍盤礴，則是誠不知人間有羞恥事者也。臣雖不肖，粗聞士大夫進退之義，情勢到此，不可晷刻仍冒。噫，惟一退字，爲進忠畢義，追愆省尤之圖，故玆敢留疏請譴，徑尋鄕路，跡涉逋慢，罪尤萬死。回首終南，祗切便訣之悲，伏乞聖慈天地父母，哀之憐之，閔之恤之，亟命鐫削臣所帶之職，仍勘臣應被之罪，以謝衆怒，保全終始，不勝懇禱。臣無任瞻天望聖，涕泣祈祝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勿過辭，從速察職。

○禮曹判書李眞儉上疏，伏以，臣伏見柳應煥疏，摘出辛丑疏中冀、顯二字，謂之以語逼於不敢言之地，將欲竝驅其時參疏諸臣於罔測之科，指意語脈，無復人理。臣兄眞儒，卽參疏中一人，臣看來，冤憤痛迫，直欲無生。又伏聞昨夕筵中，有參疏諸臣削黜之命，且以似有內豈不知之意爲敎云。筵席語秘，雖不得其詳，而臣闔門聚首，驚惶悚蹙，誠莫知何由矣。繼伏見擧條判下，旋有改付標之敎，其拔之於坑坎之中，置之於袵席之上者，不啻若生死骨肉，足見大聖人，不忍以非罪，加諸人之至仁大德，有君如此，臣復何憂？第應煥疏中冀、顯二字，若不明白洞辨，則不但臣兄，臣亦何面目，立於天壤之間哉？噫嘻，彼應煥者，亦慈聖之臣子耳，渠忍發此言耶？臣未知冀、顯之語，何以謂之誣慈聖也？蓋辛丑疏中所引，冀、顯、莽、操，不過論四凶無君之罪而已。若曰，冀、顯非偶用之比，則所謂莽、操，亦豈有意而言歟？苟如是也，崔傅、李箕翊輩疏中，亦有莽、卓、懿、操之語，以史乘考之，莽、懿之所憑倚者，何如也？彼輩亦有意而言歟？若是而鍜鍊，若是而捏合，則何罪之不可成，何言之不可構歟？誠亦痛矣。假使四凶爲外戚，而如冀、顯輩，猶不爲引此，推而上及於不敢言之地，況四凶，元非外戚者乎？蓋冀、顯、莽、操，自是前古權凶之最著者，故後世之言懲討者，尋常引用，況辛丑疏時，只有四凶之罪而已，三手行藥之節，未及顯發，豈可以一鏡之累次翻引，竝疑當初參疏之諸人耶？雖以應煥之疏觀之，辛丑疏所引冀、顯之顯字，指謂閻顯，而演出憑恃二字，以爲構罪之案，渠亦自知其言之難售，乃取一鏡壬寅疏中置毒之顯，敎文中行盃之顯，捏合於辛丑疏中冀、顯之顯字，隨意拖引，混淪說去，必欲爲誣慈聖之證，乃謂之鑿鑿照應。噫，顯字雖同，而敎文中所引，旣是霍顯，壬寅疏所稱一鏡招，亦以喜之行藥爲言，則其與辛丑疏所引之顯，條件各異。籍曰，顯字相同，此自一鏡後來事也，顧何預於辛丑參疏諸臣，而竝加讒誣耶？嗚呼，慈聖，一國之母也。以臣子誣國母，何等惡逆，何等罪戾？彼雖急於陷人，其何忍作此萬萬陰慝之題目，公然上及於截然不敢疑之地耶？噫嘻，彼亦何心腸哉？此亦有由焉，顧今聖明御極，克公克明，至以變幻逆獄，傾軋廷臣，嚴立堤防，今此應煥輩，晝夜所經營者，惟在於伸救四凶之罪，而乃畏聖鑑之至明，邦憲之至嚴，不敢肆然，則視首討四凶之諸臣，不啻若血怨骨讎，以爲必去此參疏諸人，然後四凶之罪，或可以次第解脫，必欲甘心者久矣。今乃極意揣摩，極意構捏，以爲一鏡，旣以誣聖躬，而伏法矣，今若以誣慈聖爲言，則以我聖上至孝之心，必當驚駭而傷痛之，故敢以此爲言，此不但竝構疏下諸臣之罪而已。或意其因此，而漸爲申脫四凶之階梯，自不憚其語犯於至尊至敬之地，其設計之巧密，命意之陰慘，伏想莫逃於天鑑之下矣。辛丑一疏，卽綱常所係，名義所關，萬古不易之義，一國公共之論，先朝之所嘉納，聖上之所鑑別，則豈可以疏頭，引他事伏罪之故，竝與此疏而構誣之乎？況一鏡之伏法，在於敎文及壬寅一疏，而不在於辛丑疏者也。且冀、顯，自是外戚，而四凶旣非外戚，聖上亦以內間豈有不知之意，原疏中無之爲敎，則應煥所謂誣慈聖之說，尤豈不脫空乎？當辛丑疏入也，伊時布列於三司者，欲曲爲四凶之地，構罪參疏諸臣者，非不逐句吹覓，而猶不能以冀、顯二字爲言，則諸臣參疏之時，亦何能慮及於此二字，作今日成罪之案，而不爲之隨參耶？今若曰，爾等無先見，不能料一鏡末梢事，而隨參其疏云爾，則固當愧服，而今乃不然，只以隨參之故，竝疑而混勘之，則不但被罪諸臣，萬萬冤屈，亦豈聖上平日洞析事理，明審政刑之意哉？至於血黨等語，尤極痛惋。此輩初欲以一鏡敎文事，盡歐滿庭諸臣於黨一鏡誣聖躬之罪，而一鏡之招，以承牌詣朝堂，獨自構出爲言，則其計落空，故又飜出誣慈聖之言，至謂之辛丑疏下諸人可覈云。自古章奏，縉紳儒生聯名共參者何限，而未有以一與同事之故，不論其始末之如何，而一倂指以爲血黨者也。況且辛丑之抗疏也，一隊搢紳之在京者，隨其官秩，而次第繼發，故初疏則朴泰恒爲頭，再疏則沈壽賢爲頭，而及其討四凶之時，則諸臣或被罪，或下鄕，特一鏡之官資，居於諸臣之右，故爲之疏頭而已。豈以其私相黨好之故，爲其疏頭耶？且念臣兄生平處心行事，自有本末，立朝則以名節自勵，事君則以忠讜爲任，平居對人，輒曰，上無父母，下無子姓，此生天地，所盡誠者，惟國與主耳。耿耿此心，可質神明，雖素不悅於臣兄者，未嘗不以此許之，此非臣一家之私言，卽通朝之所共知。若以剛直自遂，固滯不化爲病，則容或可也，今乃猝陷於黯黮陰晦之科，則豈不萬萬冤甚哉？伏惟大明中天，無物不照，一夫之含冤，亦皆必使之昭暴，而臣兄，今方奉命於萬里疆埸之外，身陷於千古不測之罪，而漠然不知。且又命道奇薄，一子早夭，無人可效淳于女之訟父。念臣孤露餘生，依兄爲命，目見其遭此罔極之誣，其在痛迫之情，直欲擊鼓鳴冤，而職忝卿列，跡異韋布，震驚天聽，有所不敢，若欲終始泯默，則至情所迫，有不能自已者。且伏聞昨日筵中，因承宣所達，朝家許令被誣家子弟訟冤，玆敢唐突登聞於慈俯之天，臣罪萬死。伏乞聖慈，憐臣悲苦之情，察彼構誣之說，使臣兄冤狀，得蒙昭雪，則奚但私家伸枉之幸，實爲聖明堲讒之道。臣生當隕首，死宜結草，臣無任痛迫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今玆譴責參疏之人，不過重其事也。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校理吳遂元上疏，伏以，臣情地窮蹙，疾病深痼，向忝館職，陳籲未徹，坐違嚴召，自速郵罰，今爲淸朝之棄物矣。不意玉署除命，復下於千萬夢寐之外，臣誠惶愧震悚，不知致身之所也。顧臣汚衊之蹤，危苦之情，曷嘗有絲毫意念，或敢自擬於名途，而向在大行朝，積犯違忤，首尾殆二載，畢竟玉候愆豫，至於庭班再設，擧朝憂遑，召命之降，鎭日絡續，到此地頭，情窮理極，不可卒守其愚，雖不免黽勉一出，不過爲一時粗伸分義之圖耳。不幸膺命之初，旋遭大慼，悲遑跼蹐，不敢言私，只欲竭其奔走之勞，以少效區區莫逮之誠，而到今因山旣畢，敦匠事訖，群工濟濟，各效其職，如臣衅累賤品，惟當反尋初志，以圖自靖之義而已，顧何敢爲自同平人，因仍抗顔之計哉？蓋臣立身之初，遭罹非常，自名爲當世之僇衅，累有終身之汚，區區衷私，終未一暴於肅廟御極之日。無窮之感，靡及之恨，種種弸結于中，每念之，未嘗不撫心長慟，常若窮人之無歸，臣所自劃于心者，惟在避遠榮途，稍自斂歸，庶亦可爲一分補息之地矣。不然，人生斯世，其所自致者君親耳。今臣酷罰孤露，無所怙恃，一念紆結，惟在聖明，則臣亦恒物，獨何心性，欲自疏於明時，强避於榮途，寧速辜恩慢命之誅，而不知恤哉？其爲情，可謂窮且慼矣。況臣於向日三司竝罷之命，尤有所萬萬遑蹙者。臣於伊時，情勢迫隘，不遑自暴，逋召至四，對吏者再，而旋卽勘罷，則固無言事之可論，而然臣之在職，與諸臣之被譴，厪數日而間耳。諸臣之罪，臣安得獨免也？今若諉以時日之稍久，幸其倖逭，而厭然自掩，揚揚而不知愧，則人將謂臣斯何？此尤臣徊徨踧踖，不敢冒進者也。且惟我聖上典學之誠，卓越百王，惟在嚴廬煢疚之中，不弛講劘之工。矧今歲籥聿新，法講將開，凡在帷幄之列者，孰不欽仰聖意，思欲砥礪自效，而顧臣目疾，已入積痼難醫之境，雲翳蔽睛，視物昏瞀，路上逢人，親識莫辨，床頭對卷，豕亥全混，凡百應接，殆如盲廢，一切於文字看讀之事，非有大爲妨礙，亦所强而不能得者也。假令臣，無他情勢之臲卼，而只此一病，已不可冒廁顧問之地，徒貽虛曠之譏也，決矣。自惟滓穢之賤，厚蒙聖朝湔拂之恩，河海莫量，其欲追先后，而報殿下之一段寸心，庸有涯哉？況今新化方敷，衆品欣悅，生逢明主，欲吾君堯、舜之志，倍激愚衷，臣雖學淺識謏，無足仰裨聖德，而所可以自殫熒皭之微，以效其絲毫之報者，惟有講劘間一事，而不但釁汚之蹤，不可輒溷近列，且事與心違，今病如此，此事又無望矣，撫躬自悼，只歎微臣之窮命而已。嚮於山陵陪從之日，終夕添凍，寒疾遂作，累日未解，痰嗽結濇，劇歇無常，史局之赴，不免浹旬曠廢，分義惶悚，亦不敢一向自偃，數日以來，强疾趨任，觸冒風寒，症狀越添。見今寒熱頭疼，噉食頓廢，方且伏枕涔涔，此際因館直不備，召牌嚴臨，感恩怵分，不敢坐違，扶擁擔舁，進伏闕外，而以此情病，萬無趨進一步之望，玆敢略具短疏，披瀝肝血。伏乞天地父母，庶垂鑑憐，愍臣窮阨之情，諒臣深痼之疾，亟許削臣職名，仍治臣逋慢之罪，更令選部，刋臣姓名於朝籍，俾臣獲遂賤分，卒被生成之澤，不勝幸甚。臣無任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調理察職。

○沈檀上疏，伏以，臣於連日虞事之班，庭籲之列，忍死進參，重觸寒感，舊患痰喘，乘時添劇，伏枕㱡㱡，人鬼莫分，辭單纔達，恩遞是竢。此際伏聞前都事柳應煥疏中，以向年逆宦正法之請，請罪伊時諸臣，指意遣辭，極其危怖。臣於是不勝駭惶震越，走伏金吾門外，席藁竢譴。不意聖度天大，特下勿待命之敎，驚感惝怳，有淚如瀉。第自人言，非比尋常，雖蒙聖慈曲察，臣何敢晏然而已乎？敢以伊時事實，冒死陳暴，以備聖明之俯省焉。臣於辛丑冬，重遭彈劾，由單已徹，社門縮伏之中，猝聞聖上下講院之敎，心膽隕墜，不計情勢，與大臣諸臣，入對大朝，力陳逆宦窮兇之罪，而臣之微見，竊謂旣有下令之後，逆宦罪惡，彰著無餘，且慰安東宮，一時爲急，其在嚴懲討之道，不可使逆豎，一刻貸息於覆載之間，故果以亟正邦刑之意，仰陳前席，而筵中諸臣，一辭迭請，竟至蒙允矣。旋聞有鞫問爲當之議，臣以一疏自列，仍陳嚴鞫取服，亦有所執之意，畢竟訊問，快正王法，則臣之前後區區血懇，亶出於沐浴之義，而誠不料人之爲言，乃至於此也。伏想聖明，亦必洞燭無遺，臣何敢縷縷多辨乎？且臣治疏將上之際，復蒙樞府新命，舊鞶雖褫，誤恩荐至，一倍悚惕，靡所容措。顧此西樞閑局，雖無鞅掌，若其地望之隆，決非竢罪賤臣，所可僥免。伏乞天地父母，亟收臣新授職名，仍命有司，勘臣罪罰，以謝人言，以安私分，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侵詆之言，何必深嫌？卿其安心勿辭焉。

○李徵龜上疏，伏以，臣九耋篤老之年，未能先蓐螻蟻，五載之間，荐遭天崩之慟，兆[咷]號莫逮，一倍罔極，因山已過，歲色又改。伏惟聖孝哀慕，當復如何？如臣老病，淹伏床笫，不能自力進參於前後殷奠之班，情禮俱缺，生不如死。不意秋曹新命，謬加於將死之身，驚惶震越，不知置身之所也。念臣所患風病，日漸沈痼，言語蹇澁，精神昏瞀，半身不遂，轉側須人，氣息奄奄，作一未冷之屍，此等病狀，實通朝之所共知。雖閑司漫局，有難堪承，況此詞訟劇地，豈容一日虛帶，以速瘝曠之誅哉？玆敢疾聲哀籲於嚴廬之下。伏乞聖慈，俯賜矜察，亟許遞改，俾得安意就盡，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安心行公。

○洪萬朝上疏，伏以，因山甫訖，歲籥又改，以聖上孔懷之情，撫時哀隕，何以堪抑？老臣尙延視息，旣不能下蓐泉蟻，只得出郊號哭，送靈輴而迎虞車，俯仰人世，萬事靡及，但有血淚之無從。臣於昨年，三上引年之章，力陳休致之請，而先大王不卽允許，擬申前懇，期遂微願，而此志未果，遽抱遺弓，悠悠此痛，穹壤何極？新化之初，旣不忍告訣長往，嚴廬之下，亦不敢仰瀆私悃，今始挨過歲月，瀝血更籲，庶幾先朝之未及準請者，得伸於今日，惟聖明垂憐焉。竊念七十致仕，載在《禮經》。古之人，或乞身於强壯之時者有之，蓋人臣之所以事君者，不但以筋力奔走爲恭，必以進退廉義，贊成邦國之美，人君之所以使臣者，不但以爵祿驅策爲務，必以砥礪名節，作新朝著之風。況如臣者，已過年至之限者，又過十一年矣。遲回世路，已極支離，鍾漏夜行，臣實多愧，念臣立身從政五十年間，猥塵肅宗大王器使之列，八按七藩，一經居留，親擢京兆，又長司寇，終始拂拭之恩，非臣隕結，所可追報，而前後受任，無非劇務，耗精神於簿書之中，殫氣力於原隰之間，加以稟質素脆，自少善病，蒲柳先衰，空穴易風，中經劇疾，一倍萎鑠，纔過五十，奄成老人。及至耄耋，長作枕席間物，不能運一跬步，而痰喘一症，最爲根蔕，一日之內，所食不過數匙，十日之間，交睫僅得數日，雖於春和暄暖之交時，或竢間供仕，而前冬以後，病益沈篤，氣益綿綴，頓無一分自力之望。因進香之不得行，乞遞敦府，因祭奠之不得監，又解太常。雖蒙聖上體下之仁，得以優游自在，臣心之悚蹙，當復如何？目今虞卒，次第盡過，而亦不能一造哭班，以洩窮天之慟，可謂冥頑無識之甚矣。如是而虛帶軍銜，坐享廩祿，亦不愧乎？其在國體，亦豈容耗費月俸，以養老病無用之臣哉？當此化理淸明之初，喑聾跛躃，莫不鼓舞思效，而臣獨宛轉床褥，無路輸忠，只自撫躬自悼，而若以休退一節，爲聖祖風化之助，則是亦補君之一道也。區區寸心，惟此而已，假令臣在朝，有一分效勞之事，則自上或可勉留，而臣旣廢職閑居，杜門懸車，便與休致者無間，則所乏者特休致之名耳。儻殿下不惜其名號，俾遂志願，則臣之感幸，姑不論，豈不有光於聖朝惠養之恩哉？伏乞聖明，察臣懇迫之情，憐臣癃老之狀，特許休致之請，使臣退伏丘壑，歌詠聖德，以送餘年，不勝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安心，勿復過辭焉。

○李廷傑上疏，伏以，臣猥以無似，濫蒙洪造，銀臺寵命，忽及於私義難安之中，驚惶感激，隨牌趨詣於禁門之外，辭疏見却，未暴情實，黽勉徑退，罪合萬隕，而向者疏儒之徒，迭攻臣亡師先正臣文成公尹拯，罔有紀極，在臣私義，安得晏然抗顔於朝列乎？人之攻臣師者，不過父師間事，而臣師之處於父師之間者，其理義得失，自非聖賢精一之見，有以裁定，則昧者躛襍之言，雖千蹲百沓，都不過爲讒誣而已，臣固不欲與之辨對，而第惟聖明臨御，至明裁物，其愼思審辨之工，必有所一覽洞析之道。臣敢只據彼此實蹟，不加毫末，而的陳之，惟聖明恕其狂僭，而試垂察焉。尹拯之於宋時烈，師生之義，不得保其終始者，蓋以父子恩重，師生義合，不可以義奪恩，有不得兩全故也。父子師生，不可兩全，則不待較輕重於其間，而秉彝之天，自不得不終於如此，此所謂不可兩全者也。處於父師之間，義不可而全，是豈拯之可已而不已者哉？據不可兩全之勢，求可以兩全之道，不忍果於義裁，惟務盡于忠赤，至誠惻怛，苦心懇款，庶幾有萬一之幸，而擧足便陷坑坎，轉身輒罹網罟，跋前躓後，進退維谷，理窮事極，無可奈何，徊徨戴履，有如窮人，杜門抱冤，以沒其世，此拯之遭人倫之變，而不失其本心之正者也。肅廟父師輕重之訓，固是大聖人精義之極，而若拯之心，則初何暇於較輕重，亦何敢身質其處義之自是乎？只是此一道之外，更無一分餘地，可以寄一足容一息，以之依違苟且於其間，其勢不得不終於如此，而臣請先陳其父師不可兩全之由，以明臣師不得已之本心。往在己酉歲，拯之父宣擧沒，至癸丑之冬，拯乃以其所編年譜與文純公臣朴世采所述行狀，往請碣銘於宋時烈。又以宣擧己酉擬與時烈書，袖示之，蓋以此書，雖未及送，而其平日講劘責勉之意，傾倒無餘，且於年譜狀文，亦多裁入，不可不示其全篇也。時烈見此譜狀及擬書，徑自貽書於世采，質問宣擧之於尹䥴交道之絶與不絶，有若方撰其碣文，而未能勘破此一段事，故未遽下筆者然。其所以問於世采者，以世采所述行狀，盛有所稱道，故其意以爲，世采於此一事，如何勘破，而狀文若是稱道乎云，而其書曰，尹友文字，病間可以草稟矣。第於尊所撰行狀，頗有更商量處，乙巳年間，與吉甫會於山寺，草廬亦至。余謂吉甫曰，兄於驪尹，近日所見，如何？渠便答曰，彼便是黑也陰也小人也。余曰，兄交道，如何？渠便厲聲答曰，豈有以謂黑與陰與小人，而不絶之理乎？余曰，兄從此灑然矣。其後草廬謂余曰，吉甫外雖嚴正，內實虛㤼，伊日之言，未可信也。余責之曰，寧有如許吉甫乎？兄誤矣。及其沒，有一可信之士，自其門來謂余曰，尹丈於驪尹交道，終始無變，絶交之言，須勿信聽也。余雖不敢深信，而亦不能無疑，以爲草廬之言可思也。遂於初朞，略綴數言，微見驪尹取舍之說矣。今見其家所撰年譜，知其許、尹爲可用，而尊所撰狀文，亦用其意。且聞其柩過城西，驪遣其子，操文致奠云。彼旣見絶，而猶尙媕婀於死後者，旣深可疑，而絶之之家，猶不相謝於顔情之間，亦不可曉者。厥後草廬來言曰，驪尹聞見絶之言，大恚曰，於江都事，吾先已不屑，而黽勉相從矣云云。或無乃其家病此而欲爲彌縫保合之計耶？如此則甚疏矣。大槪朋友，處人倫之一，不可輕離而易合，彼驪尹處心行事，果是黑與陰與小人，則明言絶之，不亦善乎？旣絶之後，不見其改過革面之實，而依阿苟且，反若與之未嘗相絶者然，又未嘗於與聞絶之之人解說當日輕言之失，此於鄙意，皆有不可知者。余於其無恙時，旣不能聞知而講質，又於其孤不能深言，每以爲吉甫於此，必有道理，而愚滯之見，未能窺測，惟尊必能有所洞然於其間者，願聞此說云云。所謂吉甫，宣擧字也，草廬，故參判臣李惟泰號也，驪尹，尹鐫居驪江也，所謂許、尹，卽許穆、尹䥴也。世采答書辨釋，則時烈復書曰，某人於美村，自始至終，懃懃懇懇，不獨渠之相信，又欲諸友之不相疑，至於末年山寺之會，始有相絶之語，而其後所聞，復有所不然者，恨未及渠在世時相質，以去其所疑，故敢有前書之稟，蓋謂有一種道理，而偏滯之見，有未窽窺矣。至於子仁，則非敢疑之，如來諭之云，意謂孝子之心，或恐詆訶及於泉壤，而不爲已甚之事云爾。所謂某人，指尹鐫也，美村宣擧所居也，子仁，拯之字也。蓋此二書，爲此事首尾無限節拍之所築底大頭䐉處，而其大指，則不過江都事也，尹䥴事也。時烈之意以爲宣擧以其有江都失節之累，而䥴以此持之，故陽言絶之，而陰與之交也。其必以江都事者，蓋曰已方明大義，而宣擧不能死於江都，爲犯大義也。必以尹䥴事者，蓋曰已方尊朱子，而宣擧不能絶背朱子之尹䥴，爲同歸於背朱子也。又以爲其所以不能絶背朱子之尹䥴者，以其有江都失節之累故也。時烈之用意，專在於此中，讒誣者之無限構捏，亦皆都不出此。臣請就此二書，以辨江都事，尹䥴事兩款，以破時烈之肝腑，惟聖明之留神焉。其以江都事，爲宣擧累者，其言曰，與友同事[死]，友死而不能死，與妻約死，妻死而不能死也。蓋此江都一事，明有事實，非可誣也。當丙子之亂，宣擧避兵入江都，自以君親，皆在圍城中，不可安坐空談，以度時日。旣以權順長、金益兼諸人，呈書分司，責其偸安之失，又與諸人，約爲義旅，以爲吾輩書生，其於兵事，雖無益勝敗之數，若能奔走自效於江津守禦之所，則猶可以少伸痛迫哭望之情矣。旣以分司，以爲若有緩急，則諸將皆赴江津，嬪宮不可無守禦，遂以儒兵爲嬪宮衛卒，而承旨韓興一主之。及甲津告急，興一乃點儒兵，分守城堞，俄而賊渡甲津，以兵逼城而誘脅之，分司宰相，窘急無策，與賊約和，遂出詣賊營，卽無交鋒遺矢之事，而賊兵入城矣。珍原君世完曾與宣擧，隣寓相識，時以孝宗大王之命，奉使南漢，謂宣擧曰，君可與我偕行乎？宣擧卽請於仲父弼善臣尹烇曰，江都旣陷，南漢且危，等是死耳。寧往南漢，得見病父而死，遂微服，爲世完從者，同渡甲津，及至南漢，不得入城，遂從世完，歸入孝宗行中。宣擧戊戌詣闕疏，所謂臣於顚沛之際，獲近淸光於泥露之中者，卽此也。蓋宣擧於當時，非有所受職事也，避兵而入，兵至而去，乃是士之常分，固無必死之義，而旣自分與士友，約爲義旅，則所守之城堞，固是死所，同死之人，固有同死之義矣。及其媾事旣成，守備亦罷，則雖欲堅守一牒，死而不去，不可得矣。其同死之人，旣無同力致死之所，則倉卒顚沛之間，或生或死，乃事勢之適然耳。死者固爲感憤就義，以遂其志，而生者亦豈爲淟涊偸生，以負其友者哉？所謂與妻約死者，宣擧復文敬公金集書曰，其時宣擧與士友，聚謀處身之所，亡妻知事急，遣婢邀宣擧，宣擧至則曰，與死於賊，不如早自決，願一見而訣，宣擧不忍見，走歸士友所云。據此則謂之有約死之說者，非其實也。然此二事，皆宣擧之居常傷痛，結之在心，而形之在言，故其癸巳上孝廟疏曰，丙子之亂，入于江都，仍與士友，同志共事，及城陷之日，士友等俱死，仲父烇，亦終致命。臣則頑然忍慳一死，妻決於目前，子棄於道傍，而獨隨使臣之往南漢者，旣見病父於圍城，進不及城下，退不塡溝瀆，轉輾得脫，終至偸生。臣外負朋友，內愧妻子，不從於仲父，而爲奴而苟免焉。臨亂失性，處義無狀，追思至今，恨死不得云云。宣擧之所以爲歉自咎如此也。然古人云，人固有一死，而死或重於泰山。《孟子》曰，可以死可以無死而死，傷勇，顔淵曰，子在，回何敢死。當是時，旣無必死之義，又非有不得不死之勢，而上有父母，未知存亡，其不可爲友妻而決死，亦已明矣。至其引咎不仕，則專以疏斥虜使，而免於虜亂，爲至恨深恥，而其微意所存，實在於扶大義植人常。以此自靖，遯世獨立而不悔，故其丁酉疏曰，始爲妄學陳東之所爲，終焉未免爲尹穀之罪人。又曰，臣於丙子，再上太學之疏，而畢竟未免顚沛於江都，臣竊以爲大可恥也。夫所謂士無爲國必死之義者，正計於常也。旣在圍城，同罹危辱，則臨亂苟免，豈不慊於中心耶？今之論臣本心者，或以與友同事[死]，友死而不能死，與妻約死，妻死而不能死，用此引咎，無意仕宦，此莫非臣之實狀也。然所以爲此者，非爲友也，亦非爲妻也，只恨臣身之苟活而已。於是孝廟賜批曰，嘉爾之守志不變，而反惑其太過，何者？未聞陳東，終致尹穀之死者也。宣擧又言，違命之爲死罪，而違命，實由於傷痛江都事云爾，則孝廟又批曰，爾之所謂死罪，無非耿介出俗之行，予之所以惓惓不忘，而必欲致之者也。由是觀之，知宣擧之心者，未有過於孝廟矣。噫，丙丁之事，尙忍言哉？南漢與江都，一也。當日士大夫，孰非圍城敗國之餘生，而其餘守志完節於變亂之後，確然不爲利祿動者，凡有幾人哉？當南漢媾成之日，孰不慨然憤痛，欲決一朝之命？然其不能者，又豈必皆爲貪生蒙恥之人哉？若先正臣金尙憲、鄭蘊、尹煌，則其昭日月崒泰山之節，豈以不死於一時，有所增損，而其爲可歆尙，豈當在辦命者之下哉？今宣擧之所樹立，明白絶卓，足與金尙憲諸臣，竝有辭於百世矣。益兼順長，旣殺身於前，宣擧沒齒自廢，扶大義於後，死生雖殊，其成就一也，所謂天下之大信也。死者復生，生者可以不愧矣。宣擧之沒而葬也，時烈爲文而祭之曰，衆流奔趨，砥柱不傾，兩儀昏蒙，一星孤明。又曰，荷衣蕙佩，皭然不滓，頑廉懦立，灑落淸風。又曰，愼老之沒，型範有在，一方之士，以所事事，愼老，金集之號也。時烈又嘗爲丁丑死節人洪翼漢、尹集、吳違濟，作三學士傳，其卒篇係之曰，我東禮義昭明，遭亂立慬之人甚多，如江都，則自仙源金相國以下十餘人，其他所在委命表著者，不可勝數。且如潔身不汚，以守其志者，如尹公宣擧諸賢，事雖不同，而同歸於一致，皆不可遺也。此不須別立傳記，只收其行狀碑誌，以附於此編之後，則其義該矣。所謂仙源，尙容之號也。此則時烈之心悅誠服，不啻若自其口出矣。夫以宣擧之處義之本末，爲孝廟之所深知深許如此，時烈之所自歆慕稱揚如此，而今忽以江都事，爲宣擧之累，前後爲言，辦若二人者，抑何意也。至於䥴交之不絶云者，抑有說焉。䥴之《中庸章句》，改分節之事，出於壬辰年間，其時時烈，斥䥴以異端，宣擧曰，此固僭妄，然其年少氣銳過越所致，若磨礱漸進，自當歸正，包容誨責，導之以善者，君子愛人之道也。立爲標榜，遽加排攻者，末世揆分之弊也。且兄畏䥴太甚矣。如陸象山，然後方能與朱子角立，如䥴者，安能爲異端乎？此其最初論䥴時問答語也。其後六年丙申，䥴爲諮議，還納告身，則時烈奬之曰，今之伯夷也。宣擧曰，謂之耿介則可矣，伯夷之稱，一何誤也？至戊戌，時烈之判銓也，䥴爲進善，以資級未準見遞，時烈曰，此等人，當以格外用之，特請超資仍授。翌年己亥春，䥴以山訟辭職，時烈以爲，不可以訟者待徵士，特於榻前直請不査而決之。宣擧乃抵書時烈以爲，此大害義理，非愛䥴之道也。至翌年庚子禮論出，而䥴以卑主貳宗之說，斥時烈，時烈以䥴爲有禍心，與爲敵讐，攻之太急，宣擧以爲，彼雖有禍心，當待其眞成士禍而後斷置，不可臆逆也，又不可疾之已甚，杜䥴自新之路也。旣以此戒時烈，而於䥴，則以爲渠本以士自處，至於還納告身，而今於禮訟，無故郞當，投合相門，自主邦禮，此是失身之大者，遂與䥴書，嚴辭切責。且曰若不省悟，則不待高明之顯絶，而後始退也。又與故正臣權儁書，論䥴曰，道旣不同，則不可相謀，而渠有書，不容不答，故又書切切，冀其知悔，而又不省焉，三告而不聽，則亦無可奈何矣。其後聞䥴遷厝，將歸月川，宣擧或意其自悔，又書曰，此行雖晩，亦云幸矣。欲挽江漢之水，滌盡高明滿身垢辱，其亦惕然自覺於斯乎？䥴終不念聽，故自是不復以友道待之。其後宣擧遭伯姊喪，得䥴慰問而答之，權儁卽宣擧之妹夫，而䥴之妻兄也。儁之歿，宣擧致書於䥴以問之，有此唁喪之一問一答而已。此卽宣擧與時烈，論䥴一事之首尾如是也。䥴之末梢，終不悛改，自抵王法，則在宣擧歿十年後庚申之歲耳。宣擧與時烈，論䥴之首尾，非但兩人之所自相悉，凡今之人，孰不知之？時烈之於䥴，伯夷之奬，格外用之之論，不査山訟之聽，在黃山問答異端之論之後，而禍心之斥，在庚子禮論乖爭之後，則時烈論䥴之首尾，可知也已。宣擧之於䥴，始以勿爲已甚，戒時烈，而末梢之戒，責䥴曰，不待高明之顯絶，而後始退也，曰道旣不同，不可相謀，曰三告而不聽，則亦無可奈何，曰欲挽江漢之水，滌盡滿身垢汚云，則宣擧之論䥴之首尾，亦可知也。其末稍戒責之辭，辭嚴義正，壁立千仞，實與山寺問答陰陽黑白之說，各有條理，而此後不復以規責之言相聞，則是朋友交道，自此而相絶矣。其後唁喪之一問一答，拯之受其子之來奠，元不干涉於陰陽黑白之爭矣，元不當與論於朋友交道之淺深矣。大抵衆萬之生，君子少而小人多，鳥獸不可與同群，而凡世間謠俗，吉凶往來，人事之不可廢，其不可以陰陽黑白之分，一一區別以從事也，久矣。宣擧之於䥴，其末梢戒責之嚴如此，而猶不廢唁喪之問，拯之受其奠而不拒者，朋友交道已絶，而世俗之常禮徒存也。君子之待小人，不惡而嚴如此，而亦所以不忍永棄其自新之路也。於此而更進一步，則正疾之已甚，亂也之戒矣。此君子之用心，公平正大，忠厚和平，人所共知，人所共見，如靑天白日，無可疑晦，而時烈之書，乃曰必有一種道理，而愚滯之見，未能窺測，其言之如此，實非常情所及也。若其所謂其家所撰年譜，直以許、尹爲可用，而尊所撰狀文，亦用其意云者，己酉春，時烈之入相赴朝，宣擧作書欲貽之，聞其去國，未浹月，而宣擧又沒，卽前所謂己酉擬書者也。拯旣略載於年譜，世采又裁入於狀文，而其中有說及許、尹處，故其言如是也。其書大旨，以朱子戊申封事，大本急務爲提頭，而以祛私意爲大本，以破東西之偏論，解禮訟之猜嫌爲急務。所謂許、尹云云，乃解禮訟之猜嫌一段中語也。蓋黨論爲亡國之禍胎，有識者之深憂永歎，固已久矣。及夫己亥禮訟之出，則又爲黨論中之黨論，所謂服制之三年、期年，初爲是非之事，轉作邪正之辦，名目一定，禁網愈密，猜嫌日深，流波漸蔓，分離乖裂，莫可收拾。宣擧於是，爲之深憂於時烈，以爲禮論已歸筌蹄，黨禍將成大亂，每誦朱子區區東南事，已不勝其憂，何回復可圖之語，爲之三復慨然。自己庚以後，勸勉於時烈者，專在於恢度量，平好惡，廣言路，去猜嫌，不啻勤懇，不翅諄複，誠以不如是，則國事無可爲之理也。及此時烈再起當國，則又是大喪後一初，若使時烈懲毖改絃，誠實做去，桑楡之收，庶幾可望，遂草千餘言爲戒書。今請略擧其祛猜嫌一段，則有曰禮訟之禁解，則吾道自歸於公，見疑者得釋於平恕，立異者無害於辨質，而標榜可以卽祛矣。有曰彼則自以爲無他心，而此則必以爲有邪意，被攻者自以爲枉，而攻之者猶恐不快，傍觀者或以爲攻擊之已甚，而峻論者，則一絶論之以攸司之律，層加蔓延，定爲士論者，今十年矣。其間豈無眞無他心乎？豈無眞枉者乎？豈無眞爲已甚者乎云云，則所以形容當日猜嫌之弊者，至矣。有曰趙、洪諸人，雖所論無據，用意偏頗，則被罰旣過，被錮旣久，則誠可蕩滌而用之。況如尹、許二人，本是士類中人，縱渠有詿誤之失，安得終斷以讒賊毒螫之物，而不之容乎？似聞金夏甫已蒙容恕云。尹、許與金，未知其輕重淺深之殊乎。以其所論，則尹、許不過於金，以其爲人，則金不及於尹、許也。今日果能滌禮訟猜嫌之迹，先從此兩人，而始以示我無私不吝之心，譬若立三丈之木於國門，然後推誠待人，躬厚薄責，內可以恢吾之量，外可以服人之心，彼兩人者，亦安得不爲之感悅也哉？前此所嘗逆耳於執事者，本欲仰助於盛德，非爲談士之抑揚也。況今執事，再起當國，與向來在閑地有間，則實一轉移之機會也。一日克己，天下歸仁云云。所謂趙、洪，卽趙絅、洪宇遠也。蓋方禮訟之始，許、尹爲之主，時烈之所攻斥，以許、尹爲重，而餘人皆其株連，故今日猜嫌之解，欲其從兩人始也。其憂深思遠，忠厚惻怛，雖使齷齪鄙夫聞之，亦可以感動省悟，而其以爲此繾綣不置者，非私於尹、許也，乃爲時烈也。爲時烈者，非有他也，乃所以感孝廟不世之知遇，欲報之於嗣王，而不得不有望於當路之親友也。卽其書而觀之，則無非平日素所熟講，卽向所謂立爲標榜，遽加排攻者，末世睽分之弊之意也。噫，時烈之於宣擧，四十年交好也。其所祭之文曰，追遊切磨，兩忘所趨，書疏往復，三日爲疎云，則可見其平日交義之密勿而無間也。況此論䥴之首尾，彼此之相悉，旣如彼明白？宣擧之引義自廢之實，時烈又自欽慕稱揚於蓋棺之後者，無有餘蘊，而忽此暗暗地，幻出疑似之迹於無形無影之中，有若別有幽隱，人所不知，而己所獨知者然，用意艱險崎嶇，情狀閃倐，不可方物。噫，時烈之所自任者，如何？上下之所倚靠者，如何？宣擧之所期望於時烈者，以擧[祛]私意破偏論，解猜嫌爲主，而終之以一日克己，天下歸仁，則決不是管、晏以下規模也。拯托其父不朽之銘，而以其父平日可否相濟之論議，備載於年譜，又持其父未送之擬書，相示而不以爲嫌，則其誠心相與之意，藹然可見矣。夫如是，而乃今忽遭此非常之怪事，實出於千萬夢寐之外，而世所稀有之變也。於是，世采謄送時烈二書於拯，其初書，引䥴恚詆說一段，而於江都事四字，旣書而還抹之，抹之而使可見，故世采書中，說及此事，世采蓋亦不能無疑於其心術隱微之處也。且旣是䥴言，則書而抹之者，何也？抹之而使可見者，又何也？欲人之無疑難矣。托其父不朽之文於其師，而其師之用意作弄如此，處父師之間，而靦顔於天壤，誠可羞也，亦可吝也。然則如之何以可也？師者，道之所在，故無犯無隱。爲拯之道者，只得問其師之意指，暴其父之心事，期於義理至當之歸而已爾。拯於是抵書時烈，披瀝肝膽，有曰當初受奠之事，前此屢蒙責誨，而不料見疑以心術之用，至此之極，到此何敢更容一喙？然某人詿詆之說，未嘗得聞，設使聞之，所謂依阿苟且之計，非惟不敢出，亦所不能爲，況專未得聞者耶？然此則不肖迷昧之致，甘受鉗棰，固無所辭，而至於草丈云云，則語涉訕侮，似不全識先人心事者，而今不少加裁擇，若直以草丈言爲眞然者，則此誠不勝慨然之至云云。有曰大抵此事，先人之論，假令與門下，少有差參，不過緩急輕重之間而已，若非門下之見，爲太過，則先人之見，爲不及而已，假使先人，不能識破其人，不過如明道之不識邢恕，文定之不識秦檜，同歸於百代之評論而已。小異無害於大同，異序終至於同歸，豈是爲大端事，而門下之敎，必欲拈執一二句語，以爲務相困殢之地，至於今日而未已，昏惑之見，實未能仰曉其何以也。當初呈納文字者，非惟不敢自外於門下，亦以爲前後異同之論，無非門下所已知者，其所取捨而輕重之者，謂當默運於權度之中，而實不料提起彼此釁咎之言，要質死生心跡之間，將使悠悠者，得以議其後，非但先人平日爲門下懇懇之誠阻隔愈甚。不肖之昏昧謬錯，處於父師之間，而未免爲交瘉之歸者，將貽笑於一時，而得罪於後世，中夜思之，不知置身之所云云。蓋欲開陳事理，導達誠意，暴父之志，開師之惑，恭俟進退之命而已，碣文之撰不撰，有不暇論矣。旣而時烈所撰碣銘來，則其文曰，其於狀德之文，茫然不知所以爲辭也。又曰，惟朴和叔之狀，該貫編包，據而爲說，則可免僭率之咎矣。其下全用世采狀文，其銘則以《中庸》三德起頭，而曰公志于此，天閼其年，曰我述不作，揭此銘章。夫以四十年交遊之情好，而不以一言半辭，自見其意，全然且重於朴世采之狀文，顯示疏外之色，其視前日祭文，追遊切磨，兩忘所趨之語，爲何如也？砥柱不傾，一星孤明，皭然不滓，頑廉懦立之文，又誰之作也？祭文所稱，旣如是，而何獨於狀德之文，茫然不知所以措辭乎？公志于此，天閼其年云者，蓋謂於學有志而無得也，曩所謂愼老之歿，型範猶在，一方之士，以所事事，曾謂無得於學，而能如是乎？潔身不汚，以守其志，直與當時立慬之三學士，一致而同歸，則不可謂之學而無得也。其師之於父，交道之懿，人孰不知，其父節義道德，爲一世模範，而其師之稱揚道說，可以示今而傳後，人孰不知，今也爲其父，托不朽於其師，而其師之爲文如此，持此將安歸乎？欲拒而不受也，旣請而不受，無其說矣，欲受而勿刻也，欺其師矣，欲受而刻其墓也，何辭以告於天道，人亦將謂之何哉？窘迫甚矣，狼狽極矣。於是，不得不更以書請問，有曰竊觀此等文字，專以總論爲主，先人於門下，得托以講劘之義者，平生本末，宜無不相悉者。今乃曰，吾則不知，而朴某之言如此云云，豈非遠於人情耶？先人平日論議出處，儘有不盡相合者，今欲不沒其實，則以爲某事某事，不相合於幽明情義，却無所妨，今以黃鵠壤蟲，窺闖閫奧等語，外而疏之，不但不肖奉托不朽之意，竟歸落莫，抑恐使後世或得以議門下之淺深，則亦豈細事耶？竊觀凡引他人之言者，或全不知死者，而言者可信，則據而爲實者有之，或後人不敢擅，而有先輩長者之言，則藉而爲重者有之。今於平生朋舊，不以一言半辭，自見其意，而反述後學之語，初若不相知者然，若知如此而已，則朴友之狀足矣，更何必徼惠於門下耶？區區哀懇，欲得門下之一言，以垂後於永久，故前後論議之異同者，不敢隱沒，一一輸寫，以爲裁擇取舍，只在權度之中，而其道義相期之義，忠信相與之情，自然見於言外，於門下亦彰其有諍友之美，庶幾處乎父師之間而無憾，傳諸一時與百載，而無疑矣。今此所蒙，不可謂得滿於深望，而反或大謬於始料，無非不肖無狀，孝不篤於吾親，誠不積於師門，將未免貽笑傍觀，得罪公議，而無以自立於天壤間，不敢不披瀝心肝，以祈門下之矜察云。時烈答書曰，今玆狀文，實朴和叔極力形容，有他人道不到處，則如愚不肖，何敢攘臂其間，有所刪定低仰哉？且愚自視歉然，而尊仰和叔，如喬岳焉，故意謂此漢，借和叔之重，不見陋於後世也云云。拯又就原本，略加籤標，請其更加商量，則時烈答以只修籤處，而略改一二語句而已。自此以後，臣師遂不復以碣文請改爲言，而越二年丙辰，拯往見時烈於長鬐棘中，則時烈爲言碣文事而曰，復以穩語穩字，稱停見敎，則雖十反十復，何害哉？辭意俱懇矣。其後又有書於拯，而其爲說，與前往見時頓異，故拯復以書，略敍其父宣擧論䥴首尾，與其與時烈講劘責勉之誠意，而仍請碣文之改惠。適於此時，朴世采又有書於時烈曰，凡爲人碑表，全用狀文，古無其例，人人見者皆曰，尤翁之專用朴文，蓋不欲犯手稱說也。今雖難一掃，而用手筆寫去，櫽括裁斷以成文，則鄙文亦不害爲門下之文矣。此和叔心悅誠服之語云云。此段言者，亦以爲反辭相譏之意，銘文云云，言者乃曰，上文皆是泛說，只公志于此，天閼其年，方是實事，信如此句而已。尹公不過有志於此，而無一毫自得處云云。大抵門下之文，一則曰狀德之文，茫然不知所以措辭，一則曰此和叔心悅誠服之語，而至曰其不然，則曰吾視和叔，如泰山喬岳，抑揚反復之際，其說愈多，而人心愈不服云云。尤翁，時烈之號也。時烈答世采書曰，諭者忖度之說，固不足說，又安知此漢之尊慕執事，不及於高峯之於退陶也？來示如此，故不敢不改，弱固不可以敵强，亦理勢然也，好笑好笑。至於泰山喬岳一段，蓋有說焉，記昔此漢，嘗以嶺士之請，冒撰南溟文字也，敢用聖人百世師之文，若此一句，只見於孟子之書，則何敢如此引用？惟朱夫子用之於高彦先祠記，故雖用之於南溟，而無所嫌矣。今山岳之說，執事旣用之於用處，愚之褫借而用之，未見其爲大罪也云云。引就碣文，添刪一二不緊語句而還之，蓋世采狀文，稱宣擧氣象，有巖巖喬岳之語，故時烈故以用之於世采，使之來詰，而因以戲之也。翌年丁巳，拯與世采書，有曰昨歲之許改，非因拯請，直自函丈提起，若以因用狀文爲未安，則當改之，又極言當初病憂中草定，非眞定本，往復證議，十反無傷，所以面命者，不啻丁寧，而其後復費辭說，又示疑難之意，至於與執事書，至以爲益難爲說，則已與當初見敎者，不無前却矣。區區微誠已殫，只得任其進退而已，今者只依舊貫，而以爲姑依執事所籤，又引許多閑說，而以爲弱不敵强，今見山岳遞用之說，則其見戲彌甚矣。至此則拯更有何顔面，可以强抗，而容其喙耶云云，其情隘辭蹙，閔塞無奈之意，見於言外矣。又其答世采書，有曰山岳之說，今承來敎，以爲雖涉不情，不過爲自家辭意之少差，令人釋然有悟，自此當不敢復置意間矣。然若使函丈文之意，本出於和平公正，則文字之過當處，稱停輕重，有何不可？若以山岳之語，用於孟、朱不可輕下之意，使之刪改，則雖直言於不肖，亦無所嫌，況於執事乎？今乃內懷不平，而外不顯言，隱語示譏，至於如此，私心安得恬然而已乎？自有文字事以來，函丈之見於言語者，類多如此，蓋恐本源之地，不得其平而然，不但爲辭意之少差而已云云。蓋昔日宣擧之砭責也，每認作氣質之病，今日拯之致疑，則有以觀得於其心術隱微之處也。時烈之本源，元來如此，而平時坦道猶得，而掩護遮過，一遇逆境，不覺其呈露無餘，當宣擧砭責之交至，不能無逆於橫於心，而爲是一時之酬酢，又以好名之故，隨問隨答，而姑處以偲切之地矣。及見其編之年譜，載之狀文，將爲永世不刊之文，則猜嫌之積於中者，自然緣境而觸發，如唐太宗之於魏徵，平日從諫如流，及聞其自錄前後陳疏，以示起居郞褚遂良，則深怒，而罷叔玉尙主，踣所撰碑也。且其平日猜嫌之跡，則不但激惱於一時逆耳之言而已。見宣擧望實漸隆，遠通悅服，則固已不平於聲名之軋己，而其尤所深嫌而深忌者，又有在焉。當孝廟講大義之日，聖志赫然，睿算先定，而凡於區劃謨猷，一一嚴密爲務，語涉虜人，則封批而下之，事關兵務，則密諭而宣之，聖祖之憂勤於上者，如是密勿，而時烈之所以應之者，專在於高談大言，震耀觀聽，囊封之末，復申一角之文，許衡之黜，遂成胡鬼之案，而其於安强之謀，修復之策，了無一事的然可據之實，以副我聖祖至誠圖灑之意，而自家秉大義之名，固已洋溢乎一世，焜耀乎四方矣。機事未集，游聲先洩，恐不免於以虛名而受實禍，故宣擧爲是之懼，常以朱子不言易之義，大易不密之訓，累書以戒之。其書有曰，左右之意以爲今日可以斬使閉關耶？若主此義，則懷廢之斥，亦使太緩矣。謂不可爲，則不必爲無益之言，以敗人國，謂有可爲，則亦不當先洩其事，以害機事也。不計時之可爲與不可爲，而只作好言語，以快一時之聽聞，以賭後人之稱許，則決非大人君子，援世以道，好謀而成之義。又曰陽復之期，可於擧措上徵之矣，不當以口語，取必於然諾間也。陽復之兆，旣明於囊封之答，而畏彼之意，亦可見於密諭之擧，則左右所以仰報者，不必在大聲正號，以動遠近也。負建鼓而驚眠獸，實非刺虎之方也。又曰念我聖上，欲將有爲，虛心求士，而士之所以應之者，不出於先聲後實之圖，則其在血誠酬報之道，當乎，否乎？今日所患，只在務名不務實，朱子若論今日之事，其將先聲義乎，先仁政乎？又曰，今日所患，不患無其志，只患無其實，則今日之急務，果在於言語而已乎？愚意以爲不若於設施上着實措劃，如朱子所謂定爲幾年之規者，使上下曉然知，如此然後，兵可强國可富讐可復恥可雪。又曰自己丑以來，三代之治，九世之復，不絶於細氊之講，而單使來喝，齎咨涕洟而已，卽今治兵繕甲，惟日不足，而未聞一二大變革之擧，軍政未修，積弊未祛，有甚於栗谷之時矣。日暮途遠之批，何事不做之敎，徒煩於章奏之答而已，則及此閑暇，盤樂怠傲，豈非《孟子》之所戒乎？當是時也，士之告吾君者，其當以聲義復讐之言，進乎？其當以師文爲仁之說，進乎？又曰强明已明之義，瀆陳已陳之言，而無一毫見諸行事之實，則不幾於有目而無足者類耶云云。此書往復，在丁酉、戊戌之間，其書凡十數通，其言不翅懇懇切切。當時復雪之義，聖祖方務其實，而時烈只務其名，故以宣擧之愛君憂國，至誠圖報之心，深恐其聖祖志業之或至於孤負，不自知其言之深切，而時烈則方且切自憂其平生假眞售僞之家計，一朝爲直士明儒之所打破，其嫌惎之心，蓄積于中，而無所爲而發也。旣又宣擧沒，則幽明懸隔，言議永閴，而時烈獨自爲時儒宗，主張世道，其奠誄之文，三學士傳跋語，不過宣擧之行義，爲其所褒揚，而可傳於後而已。初無相軋之嫌疑，及至今日，見其行狀，則平日可否之論，無不備載。自大義虛實之辦，以至禮訟猜嫌之論，首尾條貫，便成一史，時烈見之，亦自知其千古斷案，知在此中。時烈若能受用其言，取人爲善，則何莫非藥籠中物，而乃反懼然自慄，憮然自失，猜嫌之發，森不可禦？噫，宣擧之爲此議論，只是爲國忠謀，爲朋友至誠，豈有他意？拯之編譜，以其父斂退沒世，其見於事爲者，只有朋友論議往復，故不得不備載，而亦以爲可否相濟，言議不苟，可見朋友切偲之益，而亦未必不有光於時烈，世采之編入行狀，亦不出於此義，而時烈之見而驚猜，正所謂盜憎主人，誠可笑也。於是，時烈乃以其猜嫌之心，窮思極慮，謀所以爲擠陷之計，故托其不絶䥴，爲齮齕之資。當日宣擧之於䥴，友道之已絶，時烈非不知也，友道已絶，而不廢唁喪之問，時烈非不知也，唁喪之問，不干於友道之相絶，時烈亦非不知也。旣有唁喪之問，則拯之受奠，常事不足怪，時烈亦豈不知乎此，而或托以李惟泰之言，或托而可信人之言，有若陽絶而陰交者，初旣以虛㤼二字，微露其意，而曰伊日之言，未可信也。繼又曰，交道終始無變，卒乃證之以受奠之事，然後又從而爲之辭，有若設疑而究講者。又因絶䥴事，而生出恚詆之說，因恚詆說，而提起江都之事，且於江都事，自爲祭文及三學士傳跋語，昭不可掩，故不敢直自爲言，乃托以尹䥴之言，而猶不敢公然直書，乍書於傍，而還抹之，姑爲隱映之態，終之而曰，孝子之心，恐其訶及泉壤，有若始疑其迹而終得其情者然，方其始，有虛㤼二字，雖鬼神，豈能料其意之所在乎？及其所謂恚詆之說，雖有不屑之語，而若無於江都事四字，則孰能知不屑之爲何事也？泉壤之云，亦何所當也？上下語意，都在於江都四字，此於江都事四字之不得不傍書也。不得不傍書，而又抹之者，何也？抹之而至於不可見，則上下語意，無所着落，而當初不得不傍書之意，都在虛套，此又所以抹之，而必使可見也。當是時，時烈之用意，其亦勞矣。至其碣文之出，則尤有異焉。人之是非得失，難誣一世之公評，言行美惡，自有一生之實跡，固不容以人子之至情，私自軒輕，亦豈以一人之私憾，任自毁譽乎？若使宣擧實有難掩之疵，元無可記之美，則辭而不受其銘之托，可也，若生無間然，沒任其銘，則亦當興懷故友，記其實跡，可也。若或語有過溢，事可商量，則雖自出機軸，略加權度，如胡文定之無甚稱美於楊龜山，亦自不妨。人情固宜如此，道理亦不外是，而今乃不然，以四十年交遊，自謂兩忘所趨之情好，其本末淺深，何所不悉，而莫窺閫奧之語，外若推讓，而中實疏外，藉人立說，顯示不欲犯手之意，只若有志於學而無所得者然。至於節義之贊美，志操之可尙，則終不顯說，似有難於爲說者。及其拯之請問，則羈縻牽綴，或示以許改之意，或示其疑難之色，姑置文字於將改不改之間，而因而售其譏侮之計，及至丙辰之許改，非因臣師之請，而乃時烈之自許也，而李惟泰禮說之事，又適出於其時，此亦非拯之有意於其間也。因時烈之先自提起，而其根無所歸宿，故不得不有所請問，而時烈乃左推右諉，自取窘遁。由是其猜嫌之隙，又加一倍，終以弱不勝强，山岳褫用等說，謄諸書尺，此之實心已輸，而彼之城府愈深，此之血誠已殫，而彼之機關愈密，此拯之致疑本源之地者，見於心目之間，自然如比，非有意而爲之也。翌年戊午，時烈又因人多示改定之意，朴世采又以書報時烈之言於拯，勸其更請，拯恐其無益，而又得意外節拍，遷延未送，及與世采面議，世采力勸其更請，故遂與世采相議，籤標以送，則至己未夏，時烈以書來曰，謹依來示竄定，而其文別無變動。於是始知其又爲一番弄了。到此則誠沒奈何，不作無益之懇，因而舍置，更不提論，而惟是父師之間，將無兩全之道，欲虛心恭己，以承師訓，則心不安而理不得，亦將置其父於何地？欲仍因苟且，彌縫遮過，則摳衣丈席，所講何事，父子之倫，尙未講得，讀書談義理，亦更何顔，師生之義，豈徒然哉？噫，保師生，則負死父矣，全父子，則棄生師矣。人生到此，何以措躬？顧瞻四方，蹙蹙靡騁。雖然《孟子》曰，人不足與適也，政不足與間也，惟大人，格君心之非。夫政事之間，用人之際，亦豈無方便納牖之道，而必曰云爾者，誠以天下之事，無一不本於心，正其本，則萬事理，差之毫釐，則謬以千里，一本萬事，到處達源，爲君與師，何以異哉？拯之抱此耿耿，又有年矣。逮乎庚申，時烈之再入，適當陽復之會，則其所以澄源正本，發以爲事業之地者，尤宜正大光明，以係中外之望，而只見其權位太隆重，恩讐太分明，平生講劘之友，無一保全，向日尊仰之人，太半乖離。宋浚吉所謂都是機關，李惟泰所謂全用權數，以得之心目之間者，而驗之於其平生行己接人文章事功之間，則漸覺其所親經歷者，正中其本源之實病，此不但爲世道隆替之機，實係於學問偏正之一大關矣。夫師者，道之所在，師之爲道如此，而處無隱之地者，不爲之一言以正其本，則是爲辜負事一之義，而父師之間，終無兩全之道矣。拯於是乎瀝盡肝血，作一長書，所謂辛酉擬書者也。其書大旨，以朱子所戒陳同[陳東]父，義利雙行，王伯竝用爲主，而深陳其義利王伯之雙行竝用於行己接物文章事功之間者，而終以一誠字爲救病之策，君子觀之，誠爲痛切而箚着矣。然不如是，則無以發其病而藥之，其勢不得不如此也。其書末曰，今若爲背城借一之計，則小子願效一說焉。衛武公九十五，猶箴警於國，曾子臨終易簀，欲得正以斃，漢武帝行年六十有八，方有輪臺之悔，旣往之愆，與化俱徂，而方來之善，照映簡策，以門下氣質之本剛，學問之積工，一朝奮發，洗滌辛葷，剗除鱗甲，一誠所立，百志俱貞，由衷達表，自小至大，無往而不出於天理，于以紹前統而垂後緖，以酬初志之所自期者，眞如戶樞之轉耳云云。使時烈，苟能一朝，怳然開悟，惕然奮發，則滌舊維新，只在反覆手之間，所謂不爲也，非不能也。此拯之深有望於時烈者也。果能此矣，不但時烈之樂聞過與人善之美，可以有辭於後世而已。拯之處父師之間，情志隔閡，無以自達者，亦將凍解氷釋，而無所礙耳。苟爲不然，則父師幽明，相阻相阨，固無可言，而道旣不同，則亦何以强顔周旋於丈席之間哉？今日父師之兩全，在此一着，不能兩全，亦在此一着，此一着，在時烈，不但爲背城借一，拯之爲此，亦出於背城借一之計。此拯之所以欲效比干一言而死者，誠以當時之義，此外無他道理也。拯於書成之後，以爲關係旣重，義理無窮，思與平生道交而熟講之，約會世采於甘露寺，連枕三夜，罄盡衷蘊，反覆商確，蓋世采亦嘗詳知時烈之本末，實與拯，同其憂慨也。世采聞拯比干一言以死之言，遂引王燭退耕之事以勸之。拯以爲函丈老矣，如忽一朝奄忽，積此耿耿，呑不復宣，終爲沒身之恨矣。世采曰，兄之誠意，余豈不知，但忠言未易相入，事端易至層激，末梢之憂，恐作朝廷之風波。兄遁處山林，無異堂中之處子，一朝自我起事，以致世道之紛鬧，豈非不幸之甚者乎？拯於末梢風波之說，不能不動，遂寢其書。世采甲子疏，所謂臣非不知其出於疑則當問之義，而恐或因緣觸激於時議，致傷師生之體，相見時止之，不啻再三者，此也。拯自寢書以後，中心蘊結，常懷耿耿，適因時烈外孫權以鋌來訪，從容遂言具書不敢送之意，因拈出長書中大意而言之，以鋌以此達於時烈，時烈大生恚恨，遂有絶我之言。絶之一字，俑於其口，而喧謗之聲，已騰於一世矣。世采怪其發言之輕遽，書問委折，至於再三。拯不得已以書答示，其略曰，正月望間，權生來訪，拯言義理雙行王伯竝用，與《大學》誠正之學不同，吾欲一質所疑，而情義旣阻，不敢有言，權生之達於函丈者，卽此言也云云。其書遂爲時烈孫，爲世采壻者所竊去。時烈見其書後，與拯書曰，高明所指，皆是實病，而義理雙行，王伯竝用，尤見其過與而太恕矣。然奉讀以還，如針箚身，比如病人，沈痼將死，忽有良醫，授以神丹妙劑，得尋生路，則雖未知良醫本心，果出於愛己，而其爲惠，則何可量也？噫，旣受大惠，則豈無相報之意，請以奉疑於心者，相質焉。此漢，以文字之過，得罪於先丈，而終不能解惑，則在高明之道，當引義告絶云云。蓋時烈之意，隱然以碣文不溢美，有欲絶之意，而若拯之心，何嘗以不溢美爲嫌，只是以情，則賢父受反復之疑，蠛汚之名，而莫之暴，以義，則師門有本源之疑，學術之頗，而莫之救，此所以抑鬱痛恨，而莫之所以處義者也。然師生之大體，則豈可容易遽變也哉？夫權以鋌傳達之言，其孫竊去之書，雖不如擬送原書之詳備，而大義則實同。時烈果有因其言，而開悟之端，則所當要索其書，與之消詳，而其書所謂良醫本心之云，峻示其拒之之意，所謂得罪先丈，不能解惑之云，又欲復施前日齮齕之手段，當日拯之吐出肝膈，或冀其萬一開悟之意，竟歸落莫。自此之後，非徒無益，反激一層之怒，以致其門人崔愼之疏出矣。前此又有木川通文事，自相推諉，俘虜俘奴之辱，傳詰於多人之話頭，而終亦不能掩其捏撰之跡矣。忍人之說，不但忍人之說，水濱之說，又狼藉於時烈之口矣。噫，怒其子而辱其父，辱其父而不足，又辱其母，到此人道絶矣，天理滅矣，尙何言哉？木川事，忍人之說，水濱之說，事端雖異，而皆不出於江都一款，木川事則時烈之自長鬐還也，言於李翔曰，甲寅年美村院享時，尼山儒生，通文列邑，則木川人，以江都俘虜，豈合享祀八字，書於通文中云。君爲木川書院院長，何不感化侮辱美村之人乎云云。湖人之俎豆宣擧，在甲寅年，當初通文中，元無是語，湖中人士，了無傳說者。甲寅至辛酉八年之間，寂無人見聞者，忽發於時烈之口，旣甚可疑，而及其被人詰問，左托右諉，無所歸宿，又以言根，謂出於尹寀者，而當時尹寀問於時烈，而時烈便卽自當，若是出於尹寀，則尹寀何以問於時烈乎？且時烈問於尹寀曰，俘下字爲何字耶？寀曰，必是虜字也。時烈曰，不然，乃從女從又者也。旣而木川人通文，詆辱宣擧，以奴字書之，若使言根，出於尹寀，而時烈聞於尹寀，則時烈何以知尹寀所未知之奴字乎？且時烈後來之所以詆辱宣擧者，不特俘虜而已，則何獨使翔，而勿與木川人相從乎？其爲時烈之所自做出，昭不可掩矣。至於忍人之說，則其視木川說，尤憯。蓋時烈言於門生子弟曰，金尙書益熙生時，以尹宣擧爲忍人云云。蓋其語意，以拯之母李氏殉節事，謂非出於自決，而以宣擧爲殘忍薄行人也。拯其答時烈書，有所質問，則時烈答曰，金尙書不但曰忍人而已。蓋傷其同氣不得從容就盡，而謂出於先丈之倡之也云云，所謂同氣，卽益熙之弟益兼，所謂不得從容就盡云者，蓋曰，益兼爲宣擧所驅迫，而其死非出於素定也。世安有己無欲死之心，而爲人所驅迫而死者也？亦安有以同氣之捨生取義，爲被迫於人，而反咎人者也？其徒又以爲非指益兼，乃指其妹張次周云，以同氣之捨生取義，爲被迫於人者，指妺指弟，何以異焉？益熙之誣弟或妹，無是理焉。人之疑惑於時烈，寧有極哉？朴世采與拯書，所謂世人過事，必欲伸辨者，爲其或能惑眞而衊人耳。今則不然，先庭自訟之深，樹立之卓，著於上下耳目，本末焯然尤翁云云。只見其吝於與善，而薄於故舊，豈能有損於幽光之萬一乎云者，實是百世之公案矣。拯於是以書辨金尙書忍人之說曰，年前已聞門下之有此說，而近又聞令季及門下諸人，到今騰口，辭說罔極，安得不一訴於門下耶？金丈曾於癸巳秋訪先人，言及當時事，爲言先人，引咎不任之太過，而哀其同氣之不幸，其至情可見矣。噫，殺身成一家義烈炳炳，則死者固無怨悔於冥冥，而生者亦豈有尤人之意哉？金丈於先人，眞有不但曰，忍人之意，則是怨之深也，斥之甚也。又安有手登薦剡，以欺吾君，時加存訊，以欺其心之理哉？前日則只以門下之輕易傳說爲閔矣，今此下敎，則又有因其言，而實其事之心，人子閔迫之情，於此更加一節，禍變之事，崩心隕首，欲言而不忍言者，誠如下敎，而到此地頭，亦不得不抹血飮泣，一暴窮天之冤。嗚呼痛哉，不肖於當時，齒已九矣。雖極迷昧，無他省識，而猶記先妣自決之時，先人則不在家中，至今追思，歷歷如昨。人子見此，而尙延喘息於人世，豈非命之至頑耶？雖使金丈而在，亦未必以己非目覩之事，身質傳聞之說，況金丈沒後幾年，無端引播其說，以爲訾謗之口實者，不但爲不肖之至冤極痛而已，抑恐於門下盛德，所損非細也。先妣處義之明白，不肖尙今了然於心目，而中夜泣血者也。苟有一毫疑晦之端，則雖人子爲親之至情，何敢抵言若是，以欺天地鬼神乎？嗚呼，以不肖無狀之故，貽累先人，已不可言，而又與先妣明白處義之一節，而湮滅之，罪通幽明，萬隕難贖。仁人君子，亦必䀌然傷心於此，五情糜潰，不能畢籲云云。時烈答書曰，金尙書之前後異觀，非愚之所敢知，問諸水濱，可也。豈亦非復吳下阿蒙之意耶云云。噫嘻，人之爲言，胡忍至此？拯於是時，已被時烈無益而有害之斥，而猶且苦心籲冤，一字一涕，有足以感豚魚泣鬼神者。使時烈苟有一分惻隱之良心，則初雖不忍憤懥，妄生訾毁，及見拯書之後，所當怵然驚惕，少戢詬辱之心，而乃忍以無倫悖理之言，益肆醜詈。噫，人有此身，孰無父母？問諸水濱，吳下阿蒙等說，是豈向人子所可發口者耶？萬一開悟之望，已無可言，而其心之痛迫，當如何耶？及至丁卯年，時烈手自抗章，則直以宣擧，謂當先䥴伏法，蓋是時，鐫已伏法而死，故追咎䥴爲背朱子，而以宣擧謂不絶䥴，又爲此無倫之言也。肅宗大王聖敎，其父被辱，其子豈可安而受之者？正是天理人情之所必然，而不容已之義也。朴世采抵書時烈曰，一擧而傷人之兩尊，殆無餘地，壞朋友平生之義，傷孝子罔極之情，在門下，非盛德事云，當時君子之不直時烈，槪可見矣。爲其父，托不朽於其師，而一之而得詆訶泉壤之說，二之而得忍人之說，三之而得不但忍人之說，四之而得先䥴伏法之說，一節深於一節，一層加於一層，節節層生，無非辱人之父，辱人之母，口不忍言，耳不忍聞，若是而謂之父師可以兩全，臣不敢知也。若是而詆之曰，背師，背師，正晉太子申生所謂有無父之國則可者也。嗚呼，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上下，有君臣上下，然後禮義有所措，此人道之本，而敎之所由生也。萬物皆本於父，資於事父以事君，而師者，所以講事父之孝事君之忠也。其恩義，與生我者等，故謂之生之族，而一事之致死焉。其所以一事而致死，爲其生之族也，一本故也。惟其一本也，故到得不可兩全之地，其秉彝之天，自不得不終歸於其本，苟爲不然，則是不知本也。二其本也，其爲亂道而悖敎，何所不至哉？此父師輕重之訓，所以爲大聖精義之極，而亘萬世顚撲不破之義也。然而拯之心，則猶未可較輕重於其間，只恨其身之不幸，而以杜門不見人面而死者，爲自靖之地，此臣所謂理窮事極，無可奈何，抱冤懷慙，以沒其世，處人倫之變，而不失其本心之正者也。《孟子》曰，瞽瞍底豫，而天下之爲父子者定。臣亦以爲拯之遇時烈之爲師，遭無前之大變，而猶不忍自處其薄，終至於彼之自絶而後已。夫然後，方知師生之義，重於天下，而父子之倫，則終不可以義屈之也。臣請就肅廟戊寅筵中父師輕重之敎，而推演而陳之。孔子、顔淵，實無異於父子，而且一聖一賢，必無意外之變，則不須擧論矣。雖或不如孔、顔，平時則何事於較量輕重耶？抑或不幸，而至於不可兩全之境，則不得無從違輕重之別，此戊寅筵敎之至精至當，可以爲父師間處義準則者也。然而當初聖意，認爲墓文有辱說，而爲此敎，及夫丙申年間，彼輩以墓文無辱說爲言，及覽墓文，果無辱說，故遂認爲以墓文事，無可絶之義，而絶之，此有可明之端。夫辛酉擬書出後，未嘗卽絶，至累年後末梢，僇辱其父母後，始乃相絶，則墓文與擬書，本不關於相絶之事矣。蓋肅廟於父師輕重四字，堅持不撓者數十年，此所以大有賴於明彝倫而扶世敎矣。末後以墓文、擬書爲一款事，而疑其處義之未盡者，蓋有所由。昌集疏，有曰拯甲子年與時烈書，請改墓文曰，幽明受賜，疑結俱解，只在門下一言之間云云，以此觀之，似若碑文，若稱意，則本源之疑可解者然矣，然而此乃誣說也。戊午以後，不復言改碑文事，豈有甲子年請改之事乎？蓋時烈於木川通文事，言根無歸着，而乃曰抱此入地，以俟百世云，故拯答其書，乃曰幽明受賜，疑結俱解，只在門下一言之間，何有待百世之事耶云云。昌集，以請改墓文四字，加之於幽明受賜之上，而截去下段何有待百世一句語，欲肅廟看作本源之疑不疑，係於墓文之改不改，雖以肅廟之明，何以知本文語意之不然乎？旣以此語，欺罔肅廟，然後一邊疏章，一竝防塞，雖以肅廟之明，何以悟語意之不然乎？蓋肅廟認爲此事實如此，故以爲不當絶而絶而已。未嘗曰父師之間，雖遭事變，不可分輕重也，則當初分輕重之聖意，固未嘗變也，而事實認爲如此，昌集之欺誣也。冤枉終未伸暴，亦昌集之壅蔽也。先朝伸雪時，廟堂回啓所謂安石、惠卿所爲，非先帝本意者，此也。曩者凶徒之媒孽，可勝言哉？變亂其蹟，全諱中間弄幻之巧，末梢僇辱之慘，但取墓文、擬書，牽此二件，做成二串，謂之墓文無可怒之辱，而擬書挾憾於墓文之不溢美，巧言如簧，市虎三傳，設爲章疏之禁，致有丙申之事，其所痛冤，有不足言，而陰邪之螮蝀於大明，其罪可勝誅哉？時烈之咎愆，苟非關涉於臣師之處義，臣不敢贅陳焉。兩家之事實，苟非文蹟之明有可據者，臣不敢猥引焉。殿下試就上所陳，夷考時烈之作爲，細察時烈之用心，則臣師處義之本末，臣師不得已之本心，自可煥然昭著，而讒誣者之情，難逃於天鑑之下矣。至於宣擧之以誣聖祖受誣者，向者肅廟數十年所勘定之國是已堅，肅廟之於臣師父子，恩禮冞隆，久而不替，故凶徒之媢嫉愈甚，而無可爲計，乃於文集中，吹覓其句語數條，粧撰捏合，極其巧密，自以爲跡涉疑似，易以文致，事關宗祊，易以敲撼。其初肅廟答宰臣之批曰，本集取覽，與儒疏所言不同，予已知其不可輕議矣。答儒臣之批曰，本集予披閱詳矣。上下文理，全不近似於儒疏者，則何可以誣毁之目，直驅之於罔測之科耶？士習如此，誠可慨惋也。批旨之下，中外悅服，而不數日而昌集之箚出，以爲宣擧，心非誣聖祖，而跡則誣聖祖，其身不可罪，而其書不可不毁。旣而又普澤之疏出，以爲其書旣毁，則其身不可不罪，俛仰之間，節次層加，遂成誣聖祖之案，而不可解矣。《詩》曰，亂之初生，譖始旣涵，亂之又生，君子信譖，引古證今，明知事理之必如是也。其言旣甚巧違，其人旣以逆誅，臣固羞與對辨，請獨擧宣擧大節之樹立，深忠之悃愊，以及聖祖當日崇奬契許之至意，以白宣擧之無罪。嗚呼，丙子之事，尙忍言哉？江都旣淪，南漢且危，君臣上下，同罹泥露之厄，共抱天地之羞，而畢竟天朝運訖，弱國惴存之後，擧世之人，便有不敢初從亂離說之意，誠以無補於旣往之危辱，有戚於今日之聽聞故也。逮我孝廟登極，奮發大志，旁搜山林，徵起群儒，宣擧以諮議被徵，乃於辭疏，首陳不死江都之失，以明終身不仕之志，當時之人，創見而駭之者有之矣，謂之太過者有之矣，以爲當諱者亦有之矣。宣擧自以初欲慕陳東之所爲，終未效尹穀之致命，又其城陷之日，辭仲父赴南漢者，蓋出於欲死君親之意，而進不得達於圍城，退而入於孝廟行中，轉輾全生，非其本心，用是傷痛，分欲引廢，一時問答，皆出此意，而至於可駭當諱之說，又是世俗別般所見，故不得不隨問旁曉，以明其言之無害之義。其意以爲，今日君臣之所當毋忘者，正是江都，而聖上之奮此大志，實在於玆，微臣之抱此痛恨，亦在於此，暴此情於殷憂天啓之聖主，得以無用之賤臣，充備聖主知恥之一物，以作聖世不忘恥之一助。如巾車在莒之意，欹哭杜簣之喩，則抑爲報效之一端，寧有忌諱之可言？然其所以不敢索素言之意，蓋以方有引咎之私情，不敢致詳於別義也。故其與時烈書論此意，亦曰今日傷痛，不但吾私，上敎若及江都事，則當進無忘江都四字。又曰未知無忘江都四字，亦非賤分之所敢容喙者耶？皆此意也。時烈亦曰，毋忘江都四字，不覺起立，果能明此義理，勝似他人十年啓沃之功。其後宣擧於辭疏，竟進此意，而有曰非臣之愚，則無以發此言於聖上之前，非我聖上之前，則臣亦不敢以此言進云云。其所謂在今日，故敢言之義，悉見於此，而當日聖批，自內封下，縷縷近百言，至有憐爾情嘉爾行，戀戀不忍捨之敎。其遭遇之隆，契合之深，亦都在於此義，故前後疏批，有未聞陳東終致尹穀之死之敎。又曰，爾之所謂死罪，無非耿介出俗之行之敎。噫，嚴陵不遇光武，何以遂其高志，宣擧，不遇孝廟，安敢盡此苦心？當日聖祖之所以戀戀於宣擧者，在於嘉憐江都之事，而今日黨人所以斷斷於宣擧者，在於汙衊江都之事，當日聖祖之諭以義無致死，褒以耿介出俗者，在於江都事，而今日黨人之謂以義必當死，斥以滓穢失節者，亦在江都事。宣擧雖不足恤，獨不念聖祖之所親見於患亂之中，而褒奬於守志之後者，乃如此乎？今日之誣宣擧者，雖千言萬語，變幻難狀，要其歸趣，只以宣擧君臣同患難之語，謂有比擬之意而已。縱令句語，眞如誣者之說，若使宣擧江都之事，實無尹穀致命之義，又有耿介出俗之行，如聖祖之敎，則後人何敢以誣語，肆然加之哉？故群小之誣宣擧者，必竝與其本事，而論之以滓穢，辱之以失節。其意以爲，宣擧日記同患亂之語，註之以比擬則止，加以僭越之名，而其處義本事，又詆之以失節，則僭猥又可轉而爲誣辱，其巧釋拖轉，以致於罪者，可謂殫盡心力，而不自知其言之背馳聖祖之明訓，毁傷聖祖之明鑑。臣不敢知千載之下，考信之論，其將盡捨聖祖不刊之明訓，取信於群小讒誣之醜論乎？當時之事，聖祖之所經履，及今耳目稍遠，無以考詳，則誠當篤信聖相，以爲尹宣擧江都事，渠則以爲愧恨，而聖祖諭以耿介出俗，後人安敢訾議？尹宣擧在今日，故可言之義，旣已陳於聖祖，而聖祖封批嘉奬，到今安敢以後人鑿空之言致疑也？如此看破，則義理自明，是非自定矣。夫人之處世，或多初晩之不同，晩節有虧，初功亦棄。如使宣擧別有晩節之可議，則亦難如此說去，今宣擧則初節卽江都事，晩節旣引咎江都事，前後所執，只是一江都事，而聖祖以此奬之，群小以此辱之，但得打透此關，則豈不沛然乎？今此宣擧大節之樹立如此，深忠之悃愊如是，聖祖當日崇奬契許之至意如是，於是而少加睿思，則讒誣之構捏，亦自無事於辨釋矣。臣第觀今日，換面迭出，百端眩惑者，輒引肅廟最後之敎，欲及先朝已定之案，而此則有不然者。夫祖宗之敎，在後王，固宜遵繩，而然而義理無窮，權度亦殊，一是一非，俱出於公，故仁廟雪己卯之冤，宣廟伸乙巳之枉，而至今臣庶，稱頌其盛德，則臣固知殿下淵聰，不或爲此等讒說所動撓，而只恐聖上未悉兩家事實，故不避煩猥，冒陳至此，臣不勝死罪。嗚呼，人之所以爲人，國之所以爲國，亶在彝綱之得其正，是非之得其實，故肅宗大王，以父師輕重爲敎者，正以致慮乎此理，而樹棟樑於宇宙者也。今殿下，念及於斯，則不待臣言而可決，臣何敢煩複？第臣師道受誣，不一暴白，自同平人，斷無是理，玆於辨疏之末，兼陳屛謝之義。伏乞聖明，曲賜諒察，削臣職名，以安私分焉。答曰，省疏具悉。盡覽疏辭，而何可以此，如是自劃乎？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午時，上御進修堂。晝講入侍，知經筵沈壽賢，特進官李眞望，武臣申命仁，參贊官蔡彭胤，侍讀官呂善長、李匡輔，假注書李重震，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上講《論語》第五卷，自子貢問曰，鄕人皆惡之，至子曰，以不敎民戰。侍讀官呂善長讀第六卷，自胡氏曰，此篇疑原憲所記，至子曰，士而懷居。上又讀，自胡氏曰，此篇疑原憲所記，至子曰，士而懷居，而停讀。善長曰，兩穀字，義有異焉，上穀字素食之義，下穀字，不恥之義。原憲之學，事爲上工夫，多有不足，故夫子之答如此也。上曰，然矣。善長曰，恥字之義，雖有取而言之，立志力學，皆自恥字中出來，故於學文上工夫，大有力矣。上曰，然矣。善長曰，克伐怨欲四者之中，所重者欲，欲不行，然後可及於仁矣。憲未及仁，故有此問，而夫子以可以爲難，答之，雖不許仁，而蓋美其意矣。上曰，然矣。壽賢曰，晝講事體，與經筵有異，不敢陳達文義矣。上曰，旣已入侍，則何不陳達乎？壽賢曰，士者之穀，無道之邦，固可恥，而有道之邦，亦難免素食之恥矣。上曰，其言好矣。壽賢曰，克者，好勝也，偏論亦出於好勝矣。蓋原憲，欲祛此四者，其工可謂切矣，而未及仁則遠矣。未及仁，故以不行此四者爲問，而夫子以難答之，難字，有可見處也。此四者不行，然後可及於仁，如此事，非泛然觀過處也。上曰，其言尤好，當留念焉。壽賢曰，士若存心於便安，則非士也。心忘便安，然後可做國事，雖居至尊之位者，必以便安爲戒，然後可以爲國矣。上曰，然矣。匡輔曰，非但士也。自庶人至於聖，不懷便安，然後可以上達，如此等處，尋繹詳覽，伏望矣。眞望曰，穀字之義，壽賢所達好矣。士於有道之邦，若但志穀，則非可用之士，而歸於素食矣。雖無才能，若知穀之爲可恥，則亦賢者之事，此人君之所宜監別也。上曰，尤好矣。眞望曰，克伐怨欲，行與不行，聖狂判焉。以帝王言之，尊爲萬乘，有何可克之事？然自古敗亡者，其原皆出於四者之不祛。唐太宗，克伐怨欲處多，故終不爲聖王也。善長曰，唐太宗，好勝之主也。眞望曰，太宗踣魏徵碑，出於忿恨矣。善長曰，仁字，學者尤當體認，而時當首春，臣有所懷，敢以仁字陳達矣。四德仁爲首，四時春爲首，仁之功，博愛博施，春之功，發育萬物，方今天地生物之氣藹然，殿下若體此而行仁，則一國咸囿於化育之中矣。上曰，好矣，當體念焉。上曰，唐太宗，爲不行之主乎？眞望曰，未可謂不行矣。善長曰，欲不行，而未得不行矣。壽賢曰，每事皆欲夸矜，故君臣之間，亦多有夸矜處，且治國之道，專事假借，故至今千百代之下，皆知其有才，而無實德之主也。眞望曰，魏徵勸行仁義，故雖若無克伐怨欲之病，而夷考其平生，則無實德矣。貞觀之治，可謂小康，而每多假借，故無實德，此不以實心行實政之致也。善長曰，東征出於好勝，而及其魏徵之諫也，踣其所豎之碑，亦出於忿恨矣，豈可謂之不行乎？壽賢曰，有才之君，故初則知魏徵之賢而用之，無實德，故終不能保魏徵之直言也。上曰，四字不行，太宗必知其好矣，而不行則未也。壽賢曰，專出於假借，欲不行，未可知也。眞望曰，太宗恃其才，而其意必曰，吾若假仁字而行之，則人豈能知之乎，而後世之人，豈不知其假借之意乎？上曰，承旨有可言之事，言之。彭胤曰，參贊官陳達文義，惶恐矣。上曰，前雖無陳達之規，旣曰參贊，則陳達好矣，而以此不爲陳達，則近於文具矣。彭胤曰，太宗欲不行四者，而未能不行之主也。非不欲不行也，而志不勝己，故每遇事頭，輒自潛隱處發動，而終未免四者之病，必拔去病根，然後可以不行矣，此人君本源工夫也。上曰，晝講，異於法筵，此後則文義盡意爲之，可也。壽賢曰，都政旬前爲之事，命下，而禁軍都試，上年不得行，故明日試射爲之。八日褒貶爲之後，因欲行都政，而吏判方在江郊，尙未入來，旬前似不得爲之矣。上曰，旬前事勢固然，而望後則爲之。壽賢曰，雖望後，吏判入來，然後可以爲之矣。壽賢曰，被謫人疏釋事，命下，而大臣姑無出仕之期，明日不得爲之之意，頉稟矣。今有別單書入之命，所當卽爲書入，而金吾堂上備位，然後可以爲之矣。上曰，右相命召還納云，因往城外乎？壽賢曰，今方待命，而情勢難安，似當出城矣。大臣不出，則無疏釋之規，故未得擧行矣。上曰，事勢當如此，故別單書入事，命下矣。壽賢曰，各道放未放秩，上來有日，而連無暇隙，未及回啓矣。今有別單書入之命，辛丑以前被謫人，固當書入，而以後被謫人，勿論輕重，盡爲書入乎？不緊罪人，不入赦典者，亦皆書入乎？本府近來被罪者，似不當擧論矣，何以爲之乎？上曰，非必辛丑以前被謫人，以後亦當書入，而新被罪者擧論，事體雖未安，亦皆書入。壽賢曰，然則勿論前後，盡爲書入乎？上曰，依爲之。眞望曰，敎文改撰，鞫案考出後，製進事，命下，似當有傳旨矣。明日當承牌入來，而文案非人人所可擅見，此事金吾考閱，抄錄入啓判下，然後似當製進矣。上曰，鞫案在於何處耶？彭胤曰，一件在於政院矣。壽賢曰，然則政院考出後，提學當製進矣。上曰，承旨見之乎？壽賢曰，承旨豈有不見乎？上曰，政院考出抄啓，宜矣。彭胤曰，不可以承旨所見決之，鞫案入之乎？上曰，向者提學所達，只一人，則其後無收孥與否，考出不難矣。彭胤曰，諸承旨備員，然後考出乎？上曰，親病受由者有之，二員備位後，考見宜矣。上曰，前受音之無釋，已知之，而新受音之釋與不釋，未詳知之矣。彭胤曰，肅廟朝，臣以史官入侍，而其時新受音，亦無釋矣。壽賢曰，晝講入侍，臣多年爲之，而年久未能詳知矣。匡輔曰，臣等俱未知前規，退出後，當考閱本館謄錄後陳達矣。上曰，《禮記》有諺解乎？善長曰，諺頭有之，而無諺解矣。

1月6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病〉。左承旨鄭錫三〈病〉。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偕來〉。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李廷傑〈坐直〉。注書李壽益〈病〉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李憙〈仕直〉李重震〈仕〉。事變假注書宋徵啓〈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下直，穩城府使趙命周，端川府使申命尹，星州牧使李喜聃。

○蔡彭胤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傳于蔡彭胤曰，下直守令留待。

○蔡彭胤啓曰，左承旨鄭錫三，右承旨柳綏，同副承旨李廷傑，旣有只推之命，所當竝卽牌招，而左承旨、右承旨拘於廳規，不得循例請牌，同副承旨李廷傑，卽爲牌招，何如？傳曰，一體牌招。

○以左承旨鄭錫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蔡彭胤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左承旨鄭錫三，右承旨柳綏，同副承旨李廷傑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蔡彭胤曰，推考傳旨捧入。

○蔡彭胤啓曰，諫院無行公之員，大司諫權益寬，司諫尹會陳疏入啓，正言兪彦通未肅拜，正言尹彙貞呈辭，獻納尹晉引避退待，至經累日，尙未處置，且連日闕啓，事甚未安。除陳疏入啓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憲府無行公之員，連日監察茶時，事甚未安，且守令之未署經者，至於四人之多，夫馬留滯，亦甚可慮。除在外呈辭入啓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持平李日躋，正言兪彦通、尹彙貞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蔡彭胤曰，推考傳旨捧入。

○蔡彭胤啓曰，去夜諸承旨牌招時，院吏持命牌往來之際，逢着御營牌將之着笠巡邏者，出示命牌，則泥醉不省，至於毆打，多發悖慢之說云。牌將之着笠醉挐於街路，毆打命牌書吏，前所未有之事，事之可駭，莫此爲甚。令攸司囚禁，從重科罪，以懲日後，何如？傳曰，依啓。軍門事體，何等重大，而有此駭擧，難免不能嚴率之責，當該大將，從重推考。

○又啓曰，兼春秋朴宗潤，在外未上來，今姑減下，他兼春秋，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兼春秋單申𣷯。

○傳于蔡彭胤曰，宗臣殿講，以今月念後爲之事，分付。

○蔡彭胤啓曰，檢閱申致謹，帶職蒙放，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江原監司狀啓，山陵朝夕上食所用生文魚一尾，無端闕封，封進官江陵府使權世恒，不得已罷黜事，傳于蔡彭胤曰，此是惠廳關文不明白之致，迎送有弊，勿爲罷黜。

○傳于蔡彭胤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李廷傑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承旨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明日爲之。

○蔡彭胤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廷傑啓曰，今日大王大妃殿進御降氣湯，當爲劑入，而提調無監劑之員，提調李肇，疏批已下，卽爲牌招，以爲監劑之地，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卽者左議政柳鳳輝所授命召，使錄事來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傳于李廷傑曰，卒哭已過，百官開素。

○蔡彭胤啓曰，事變假注書宋徵啓，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知經筵李肇，出往江郊，沈壽賢，禁軍祿試射進去，同經筵李眞儉、吳命恒，稱以情勢難安，李世最、許錫疏被斥，李明彦在外。今日晝講時，無他推移入侍之員，除祿試射進去在外外，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侍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李廷傑曰，曾前雖無經筵官，亦有晝講之例乎？問啓。

○李廷傑啓曰，曾前雖無經筵官，亦有晝講之例乎？問啓事，命下矣。問于弘文館，則自前經筵官不備，則例爲頉稟云矣，敢啓。傳曰，知道。然則停。

○傳于李廷傑曰，召對爲之，《綱目》持入。

○傳于李廷傑曰，下直守令引見。

○傳于蔡彭胤曰，成均館到記儒生，明日殿講事，分付。

○蔡彭胤啓曰，明日到記儒生殿講事，命下矣。命官當爲取稟，而卽今大臣俱在外，不可循例取稟，何以爲之？取稟。傳曰，當爲親臨矣。

○李廷傑啓曰，明日儒生殿講時親臨事，命下矣。取考謄錄，則考官三望內一望，則以大臣備擬，而今此大臣，皆在外，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命官亦以重臣中爲之，今亦依此擬望。

○又啓曰，明日到記儒生殿講時，親臨事，命下矣。處所何處爲之乎？敢稟。傳曰，時敏堂爲之。

○記事官閔圻書啓，臣敬奉聖旨，以安心勿待命事，傳諭于陽川縣獄門外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胥命處，則以爲，臣於再昨夕，始得見柳應煥疏，看未卒，而骨體俱靑，神魂俱靑，終宵飮泣，欲死無地，旣不得歸身於司敗，又不敢偃息於私次，坐待明發，走伏於本縣獄門之外，席藁泥首，恭俟嚴誅。卽者史官，奉宣聖敎，諭以安心勿待命之命，是臣坑塹旣陷之身，殿下又拔之，刀俎將絶之喘，殿下又續之，殿下之於臣，不但再生而已。感激次骨，更有何言？又伏聞人之論臣者，非止一二，而其言愈益罔極云，臣於此，寧欲速就滅死，而不可得，跼天蹙地，悲號血涕，不知所以仰達云矣，緣由馳啓云云。踏啓字。

○傳于李廷傑曰，左議政柳鳳輝處，偕來史官閔圻狀啓中，仍留待命與退還私次之意，不爲明白狀聞，問啓。

○李廷傑啓曰，左議政柳鳳輝處，偕來史官閔圻狀啓中，仍留待命與退還私次之意，不爲明白狀聞，問啓事，命下矣。問于史官陪使令，則以爲，左議政於勿待命傳諭之後，仍留待命所云矣，敢啓。傳曰，勿待命事傳諭事，分付。

○蔡彭胤，以兵曹言啓曰，自前陵幸時，交龍旗奉持馬，豫爲調習矣。旗與竹出郊外試習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成均館官員，以同知館事意啓曰，今正月初七日儒生上旬輪次，當爲設行，而政府有故，限內不得設行，今月內無故日退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假注書南渭老書啓，臣承命馳往于廣州鶴灘村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傳授命召，則以爲，臣之情跡，豈宜復進朝端，庭籲準請之後，亦豈宜一日仍淹，而親承前席之面諭，不敢卽日出城，姑留都下。未滿兩日，柳應煥、李聖肇之疏，連有侵斥，而至於許錫之疏，爲言益復罔極，有非人臣所可忍聞者，臣於病伏昏昏中，不勝驚怖懍愕。走伏金吾門外，恭俟鈇鉞之誅，聖度天大，威罰不加，特遣史官，諭勿待命，臣不得不逬出城外，卽尋鄕路，衝澌渡漢，竟夕觸寒，病勢添劇，未達鄕廬，寄宿路傍，今始還巢，則史官持命召，又復儼臨，仍有與之偕來之命，負罪賤臣，何以獲此？感激涕零，繼以哽咽，此事曾因李倚天疏詆，仰暴情實於書啓，批旨，深察其誣詆，筵席，又明賜開釋。伏想聖明，亦或記有，而人臣遭此罔極之言，尙何敢自立於人世？雖蒙聖上，不果誅殛，更以何心，一日冒據官職，議及於去就乎哉？臣方席藁泥首，惟處分是俟，恩召之下，末由祗承，若其冤迫之情，辨理之事，目今病狀澌頓，未能悉陳，稍俟神氣少定，更以一疏仰達，伏地涕泣，不知所言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踏啓字。

○蔡彭胤啓曰，卽者右議政趙泰億所授命召，又使錄事來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昨日晝講入侍時，被謫之人，無論新舊，一倂書入事，命下矣。一依聖敎，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正刑罪人一鏡，旣有收孥之命，其族屬應坐之類，依律文擧行次，取考漢城府帳籍，則一鏡出繼於其三寸叔矣。本生兄弟，法不當緣坐，其妻妾及年未滿子女，依法典爲奴婢，分配單子書入，而其中正海、寧海，有特爲減死爲奴之命，仍其配所爲奴事，分付本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輪對武臣，曾前被抄之員，有頉居多，餘存甚少，依例加抄，別單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今日藥房提調李肇引見入侍時，大王大妃殿所進降氣湯，今後更待下敎劑進事，榻前下敎。

○答領議政李光佐疏曰，省疏具悉卿懇。卿之被誣，業已洞釋，而前後批旨，罄悉心腹之辭，卿幾恕諒，而連上辭章，巽讓罙篤，只愧平日誠未孚之外，夫復何言？噫，卿亦讀史，其可知也。歷觀前牒，大臣之所被譖言者，雖或見責於其君，悔而復用，則其無固辭必解之事矣。予雖不明，已燭卿心，不撓譖言，則卿之獨爲引嫌，必欲祈免者，不亦過乎？莫重撰修，因卿在外，積滯擧行，藥院提擧，乃大行朝所授，而今保護兩聖，豈不重歟？是兩事，卿之俱不宜退在也，明矣。其將他日，上以何語，歸奏兩廟，副以何事，答卿先祖忠國之心乎？卿雖欲解免自新，予謂此擧，實非卿平日之心也。不腆薄廩，有例廐馬，何必過辭？至於吳命峻事，非特爲卿也。慮世道之意，卿其安心領受，亦勿固讓，卽日入城，用副予日夕思想之心。仍傳曰，此批答，使偕來承旨傳諭。

○答吏曹判書李肇疏曰，省疏具悉卿懇。雖有其言之淺深，不過一語，則卿之以此引嫌，不亦過乎？卿其勿辭，入來行公，毋使都政遷就。

○答大司諫權益寬疏曰，省疏具悉。侵詆之言，何必深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答司諫尹會疏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答忠淸道幼學韓世基等疏曰，省疏具悉。玆事予當默會于中，而今觀爾等之疏，增予哀感，而至於攻擊之言，予實病之。

○答黃海監司金始煥疏曰，省疏具悉。誣詆之言，何必深嫌？卿其勿辭，從速察任。

○答司直李裕民疏曰，省疏具悉。不可以一人之惡，混斥半世之人，而果有是事，今以追責，豈不甚哉？此等之事，予不爲之，至於侵斥大臣，語極非常，良可異也。

○答戶曹判書吳命恒疏曰，省疏具悉。《語》曰，內省不疚，何憂何懼？聖人其慰藉於人乎哉？卿心幾燭，夫豈安也，而如是自劃？誠爲過矣，卿勿固辭，安意行公。

○右承旨柳綏疏曰，伏以臣於日昨，以母病沈篤，扶護無人，冒控短章，敢暴血懇，兼陳危苦之情，冀遂便養之願，而幸蒙聖鑑俯燭，曲垂矜怜，旣令臣救護母病，仍下該曹，稟處之命。臣於是，闔門感泣，攢祝方切，而昨伏聞許錫疏中，侵斥近日喉司，至以游辭啓稟，恐動眩惑爲辭，同參左僚旣以爲，引嫌之端，則臣誠不勝其駭怖悚慄之至，臣之忝叨近密，殆閱五朔，而其所奔走而供職者，不過循例間擧行而已。雖有一二隨參於聯名之啓，而此皆事理之不得已，職分之所當然者，今其爲言，乃反如斯，臣雖疲劣，不欲與此等人，較挈長短，呶呶辨明，而旣被其無限詬詆，則廉隅所在，其不可冒居於榮次也，決矣。昨違嚴召，譴罷是俟，而罰靳例勘，天牌再辱，不得不隨詣於禁扄之外，而念臣母病，夜來添劇，取汗太過，嘔瀉兼發，胸腹脹疼，飮啖全廢，醫藥扶護，只是臣一人而已。其在情理，實無一刻離側之望，不得不拜章徑退，疾聲哀籲。伏乞天地父母，諒臣窮蹙之情，察臣崩迫之懇，亟賜鐫遞，仍勘臣違傲之罪，以靖私義，以伸至情，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踏啓字〉

○領議政李光佐疏曰，伏以日月幾何，歲律又更，伏惟聖上，攀號痛慕，一倍難抑，竊伏鄕村瞻望，哀泣曷任？臣於數昨，伏聞柳應煥陳疏，復提白望之招，請其究覈，不勝驚懍，方欲詣本縣獄門外胥命矣。臨發，原疏全本始至，詳加考閱，則旣曰，白望招辭，果以一鏡締結行貨之說現告，又曰，與一鏡，同出於白望招辭者，竝命鞫問，則一鏡情節，亦可究覈矣云。臣則初非與一鏡，同出於望招者，蓋一鏡之出於望招，在於變書初上，卽設庭鞫之時，厥後兩委官及數三卿宰之被誣，則在於移鞫本府之後，而臣名乃在其中，日字前後，旣不同，所以爲說者，條貫又懸異，不相干涉，不宜因此胥命。故遂至於臨路還停，而追伏聞筵中聖敎，至擧賤臣事，開釋備至，明明天鑑，燭臣寸心，每軫聖念，曲賜周全再生之恩，天地靡極，萬言披瀝，豈足以形此感激？闔門隕結，豈足以盡此酬報？只自懸誠宸極，淚盡成血，終夜耿耿，一睫不交，自念人臣，得此於君父，一身顚沛，其何敢恤？誠欲蹶起趨命，少伸此銜結無涯之忱，而顧念臣雖萬萬不肖，名則大臣，去就得失，實關國家之安危存亡，臣今一出，則不徒在臣爲縱恣無忌憚，生無以齒列人數，死無以歸見先臣而已，信有如許恣行不忌之大臣，是其所爲，將無所不至，如是而國不殆者，未之有也。臣雖無狀，其何敢爲是乎？雖臣寸誠如丹，拚死思效，而情窮理極，發施無路，至於一伸分義，少效臣子之恭，亦不可復得，撫膺自悼，夫復何言？噫，自臣之遭臺疏，區區情實，天日之明，雖已洞燭無餘，彼言者旣以罔測之說，謄諸章疏，播之八方，今之求罪臣身者，必將以是，爲一大口實，況於國人，何由盡知臣本末，而明其言之非實哉？必須脫此官秩，鏟跡當世，杜門沒齒，不復見人面，然後一國之內，方可曉然，謂彼漢，果非竊威擅國者類也。夫然後始可得以自列於恒人，少得自安於戴天而履地矣。未然之前，無非臣竢罪請命之日，而蹙蹙然窮人之無歸，如其終不得遂至願，而溘先朝露，永爲不瞑之鬼，則一物之不獲，豈不足以傷生成之大化，而以我聖上眷戀簪履之至慈，寧不惻傷於此乎？見今承宣之相守，已月改而歲易矣。恩數之屑越，事體之傷損，已不可言，而臣之惶窘無措，轉加一倍，伏幸聖明，察臣之情，哀臣之窮，亟先召還近侍，仍命盡鐫臣本兼諸任，永刊臣名於朝籍，俾臣得以反身鄕園，自訟辜恩負國之罪，畢此殘齡，豈勝至願？仕者之俸，不敢在鄕承受，事理法例，俱甚較然，而輸致之命，今至幾遭，臣心惶悶，固不足恤，實恐有傷於聖朝務實之政，冀蒙亟賜寢止，以幸公私。太僕郞吏，以都監監董賞典，來致鞍具馬賜給之命，臣又不勝慙惶，未死殘喘，得以自盡其心者，只在於終事，設有微勞，宜不敢以自居，矧惟治事勤力，有堂郞在，若臣者，往來看董，亦多未遑，終則遭玆多口，奔逬相續，復土未訖，身已下鄕，實爲窮天之痛，罔赦之罪，顧以何功，承此上賞？玆非飭讓，實臣至衷，敢乞竝賜矜察，卽命收回，以重恩典，以安臣心。且臣又有惶悶之情，不得不更瀆於宸嚴，臣旣叨濫至此，雖非罪言者而自衛，猶尙有威權之斥，況今以臣之故，斥配長風憲之重臣，四方聽聞，其謂斯何，而臣雖旣退，慄慄危懼，安敢以一刻自安乎？聖明雖以後弊爲敎，臺諫不敢論宰相，其爲後弊，反有甚焉。況念其人，年旣望七，兼且有病，若使奄忽於道路，則亦豈不爲累於新化，而轉添臣之罪戾，當復如何哉？臣非欲藉此言，以竊取美名，中心不寧，實不能耐遣，且竊憂其終爲淸朝之過擧矣，鑑此肝膈之至懇，特命疏宥，則臣實與有幸焉，至禱至禱。臣寫此疏將上，而卽又伏聞許錫疏中，攙及金東弼陞擢事，而語意至爲叵測云，臣之薦陞東弼，只爲資久而效著，誠合於進擢需用故耳。東弼何有於一鏡？原其本情，定非出於營救，此固聖鑑所洞悉，而乃更就此，推演一層，至謂以救一鏡，故賞東弼，天下寧有是哉？雖然，人言之危怖，一至於此，信若斯言，臣罪當復在何境，竝乞亟命攸司，議臣之罪，以快人心焉，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吏曹判書李肇疏曰，伏以臣，逬出城外之後，情勢危怖，疾病沈淹，積逋嚴命，罪戾山積，聖敎累勤，批諭尤渥，理窮勢極，無所逃遁，不計死生，作氣擔舁，及到闕下，聞柳應煥又疏論宦獄事，至以拿問爲請，不勝驚惶。仍胥命於金吾門外，旋有勿待命之敎，臣罪名未勘，不敢仍在城中，如窮人無所歸。又退伏江郊，不意特敎又下，旣加責諭，天牌復臨，催促出仕，自惟無狀賤臣，負罪至此，何以得此於君父？震惶隕越，置身無所。向日慈聖復膳之請，聖候議藥之時，身帶保護之任，終不克趨進，實有所萬萬不得已者，誠以論臣之罪者，相繼以起，遽爾冒進，必有顚倒狼狽之患，昨者一動，果不免焉。纔承恩牌，束帶趨朝，旋復泥首請罪，奔逬出城，似此擧措，實是朝廷之羞辱，奚但臣一身之顚沛而已哉？臣以宦獄事，所被人言，凡幾遭矣，今應煥，至請拿問，其操切，又加深矣。臣前者陳章自列，已經睿覽，伏聞筵中，亦有開釋，今無可以辨理者，然此事今亦未了當矣。必更加窮覈，如言者之言，使中外曉然，是臣至懇，而未蒙察納，繼出之論，無以沮遏，臣之待罪，無時可已，今日一疏出，明日一疏又出，臣誠應接不暇，雖欲貪戀榮寵，復進周行，有不可得，殿下雖欲更加催督，以備驅使，亦不可得矣。卽今以大政遷就，下敎亦勤，而似此事勢，應命無路，今後遷就，又不知其幾許，國體之損傷，當復如何？且臣積瘁之餘，宿病俱發，痰濕爲祟，症形百般，日昨勞動，一倍添劇，危喘澟澟，與死爲隣，委頓床席，生意都盡，雖無情勢之可言，只此病狀，末由自力，臣之不可復入於朝，至此決矣。臣雖無似，亦有秉彝之天，遭際新化，感激圖報，寸心如丹，況職在銓衡之長，前旣親承蕩平之敎，昨又伏奉備忘記，所以飭礪銓部，辭旨丁寧，臣之從前愚迷，不能自脫於黨比之弊習，論其罪狀，合被重誅。然及今蕫率之下，淬厲奉承，實是至願至幸，而惡言日加，無以自容其身，疾病乘之，終難自强其力，辜負聖世，罪釁層積，撫躬自悼，但有悲涕，臣治此疏將上，又伏聞前典籍許錫之疏，其一款，亦論宦獄，其言尤極驚怖。臣又當待命金吾門，而旣爲出城，不敢更進一步，席藁以俟嚴譴，乞罪之章，亦不敢上，昨因大王大妃殿日次進御藥監劑，召牌下降，又不得進，臣罪至此，又萬萬矣。伏乞天地父母，俯諒決難冒進之勢，亟賜鐫削臣職名，仍令有司，重勘臣罪，以嚴朝綱，以安私分，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大司諫權益寬疏曰，伏以因山奄過，歲籥更新，聖孝攀慕，何以堪處？臣向在喉司之直，病狀危苦，萬無陪從法駕之勢，陳疏獲遞，得免顚踣於道路，生成之恩，糜粉難酬，而負職圖便之罪，實無所逃，不意薇省除命，忽下於俟罪之中，臣誠感激惶霣，宜卽竭蹶趨承，而情病俱苦，不敢承命，尋單縮伏，罙增悚蹙，卽伏見前典籍許錫疏本，則其所以構陷臣身者，專襲朴趾赫、李倚天之疏，而嗚呼以下一轉語，其用意之陰慘，遣辭之危怖，有非臣子所忍聞者，臣誠惝怳駭惑，莫知其由也。臣之向日一疏，爲大行討凶逆，爲聖明嚴處分，而十行溫批，開示無餘，雖有善毁者，宜無可以容喙者，而趾赫、倚天輩，勒擧臣疏所無之言，爲白地陷害之計，故臣復再疏陳辨，輒蒙恩批，以無倫誣詆等字，斥彼讒者，臣尤感激頌祝，庶冀天鑑之下，永絶構誣之言，不料錫之爲言，又復至此也。雖使按覈臣疏，元無一字一句，可以拈出爲罪者，故只以絶悖無倫四字，囫圇說去，欲售架虛鑿空之手，直驅湛宗滅族之科，嘻噫，天下寧有是耶？天日所照，已曾悉燭其情狀，此等讒構之說，日雖三至，豈有眩惑之理？而臣之情地，轉益危怖，有不可以其言之虛謊，而復廁於周行也，決矣。目今朝象不靖，躗言雜進，鋒鏑所及，位著殆空，臣之前日言議，亦多被其排軋，而罔極之誣，錫疏爲最，故他不暇擧，只以危怖痛迫之情，復此哀籲於慈覆之天。伏乞天地父母，曲賜哀憐，鐫削臣職，斥黜臣身，俾之避遠讒鋒，以卒覆燾之澤，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司諫尹會疏曰，伏以臣於昨冬，忝叨諫職也，情勢窮蹙，坐違嚴召，分義掃地，罪合萬死，而亞諫除命，復下於縮伏俟譴之中，臣驚惶感激，宜卽趨承，第臣踪地，有萬分難安者。向在憲職時，誠有所妄着之失，而以聖上包容之德，曲垂寬貸之典，臣誠感泣，糜粉難酬，厥後鄕儒輩，相繼投疏，聲罪狼藉，至於朴趾赫之疏而極矣。抑勒構捏，遣辭危怖，至以臣子所不忍聞之說，極意臚列，直驅之於罔測之科，噫嘻，甚矣，人之爲言，胡至於此？臣追思至今，毛骨俱竦，方此惶懍震惕之中，卽伏見司果李聖肇之疏，又擧臣名，至請譴斥，臣於是，情跡之臲卼，轉加一層矣。在臣自靖之道，固宜謝絶當世，杜門省愆之不暇，何敢自同平人，揚揚冒出乎？且臣年迫七旬，精力消亡，脚部痿麻，視聽不明，情勢之外，老病如此，尤不可苟然充數於臺地也，決矣。玆不得不疾聲仰籲於仁覆之下，伏乞聖慈，察臣危苦之情，亟許遞改臣職名，仍命選部，勿復檢擧，以快人心，以安私分，不勝萬幸，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忠淸道幼學韓世基等疏曰，伏以皇天不弔，仙馭陟方，因山奄過，新春又回，仰惟聖情，益復哀痛。嗚呼，今日卽春王正月，卽祚元年，在天地，爲萬物發育之初，在殿下，爲庶政作新之始。書曰，今王，新服厥命，維新厥德，又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今天命哲，命吉凶，命歷年，知今我初服。嗚呼，今日卽殿下服命新德之日，而天之命哲，命吉凶，命歷年，罔不在今日，則嗚呼，今日可不重歟？噫，服命新德，莫如法祖宗精一之訓，欲法祖宗，先以法寧考爲心，嗚呼，殿下之國，一何多義理之反常，而倫紀之失序耶？誣毁我聖祖、寧考者，則乃以爲福，伸訟我聖祖、寧考者，則反罹其殃，臣等竊未知有何別般義理倫紀而然耶？噫，義淵之疏，謂之以非大行本意，則殿下旣以誣大行，而嚴辨嚴討矣。鏡、虎之言，陷之以殿下累名，則殿下亦以誣殿下，而自辨自討矣。義理不可謂全無，倫紀不可謂都喪，而獨於誣聖祖、寧考者，尙未有昭辨而痛懲者，抑何義歟？嗚呼，臣等尙記我寧考，大定是非，子孫勿撓之訓矣，其丁寧玉音，輝煌寶墨，宜至今洋洋乎殿下之耳，而森森乎在殿下之目矣。伏想以殿下不匱之孝思，往往有擎大訓而嗚咽，撫志事而惻愴者矣。臣等尙記我大行，變亂黑白，斷不容恕之旨矣，其繼述美意，隄防嚴敎，亦至今昭昭乎銘殿下之心，而拳拳乎服殿下之膺矣。伏想以殿下則友之聖心，往往有攀德音而感傷，念本意而痛恨者矣，其可以當初處分，謂非寧考之聖意，而以顚倒是非，謂出大行之睿志耶？嗚呼，以聖祖嵬嵬之盛德，堂堂之大義，擬之於句踐、康王之倫，而誣之以實在虜營之說者，誰歟？宣擧父子是耳。以寧考光明之聖斷，昭回之宸翰，歸之於沈痼浸潤之愬，而謂非出寧考之意者，誰歟？備局諸臣是耳。噫，擧拯醜辱聖祖之罪，著於擬書墓文詳覽之後，肆我寧考，深究義理，大定是非，追罪擧、拯，親揭手訓，諄諄付託，此大行所以遵守罔改，而惟彼廟堂諸臣，乃以擧、拯門徒，矯誣大行，欺蔽大行，顚覆之不足，誣毁之不憚，擧、拯之官爵維新，而聖祖之醜辱依舊，寧考之手訓投擲，而大行之孝思掩晦，一擧而竝誣殿下之三世，殿下尙不施以典刑，乃反加以寵禮者，何歟？況其甚者，祖述擧、拯得罪於是非大定之日，乃欲爲擧、拯而伏節，懟寧考而不臣，敢以心事未暴之前，不願復仕，肆然陳疏，病患問安之列，大喪哭臨之班，帶職在京，終不入參，臺章峻發，罪名狼藉，今者梧野之駕已邈矣，武陵之草已宿矣。未知其未暴心事，暴於何處，而揚揚呼唱，行乎道路耶？噫，漢之廖立，得罪於丞相亮，終身廢錮，聞亮死，猶涕泣，死生之際，人情所動，交際之間，猶尙如此，今其人，慍一時之嚴敎，忘君臣之分義，有疾而不問疾，有喪而不哭喪，其怨憾，不解於終始，則何忍臣事寧考之嗣王，而殿下亦何可爲臣耶？況斯文是非，本關於聖祖之大義，而人或以斯文是非，有復於殿下者，則必斥之以誣詆大臣，怒之罪之，臣等竊未知三聖之被誣與大臣之被斥，義理輕重之果何如，而殿下處分，乃如是耶？嗚呼，臣等徒知聖祖、寧考之爲誼主哲辟，大行大王之爲至仁達孝，而醜辱誣毁之爲亂臣賊子，句踐、康王之爲聖祖醜辱，沈痼浸潤之爲寧考誣毁，非出本意之爲兇黨悖說，而非大行親敎，玆切憤惋痛迫之懷，爲此呼號辨明之計，非求殿下之榮名利祿，欲報三聖之培養厚恩，寧負殿下，而爲今日兇黨之罪人，不忍負三聖，而爲後世君子之罪人，相繼封章，不知自止。今殿下欲求朝著之寧靜，欲鎭是非之紛紜，有兩言可以決之者，惟在於句踐、康王之爲聖祖醜辱與不爲醜辱，沈痼浸潤之爲寧考誣毁與不爲誣毁，非出本意之爲大行親敎與非親敎而已。此是殿下家庭間事，臣等之所知，不若殿下之所知，臣等之欲辨，不若殿下之欲辨，殿下今若曰，句踐、康王，不必爲聖祖醜辱，沈痼浸潤，不必爲寧考誣毁，非出本意，果是大行親敎，當初處分，果非寧考本意云爾，則臣等惟當緘口結舌，退死丘園，歸訟於三聖而已。如其不然，果爲聖祖之醜辱，果爲寧考之誣毁，果非大行之親敎，果是寧考之本意，則亟討諸臣之罪，同施義淵之典刑，以辨三聖之誣，俾光殿下之孝思，則臣等亦當抃手蹈足，歌詠聖德，優游於一壑而已。無復訟辨於殿下之庭，而今不昭然分晳，使之曉然明知，乃以威福之權，而脅制之，徒爲糢糊之說，而沮抑之，則雖栫棘日加，鈇鉞日用，人不畏死，必辨誣而後止，殿下將不勝其紛紜，而應接之日不暇給，徒傷事體，只駴聽聞，惟殿下兩言而決之。嗚呼，竊伏聞殿下，在東宮也，胄筵引接之際，語及先王二字，必泫然流涕，嗚咽不成聲，臣等相與賀曰，儲君其終身慕者乎？語及先王，涕必泫然，則況先王之志事與手澤乎？又伏聞殿下卽祚之後，每以孝悌繼述之義，申申於批旨之中，臣等又相與賀曰，吾君其達孝矣，寧考之志事破壞者，寧考之手澤埋沒者，宜必明修光拭，莫不翹足而佇，拭目而望，今者不惟不之明修光拭，乃反罪斥其訟辨之人，崇用其誣毁之徒，是豈所望於殿下者哉？昔我璿系，被誣於皇朝奸臣，則列聖竭誠祈請，必辨乃已，此《光國誌慶錄》之所以作也。事旣係於先誣，則權雖在於大國，必盡心力而辨之，今我三聖，被誣於殿下之臣，辨誣之權，在殿下一號令之間，而尙因循至今者，抑有何拘憚，而不爲耶？嗚呼，寧考赫然聖斷，光明灑落，炳然遺札，昭回正大，而一遺軒弓，萬事荒涼，回望明陵，松柏含愴，零落舊臣，奉遺訓而掩泣，遺餘父老，過喬山而揮涕，嗚呼，殿下寧不悽愴而傷心耶？臣等伏見備忘曰，若不嚴鞫一鏡，何以見大行於他日耶？辭旨痛迫，神鬼可泣，今殿下，若不嚴治誣聖祖、寧考之輩，何以見聖祖、寧考於他日耶？此臣等所以痛哭流涕者也。臣等急於明辨三聖之誣，不避指辨乘輿之說，死罪死罪，愚忠所激，言之至此，伏願殿下，恕其罪而納其忠，謹昧死以聞。〈批答在前〉

○黃海監司金始煥疏曰，伏以日月荏苒，山陵奄訖，率普悲號，穹壤靡極，仰惟我殿下，孝思追慕，益復何堪？身係藩臬，跡阻京闕。仙馭賓天之時，弓劍莫攀，玄宮閉地之日，螻蟻未褥，中夜嗚咽，只自血泣，此生今世，惟有古人所謂追先帝，報陛下而已。仍伏念，如臣衰劣，百不猶人，而歷事累聖，過蒙洪造，冥升驟躐，猥忝卿列，福過其分，則鬼所嫉也，官非其人，則衆所忌也。臣每一循省，寢驚夢惕，而逃遁不得，黽勉自力，公議之竊譏，臣亦料之，久矣。卽於邸便，得伏見吳命峻疏本，則構誣大臣，不遺餘力，而其中一端，卽向來兩嘉善超資事也。臣亦伊時超資中一人，則區區私義，固已萬萬惶蹙，而若其植黨二字，尤令人駭怖，人之爲言，胡至此極？臣與命峻，居同里閈，半世相從，到今鬢髮，各星星矣。臣旣無失於彼，則彼豈有忤於臣？而緣臣不肖，濫超一資，致令筵席陳奏之大臣，添得擅國之罪，自省愧恧之外，尙復何尤？雖然，使臣而守正不阿，果如命峻之言，則何至以相門私黨，輕議於人，而惟其冒戀榮寵，不早斂退，白首殘年，得此題目，從今以往，迄可休矣。情地危蹙，決難冒居於職次，玆敢略陳短疏，仰瀆宸嚴，伏乞聖慈，曲賜矜察，亟命收臣資級，以重公器，仍令遞臣職名，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行司直李裕民疏曰，伏以日月迅邁，虞卒已畢，歲籥倏改，新春載屆，伏惟聖情，無所憑依，攀慕哀隕，益復罔極。嗚呼，殿下以上聖之姿，承艱大之投，卽阼以來，惟以敬天恤民，爲第一義。向於冬雷之日，卽下責己之音，以廣言路，今於王春之首，先降勸農之敎，曲軫民隱，而又於日昨，繼發十行之綸綍，特以世道之挽回，幽冤之疏釋，爲今日急先務，大哉王言，此莫非體天履端，與物同春之盛意也，孰不莊誦欽歎，而思見德化之新乎？臣以先朝舊物，秩忝宰班，區區犬馬之誠，不在人後，頃在求言之日，未嘗忘悉暴所蘊，仰塞明旨，而衰朽殘喘，病伏鄕廬，瞻望宸極，徒積愧負之忱矣。白首不死，奔赴因山，賤疾適苦，淹滯至今，目擊時事，可言者非一，而竊有所駭憤痛心，不欲與共戴一天者，玆於便訣之辰，略陳瀝血之章，伏願聖明，少垂察焉。嗚呼，近日章疏之前後投匭者，或出於憂憤之忱，或出於沐浴之義，而至於辨聖誣一款，惟知事臣權𢜫言之，而未蒙察納，至以漫延之事，予不欲爲爲批，殿下於是乎失言矣。何者，人君之應事接物，當審可否之如何而已。事苟不可爲，則雖無漫延之事，固不可爲，而事固可爲，則豈可以漫延爲慮，而有所持疑也哉？況殿下，貴爲千乘之尊，君臨億兆之上，受兇賊罔極之誣，處千古暗昧之名，而不思所以明辨痛雪，以洩神人之憤，則殿下其何以有辭於天下後世，而爲今日臣子者，孰不痛切於心者乎？嗚呼，鏡、虎兩賊，雖已授首，奸萌逆節，未盡究得，草草了當，終歸失刑，使一國之輿情，有未釋然，豈殿下，以是爲能雪所受之誣，而更無可辨者歟？噫，殿下之受誣，肇自半夜蒼黃，陰移天位等疏，而至於壬寅，則鞫獄嚴秘，雖非外人所敢知，試以表著者言之，殿下在東宮，至有辭位之擧而惡名等敎，至發於宮僚引接之際，則此可知聖誣之罔極，而殿下之不能安於位也。鞫廳諸臣，以語涉東宮者，一切不錄，請對陳達，則兇言之上涉聖躬，亦可知矣，而按獄之臣，不爲一一究出，以明殿下之被誣，姑且掩覆，欲置於暗昧之地，臣未敢知此果合於爲人臣辨聖誣之十分道理也耶？且夫門生天子，定策國老，擁立、援立等說，迭陳於筵對章奏之間，而與鏡賊自視若三字之招，無甚異同，前後誣衊之狀，昭不可掩，則其可以鏡賊敎文疏章中句語，徑加次律，不究端緖，而謂或可雪也歟？臣謂聖誣，固自如也。噫，定策國老云者，卽唐朝楊復恭自道之言，而門生天子云者，乃復恭怨懟昭宗之語也，復恭，逆宦也，昭宗，暗主也。惟我殿下之進位儲貳，元非諸臣協贊之力，寔我大行大王，奉承慈旨，策我殿下，爲宗社無窮之計，則有何髣髴於唐朝昏亂之事，而彼何敢隱然以此等說，擧似於脣吻間，以爲援比之資耶？噫，其所謂國老，未知指誰，而其所謂門生，果擬何地，其所爲說，可謂兇且慘矣。以殿下日月之明，此等情狀，非不洞燭，而在廷諸臣，輒欲文飾變幻，以爲苟且彌縫之計，無一人爲殿下辨誣者，臣竊痛之。嗚呼，一自辛丑，以至今日，兇徒之誣殿下者何限，而一鏡倡之，虎龍繼之，一鏡，卽虎龍之血黨也，一鏡之疏下六人，卽一鏡之血黨也。向來一鏡營護之徒，亦皆一鏡之心腸也，以春秋先治黨與之法繩之，則率是罔赦之罪，而只以削黜薄罰而施之，其在嚴懲討之義，果何如也？伏願聖明，夬揮乾斷，亟降明旨，凡爲聖躬之誣者，竝皆嚴覈明辨，以歸光明之域焉。臣將尋鄕路，而區區憂憤之忱，不能自已，敢以數語，仰塵於嚴廬之下，惟聖明，留神澄省焉，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戶曹判書吳命恒疏曰，伏以禮訖終虞，歲換新籥，伏惟聖情哀慕，益復罔極，前後陪祭之班，元正起居之禮，臣獨坯蟄，一未進參，瞻望悲隕，血淚沾臆，有臣如此，生不如死。苟非情地之大臲卼，私義之極悶蹙，何敢於此時，一向引伏，聖敎屢煩開釋，而頑然不動，嚴召鎭日荐降，而蠢然不出，甘自陷於辜恩慢命之誅哉？噫，父兄被罪，子弟之從仕者，從古何限，而第臣所遭，別有窮迫靡所容者，君臣猶父子，其何可泯默不言，以自阻於仁覆之下乎？臣兄臣命峻之陳疏被譴也，匪怒之聖敎旣嚴，方生之駁議層激，臣於此際，蹲冒重任，豈無惶恐難安之端？尋單縮伏，恭俟處分，日久事定之後，聖明不以臣爲同罪，朝論亦不至於竝斥，則在臣分義道理，何敢以臣兄之獲戾，引以爲難進之嫌乎？微臣今日處義，以此料量于中矣。章奏迭出，僇辱橫加，甚至於演出題外之目，必欲汚衊而後已，亦且竝提臣名，抑揚說去，其無少顧藉者，固不足道，而至若自謂怜臣，而曲爲之地者，輒擧昆弟，論人長短，其所爲說，往往有爲人弟，而不忍聞者，有傷倫義，亦關風化，欲加醜詆，何患無辭，而必也騈論兄弟之事，深及家庭之間，然後方可快於其心，而亦未知言者之意，其果爲勉出臣身而發耶？臣雖頑鈍奊詬，遭此人理所不忍之橫逆，只幸罪罰之不同被，毁詈之所獨免，而揚揚就列，恬不知恥，則狗彘亦不食臣餘矣。臣之決不可冒進之狀，非但臣心之所自畫，雖以筵奏之人，旋覺其失言，擬徹臣長單，俾有遞免之路，此實通朝之所共知，而或恐日月之明，猶有所遺照也。園陵行幸，期日已迫，勅使出來，亦在不遠，本曹多有擧行之事，而緣臣虛帶，衆務曠廢，若不趁卽變通，凡百責應，必多窘急，臣之狼狽，雖不足恤，其於國事，何哉？伏乞聖明天地父母，曲加諒察，亟命鐫改臣所帶本兼諸任，仍命攸司，勘臣違慢之罪，以肅朝綱，以安賤分，不勝幸甚，臣無任云云。〈批答在前〉

○申時，上御進修堂，下直守令留待引見時，同副承旨李廷傑，假注書李憙，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端川府使申命尹，穩城府使趙命周，星州牧使李喜聃入侍。上曰，承旨進來。李廷傑進伏，左右史亦以次就位伏。上曰，守令使之進來。廷傑顧申命尹等，以次進伏。上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百里治民，所任不輕，爾等此去，體朝家軫恤民事之意，如農桑勸課等事，各別惕念擧行，至於此地，異於他道，而承[昇]平日久，民不知兵，古人安不忘危之戒，不可少忽，下去之後，凡干戎政，各別申飭，可矣。仍敎曰，諸守令一體進前聽敎，可矣。命尹等，皆再拜承敎。上曰，承旨問以七事。廷傑卽問七事，命尹等，各以次誦七事畢。廷傑曰，守令皆入，一體別諭，何如？上曰，唯。廷傑出笏記中別諭及勸農諭旨，讀以宣之。命尹等，皆起拜承諭。上曰，三邑守令，各問履歷，可也。廷傑顧謂命尹等曰，以次奏達，可矣。命尹進伏曰，臣端川府使申命尹也，履歷則參下武兼宣傳官、訓鍊判官，都摠都事，經歷堂上，晉州營將，㭍谷、富寧兩邑府使，永宗僉使，今爲端川府使矣。趙命周進伏曰，臣穩城府使趙命周也，履歷則參下部將，武兼宣傳官，楸坡萬戶，雲山郡守，洪州營將，五衛將，今爲穩城府使矣。李喜聃曰，臣星州牧使李喜聃也，筮仕明陵參奉，尙衣別提，漢城判官，禁府都事，咸興判官，朔寧、永川、安山郡守，宣惠廳郞廳，黃州、公州牧使，翊衛繕工副正，今爲星州牧使矣。奏畢，上命內侍，持弓矢分給于兩邑邊倅，命尹、命周，祗受起拜。上曰，三邑守令，先爲罷退，史官出去，引入召對儒臣，可矣。命尹等，承命先出，李憙引侍讀官呂善長、李匡輔，各持《綱目》第四十一卷而入，時則戌初矣。呂善長進伏讀《綱目》，自九月梁湘東王繹取郢州，至建康空虛，善長起伏曰，此下音吐，當改矣。上曰，然矣。至儀東三司，善長曰，此下當有句讀矣。上曰，雖無吐，不妨矣。讀至齊造天保曆。上曰，下番進讀，可矣。李匡輔進讀，自梁大寶二年，至齊主聞而殺元韶。上曰，承旨進讀，可也。李廷傑，讀自梁世祖孝元帝元年，至乃從其請。上曰，注書讀之。李憙伏讀，自梁以王僧辯爲司徒，至陸納退保長沙。上曰，上番兼春秋讀之。權萬斗伏讀，自梁承聖二年，至尉遲迥爲益州刺史。上曰，下番讀之。安晟，讀自九月梁遣王僧辯還建康，至梁主講《老子》。上曰，玉堂下番讀之。匡輔進讀，自冬十月，至卷終讀畢。善長進奏曰，此卷第四張所載魏作府兵事，乃唐家府兵之制也，請因此府兵，略陳唐代兵制矣。唐太宗，定天下之初，創爲府兵，頗用魏氏之制，以田賦出兵，得周家寓兵於農之遺意，先儒多以近古美之，至于玄宗開元年間，張說，始改其制，軍名屢變，或曰彍騎，或曰長征兵，而古者軍制，從此不復，唐家其後，亦亂亡相續，未必不由於輕變古制，而失其宜也。上曰，然矣。善長曰，若以我朝兵制，言之，則平時養兵，若唐之長征兵與府兵之制，有異，故到今兵制漸壞，弊端滋甚，且以戰陣言之，脫有兵革，則外方皆以束伍之軍，當敵，而此軍則元無歸屬處，平時徒費料布，臨亂不爲緊用，此其爲弊，殿下必已洞察，臣不敢細細更陳，而自在先朝，軫念矯弊之道，特命設廳，區畫變通之方，而因循玩愒，尙未有成效，卽今則又因大臣之引入，曠不開坐云，此何等重事，而如是玩愒，甚可泄泄，前頭待大臣行公後，別爲申飭，使之趁速變通，俾有實效，似好矣。適有所見，因文敢達。上曰，此言好矣，當留意焉。匡輔曰，臣之所見，與上番異矣，當初良役設廳之後，京外軍民，皆望其大有變通，均蒙實惠矣。到今一年二年，尙無一事設施，民情皆以爲泄泄，臣昨年奉命湖南，聞外方之民，懸望之餘，反以興怨，皆以謂不如初不設廳之爲愈云，顧今大臣廟堂，亦豈敢忽於玆事，而徒事恬憘哉？原來凡事，無論大小，雖有矯弊之心，而若無補弊之物，則其何以着手設施乎？雖以目前易知之事，譬之，冊張之缺落者，必有空紙，然後可以塡補，苟無紙地，雖欲補之，其可得乎？竊聞良役設廳之後，廟堂之所欲變通者，只在於減捧軍布原數中半匹之價云，而近來比歲凶歉，外方收布之數，太半災減，前者二匹之數，減爲一匹，而京軍門及兵曹用度之廣，則自如前日，無以充其一匹所減之數，而又欲減於一匹之中，則兵曹及各營軍兵，將何以成樣支給乎？此所以經年磨度，而未得牽補之良策也。若此而已，雖至十年，斷無實效及民之期，而民之嗟怨，由此而又添一端，此其所謂初不如不設廳之爲愈者也。然而旣已設廳，終至空罷，則民之怨謗，又將不貲，臣意則待大臣入來後，先就其一二最緊處，劃卽從長變通，以慰外方民生一分之望事，別爲申勅，似好矣。且以臣所目見者，言之，三南之中，若全羅、慶尙兩道，則軍役之弊，猶爲稍歇，而至如忠淸道，則最爲緊急，若自忠淸道爲始，則似乎可矣。上曰，大抵凡事，不爲則已，旣爲之，則不可無實，良役設廳，意固好矣，名曰良役變通，而若無變通之實效，則反不如不設之時，卽今大臣在外，姑未可論，而以凡人言之，有名無效，是爲罔民也。況八道民生喁望之意，尙未副之，言念及此，丙枕豈安也？匡輔曰，雖似陳談，而擇用守令，最爲急務矣。上曰，然矣。善長曰，臣亦豈不知變通之重難？而竊聞廟堂諸議，亦多區劃之方云，其中豈無從長設施之策乎？臣謂若以不可不爲之之意，爲心，則自可以做得矣。上曰，然矣。上披第四十三張梁主焚書事，示之曰，語云，責人則明，責己則暗，梁主讀萬卷，而不知所用，至於危亡之境，尙不自責，而反以責書，其不明，此可見矣。善長曰，聖見至當矣。梁主讀《老》、《莊》無用之書，到此而猶不知悟，其不明，無足言矣。上曰，吏判，以監劑事，入來藥房云，注書出往引入，可矣。憙卽趨出，其後說話不記，而玉堂則講後，亦先退矣。憙至金虎門，吏曹判書李肇，立門外，傳以上敎，開門後，俾卽入侍，憙先入，復命退伏。有食頃，上曰，吏判來閤門外云，注書引入。憙出，引李肇而入，肇進伏榻前。上曰，卿之所遭，雖曰非常，向日之批，已盡開釋，其後人言，不過前說，何可每每引嫌乎？實錄纂修，爲任甚重，大政遷就，亦甚可慮，而一向引咎，出在江上，過矣。頃日之欲入旋出，尤爲太過，此後須勿更嫌，仍留京第，速開大政，可也。肇曰，聖敎至此，惶感之外，更無所達，臣之今日情勢，豈宜復入於國門，而屢次違牌，分義惶悚，前後疏批，辭旨優異，而藥院無他行公提調，今日是降氣湯監劑日次，臣若不入，則無以監劑，事勢極爲惶恐，不顧廉隅情勢，敢此冒沒入來，欲於劑藥進呈後，更爲退伏俟罪之計矣。臣以千萬不似之身，致位至此，不思圖報國恩，更將何以爲心？屢次控辭，乞解非分之職，而聖上每賜敦勉，尙靳允許，受恩至此，亦豈敢復欲固辭，以孤恩命，而第人之攻臣，非比等閑規責之言，每以謂按獄不善，致聖上心事不白云，人臣一聞此言，豈有欲生之心乎？亦豈可以一時開釋，而晏然行公乎？以此縮伏待勘，不敢爲因仍蹲據之計矣。頃日之批，過蒙開釋之批，一日二日，違牌殆過十次，每一違命，輒增死罪，萬分窮蹙，不得已承牌詣闕矣。攻臣之言，適又踵至，不敢因入，走伏金吾門外，恭俟處分，旣而有勿待命之命，故復出江外，今因藥院事急，敢此冒沒入來，而自上前後開釋，雖極過分，一邊罔極之言，侵斥日至，勉强行公，則又謂之放恣無憚，雖欲盡心國事，以報聖恩，亦何能有所爲哉？今此下敎，至於如此，臣之本情，豈敢欲引入，而不知明日，又有何等侵斥之言，明明日，不知又有何藥[等]構陷之說，則安可諉以前說，徒恃寵眷，而安坐行公乎？顧念臣之所帶，俱是重任，以吏曹言之，則緣臣之故，十二月當行之都政，尙未爲之，實錄纂修事，前後屢承下敎，而亦不能赴坐者，至於月餘，臣每念任重罪大，一任曠闕，惶憫之心，夙宵未弛，至於藥院，則緣臣在外，前後問安，只令副提調獨參，苟非情地之萬分不得已，何以至此？凡此諸任，俱是莫重緊務，而只因臣之虛帶，瘝闕至此，今若許遞臣職，更授可堪之人，則其於公私，豈不兩得其便乎？非但臣才分之不似而已，情勢之不可冒據，旣如此，則國家亦何以使之奔走效力乎？所帶諸任中緊任，爲先許遞，仍治臣辜恩廢職之罪，則國法可伸，而私分亦安矣。上曰，旣往之事，已爲開釋，人言原非新說，不過前言而已，何可隨其言，而每每引入乎？吏判之任，卿雖欲必遞云，而予志有定，斷不可許改，旣入都門之後，更何撕捱之至此？況實錄堂上及藥院提調，俱是先朝所授之職，其何可輕遞乎？身帶保護之任，而出居城外，不亦未安乎？在外之人，若帶此任，則必爲入來，況可出住於江上，而旣入復出乎？勿爲過辭，安心行公。肇曰，下敎至於如此，臣之無似，本不合於銓任，而更何敢爲祈免之言，以瀆聖聽乎？臣承聖敎敦勉至此，謹當竭力奔走，死生以之，而一邊攻之以罔極之言，一邊晏然行公，寧有是理也哉？只增惶恐，不知所以爲喩矣。上曰，頃日都提調入對時，降氣湯停否，更議停當事，已諭，而其時夜深紛擾，未及更稟以定矣。今番則已爲劑入日次，且上殿口傳稟定未安，故令政院，牌招監劑，此後則更待下敎爲之。〈出榻前下敎〉肇拜受敎，仍拜問曰，臣久住江外，未參候班，近日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上曰，頃日差減後一樣矣。肇曰，膈氣往來餘症，若何？上曰，近日則姑無往來餘氣，爲敎，而源委旣深，何易望其平復乎？肇曰，交感丹前日劑入之數，不多，連爲進御否乎？上曰，頃日四五次進御後，不爲連進矣。肇曰，王大妃殿復膳之請，得蒙允許，臣民之幸，不可勝喩，近來氣體，未知何如？上曰，與頃日，無所加之事矣。肇曰，自上眼部不安之候，亦何如？上曰，盡差矣。肇曰，手指麻木之候，近來比前，何如？上曰，其後更無發作之事矣。肇曰，近伏聞連御經筵，移時講誦，眩氣不復發作乎？上曰，眩氣姑無更發之時矣。奏畢，諸臣以次退出。

1月7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病〉。左承旨鄭錫三〈坐直〉。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偕來〉。右副承旨蔡彭胤〈坐〉。同副承旨李廷傑〈坐直〉。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權䌖〈仕直〉。事變假注書宋徵啓〈出使〉。

○上在昌慶宮廬次。

○昧爽，流星出氐bb星b下，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光照地。

○下直，錦山郡守洪應夢。

○李廷傑啓曰，來十一日，輪對，取稟。傳曰，爲之。

○又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來十一日，文臣殿講，取稟。傳曰，停。

○蔡彭胤，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儒生親臨殿講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李廷傑曰，今日晝講停。

○傳于李廷傑曰，館學到記儒生殿講時，例有四學儒生，同爲應講之規，今亦依此擧行事，卽爲分付。

○李廷傑啓曰，今日親臨殿講時，參考官尹游，以身病，不爲入來，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參考官尹游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廷傑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廷傑啓曰，傳曰，今日親臨殿講時，參考官一員不備，亦當開講乎？問啓事，命下矣，取考前例，則無考官不備之時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守令之未署經者，至於四員之多，夫馬之留滯，事甚可慮，而憲府多官，或在外，或呈辭受由，或呈告，不得備員開坐，除在外，呈辭受由外，呈告人員，竝卽牌招，以爲開坐署經之地，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今日時敏堂儒生殿講親臨時，諸承旨當爲入侍，而都承旨金東弼，出在江外，左承旨鄭錫三，陳疏入啓，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權益淳，奉命在外，未差之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左承旨疏批已下，一體牌招。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肇進，參判李世最，參議沈珙病。兵批，行判書沈壽賢，參判南就明，參議鄭思孝病，參知趙遠命進，右副承旨蔡彭胤，吏、兵批兼進。

○吏批，以鄭思孝爲右承旨，洪致中爲判尹，趙景命爲戶曹參議，崔宗周爲春川府使，韓配義爲林川郡守，鄭重萬爲刑曹正郞，李衡秀爲平市令，成疇錫爲厚陵參奉，趙正楷爲慶基殿參奉，李憙爲典籍。吏曹參判李世最，今加嘉義事承傳。兵批，以柳綏單付副護軍，金尙奎單付副司果，宋徵啓單付副司正。

○以右承旨鄭思孝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鄭錫三曰，推考傳旨捧入。

○鄭錫三啓曰，右承旨鄭思孝，旣有只推之命，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李憙遷轉，代以權䌖爲之。

○李廷傑啓曰，今此陵幸親祭時祭文，大提學當爲製進，而卽今大提學在外，藝文提學李肇，使之製進，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被謫罪人放送量移減等出陸定配傳旨，今方書入，絶島圍籬安置罪人申銋，所當一體書入，而臺諫方以出陸還收論啓，不得循例捧傳旨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廷傑，以禮曹言啓曰，宗臣殿講，以今月念後爲之事，命下矣。令日官推擇，則二十五日辰時爲吉云，以此日定行乎？敢稟。傳曰，依爲之。

○又以禮曹言啓曰，親臨宗室殿講節目，當爲磨鍊，而殿講處所，以何殿磨鍊乎？敢稟。傳曰，以時敏堂磨鍊。

○又以戶曹言啓曰，禮曹啓曰，淑嬪祠宇基址，以靑陵君子李彦衡家，買賣相約云，卽令戶曹，給價買得，以爲營建之地，何如？傳曰，允事，命下矣。李彦衡家，令監考折價，則瓦家壹百陸拾捌間及空垈參千壹百拾伍間等價，新丁銀貳千貳百伍拾兩伍錢磨鍊上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權益淳狀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臣淸曉封疏，伏俟兪音，至日夕，恩批儼降，凡二百六十餘言，字字懇至，如父詔子，曉之以洞誣昭譖，申之以前牒往行，反覆之以史局、藥院之重，丁寧懇惻，無復餘蘊，臣何以復得此於聖上。至於奏兩朝答先祖之敎，欲讀而淚逬，欲對而心折，尙復何辭，可以仰復？噫，從古人臣，遭罹讒毁，惟患君心之未昭，及其回燭，更無可嫌，若臣者，有異於是，天鑑之洞察，自初而然，感銘心骨，欲報罔極，寧有毫髮之自阻，而奈彼威權下移之說，爲人臣者所不忍聞，所不忍道，骨驚心死，身其餘幾，辨察雖晳，國人之惑難解，開釋雖摰，四方之聽難遍，於此而猶復冒沒，古今無此道理，雖使千萬人當之，自廢之外，更無他道。不如是，必其專行不忌，凶國喪家者流，臣雖無狀，何忍爲是，國家亦何忍使臣而蹈此？其如撰修之急，保護之重，猶是一出後事，寸誠徒切，自效無地，上負兩朝如天之大恩，下辜先臣盡瘁之遺，榘命之窮矣，痛恨何言，而所遭之不幸乃爾，夫豈臣本心然哉？惟聖上特達之知，再生之澤，竟臣此生，無以上報，矢心天地，惟結草是期，興言及此，涕泗橫集，伏地掩抑，不省所達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故姑爲仍留之意，馳啓爲白臥乎事是良旀，詮次善啓向敎是事。踏啓字。

○傳于蔡彭胤曰，右議政趙泰億命召，遣史官傳授。

○李廷傑，以司饔院官員，以諸提調意啓曰，分院設立之意，專在於御器燔造之役，故隨其樹木之茂密，立釜伐木，以爲取用之地，至於柴路垂乏，則限十年移設他處，自是規例，而廣州六面及楊根一面，折受多年，四山濯濯。實無取柴之路，不得已去辛丑年，啓稟移設於牛川江邊，欲爲水上木貿用，而且養七面樹木之計矣。荏苒時日，未及變通，卽今形勢，已到萬分之境，發遣匠卒輩，搜覓可合移設處，則回告內，砥平加五介、新多五介、聖造洞三處，樹木頗茂，可支五六年云，而當此凶歲，移設燔所，不但大有弊於列邑，自船路至燔所，將至八、九十里，土木陸運，誠爲難支之弊，捨此之外，他無善策。水上商賈，貿來柴木，所經列邑，例有收稅私用之規，七面樹木長養間，分付列邑，姑勿收稅，自本院官吏，眼同收稅，以補燔用。且廣、楊七面場內樹木，長養六七年，則可以取用於燔役，而此時人心極惡，一邊放火起墾，潛自偸斫放賣之弊，去而益甚。自今以後，一依當初折受時例，自廣州官定鄕色，與本院燔官，眼同禁火、禁伐，而燔官撤歸之後，則使鄕色，專爲句管長養之地，而若不嚴立科條，難以防奸，雖一木一草，本院摘奸時，有現捉之事，鄕色各別嚴刑，斫伐人，隨現用徙邊之律，實合事宜，而事係變通，請令廟堂，從長稟處，何如？傳曰，允。

○統制使，以巨濟府居海尺、金立伊等八名渰死事，狀啓，傳于鄭錫三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慶尙監司，以慶州等官私婢自隱連等燒死、渰死事，狀啓，傳于鄭錫三曰，燒死、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李廷傑，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今正月朔祿俸，令倉官更爲輸送于果川銅雀村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則以爲，祿捧又有輸送之命，天恩至此，雖切感泣，而揆以事理法例，實無承受之道，不勝惶懍，只竢重譴，更當冒死陳疏云，又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輸送。

○鄭錫三啓曰，明日親臨殿講時，承旨不可不備員，承旨有闕之代，待開門，政官牌招開政，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察任。都承旨金東弼在外，上來遲速，有未可知，而春享大祭親行時，將無以備員，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依啓。都承旨今姑遞改，今日政出代。

○大司諫權益寬啓曰，臣昨上辭本，雖承恩批，讒言今已三至矣。情地萬分危蹙，固無唐突周行之望，而伏見日昨政府草記，有庭請懸病人從重推考之請，臣於是，一倍惶悚，不知置身之所也。夫復膳之請，人臣之至懇也，盈庭之籲，朝廷之大事也。雖有狗馬賤疾，固宜忍死作氣，趨造於大夫之後，齊聲陳懇，而鎭日懸病，致使大僚有言，憂念聖母之忱，雖不後人，引疾圖便之跡，有難自解，律以邦憲，合被重譴，況問備之命，在臣入臺之後，則格例所在，宜不敢晏然仍冒於職次，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李廷傑啓曰，大司諫權益寬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左承旨鄭錫三疏曰，伏以如臣無似，忝在近密出納之責，動咈群情，早晩駴機，固所自料，乃者許錫之疏出，而其所聲罪狼藉，至請竄黜，臣看來未半，毛骨俱竦。雖蒙聖上，曲加照察，不加之罪，驚怖震懍之餘，不敢以文字自辨，尋單請急，蓋不獲已，特命還給，尤出格外，不知負罪賤臣，何以獲此於聖明之下，惶隕感激，不覺涕血之交逬也？錫疏所謂罪臣者有四，其一則曰，重臣之疏，以辨聖誣爲言，而承宣之筵奏，若是無嚴。其二則曰，抉摘儒疏，全沒本意，游辭啓稟，恐動眩惑。其三則曰，敢以辛丑之疏，乃討逆謀之說，陳達於筵中。其四則曰，居喉司者，或持疏請對，或游辭啓稟。噫嘻，人之巧憯，胡至此極？權𢜫之向來疏語，極其危怖，以辨聖誣爲言，而有構陷廷臣之計，至以一毫以下數字及自暴等說，書之章牘之間，其言出於重臣，玆事亦係辨誣，臣之前後陳白者，但請依其言，而査明之而已。初無片辭議及於𢜫，則若有顧護聖躬之意云者，未知何所據而發，而聖明在上，焉可誣也？至若斯文事，旣是私家文字，本不所關於國事，而彼此互爭，一轉再轉，推而上之於朝廷之上，遂成一世滔天之禍，臣常以此，每嘗憂歎，雖儕友間私相酬酢，絶口不道此事矣。頃日李德普之疏，急於伸救私好，乃敢以人臣所不敢發之言，抑揚爲說，誣逼先王在天之靈，臣驚痛之極，不得不啓稟，則其果一毫近似於眩惑巧憯者哉？辛丑疏事，當日筵奏，不過曰辛丑疏，卽辛丑十二月初六日所上，所謂搢紳請討疏，諸臣聯名者也云云，只陳其辛丑、壬寅之別而已。在渠，有何可怒，而勒斷之曰，爛熳[爛漫]同歸於賊鏡，不亦可笑之甚者乎？持疏請對等語，誠不足多辨，居喉舌之地，出納惟允，卽其職耳。或有可愕之章，可駭之辭，則求對而陳之，論啓而稟之，非今所創，前後何限，而此輩乃反以此，爲咎臣之端，亦何足呶呶較辨也哉？雖然，白地粧撰，公然構罪，一至於此，臣安敢以其言之無倫，而徒恃寵靈，晏然冒進也哉？且韓在垕疏斥，尤有所難安，而亦有不可泯默者，在垕頃進一疏，而雜進其遙遙世閥，仍請重臣之登庸，其疏旣非應旨，語極猥屑，而亦非微末小官，所敢陳請者，故臣與諸僚相議以爲，此違格例，使之刪添更呈，而退却矣。其後筵中，臣以近日章牘中，不無猥雜之疏，宜有區別捧入之意，陳達者，蓋指此人及申瀅改嫁兩疏而發矣。在垕末後所呈之疏，旣非前呈之本，乃是他疏，而隱然以追改之本，不爲卽捧之意，侵斥至此，可謂虛罔之莫甚矣。噫，錫及在垕，本以遐鄕雜進之類，隨時投合，而今爲人募立，受其暗嗾，傾陷朝廷，欲爲立功自效之計，臣之混被其餘鋒，無足怪矣。臣蒙騃蔑識，百無一取，而嗣服之初，首膺寵擢，只欲奔走供職，以爲報答之萬一，不忍便訣，尙此遲回，而構捏之言，遍及臣身，若不及今決退，以守本分，則前頭之危機駭穽，恐不止於是而已。殿下雖欲每每曲全，亦安得乎？連日荐召之下，不敢承命，輒犯違傲之科，而每下只推之命，進退狼狽，覓死不得，玆敢悉暴危迫之懇。伏乞天地父母，察臣情勢之難强，亟命鐫削臣職名，仍治臣逋慢之罪，以謝衆怒，以安私分，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侵詆之言，何必深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右議政趙泰億疏曰，伏以臣之所被人言，實是窮天地亘古今所未有之至冤慘誣也。力疾胥命，仍又出城渡江，經宿而到鄕廬，病勢添苦，史官來臨，而神氣昏綴，不能悉暴衷懇於書啓之中，雖以日月之明，何由盡燭乎人言之誣如彼，賤臣之冤如此哉？臣請冒死悉陳之，惟聖明俯察焉。向者李倚天，以臣筵奏中國老門生之說，爲言至深，臣於其時，書啓之中，畢陳筵奏顚末，獲蒙聖鑑昭燭，乃以誣詆之言，予已深察爲敎，又於引對之日，明賜開釋，厥後疏章迭出，而更無以此事爲言者。日昨李聖肇，忽復攙及於疏中，今許錫，又以此，歸臣於罔測之地，謂之上誣大行，脅制聖上，噫嘻，人之爲言，乃如是耶？此非久遠難知之事，筵對奏語，聖明之所俯悉，而指白爲黑，直欲構殺臣乃已，天下寧有是耶？臣之筵奏，蓋以義淵之疏，不曰，大行大王傳授，乃曰，顧命大臣，策命定國本，其言誠萬萬不敬，故臣痛斥其自下貪天爲功，如唐時宦官，自稱以定策國老者之爲可痛，此正爲君上誅無禮之義也。曷嘗有一字一句，比擬吾君於昏亂之意，而此輩不思誅斥義淵無倫絶悖之言，乃反飜幻臣筵奏本旨，欲以熒惑上聽，構成臣案，爲義淵報仇？夫臣之所言，明先王授受之正大，斥義淵所言之不敬，有何一毫彷佛於誣大行，脅君上，而天日之下，公然粧撰，一至於此？終古宵人之陷害無辜，固亦多術，而亦未嘗有白地構捏，如今日錫之所爲也，此無他，此輩今所經營，只在於盡陷諸臣，空此朝廷，而兩相旣出矣。殿下謂臣所遭稍輕，使之入來，又以非常之諭，使臣留在，臣之不可仍留，彼亦豈不知之？而猶嫌其一日在朝，重惹旣熄之言，更加罔測之誣。噫，曾參殺人，豈是可疑之事？人言三至，則慈母至於投杼，今臣之以此被誣，亦已三至，而殿下猶以人言，爲可駭，不惟不罪臣，乃又召臣不已，是曾子之不得於其母者，臣今得之於殿下，雖今日滅死萬萬，更有何憾？雖然，錫疏之用意至險，設計叵測，容有未盡照察者，又不能無望於殿下，益恢辨別之明，毋使有尺霧障天之患也。臣旣遭此惡名，將何以自立於人世？縱殿下不加刑章，惟當息影斂跡，自屛於空山，與鹿豕爲群，以畢其餘生而已。顧何敢更萌當世之念，爲冒沒復進之計，重自陷於危機乎哉？惟臣之所痛恨於心者，臣以三百年世祿之家，服父祖忠孝之訓，荷兩朝生成之恩，及夫聖上嗣服，前後所被，罔非不世之恩遇。至於日昨筵中，遇國士，報國士之敎，雖木石之頑，安得無感動之心？而無才蔑德，不能少效塵露之補，拜相四朔，殆不得一日安於朝廷，親承聖諭，不三日，而又此奔逬，此生酬報，已矣難望，直恐臣死之日，爲不瞑之鬼耳。瞻望雲天，第增悲咽，伏乞聖慈，俯諒臣不可復入之狀，亟削臣職，仍勘臣罪，以謝人言，以靖私義，不勝幸甚。臣無任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日昨筵席，面諭至意，謂卿恕諒，侵斥之言遽至，出城之語復聞，愕然且慙，無以爲諭。噫，情志之不孚，一至於此哉？侵詆之言，予已洞知，卿之引咎，胡至於此乎？卿其念國事之多艱，體小子之至意，卽日偕入，用副如渴之望。

○前司正任述疏曰，伏以日月遄邁，我大行大王卒哭已過，仰惟聖孝孺慕，靡所逮及，而仍念節哀以順變，聖人有訓，深願殿下，勉抑至情，愛護聖躬，以軫宗社無疆之恤焉。且臣竊念今日，卽殿下嗣服之元年，而月日又新矣，緝熙聖學，自新新民，正殿下今日之事也。昔伊尹告其君曰，新服厥命，惟新厥德，伏願聖明，其監于玆，臣雖至愚，所欲者忠，苟有所懷，敢不以一言，仰裨我聖上求助之至意乎？臣竊瞷殿下卽祚以來，深惡黨論之爲害，凡於諸臣之進言，輒斥以黨論，欲使群下，知所勅勵而改圖焉。嗚呼，此實五皇極建中建極，無偏無陂之盛意也，綸音之下，孰不欽仰聖德？然而臣愚一得，竊以爲未然也。夫人有是心，不能無是非，旣有是非，則是者爲一邊，非者爲一邊，此理勢之所必然，而黨論之所由生也。惟人君於黨論是非之中，不能明辨洞析，遂使好惡失正，賢、邪雜用，則不惟不能去黨論，而祗足以召亂也，可不懼哉？嗚呼，今日黨論之弊，尙忍言哉？臣請極言竭論，而無誅可乎？當局諸臣，與局外諸臣，其趣向心術之不同，不啻若陰陽黑白而已，而一邊人則以義淵、鳳鳴，爲凶爲逆，一邊人則以鳳輝、一鏡，爲凶爲逆，在同類，則雖凶辭悖說，曲爲之掩護，在異己，則雖忠言讜論，目之以傾軋，轉輾層加，以至於誣蠛聖躬而極矣。嗚呼，孰謂黨論之弊，一至此哉？雖然，臣意則今日黨論，豈必彼此皆非，彼此皆是？是必有一是一非，此正彼邪，截然有不可紊者，何可諉以黨論，不分其是非曲直，而一竝斥之哉？夫以逆爲非逆者，逆也，以非逆爲逆者，亦逆也。其在明是非，嚴懲討之道，不可不明白處斷，而迺於今日，殿下猶且斥以黨論，不甚剖析，是非不明，處置乖宜，以致奸凶無所懲畏，忠賢無所奬勸，人心疑惑，而國言喧藉，臣竊爲殿下憂焉。抑未知殿下於是非邪正之分，有未能洞燭明辨，而故爲此依違彌縫之計耶？若然則是殿下於此心本源之地，必有不能實用其力，而有所偏蔽也，宜乎是非之不得其正也。伏願殿下，益懋聖學，先從格致誠正上做工，必使吾心之全體大用，無所不明，則其於今日之是非曲直，自然灼知明見，而處之不難矣，亦何患乎黨論之爲害，而國是之靡定乎？且臣竊念，以殿下之明聖，豈不知今日彼此之是非，而乃反兩是兩非，不欲深究，有若調劑，而息爭端者然，臣未知殿下，以今日是非，爲可以調劑而保合之耶？今日之是非，非復向日一時黨論之比，一忠則一邪，此賢則彼否，其乖戾懸絶，不啻氷炭霄壤之不侔，殿下雖欲調劑而保合，其可得乎？臣徒見其事勢之必不可得，而非徒無益，適以爲害也。爲今之計，莫如明辨是非，嚴加好惡，以絶其爭競之端而已，如此則不期於調劑，而調劑之實，實在於此矣。朱子曰，古之惡朋黨，而欲去之者，往往至於亡人之國，蓋不察其忠邪賢否，而惟黨之務去也。夫君子用人，亦豈不欲其通融平章？而至於邪正取捨之分，不得不直截嚴正如此，伏願聖明，監戒于此，毋徒曰，黨論之爲害，惟以不得其是非之正，爲慮焉。且臣於斯文是非，不得不略陳其槪，肅廟朝前後聖敎，旣如彼明白洞快，而大行朝因備局回啓，又如是變更，宜乎士趨之不正，而是非之眩惑也。亦願殿下，深究兩朝處分，快賜明旨，使四方，曉然知聖斷之出尋常萬萬，則此亦繼先旨，衛斯文之一大節也。嗚呼，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臣雖愚頑，亦豈無一段是非之見？而臣於此時，若以某也是某也非，某也賢某也否之說，有所指陳，則殿下必疑臣以黨論，而區區願忠之志，亦無以自白矣。故臣謹以《大學》經一章格物、致知、誠意、正心八字語，爲今日救弊之策焉。此雖迂儒之陳談腐說，而要之實理，不外乎此，殿下苟能於此，而用力焉，則不待臣言之明白指陳，而其是非曲直，不能自逃於淵鑑之中，而凡於政令施爲之間，無不得其當，而國家可治矣。先儒曰，天下萬事，無一不本於人主之一心，《孟子》曰，一正君而國定矣。臣之所得於經傳者如此，臣豈敢舍所學以徇之哉？伏願殿下，勿以人微而忽其言，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應旨進言，可見愛君之忱，而噫，予於今日事，豈有一分囫圇是非之意哉？此指爲逆，彼指爲逆，彼此相攻，不分黑白，古今天下，奚有一邊爲賢，則一邊爲逆，一邊爲逆，則一邊爲賢之理哉？古人以無好人三字，謂自賊，而況擧半世而謂逆乎？然則惟取黨目而爲之，誅一懲惡，擧直措枉之意，果安在哉？尤爲可痛者，彼此攻之，皆以誣上爲言，此非討之也，反誣之也，豈不念口不可言之義乎？至於斯文事，予方默會于中，而初以私家文字，轉輾推上於朝，及至于此，予竊慨然也。

○乙巳正月初七日午時，上御時敏堂，到記儒生親臨殿講入侍時，左承旨鄭錫三，右副承旨蔡彭胤，同副承旨李廷傑，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權䌖，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試官李肇、南就明、李眞望、申弼賢、朴乃貞、呂善長、李匡輔。侍衛判義禁沈壽賢進伏曰，今此別單，書啓蒙放之人，亦入於各道放秩者，本府回啓時，不爲擧論乎？上曰，然矣。壽賢曰，死於謫所者，何以爲之乎？上曰，死於謫所者，爲幾人耶？壽賢曰，宋相琦、任埅、李喜朝、申晳、吳重漢也。上曰，一體放送，可也。壽賢曰，原單中雖未付標，而入於諸道啓本稟秩者，亦爲放送事，命下矣，鄭亨益亦入於稟秩中，而有量移之命，何以爲之乎？上曰，未知其入於稟秩而然矣。鄭亨益一體放送，可也。壽賢曰，親臨殿講時，百司廢坐，故今日臣亦入侍，而明日試射，有難退行，使別將替行，何如？上曰，依爲之。筵席奏事之時，左右史不爲趨進記事，殊極駭然，兼春秋上下番，竝推考。錫三曰，莫重親臨殿講時，史官不可不備，注書李壽益牌招，何如？上曰，依爲之。匡輔進伏曰，本館番次苟簡，修撰尹光益，副修撰姜樸，從重推考，仍卽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爲之。假注書李重震，就上試官李肇前，肇抽出講章，則非所抽卷內大文也。錫三請改抽栍。上曰，依爲之。肇又抽栍，又非所抽卷內大文也。錫三曰，講章抽栍，如是錯誤，當該成均館官員，不能精察，難免不察，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錫三曰，講章筒出給，使之釐正以入，何如？上曰，今則甚忙，不必釐正，姑抽他大文，可也。肇復抽講栍，重震書之，輪示諸試官，錫三付籤於講書，使承傳色進之，重震趨下階上，招生員李春馨，春馨趨入俯伏，重震以講章所書冊，披置春馨前。生員李春馨，《周易》講章吐誤讀。上曰，殿講日期，不爲預定，故如是矣。使之從容思之，可也。錫三曰，殿講事體至重，不可使之久思也。重震，以講栍釐正事，問于成均館官員後，奏曰，每卷多少不同，故一筒之內，或有參入者云矣。錫三曰，然則試官當以其卷內大文抽出矣。成均館官員，似不必推考也。上曰，然則成均館官員，勿爲推考，可也。李春馨講章吐，終不記得。上曰，收栍。重震收栍，告純不。錫三曰，使儒生，每五人陞階就講，何如？上曰，依爲之。錫三曰，諸試官前無諺解，分付入之，何如？上曰，依爲之。生員盧世恒，《書傳》講章吐誤讀。錫三曰，講規誤吐，則當收栍矣。上曰，依爲之。重震收栍，告純不。匡輔曰，試官旣見諺解，則承旨不必先告其誤吐，且收栍一節，必待試官之言，可矣。生員李亨謙，《周易》傳頭誤誦，肇請收栍。上曰，依爲之。重震收栍，告純不。生員沈尙稷，《詩傳》講章吐誤讀。上曰，收栍。重震收栍，告純不。生員宋國經，《周易》講章吐誤讀。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生員李運復，《周易》講章初抽序卦大文。錫三曰，序卦、雜卦，勿爲抽出試講事，曾有所定奪矣。上曰，然則更抽他章，可也，更抽而書之。運復講章吐誤誦。上曰，收栍。䌖收栍，告六不一略。上曰，一略怪矣，誰所出也？䌖曰，四試官所出之栍也。錫三曰，四試官誤爲出栍，推考，何如？上曰，推考，可也。生員李山斗，《周易》講章誦讀時，匡輔曰，合傳則不可以傳頭發問也。錫三曰，試官李匡輔，不識講規，輕語儒生，不可無警責之道，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山斗講畢。肇曰，當問文義矣。上曰，講誦頗善矣，不必多問文義也。肇曰，文義則皆以兩處發問，何如？上曰，依爲之。問文義後，上曰，收栍。重震收栍，告四通三略。上曰，此亦不易矣。錫三曰，《周易》雖曰難誦，而七書中倍畫，且爲首冊矣。儒生輩誦習之工，倍於他冊，故反不甚難，而殿講規例，則《周易》純通外，他冊雖純通，不得居首，事甚不均矣。此後則七書中一冊通融落點，其中純通者爲首，則似好矣。上曰，其言好矣。此後則以一冊，均試諸生，似好矣。壽賢曰，講規重大，大臣或國子堂上，可以稟啓變通，而非承旨所可稟定也。上曰，已發端，故有此言矣。生員黃紀河，《論語》講章誤釋。上曰，此非大段害於文義者，講訖詳問文義，可也。問文義不能對。上曰，收栍。重震收栍，告六不一粗。兵曹判書沈壽賢曰，明日試射時，別將替行事，豫爲分付，然後可以擧行，出去分付後，入來之意，敢達。上曰，依爲之。肇曰，今此試講，必將侵夜，而水剌不宜失時，暫爲停講，何如？上曰，夕水剌時，姑未及矣。錫三曰，今日似難畢講矣。上曰，兩注書竝書講紙，可也。匡輔曰，此處異於仁政殿，若使儒生，陞坐階上，則講紙輪示之際，儒生必見之，使之坐於階下，何如？上曰，當依前例爲之，必使之如彼，則似爲己甚矣。錫三曰，儒生姑未陞坐階上，仍爲置之，亦似好矣。上曰，然則不必使之陞坐矣。生員權賢，《孟子》講章註誤誦。上曰，收栍。重震收栍，告四不三粗。生員金瑞翰，《周易》講章誤讀。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注書李壽益承牌入侍，重震退出。彭胤進奏曰，右承旨鄭思孝，又爲牌不進矣，仍進罷職傳旨。〈踏啓字〉壽賢曰，本曹郞廳，使之出去，書呈軍號，何如？上曰，依爲之。生員尹鏶，《周易》講畢，問文義，對後又問之。上曰，文義大意好矣。壽賢曰，試官之所發問者，似爲太曲矣。錫三曰，侍衛臣之豫論講規，殊可怪也。壽賢曰，臣雖以待衛入侍，而旣兼知經筵，則何爲而不敢與論於講規也？承旨之言，極怪矣。錫三曰，知經筵，若入經筵，則可言，而今以侍衛入參，則何可與論於講規也？上曰，收栍。䌖收栍，告六通一略。上曰，一略誠冤矣。親臨殿講，出於激勸之意，出栍之際，不可如是不齊，申飭諸試官，可也。彭胤進奏曰，本院及玉堂，頉省記之意，敢達。上曰，唯。生員朴再昌，《周易》講章音釋皆誤。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生員李誠一，《周易》講畢。上曰，收栍。䌖收栍，告五通一略一粗。上曰，其栍何如是不齊也？俄者六通一略，已極可怪，而又如是，更加申飭，可也。生員李相尹呼不，䌖進奏曰，生員李相尹，病不得入來云矣。上曰，有病，則奈何？生員金鼎臣，《周易》講畢。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通。進士韓克哲，《孟子》講章誤讀。上曰，收栍。䌖收栍，告六不一粗。上曰，俄者申飭，而又如此，前者六不一略，亦甚可怪，又豈可如此也？推考，可也。錫三曰，此亦四試官所出之栍也。上曰，四試官，老而聽瑩，故似有如此之弊，而推考，可也。彭胤進奏曰，右議政趙泰億，又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上曰，遣史官傳授。進士李之鼎，《周易》講章吐誤讀。上曰，收栍。壽益收栍，告純不。進士柳𫃻，《周易》傳頭不能記。上曰，收栍。壽益收栍，告純不。彭胤奏曰，侍衛宣傳官，當以出給巡將牌事，暫爲出去矣。上曰，依爲之。進士李弼基，《周易》講章誤讀。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上曰，雖爲六通，若有一不，則不得入格乎？錫三曰，不知此規矣。匡輔曰，肅宗朝殿講時，試官任埅，誤爲出栍，儒生全益敏，以六通一不，不得入格矣。進士盧迪，《論語》註頭不記。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錫三進，尹光益、姜樸牌不進罷職傳旨。上曰，承旨書之。仍呼之曰，前後申飭，非止一再，而罔念分義，一向違牌，揆諸事理，必不如是，若此不已，紀綱從此而掃盡，只推，更卽牌招。進士韓宗說，《書傳》註頭不記。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進士李夢梯，《周易》講章誤讀。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肇進伏曰，水剌不宜過時，姑停試講，何如？上曰，數人試講後，其餘則使之少退留待，可也。進士鄭鳳徵，《周易》誤釋。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進士韓宗海，《周易》講章句絶誤讀。上曰，收栍。壽益收栍，告純不。上命少退，諸臣皆退出，如食頃，命還入，眞望進伏曰，館學儒生已講者，爲二十四人，未講者爲四十四人矣，何以爲之乎？肇曰，到記儒生親臨殿講，甚盛擧也。然而曾前，則落點試講，故其數不多矣。今則盡數試講，殆至七十人之多，終日試講，僅爲二十餘人，若欲畢講，則必將徹夜，豈可徹夜殿坐乎？必須商量，只留當爲應講之人，除出其餘，預爲出送，待明日爲之，似爲得宜矣。上曰，四學儒生，先爲出去，館儒則姑爲留待，可也。肇曰，館儒尙餘二十四人，若欲畢講，亦將夜深矣。上曰，二十四人，何必盡講也？當觀勢處之，四學儒生，先使退出，可也。錫三曰，當留門出送乎？上曰，依爲之。錫三曰，再次留門，誠爲重難矣。上曰，如是，故初欲觀勢處之矣。肇曰，爲此而若使留待，則殊非先爲出送之本意也。上曰，其間亦必遲久，四學儒生，先爲留門出送，可也。錫三曰，當使史官，出去分付矣。上曰，當出標信矣。錫三曰，雖當出標信，而史官先以留門出送之意，出言于儒生，似好矣。上曰，依爲之。䌖將出，進奏曰，以待明日開門時，來待之意，竝爲分付乎？上曰，然矣，依爲之。彭胤進奏曰，宣傳官方入侍衛，自此直給標信，何如？上曰，依爲之。壽賢曰，臣以標信祗受事，出去矣。上曰，唯。進士朴東維，《書傳》吐誤讀。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進士閔堦，《周易》傳頭誤誦。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進士李命膺，《周易》誤釋，自曰不能。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進士李奎應，《周易》音釋皆誤，自曰不能。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進士李鳳陽，《周易》講畢。上曰，已再問文義，收栍，可也。䌖收栍，告六通一略。上曰，其栍又何以如是不齊耶？與晝間六通一略，同矣。幼學金邦翼，《中庸》註頭不記。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幼學李天裕，《周易》傳頭不記。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幼學李廈肇，《周易》講畢。上曰，收栍。䌖收栍，告五通二略。幼學金錫坤，《周易》講畢。上曰，再答文義，收栍，可也。䌖收栍，告六通一略。肇進奏曰，講生尙餘十五人矣，旣不能於一日內畢講，將於明日，分講學儒，則今此十五人，又何必盡於今日內試講乎？卽今夜氣，甚不好，且此非時急之事，姑爲停止，似爲得宜矣。上曰，方餘十五人云，十人則明日與學儒，同爲之，五人則今日爲之。幼學權珩，《詩傳》註誤誦。上曰，收栍。壽益收栍，告純不。幼學柳遇春，《周易》講章誤讀。上曰，收栍。壽益收栍，告純不。幼學朴在章，《周易》音釋皆誤，自曰不能。上曰，收栍。壽益收栍，告純不。幼學朴大來，《周易》講聲低微。肇曰，當收栍矣。上曰，聲雖低微，不至誤讀，則無妨矣。大來不能記傳頭。上曰，旣曰不能思，則收栍，可也。䌖收栍，告純不。上曰，康致耉[姜致耉]則爲之，其外十人，則待開門，與學儒，同爲來待事，分付，可也。幼學姜致耉，《周易》傳頭誤誦，肇請收栍，上曰，不能思得乎？問之。致耉曰，方思之矣。上曰，旣曰思之，則使之誦之。致耉久思不能誦。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上曰，承旨進來。錫三進伏，上曰，入格者幾何？錫三考史官草冊後，奏曰，純通爲一人，通爲六人。上曰，殿講姑罷，明日爲之。錫三曰，守令多未署經，憲府多官，連爲牌招，而皆不進，夫馬留滯，誠甚可慮，何以爲之乎？上曰，牌招而連爲不進，事體未安矣。曾有一司署經後發送之規，旣爲諫院署經，則除憲府署經，發送，可也。錫三曰，試官罷出之意，敢達。上曰，唯。明日殿坐時刻，以辰正啓下，諸臣遂以次退出。

1月8日

都承旨柳重茂〈未肅拜〉。左承旨鄭錫三〈坐直〉。右承旨尹游〈未肅拜〉。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蔡彭胤〈坐直〉。同副承旨朴涏〈未肅拜〉。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權䌖〈仕直〉。事變假注書宋徵啓〈奉命偕來〉。

○上在昌慶宮廬次。

○李廷傑啓曰，明日，春享大祭齋戒，明明日正日，此兩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傳于蔡彭胤曰，今日晝講停。

○蔡彭胤，以國葬都監儀軌廳言啓曰，景宗大王誌文表石文印本，今始粧簇以進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監察十三員內，五員未署經，一員未差，一員呈辭受由，行公者，只是六員，春享大祭，各殿分排，親享陪祭東西班，無以推移，未署經監察，依前例署前出仕，何如？傳曰，允。

○鄭錫三啓曰，同副承旨李廷傑，因儒疏徑出時刻，當爲入啓，而承旨不備，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同副承旨卽爲牌招，時刻連爲入之。

○蔡彭胤，以內乘，以提調意啓曰，新除授本寺正趙文命，時在楊州地，身病猝重，差復無期，旗軍、洗馬及陵幸時進鞭差備，不可不備員，卽速改差，其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侍衛兵曹參知趙遠命，因儒疏侵斥，引嫌出去，侍衛不備，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兵曹參知趙遠命，卽爲牌招，參議待下批，亦爲牌招。

○吏批啓曰，新除授林川郡守韓配義呈狀內，今年六十六，年限已滿，入啓處置云，年限已滿，則在法當遞，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右通禮韓在垕呈狀內，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肇進，參判李世最進，參議沈珙進。兵批，行判書沈壽賢病，參判南就明考官進，參議未差，參知趙遠命病，左承旨鄭錫三，吏、兵批兼進。

○吏批，以柳重茂爲都承旨，尹游爲右承旨，朴涏爲同副承旨，李普昱爲掌令，趙文命爲持平，李玄輔爲正言，金啓煥爲兵曹參議，洪重徵爲司僕正。兵批，以金東弼、洪重徵、李老成，單付副護軍，尹彙貞，單付副司果。

○蔡彭胤，以司饔院官員，以諸提調意啓曰，頃因全羅監司狀聞，本院所屬南原沙器匠人二十二名，自備局，覆啓革罷，而本院御器匠人，事體重大，自有定數，雖有逃故，自本官隨闕充定，乃是事目，故曾前或因御史書啓，或因道臣狀聞而革罷，旋因本院草記，仍存者比比有之，去壬寅年，本院爲慮民弊，令南原府逃故之代，啓達充定，今已三年，無弊赴役矣。今此南原府之謀避匠役，瞞報巡營，有此狀聞之擧，事未穩當，請令廟堂，勿罷仍存，以重事體，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者校理呂善長，副校理李匡輔，陳疏徑出，元疏纔已捧入，所當直捧禁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傳于鄭錫三曰，試官落點已下，卽爲牌招，侍衛兵曹堂上催促。

○以右承旨尹游，同副承旨朴涏，兵曹參知趙遠命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鄭錫三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校理呂善長，副校理李匡輔，副修撰姜樸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蔡彭胤曰，推考傳旨捧入。

○全羅監司，以蝟島鎭居兵船沙工崔永祿等十一名渰死事，狀啓。傳于鄭錫三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江華留守，以本面居都訓導李秀弘等三名，一時燒死事，狀啓。傳于鄭錫三曰，燒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蔡彭胤，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山陵參奉所報，則山陵朔望祭，大小祥時守侍陵官陪祭事，曾已定奪，而五享大祭，則初不擧論，莫重祭享，不可徑情直行。春享大祭，迫在不遠，斯速入啓變通云，山陵朔望祭及大小祥時守侍陵官陪祭事，旣已定奪，則五享大祭時，亦當一體參祭，以此意分付，何如？傳曰，允。

○傳于蔡彭胤曰，禹德三疏中，有李師尙、尹恕敎上疏之言，此兩疏所載日記入之。

○蔡彭胤，以義禁府言啓曰，本府被謫人別單，書啓判府內，此外未及蒙宥，死於謫所者，一體放送，而原單中雖未付標，入於諸道放未放啓本稟秩者，亦爲放送事，命下矣。定配未蒙放身死康津縣極邊遠竄罪人宋相琦，金川郡量移罪人任埅，鐵山府移配罪人李喜朝，善山府遠竄罪人申晳，南海縣絶島定配罪人吳重漢，依判付竝放，慶尙道金海府遠竄罪人鄭亨益別單中，以量移付標啓下，而本道放未放啓本中，入於稟秩，亦依判付放送，明川府極邊遠竄罪人李挺周，江原道金化縣、孟山縣遠地定配罪人李悟，黃海道白川郡量移全羅道扶安縣蝟島、絶島定配罪人李明會，出陸，務安縣定配巨濟府減死絶島定配罪人洪錫輔，出陸，全羅道靈巖郡遠地定配南海縣絶島安置罪人洪彦度，依例判付，慶尙道密陽府遠地定配，而依例發遣府書吏羅將，押送配所，金壽天、鶴孫、一業、柳慶裕、朴厚應等仍其配所減等，其他蒙放罪人等放送事，分付各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司僕寺官員，以提調意啓曰，今此懿陵擧動敎是時，入把馬，依前別單書入，而其中驛馬，則令兵曹，依前例知委各驛，使之直爲入把，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接慰官尹光益，奉敎單趙迪明，待敎二，朴文秀、李喆輔，檢閱單申致謹。

○蔡彭胤啓曰，奉敎趙迪命，待敎李喆輔、朴文秀，檢閱申致謹牌招事，命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閔圻狀啓，臣敬奉聖諭，以勿待命之敎，更爲傳宣于楊川銀杏亭村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則以爲，臣於縣獄席藁之中，伏承聖諭，有安心勿待命之命，再生之恩，天地罔極，精爽震越，不得畢辭於附奏之啓，而人言罔極之中，旣不可徑還舊寓，恩諭旣下之後，亦不敢仍留縣門，徊徨半日，進退兩難。竊自伏念旣有史官之相守，或以此更煩書啓，則亦甚惶悚，不得不抵暮還歸，而終宵憂懼，不知所出，不自意聖上，特加詢問，又有此勿待命之命，恩顧之念，尤出常格，雖父母之於愛子，無以加此，臣雖披其肝瀝其血，亦何能寫出此銘心鏤骨之意哉？只自瞻望宸極，淚盡繼血而已。命召旣蒙還授，而惶恐不敢更呈，王人一向淹留，而泯默不得請還，情理窮蹙，日夕靳望，惟在於速賜處分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爲白卧乎事。〈踏啓字〉

○假注書南渭老狀啓，臣承命傳宣聖批于廣州鶴灘村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則以爲，臣陷不測之誅，而荷曲全之恩，被罔極之誣，而蒙開釋之諭，一日之內，再辱史官，還授命召，又令臣卽日偕入，生死肉骨之澤，與天無極，感極而涕咽，不成聲，而卽又伏見司直李裕民之疏本，命意措辭，愈益慘毒，人臣聞此語，何以一刻自活？冤酷震悼，五體投地，尙以何辭，仰首辨理？卽欲詣州獄胥命，而夜深城門已閉，姑先席藁村舍，以待斧鉞之誅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爲白臥乎事。傳曰，勿待命事，回諭。

○假注書南渭老狀啓，臣旣承偕來之命，而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以司直李裕民疏語罔極，今方詣廣州府獄門外待命，臣亦隨往之意，馳啓爲白臥乎事。傳曰，勿待命事。傳諭事，回諭。

○左副承旨權益淳狀啓，議政府領議政臣李光佐，因韓世基疏語叵測，方向果川縣，待命縣獄門外之計，臣則旣承朝命，隨往待罪之所，事體未安，姑留稟啓，亦有前例，故竝此馳啓爲白臥乎事。傳曰，勿待命事，回諭。

○傳于蔡彭胤曰，領議政李光佐命召，使偕來史官傳授。

○都承旨柳重茂疏曰，伏以臣，年近八十，衰耄日甚，素患泠疝脚痺之症，重發於哀號奔走之餘，自山陵陪還之後，日就危篤，而忍死趨參於陪祭庭籲之班，仍又失攝，轉益添加，晝夜叫痛，鬼事將迫，不得不連呈辭單，而喉司不諒，一向斥退，方此惶蹙悶鬱之中，卽伏聞許錫、李裕民之疏，以虎賊事，聲罪按獄諸臣，語意極其危怖，臣亦伊時忝居獄官之列，則其爲驚惶震惕，有不可自勝，虎賊初頭供招中云云者，萬萬凶悖，有不忍聞，爲人臣子，以凶賊白地誣上之說，復事提起盤詰，是豈分義道理之所可爲，而亦何敢安於心乎？遂以不書推案，不爲究問，大臣陳請於大朝，得旨之後，師傅賓僚，亦已詳達於殿下在東宮之日，伊時諸臣之處此事者，亶出至誠，伏想聖明，亦必洞察，臣何敢更爲提說，仰瀆聖聽乎？人之爲言，如是罔極，人臣聞此，寧欲無生，方以一疏，仰請嚴誅，而未及上徹，遽有新命，召牌又降，促臣趨謝，而罪名旣如是緊重，病情又如是危劇，末由起動，終至違傲，臣之罪戾，至此益增。伏乞聖明，先削臣職，仍治臣罪，以重邦憲，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察職。

○左副承旨權益淳疏曰，伏以日月易邁，歲律又新，伏惟聖上感時號慕之慟，益何堪抑？臣本無似，幸際洪造，自惟愚鹵，無所裨補，平生所自勉者，惟以忠勤二字，爲酬報萬一之圖，自在先朝，凡有除命，苟非情敍之大難强，不敢爲飾辭之計，逮夫嗣服之後，始忝近密之班，獲近耿光，榮感俱極，出入補拾之願，庶幾少遂，而奉命在外，寸枕耿耿，偶於日前，脫着失宜，遂感寒疾，症情轉劇，肢節刺痛，寢食全失，素患痰喘火渴之症，乘隙隨加。蓋臣賦命險釁，荐經喪禍，悲憂所傷，疾病久痼，少有觸感，挾發必重，舊症新恙，一時交劇，雖使從便治療，未易回甦，而客寓荒村，調息旣不得隨意，地非京城，醫藥亦不能及時，病勢之日就沈篤，固不足恤，而日勉大臣，要與偕還之例，亦至停廢，以此症狀，萬無仍留傳諭之勢，病裏惶隕，罔知攸措，玆不得不冒死號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特察疾病難强之狀，亟許替代偕來之任，仍遞職名，以便調治，俾延殘喘，以卒生成之澤，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踏啓字〉

○大司憲李明彦疏曰，伏以臣，決意屛退乞身，已在於先朝，到今蹲仍，有所不敢，被人構捏，指斥至及於上躬。顧臣罪戾，終難自容，逬出之日，猥陳短疏，略暴危懇，恭俟大何，不意聖度包容，反賜溫批，至以已諭開釋，不必强嫌，從速上來行公，爲敎，臣奉讀未半，不覺感淚之被面也。臣之向來所遭人言，俱極巧譖，雖滅身湛宗，猶不足以贖其罪，而前後批旨，開釋無餘，是殿下察臣於衆怒必死之中，拔之坑坎而置之袵席也。臣雖冥頑，感激心肝，區區一念，惟期隕結，則赴湯蹈火，猶且不避，恩諭之下，豈不欲奉承，而第臣必退之義，不但臣心之所自畫，同朝之僚寀，四方之知舊，亦莫不以此期臣，則雖欲冒沒復入，不可得也。臣欲退則恐孤聖恩，欲進則懼違素守，徊徨歧路，遲遲未發矣。此際伏聞前都事柳應煥疏語及筵對，復襲朴趾赫等餘論，構誣臣身，罔有紀極。至謂之一鏡血黨，臣聞來心顫骨寒，直欲無生，噫嘻，人之爲言，胡至此極？夫辛丑疏中冀、顯之說，特以莽、操、冀、顯四箇亂賊，比諸四凶，以明其罪之當誅，而今應煥之摘此句語，以爲誣慈聖之案者，已不成說，而又復捃摭臣疏中文字，謂與冀、顯之說，一串貫來，吁，是何言也？聖明在上，其可誣乎？臣之前疏所陳，不過斥義淵誣上不道之罪，明兩聖授受光明之擧，則兩疏條貫，各自不同，而白地捏合，直驅臣於罔測之科，至於贊德之辭，頌美之言，亦謂之强爲勒成罪案，吁亦甚矣。若其欲緩治逆之事，不敢伸救云者，尤無所據，渠雖急於構人，而自不覺其言之破綻也，義淵之疏，雖擧一鏡敎文中語，而臣之封疏，在於一鏡削黜之前，則伸救與否，非所可論。其所謂冀望其緩於懲討者，都歸虛套，不足與辨，而血黨二字，亦極可笑，臣與一鏡，素無葭莩之親，亦非平生之舊，不過數年以來班行間相熟而已。若是而勒加此等題目，則擧一世得免於罟獲陷穽者，能幾人哉？噫，辛丑一疏，實爲討逆之根基，此輩之必欲甘心於參疏六臣，固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而乃以臣子所不敢道之語，肆然擬之於不敢擬之地，是欲陷人，而渠自陷於誣慈聖也。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誣慈聖三字，何等惡逆，而今乃人人而加之構誣，六臣之不足，又與臣身而誣之，以爲一網打盡之計，古今天下，寧有是耶？以朝家事體，言之，玆事關係至大，不比尋常罪目，不當置之於疑信黯黮之間，宜卽究覈，如有一分近似者，置臣極典，如其不然，則亦正言者陷人之罪，以昭殿下平明之治，斷不可已也。至於許錫之疏，又提不以大寶爲悅六字，爲臣大案，此乃人臣贊揚之語，而以此爲罪，亦非常情之所到，眞所謂求罪不得者也。噫，自臣請討義淵以來，此輩之怒臣而攻臣者，凡幾遭，而屢變其說矣。趾赫、倚天等，始以援立等語，謂之侵逼聖躬，而及夫臣辨章之出也，知其爲假設之辭，而聖上，亦且輒賜開釋，則此輩仰揣聖明之悉燭，益恨其計之莫售，乃復創出新意，前日之所謂逼聖躬者，今忽變而爲誣慈聖，卽此一事可見，此輩陷人，無所不至，而臣之危怖，轉以益甚矣。噫，市中無虎，而三人成之，曾參不殺人，而慈母疑之，今臣被誣，不啻三至而已，則殿下亦安得每每而赦之乎？殿下如欲憐臣而終始全安之，則不如速賜譴罰，以快言者之心耳。今若不然，則後之陷臣者，又不知飜出何等罪目，以爲必殺之計耳。臣之所遭，前後罔極，毋論其言之虛實，爲人臣子，負此罪名，將何以自立於覆載之間乎？伏願殿下，下臣司敗，勘臣罪律，以嚴國法，以謝人言，臣今方請罪之不暇，資級之濫加，非所可論，而山陵賞典，亦及臣身，雖使臣稍有監董之勞，此固職分內事，不宜以此受賞。況臣受任最後，董事未久，天時且當嚴沍，人力有所不及，凡百工役，亦未自盡。追思惶懍，合被譴何，而今反以罪爲寵，尤增不安，亦乞收回謬恩，以重國典，不勝幸甚，臣無任惶怖悚蹙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上來察職。

○正言兪彦通疏曰，伏以日月遄邁，因山奄訖，虞卒纔過，歲籥又改，仰惟聖孝，號慕益切，何以堪處？念臣頃年，久叨春坊，蔑效絲毫，而臨御之初，卽膺湖左檢田之命，幹事未畢，旣經柏府恩除，還朝屬耳，又畀薇垣舊踐，臣誠感激洪造，繼以恧縮。顧臣資品凡陋，見識謏淺，雖宂官散職，尙懼其不稱，況玆言責之地，豈有堪承之望？，前此再忝本職，而一則就班一日而遞，一則不敢應命而罷者，蓋由於此。當聖明勵精求治之日，如臣疏劣，何足以補益其萬一，而乃敢不量才，不揣分，苟爲貪榮冒進之計哉？且臣於檢田之日，奉職無狀，自速違越之辜，蓋其事狀，實由於各邑之被災孔慘，而地部之定數太少，愚迷之見，妄謂一身之得罪爲輕，衆民之失所甚重，故敢於定數之外，加給七百結零，歸伏重何，固所甘心，問備之罰，實出寬貸，臣於是惶愧兢惕，無地自容。夫官無內外，責效則同，臣旣溺職於外，豈宜濫據于內？況玆諫諍之任，又是內職之尤者乎？抑臣素患濕痰之症，復發於累朔驅馳之際，越添於山陵冒雨之餘，轉成腰痛，不能輾側，又有項腫眼患，委席呻苦，已浹二旬，前後祭班，不得入參，間或扶舁强進，而僵伏闕外，竟未就列，日昨庭請之班，卽臣子不敢言病之地，而終難自力，亦未趨詣，情禮俱缺，生不如死。今伏聞因政府之啓，方有査出責罰之擧，臣名卽當入於現告中，已極惶隕罔措，而賤疾支離，迄未見差，昨於召牌之下，坐速違逋之罪，臣分已虧，合被重勘，而聖度天大，特靳例罷，私心悚蹙，到此尤倍，而顧臣所患，旬月之內，斷無供仕之望，玆敢不避瀆撓，疾聲仰籲。，伏乞聖慈，察臣情地之難冒，憐臣病狀之難强，亟命鐫遞臣職，俾安愚分，千萬幸甚。嗚呼，臣雖情敍俱苦，不得效一日之責，而目見近日人心橫潰，時象不靖，廊廟空虛，國勢岌嶪，愚忠耿耿，不能自抑，敢於乞免之章，略附憂慨之忱，伏惟聖明，試垂察焉。臣伏覩殿下，天資高邁，聖學深造，卽祚以來，政令施措，動叶人心，每於綸綍之下，中外翹首，莫不欽頌，而最是前後聖敎中，破朋黨，務蕩平之明旨，尤可見大聖人至公無私，中正無偏之盛德矣。爲殿下臣子者，烏得不感發勅勵，精白一心，思所以勇脫舊套，偕之大道也哉？一種怪鬼之輩，獨何心腸，必欲沮敗殿下之德意，傾軋之言，譖謗之書，交積於公車，使大臣、重臣，不得一日安於朝，而猶以爲不足，盡驅在廷之臣於暗昧難明之地，欲售其網打之計，如是而尙何望其朋黨之習祛，蕩平之道行耶？夫一鏡誣上不道之罪，可勝誅哉？情節畢露，神人共憤，天討旣行，王章快伸，則此固宗社之幸，而今之投疏者，乃欲憑藉此獄，構成禍階，混擧與一鏡同朝之人，置之疑似，漸至羅職。噫嘻，竊鐵之疑，何往不然？投杼之惑，三至則成，臣恐若此不已，今之廷臣，尠有得脫於湛宗滅族之禍矣，此豈聖朝之所可忍哉？自古獄情之株連者，皆出於援引證左之可據，而今之爲言者，懸空立說，隨意粧撰，乃曰，是必有徒黨，是必與之締結，如是而欲陷人於罔測之科，明主在上，可以俯燭而辨之矣。臣又伏見日昨備忘，諭以疏釋之事，諄複懇惓，不啻十行，聖意所在，要不出前日所敎蕩平之道，而辭旨又加詳焉，臣讀之未半，不覺忱誠之自激，鄙吝之全消也。生逢聖主，獲承明訓如此，此誠人臣報效之秋，顧今之人，雖甚痼於私意，溺而不返，人非木石，豈不感動興起於斯乎？然而小人之腹不能測，天地之量，容或有着得，疑與機二字，如聖敎所慮者耶？若臣愚，決知我殿下心事，不翅如宋祖洞開殿門之喩，無內外，無彼此，無所阻礙，無所偏倚，蓋從聖學中精一心法出來耳。聖敎中，以一邊之人盡驅逆黨爲憂，此豈但爲向來罪謫者而已，亦已昭察乎今之大臣、諸臣之被讒也，？又以父有衆子，共相猜疑爲喩，此豈但戒在廷之臣而已。亦使今之投疏者，知所懼也，何疑之敢生，何機之敢言耶？況且以黑白不明，玉石不辨，爲敎，則此固欲湔滌其白，抆拭其玉，而其爲黑者，不敢亂其白矣，其爲石者，不敢混于玉矣，是則蕩平之中，自有區別淑慝之意。於乎，眞聖人之言也，臣知自今以後，黨禍不作，朝風載淸，國家無彊之福，其基於此，而區區愚衷，亦不能無過慮，何也？仰惟聖鑑孔昭，痛抑傾軋之習，頃於鞫治一鏡之日，已下此敎，今此備忘，又以禁錮，終身不與同國，爲敎，則殿下之設禁，可謂嚴矣。獨怪夫聖敎愈勤，而讒言愈進，隄防旣立，而玩視者多，然殿下亦無隨卽處分之擧，臣於是，不能無惑焉。竊恐夫疑與機二字之患，不在於備忘之下，而在於此耳。傳曰，君子誠之爲貴，又曰，民無信不立。臣竊謂殿下，破朋黨，務蕩平之道，苟不以誠信爲本，則終未免爲以言敎而已，非徒不見從而又使之訟也，朋黨，何時可破，而蕩平之風，何時得見耶？夫誠者，存諸中者也，信者，行於外者也，要其本，則誠而已。帝王之爲學出治，曁乎一政、一事、一號、一令，未有不誠而能之者，臣雖蔑學，曾在春坊，日侍書筵之際，與諸僚講論陳戒，以備殿下之顧問者，未嘗不在於誠之一字，而殿下每樂聞而敷納焉。今臣所以仰勉於新政者，又豈可外此而他求哉？嗚呼，殿下之必欲破朋黨而務蕩平者，蓋將責勉以國事也。眷待大臣，不爲讒言所撓者，亦欲與共國事也，而今之國事，孰所當先？年凶而賦重，法久而弊生，生民倒懸，邦本扤捏，趁今拯救，宜如焚溺之急矣，此殿下所以首發良役變通之敎於嗣服之初也。綸音一下，而遐鄕疲癃之民，莫不扶杖而憂，皆有少須臾無死之願，至於道路行旅山谷童孺與夫流丐顚連之類，擧皆懽喜鼓舞，有若非常之施，在於朝夕，此則臣頃日檢田時，出入原野，親所目擊者也。臣亦謂不出一兩月，必有大段美政，壹祛宿弊，有以蘇殘氓而慰衆望矣。逮伏聞殿下遇災求言，至有八條責己之諭，又竊謂進言者，必以民憂、國計爲先，而民情之顒祝，亦復如是，居無何，義淵等之疏出，而三事之臣，始奔走於請宣之門，郊郭之間，不暇坐槐司，發一言措一事，以及於救焚拯溺之策，今其去國愈遠，中讒愈毒而廊廟上汲汲之務，已置相忘，則於是乎衆民之望，絶矣。嗚呼，寧不哀哉？殿下必不忍赤子之入井，思欲與輔相者援之，而今此大臣，義不可徑入矣，不審殿下，何以處之也？以今之大臣，爲不足委任，而人之爲言，苟亦可信則已，如其不然，而必欲致之，則虛禮空文，終歸無益，傾軋之言，若不禁抑，則是欲其入而閉之戶也。嗚呼，承宣史官之絡繹，不能敵一措大之遙喝，批旨別諭之懃懇，不能當一篋書之旁擠，在廷百僚，恇刧惴惴，職在言官者，亦皆拱手緘口，以避其鋒，則今之阻撓國事者，果是誰也？臣雖無狀，豈敢萌一毫朋比之念，以負我殿下哉？如丹之心，誠有感於前後蕩平之聖敎，又此爲生民䀌傷，竊歎聖上，有是心而無實效，使國勢泮渙而無所止泊也。敢玆披瀝肝血，仰備澄省，而惓惓之衷，祗在上所陳一誠字，伏願殿下，恕其愚而察其忠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進言，誠甚得宜，可以留意焉，爾其勿辭察職。

○持平柳儼疏曰，伏以日月不居，虞卒已畢，歲籥倏改，仰惟殿下孝思追慕，何以堪居？臣於日前，略陳短疏，縣道封進，而得聞喉院，以有違格例，至請還給，臣於是，不勝悶鬱，繼之以訝惑也。顧臣卽一年少新進耳，宜不閑於朝廷典例，而若臣今日之事，則誠亦有不然者，蓋臣向因母病之添重，私情煎迫，他不暇顧，一邊留疏請譴，一邊促裝徑發，而旋聞以齋戒，疏未捧入，分義雖極惶悚，臣身則已離京輦矣。更呈前疏，未免有後時之歎，不由縣道，亦不無越例之懼，果陳前後委折，仍請不稟擅行之罪，臣未知此違於何等格例，而乃有啓稟還送之擧乎？臣誠愚迷，莫曉其故也。雖然，疏已退矣，今無奈何？第臣難强之私義，迫切之至情，尙未得一暴於天地父母之前，來伏郊次，且居然旬日矣。食息靡安，夢魂不寧，玆敢更申血懇，以冀聖明之憐察焉。竊念臣罪戾旣重，蹤跡甚危，實無抗顔冒出之勢，此固通朝之所共知，前後章疏，備陳其由，伏想聖上，亦必俯加照察，而嚴譴不加，溫批輒降，臣愚於此，竊恐聖朝處分之或未必得當也。夫身爲諫官，而尋常含默，猶未免溺職瘝官之罪，況臣則目見兇言之犯上，而未卽效沐浴之義，始被嚴旨之譴罷，而旋又入區別之中，追思至今，媿汗沾背，雖聖恩寬大，不欲置於罪累之科，而至於授之臺銜，廁諸從班，有若平常無故之人，則夫豈有是理哉？今若含恩戀寵，冒沒行公，則外而公議可畏，內而臣心自媿，臣雖無恥，決不爲此，惟當速遞所叨之職，仍被不言之罪，俾公法伸而私義靖，是區區之望也。且臣母病，自臣出來之後，多方醫治，屢日看護，幸得大勢之少歇，此亦莫非聖恩之攸曁也。母子相對，感淚交逬，臣旣以母病徑出，則母病乍歇之後，宜不敢一刻留滯，而第臣不幸，無他兄弟姊妹之可以在傍看視，左右扶將，惟臣一人而已，至情所在，亦不忍暫時離捨。向伏見殿下答趙尙慶之批，有以見以孝爲治，推恩及老之盛德，如臣情理之哀矜者，亦宜蒙一視之澤焉，臣無任瞻天祈祝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上來察職。

○校理呂善長，副校理李匡輔疏曰，伏以臣等，以儒生殿講試官，祗詣閤門外，伏聞有人投匭，誣捏三司，無所不至，語意危怖，構罪罔極云。臣等聞來，骨靑心顫，直欲溘然而不可得，人臣得此罪名，不可一刻自立於覆載之間，尙何敢晏然束帶，入侍於咫尺之地哉？不得不冒陳短章，蒼黃逬出，伏乞聖明，亟降處分，重勘臣等之罪，千萬幸甚，臣等無任戰慄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等勿辭察職。

○修撰姜樸疏曰，伏以臣，種種私意，實無毫分可强之勢，而屢遭置對，終靳例勘，昨日特敎，辭旨至嚴，嚴畏怵迫，不得不黽勉出肅，而其意槪在於一謝恩命，以伸分義，一邇淸光，以遂至願而後，退守初義，更尋前懇而已。初非爲因仍盤礴，冒沒榮次之計矣，卽於直中，得聞有人，投疏聲罪三司，而其中一款，以一鏡擬罪失律，而終無一言爲案，語意極怕云。臣固不敢以三司自居，而首尾三朔之內，荐叨是職，則不言之罪，宜無所異同，臣姑未見原疏，莫知其遣辭之如何，而人臣負此，萬戮猶輕，顧何敢一刻偃處於職次，以重其罪戾哉？玆敢略具短疏，徑出禁門，伏乞聖慈，亟斥臣職，重勘臣罪，以安私分，以謝人言，千萬幸甚，臣無任惶懼震隕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幼學禹德三疏曰，伏以諸賊無君之罪，兩聖被誣之慘，近日群彦竝進，聲討之章，仰請昭雪之義，殿下亦必默會而將降處分，今臣之愚，不必更提，而第恨殿下，尙不明首從之別，撓脅迫之說，有若處嫌疑而思避，恬然視等閑而不斷，臣竊惑焉。蓋其脅迫之說者，一則曰定策國老，一則曰援立，謂殿下若德其定策之功，有罪而顧藉，犯科而寬貸者然，其罪可勝誅哉？噫嘻，是以，小人之腹，妄疑大聖，以巧險之辭，欲爲脅制之致也，聖人豈有一毫偏私於其間哉？渠輩之出此言者，是其無將之心，有所傳授而然也？殿下旣燭其心腸，則豈可撓奪於恐動脅持之說，不辨其忠邪，不明其憲章耶？蓋謀危聖躬，粵自冊儲之初，逆閹之圖害，賊鏡之誣衊，皆從輝疏之陰凶，耉言之絶悖而發，則何者爲首，何者爲從耶？逆閹旣戮，賊鏡旣誅，而元惡網漏，王章莫伸，臣竊痛焉。且擧肅廟朝諸臣，而師尙，謂甚於昏朝之孼臣，旣云逆婢之所爲，而恕敎敢指爲先王之寵愛，人倫大變，千古羞道，而世最分疏而營救，賊鏡丙申處分，百世宜遵，而賊鐸謂入浸潤之譖，渠輩亦皆肅廟臣子，何敢乃爾？此等之罪，固當一倂嚴鞫，亟正常刑，而三凶偃息其家，賊鐸只被薄罰，若是而可謂國有典章耶？殿下於陰陽消長之幾，非不深察，於忠逆辨別之際，非不洞燭，而尙不明正厥罪，夬施懲討者，無乃殿下見撓於諸賊不道之言，莫念夫兩聖罔極之誣，而徒以區區形迹之間，不思所以夬正亂逆之罪乎？春秋嚴討之法不行，故亂賊不知懼，而眞儉，以逆儒之弟，憤懟其兄之見黜，乃敢唐突無嚴，偃然抗疏，其所僭越，有難容誅，而喉司晏然捧入，殿下反降溫批，臣恐亂賊益肆也。諸臣血疏交投，繼呈，一以討逆，徒雪聖誣爲請者，豈有他哉？誠以君臣之倫，不可不明，兩聖之誣，不可不雪也，有何一身私利害計較，而苦口力爭，不知止哉？殿下如不以此輩爲逆，則國事無可望矣，聖誣無可伸矣。臣等亦當與前後投章之人，甘伏誣人之罪，而殿下若以臣等之言，爲是，則彼逆徒亦宜施之以當施之律矣。且臣竊有所慨然者，殿下嗣服之初，永言之下，殺一士，竄三臣，擯忠言，其所以求之者，反所以罪之也。臣恐自今以往，假使侂胄、盧杞輩恣橫驕肆，上無由得聞，而國受其害也。古人曰，必稱先王者，王之親也，詳文祖者，耳目之所逮也。明明肅廟之聖謨，卽殿下耳目之所逮也，而未免弁髦之歸，大聖人繼述之道，果安在哉？范祖禹曰，欲法堯、舜，惟法仁祖，臣亦曰，欲法堯、舜，惟法聖考，惟殿下，勿以人而廢言，留神澄省焉。臣等不勝漆室之憂，來叫九閽之下，臣等無任隕越駭汗之至，謹昧死以聞。疏錄，幼學禹德三，幼學李最一，幼學柳綬，合三人。

○傳曰，向來義淵疏起頭，無語及國恤事矣。今者禹德三之疏，亦無此等語，直以諸賊無君之語，起頭，極爲無倫，此疏還出給。〈殿講入侍時，鄭錫三，親承傳敎〉

○造紙署別提方萬規疏曰，伏以皇天不弔我邦國，先大王奄棄臣民，日月不居，喬陵已畢，聖情哀隕，益復何堪？三陽載廻，積陰方退，一初之政，正屬始元，傾否回泰，此惟其時，而顧今天怒於上，民困於下，國計蕩竭，朝象乖亂，邦運之杌捏，時勢之岌嶪，正所謂天之方蹶，毋然泄泄，殿下惟當赫然奮厲，惕然改圖，汲汲遑遑，如救焚拯溺之不暇，而今反因循窠臼，玩愒時日，迄無振作變動之擧，臣誠愚昧，不審其何謂也。第臣尤有所萬萬痛迫者，殿下自辛丑以後，受群凶罔極之誣，負千古難洗之名者，凡幾年矣。不但危逼於聖躬，仍又誣衊於東朝，百計構捏，前後狼藉，凡爲今日臣子者，孰不沫血憤惋，刻骨痛惋，思所以辨暴昭雪之道哉？群情憤鬰，難以久抑，殿下於此，雖欲如前日之泄泄，不可得矣。夫殿下被誣之事，群兇謀逆之狀，一鏡爲主宰，尙儉爲機栝，虎龍爲鋒刃，此則諸臣，已多言之者，殿下亦已洞燭，臣不必疊床之論，而臣獨怪夫今日議論，只知殿下之受誣而已，不知東朝之受誣，有甚於殿下。日者柳應煥，雖是提起，而猶不能一一辨破，臣請略陳之。一鏡所撰敎文疏章中，引用霍顯、梁冀、閻顯等事，至再至三，斥言不已，惟此三事，備載《漢史》，皆交通太后，毒殺嗣君者也。是則蓋以渠輩所謂小急手者，隱然以慈聖，有所與知於其間者然，噫嘻痛哉，又曰，內屋戚聯，臣未知內屋者何處，戚聯者何人？又曰，一札更圖於重宸，遲速潛探於世相，所謂重宸，亦指何處而言也？重宸御札，是豈圖求而可得者耶？潛探期日，圖得一札，將欲何爲云耶？是則又以渠輩所謂平地手者，隱然以慈聖，亦有所與知於其間者然，噫嘻痛哉，古今天下，寧有是哉？一鏡，先以此等文字，作爲倡首，而許多諸賊群起景從，思所以必實鏡言者，而於是乎金姓宮人之啓，又發矣。噫嘻亦痛矣，金姓宮人之有無，臣固不得以知之，只以大行朝元無本無等敎，觀之，則其的實不在，斷然可知，前後聖敎，皎如星日，則渠輩雖極凶獰，豈不知其人之實無哉？蓋其許多機關，藏在其中，潛釀罔測之禍，欲售不道之心，群邪迭出，經歲鬧聒，末乃粧出尹恕敎者，投進一疏，至曰，此賊，自先朝供奉已久，以殿下所愛亦愛之，孝有所不忍而然耶？又曰，且如淑媛趙賊，最承恩寵，先王寵姬，猶加顯戮云，噫，供奉亦愛等說，指意叵測，淑媛引喩之言，亦極陰慝，此豈恕敎一人之說也？實渠輩同然之說也。若使盛節，果有是言，則其時胡不姑爲生置，一一盤問其根脚委折，而急急正法，後發此啓？是其意，蓋以如許惡逆之名，藉口構誣，上自不敢言之地，下至擧宮之內，無不驅入於疑似黯黮之中，然後一鏡前後之言，方爲顚撲不破之論，而二聖罔測之誣，終歸難明之地故也。嗚呼，其設計造意，若此之窮凶極惡，豈可使此輩，一日偃息於覆載之間哉？夫一鏡之首惡大逆，雖礫骨碎體，尙有餘誅，而初勘次律，已極失刑，戮屍之典，斷不可已，而尙此寂然，收孥之律，纔下成命，而旋卽反汗，同黨六人，不過削黜薄罰，而更無鞫問之擧，論啓金姓人事者，又皆揚揚自若，便同平人。嗚呼噫嘻，爲慈聖辨誣，爲宗社討逆，此是何事，今乃視之如小罪微眚，而懲討之典，若是不嚴哉？彼金吾壽賢輩之前後營護逆黨之罪，可勝誅哉？逆鏡之島配也，極意容庇，擇配便地，及夫拿鞫之命又下，則事體尤爲嚴重，而初不刻日定限，致令都事，緩緩捉來，其心所在，已不可測，而鞫問之日，逆鏡又以不忍聞之說，益肆咆哮，同情諸人，微發其端，則所當一一究問，期於覈發，以明兩聖之被誣，而當問之節，同逆之人，終不窮覈，惟幸其徑戮，寂默無言，孥戮之典，亦不忍施之，其甘心護逆，蔑視君父如此，而尙此盤礴冒據於按法之地者，吁亦萬萬絶痛矣。三司之臣，則其護逆之罪，又何可勝言哉？當初無嚴之聖敎，辭旨甚嚴，而視若尋常，終不請討，向日失刑，又宜爭論，而尙無一言，遂元則以討鏡之人，反被凶疏之目，尹晉者，以辨誣之人，又復請罪之至深，此輩若非黨附於鏡賊者，則何敢肆然至此哉？冀、顯引喩之六人，逆狀現發，慈誣罔極，則按治爲急，而卽今在三司之列者，迄無鞫問之請，徒知有鏡黨，不知有殿下，渠輩雖與鏡黨，同一腸肚，果有一分臣事之意，則其慢君護逆，又何至此之極乎？臣謂前後不言之三司，一倂竄配，以快輿憤焉。且臣於明陵誌文改撰事，尤有所痛迫者，噫嘻痛矣。刻之琬琰，藏之金縢，玄宮一步之內，永作萬世之藏，此果何等至愼至重之地，而乃以不可使埋諸幽堂之側，貽累我殿下孝道之說，肆然筆之於啓辭之中，敢欲爲發誣之計，此已天誅之所不容，而身爲大臣者，略無驚痛討罪之意，曲爲周遮，苟且彌縫，改撰之請，肆然陳達，噫亦痛矣。向非先靈默佑，則陵寢之禍，迫若燃眉，凡爲我明陵臣子者，莫不欲臠其肉，伏況我大王大妃曁殿下，當作何如懷也？興言及此，五內先沸，尙忍言哉，尙忍言哉？當此嗣服之初，尤不可不首正其罪，以洩神人之積憤，請前後發爲改誌之論者，竝施逆律，以安肅廟在天之靈，以光聖孝，不勝幸甚。且殿下於前後疏批，輒以護黨爲敎，雖尋常言事之臣，人主之先以一疑字，着在肚裏者，已有欠於鑑空衡平之道，況於爲國家懲討之章哉？臣以遐隅疎賤之迹，凡於彼此，有何黨附之事，而特以忠憤所激，不顧出位之嫌，敢附沐浴之誠。伏願殿下，無復以黨偏爲疑，亟揮乾斷，夬示典刑，臣無任祈懇禱祝之至，謹昧死以聞。傳曰，今觀方萬規疏，疏末所陳，大意雖好，而至於冀、顯二字，雖向日疏章有言者，而今乃發說於章奏之間，此等文字，雖出於一鏡之疏，爲臣子者，何敢提論其本語，以駭四方之聽聞乎？是所謂日昨備忘中，口不可言者也。誠極駭然，造紙別提方萬規，削去仕版，原疏還出給。〈殿講入侍時，鄭錫三，親承傳敎〉

○幼學柳組疏曰，伏以臣，竊念君臣，猶父子也。人無貴賤，愛君則一，而況臣，全州人也，世襲豳郤之餘化，蹈舞豐沛之謳歌，蓋其憂國一念，自謂不後於人，目見危亡之兆，痛切黨習之痼，敢冒鈇鉞之誅，仰陳瀝血之辭，伏願聖明，留神焉。嗚呼，自古國家之所恃而維持者，士林也，棟樑乎宇宙，而治亂係焉，元氣乎世道，而汚隆關焉，顧不念歟，而蠹害士林，實由朋黨之傾軋。我朝自有衮、貞、芑、磁之黨，已多網打善類之禍，厥後篈、漑之黨，沮喪國勢，而宣廟除之，造、訒之黨，斁絶倫紀，而仁廟除之，嗣基、瀗、鑴之黨，壞敗綱常，而肅廟除之，而至于己巳餘黨猶熾，乃於甲戌，一切除之，而不幸一種叛卒，又復闖生，陽託墓文，陰濟賊鑴，熒惑衆聽，殄絶善行，背師忘國，無所係念，假眞售僞，豈容顧忌？紫朱混矣，鄭雅亂矣。風成蠻貊，災慘洪水，肆我聖考，懼邪說之日滋，悶世敎之漸汚，明是非之本，而使奸黨，莫間於吾道，示趨向之方，而俾士林，依歸於賢師，而觀今時事，追念遺敎，一何其節節相反，箇箇變幻耶？黨痼之禍，尙忍言哉？巧詐專勝，實理都喪，夫孰能淳其漓而混其鑿耶？太陽昇天，群陰尙翳，聖明在上，鬼蜮猶肆，臣竊痛焉。臣伏聞近日下敎政院曰，親鞫一鏡、虎龍，乃由於渠輩不道之說，今若因此事有變換逆獄之弊，當施以護逆之律。嗚呼，殿下何爲而有是敎也？朋黨之作，其來蓋久，而庇護凶逆，未之前聞，逆适逆堅，世所同誅，賊立賊點，人所共討，使其逆節明白無疑，則凡有血氣者，惟當沐浴請討之不暇，尙何敢生變換之計？而如或有寬枉，則其不可强而定者，國是也。殿下何爲而有是敎也？獄情虛實，固非疎外者之所敢知，而定策奉使，殫盡周旋之誠，衛國扶社，竭其鞏固之圖者，豈反爲逆臣耶？逆之一字，何等罪名，而曾爲聖考託孤倚重之臣，豈盡陷於此耶？雖我殿下所遭，有若白璧之見穢，固無損於本體之光明，而先朝諸臣，皆罹逆罟，儒林群賢，俱被慘誣，縱云知人，固未易，以我聖考則哲之明，昭奸之智，容何不燭，而闢邪扶正之義，衛社安邦之責，盡付此數箇臣耶？臣竊以爲此不爲逆，而謂之逆者，甚於逆者也。彼實爲逆，而謂非逆者，亦甚於逆者也。竊瞯聖明，非不欲攬國綱而不能振作，非不欲破黨習而不能奮發，至使尊賢重道之遺訓，未免弁髦，隆師匡君之諸臣，掩泣幽泉，以殿下聰明睿知，猶不念群小之臧賢[戕賢]蠹國，古今一轍耶？今若一任優游，不思攘除，則國家之亡，可立而待，豈不殆哉？臣竊憂之，誠願殿下，法列祖以除黨習，覈獄案以雪聖誣，遵遺敎以扶斯文，則世道可回，國是可定，天變可弭，人心可服，轉災爲祥，豈不在斯？臣朝封尺疏，夕伏椹鑕，萬萬無恨，不勝涕泣憂慨之忱，謹昧死以聞。傳于鄭錫三曰，柳組上疏，與禹德三疏，措語一樣，還出給。

○乙巳正月初八日午時，上御時敏堂，到記儒生親臨殿講入侍，左承旨鄭錫三，右副承旨蔡彭胤，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權䌖，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試官李肇、南就明、李眞望、申弼賢、朴乃貞、洪尙賓、鄭惟一。錫三進伏曰，試官已入，始開講紙之意，敢達。上曰，依爲之。錫三曰，日記考啓事，命下矣，招問疏儒，則以爲，在於上年間云，而不知爲某月矣。考出之際，自將差遲，故敢達。上曰，唯。肇進伏曰，接慰官，頃以前修撰尹光益差下，而違牌坐罷矣。卽者東萊府使狀啓以爲，倭差已到云，接慰官，當催促發送，而尹光益，方在罷職中，合有變通之道，故敢達矣。錫三曰，今若改以他人差送，則治行之際，必當遲滯矣。上曰，弔倭已出來云，今若更差他接慰官，則自當遲滯，尹光益敍用，付軍職以送，可也。肇曰，然則尹光益，當爲改啓下矣。上曰，依爲之。錫三所啓，副修撰姜樸，稱以情勢，陳疏徑出，原疏纔已捧入矣。雖與無端徑出有異，而亦不可無警責之道，推考，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錫三曰，玉堂方闕直矣。姜樸則雖未承批，而李匡輔。呂善長竝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仍使承傳色，出給姜樸疏曰，書批答。錫三曰，當讀告之乎？上曰，唯。錫三讀畢，上呼批答書畢。〈原疏及批旨，已載原日記〉。上曰，旣已下批，一體牌招，可也。錫三曰，使史官出去，出牌，何如？上曰，依爲之。鏶[䌖]出閤門外，出牌後，入告曰，玉堂出牌矣。幼學李鼎陽，《周易》講畢。上曰，本義講誦，多有誤處，多問文義，可也。再問文義，而鼎陽不能詳對。肇曰，當收栍矣。上曰，再問而不能對，收栍，可也。壽益收栍，告五不二粗。上曰，通略則固可詳書，而此則從下栍書之乎？錫三曰，此則當以不栍書之矣。上曰，然矣。錫三曰，旣異於不能開讀，五不似過矣。上曰，然矣。雖有誤處，觀其誦讀，頗似有工夫，五不似過矣。錫三曰，翰林上下番，違牌坐罷，已多日矣。自前有請敍之例，故敢達。上曰，竝敍用。錫三曰，令該曹，口傳付職，仍卽牌招之意，敢達。上曰，依爲之。〈出榻前下敎〉幼學姜翰周，《書傳》講誦，有誤處。肇曰，當收栍矣。上曰，此篇多矣，姑令連誦，可也。翰周仍誦，又有誤處。肇曰，尙餘下篇，而如是誤誦，收栍，何如？上曰，下篇雖多，旣始之後，不可止之，使之仍誦，可也。翰周講畢。上曰，當問文義乎，直當收栍乎？肇曰，旣多誤誦處，不必更問文義也。上曰，然則收栍，可也。䌖收栍，告六略一粗。幼學柳得春，《周易》講畢。上曰，更問文義，若能善對，則以贖其誤誦處好矣。問文義後，壽益收栍，告五通二略。上曰，俄者右議政偕來史官狀啓，有勿待命之命矣，又有此狀啓，未及回諭而然耶？錫三曰，初則城門已閉，故姑爲待命於村舍，今則待命於縣獄，故爲二次狀啓矣。上曰，右相勿待命事，仍前回諭，兼爲傳之。䌖曰，俄者勿待命之敎，已爲書送矣。驛卒若已出去，則仍前回諭之敎，無可分付處，何以爲之乎？錫三曰，若或未及出去，則可以分付，試令出問，何如？上曰，依爲之。䌖出問後，入奏曰，驛卒，已爲出去云矣。上曰，然則更書勿待命之敎以送，可也，今若不復有命，則或慮仍留待命所矣。幼學金相礪，《周易》講畢。䌖收栍，告純通。上曰，今日講生，似優於昨日矣。錫三曰，頗似優矣。彭胤，持禁府草記進讀。〈原草記，已載原日記〉上曰，仍其配所減等者，何律耶？彭胤曰，臣不知之矣。上曰，有知之者乎？䌖曰，減等則爲徒三年矣。上曰，減死定配，則爲勿限年耶？䌖曰，減死定配，例爲勿限年矣。彭胤曰，更問于禁府，何如？上曰，依爲之。壽益，出問後入告曰，減等，果爲徒三年云矣。幼學金相楫，《周易》講章誦過[遏]後曰，不能連誦矣。肇曰，旣自謂不能連誦，收栍，何如？上曰，收栍，可也。䌖收栍，告六粗一不。幼學崔頤輔，《中庸》講畢。肇曰，此章甚少，功不多矣。上曰，章雖少，而拈出適然矣，何論其章之多少也？壽益收栍，告三通、三略、一粗。幼學李春英，《周易》講畢。上曰，收栍，可也。䌖收栍，告五略二粗。幼學張命虎，《論語》講畢。上曰，若能善爲文義，則其栍當何如？錫三曰，旣已承上接下，若又善爲文義，則儒生似無所失矣。上曰，然故問之耳。問文義後，肇請收栍。上曰，收栍，可也。鏶收栍，告五略二粗。錫三曰，俄命日記，纔已考出云，令史官，出去取入，何如？上曰，依爲之。壽益出去取入。錫三曰，李師尙疏，有三處矣，竝當付籤以上乎？上曰，依爲之。錫三取進。上披日記下敎曰，李師尙疏中，孝子慈孫等語，其意，何如？錫三曰，臣於其時在外，未見此疏，當見過一遍後陳達矣。上曰，依爲之。仍使承傳色，出給日記。錫三見其疏後，仍奏曰，此似指向來人也。李眞洙，於朝參時，以一邊人抄用之意，仰達，故李師尙，以不可竝用之意，如是疏陳矣。其後臺諫，亦論斥師尙，而物議以師尙爲非矣。上曰，一鏡事，藏諸心而發諸口，凶心盡露，有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予非欲以文字間事罪人，而今此李師尙疏語，極駭悖矣。文字之可用者何限，而必以莽、卓等語引用，雖以哀冊言之，董卓二字，亦以莽、卓改付標矣。又此疏中，乃以昏朝凶黨比論，此亦甘心護黨而然也，事涉無嚴矣。向來逆黨，雖是逆也，其所從來，非出於黨乎？且此疏中，其爲日後計則得矣云者，豈是可言之事乎？亦必濁亂朝廷也。不見日記則已，旣見之後，則其在鎭朝廷之道，不可置之。前工曹參判李師尙，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出擧條〉幼學李鳳瑞，《周易》講畢。上曰，收栍。䌖收栍，告五通二略。幼學姜德輝，《周易》不能擧章頭。上曰，前例或有自不耶？彭胤曰，考諸己丑殿講時日記，則有自不之例矣。上曰，然則使書自不亦無妨矣，旣不能誦而强使誦之，亦涉文具矣。幼學朴貞鱗，《周易》講畢。上曰，收栍。䌖收栍，告三略、三粗、一不。錫三曰，自朴貞鱗，始爲學儒矣。幼學宋一明，《周易》講畢，問文義，不能詳對。錫三曰，再三問而不能對，收栍，何如？上曰，收栍。䌖收栍，告五粗二略，上命小退。少頃，命還入，錫三曰，試官旣皆還入，仍爲設講，何如？上曰，依爲之。幼學黃雲瑞，《周易》講章音釋畢曰，願得例栍矣。上曰，收栍。䌖收栍，告六粗一略。錫三曰，講生多而日晷短，一問文義而不能對，則卽爲收栍，宜矣，豈可任其久思也？上曰，雖未卽對，直爲收栍，殊非殿講本意也。雖不可如俄者之太遲，而亦豈可一問而卽爲收栍也？錫三曰，再問而不能對，則宜收栍也。上曰，然矣。彭胤曰，兵曹佐郞，使之出去，呈軍號，何如？上曰，依爲之。錫三，持承旨權益淳疏進伏。上曰，讀之。錫三讀畢，上曰，果有實病乎？錫三曰，問諸下吏，則以爲實病果重云矣。上命踏啓字。〈原疏已載原日記〉仍下敎曰，更遣偕來承旨，可也。錫三曰，明日夜，乃親祭也，承旨不可不備員，親祭罷後出送，何如？上曰，承旨苟簡，以史官替送，可也。幼學金宗台《書傳》講畢。上曰，收栍。䌖收栍，告五不二粗。幼學金有秋，《詩傳》講章音釋畢曰，願得例栍矣。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粗。幼學宋光運，《周易》講章，誤爲音吐。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幼學金梡，《論語》自不。幼學李台奭，《孟子》講章誤讀，肇請收栍。上曰，收栍。壽益收栍，告純不。上命錫三，出給方萬規疏，仍命《書傳》敎。〈原疏及傳旨，已載原日記中〉幼學安致華，《周易》講畢。上曰，收栍。壽益收栍，告五通二略。彭胤進伏曰，領議政李光佐，又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上曰，使偕來史官傳授。錫三進伏曰，方萬規等疏緣入侍時迫，草草一看過，而金姓宮婢事及其他不敢言之言，無數臚列，事當啓稟入之，而不及爲之矣。此等之疏，此後必多繼入者，若措語啓稟，則謂之阻搪，矇然捧入，則亦非惟允之義，必有明白下敎而後，可以奉行矣。上曰，言可用則用之，不可用則置之而已，何可不捧入也？此亦事係進言，則與柳應煥疏，差異，似當捧入，而至於冀、顯二字，雖出於一鏡之疏，但曰冀、顯出處，在於《綱目》，則亦可矣。必爲生出註脚，大非口不可言之義也，侵犯慈殿之言，到今提起，終涉無嚴，此後如此疏來呈，則當與用其文字者同罪，此意分付，可也。錫三曰，臣亦非以直爲勿捧爲請也，不爲啓稟而矇然捧入，未知事體之如何，故敢達。上曰，但以此意，分付，而如是之後，若又有此等疏，則罪當不止於削版，以此分付，可也。〈出擧條〉幼學沈潡，《中庸》註誤誦。上曰，收栍。壽益收栍，告純不上曰，承旨進來，錫三進伏。上曰，卽者領相，待命於果川獄門外云，勿待命事，使命召傳授，史官傳諭。幼學鄭輯寧，《周易》講畢。上曰，收栍。壽益收栍，告純通。上命小退，少頃，命還入。上曰，承旨進來，錫三進伏。上曰，頃於因山時，已爲修治道路矣。今此陵幸時，又將有修治處耶？兵曹道路摘奸單子中，似有修治處，此亦當用民力，如非不得已，則不須更爲修治，問啓，可也，錫三出曰，當出送兵曹佐郞，問之乎？上曰，依爲之。兵曹佐郞睦趾敬，出問後入來，錫三，以趾敬言，奏曰，先送兼司僕，道路摘奸後，又自兵曹，分付修治，而卽今無大段用民力處，若干爲雨所傷處，當修治之云矣。上曰，唯。幼學金有聲，《周易》講畢。上曰，收栍。雖不告其合傳，此不必爲罪矣。䌖收栍，告五通二略。幼學林達夏，《周易》講畢。上曰，收栍。鏶收栍，告六通一略。上曰，此一略，亦似冤抑矣。幼學李明吾，《周易》講章傳頭誤誦。上曰，收栍。鏶收栍，告純不。幼學尹澤彪，《論語》講畢。上曰，收栍。䌖收栍，告四粗三略。幼學尹師吉，《周易》講章註誤誦。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幼學尹弼命，《中庸》講章註誤誦。上曰，收栍。䌖收栍，告純不。彭胤進伏曰，門限已迫，何以爲之乎？上曰，當出送儒生，一處留門，可也。彭胤曰，省記中，玉堂則空，翰林則付職單子未下，故不得牌招矣。上曰，唯。幼學趙萬善，《周易》講畢。上曰，收栍。鏶收栍，告四略三通。幼學慶雲龍，《周易》自不。幼學李命吾，《周易》講章傳頭誤誦。上曰，收栍。鏶收栍，告純不。上曰，《周易》與《詩》《書》四書，當區別給分乎？錫三曰，曾前殿講，皆以《周易》爲之，而近來則落點，故七書錯出，旣不得受點於《周易》，則雖純通，亦不得爲第，儒生輩不無不均之歎，且只知《周易》之爲第，故用工亦偏矣。此後則只於七書中，輪回落點，毋於一時殿講，參錯落點，則似無不均之歎矣。上曰，其言是矣，後日則當更議而處之矣。上曰，今此純、通人金鼎臣，無乃前日殿講時，《論語》爲略之人耶？萬斗曰，卽其金鼎臣也。上曰，左右史，只當俯伏記事而已。如欲有言，則可因承旨陳達，而午間有所陳達，以爲適然矣，又此陳達，極爲非矣，上番兼春秋，推考。〈出擧條〉肇進伏出榜。上曰，六通一略，則可以別書之乎？肇曰，旣非純通，則似不必別書之矣。上曰，然則只取其栍之高下，定其第次，而高栍多者，先書之，可也。出榜正書畢，䌖曰，榜單子中二字，有誤書處，欲以刀抹改，則例不敢於御前以刀抹改，如欲出外抹改，則未及御覽之前，先爲出外，亦似未安，何以爲之乎？上曰，以刀抹改，何妨之有？取刀入來，可也。壽益，出取小刀以來，抹去改書，錫三持進。上曰，讀之。錫三讀畢，上曰，單子上之，書出賞典，可也。錫三曰，此似不必於榻前書出矣。上曰，前例然矣，仍呼備忘曰，今此親臨殿講時，居首生員金鼎臣，幼學金相礪、鄭輯寧竝直赴殿試，之次生員尹鏶，進士李鳳陽，幼學金錫坤、林達夏，生員李山斗、李誠一，幼學李廈肇、柳得春、李鳳瑞、金有聲、安致華竝直赴會試，幼學李春英、趙萬善，各給二分，幼學姜翰周、崔頤輔、張命虎、金相楫、朴貞鱗、黃雲瑞、宋一明，各給一分，幼學金有秋、尹澤彪，各楮注紙四卷，黃筆五柄，墨三笏賜給彭胤進伏曰，大司諫處置，歸於憲府，掌令尹就履，昨日詣臺，而因臣等入侍，不得傳啓，日暮退去，今日又詣臺，而病勢猝重，不得已退去云，此與無端不爲處置者，有異，故敢達。上曰，然矣。肇進伏曰，前例無三人賜第之時矣，今此三人直赴殿試之命，恐似太過矣。上曰，曾有二人賜第之例矣。雖至三人，何妨之有？肇曰，連日侵夜殿坐，氣體，若何？上曰，無事矣。肇曰，臣有區區過慮，惶恐敢達矣。今此陵幸，以十三日爲定矣，發靷時，旣不得隨詣山陵，歲飜後陵幸，情禮固然，而第卽今日氣，猶有嚴冬之候，朝晝之間，亦且異候，若或値風雪，則尤極可悶。今此陵幸，終非萬全之道，差退旬望，則日氣差可和舒，其間日字，亦不多矣。再昨欲爲陳達而未果矣，今則日期已迫，惟望更加聖思，差退旬望，何如？上曰，以奉辭時心事，言之，則十三日陵幸，猶爲遲緩矣。卽今日氣雖寒，而猶異於隆冬，已定之日，豈可復退也？錫三曰，頃於右議政趙泰億請對時，有觀勢處之之敎矣，卽今日氣猶寒，藥房提調之言，誠是矣。差退旬望，何如？肇曰，孝思無窮，豈不一日爲急？而頃於發靷時，亦軫愼重之道，上承慈敎，勉抑至情矣。卽今日氣無異嚴冬，惟望特念宗社之重，更加勉抑，差退旬望，何如？上曰，頃者右相請對時，果以日若極寒，則觀勢處之之意，言之，而《禮記》不曰，雨露旣濡，君子履之，有怵惕之心乎？常時猶如此，況因山時，旣不得隨詣，歲飜後豈忍不卽展拜也？更勿過慮焉。錫三曰，臣曾爲宮官時，進講此大文矣，今承聖敎，孰不感泣，而殿下一身，卽宗社之所託，日氣猶未溫和，而必欲動駕，終非愼重之道，兩慈聖憂念，當復如何？上曰，去月卒哭後，若有餘日，則亦欲爲陵幸矣，旣無餘日，故不得已至於今月矣。若思拜辭時心事，何忍退行也？肇曰，其時不得隨詣者，實出於愼重之道，今若不忍勉抑，冒寒動駕，則終近於徑情直行，豈有其時，不隨詣之效乎？上念所重之有在，下循臣民之至懇，差退旬望，幸甚。上曰，例有春秋陵幸，常年，亦當如是，況今日，豈可謂徑情直行乎？更勿過慮焉。錫三曰，講事已畢，試官先爲退出乎？上曰，大司成進來，眞望進伏。上曰，儒生輩，例有或令製述，或令講誦之事，而殿講則例爲豫定日次矣。今此急爲之者，欲知儒生平日工夫而然也，此後必須各別勸諭，期於作成焉。眞望曰，如臣無似，忝叨是任，何能善爲勸諭哉？況近來士習，無復可爲，實無一分糾正之望矣。上曰，不必過讓，須思所任之至重，各別爲之，可也。錫三曰，大司成，非過讓也。士者幼學壯行，立身揚名，而近來則勅勵之行，已不可見，而誦習之工，亦且罕聞，如是而何能作成也？聖上之責勉師儒之長，儘好矣。上，出給禹德三疏于錫三，下備忘，命還給。〈原疏及傳敎，已載原日記中〉肇曰，殿下以都政之遷就，爲慮，促臣行公，臣之情勢，豈敢晏然，而不得已黽勉出仕，吏曹則不過五六次坐起，當爲都政，而兵曹則節次頗多，不可於十數日內擧行矣。兵判今又引入，小臣則雖以參試事重故，今亦入侍，而疏章沓至，雖未及見其疏本，亦豈知臣名之不入其中也？情迹如此，無望連次開坐，勢將不得於望後，卽行都政也。上曰，方萬規疏，極爲駭悖矣。以判義禁不知之事，混同侵斥，至於引入，豈不過乎？予當勉出，兵判須於陵幸過後，卽爲都政，可也。上曰，古者自王宮、國都，以及閭巷，莫不有學矣，宗親殿講，亦欲非久爲之，宗簿提調，今方入侍矣。宗學勸課，各別爲之，可也。肇曰，近來三司，多坐罷，差出之際，每患苟簡矣。守令二周年前勿許遷動事，雖已定奪，而玉堂則有臨時變通之命矣。兩司尤甚苟簡，如難推移，則雖未滿二周年，而過周年者，則啓請擬望，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肇曰，臣以宗簿寺事，有可仰達矣，《璿源譜略》中御牒，卒哭後改之事，頃已定奪矣，卽當擧行，而有可更爲稟定者，兩提調皆方入侍，故敢達矣。御牒中，御號，當入錄，而列聖朝御號下，只以潛邸時所稱懸註，今若依此書之，則似泛然矣。上曰，提調之意，皆如此乎？玆事已出於筵中史草及政院日記，必皆備載，而此則與孝廟堂號，似有間矣。礪城君楫曰，肅廟所賜御號，其義有在，若但以潛邸時所稱書之，則似泛然矣。蓋取御賜詩義，仍以自號，以爲服膺之地，以此懸註，何如？兩提調相議改定文字後，當以草記稟達乎？上曰，別無草記更稟之事矣，直以先朝御賜書之，似可矣。肇曰，肅廟御賜之意，當懸錄矣。上曰，依爲之。肇曰，御容，亦當以御賜懸註矣。楫曰，奉安處所，亦當入錄於《譜略》中矣。上曰，此時先朝時所爲，頃亦以御賜之意，言之，而當奉安于大內別殿，以此書之，可也。楫曰，王子敬義君，旣已封爵矣，今若只改御牒張，則子孫錄，將不得爲之，此亦不可不更稟矣。上曰，然則將來改之，好矣。肇曰，御牒世系圖中，殿下入錄於末間，其下無餘間，子孫如欲入錄，則當別爲層間，或別張子孫錄，則姑待三年後，改修正改撰跋文時，爲之事，稟定矣。蓋今番，只改修御牒，似當矣。上曰，癸巳上尊號後，御牒中一行頗長矣。頃者又改其行乎？楫曰，以廟號書之，故已改之矣。上曰，初以書尊號故改之矣，將來祔太廟後，兩慈聖尊崇時世系張及跋文，竝當改之，子孫錄，亦於其時爲之，可也。肇曰，御牒張，卽今亦改之矣。上曰，然則王子，當入於御牒張，而姑不入於子孫錄矣。〈出擧條〉上曰，試講已畢，吏判雖有所達，他試官先爲退出，可也，諸試官先退。礪城君楫曰，宗簿旣掌《璿源錄》纂修，且兼宗學廳，則衙門事體不輕，而疲弊特甚，不成貌樣，甚至於郞廳，將不得入直之境，誠爲切迫。自朝家，別樣變通，然後可以支撑，而臣不能知某事之可合變通，提調李肇，今方入侍，故敢達矣。上曰，宗簿事體不輕，而疲弊如此云，誠甚可慮，如是陳達，則變通之道，想必思得卿先言之，可也。楫曰，近有籍産者，便是空物，雖未知多少，而本寺事勢切急，先爲折受，似宜矣。上曰，吏判之意，何如？肇曰，礪城君，欲爲折受虎龍家籍沒之物，使臣陳白於筵中，而未及爲之矣。楫曰，族親衛，限十代抄出，其數亦不少矣。若依良役法，收捧二疋，則或可支用，而卽今良役之弊，亦欲變通，則不宜加捧於族親衛，此外無他變通之道，故不得已欲爲折受籍沒之物矣。上曰，本寺異於他府，而疲弊至此，不可不變通，而族親衛事，果如礪城君言，二疋之役，不可爲也。肇曰，退出後，更思變通之道，當以草記陳稟矣。上曰，善爲變通之道，相議後或陳達，或草記稟定，可也。肇又先爲退出。礪城君楫曰，頃者因王子延齡君宮奴事，市民敢肆辱說於門外，王子夫人，至於呈單，故考見謄錄入啓，刑推不過一次，邂逅致斃，以此臺啓峻發，臣被問備之罰，至今惶悚，而第因此而自宗簿，直爲推治之法，廢矣。大抵宗簿規例，一如憲府，士大夫若見辱，則呈于憲府而推治之，宗臣則雖監令，若或見辱，則呈于宗簿而推治之者，自是三百年流來之成憲也。一朝廢之，豈不慨然乎？雖以私家言之，寡居夫人，若聞辱說，而呈于憲府，則尤當各別推治，況於王子夫人之呈于宗簿者乎？伊日刑推時，非用別杖，一準秋曹法杖，則市民致斃，誠非濫刑之致，而以此而仍廢宗簿推治之法，此後宗臣，雖見辱而無以雪恥，此亦不可不念也。臣旣以此被劾，今不敢直請復舊，而卽今宗臣，多有入侍者，下詢而處之，何如？上曰，此不待詢問而可知也。卿之按治，豈其必殺之意，而臺諫請推，出於愼刑之道，則非不好矣，而自祖宗朝流來之成憲，因此廢之，則殆若因噎而廢食，況憲府、宗簿一也。侵辱士夫之人，憲府不廢此法，則其於宗戚之臣，待之者何如是埋沒乎？此則臺諫，知其一而未知其二也。西平君橈曰，臣於宗簿寺事，旣非職責，且有出位之嫌，而礪城君，旣以下詢之意，陳達，故敢達矣。聖敎中殆若因噎而廢食者，誠爲至當，宗臣中雖監令，若見辱，則呈宗簿推治者，自是祖宗朝流來之成憲，而一朝廢之，實甚慨然，用刑一款，似當有復舊之擧矣。上曰，若以一時之憤，而至於殺人，則誠不可矣，此臺啓所以發也，而流來之法，亦不可廢之。孔子曰，爾愛其羊，我愛其禮。此事雖似有異，而自有舊規，非爲新創，何可不復其舊也？不然則頑漢無懲畏之道，以此出擧條，使之復舊，可也。〈出擧條〉上曰，承旨進來，錫三進伏。上曰，頃亦爲備忘矣。若此不已，必將亡國而後已，考諸前牒，斑斑可見，予雖不言，豈不知之，而三百年宗社付託，在予，豈不懼哉？曾前擬望於承旨之人，直可擬入，何可以重通爲難，而今日政，亦無一人擬望者，屢次申飭之餘，若有嚴畏之心，豈不一用承傳乎？今日參政，吏曹堂上，從重推考。錫三曰，雖政官，不可以一人之見而爲之，且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故似然矣。上曰，雖非言官，而近來章疏如是，雖是言事官，彈章，亦豈過於此哉？不可慮此而不爲通擬也。錫三曰，前後竄謫諸人，旣有放釋之命，又有收用之敎，臣下豈不知聖意所在也？若果用蕩平之道，則豈不好矣，而第殆若薰蕕之同器，恐無可做之日矣。上曰，君父之言爲輕，而黨論之言反重耶？如是而國何可爲乎？錫三曰，豈敢以黨論爲重乎？黨痼之弊，誠爲甚矣，彼此積成痼弊，或以斯文事，或以他事坐之，或有一人欲出意見，而爲所牽掣，不得拔出矣。上曰，頃日備忘，已言其所以然之故矣。至於如此者，是雖之過也？承旨平心舒究，則可以知之矣。諸臣遂以次退出。

1月9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在外〉。左承旨金啓煥〈坐直〉。右承旨鄭錫三〈坐直〉。左副承旨朴乃貞〈未肅拜〉。右副承旨尹鳳朝〈坐直〉。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仕直〉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沈游義〈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停常參、經筵。

○自辰時至未時，日暈。

○蔡彭胤，以都摠府意啓曰，今此敬昭殿春享大祭親行時，寶劍、侍衛，不可不備員，而本府堂上十員內，都摠管洪致中在外，鄭在岳呈辭，副摠管李萬選呈辭受由，洛豐君楙，差宗廟亞獻官，東昌君炡，差永徽殿亞獻官，海興君橿，與兵曹參議金啓煥，外三寸叔姪間，法當相避，方在應遞之窠，一員未差，餘存堂上，只是三員，寶劍四員及侍衛將，不得備員，而陵幸亦且不遠，在外呈辭受由人員，合有變通之道，令該曹稟處，未差相避之代，竝卽口傳差出，以爲備員之地，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以兵曹意啓曰，都摠府啓辭，今此敬昭殿春享大祭親行時，寶劍、侍衛，不可不備員，而本府堂上十員內，都摠管洪致中在外，鄭載岳呈辭，副摠管李萬選呈辭受由，洛豐君楙，差宗廟亞獻官，東昌君炡，差永徽殿亞獻官，海興君橿，與兵曹參議金啓煥，外三寸叔姪間，法當相避，方在應遞之窠，一員未差，餘存堂上，只是三員，寶劍四員及侍衛，不得備員，而陵幸，亦且不遠，在外呈辭受由人員，合有變通之道，令該曹稟處，未差相避之代，竝卽口傳差出，以爲備員之地，何如，傳曰，允事，命下矣。判書臣沈壽賢，方在被斥引入中，不得擧行之意，敢啓。傳曰，呈辭在外之員，竝姑改差，前望單子入之。

○摠管前望單子入之，以權𢜫、夏溪君椐，爲都摠管，呂必容、李徵休，爲副摠管。

○蔡彭胤，以都摠府意啓曰，新除授都摠管權𢜫，時在韓山地，副摠管呂必容，以永徽殿春享大祭終獻官進去，夏漢君椐，家在城外，李徵休，時在會寧府任所，今夜敬昭殿親祭時寶劍四望，無以備員，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在外之員，今姑改差。

○蔡彭胤，以兵批意啓曰，摠管前望單子，有入之之命，故副摠管崔鎭漢遞差代，其時望單子還入矣。李徵休受點，而李徵休，以會寧府使，曾已赴任，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副望之人，若無故，則其望單子復入。

○蔡彭胤，以都摠府意啓曰，本府堂上在外受由，相避未差之代，口傳差出事，朝已啓稟矣。卽今東昌君炡，洛豐君楙，受香出去之代，臣李汝迪，今方入來替直，而上番入直，勢將闕直，副摠管綾昌君橚，以享官，魂殿入直靈原君櫶，纔遭妻母喪，雖未盡服制，他無推移入直之員，靈原君櫶，卽爲牌招，以爲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鄭錫三啓曰，廳中不備，未有甚於近日，而出納之地，不成貌樣，明日親祭時，承旨不可不備員，而都承旨柳重茂，以情勢病勢陳疏，右承旨尹游，同副承旨朴涏，病狀俱劇，無路行公，一員未差之代，政官卽爲牌招，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都承旨，拘於廳規，不敢請牌，而病重人員，亦當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依啓。陳疏及實病之人，今姑改差，其代亦爲差出。

○蔡彭胤啓曰，吏曹判書李肇，參判李世最，參議沈珙，竝牌招不進，推考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承旨差出，一時爲急，判書參判，更卽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吏曹參議沈珙牌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蔡彭胤曰，罷職。

○鄭錫三啓曰，吏曹判書李肇，參判李世最，再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親祭時承旨備員然後，執事可以推移，闕員差出，一時爲急，所當更請牌招，而一日三牌，有傷事體，不敢循例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蔡彭胤啓曰，兵曹判書沈東賢，陳疏引入，參判南就明，以贊禮進，參議金啓煥，移拜承旨，參知趙遠命，移拜吏曹參議，明日春享大祭親行時，侍衛無他推移之員，今日政新除授參議參知，待下批，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鄭錫三，以吏批意啓曰，臺諫闕員，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未赴任守令竝擬，何如？傳曰，允。

○事變假注書宋徵啓偕來，代以洪曙爲假注書。

○蔡彭胤啓曰，事變假注書洪曙，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副摠管前望單子入之，以尹遇進爲副摠管。

○鄭錫三，以吏批意啓曰，承旨望通擬事，當爲擧行，而臣於頃日政，若干人一番通擬，其後政事，每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事，自政院啓請，軍銜人在京與否，未能的知，未及漸次通擬矣。今日政，亦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在京之人，問以擬入。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肇進，參判李世最牌不進，參議未差，左承旨鄭錫三進。以尹鳳朝、朴乃貞、金啓煥爲承旨，趙景命爲大司諫，吳遂元爲獻納，趙遠命爲吏曹參議，李碩復爲寧遠郡守，朴弼禹爲林川郡守，黃懰爲右通禮，金興慶爲禮曹參判。以承旨望單子，傳于鄭錫三曰，前都承旨金東弼除授，以金東弼爲都承旨，金啓煥爲左承旨，鄭錫三爲右承旨，朴乃貞爲左副承旨，尹鳳朝爲右副承旨，蔡彭胤爲同副承旨，尹惠敎爲兵曹參議，柳綏爲參知。

○兵批，行判書沈壽賢病，參判南就明病，參議金啓煥進，參知趙遠命病，左承旨鄭錫三望。以柳重茂、尹晉爲副司直，尹光益爲副司果，洪曙爲副司正，尹游、權益淳、朴涏、權益寬爲副護軍

○蔡彭胤啓曰，卽者領議政李光佐所授命召，又使錄事來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更爲傳授。

○假注書權䌖有頉，代以趙鏛爲假注書，趙鏛出使，代以沈游義爲假注書。

○蔡彭胤啓曰，校理呂善長，副校理李匡輔，修撰姜樸，有只推之命，校理趙趾彬，受由過限，副校理吳遂元呈辭，玉堂上下番，累日俱空，事體未安，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校理呂善長、趙趾彬，副校理吳遂元、李匡輔，修撰姜樸牌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蔡彭胤曰，竝推考傳旨捧入。

○蔡彭胤啓曰，卽者右議政趙泰億所授命召，又使錄事來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又啓曰，假注書沈游義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史官三員待命，騎馬九匹立之。

○蔡彭胤啓曰，藝文館檢閱申致謹，時在忠淸道公山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明日春享大祭親行時，贊禮南就明，以方萬規疏事，陳疏不進，元疏以齋戒退却，而他無推移變通之道，贊禮南就明，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以吏曹意啓曰，今此敬昭殿春享大祭親行時，終獻官錦平尉朴弼成，預差判中樞府事沈檀，塡差啓下矣。朴弼成身病猝重，沈檀情勢難安，俱爲陳疏，決難將事耳。不得已宗廟初獻官預差礪山君枋，亞獻官塡差，亞獻官礪城君楫，終獻官塡差，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吏曹意啓曰，今此宗廟春享大祭薦爼官禮曹參議朴乃貞，預差兵曹參議鄭思孝，塡差啓下矣。鄭思孝，以承旨罷職，朴乃貞身病甚重，勢難受香云，不得已以掌隷院判決事徐命遇，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掌令尹就履啓曰，司諫院獻納尹晉，以臣本以無似，猥忝諫職，毫絲無補，罪戾徒積，思效一日之責，略陳草草數啓，而文辭短拙，誠意淺薄，未蒙允兪，不勝惶愧。且司諫臣尹會，卽臣從兄，而同堂兄弟，竝據一司，法有應避，在下當遞，臣以應遞之人，不可一日晏然在職。大司諫權益寬，以臣昨上辭本，未承恩批，讒言今已三至矣。情地萬分惶蹙，固無唐突周行之望，而伏見日昨政府草記，有庭請懸病人從重推考之請，臣於是，一倍惶悚，不知置身之所也。夫復膳之請，人臣之至懇也，盈庭之籲，朝廷之大事也。雖有狗馬賤疾，固宜忍死作氣，趨走於大夫之後，齊聲陳懇，而鎭日懸病，致使大僚有言，憂念聖母之忱，有不後人，引疾圖便之跡，有難自解，律以邦憲，合被重譴，況問備之命，在臣入臺之後，則格例所在，宜不敢晏然仍冒於職次，竝引嫌而退，臺官帶推，勢難仍居，在下當遞，法例則然。請獻納尹晉，大司諫權益寬，竝命遞差。答曰，依啓。

○蔡彭胤，以兵曹意啓曰，明日敬昭殿親祭時，別雲劍，以今番親臨殿講時落點人員，仍爲擧行事，依前例，節目磨鍊以入，而實差中西平君橈，見差宗廟享官，礪城君楫，差敬昭殿享官矣。所當以預差二員，陞實侍衛，而預差中李漢珪，身病猝重，勢難進參云，其代則不得已改望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假注書宋徵啓狀啓，臣承命馳往于果川縣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傳宣聖諭，還授命召，則以爲，臣晩始得見湖南幼學韓世基疏本，藏臣姓名，加臣以千古所無，叵測不忍聞之惡名，臣震駭痛迫，心膽墜地，亟走縣獄門外，席藁俯伏，冀受威命，不意史官，夜降傳宣，聖旨諭臣以勿待命，仍復還授命召，臣於此，頓首祗承，只覺五內如裂。臣曾於大行朝，以此事，被構於徐宗燮，幾陷大僇，其時有爲臣辨理者，臣亦自陳其首末矣。今此所遭，比前慘怛，又萬倍，人臣被此言，固不可一日容息，揆以國體，亦不可使蒙此名而一日假息，瞻望哀號隕泣，只冀天日之明，有以燭破幽蔀，謹當竢神魂稍定，以一疏，悉暴事狀，仰請嚴究情罪，明賜處分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事。踏啓字。

○假注書宋徵啓狀啓，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卽者得見方萬規疏語，萬萬罔測，仍爲席藁待命於縣獄門外，緣由馳啓事，傳于蔡彭胤曰，勿待命事，傳諭事，回諭。

1月10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在外〉。左承旨金啓煥〈坐〉。右承旨鄭錫三〈坐〉。左副承旨朴乃貞〈未肅拜〉。右副承旨尹鳳朝〈坐直〉。同副承旨蔡彭胤〈坐直〉。注書李壽益〈式暇〉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沈游義〈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敬昭殿春享大祭罷祭後，大王大妃殿，政院單子問安。答曰，知道。三殿，政院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知道。三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單子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宗班單子問安。答曰，知道。三殿，宗班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尹鳳朝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三大臣在外，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大司憲李明彦，執義金濰，持平趙文命在外，掌令李普昱未肅拜呈辭，掌令尹就履呈辭，持平柳儼陳疏受由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意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敬昭殿春享大祭親祭正日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意啓曰，今此陵幸，只隔數宵，本府堂上，不可不備員，而新除授副摠管趙世望，與呂必容，娚妹相避，呂必容當在應遞之窠，而趙世望，身病極重，不能起動云，身病之代，似當有變通之道，令政院稟處，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都摠府草記，副摠管趙世望，與呂必容，娚妹相避，呂必容當在應遞之窠，而趙世望身病極重，不能起動云，身病之代，似當有變通之道，令本院，稟處事，允下矣。趙世望身病旣重，陵幸時決難進參，則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姑改差。

○以左副承旨朴乃貞牌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鳳朝曰，推考傳旨捧入。

○尹鳳朝啓曰，副摠管趙世望，今姑改差事，命下矣。其代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玉堂連日闕直，事甚未安，校理呂善長、趙趾彬，副校理李匡輔，修撰姜樸，旣有只推之命，竝卽牌招，以爲推移入直之地，何如？傳曰，不過向日之語，而亦已承批，則如是違牌，殊涉未安，卽爲牌招。

○以校理呂善長，修撰姜樸牌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蔡彭胤曰，明日晝講事，旣已命下，而日昨疏語，不過前語，則如是引嫌，不爲應命，事體道理，豈容若是？只推，明朝更爲牌招。

○尹鳳朝啓曰，新除授都承旨金東弼，時在京畿高陽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蔡彭胤啓曰，推案中罪人泰采所入處考啓事，命下矣。取考推案，則罪人昌道招內有云，庭請終日，領相與蓮洞李相，駱洞趙相及左相，相議於闕中，言于兵判李晩成，出李森爲忠淸兵使，其日四更頭罷庭請，四大臣會于備邊司相議，以柳就章爲中軍事，分付于訓將處，以爲扈衛宮城之計云云，罪人益標招內有云，柳就章，以矣身同官之故，言於矣身曰，訓局中軍，今方出闕，而諸大臣方欲扈衛宮城，此時此任，必以我差出，而君若提醒於大臣，則君亦有功於他日，試爲我圖之亦爲白去乙，矣身卽往備邊司，則昌集、頤命在座，健命如廁方還，泰采則已出處依幕矣云云。罪人李晩成問目中有云，中軍李森，有將略，必不與同事，故領相，與蓮洞李相、駱洞趙相及左相相議，言于兵判李晩成，出爲忠監。又曰，四大臣相議，以柳就章爲中軍事，分付於訓將云云，推案付籤入之乎？敢稟。傳曰，初旣不收孥，則向者入於敎文中，未免狂雜，拔去。

○又啓曰，推案中，罪人泰采所入處考啓，初旣不收孥，則向者入於敎文中，未免狂雜拔去事，命下矣。敎文撰進，一日爲急，而弘文提學李眞望，以親病陳疏下鄕，藝文提學李肇，卽爲牌招，使之撰進，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藝文館奉敎趙顯命，時在京畿楊州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傳于蔡彭胤曰，今此告訃使先來譯官崔致謙，軍官李世伋、崔泰齊，竝加資。

○假注書南渭老狀啓，臣於再昨，因右議政趙泰億待命廣州獄門外，臣亦隨往矣。再承勿待命之諭，還歸其所寓鶴灘村，故臣亦隨來矣。昨夕又見方萬規疏，以爲，臣曾參請討逆婢之論，而遭此罔極之誣，欲更詣州獄胥命，而連日冒寒往來之餘，所患方又添劇，委頓苦痛，不能自運，不得不席藁村舍，更爲待命云。緣由馳啓事，傳于蔡彭胤曰，勿待命事，傳諭事，回諭，遣御醫，持藥看病。

○假注書宋徵啓狀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臣伏見方萬規之疏，以向來請討逆婢事，構陷廷臣，罔有紀極，而不忍聞之凶言，及至於不敢言之地，臣聞來，崩心痛骨，直欲滅死而無知，今伏承勿待命之恩命，感泣罔涯，而顧臣事君無狀，遭此古今所未有之境，煩冤痛迫，窮天而極地，此名未雪之前，尙何敢憑依寵命，一日視息於人世乎？惟願速就有司之大何，伏地哀號，不知所達云矣。大臣雖承勿待命之命，仍爲席藁，依前待命緣由，竝以馳啓事，傳于蔡彭胤曰，勿待命事，更爲傳諭事，回諭。

○尹鳳朝啓曰，卽者領議政李光佐，又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更爲傳授。

○蔡彭胤，以戶曹意啓曰，卽接廣興倉所報，則依傳敎領議政李光佐今正月朔祿俸，更爲輸納次，進去于果川銅雀村所住處，則纔往本縣邑內，故旣承輸送之命，不得已轉送領納于果川邑內村所住處，則以爲，祿俸輸送之命，又降於縣獄待命之所，震悚感泣，不知所措，而承受無路，祗竢大何云，祿俸又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輸送。

○乙巳正月初十日丑時，上親行春享大祭于敬昭殿時，左承旨金啓煥，右承旨鄭錫三，右副承旨尹鳳朝，同副承旨蔡彭胤，注書李壽益，假注書沈游義，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李喆輔，及兵曹摠府繖扇侍衛。奏時官，告祭正時前一刻，上以步輦，由明政殿而出，入于庭西幕次，少選，通禮奏正時，贊禮官跪於幕次外，請行禮，上出幕次，步詣靈殿前庭板位，俯伏哭，從臣助哀哭畢，贊禮導上進詣盥洗位，都承旨執事進盥進巾，贊禮導上詣樽所，諸承旨執事，奉爵注酒，上詣靈座前，三上香，灌酒奠幣，暫還板位再拜，贊禮導上詣靈座前，行初獻禮，諸承旨執事，奉爵奠爵，上退就板位，行四拜禮，禮畢。承旨鄭錫三進奏曰，日氣頗寒，請入小次。上曰，日氣不至甚寒，何必然乎？錫三曰，天時猶寒，時刻頗遲，請暫入幕次。上曰，嚮日不得已而爲之，何必每每如許乎？礪山君枋，行亞獻禮，礪城君楫，行終獻禮，禮畢，上俯伏哭四拜，從臣助哀，上禮畢，還幕次，諸臣侍衛，上入幕次後，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罔極。上少休於幕次，以步輦，由明政殿還宮，諸侍從皆退，時四更四點矣。

1月11日

行都承旨金東弼〈在外〉。左承旨未差。右承旨鄭錫三〈病〉。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同副承旨朴聖輅〈在外〉。注書李壽益〈病〉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沈游義〈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下直，報恩縣監鄭潤先，唐津縣監黃𨭬，安東營將朴璜。

○尹鳳朝啓曰，大司憲李明彦，執義金濰，持平趙文命在外，掌令尹就履呈辭，掌令李普昱未肅拜呈辭，持平柳儼陳疏受由在外，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明日，陵幸擧動齋戒，明明日正日，此兩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傳于尹鳳朝曰，守令及營將留待。

○尹鳳朝啓曰，都承旨金東弼在外，左承旨金啓煥，以親病不爲仕進，右承旨鄭錫三，陳疏入啓，二員未差，廳中只有臣鳳朝一人，不但出納苟簡，伴直亦無其人，左承旨金啓煥，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又啓曰，陵幸，只隔二日，承旨不可不備員，有闕之代，政官卽爲牌招，開政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吏曹判書李肇，參判李世最，參議趙遠命，竝牌招不進，推考傳旨及罷職傳旨，今方捧入，而開政命下之後，趁未擧行，殊涉未安，判書李肇，參判李世最，更爲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以左承旨金啓煥，吏曹參議趙遠命牌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尹鳳朝曰，推考傳旨捧入。

○尹鳳朝啓曰，吏曹參議趙遠命，旣有只推之命，亦爲一體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玉堂上下番，旣已出牌，尙不入來，知事特進官，亦無入來之員，而晝講時刻已迫，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事體不當如是，催促入來。

○又啓曰，副校理李匡輔，疏批已下，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向日疏語中誣詆之言，予已洞知，而陵幸在於再明，本監太僕，多有擧行之事，此非引嫌之時，而況經筵命下，而經筵事及儒臣，無一人入來，廉隅雖重，事體必不可如是，且古今安有君父臨講殿待臣子者乎？殊極未安。兵判沈壽賢，玉堂尙未入來之人，竝從重推考，更爲牌招，已牌招之人，更加催促，俾卽入來。

○尹鳳朝啓曰，司僕內乘來言，今日旗軍洗馬，當爲擧行，而都提調李光佐在外，提調沈壽賢，以情勢難安，不得擧行云，提調沈壽賢，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左參贊姜鋧等聯名疏，答曰，省疏具悉。方萬規疏語，雖極驚痛，其引用之人，亦不究治，則先治其言辭，敢以不諱者，謂輕重何如，而況此等之言，一猶不忍聞，且成案而按治乎？

○京畿龍仁幼學安梲疏，答曰，省爾疏辭，深嘉爾誠，可以議處者，令廟堂稟處。

○忠淸監司宋寅明疏，答曰，省疏具悉。癸卯上元夜對卿言，尙且佩心矣。職在藩任，眷眷前說，如是勉戒，深用嘉尙，可不體念乎？原疏留中，如對卿而聞言矣，卿其體予愼揀之意，效古人澄淸天下之志，更勿控辭，抑情察任。

○校理呂善長疏，答曰，省疏具悉。方萬規，已有處分，不必加律，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平安監司李廷儕疏，答曰，省疏具悉。西門重任，決難輕遞，卿其宜遵前旨，勿辭察任。

○京畿楊州幼學李萬根疏，答曰，省疏具悉。疏辭，令該曹，稟處。

○直講安世甲疏，文兼金國礪疏，傳于尹鳳朝曰，日昨備忘，已諭予意，是是非非，固人情之所同然，而一疏之斥，黑白不辨，是何公意耶？至於左揆事，誘予於藏怒之科，寧有是哉？右揆不參向日之事，予已知之，而敢生構捏之計，此等疏章，雖一日百至，決難賜答，此兩疏，還出給。

○慶尙道幼學金麟壽等疏，答曰，省疏具悉。噫，孝者，莫先於繼述也，先朝處分，旣載刊冊，大行朝繼述之意，溢於批旨，則今者承兩朝盛意之道，從其一時過激之臺言，可乎？噫，斯文是非，固在儒林，朝廷爵秩，有何所關，而推上於朝，以至于此？予竊慨然也。復官等事，其令該曹擧行。

○兵曹判書沈壽賢疏，答曰，省疏具悉。方萬規疏語，極涉駭悖，則卿何過嫌？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副校理李匡輔疏，答曰，省疏具悉。方萬規，已有處分，而鄕儒狂妄之說，何足深責？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京畿幼學韓翊震等疏，幼學李瑾疏，答曰，省疏具悉。復享事及放送事，已有處分矣。

○進士安宅仁等疏，答曰，省疏具悉。玆事已有處分矣。

○進士兪彦鎰等疏，答曰，省疏具悉。玆事，已有處分，而李德普停擧之命，乃所以正士習也。

○判府事沈檀疏，答曰，省疏具悉。侵詆之言，何必深嫌？卿其勿辭焉。

○修撰姜樸疏，答曰，省疏具悉。疏末陳戒之言，誠甚切至，可不留意焉？至於羅學川等事，所論似好，而亦未知其二也。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刑曹參判李森疏，答曰，省疏具悉。日昨特推之命，乃所以重軍事也。今觀卿疏，旣非御營邏卒，則於卿少無不安之端。卿其勿辭，依疏辭往浴焉。

○兵曹參知柳綏疏，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大司諫趙景命疏，答曰，省疏具悉。向日侵詆之言，何必深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吏曹參判李世最疏，答曰，省疏具悉。誣詆之言，何必深嫌？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正言兪彦通疏，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吏曹判書李肇疏，答曰，省疏具悉卿懇。誣詆之言，何必過嫌？至於敎文兩館提學中，無故人推移改撰事，旣已下敎，則今以其後請對之事，委之於他人，則當初頭辭稟定，其誰也？一時不察，尤不爲引咎，而今日經筵，不可復停，卿其安心勿辭，入參。

○右承旨鄭錫三疏，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俟母病間察職。

○前郡守金慶衍疏，答曰，省疏具悉。一鏡陰蓄不道之狀，旣已洞知，而疏中侵斥銓衡，語不擇裁，殊欠公平之意，至於往昔事，非今日提論者，而擧之於章奏，良可駭也。

○司諫尹會疏，無批答還下。

○同副承旨蔡彭胤疏，左承旨金啓煥疏，左副承旨朴乃貞疏，踏啓字。〈原疏竝見下〉

○傳于尹鳳朝曰，兵判疏批已下，卽爲牌招，入參經筵，仍行洗馬。

○尹鳳朝啓曰，旗軍洗馬，今日內當爲擧行，而司僕提調沈壽賢，再牌不進，所當更請牌招，而一日三牌，有傷事體，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已爲下敎矣。

○又啓曰，晝講時刻已迫，而玉堂下吏來言，知經筵、同知經筵，無一人入參云，吏曹判書李肇，參判李世最，以政官，纔爲出牌，兵曹判書沈壽賢，再牌不進，禮曹判書李眞儉，呈辭受由，大司憲李明彦在外，戶曹判書吳命恒，卽爲牌招入參，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晝講時刻已過，而特進官或在外，只有南就明、李萬選、朴泰恒、柳重茂、金重器、李森，而或以情勢，或以身病，俱不入來，特進官旣無牌招之規，不可請牌，而事體所在，亦不可無警責之道，竝推考，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晝講命下之後，經筵特進官、玉堂上下番，尙不入來，無以備員，開講時刻已過，日勢向晏，今日晝講，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然則停。

○又以兵曹意啓曰，政院啓辭，因都摠府草記，副摠管趙世望，與呂必容，娚妹相避，呂必容當在應遞之窠，而趙世望身病極重，不能起動云，身病之代，當有變通之道，令本院稟定事，允下矣。趙世望身病旣重，陵幸時決難進參，則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姑改差，其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事，允下矣。判書臣沈壽賢，方在被斥引入中，不得擧行之意，敢啓。傳曰，待判書行公擧行。

○又以義禁府意啓曰，卽接月令醫員金時宇手本，則時囚罪人金鑮素患水土之症，猝發於處泠之餘，添得寒疾，疾喘苦劇，晝夜大痛，食飮全廢，氣息沈奄云，自前罪人病勢如此，則有保放捄療之規，敢此仰稟。傳曰，依爲之。

○又以魂殿參奉，以入番宗室意啓曰，今日本殿所封日下生鮮，以七尾苟充進排，故累度點退，使之改納，則稱以絶無，終不改納，日勢已晩，不得已擇其中稍優者七尾捧入，而莫重祭享所用，如是苟充進排之狀，誠極痛駭，當該生鮮廛人，令攸司囚禁科罪，何如？傳曰，允。

○又以內醫院官員，以提調意啓曰，御醫金德三，旣已免喪，依例還屬本院，令該曹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意啓曰，今日武臣武經七書講書人員望單子，昨已點下，而政事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工曹意啓曰，本曹所管各津津船中，今年限滿新川二隻改槊，松波二隻新造，廣津三隻新造，漢江一隻改槊，三隻新造，楊花渡一隻改槊，二隻新造，孔巖一隻新造，合新造船十一隻，改槊船四隻等所入材木，量其容入，依事目已給價本於船材都庫人等處，使之入峽貿得，待其流下，卽爲新造改槊，而漢江別將及露梁別將牒報內，去十二月十六日，大雨注下，江氷盡解，波勢甚急，故西津津船，不能制執，於倉卒之間，多數漂失云。聞卽驚駭，一邊移文畿營，使之知委沿邊各邑，搜得牒報，而一邊該津別將處，嚴飭分付，領率津夫，諸處搜覓之意，各別申飭矣。卽接兩津別將更爲牒報，則漂失津船中，露梁船一隻，則甲串之前洋覓得，仍爲逢授於其里所居人處，二隻則喬桐地，一隻則通津造江地，二隻則江華其音島，各其地所居人處逢授，而漢江、露梁各一隻，則終無去處，末由現出云。莫重津船，如或終不得現出，則自本曹，不可不新造改立，而漂失船還得中露梁一隻，漢江二隻，爲氷板所傷，左右杉板折破，亦當改槊矣。與上項限滿津船新造改槊時，一體造作，而喬桐等諸處逢授船隻，令各其地方官，待解氷，卽爲運致領付於該津事，分付畿營之意，竝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意啓曰，今此陵幸敎是時，監軍巡將及闕內別巡衛將，當日則勢難入啓受點，依前例今十二日受點人員，來十三日至竝爲仍直，侍衛禁軍，不可不點擇以行矣。各番禁軍中，新受馬及病蹇不能致遠之類，亦依前例，明日推移替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意啓曰，禁軍祿試射時，沒技人熟馬賜給事，曾已定奪矣。今番祿試射沒技人，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意啓曰，卽接標旗奉持人洪終碩等所志內，蛟龍旗與標旗奉持之任，具是一般之役，而蛟龍旗奉持人段，實差五人，預差五人，而標旗捧持人段，實差三人，預差二人，無弊使役，自古流來，此非中年創始也。以十人之衆，仍存勿減，況以五人之少，存三減二者，一自癸巳年分權減之後，至于今終未復舊，擔當奉持之際，不啻疾病事故之未可預料，而今番陵幸及前頭大小擧動時，將未免逃散之患云，奉持之役，同是一般，則數少奉持之際，生事可慮，所減二人，依前復舊，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宋徵啓狀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臣席藁血泣之中，再伏承勿待命之敎，只自惶恐感鏤，不知所以仰達，顧此窮天極地之冤，哀痛崩迫之情，要非附奏咫尺之啓所敢悉暴，謹當冒萬死仰陳一疏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事。踏啓字。

○以禮曹山陵展謁時出宮時刻單子，傳于尹鳳朝曰，寅時爲吉乎？問啓。

○傳于尹鳳朝曰，留待守令、營將引見。

○京畿監司狀啓，以果川居業儒李翼觀婢順化等三名燒死事，傳于尹鳳朝曰，燒死人等，令本道，恤典擧行。

○平安監司狀啓，以寧遠郡入作金海丁等三人爲雪壓死事，傳于尹鳳朝曰，壓死人，令本道，恤典擧行。

○尹鳳朝啓曰，司僕提調沈壽賢改差事，命下矣。其代令該曹，卽爲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傳于尹鳳朝曰，西樞軍職中，在京無故人，竝卽書入。

○備忘記，噫，一鏡不道之說，可勝言哉？請討加律之言，或出於大臣，或出於重臣，而三司之上，默無一言，已極駭然，而引嫌前事，違牌相續，有若觀望，近日少有紀綱，則安敢乃爾？前後三司之臣，一竝罷職。

○備忘記，陵幸在於再明，而銓曹多出擧行之事，而參議所遭，比他有輕，則一向違牌，事甚未安。且禮曹擇時，使郞官替行，曾所未聞，極涉駭然，禮曹判書李眞儉，吏曹參議趙遠命，竝罷職。

○傳于尹鳳朝曰，申銋出陸，向日臺臣，雖請還寢，今之放送，與此有異，不可以連啓，有所持難，特爲放送事，分付。

○傳于尹鳳朝曰，承旨有闕之代，行副司果金相玉、朴聖輅除授。

○傳于尹鳳朝曰，新除授承旨，卽爲牌招察任。

○傳于尹鳳朝曰，吏曹參判李世最，禮曹參判金興慶，今姑改差。

○傳于尹鳳朝曰，前參判黃一夏，敍用。

○備忘記，副司直許玧，禮曹參判除授，前參判金興慶，大司憲除授，行司直兪命弘，大司諫除授，右副承旨尹鳳朝，吏曹參議除授，竝卽牌招察任。

○行左參贊姜鋧，判中樞府事沈檀，行兵曹判書沈壽賢，行吏曹判書李肇，工曹判書朴泰恒，知中樞府事李麟徵，知敦寧府事鄭載岳，行司直柳重茂，兵曹參判南就明，吏曹參判李世最，漢城府右尹申慶儕，戶曹參判呂必容，吏曹參議趙遠命，工曹參議朴彙澄，兵曹參知柳綏，掌隷院判決事徐命遇，行副司直柳鳳徵，行副司果洪重禹，前府事梁聖揆，行副司果李鳳年，前參議沈珙，行副護軍李有壽，行副護軍權益淳，行定州牧使李眞淳，行副護軍權益寬，前承旨李廷傑，行副司果沈埈，行春川都護府使崔宗周，副司直尹晉，兵曹正郞金始烱，掌樂院正李廷弼，副司果尹彙貞，副司果金浩，前郡守李喜春，成均館典籍鄭重虎，襄陽府使趙尙慶，禮曹正郞申𣷯，禮曹佐郞鄭再春，承文院正字李大源，權知承文院副正字權䌖，權知承文院副正字鄭道殷，軍資監正鄭行五，工曹佐郞權贄等疏，伏以臣等，伏見萬規之疏，其凶悖之言，上及不敢言之地，肆然說去，略無嚴畏，臣等不勝骨驚而心痛，髮竪而膽掉，今日人心世道，雖曰罔極，誠不料此等壞倫干紀之賊，乃出於覆載之間也。彼其意專在誣陷廷臣，而計無所出，乃敢上誣慈聖，無所不至，其心所在，昭不可掩，是可忍歟，是可忍歟？彼萬規所言，極其凶慘，臣等誠欲掩耳而走，不忍提說，而乃以隱然二字，托之以一鏡之語，擬之於至嚴之地。仍又繼之以金姓宮人之啓，果發之語，必欲盡擠滿庭諸臣於罔測之坑坎，其排布機阱，潛伺暗狙之狀，噫亦巧且㦧矣。雖然，諸臣之被衊，顧何足說，而臣等之最所痛切者，以臣等之故，侵誣之言，上及於慈聖耳。惟我慈聖，其尊若天，何等至敬至嚴，而公然一朝，忽登此輩之唇舌，其所以捏合粧撰者，無非罔極之說，援譬擬議者，無非罔測之事，顧彼凶逆一賤婢査出之請，實是擧國齊憤萬不獲已之擧，而乃敢或稱以驅入於疑似黯黮之中，或稱以終歸難明之地，自唱自和，一張一翕，隨手架鑿，極意鍜鍊，自以爲爲慈聖辨誣，而乃爲眞箇誣慈聖之逆臣，其罪可勝誅哉？萬規之執以爲口實者，惟在於盛節之不爲生置，不爲盤問，而蓋逆賊承款結案之後，不待時處斬，固是三尺不刊之典，而盛節則承款後不爲處斷，反覆窮詰，備載鞫案，而此輩之言，乃復如此，他尙何說？逆婢之姓字職號，旣已現發，而藥院日記，黃水吐出，亦爲相符，則此事關係，實爲宗社無窮之慮，凡爲臣子者，其於嚴覈正討之道，豈敢少緩？今以此事，反加罔測之罪，實是萬萬常情之外，渠輩之心，初以爲一鏡誣聖躬一事，亦足爲盡陷廷臣之資矣。以我殿下之明，旣已痛燭於一人之惡，不足以混及於半廷之臣，更不爲蔓延之事，則渠輩，生出新計，十分醞釀，百端揣摩，敢以爲驚動我殿下至孝之心，莫如藉重慈聖，其所爲言，乃至於此，是何人理，是何世變？嗚呼，査討逆婢之請，上自大臣、卿宰、宗班、儀賓、文武蔭百官，下至韋布、靺鞈，齊聲共籲之大擧，若以此爲罪，則殿下之臣子，鮮有得脫於彌天之網，吁亦怖矣。臣等俱以逆婢懲討事，或疏或啓，同聲仰請者，非止一再，而今若陷於此輩計中，徒事紛紜，引嫌而不爲懲討，則其爲一身自靖之道，則得矣，其如倫常何，其如王法何哉？此臣等所以憤痛欲死，唱率合辭，不避區區之嫌，敢此痛陳於紸纊之下，惟願聖明，亟諒痛迫之群情，嚴鞫萬規，夬正邦憲，以副一國之望，以嚴萬世之防，不然則臣等亦不可受此罔極之惡名，戴天履地，一日復立於世，伏乞聖明，俯加洞察，卽賜處分，不勝萬幸，臣等無任痛泣煎迫之至，謹昧死以聞。

○京畿龍仁幼學安梲疏，伏以，人有恒言，布衣憂國，與肉食異矣，臣竊以爲不然也。國家昇平，主上無憂則已，如其國家多艱，主上殷憂，則布衣者獨安得晏然而已乎？臣伏覩殿下聖德天縱，王度日明，足以旋乾轉坤，因否回泰，中興大業，指日可期，而夫何仁愛之天，譴告非常，以致側身乎周宣，反己乎商宗，特下廣詢之旨，欲聞攸伏之言，殷憂啓聖，多難興邦，卽今日其會也。臣本草莾，跡雖疎遠，而惟是犬馬之誠，葵藿之忱，亦嘗不後於人，則當此國家艱虞溢目之時，臣豈以不在其位，而不披心腹之所蘊乎？臣竊觀今之國勢，譬如人之百骸九竅，無不受病，宿疵衆瘼，難以悉擧，姑以其大者而言之。槪以積年治兵，邦本已痼，連歲飢荒，公私赤立，民懷萇草之歎，國有莫保之勢，而廟堂之上，蔑聞捄時之姚崇，字牧之際，不見求蒭之距心，恬憘度日，越視秦瘠，未聞有一言一事之念及于此者，若使賈誼生今之世，則豈但一痛哭二流涕六太息而止哉？我殿下，以日月之明，靡不俯燭，自履端之初，首以祛民弊恤民隱爲急，以扶公議斥私黨爲務。凡所作爲，一出於大公至正之道，億兆民生，咸有悅服之誠，臣生逢堯、舜，拭目新化，則蒭蕘一言，誠得其秋，玆敢瀝血刳肝，積慮殫思，條陳便宜保民固國之道十一事，以備乙覽之採擇焉，伏願少垂察焉。臣聞國雖無事，忘亂必危，則天之未雨，牖戶宜修，自强之策，不可少緩也。臣謹按，《易》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軍誌曰，一夫所守，千夫莫過，謂之地機，以我東言之，匝一域數千里，因山爲城，環海爲池，所謂地機碁布四境，若因其地機，預關國防，則敵國外患，有不足恤也。臣意以爲，事簡而易就，以寡而敵衆者，莫善於要路煙臺也。若分據要害，各設煙臺，設臺之大小多寡，各隨其地形而定之，且於列邑，各設義兵廳，以各邑守令爲主將，又以其土着巨戶，爲將領，編籍土民，稱以鄕兵，部署州郡，分授信地，每臺或置百餘人，或置數百餘人，又以其餘兵，合於官軍，分設奇伏，前後相捄，以爲臨亂據守之地，其在常時，則寓兵於農，脫有緩急，各以其附近鄕兵，只輸兵糧，把截賊路，則賊雖犯境，到處疑阻，不得長驅，若避此適彼，則陵山越谷，人馬難行，進退狼狽，不知攸措，我則堅壁固守，以逸待勞而已。以此觀之，一山城之役，足以成百煙臺，一煙臺之險，足以當十山城，而各處山城，互爲聲援，亦可爲有用之地矣，事簡而易就，以寡而敵衆者，莫先於此也。臣謹按我國地利，以水路言之，則固成之閑山島，珍島之碧波亭，星州之洛東津，泰安之安興島，康翎之長山串，江都之甲串，淮陽之麰津，坡州之臨津，平壤之大同江，昌城之鴨綠江，鍾城之豆滿江，是已，此其大略也。至如閑山，則李舜臣之遮截水路，屢破倭敵者，槪以其得地形也。臣謹按《萬曆東征記》，有曰，朝鮮兵力，惟閑山水兵一枝稍勁，賊兵若過閑山，則登萊揚帆可入，以此觀之，閑山一島，不但爲西南要害，實爲天下之要害，統制之任，不可不極擇其人也。若夫陸路要害，則梁山之鷲棲山，金山之秋風嶺，太白之鳥嶺、竹嶺，頭流之五十峙、八詠峙、，長城之蘆嶺，全州之萬馬洞，西南之要害也。金剛以南，太白以北三四關嶺，麟蹄之三岐，春川之石坡嶺，嶺東之要害也。安邊之鐵嶺，高原之分水嶺，吉州之磨天嶺，富嶺之茂山、靑津，松都之靑石洞，黃州之蕫城嶺，安州之曉星嶺，江界之薛罕峙，是爲西北關之要害也，此亦大率也。摠以論之，我國地利，莫如關東，而關東要害，亦莫如春川也。夫春川爲府，重關疊嶂，天塹長江，四塞爲固，皆作地機，眞所謂金城天府用武之地，若預設關防，措置兵糧，則脫有外賊，迫近畿甸，陸路匪遠，爲一晉陽，而土着人民，不離家室，避亂人民，亦作軍兵，堅守地機，保其巖阻，東據嶺東，北通嶺北，南通嶺南，西通兩湖兩西。江都、南漢，又作外援，而四方勤王之師，軍餉之穀，竝無所阻，都城之器械兵糧，亦可轉漕而致之矣。雖不設城池，五六煙臺，足當大兵，而保障形勢，絶勝於江都、南漢，而國家中興基業，亦未必不在於是也。若夫梁山之鷲棲山，雄峙於左右道之間，又當賊路初程，而爲千葉重山，最爲險阻，上有山城，而地勢甚高，俯瞰對馬島。又臨左右道，遠近山川，大小道路，賊兵多少，往來形止，歷歷可見，若於此地，預設關防，把截要害，則賊雖犯境，必無所措矣。其他各處關嶺，則不必盡築煙臺，或設木柵，或設土宇，或以兵車遮截隘路，或合一二州府，或合三四郡縣，同守信地，合成一軍，脫有緩急，附近鄕兵，合於官軍，臨時扼險，足當大兵，而遠途官軍，亦當鱗次繼援，是所謂府庫皆財，百姓皆兵，而糧無遠輸之艱，兵無遠涉之苦，公私協力，取辦兵糧，而常山蛇勢，遍滿一國，零賊之四出劫掠者，竝不得措手其間，而避兵人民，亦可賴此而得全也。槪嘗論之，兵法，一曰得地形，又曰善戰不如善守，又曰，重地則戰，輕地則守，然則以我國當外寇，旣挾地利，又處輕地，而不爲固守，欲爲交戰者，已失兵家大法，而不得其戰守之長策也。至於隘險之地，則兵不得成列，不過一路單行，而奇伏之兵，處處藏慝，賊立空地，我有依地，或乘高擊下，或從傍猝發，或前後掩襲，或左右挾攻，則八尺長斧，三稜大杖，足以當堅甲利兵，而以寡賊衆，我無所傷，此則不待兩軍相當，而勝敗之機已決矣。況自孝廟以來，以至今日，大小人民，多尙武藝，或習小的，或習射帿，擧國成風，因以成材者，不可勝數，勿論士大夫儒品、凡民文武吏胥、生徒僧徒、公私賤隷，皆入其中，使守地機，則各衛其家，咸盡死力矣，要害關防之策，莫過於是也。噫，山河險阻，莫如我東也。山必帶水，水必挾山，不啻千重劍閣，百重江漢，苟使少知兵事者守之，則所謂以寡敵衆，萬無一失者，其不在此矣乎？隋煬帝、唐太宗，俱以百萬之衆，見敗於三韓一小邦之高麗，何莫非本國善用地機之致，而今以一統山河數千里用武之國，反畏其敵國外患，抑何故歟？臣請以已驗之跡，略擧而陳之。曾在前朝，哈丹大擧入冦，恭愍出避江都，原州進士元忠甲，募得死士六人，扼險於雉岳山，隱伏要害，狙擊先鋒，賊兵數千，棄甲奔北。逮于壬辰之亂，安城洪季男，以隻手扼險於靑龍峴上，斬賊二名，而賊遂驚潰，安城以西六七邑，不被兵禍。其在丙子之亂，賊兵一枝，到杆城之彌水坡，有一砲手虛放一銃，而賊乃駭散，嶺東九邑，不避兵禍。以此觀之，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者，實非虛語，則而況以無數鄕兵，立於不敗之地，而各護其家室者乎？臣試以避亂之策，探問鄕人，則稍有知識者，皆曰，卽今民窮財竭，公私赤立，雖在常時，土賊處處劫掠，若遇兵亂，奔竄他鄕，則挾財産則無處求生，莫如鄕隣九族，合成一部於近境要害處，設備據險，不計公私，圖得兵糧，以爲苟全之計云，守險近境，自是民情，而蓋出於不得已也。若於平時，預先料理，公私協力，陰雨設備，先畫制置之算，各爲自守之計，則生道役民，民必樂趨，臨亂應猝，事有頭緖，爲公爲私，各盡其心，人謀禦敵之策，國無土崩之患矣。此非臣臆料而妄計，臣祖父判校臣命老，自少留意兵家，苟有關於兵事，則必記之，苟有利於關防，則必識之，以爲爲國家備禦之策，臣嘗耳剽其言，目涉其書，故敢掇其遺藁，撮其大要以陳之。伏願殿下，格則庸之，疑則少嘗之。且臣竊伏念南小門，卽我太祖康獻大王神武定禍亂，定鼎于漢陽時，則有若僧無學、懶翁之徒，俱以應時之神人，創開八門之制，以爲避凶趨吉之地，而自漢陽開國以後，數百年間，國家昇平，南北晏然，螽斯麟趾，赫世繁昌，國運之有吉無凶者，莫此時爲盛，而逮至中廟朝，賊臣金安老，始閉南小門，自是以後，公族不繁，島夷猖獗，壬辰丁酉之亂，疊出南方，世之談地理者，皆以此謂閉吉門之所祟也。至于光海朝，妖僧性智者出，又闢新門於西北之位，而甲子、丁卯、丙子之亂，繼出西北，世之論山水者，皆以此爲闢凶門之所致也。噫，地理之說，微妙難知，今以閉舊門闢新門，謂國朝之禍福，一竝由此，則臣不敢考信其說，而至於前後累度兵禍之起，皆有已驗之明證，則大抵國初神眼之定制，其不可任意更改者，有如是矣。且以都城之虛實，民物之利害而言之，舊門不閉之前，則自漢江以北，至駱洞及東城內外數十里之間，寸地尺土，無一空墟，閭閻之櫛比，人物之繁盛，不下於西城者，槪以商船賈舶，分集漢江，而南小門內外，以及東城，皆作渙鹽之市，大爲生計之利窟也。及至門閉之後，則居民失其生理，凡人作舍者，皆避東而趨西，故南自漢江，北至館洞，人物日就凋殘，平時閭巷，率多空基，一城東西，虛實不均，利害懸殊，則地利之吉凶，有不暇論，而在國家爲都民之道，其偏實偏虛，不可無變通之擧也。臣聞頃年，有此門還開之議，詢謀僉同，事至必偕，而三江居民，悶其生理之有分，潛賂術士，使之沮毁，竟爲中止云。臣本鄕生，雖不知其時實狀，果是如此，而都下民心之憤菀痛惜，至今未已。伏願殿下，當此新化之日，廣詢僉議，杜昏朝之凶門，開盛世之吉門，則不但一城東西，應實均齊，至於都民之利害，事體之當否，竝無疑惑之端，而其在吉凶之應，亦有旣往之明驗，則又安知國家無疆之基業，復自今日而始乎？且臣竊伏惟我國家許多倉廩，盡置於江上十里十五里之外，脫有事機，則其何能輸入城中，以補其國用乎？臣竊觀木覓山南麓，有大小負兒峴，雄峙左右，地勢險傾，自成天作之金城，南小門，卽其兩間也。自其門距漢江，不過一二里許，自門外至江邊，亦可容累百間倉舍，臣意以爲，築小城於兩峴之上，設倉庫於兩峴之間，當年經費之穀，雖捧舊倉，而捧留軍餉，則盡儲新倉，卽開南小門，以爲臨亂轉輸之地，則糧無遠輸之艱，兵無乏食之患，而一以爲淸野之道矣。玆豈非萬全之良策乎？如以爲民窮財竭，猝難築城，則雖祗移其倉，祗開其門，猶勝遠儲於十里十五里之外也。如其甲乙携異，皆難變通，則雖輸入城中，露積于空地，決不可遠置江倉，以資其盜糧也。且臣竊伏聞，江都、南漢，捧留軍餉之穀，或有五六十年陳久者，或有三四十年陳久者，成屑者不知其幾石，成土者亦不知其幾石，散在民間，不能收糴者，色吏庫子，弄奸無面者，又不知其幾石，以其時存，可食而言，則五六朔支撑，亦難可必，度支之官，徒擁虛簿，識者之寒心，固已久矣。臣不敢知廟堂之上，將有何策，而可以備不虞之需耶。如欲責備於民間，則累歲飢饉，堇堇孑遺之氓，雖至十生九死，而無可奈何？此正朝家之大可軫念處也，伏願特加三思焉。且臣竊伏惟我國之謀避軍役，削髮爲僧者，不知其幾千萬數，而以各道若干僧軍，輪回立番於南漢，脫有事變，則彼遐方浮雲無迹之僧，其孰能跋涉遠途，肯赴國難乎？臣伏聞遠途立番義僧之說，則以爲城中番役，不過守直軍器而已。何敢有怨咎之事，而至於各色用情，浮費大濫，一僧資裝，將至於五六十貫，而猶爲不足，下番之日，則輾轉乞食而歸，實難支堪云。以此觀之，義僧立番，其兵事所關，元非緊要，而其爲積怨，不啻如山，臣意以爲，遠途義僧，一切革罷，各道皆置一摠攝五僧將，一如一道之一兵使五營將，各鎭僧將，摠攝統之。各寺住持，僧將領之，或合十餘寺，或合數十餘寺，分定其數，次次簡束，其在常時則置之度外，脫有緩急，隨其所鎭，各使統領，則不必藉名軍業，作爲隊伍，而僧俗異色，自不得逃漏於其中矣。至於僧軍鍊藝之道，則每於仲春孟冬之月，僧力小閑之隙，使各鎭僧將，巡撫於所鎭各寺，或砲或射，從願取才入格之類，一從高下，報于上司，或褒以中軍千把摠堂嘉善之帖，或賞以弓帒筒箇錢米布之屬，則番僧怨謗，從此可息，而自多奮起習藝之類，以此而據守要害，則其爲得力，大勝於卽今束伍之卒也。若夫僧任薦引之規，各道有識僧軍，咸聚一處，從公論擇其才器之可堪其任者，直報該司，以除其各邑僧任。至於僧任料米，則各道山城別將，一竝革罷，以其料分給各任，至於軍機所需，則凡國人之有罪者，一以兵器贖之，爲應猝之具者，亦無不可，此乃管仲治兵之制，而金作贖刑之法，亦出於虞舜之世，則此亦今日之所當法也。臣竊伏惟，禦營軍[御營軍]、禁衛軍，卽衛護輦轂之軍，而散在於各道各邑，脫有事變，則惟彼遠方之軍，其何能無弊致身，而及期勤王乎？臣聞都城之內，丁壯之無役者，其麗不億，雖極選精銳，足以充外方御營、禁衛軍之元數，臣謂以都城、畿甸之民，精抄其數，以外方之軍布保米，以資其服色軍裝，又給其元軍料米，則外方元軍，大舒其力，新抄京軍，亦必樂爲，而累萬軍兵，不離於輦轂之下，公私兩便之策，莫善於此也。且臣竊伏惟前朝之末，臺閣侍從太學諸生，亦皆從軍，則此雖出於勢不獲而，若其紀綱解紐，法令不行，則亦難於驅脅也。今我國家綱紀法令，頹廢已久，平民黑笠，悉避軍役，所謂軍兵，無所節制，亦不畏法，必須申明軍法，嚴立科條。凡將卒之臨亂違令者，一從軍律，循次管束，亡將而不與之同死者，亦必循次連坐，毋敢獨生，先導以萬人一心之法，至於敗軍之將，降敵之卒，一依古法，亦皆延坐父母，籍沒家産，禁痼[禁錮]其子孫，勿齒人類。凡干士大夫，旣不勤王，亦漏鄕兵，則繩以重律，竝痼[錮]其子孫，刊出一書，廣布中外，使一國臣民，曉然知軍法之極嚴且重，毋令臨亂任意圖生然後，士爲節制之美，人懷畏懼之心，庶無臨亂蕩析之患矣。是以，《書甘誓》、湯誓，亦皆有拏戮之說，漢高之王蜀也，首使蕭何定律，令韓信申軍法，此亦兵政之大經也。噫，父不得私其子，兄不得私其弟者，是乃軍法，而百萬人衆，惟以是節制，故軍誌曰，無能之將，有制之兵，不能勝也。修明軍法，實是今日之急務也。且臣竊惟三代古制，三軍六軍，自有定制，千乘萬乘，亦有定數，軍械則出於賦役，戰士則只爲身役，故人樂爲兵，兵得其精，而出車忘家，聞鼓忘身者，正以此也。我國兵制則不然，徒務其多，不務其精，而軍服軍裝，皆責自辦，故凡民之廣占田土，稍有形勢者，百般圖避軍役，而所謂編伍軍兵，則太半疲癃老弱，率是無告窮民，平居操鍊，酷受偏苦，膏血已竭，筋力已澌，如此之兵，雖有億萬，何益於禦敵之用也？昔柴世宗，躬親征伐，備諳軍務，乃曰兵務精不務多，農夫百不能養一戰士，奈何浚民膏血，養此無用之物乎？乃命大揀軍兵，精鍊戰士，兵鋒所向，無不克捷，自古以來，兵家勝敗，不在多寡者，有如是矣。臣請屈指而數之，商紂之七十萬衆，倒戈於三萬之周師，春秋之列國諸候，屈首於三萬之齊師，項羽，以精兵三萬，蹴漢高五十萬衆，光武，以死卒三千，走王邑百餘萬衆，周瑜之數萬精兵，破曺瞞八十萬衆，謝玄之八萬戎卒，破符堅七十萬衆，隋煬帝、唐太宗，皆以百萬之衆，見破於一小邦之高麗，岳飛，以五百，破朱仙十萬衆，又以八百，破羌胡五十萬衆，則所謂强兵，非衆寡之謂也，只論其精不精者，擧此而可知也。今計莫若京外各邑現存軍兵，以勇力過人者，極選其精，以爲臨亂赴戰之士，亦且略倣古制，一從其州府郡縣土地大小人民衆寡，折定其軍器軍額，自餘編戶，則一從其有土煙戶及流來入作，不編軍伍者，計數的定，折給戰士，各收升斗之穀，以爲保養之地，則役不過重，人不怨咀，積塵爲山，足資軍需矣。夫如是，則臣亦爲一軍保助，養一戰士，擧一國大小人民，亦皆爲軍卒之保，古所謂同井養士之法，不失其三代古制，兵無苟充之患，亦除隣族之弊，而無告窮民，庶絶偏苦之寃矣。所謂人樂爲兵，兵得其精，而出車忘家，聞鼓忘身者，其不在此矣乎？且臣竊惟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則今日守險之策，惟在於懷保窮民，而窮民尤甚者，亦莫如編伍軍兵，則發政施仁，必先戰士者，實是今日之急務也。何者？夫兵，務精不務多，故簡子曰，敎士三萬，足以橫行天下，鋤䥳[鋤耰]棘矜者，斬木爲兵，揭竿爲旗，亦滅虎視之强秦，則軍卒軍機，有不足論。以今觀之，諸路各都監所繕兵器，方諸古昔，非不堅利，諸路各衙門現存軍兵，比之旣往，非不鍊習，而若以民事而言之，一國軍民，擧疾首蹙額而相告曰，哀我軍民，亦獨何罪，而其在常時，剝膚椎髓，及其危難，迫赴湯火，則何許愚民，肯赴國難者，已成閭里恒談，以今日之所覩，可哀者民産，可畏者民心也。民産如此，民心如此，脫有事變，則國之軍儲，盡爲盜糧，國之軍械，皆籍寇兵，而適足爲自焚之火，此實目前之深憂，而敵國外患，反爲瞙[膜]外之餘事也。於乎，今日我國家，旣竭民力，積失民心，又致國儲虛竭，不成模樣者，蓋由於專事治兵，不制民産，而只以乳下赤子，苟充軍保，荒塚白骨，責徵軍布，則軍額軍布，雖日加增益，而邦本日削，人心日散，不待敵國外患，而畢竟以此而亡國矣。苟能及是時軫恤民隱，少寬兵政，逃故闕額，姑勿充定，隣族軍布，一竝蕩減，各項軍兵，亦勿增益，而使民按堵[安堵]，田里戮力本業，惟以克阜民財，克解民慍，爲自强之策者，實爲今日之要道也。軍額軍布，雖有所縮，而與其小失軍額，不若大得民心，與其小失軍布，不若大得人和，旣得人和，又挾地利，分據要害，廣設關防，率其死長之民，各效勿去之義，則人和爲陣，衆心成城，而敵國外患，不足爲今日之憂矣。且臣竊惟我殿下，特下白骨徵布禁斷之令，鄕曲小民，孰不感祝天恩，思見德化之盛，而臣謂聖上德意，終爲文具之歸，而無所施矣。何者？粵自祖宗朝，莫不以兵制爲重，始有軍保物故之規，以防奸民避役之弊，而軍兵之斃者，守令親自檢屍，成出物故立案，一以報兵、水營，一以報本曹，而其立案成出之際，及報于上司之時，各處用情，無所不至，必有靑銅三十餘貫，而始得無弊成事，彼窮殘屍屬，將何以辦備其物乎？成出立案之後，姑得代定，而未代定前，輒徵其布，旣骨者之積年納布，蓋以此耳。不但此也。貧窮之屍，難於用情，覆草窮壑，不能掩土，或有經年未葬者，或有二三年未葬者，或永不能埋，竟爲狐狸之所噉食，其驚心慘目，有如是矣，而奸猾下吏，不爲査實，或指死爲生，輒徵番布，孫納祖骨之布者，處處有之，若是而其無感傷之道乎？今臣之上來也，見路傍，有常漢數輩，相與之語曰，今我主上殿下，英明剛毅，高出百王，而具知閭里艱難，特降備忘之旨，禁其旣骨之布，哀我小民，庶可蘇息云，一人曰，然則然矣。其如守令之不從朝令，官吏之暗蔽守令，何哉？其隣有某族，以水軍保，死已經年，而物故人情，未能辦備，方在草葬，而軍案則以生人懸錄，某邑有某姓人，以逃軍之皮肉不干人兵，吏者，指爲切族，而督促番布，故今方隱避吾村，主上恤民之政，果安在哉云。此雖無識蠢爾之說，而其朝令之不行，民冤之莫伸，擧此而可知，此臣所謂聖上德意，只爲文具之歸，而終無所施矣。今計莫若已斃兵軍，三日內未斂之前，使之成出物故，而自該司，切禁其京外各邑該吏用情之弊，而如有不遵禁令，不愋其習者，小則徙於邊鄙，大則加之刑戮，而守令勤慢，亦以考課，則吏胥之輩，不敢舞文行計，而聖上恤民之政，庶不爲文具之歸矣。且臣謹按《軍誌》曰，王國，富民，覇國，富大夫，僅存之國，富倉庫。以今觀之，於斯三者，有何可言，以言其民，則旣無恒産，奸究日熾，以言其大夫，則每減常祿，月料不繼，以言其國儲，則府庫皆虛，每患經費，則我國之國不爲國，亦已明矣。當此之時，臣之以農政，爲兵政之先務者，非不知枘鑿當世，盲聾時務，而臣意以爲，勸農之政，雖在干戈搶攘之中，亦不可少緩也。何以明之？隣國交爭，莫如戰國之時，而范蠡之謀吳也，先務治財，厚賂戰士，士赴矢石，如渴得飮，故克成覇越之功。商鞅之相秦也，亦必大小戮力，本業耕織，令行朞年，秦民富强，故卒成覇秦之業。周室興王，亦本於太王之乃積乃倉，文王之康功田功，則曷嘗見不制民産，而能致覇王之功業歟？嗚呼，農爲天下之大本，而古先哲王，知稼穡之艱難，察小民之依歸，故禹、稷躬稼，文王卑服，而卽田而表率天下，以身爲先者，誠以不如是，則不可以激勸農民也。是以，皇明洪武之初，皇帝親耕，皇后親蠶，而不數年間，甘露呈瑞之麥登頌，章聖臨御之初，親耕籍田，展謁陵寢，歸路見有耕田者，以數騎馳進，手執耒耟，勞其勤苦，而身致太平，物阜民安，其聳動天下，激勸農民者，果何如哉？臣不敢知，皇明二帝之道，殿下不可行於今日乎？臣竊觀我國之人，不業文武，又無臧獲者，稱號兩班，則不就田畝，平民黑笠，悉恥躬耕，而不免飢寒者，槪以上無導率之敎，下膠習俗之痼弊也。臣竊觀我國家，自祖宗朝，旣有籍田之制，重其親耕之禮，勸農之政，非不詳盡，而事不食效，未免停廢，苟能及是時，自上而躬行節儉，率由舊章，親執耒耟，盡力溝洫，而表率萬民，悉歸南畝，則逸道使民，民必樂趨，至誠所激，天必從欲，一年而有一年之效，二年而有二年之效，時和歲豐，諸福畢至，家給人足，邦本自固，府庫皆財，百姓皆兵，而不戰屈人之策，守在四夷之道，其在乎是矣。嗚呼，天下國家，不能常治，亂必隨之，以國朝言之，丙子經亂，今至九十年之久，則在國家慮患之道，固當愈久而愈深也，而況人心之渙發，莫甚於今日，公私之殫竭，亦莫甚於此時，而莫大之災，非常之變，殆不可屈指而計之，則臣不敢知，何樣憂虞，伏在於不覩不聞之中耶？小臣之所以伏願以子惠困窮，固結人和，爲弭災之道，以廣設關防，措置兵糧，爲陰雨之備者，蓋以此也。殿下誠能用臣之計，通八路列邑山川，皆作地機，而自有鞏固之勢，擧一國大小人民，盡爲軍兵，而咸懷死國之心矣。臣愚以爲，富國强兵之策，不外於此，而實皆便民之政，亦非難行之事，如使廟堂諸臣，增損潤色，講定其一事目，則足以措國勢於不拔之地矣。以殿下之明聖，而何殫而莫之行歟？昔齊桓，初得管仲，拜相三日，與之論國事曰，請於異日圖之。管子曰，人君，若優與不敏，則不可與有爲，今日之事，何待異日乎？遂立行三使者，以結隣國之好，誠以急先之務，亦不可玩愒時日，以致緩不及事也。伏願殿下，裁自宸衷，斷以行之，莫使管仲，爲不可有爲焉。雖然，臣試以今日朝著之景象而觀之，有若土崩瓦解之患，迫在朝夕，若由今日無變，今日則雖管、葛、良、平之策，而不得爲今日之用矣。雖伊、傅、周、召之忠，而不得爲今日之佐矣。雖殿下，一飯九太息，一日百下旨，亦將無如之何矣。臣請終始覼縷焉。噫，朋黨之禍，其來尙矣，而未有如今日之甚者也。粵自五十餘年之來，累翻碁局，得失無常，而一得一失，賢佞隨時，一人之是非，前後有殊，一人之邪正，昨今各異，臣不敢知孰爲君子，孰爲小人，孰爲忠臣，孰爲不忠，其是非邪正，臣不敢容喙，而第嘗於彼此變易之際，則誅夷竄逐，不知其幾，故輾轉層加，愈往愈甚，不徒卿大夫士庶人，爭張禍網，按劍而相視，京司之小吏賤隷，各邑之衙前官屬，亦皆成黨，惟以構捏禦人爲業。間或有秉心公正，不與黨議者，人必指點，以爲木僵土偶，故以人爲名者，莫不有色目，而此謂彼曰逆黨，彼謂此曰逆黨，一國之內，無一人不爲逆黨者，古今天下，安有如此之國俗乎？如此而國家之得有今日，幸耳。臣今年六十有四，目見前後換局之時者，非止一再，而此進則彼必皆退，彼入則此必皆出，如其一邊專擅，則宜若同寅協恭，可無揆異之端，而每於自中，崩分角立，今至於五六黨之多者，此無他，以其一邊之人，未必皆賢，一邊之人，未必不賢也。專用一邊，勢必皆然，我殿下，靡不洞燭此弊，專心普合，累降玉音，辭旨懇惻，字字行行，莫非至公至正之心，無偏無黨之意，而奈之何一廷諸臣，莫不心沮氣喪，景色不好，彷徨跼蹜，擧有疑懼之心，徘徊瞻望，皆思保身之策，百隷日益怠官，庶務日益廢墜，將至於莫可收拾之地，此其故何哉？臣意以爲，殿下之誠心，未孚於群下，而群下之情跡，亦有所齟齬者也。今計莫若聖上，克殫誠意，昭示信義，凡所以一黜一陟，慮有其偏，作福作威，罔或失正，恢吾之公而不陷於好惡之私，廓吾之明而克察乎皮質之混，勿論彼此，旁求俊彦，各置於股肱耳目喉舌之位，而未置之前，其難其愼，旣置之後，推誠任使，不使有疑懼之心自保之計，則殿下之左右，必有同舟共濟之心，而反相顧忌，各自勅勵，傾軋之習，自然跡息，而寅協之風，庶復可見。伏願殿下，恒念在玆，益加勉㫋，終始無間斷焉。噫，不知兵，非眞儒，今臣一介腐儒，安敢自謂知兵，而臣高祖父贈諡忠顯公臣弘國，當丁酉倭亂時戰死，其精忠壯烈，昭載於皇明史冊，照天下耳目，臣祖父臣命老，旣與島夷，共戴不共之天，又値丙丁，公私之塗炭，慨然有洗兵靑海之志，著出兵書三卷，名曰，《演機新編》，故相臣李尙眞，爲嶺南方伯時，刊出進御，頒布於將兵衙門。臣父臣鼎基，曾在肅廟朝，制兵車數乘以進，傳曰，安鼎基所造兵車，四面圍定，則可以成陣，而賊兵，不得充斥，輜重載運，大勝於牛馬矣，分付各軍門造用，可也。臣之家世，旣以兵事自任，或樹曠世之偉烈，或著制敵之方略，或進利用之兵器，臣雖無似，係是殉國之將種也，惟願爲國一死，毋忝祖先爲大榮，故區區憂愛之忱，不能自抑，略陳如右。伏願殿下，恕其狂僭，而不使爲空言無施之歸，則小臣幸甚，國家幸甚，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校理呂善長疏，伏以，臣於日昨，以殿講試官，祗詣閤門外，將欲入侍之際，伏聞方萬規者，投進一疏，構陷三司，罔有紀極，不勝驚怖，蒼黃逬出，繼而得見其原疏，則造意陰慘，遣辭凶悖，臣看來未半，遍體皆靑，直欲溘然無知，而不可得也。夫盛節之招，旣發水剌間宮人之說，鞫案所載，不啻狼藉，《藥院日記》，又與相符，則在廷臣僚之沫血飮泣，沐浴陳請者，亶出於除君讐討國賊之大義，則彼萬規，戴天履地，亦一臣子耳，乃於白日之下，以一逆婢請査之事，肆然挨及於至尊至嚴不敢言不敢擬之地，直驅滿廷諸臣於罔測之科，彼雖急於構陷廷臣，獨不畏天地鬼神之昭布森列，而忍以此等凶悖之說，萌于心而發諸口耶？噫，前後諸臣請討之啓，昭載《政院日記》，可按而知，如有一言半辭，彷彿於萬規之言，則固當一一究覈，明正其罪，如其不然，則萬規之欲陷朝紳，反誣慈聖之罪，自有國家常憲，不可不嚴覈痛治，明示典刑也。嗚呼，向日聖批中，天經地緯不滅者倫常之敎，可以撑柱宇宙，昭揭日星，吾東方億萬年無疆之休，實基此大哉之王言，而若使此賊，不卽正罪，偃息自在，則臣恐民彝物則，從此而掃盡也。臣於年前，亦嘗隨參於討復之請，則此誣未昭雪之前，不容一刻自立於覆載之間，去就一節，非所可論，此外詆毁之言，又不一其端，而亦有所不暇辨者矣。嚴召荐降，鎭日不已，昨今聖敎，誨責諄切，而所遭罔極，蠢動無路，跼蹐高厚，求死不得，玆敢隨牌來詣，疾聲哀籲。伏乞天地父母，極降聖旨，明賜處分，千萬幸bb甚b。臣無任崩迫戰慄之至，謹昧死以聞。

○平安監司李廷儕疏，伏以臣，以情勢情理，頃上一疏，昨奉批旨，聖上曲念臣情理，至有將母任所，便宜捄護之敎，臣感激惶隕，不覺前襟之盡濕也。母子相對，攅祝供私，而母年倏滿八耋，喜懼之懷，不能自定，勿論內外，實非人子游宦之時，區區情實，其亦悶矣。至於情勢，則臣固感激知遇，不敢顧惜身名，而難安之端，輾轉層生。日者吳命峻之疏，末擬受點等說，亦必指臣而發，臣雖欲淟涊冒沒，亦不可得矣。章疏煩控，今至累次，臣豈不知死罪，而傷朝廷重廉之節，壞古人四維之戒，則臣之罪尤有重焉，前後恩批之下，不得不又復控乞，伏願聖明，俯賜恕察焉。噫，西藩，重任也，二品，宰班也。以臣之從前所遭，決不當因仍冒居，而今則言出於風憲之長，旨意深緊，其可以不爲擧名，一日晏然於職次乎？仍念西事之可虞，非止一二，最是人心大失，實有離散之勢，早晩緩急，誠爲寒心，此時此任，必得聲望足以鎭服內外，施措足以收拾民情者，然後可以紓聖上西顧之憂。如臣之碌碌無用，固未嘗彷彿於重寄，而況日事撕捱，不能措一猷，爲其妨病於國事，爲何如哉？伏願聖上，亟賜鐫遞，回授可堪之人，俾臣得以退伏田廬，涵泳聖涯，以終老母餘年，實終始生成之德也。臣無任激切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直講安世甲疏，伏以，日月易得，因山倐過，歲鑰又更，臣民號霣，益復如新。嗚呼，近日章疏，皆出於沐浴請討之義，無非辨聖誣討亂賊者，而殿下，不惟不明賜處分，乃反下誣之之敎，群情之抑鬰慨憫，於是乎滋甚，今此共討者，實天理之所不容已者，則殿下，雖欲强拂而止遏，有難得者矣。參鏡疏六賊之鞫問，不容少緩，護鏡賊諸兇之竄逐，其可已乎？至於眞儒與逆鏡，一而二，二而一者也。陰鷙悍毒，殺戮爲事，兇謀秘計，無不主張，氣焰掀天，一世趨風，把握朝權，勢傾人主，其罪惡之貫盈，姑不殫擧，而頃年金東弼之以敎文事，論逆鏡也，渠乃含憤蓄毒，視若私讎，創出國朝以來所無之擧，汲汲請對，單付外邑，以爲驅逐之計，卽此一事，亦可見與逆鏡同一心腸也。今眞儒罪犯惡逆，則惟當闔門之竢戮，而其於眞儉，偃然投疏，公私訟辨，其無嚴縱恣之狀，已極痛惋，而乃以辛丑一疏，謂之綱常所係，名義所關，此與鏡疏兇悖之言，卽一圈套也。末乃曰，豈以其私相黨好之故，爲疏頭耶？欲爲脫出其兄於黨鏡之科，其誰欺，欺天乎？益寬，以逆鏡之從弟，綢繆陰謀，半出於此人之手，向來一疏，凶悖之說，亦紹述於逆鏡，論其罪狀，宜伏常刑，而累次疏斥之後，不悛舊毒，揚揚自如，柳綏，卽逆鏡之至親也。向來爲逆鏡，而効[劾]東弼，其爲逆鏡之羽翼鷹犬，人皆指目，而及逆鏡伏法之後，肆然跳踉，猶夫前日，可勝痛哉？明彦，亦逆鏡之心腹，鳳輝之姪壻也。辛丑歲在灣尹時，傾竭府儲，人莫知去處，一路藉藉，莫不疑惑，冊封先來之出來也，故爲挽止，使不得趁速馳上，其心所在，有不可測矣。作爲黨魁，肆行胸臆，向當東弼之論鏡也，以東弼斥補事，爭鬧政席，仍至起出，卽此一事，尤可見其爲逆鏡心腹也。若其前疏中，誣逼凶悖之說，亦莫非出於逆心之撑腸，憤氣之所激也，情狀之凶慝，豈復有如此人者哉？命奎、普昱，以不文無識之人，爲逆鏡、師尙、明彦三兇之使喚軍卒，受其卵育，仰其口吻，凡有效忠於三兇者，則事事而助成，言言而奉行，前後兇疏悖啓，無不挺身自當，論其罪惡，有俘三兇，至於普昱，則尤被吹噓，濫躋榮選，名器之猥雜，莫此爲甚。匡輔，厲氣所鍾，凶狡陰慝，以眞儒之至親，逆鏡之爪牙，昏夜出入，爲其使令，受其頤指，戕人禍國之事，無不攘臂擔當。鏡黨，以此汲引淸要華職，擧被濫通，其和附效力之狀，吁亦痛矣。在昔賊臣自點，正法之後，素所狎昵者十人，一倂竄黜，廓淸朝著，此是先正臣宋浚吉旌招承命之日，首先請討，而孝廟卽賜開納者也。今逆鏡血黨親屬，尤不宜一刻置在輦轂之下，以貽無窮之禍，伏願殿下，亟命竄殛焉。洪得一、柳應煥之疏，已爲提論白望事，夫鞫獄，事體至重且大，名出賊招，則拿問明覈，在法當然，而鞫廳，公然不書其招辭。故禁都黃有牧，據法例爲言，引前事爲證，則問郞尹游，始乃書之，所援諸臣及逆鏡，不得已胥命，而其時承旨趙景命，以勉出諸臣之意，至煩啓稟，必使冒出治獄，有牧則仍事撃去，使不得與聞於鞫事，蓋撲殺白望，以爲緘口之計者，乃賊鏡之所主張，而實景命協成之也。其陰慝之狀，誠極絶痛，以此論之，則景命之與逆鏡，表裏和應之罪，不可不明正也。泰億門生國老之說，已極凶悖，前後章疏，旣已臚列，而殿下終不明正其罪，以雪厚誣，輿情憤鬰，愈往愈甚，伏願殿下，亟治不道之罪焉。且臣於向日備忘中，不思睦婣之敎，竊有感焉，泰億，當其從兄之按律也，與諸宰，同爲入對，故其時逆鏡，至曰今以泰億之同入觀之，其從兄之爲逆可知，以爲藉口準請之資。噫，蔑義敗倫，殘滅骨肉，其慘毒賊害之狀，婦孺輿儓，亦皆切齒，無以備數於人類，而得罪於倫紀，如此則其蔑君負國，無足怪矣。明陵改誌之請，啓語罔極，有不忍言者，而伊日諸大臣收議之語，亦極悖慢，少無驚動之心，是可忍耶？殿下大意雖好之敎，已燭其罪狀之難逭，而尙無討罪之擧，臣竊慨然也。臣以西土賤品，職在冗散，而忠愛之悃，不後於人，玆敢以一國公誦之言，冒死仰瀆。伏乞殿下，不以人廢言，特賜採納，則國家幸甚，臣民幸bb甚b。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文兼金國礪疏，伏以，皇天降割，大行大王，奄棄群臣，因山倐過，伏惟聖孝，益復罔極矣。顧臣疎遠之蹤也，朝廷之事，不啻若瞽者之文章，而第今逆魁，尙逭天討，賊勢猶未少沮，諸臣討罪之請，未卽見施，殿下懲惡之擧，亦欠嚴明，則宗社之危亡，可立而待也，四聖之受誣，終不可雪也。臣於是，亦安得不一言極陳之乎？玆謹條亂賊必討之義，厚誣必伸之道，仰瀆九重之聽。伏願殿下，大振作大驚動，雪千古所無之誣，討千古所無之逆，使國勢復安，賊徒知懼焉。嗚呼，鳳輝凶逆之狀，已詳於諸臣之章，今不必疊床，而自殿下定位東宮，逆徒之百計爲地，必欲動搖者，輝實倡之矣。潛蓄怨懟於積年廢棄之餘，乃敢逞毒於名號已定之後，乘時投章，極意侵詆，殆不知有我殿下矣。鳳輝原疏，至今看之，骨驚心寒，通篇一脈，無非逆腸中出來，而字字句句，帶得狼毒底意思，狼藉下筆，略無顧忌，誠是天地間爲人臣子者，所不忍發口者，故先大王，亦嘗明燭其凶悖之狀，特命鞫問，而其血黨之冒據三事者，闖上無名之章，則嚴鞫之命，雖不得行，而陰謀凶計，猶未售於日月之下矣。賊肚將心，庶幾少戢，而惟其暗地機括，愈往愈巧，至於一鏡誣聖之疏，兩婢徑斃之事而極矣。噫噫，如使鳳輝，亟伏兩觀之誅，則雖莾、操千百，亦何敢更不知懼，而彼鏡、儉之接踵跳踉者，亶由其有所傳受，無所懲畏也，爲今日殿下臣子者，孰不欲食肉寢皮，而鏡、儉伏法之後，猶且優遊台司，王章未伸，古今天下，寧有是理？春秋之治逆，先治其黨與，而今日治逆，竝其巨魁而舍之，如是而其可望宗社安賊勢沮也？此臣所以隱憂長歎，繼之以痛哭也。伏願殿下，亟正輝賊先倡之罪，然後次將黨與一一明覈，施以當施之律焉。竊瞷近日諸臣之批，殿下輒以盡驅半廷臣僚於罔測之科爲敎，臣於是竊不勝訝惑矣。此雖出於聖人包荒之盛意，而顧彼諸臣，亦豈甘心於構誣廷臣哉？誠以不可不討者，黨逆之罪也，不可不辯者，四聖之誣也。我自無心，而彼本有罪，則雖欲曲思寬容，其於國不國人不人何？噫噫，在廷諸人，如能早自拔出於黨與之目，而爲殿下聲罪討逆，則彼疎逖之臣，何必連章苦辭而不知止乎？剖析奸情，則語涉構捏，痛絶禍根，則事歸傾軋，誠未格天，迹先見疑，戒存結舌，則益張凶賊之勢，言旣脫口，則反受讒間之目，爲今日臣子而欲討亂逆者，眞可謂語默兩難矣。嗚呼，彼諸臣者，顧何有私利害於其身，而必欲罪人殺人，導殿下以刑戮哉？撃蛇之腰，必致頭尾之俱應，剪木之枝，猶恐㽕孽之更熾，則諸臣之言，不得不如是，而殿下或未及深思而然耶？噫噫，乘機陳章，意在網打，混指一邊之人，竝加惡逆之名者，是宵小禍人之手段，則今日諸臣，豈有一毫彷彿於此，而殿下不究其心，輕加疑怒，得不愍乎？逆徒未覈之前，則涇渭同流，一色難辨，彼在外諸臣，特執迹而論之而已，亦何以預爲區別曰，此逆黨者也，彼非逆黨者也哉？是以，請討之言，未免混稱，則殿下之疑惑，固也。臣以爲窮覈逆節之端緖，嚴究徒黨之輕重，同情者罪之，崖異者許令自新，則於是乎昭昭然黑白分矣。不如是，則將不免囫圇同歸，凶謀秘計者，轉益蔕固，稍自潔迹者，無以自明，殿下雖欲涵容曲貸，臣恐忠憤之言，日漸層激也。嗚呼，惟彼宦婢輩，雖甚妖惡，如無凶徒之指嗾，則渠何獨有憾於如天之仁，而逞凶設計，若是其無忌乎？逆情發覺之日，如無暗地染迹，則亦何必任其自斃，徑先了獄，若是其汲汲哉？至於變書敎文之出，厚誣我三聖，侵逼我殿下，無所不至，而在殿下朝廷者，只有庇護之言，少無懲討之意，其綢繆之狀，昭然難掩，則殿下不治此輩，而欲雪三聖之誣，懲亂逆之罪，其可得乎？且伏聞忠君尊賢之李德普，誣上黨私之崔鐸，均是儒罰云，臣竊嘅然也。伏念聖上，雖以罪彼此，爲公平之政，獨不念是非之不可不明乎？爲惡，固有罪，爲善，亦有罪耶？臣恐自此，賞罰有乖戾之嘆，善惡無懲勸之道矣。目今四聖之誣未盡雪，大逆之罪未盡討，則斯文之變，猶是今日歇後語，固不足仰煩宸聽，而鐸也，亦一誣上不道之賊，則不得不附陳焉。伏乞明正其罪，以爲礪百之地焉。噫，頃日殿下，特下綸綍，用示蕩平之意，則爲殿下臣子，職在銓曹者，惟當仰體盛意，恢張公道，而不此之爲，猶恐善類之或進，私黨之不樹，承宣之望，無故者何限，而只以一二人檢擧，草草塞責，用意極巧，此輩之專事違拒君命，必欲角勝，亶由於傲上方命之習，能守傳護之法而然也。臣恐不正此輩之罪，則殿下，雖日下申飭之敎，終無益於進善恢公之道矣。伏望聖上，廓揮乾斷，亟正群凶之罪，以洩神人之憤，千萬幸甚。臣無任激切祈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慶尙道幼學金麟壽、金萬鍵、李錫玄，進士朴春普，幼學沈友賢、李世聖、朴海齡、沈致賢、李廣淵，進士李挺奎，生員金必大，幼學朴泰齡、金顯宇、金宜鍊、朴衡齡，進士成德徵，幼學金宜礪、朴樞齡、李廣規、金龜壽、李廣基、朴玄齡、沈龜賢，進士成俶，幼學朴彭齡、崔東岦、李亨普、崔東嶪、李世璘、李福海，生員申光翰，幼學郭萬鎭、成爾涵、姜愼一、金玧，生員蔡命寶，幼學李宗海、金頊、金宜南、李觀海、金璹、金弘曄、沈鉉，生員李好謙，幼學姜惟一、洪熙九、金璞、沈鍵、李廣業、金期大、金璿，生員禹錫九，幼學申思國、李世珚、郭昌振、金邦重、郭斗振、李世玟，生員禹尙鼎，幼學金泰軫、郭弘振、金克明、韓纉宗、姜元一、鄭啇霖，進士禹錫疇，幼學李暉、金萬兼、鄭經濟、崔宇泰、金潭、金壽房、金埅、李錫垕、康世胤、金壽翼、李錫衡、金墪、姜鼎一、洪熙績、孔再興、康麟瑞、李命卨、黃壽聃、兪重基、李命益、申光夏、成孟徵、黃壽望、成允徵、成爾溟、金必鉉、成爾湜、金必泰、禹大復、成爾源、金處瑀、成爾漢、兪煜基、成爾浩、申鎭久、趙重台、成龜徵、申鎭遠、成鵬徵、成廈柱、禹錫範、成爾演、金弘振、成爾涉、金弘儕、成爾潑、金弘鼎、成爾漸、金弘國、成爾淳、金弘集、成爾混、金弘義、申光魯，生員朴師亮，幼學李守謙、南𡍵、蔡時欽、南道輧、南道輔、梁重謙、南道𨎩、申鎭玉、朴壽岐、梁重庠、許世應、鄭熙運、河再龍、鄭述獻、梁重唐、梁重賁、朴泰亮、梁重晉、朴采亮、梁德揆、鄭胤獻、梁義揆、河有龍、梁仁揆、禹洪錫、梁大揆、林再華、朴啓亮、鄭重獻、愼守經、李世龍、慶再來、吳萬雄、李星裕、趙亨甲、成師錫、吳萬封、朴昌萬、李星昌、鄭胤儒、金萬昌、姜守鳳、李世鵬、成虎敏、吳顯周、李重采、金周錫、吳萬根、成亨錫、姜壽檜、鄭重鎬、成虎赫、梁漢望、朴重咸、朴壽仁、吳萬傳、禹溥善、李聖泰、朴聖民、徐震璹，生員禹洪受，幼學具謙履、楊益和、蔡德齡、楊大恒、徐洛、禹洪寶、徐潛、李培春、徐漢興、全昌恒、禹洪復、徐翊世、李長春、禹洪龜、金昌益、徐道益、崔虎瑞、呂必建、禹洪益、楊大裕、崔潤瑾、李華春、金昌壽、禹洪迪、蔡時夏、鄭斗核、徐道謙、禹洪紀、成爾沆、金弘福、成爾儏、金以恒、金處琮、李奎齡、尹啇賓、趙重鉉、成爾濂、趙重祊、成爾沈、趙重稷、金溶、成爾河、金鍹、金鐛、禹大成、成宅柱、尹商楫、柳鵬齡、申鎭紀、柳祥采、申鎭經、趙守球、申鎭九、蔡命千、南道轍、蔡命協、南道軾、南道輶、蔡甲齡，進士李益𫗽，幼學蔡延齡、禹錫璉、孫億基、徐錫宗、禹錫璋、徐澐、尹澥、李仁俊、蔡崇齡、全琛、呂渭興、徐錫璘、全載徵、柳彭齡、李極天、徐淹、崔永麟、楊大隨、蔡時鏡、李馨春、具重履、郭斗柄、禹洪晳、徐瀚、禹洪肇、全瑢，進士禹洪疇，幼學全瓚、金命基、李暄、金泰基、李珍成、柳檉，生員李后沆，幼學李龍成、李后迪，生員崔鵬瑞，幼學全國泰、崔麟瑞、李昶、文世仁、柳漢經、金爾雄、全應性、李后泌、李晶、崔龜瑞、李萬宏、柳𱤬、全沆，生員朴聖時，幼學李暘、李暾、徐搏、朴升玄、羅命恒、全瑭、鄭錫桂、吳尙泰、郭顯徵、金萬斗、愼守善、成虎哲、鄭始儒、朴希敏、愼守倫、李命耉、慶重會、禹洪成、姜壽斗、愼守胄、全胤錫、慶復來、吳尙裕、金善振、李挺世、愼守成、李世賢、尹世平、姜壽長、李重白、愼學賢、吳尙仲、禹洪元、鄭重衍、金孟振、成虎文、全舜錫、李聖時、邊鎣、愼昌大、成觀錫、全虞錫、愼守寬、成虎徵、邊海雄、郭師徵、愼守榮、全範錫、成虎雄、郭履徵、吳聖奎、姜壽鵬、朴世亮、尹源波、愼守初、鄭重鍵、朴世範、吳應奎、權撝、趙陽俊、姜守海、姜守河、禹洪漸、李命天、申重悌、李萬見、愼德升、金慶集、朴重彬、金夏鎰、郭景斗、朴重圭、金震鳴、李元華、郭來甲、魯取斯、朴重一、李雲耉、郭翰震、金慶鳴、李麟德、朴重玄、崔極天、李得三、朴重郁、白雲瑞、朴敏行、閔廷龍、朴重曄、李梓、李台耉、崔昌道、朴重絢、李宜三、金世泰、徐處義、朴重烱、郭處定、金夏鳴、閔廷夔、郭啓祥、李鳳儀、金世琦、李萬普、金德海、曺世鳳、郭文濤、李禧普、曺景龍、郭文虓、辛鼎齊、金就砥、郭來彬、金世復、朴繼天、李世楷、郭啓禎、安世灝、曺達龍、李望耉、金就礪、辛命聃、朴來恒、郭來成、郭萬元、金斗鎰、郭命悅、朴興古、李德三、鄭萬鍾、李震華、朴重煥、李省三、李陽遇、柳鳳初、崔倚天、金以徹、朴存古、全性原、鄭𠋈、曺應鐸、朴徵古、鄭齊賢、李陽普、金以溟、全善基、曺世虎、朴守謹、鄭采雅、朴振古、鄭萬容、李挺九、朴重采、金以淨、全學基、朴淳古、曺漢錫、郭景灝、閔載中、權重義、禹潾、閔圭、郭來涵、郭文瀅、曺應邦、鄭光延、金萬鎰、郭處完、鄭𰂾、郭來漸、曺啓夏、金百鎰、鄭垕延、郭萬成、曺世經、郭處寬、金以涇、鄭胄延、郭景宗、鄭僎、金以河、郭景仁、曺世龍、魯敬夏、郭萬宗、曺世傅、李挺一、全聖揆、李德玄、張玶、趙聖基、張大垕、趙永隆、張大鳴、崔玧、張孝孟、申命增、張大濟、李鳳儀、張孝思、都以貞、張孝參、趙命基、張東垕、申命徵、張孝大、金弘道、張海翔、都萬紀、張孝甲、李文普、張孝箕、成弘績、張孝然、李德祖、閔回亮、金之欽、都萬甲、金明漢、都萬封、金雲漢、金弘任、金啓商、都萬秋、金始商、金龍河、尹孝彦、尹垕彦、羅學海、羅學淳、朴垕一、鄭俊、朴始華、朴鳳瑞、李德涵、朴鳳采、李聖斗、朴鳳來、李聖準、朴鳳休、李海壽、李萬齡、李恒壽、李永慶、鄭重泰、鄭昌奎、金汝玉、李夏埴、李德淵、李夏培、李德一、都命時、朴鳳祥、趙徵壽、閔胄鉉、金世圭、閔益鉉、成後晉、閔壽鉉、鄭世周、閔壽希、鄭昌義、閔壽甲、柳種仁、閔壽亨、成俊泰、閔壄、李汝楗、閔復鉉、成後升、閔昌鉉、李瑞麟、閔鳳周、柳浹、閔鳳瑞、柳浡、閔光魯、丁萬朝、權嶔、金世徵、金震湖、丁萬容、楊信培、金世鏜、成彩重、金爾璋、成彩鳳、全尙舜、金世瑀、金重一、李敏天、金乃鼎、李敏地、金世鼎、楊景濰、成彩龍、全德兼、姜壽箕、吳萬世、楊重望、朴就敏、李星胤、愼守謙、宋道興、宋道昌、吳萬采、李世稷、金世鏘、丁萬益、成夏相、權尙一、金泰鼎、楊景河、成夏徵、楊震鍵、成夏矩、楊以潛、安后明、全壽天、權尙平、楊震𱤬、金震基、權義中、金世錬、丁萬齊、鄭復周、閔墅、楊震橒、閔光普、金世鐔、楊應三、權九徵、金台鼎、閔光垕、權尙中、楊致三、閔光世、楊震標、李瑞龍、閔泰鍚、金和徵、趙錫漢、閔台錫、成道涵、朴文煥、閔弘錫、柳澤、成道一、金世樞、柳源、閔昌錫、鄭道徵、楊震三、金世震、閔大錫、楊受三、裵夢錫、閔鼎錫、楊震樺、閔重錫、禹溥、楊景汶、權尙稱、禹澹、楊得三、權信衡、閔光震、朴處亮、河泰龍、梁羲揆、河翼、林士純、梁震揆、梁元揆、河興龍、鄭在矯、李春元、朴師德、李春光、朴重華、朴忠亮、林士寬、李千枝、朴廷虎、韓弘弼、韓弘緖、徐崑、羅學濟、鄭時寬、徐崙、鄭益周、韓泰有、鄭時鼎、鄭重泰、鄭泰周、鄭聖周、徐崶、禹洪標、金昌碩、崔垕錫、蔡鼎夏、任鼎梅、裵益彩、崔龍瑞、金昌沃、崔重泰、李載春、金昌儁、崔弘錫、朴昌壽、裵益謙、呂必端、禹洪夑、李相華、金昌旭、李恒春、蔡師淵、呂必泰、禹命益、鄭壽崙、楊大憲、呂必太、裵益熙、李林宗、裵壽長、柳達海、呂必建、愼守賁、全萬增、李錫和、鄭安世、李錫圭、愼守訥、全萬熙、愼守道、尹基平、劉以亮、鄭重海、吳萬始、朴廷敏、愼守典、梁漢濟、鄭時旭、梁漢基、申應亮、鄭觀周、郭漢徵、韓泰恒、權尙正、鄭鳴周、楊大咸、鄭垕世、金瀚、金元漢、蔡鼎夏、慶重會、慶大來等疏，伏以，皇天不弔，聖考禮陟，日月易邁，山陵已訖。伏惟聖情哀隕，益復罔極。嗚呼，今日斯文是非，不必待明者而知之，亦不須多談而決矣。然而殿下因循遷就，迄無處分，臣等愚昧，實莫曉其何故也。夫先正臣宋時烈、權尙夏之爲陽爲白，尹宣擧父子之爲陰爲黑，自有肅宗大王晩年定論，此豈非今日君臣之所當遵奉者耶？嗚呼，聖考所以劈析是非，丁寧告戒之意，爲如何哉？有曰，近日事處分正而是非明，事關斯文，顧不重歟，故特言之，予志汝遵，莫之或撓，嗚呼大哉，聖人之言也，可以質鬼神而無疑，俟百世而不惑矣。蓋丙申以前，彼此往復書尺，猶未畢出，而兩家所爭委折，猶未盡燭，則兩皆尊崇，而竝以儒賢待之，事勢固然矣。丙申以後諸般文字，畢登宸覽，而是非曲直，罔逃淵鑑，則扶賢抑邪，而昭乘訓謨者，義理至當矣，豈可以初年未定之聖敎，而反易末梢不刊之成訓乎？彼宣擧、拯之私黨，只知有宣擧、拯，而不知有肅廟先王，敢以變改肅考處分之意，冒瀆於聖子御世之日，而無奈遺文之炳烺，先旨之勤懇，則敢以非先王本意之語及沈痼侵潤等說，粧撰抑勒，而直驅於是非不明之科，噫嘻，其慢誣聖考，欺蔽先王之罪，可勝誅哉？噫，此輩之必欲揮擲遺訓，變亂是非者，都出於爲宣擧、拯報復之計，觀於時烈之黜享道院，尙夏之追削官銜，而可知矣。蓋在肅廟朝，宣擧，以誣聖祖之罪，而撤其院額，拯，以背師之罪，而奪其官爵，此眞所謂自作之孽，無可怨尤，而其徒必欲以聖考所施於宣擧父子者，反施之於兩賢，以快私憤，則僞做一夜僭享之說，以爲黜享之欛柄，闖散白地構誣之啓，以成削官之罪案。臣等請有以辨之，道院請享之疏，出於甲戌，回啓於乙亥，升享於丙子正月十二日，而尹趾善立異之疏，十五日乃入，而有姑寢之批，故政院以旣已擧行之意，稟啓，則又以勿爲分付爲批，其時事實，不過如是，而彼說則若以趾善疏批下之後，汲汲僭享於一夜之間，而以旣已擧行瞞稟者然，吁亦巧矣。頃年郭鎭緯疏，旣已明辨此誣罔之狀，而向日政院捧入儒疏之啓，猶執已敗之前說，齗齗不已，豈非可笑之甚者乎？至於尙夏之被誣，誠極萬萬冤痛，彼致雲者，以凶逆之遺孽，挺身攘臂，毒螫儒賢，譴罰至及於泉壤，而其啓所謂謂國可讐，謂君可叛，謂父子可絶等語，倫理都盡，有不忍汚口，而肆然勒加於尙夏，自古宵人之誣陷君子，猶因疑似之迹，持爲資斧，而此則皆架虛鑿空，都無絲毫苖脈，人之凶悖，胡至於斯？此等惡逆之名，雖在輿儓之賤，行路之人，亦不敢橫加而脅驅之，況於一代宗師之儒賢，兩朝禮遇之元老乎？抑此輩之伎倆，亦有傳受來歷，蓋自辛丑以後，此輩氣焰熏天，恣行胸臆，意有所忌，輒肆構誣，至以不忍言不忍聞之惡名，上及兩殿，則況其下者，何足道哉？誣人惡逆，自有其律，如使朝廷，小有公論，則如致雲之誣賢罔極者，烏得免毒正之罪，而反使束帶揚揚於班行之間？此臣等之所竊痛者也。噫，正道之㭬喪，群壬之肆凶，未有甚於此時，譬如純坤之月，群陰閉錮，陽道幾息，而幸我殿下，躬膺寶曆，如日方昇，一初新化，群方拭目，此正辨別淑慝，挽回世運之時也。自薦紳章甫，至街童馬卒，萬口一辭之公論，咸以爲肅廟之遺敎，是金石之令典，我殿下必不待臣下之言，而一皆復初矣。及其儒章累徹，而竝無皂白，則前日之論者，復爲之辭曰，聖上，必無不遵先訓之理，而特以滕廬哀戚之中，而有所未遑也。逮夫因山奄過，歲色已新，而猶循前轍，遲擬不斷，則衆皆訝惑，而更無可諉之辭，未知殿下所留難者，何事耶？若以事關先朝，而有所嫌礙，則是殿下不諒先王之心也。嗚呼，我先王，以出天之孝，親承聖考之明訓，而代理時求言之令，有近日事，聖斷赫然，是非大明，如有假托應旨，變亂黑白者，斷不容貸之敎，此可見先大王堅持勿撓之意也。此後處分，有違於前者，實由於群壬輩眩亂壅蔽之致，則此果出於先王之本心實情乎？凡係聖考事者，雖一政一令之微，先王之心，必欲遵而勿失，況授受之際，心法相傳之語乎？況結之以予志汝遵，莫之或撓者乎？以人情之所同而測之，以天理之本然而推之，決知先王只有無改之心，而無或撓之意也。今若以群小之幻弄壞亂，而反歸於先王之明白處分，則是先王之孝思，受其晻昧，終無所發明，將何以無辭於天下後世乎？其在殿下敬承先王之道，亟宜沫血飮泣，而痛辨群小，欺誣之狀，以明先王至誠惻怛之孝，以彰先王純粹光明之德，則於昭陟降之靈，亦必悅豫於冥冥之中矣。惟此義理坦然明白，燦若指掌，以殿下之明睿，固應洞然無疑，而頃日儒疏之批，以徐當默會爲敎，夫事之不甚緊重而不妨稽緩者，姑徐之可也，理之深奥難見，而須煩思索者，默會之可也，至於此事，一則繼聖考之志事也，二則彰先王之孝思也，上可以增光殿下之聖德，下可以扶樹吾道之一脈，此豈姑徐之事，又安有默會之理哉？抑有一事，尤不可少緩者，彼宣擧，誣孝廟之罪人也。敢爲康王、杜擧之說，欲以聯累聖躬，又爲句賤[句踐]、延廣之語，欲以疵毁大義，爲孝廟子孫臣庶者，痛嫉傷惋之心，爲如何哉？此聖考所以嚴加斥絶，而有毁板撤院之命者也。一自其黨之鴟張，朝廷之所以待宣擧者，極其隆重，尊之以先正，享之以爼豆，是則彼輩之意，以宣擧之誣毁聖祖，看作當然底道理，而寧考所以嚴處宣擧之意，無地可誦。嗚呼，此不但孝廟之盛德大業，受其玷汚，抑何以慰顯、肅兩聖在天之靈乎？然則此雖斯文是非，而實關四朝之大體，其可一刻少緩者耶？伏願聖上，夬揮乾斷，亟降明旨，命復宋時烈已黜之享，追給權尙夏已奪之牒，宣擧父子，不復以儒賢待之，以遵肅廟之遺敎，而彼敢以非先王本意之說，肆然欺蔽者，及又敢以沈痼侵潤等語，侵辱寧考者，亟置重典，使斯道增光，邪黨知戢，則聖誣可雪，先志可紹，而大行之本心，可明，豈但爲斯文士林之幸而已也哉？臣等無任激切悲憤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兵曹判書沈壽賢疏，伏以臣，日昨詣闕之際，忽聞有方萬規者，又投一疏，斥臣姓名，語極危迫，蒼黃逬出，恭俟處分，旣而得其原疏見之，心顫膽掉，讀不成聲。噫嘻痛矣，渠雖無狀，亦殿下之一臣子，則何敢以此等絶悖無倫之辭，肆然上誣於不敢言之地，以爲坑陷一國臣庶之計耶？行藥宮婢之不能覈得正法，爲臣子至痛遺恨，則此豈今日所宜更提，以戚我殿下者，而渠但急於構罪諸臣，生出萬萬不道之語，白地揑合，欲加以人臣所不忍聞之名，其所造意，雖極巧慝，鬼蜮情狀，自難逃於淵鑑之下矣。臣自聞此言以來，驚憂痛迫，忽欲忘生，至於論臣按鞫時事，恣意構捏，罔非極罪，此則惟冀日月之明，有以下燭，臣不敢每事伸暴，而矧玆罔極之誣，無所不至，則臣身之受其汚衊，亦何足言哉？今臣不可冒出之狀，不待臣言，聖明亦或俯諒矣。如使臣，有一分可進之勢，則當此山陵幸行，只隔兩日，肄儀調馬，一時爲急，而臣何敢冥然不動，不思其職分之所當爲者耶？情地危蹙，轉動無路，嚴召之下，亦未祗承，玆不得不冒萬死哀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俯賜鑑念，亟命有司，勘臣應被之律，以嚴邦憲，以靖私分，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副校理李匡輔疏，伏以，臣於再昨，以殿講試官，詣閤門外，忽聞有方萬規者，投進一疏，語意凶惨，將欲網打在廷臣僚，而罪狀三司，尤爲罔極云，故不勝驚怖，投章徑出，召牌之下，亦不敢趨承，只自達宵惶悖矣。及見原疏，則乃敢以不忍聞之說，擬之於不敢擬之地，忍以金姓宮人之啓，敢謂之許多機關，藏在其中，將以此，勒成誣慈聖之名，欲實冀、顯二字之案，天乎人乎，此何言也，此何言也？慈聖，國人之母也，何等至尊，何等至嚴，爲人臣子者，其敢曰，誣之云乎哉？果有誣之者，此固逆也，而無其誣而謂之誣者，亦逆也，寧不痛哉，寧不痛哉？嗚呼，金姓宮人，卽一逆婢也。水剌尙宮之說，逆案昭載，黃水吐出之事，日記亦符，則其可以置之於有無之間，而不爲之請査耶？今若以請査逆婢之啓，而惡謂之誣及慈聖，則噫噫，萬規，亦一臣子也。方其萌得此意於心頭，寫出此語於筆端也，獨不畏天地鬼神之昭布森列，傍質而上臨乎？日昨聖批所謂，非討之也，反誣之之敎，眞是覷破此等鬼蜮情狀，而其所以討罪者，若不嚴正，則將何以戢亂賊之心，雪國母之誣乎？噫嘻，誣慈聖，天下之極罪也。此豈歐推而所可納者，分疏而所可脫者哉？莫逃者，四聰之明也，莫嚴者，三尺之法也。若果有一毫半分彷彿於萬規之言者，則此不但臣等三司之罪而已。竝與滿廷縉紳一國章甫，以至於宗戚武臣，凡所以齊聲抗疏者，一倂下之司敗，明正其罪。若其不然，則彼萬規之以無形影沒把捉之言，欲陷廷臣，反誣慈聖之罪，不可不明覈痛治，俾使四方八域之人，昭然知慈聖初無可辨之誣，豈不快哉，豈不快哉？義淵誣先王則旣已伏其法矣，一鏡誣聖躬則亦已伏其法矣，神人之憤可洩，臣民之痛可伸，而顧此誣慈聖之萬規，獨不可以義淵、一鏡之罪罪之乎？況虎龍之陰凶情節，蓋在於托以爲殿下辨誣，而實則誣殿下也。今此萬規之托以爲慈聖辨誣者，實亦誣慈聖也。其所以懲討之典，尤不宜異同，伏願聖上，特賜留神焉。臣亦昨年，屢次登對，請討逆婢，則今此萬規之言，固當引罪之不暇，而第目見萬萬凶悖之說，若以區區之嫌，强自引解不爲之一言，則是負慈聖也，負殿下也，亦何面目，對一國之人乎？不勝憂憤痛迫之忱，隨牌詣闕，治疏將上之際，且伏聞柳組爲名人，又呈凶疏，敢以定策奉使殫盡周旋之誠等語，顯訟逆魁，極其狼藉。噫嘻痛哉，渠雖無狀，天日之下，何敢發此言耶？其變幻獄情之計，若是其縱恣，而不施護逆之律，則向日備忘，恐不免紙上之空言，殿下何不念此，而所以處之者，不過還給而止哉？至於聖考托孤等語，尤爲無嚴。惟我景宗大王春秋鼎盛，四年代理，非若沖年幼嗣顧托大臣之比，則渠雖急於爲群凶頌功，何敢矯誣肅廟之末命，若是其縱肆耶？此其罪不但護逆而已。臣謂萬規，與組一體，竝鞫然後，人紀賴立，亂逆知懼矣。臣每誦我殿下天開地闢不惑者倫常，天經地緯不滅者倫常之批旨，義理森正，辭語痛切，未嘗不感泣，今此規、組二賊，必須窮治然後，倫常二字，可與天地竝立，而大哉之王言，亦可以質萬古而垂百世矣。竝乞聖明之照察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京畿幼學韓翊震、李壽龍、崔受鼎，進士沈運熙，幼學李景淳、宋廷龍、李德升、趙宗陽、趙宗垕、沈益燁、任致大、洪致範、尹諴、尹泰登、白時敏，進士李養大，幼學韓以甲、趙蕃、金宗洙、李應龍、李見龍、沈重周、崔受澤，進士沈重殷，幼學李夢禹、李命夏、李鼎夏、李思勉、李思問、李益炫、崔萬恒、崔炅、閔翼聖、曺夏耉、韓以庚、申㶏、吳時振、柳恒、李舜卿、崔宇、崔䆳、崔寅、崔一恒、權處衡、權佐衡、鄭有勳、鄭世恒、鄭行協、崔泰亨、崔一泰、崔敏才、李德壽、愼爾濟、姜瑞龜、尹徵夏、韓德潤、韓德淵、尹墀、宋日瑞、朴焌、朴燦、朴壽彦、李重苾、許澍、洪載元、韓世翊、韓燮、柳夢翼、柳夢奎、洪昕、洪暾、鄭世復、崔鎬、申瀚、韓師彦、宋廷虎、李正英、李重馥、曺夏迪、曺夏儉、韓泂、任以升，生員崔敏恕，幼學崔德章、李白英、許仁、宋文周、宋興周、鄭郁周、趙㽘、李必著、尹璃、金義明、金仁明、李衡章、洪師良、尹泰升、洪範敍、李蘊、沈重昌、沈德昌、尹命龜、韓榏、鄭義章、兪德三、李聖奎、李相禹、李奎瑞，生員韓配淵，幼學李壽松、韓鼎震、閔相禹、李友尙、崔一魯、李乾濟、李時鵬、崔逸、沈志奎、權潤、李載夏、權履衡、李止仁、崔晟、李重燁、李燁、李蘅、李達濟、權徵，生員鄭衡周、韓配性，幼學成慹、成懋、李壽萬等疏，伏以，先正臣宋時烈衣履之藏，在於水原府治之東二十里，旁近章甫，慕其德而誦其義，欲以寓其宗仰之誠，營建祠屋，而請額于朝，我肅廟卽賜梅谷書院之號。蓋時烈純粹正大之學，深被聖考特達之知，欽崇之典，靡不用極，凡係時烈院享之請，不拘疊設，而輒皆允許。於乎休哉，我聖考尊賢興學之盛意，人孰不欽仰也哉？恩扁旣揭，明禋載修，精靈于是焉陟降，多士于是焉藏修者，已至三十年之久。雖以一種詖淫邪僻之類，自外於時烈之道者，亦不敢容議於其間，而一自尹宣擧，以誣聖祖，得罪於聖考，命撤其祠院之後，其徒乃反歸怨於時烈，以爲此由於時烈，曾斥宣擧之故也。磨牙伺隙，欲逞其報復之計者，久矣。逮夫仙馭賓天，群凶得志，則乘時跳踉，肆行胸臆，凡所以誣詆時烈，貶降時烈者，無所不至，聖時僞做僭享之說，而遽撤道峰之享，眞儒假托疊設之禁，而盡去諸院之額，致使儒宮絃誦之地，鞠爲園蔬，先賢丘墓之鄕，瞻慕靡托。噫嘻痛矣，此輩之爲宣擧、拯洩憤之地，則可謂無復餘憾，而獨不念我聖考丁酉傳授時遺戒，及御集編末書示之訓耶？此兩段文字所以剖制是非，貽燕垂後之意，炳若日星，而彼奸凶輩，一倂抛擲，視作笆籬邊物，凡於斯文事，一反聖考之遺旨，在宣擧、拯，則尊禮之，崇奉之，舊院之已撤者復之，新額之未頒者請之，在時烈則誣蔑之蹴踏之，數十年腏食之典，無故撤之，肅廟朝所頒之額，肆然去之，遂使聖考扶正斥邪丁寧告戒之意，都歸虛地，此不但遺棄聖考，亦所以背負先朝，其罪可勝誅哉？當初眞儒之以書院事陳稟也，依肅廟朝成命，癸巳以後疊設者，請皆撤去，旣蒙允可，而及其頒布事目，則時烈書院之賜額，於癸巳前者，竝在撤去中，爲人臣子，簸弄變幻，放恣無憚若是，則何事不可忍也？原其設心造意，必欲以肅廟朝所施於宣擧者，及之于時烈，以快其私心，而殊不知宣擧之見黜於肅廟者，罔非自作之孽，則於時烈，初無可報之怨，可及之辱，而其手脚之荒亂如彼，其亦可笑也已。其時大臣之言，則以爲，先朝所賜之額，不可還收，彼大臣者，亦豈非宣擧、拯之私黨，不喜於時烈者，而其言猶且如是，渠輩議論之不一可見，而惟眞儒氣焰薰天，權力傾朝，意有所向，山海可移，其撤去儒宮之恩扁，不過一咄嗟間事耳，何憚而不爲哉？且其事目中，有曰，儒宗外，不許疊設，夫以時烈之道德，而不得爲儒宗，則誰復當其名者哉？然彼輩之誣毁時烈，無所不至，至以無狀小人目之，則不以儒宗待之，固不足怪，而抑時烈之爲大賢醇儒，自有一定不易之體，非可以彼輩之私意，有所貶損者，《中庸》不云乎？惟聖人，能知聖人，我孝廟、肅考，實東方之大聖人也，時烈之見知於二聖者，何如哉？契合之昭融，尊禮之隆重，實前史之所罕見，非至道純德，而得於大聖者，能如是乎？彼之疪毁實德，廢黜院享者，只足以增渠輩之罪惡，顧何損於時烈之道學哉？且彼雖以申禁疊設爲言，而所撤者，獨時烈之院，其他祠享之猥雜者，莫之禁焉，至於宣擧、拯，則旣有尼山之院，而又有交河、洪州、星州之疊設。噫，以爲收苟免之宣擧，背師黨凶之拯，而侈然當座，疊受爼豆之享，則時烈之撤享，於此時匪辱伊榮，庸何傷乎，而第惟斯文興喪，實係理亂汚隆之機，有國家而主世道者，若以爲不關治務而置之度外，則其弊，終至於倫理滅絶，而人不爲人，國不爲國，可不懼哉？況我聖考之遺戒，昭揭日星，堅如金石，不但爲後王後賢之所遵奉持循而已，亦可光垂簡冊，爲百代帝王之柯則，而不幸爲群凶輩所懷弄，蒼梧之餘淚未乾，周序之大訓已墜。噫嘻痛矣，尙復何言？伏想殿下，自在侍湯之日，未嘗違離於御牀之側，凡聖考所以致隆於時烈者，何事不知，何言不聞？況華陽院額，出自聖手，殿下其時，亦必奉玩於揮灑之餘矣。深宮靜夜，追念當時之事，豈堪怛然於聖衷，而泫然於重瞳者乎？《孟子》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子思子曰，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今殿下，欲法堯、舜之孝，克盡繼述之道，則斯文是非，是聖考志事之大者也。宜遵丙申已定之處分，以聖考所以尊時烈者，尊時烈，所以待宣擧、拯者，待宣擧、拯，而使丹靑之遺訓，旣作紙上之空言，長夜之天地，復見太陽之亭午，則豈不猗歟休哉？臣等俱以梅谷院儒，在眞儒瞞上撤額之日，曾以封章詣闕，而居喉司者，無非眞儒之黨，壅遏蔽遮，不使上聞，臣等懷憤抑鬰而歸矣。今當新化拭目之日，復理前疏，而仰籲於九閽之下。伏願殿下，夬揮乾斷，渙發明旨，亟復道峰已黜之享，還揭本院已撤之額，其餘同時所撤之院額，亦命一倂復宣，而禁宣擧、拯先正之稱，仍治群凶毒正之罪，以承先旨，以幸斯文焉。臣等，於疏末，復有所陳，彼崔鐸誣聖考之言，用意至深，遣辭絶悖，以殿下下政院之敎觀之，可想聖心之痛刻，而只以儒罰施之，歸之於一時妄發之科，殿下於是乎不免一失矣。且如郭鎭緯、羅廷一、朴蕃、鄭萬源等諸人之疏，蓋欲遵守肅廟之遺訓，無變斯文之是非，則此何罪也，而或放絶島，或屛荒裔，歲籌屢更，陰谷無春，今當雷雨作解之日，亦未蒙宥釋，豈不冤哉？況安允中、洪禹著、尹俔，同是爲先正辨誣之人，因道臣稟啓，俱已蒙宥，而獨鎭緯等，尙在幽囚，事之班駁，莫此爲甚。且以殿下處分言之，奉聖考之遺訓，而尊賢斥邪之士，則久屛魑魅之鄕，誣聖考之明旨，逆理悖倫之人，則薄施停擧之罰，此於聖德何如，而亦何以解臣民之惑後世之疑哉？伏願聖明，亟放鎭緯等四人，以示遵守先訓之意，鐸則施以投畀之典，以懲死黨無君之罪，使淑慝別而處分正，不勝幸甚。臣等無任憂憤激切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幼學李瑾疏，伏以臣，竊覸爲國之道有二，曰明人倫正是非，人倫不明，則人而爲獸，是非不正，則賢而爲邪，此歐陽脩朋黨論之所以作也。邪人指正人爲邪，正人指邪人爲邪，而歐陽子常患人君之不辨，以致天下之不治，況爲人上者，當人倫之斁絶，見是非之倒置，而不一言明正之，則世道駸駸乎長夜矣，玉石忞然而一色矣，其國之亡，可翹足須也。何幸今日聖明御極，仁足以明人倫之斁，智足以辨是非之分，而夫何邇來，亂逆未討，人倫喪矣，先賢被誣，是非乖矣，而綸綍之宣，公車之批，一向囫圇，專務包涵，遂使一國臣民，不能曉然知天討之必行，尊賢之盛意，以之人倫轉益斁廢，是非轉益紛紜，臣固知殿下神聖，非不知人倫之重，而姑不欲明之，非不知是非之正，而姑不欲言之，淵衷默運，乾斷尙遲，若是不已，人倫奚時乎明，是非奚時乎正，而人何以爲人，國何以爲國哉？天下之患，莫大於知而不爲，殿下於人倫是非之分，如漠然無明正之意，則臣不必苦心費辭，以煩殿下之所厭聞，而今殿下引而不發，徒爲目前姑息之計，以啓日後無窮之禍，臣亦安得久抱一天之恥，未雪先賢之誣，而默然而已乎？然其本事委折，諸臣章奏，言之詳矣，臣不必疊牀，而臣請就殿下政措號令間一二事，失當者而明之。伏願殿下，無若前日，特降明旨，嚴討凶逆之罪，夬雪先正之誣，使人倫復明，是非復正焉。且伏覩答討逆之疏，有曰，豈有一邊爲賢，一邊爲逆之理哉？終不明敎之曰，是逆也是賢也，臣於是，竊不勝悶鬰焉。天下本無兩非之論，而況一世之人，豈有竝爲惡逆之道哉？彼爲逆，則此爲賢，其理昭然，而殿下常於忠逆之分，不下指的之敎，使爲忠者不勸，爲逆者不懲，一禍根未除，刑賞乖宜，若是而其可望人倫之復明乎？至於斯文事，則直以私家文字，推而上之於朝爲敎，終不明敎之曰，此是也彼非也，臣於是，尤不勝訝惑焉。文字之推，是最初事，而門徒之倒戈，終爲人倫之大變，則寧考之所以定是非明人倫，昭揭遺訓者，甚盛擧也，在殿下繼述之道，不思勿撓之訓，直歸私家之事，則如是而其可望遺訓之不泯，是非之復正乎？臣於是，直欲痛哭流涕也。且伏見向日批旨之下，庸示蕩平之意，特赦在謫之臣，至於三十餘人，大哉聖德也。大霈之下，宜復無抱冤之人，而絶海荒陬，向隅者猶多，此若非衛道而得罪者，則率是見惡於凶徒者耳。冤枉之狀，必垂聖明之洞燭，而最是可憐者，遠謫南北，生還難期，親老臨年，日夕悲號，只願一見面而死，情理慘毒，有不忍聞者，行路亦爲之流涕，至使爲人子者，不願立身於朝，若此而豈不感傷和氣乎？昔唐臣裵度，請推待太后之心，改刺劉禹錫連州，則禹錫之罪，尙且見憐，況有禹錫之親，無禹錫之罪者，獨不蒙宥於孝理之下哉？殿下之特放金在魯者，以其有老母也，孰不欽仰聖德，而第伏念竄謫諸臣之情勢，與在魯同者何限，而其中金鎭商，有八十老母，而無他兄弟，且無妻無子，只母子相依爲命，一謫北塞，五載于今，其母思子爲勞，方在奄奄之境，此豈非情理慘毒，有不忍聞者歟？伏願聖明，依金在魯例，特爲放釋，而其他竄謫人有老母者，倂賜放還，使均被惠澤焉。況且秋曹所關，終不擧論於特旨之下，冤枉不殊，恩典未遍，王府秋曹，有何輕重之端耶？亦願聖明，更命王府秋曹，衿紳之在謫者，竝命錄入，一體放送焉。至於申銋，九耋篤老，四年窮島，撤籬出陸，旣是大行朝盛典，而凶徒爭執，至今未已，今日成命，又下未布，兩朝恩典，格而不行，甚矣。凶徒何所嫉於一老翁，而必欲其屍歸故土哉？臣竊痛之。新服之初，被謫之臣，不過請討賊鏡，語侵權相，此胡大罪，蕩平之恩，終不及於此輩耶？且門黜之罪，輕於竄謫，而前後大霈，終不蒙放，今日特恩，亦不遍及，臣未知門黜，反有重於竄謫耶？臣本無私好於被罪諸人，而如是縷縷者，誠以國家刑政，不可不公故也。敢此附陳焉，更乞聖上，留神察納焉。臣無切[任]激切祈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京畿生員安宅仁，幼學南泰維、李振泰，進士姜命瑞，幼學沈廷翼、李端弼、安宅夏、崔泰岳、高漢翼、李遠徵、宋之澤、李光郁、高漢星、宋之夏、李芳、姜命耆、李莢、李師龍、尹泳、李苾、安廷樑、金倬起、尹得泳、趙宗垕、具敏行、趙宗陽、安相衡、具百行、李儁泰、具壽最、李顯泰、金龜祚、李茂、李潤泰、李泰漢、安相彦、南泰春、申鑑、安相德、金應南、李榘、安相行、金柔、安相衍、具就徵、金聖淳、沈廷賢、李端玄、具玧、李重觀、尹鈺、李斗英、具頊、李弼祥、具伯昌、兪敬基、李觀漢、崔齊崙、兪崇基、兪守基、具瑞、具夢說、兪允基、兪樂基、具禧徵、朴東英、閔相朝、沈益煋、安燮、安煜、李相徵、兪祿基、朴見得、具日柱、兪彦璜、李萬郁、兪彦章、具恒柱、朴見舜等疏，伏以，皇天降割，聖后禮陟，日月易得，虞卒已過，伏惟聖情哀慕，益復何堪？臣等竊伏觀近日多士爲斯文辨誣，前後封章，幾乎盈匱，此實吾道異端之分，陰陽淑慝之辨，聖明於此，所當廓揮乾斷，亟賜處分，以明示扶正抑邪之意，而批旨之間，一向因循，殊欠明白果斷之勇，如是而剝極純坤之勢，其可以遏乎？否傾爲泰之効，其可以望乎？竊惟先正臣文正臣宋時烈，所學者，朱子之道也，所秉者，《春秋》之義也。當孝廟有爲之日，以甘盤之舊，在賓師之位，契合昭融，謨猷密勿，殆所謂千載一時也。蘇軾有言曰，問人之賢，必以世考之。觀於孝廟君臣之際，可知先正德業之盛，而其辨理闢邪之功，尊周攘夷之義，昭揭日星，則使環東一域，得免爲夷狄禽獸之歸者，其誰之力歟？夫如是，故顯廟之所眷毗，肅廟之所禮遇，寔承孝廟之遺意，則列聖尊賢之誠，先正知遇之隆，可見於斯矣。惟先正，自任以世道之重，而見無禮於朱子者，必嚴其懲討，故積忤群小，終成禍機，而幸賴聖考，深知先正之道學，特許道峰之竝享，蓋以宋時烈之於先正臣趙光祖，道同德合，而禍變之慘，前後亦同故也。豈意今日，又遭群奸之構誣，遽有撤享之擧耶？收司之律，又及於門人，至使先正臣權尙夏、李喜朝，或被追奪，或至竄死。噫嘻痛哉，斯文陽九，一何此極，尙夏，器度宏偉，道德崇深，喜朝，姿稟明粹，學問純正，共遊先正之門，同受衣鉢之傳，實是伊門之游、楊，考亭之黃、蔡，國人之所矜式，士林之所尊仰也。尙夏，最受恩禮，溫宮賜對，可侔於渭濱之際會，喜朝，亦屢被旌招，眷禮優異，孰不仰聖考緇衣好賢之誠，而惟彼群兇，百計構捏，醜辱之不足，而竟中以酷慘之禍。嗚呼，宣擧父子之流毒，尙忍言哉？以江都偸生，爲十分道理，而殺身成仁之訓，反爲弁髦，師事四十年，一朝仇視，而生一事三之義，便爲土梗，使義理晦塞，人心陷溺，餘波漫漫，以至滔天，而群奸柄國，戕害善類，將歸於人不爲人，國不爲國，履相堅氷之至，羸豕躑躅之孚，今果驗矣。先正之所以辭闢於前，兩賢之所以攻斥於後者，蓋出於深憂遠慮，必欲息邪說於將熾，回狂瀾於旣倒，而一線之微陽，終不勝方壯之群陰，卒至於殉道歿身，豈不悲哉？彼致雲，以逆冕之孫，闖居言地，挺身獨啓，兇言悖說，罔有紀極，上自先正，下至諸賢，竝擠於惡逆之科，此豈非古今所無之大變也哉？於戱，惟我聖考，睿學高明，遠邁百王，洞燭是非之源，深察邪正之分，傳授之際，訓戒丁寧，則此固淵衷之熟講，而永爲燕翼之嘉謨矣。足以質諸鬼神而無疑，俟百世而不惑，且於親書華陽院額之敎曰，病裏筆劃尤拙，而必親書鏤板者，所以寓于尊敬之心也。人主尊賢，出於至誠，則亦庶幾正士趨而熄邪說，予意夫豈隅然哉？其令儀曹，竝爲懸揭。噫，聖考尊賢之誠，如此其至矣，慮患之意，如此其深矣。此可以興士氣滌邪說，而兇鐸，與昱、甲等，相繼投疏構誣醜辱，無所不至，結之以當初合享，非先大王之本意也。此不獨誣先正也，乃誣聖考也。當路諸人，孰非聖考之臣子，而其於貽後之訓，揭院之敎，佯若不知，乃敢以非先王之本意等說，書之於覆啓，使聖考深究義理之敎，歸之於信讒，使先王善繼善述之孝，不免於中改，誣辱我聖考，玷累我先王，其所痛惋，爲如何哉？且以先大王代理時永言之敎觀之，遵守遺敎之本意，的然可知，而終焉群凶，恣意欺蔽，改更遺敎，變亂是非，譬如蔽日之陰雲，不可不卽掃，翳鏡之塵穢，不可不亟洗，豈可以此，爲先大王之處分，而膠守不變耶？嗚呼，先正之祀板，尙埋厚壤，兩賢之厚誣，迄今未雪，而俘虜叛卒，濫享爼豆，鬼弧蜮矢，益肆其毒，此正天地長夜之時，則殿下，雖夬斷勇決，雷厲風飛，猶患其難濟，況乎牽補度日，惟事姑息，每於章甫之疏，或以不可輕議爲批，或以默會於中爲敎，迄無聳動振刷之擧，臣等竊恐若此不已，則已壞之世道，終無以扶持，已喪之斯文，終無以興起，碩果不食之理，將無可懲之日，列聖禮賢之志，聖考貽厥之謨，惡在其堅持而勿撓耶？臣等言念及此，不覺痛哭而流涕也。臣等又有爲殿下慨然者，鐸輩誣聖考，以沈痼浸潤等說，李德普揚聖考大定是非之休，而混施儒罰，無所辨別，至於義淵，以非先王本意之語，已被誣上之律，鐸輩則誣聖考以非先王本意，而置而不問，是非顚倒，處分失當，此豈所望於我殿下哉？伏願殿下，察群小之售奸，痛聖考之受誣，向來疏章及覆啓中，書以非先王本意者，一切繩之以誣上之律，以快神人之憤，亟降綸綍，先明先大王遵守之意，復擧先正臣宋時烈道峰復享之儀，且復權尙夏、李喜朝官爵，特遣禮官，致祭於先正及兩儒賢，以幸斯文，以幸世道。臣等無任激切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進士兪彦鎰，幼學洪啓佐，進士尹湙，幼學權瑜、任永元，進士李蓍徹，幼學李思靖、申㬚，生員金𪹯，幼學朴師謙、宋必寧，進士具頤柱，幼學沈廷觀、柳愈、沈鳳鳴、李德濟、金甲魯、李頤普，生員成景烈，幼學尹得徵、閔宗洙、徐覺修、趙克明、申晧、金賢佐、朴華錫、愼始泰、李錫玄、李顯祚、金海根、朴師愈、趙奎臣、趙尙文，進士申曙，幼學李思卨、朴興源、洪受源、鄭世恒、尹得升，生員李重郁，幼學申普、柳鼎明、金元佐、朴夏錫、李百祥、李之恒、李華彦、朴𪣶，進士南宮鏡，幼學成得天、李重華、高道重、金熿、申旿、李震秀、朴鎭垕、愼克泰、金衡佐、李夏彦、朴圭錫、申晟、朴萬輝、申炅、朴萬苾、朴嘉錫、金廷佐、朴師敬、朴行源、朴聖集、趙靖臣、趙尙質、鄭世亨，進士李坰，幼學李𪹓、尹得敏、金魯、閔處洙、李謙普、李璞、魚周徵、辛錫三、魚必潝、李重、李睦、李命彧、黃再河、朴尙澤、具錫昌、朴師淳、閔集洙、尹益培、尹烷、金翊周、朴坦、李東尹、李澤、李弼世、李世琯、柳尙益、金相燮、金養德、李聖碩、金相復、金烆、沈鳳㱓、洪彦培，生員朴英漢，幼學金相星、任命世、李綽、宋天相、李緻、李宜熽、李始大、趙聖彦、任宗元、李垿、趙明鼎、姜瑞龜、朴台祥、趙聖逵、任守一、閔廷檍、朴光興、李剛中、金應南、任禮元、金胄相、姜瑞麒、任善元、李鎭韓、李光熙、許浻、朴師奭、李再熙、許泓、李燾、任瑞、兪嶷、許賓、趙重明、兪𡼬、沈明賢、李煦、兪㞵，進士尹東柱，幼學安德驥、李寅瑞、沈坮、白尙休、李𪼛、李命直、黃重、李珌、柳瑜、黃㘽、李師培、高翊聖、李重廣、李萬葉、成經天、李至泰、金熙佐、成秉天、李宜祥、李東亮、成挺天、李兼濟、金明佐、金應曄，進士朴周新，幼學李大濟、安廷樞、朴希益、兪崙、安廷柱、韓尙喆、兪嶪、李楷、辛晉三、兪崗、尹宗任、朴尙演、具伯昌、朴聖淳、閔志洙、具允昌、朴尙淑、尹義培、尹烇、朴尙洙、金世周、李聖會、金啓泰、朴尙泗、洪啓億、尹紀宗、曺需、李奎徵、洪啓祐、李思敬、李奎祥、洪得欽、沈鳳岐、朴明興、朴致垕、沈鳳彬、李信濟、閔祖洙、申晳、柳憖、洪啓祥、李春濟、柳懋、黃潤河、沈廷憲、李民濟、李命和、沈廷愿、金𪸠、李宗濟、李重曄、沈師羲，生員辛義立，幼學申思憲、黃孝源、權揆、尹鳳翼、趙謙裕、李敬天、李瑋、權知性、趙德器、申命彪、洪琯、洪益祚、洪璨、洪正度、尹百宗、尹東漸、洪百源、尹東哲、南宮遂、尹東標、南宮澈、閔相一，進士金重鼎，幼學尹得寧、李㙫、李元一、李㙉、閔相魯、金泰俓、李㝡一、洪禹匡、李益培、金泰佼、高夢聖、李儒行、沈鍈、金傅根、任信元、李匡彦、黃榏、任智元、任得一、任世元，進士李義淳，幼學任錫元、兪岌、權堉、李元濟，生員韓以恒，幼學權㙫、李德粹、權以度、李行粹、金益行、李萬鼎、任㝡世、辛樂三、李思禮、南得寬、李琪、趙德常等疏，伏以，世道摧喪，義理晦蝕，邪正之莫別，人獸之莫辨，貿貿乎今幾年矣。幸今大明初昇，萬目咸覩，是非之辨，黑白之分，此正一大會也。中外章甫，竊皆誦言於塗曰，天之未喪斯文歟，我聖考之所垂敎者，今可以復明矣，我大行之未及正者，今可以復正矣。先正臣宋時烈、先正臣權尙夏之賢而是者，庶幾表章，而善類可以增氣矣。尹宣擧、拯之僞而非者，必當敗露而欺誣，可以悉除矣。士林所以靳向我殿下者，其意豈不切乎？況臣等，俱在輦下，欽仰新服之化，誦慕儒賢之心，尤倍他人，向者累百聠名之疏，實出於爲聖考爲大行，欲以明斯世之大是非者也。竊冀日月之明，必賜俯燭，頷可之音，不俟終朝，而及承聖敎，乃以事之是非，姑捨勿論，辭不裁擇，語無倫脊爲敎，而仍命停擧疏頭，臣等相顧錯愕，彌旬未定，誠不料聖明之世，乃有此敎也。彼拯黨窟穴，盤據於喉司近密之地，視今章甫之正論，不啻若骨讐血怨，而惟於本事是非，旣不敢爲，倒置眩亂，以售其計於聖明之前，故抉摘語句，截斷首尾，巧飾粧撰，肆然稟啓，至欲驅臣等於蔑倫悖理之地，雖以殿下之明睿所照，無或爲彼說所撓，而乃爲此敎耶？夫拯，和附鐫賊，背其四十年父事之師，此非蔑倫之人耶？擬書師門，構成罔測之罪惡，無復餘地，此非悖理之人耶？臣等之疏，乃欲正其蔑倫悖理之罪也，而況乎所誦者，聖考之遺敎也，所白者，大行之心事也。彝常正矣，義理明矣，臣等之意，竊以爲此不但斯文之是非，實係聖考之遺訓，只欲明言竭論，冀幸感悟，而必先推明大行之心，以彰其不倍聖考之實然後，事理昭然，無復餘憾，而語及兩朝之際，萬事傷心，悲感交中，自不覺秉筆呑聲，循紙漬淚，先以大行平日之心，推知其決無此理，又以大行在天之心，勉之以責在殿下，竊伏想大行與殿下，誠孝無間，念及於此，意自切而語自深。嗚呼，心痛者聲不及緩，豈非人情乎？文王陟降，文王曰咨云者，是後人想像之意，而前聖載之於經，在天之靈，想必悔悟云者，卽先賢告君之辭，而後世傳爲善喩，臣等此言，竊自附於此意，則或可爲感回之一端，而庶幾乎幸無大罪矣。渠輩摘抉而構捏，必歸蔑倫之科者，抑何心腸？若如渠輩之言，則必以大行之心，爲有違於聖考然後，方可合於道理耶？臣等恐蔑倫悖理之罪，實在渠輩，至於亦一先王之臣子等說，詬辱備至，更無倫理。噫嘻痛矣，臣等雖甚蒙陋，誠是大行之臣子，故必欲闡明平日之心事，以彰傳授之心法，此固出於臣子之職分，渠何敢以凶悖之說，勒加而脅驅之，若是無憚乎？彼輩徒急於攻擊臣等，而不自知其言之悖謬難掩者，亦可笑之甚者也，然彼輩何足道？所可惜者，聖明之處分耳。聖敎中，是非姑捨之諭，雖不明言，而旨意所歸，亦可以仰領矣。至於宰臣之批，又以非忽本事之意，明敎之，猗歟盛哉。聖鑑之明，已能燭盡於是非之源，而臣等之疏，亦在淵衷點會中矣。然則藉令臣等前疏語句之間，微失裁擇，而大體則正矣，大意則明矣，又何可遽示摧折之色，姑副彼輩之心，以至於責罰之無難也？嗚呼，斯文大是非，聖考大處分，至今日而復正，則臣等雖明日就誅，固所不辭，矧乎停擧薄罰，又奚足云乎？然在殿下處分，則誠恐不免於大段過擧也。殿下於此，其果有改悔之意否耶？正陰陽明是非，欲揚聖考之遺訓，欲彰大行之本心者，是臣等也，而罰至停擧，沈痼侵潤之言，恣意犯分，侵辱寧考者，卽鐸輩也，而罰又止於停擧，三年五年之間，直不過五十步百步耳。何殿下一視臣等於誣聖考之鐸等，而至欲互擧而兩非之耶？嗚呼，如此而是非可章乎，如此而善惡可分乎？當初査啓之敎，辭意嚴正，若可以重究者，而末梢處分之寂寥，大失所圖，抑聖上，將欲處分之之敎，其欲待於日後耶？聖明，初若昧乎是非，則臣等固無所望，而今則聖心之明，已能晣破源委，而處分之失，每至於此，臣等愚迷憯bb怛b，莫曉其故也。彼鐸輩，不過鄕曲頑蠢之輩，全無知識，不自知其誣聖考之歸，誠亦可哀，而尤可痛者，彼身事聖考，位居廟堂者，乃以非先王本意之說，俑之於前，肆然欺誣，嗚呼，其罪可勝誅哉？聖賢言語，亦或有初晩之不同，而後來遵信，必在晩年之定論，聖考所以處拯者，初雖有父師輕重之敎，而此蓋事實未詳文字未覽之前也。及夫擬書墓文，一經睿覽，而淵鑑所照，是非莫遁，作大公案，昭揭天壤，此而非聖考本意，則是精一之言，可刪於夏書，而周序之訓，非出於文、武也。今日爲此論者，其果爲聖考之臣子耶？就謂喬山之草未宿，薄海之淚未乾，而此等悖常之言，遽出於執政大臣之口也。噫嘻痛矣，古所謂非有人誅，必有鬼責者，非此輩之謂乎？竊伏念大行之意，曷嘗有異於聖考，而卽其稟處二字而見之，尤可見其非出睿斷，則彼乃舞巧飾辭，恣爲欺誣者，其罪固已上通於天矣。嗚呼痛矣，臣等竊以爲，玆事是非，溯源頭則只是士林之爭端，而在今日則實係殿下之家法，黑白賢邪之別，辨之非不急也，而伸聖考之被誣，明大行之本心者，在殿下，尤所急也。然則此乃臣等之所當急耶，抑亦聖明之所當急耶？臣等於此，又欲有一言者，殿下於前後批辭，旣曰，默會而處之，又曰，非忽本事，又曰，予嘗默會于中，其所以開示聖心，無復餘蘊，而至於增予悲感之之敎，則一字千涕，感動臣隣。嗚呼至矣，此可見孝悌之發，而豈非先儒所謂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而後，天下之事，是非易見者乎？士林動色，莫不欽仰聳跂延頸，擧望處分之決，而側聽至今，猶復寂然者，何也？竊想聖心之所默會者，必有定筭，愚淺之見，非可蠡測，而第凡事之遲擬難斷者，在知不明耳，知之旣明，則沛然行將去，有何遲礙之端乎？朱子論一刀兩斷之勇，而必以因循爲病，在凡人尙然，況國家大處置，關係先朝之義理者耶？一日因循，有一日之害，二日因循，有二日之害。傳曰，如知其非矣，何待來年？古人稱知而不爲，其害甚於不知者，殿下何憚不爲，而只爲此泄泄也？殿下於近日言敎，每以朋黨爲慮，抑聖心，於此事是非，亦不免以此二字，先措意間，故非不知宋時烈、權尙夏之當尊，宣擧、拯之當斥，而或慮彼之論者以爲，偏於時烈、尙夏之黨，有所遲回，不肯處分耶？以殿下廣大光明之心，決不如是，而若或有一毫近似，則臣等竊恐只此病根，深有害於聖心，不須論此一事，世間萬事，將無所不窒礙矣。程子論心，不啻詳矣，而至論其心體，則曰，廓然大公，物來順應，無彼此無內外，今或以一彼一此，置諸方寸，則心體何時而大公乎？殿下試於此事，掃去彼此之念，不復以時烈、尙夏、宣擧、拯，先橫着於肚裏，而只就其人其事而觀之，秉春秋之義，任世道之責，明倫紀闢邪說者，是誰人也？背棄師道，和附凶賊，陷敗世道人心者，是誰人也？於此覺悟，於此剖判，則今日之事，無復持疑，而處之必將渙然矣。如曰，時烈、尙夏雖賢，而亦在色目中，扶之者顧何免於黨護云爾，則臣等亦有說焉，黨有善有不善，不可一槪論矣。宣廟，於癸未群奸，論先正臣李珥、成渾之時，下敎曰，予欲依朱子之說，願入於珥、渾之黨矣。嗚呼，此非聖人之言歟？聖考於斯文事，作爲斷案，使勿撓於百世者，卽宣廟當日之心也。殿下今日，雖爲大煞剖判，極言抉抑，固不害爲宣廟之所願入，而益有光於繼述之孝思矣。況今所爭者，實欲明聖考之遺敎，彰大行之本心，而大有關於倫常義理，則時烈、尙夏伸辨，尙是第二件事也。然則聖明今日之所處分者，只在於聖考遺敎之可撓不可撓而已，更何言乎？日昨李廷傑之疏，臣等未及詳覽，而要其旨意，都不出於羅良佐舊說，前後章牘，已盡劈破，則固不必更事條辨，而第於任述之批，殿下又以私家文字，推上朝廷爲敎，聖考於事發之初，姑以此爲調停彼此之言，而到今遺敎昭揭，斷案確然之後，事體嚴重，如上所陳，彼輩安敢復理前說，而殿下亦何可更爲此敎乎？臣等固知聖明此言，偶及於最初起鬧之由，而非有他意也。然區區過慮，或恐聖念之優游遲疑，不無三思之惑，又復覼縷至此，伏願殿下，留神省察焉。臣等誠未孚感，旣承嚴批，慙惶震惕，更何擧顔？況此疏頭之責罰，理難獨免，固宜泥首闕外，同請罪戾，而事關聖考，不忍不言，亦何敢以一時匪怒之敎，有所自沮乎？伏願聖明，無復持疑，必須勇行而夬斷，亟解疏頭之停擧，仍令改下批旨，以示悔悟之心，特命有司，卽擧先正臣宋時烈道峰復享，先正臣權尙夏復官之典，又命按治鐸輩誣聖考之罪，而廟堂回啓中，敢爲非本意之說者，竝置重典，使聖考之誣快伸，大行之心大明，而復揭遺敎，永作公案，斯文是非，無敢有復撓者，則國家之福也，世道之幸也。臣等無任激切祈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判中樞府事沈檀疏，伏以，臣於日昨，冒陳危懇，恭俟嚴命，天鑑孔昭，聖批優渥，莊誦九頓，感涕被面，此樞府隆秩，未蒙鐫解，揆分揣量，窹寐怵惕，方欲連章控免，以爲杜門自靖之計矣。卽於許錫疏中，以壬寅廷鞫時大臣請對之事，詆斥伊時按獄諸臣，語意罔極，臣亦其時獄官之一也。惶駭震越，誠莫知所以爲諭，蓋龍賊變書下款不道之語，且其拱招，萬分絶悖，驚心痛骨，有不可言，臣適忝賓僚，與諸僚偕詣東邸，極陳龍賊妖惡之狀，仍達群下肝血之懇，咫尺前席，竭誠殫辭，區區寸赤，伏想聖明，亦有以俯燭矣。只緣鞫事方急，未卽請討，中遭殫劾，狼狽去職，追惟至今，秪切悚懍，當時事勢，聖鑑之所洞悉，臣何敢費辭多辨乎？今此人言，指意至深，有非常情之所及，而臣何以其言之意在求罪，晏然而已也？伏乞聖慈，亟削臣職，仍命有司，重勘臣罪，以謝人言，以嚴邦憲，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修撰姜樸疏，伏以，臣於日昨，黽勉出肅，不過爲粗伸分義之地，而區區咫尺之守，終有所不可變者，且臣得見方萬規疏本，則其所以臚列三司不言之罪者，非止一事，臣雖不以館職自處，顧其官則三司之一也。雖未嘗一日行公，首尾數朔，洊帶是職，則不言之罪，臣安得獨免哉？此臣所以不敢復爲冒沒應命之計，而抑有私情之萬萬崩迫者，臣之本生偏母，年迫七旬，衰耗無餘，寧日尙少，居恒有凛凛之憂，而卽自數日以來，時候所感，病情危篤，初因膈痞，轉成毒痢，登溷無筭，氣息澌綴，食飮少進，餌藥無效。臣於此時，方寸陡亂，世念都盡，雖微踪地之不安，以此情理，實無離捨承命之勢，臣之心事，其亦戚矣。洊牌特敎之下，不得不隨詣闕外，拜章而退。伏乞聖慈，恢體下之德，推錫類之仁，亟罷臣職，俾臣得以專捄病母，仍治臣不言之罪，以謝言者，不勝幸甚。臣於引私請罪之章，固不宜妄及他說，而愚衷所激，略付老生腐儒常陋之談，惟殿下，垂察焉。於乎，殿下自嗣位以來，凡所以發號施令者，必存祛文尙質之義，而銳治敏學，聽聞洽然，一國臣庶，擧方拭目於維新之化，此實吾東方億萬年無疆之休，而臣愚死罪，尙不能無憂治危明之意。臣竊覵我殿下，英明太過，而或少凝定沈厚之意思，溫仁有餘，而猶欠嚴毅堅確底氣象，以致欲祛文而文愈繁，欲懋實而實未著，隨事隨處，迄未見有一分成效者，抑無乃我殿下本源之工，有所未盡而然耶？先儒曰，人主一心，萬化之原，誠以出化者人主，而所以出化者卽在此心故也。於此而克盡焉，則可以端拱無爲，而百度咸貞，衆趨皆正矣。苟未盡焉，則凡於施措之際，語默之間，或存或亡，乍出乍入，類不能純然一趨於正，一出於誠，而一世之風聲氣習，趨舍向背，亦隨而變矣，可不懼哉，可不戒哉？臣竊觀近日以來，爻象日乖，變怪層出，自逆淵以下接踵而起者，指不可勝僂，而至於應煥、萬規輩而極矣。不忍言駭聽聞，誠有如向日聖敎者，而當朝之大小臣僚，顧瞻低徊，屛氣惕息，工爲目下苟容之圖，不思齊聲辨討之義，甚至爲倀，而要媚者有之，挺身而效功者有之，人性之喪失，至此而無餘地矣。然其彼此用意，均出於局上得失之計，則抑無怪其反𪾜之如此，而彼門墻之外，尤有可笑而可惡者，羅學川、金始鑌、申𫕵等是已。噫，鄭澔輩之有可紀之功，閔鎭遠之有可釋之義，苟如渠輩所云云，則前後數年之間，何其死伏無言，而今始相繼躍起，言若不及者，其心術情態，令人有不忍正視者矣。嶺南之終古無此事，信如始鑌之言，而矢言之喙，未及還斂，躡人之武，同歸一跡，言發行隨，固不可責之於此輩，而山南數百年直聲正氣，終不免爲此輩所掩蝕，臣實痛之也。雖然，是豈但其人之爲可責哉？時習之汚隆，人物之衺正，無一不關於國家之風化，則今日之無論彼此近疎，而窺測逢迎，忍爲是態者，臣不得不以爲殿下出治之原，終有所未盡而然也。殿下試觀前史，人心世道，陷溺如此，而國爲國者，有之否乎？蕫子曰，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此臣所以必以殿下本原之工，拳拳加勉而不知止者，而夫所謂本原之工，亦非有別般道理，惟在殿下敬以持之，誠以莅之，造次之間，無少間斷而已。故傳曰，正心，在誠意，先儒曰，涵養，須用敬。伏願殿下，終始留意焉。臣無任懇激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刑曹參判李森疏，伏以臣，情勢危怖，疾病沈淹，荐違嚴召，罪戾山積，日呈辭疏，見阻喉司，方切悶蹙之中，昨因政院啓辭，有當該大將從重推考之命，臣不勝驚惶震駴，不知所出，臣自遭罔極之人言，爲世僇人，不敢自處以無故帶職者。凡係軍務等事，一委於中軍，無所干涉，而及聞此事，事甚驚駭，卽招當該牌將及邏卒，反復究問，則以爲，元無逢着院吏之事，縷縷發明，慮或他牌將之違越掌內，致有此擧，出巡牌將等，一倂招致覈問，亦皆發明，故盡爲入送政院，與被打院吏，相面覈實，則院吏亦以爲，此皆非昨夜相鬨之人，本廳牌將之不爲醉挐之狀，據此可知。凡各軍門出巡之牌將，必以軍服，不爲着笠，各守字內，不敢相越，自是規例，而喉院之泛稱御營廳着笠牌將，至請推治者，蓋以其夜，乃本營當巡之故，而未及詳覈之致也。方自秋曹，期於査出，而嚴敎之下，不敢自安，略陳事實，尤增惶悚，且臣病情之日就危篤，通朝之所共知，非如一時感傷之症，實爲醫家難治之疾，喉門受病，要害最甚，腐爛漸熾，浸浸內蝕，火熱升降，眞元消鑠，一日之內，神眩氣薾，昏不省事者數矣。前後太醫之書啓，亦已詳陳，聖鑑想有所燭爾，臣於先朝，獲蒙恩暇，往飮溫泉，幸有奇效，今此復發之後，無他治法。惟願速解將任，寸寸前進，冀見已試之效，日夜耿耿，而事同沐浴，語涉猥越，囁嚅自止，情亦慽矣。竊念君臣，猶父子也，父之於子，惟疾其憂，則今臣疾痛之呼，庶爲聖明之所矜憐，臣以不才無能，蒙被再生之天恩，拔之於千仞坑坎，寵之以百世曠典，自頂至踵，不爲臣身之所有，死日生年，莫非聖主之所賜，涯分溢矣，感祝切矣，尙何更懷自便，重陷於孤恩慢命之歸哉？誠以賤疾之沈篤，旣若是，情地之懇迫，又如此，玆敢冒萬死披瀝血忱，仰瀆宸嚴。伏乞天地父母，察臣情病之難强，亟遞臣將任及諸務，俾於一息未泯之前，舁往溫井，更試飮浴，死無餘憾，千萬顒祝之至。且山陵幸行時，有本營留都之命，而情勢之外，以此病狀，萬無自力膺命之路，敢此附陳。伏願亟賜處分，俾無臨時窘急之患，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兵曹參知柳綏疏，伏以臣，母病沈篤，私情煎迫，猥暴血懇，幸蒙恩遞，迎醫問藥，扶護及時，臣於是，母子感泣，攢祝方切，而昨伏聞方萬規者，投進一疏，誣揑前後三司，罔有紀極云，臣誠駭怖竦慓，心膽驚顫，而迺於此際，騎省佐貳之除，忽下於綴扇方啓之時，天牌夜降，陪衛事急，不得不冒沒出肅，而若其廉隅之放倒，則無復餘地矣。夫掌膳逆婢査出之請，實是一國之輿論也，上自大臣三司，下至章甫韎韋，擧莫不齊聲叫閤，閱歲爭執，而臣於其時，累忝臺端，前後參啓，非止一再。且於殿下嗣服之初，猥玷近密之班，趨伏三司之後，始以一體宮府黜陟平明之說，仰瀆於前，又以明白下敎，開示中外之言，繼陳於後，至蒙所達儘好之敎，則伏想聖明，亦必記有之矣。今萬規，乃敢以萬萬兇悖之語，混驅滿庭臣僚於罔測之科，噫嘻痛矣。渠雖無狀，亦一臣子，何敢以誣毁受誣等說，萌於心發諸口，而至澄於章奏之間耶？必欲甘心於擧國之人，而不覺其自陷於誣上之罪，天日在上，聖鑑俯燭，則臣何忍對渠無倫之言，更有所論辨也哉？雖然，人言罔極，臣方縮伏俟罪之不暇，其不可晏然冒居於榮次也，決矣。且臣母病，源委旣深，氣息綿綴，委身牀席，轉側須人，而臣母無他子女，臣又無子，則卽今醫藥扶護，朝夕寬譬，只是臣一人而已。以此情理，萬無一刻離側之望，竝此哀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諒臣危蹙之勢，察臣崩迫之情，亟賜鐫削臣職，重勘臣罪，以靖私義，以伸至情，不勝萬幸。臣無任惶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大司諫趙景命疏，伏以臣，賦命險釁，罪惡積躬，弱冠之年，嚴父見背，惟與偏母，相依爲命，風樹不停，遽抱終天之痛，支離苟延，苴麻垂闋，而惟我先大行大王，奄棄群臣，若喪之哀，普率惟均，顧臣以侍從舊班，適在苫塊之中，莫遂褥蟻之忱，公私痛結，五內崩裂，昔臣爲母乞養，特蒙西邑之除，雖以事不赴，先大王錫類之恩，與天罔涯，每誦古人事君日長之語，只以隕結他時，爲區區萬一之報矣。豈料數年之間，禍罰偏酷，纔罹巨創，繼遭天崩，居諸幾何，劍舄永閟，臣之私制，又從而盡矣。茫茫穹壤，叫號莫及，君親罔極之恩，酬報無地，俯仰慨廓，永作忠孝之罪人，撫躬悲悼，生不如死。昨自郊廬，歸伏私次，伏聞有地部新命，在臣今日分義，惟當卽謝恩命，一哭魂宮，以洩無窮之痛，況今喬陵殿禮，期日不遠，尤宜趨參於將事之末，以伸情禮之萬一，而第念臣私喪祥期，實在十月，拘於邦制，退行易服於去月之晦，則禫朔雖已易月，衰制之去身，則屬耳遽爾束帽帶自同平人，趨造朝端，誠有人情之所忍爲者。且臣本以病孱之人，三年之內，屢經死疾，形骸雖存，衰病莫甚，脚痺而不利運用，眼昏而未辨尋丈，種種朽穢之狀，雖不敢一一塵凂於天聽，而最是自昨年夏間，忽得喉舌間菌瘜之疾，病旣異常，醫不執症，早晩腐爛，死生所關，居常凛厲，難保朝夕，以此癃疾之身，實無陳力就列之望。伏乞聖明，俯諒此切至之情危苦之疾，許遞職名，以延殘喘，幸甚。況臣尤有情勢之難安，不得不一聞於紸纊者，向伏聞嶺人羅學川疏，有辛丑後科擧不公尤甚之說，臣之決科，實在壬寅庭試，則其所不公之疑，臣亦難免矣。況其疏，不言某榜之如何，只擧年數，混然勒加以囫圇之說，指意深險，則臣於白首殘年，倖占科目，而受人黯黮之疑，其所受辱，莫此爲甚，尤何敢晏然於職次乎？臣治疏將上之際，又伏聞夜間，移拜薇垣之命，臣於是，尤不勝驚惶震慄，罔知所措，前職未謝，新命又降，數日之內，異恩稠疊，顧臣之勉勵自效，惟是不計顚仆，竭蹶趨承之不暇，而第此諫長之任，地望自別，上之匡輔主德，論列時政，下之紏正官邪，恢張公道，皆其職耳。雖使通達識務剛方敢言之士處之，猶懼不能盡其責，以副上下之望，況如臣空疎譾劣，萬不及人者哉？又況疾病之難强，情勢之難冒，如上所陳。伏乞聖明，察臣人器之不稱，諒臣情病之俱苦，特許鐫改臣新授職名，以重名器，以安微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吏曹參判李世最疏，伏以臣，伏見許錫之疏，則盡歐[驅]廷臣於罔測之科，而臣名，亦入於其中，臣不勝震怖之至。蓋臣於壬寅冬，待罪松都，移拜憲職，承召上來，則伊時臺閣論議，多有乖張之漸，大臣重臣，以鞫廳事，被斥於臺官，引咎不出。且諫疏論斥一鏡，府啓慘劾尹淳，臣果以此三事，略陳一疏，以爲調劑之計，雖以臣疏末端所謂消融保合同寅共濟之語觀之，可知臣疏本意之有在矣。臣於一鏡，雖或許其討逆一款，而血誠二字，專出於抑勒構陷之計，臣實危怖，而至於法正引用之斥，指意所在，尤未可曉，事載前史，有目皆覩，則未知其所謂引證陰慝之說，何所據而發耶？渠雖急於陷人，言之無倫，胡至此極？夫以尹鐫之行兇作惡，而當初有伯夷之褒者，曾未見有追咎其言之事，則今於一鏡不道伏法之後，欲以前日之一言，追成罪案，此眞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者也。臣敢將短疏，略暴危悃，適値淸齋，未獲上徹，此際又伏見方萬規、禹德三之疏，其所爲言，尤極絶悖，雖幸聖鑑孔昭，已有處分，而臣之危怕，則一倍轉深矣。臣於銓職，本無久冒之意，而適受敦匠之任，不敢爲辭遞之計，因仍蹲據，自取狼狽，此臣之罪也。情地危蹙，一味泯伏，嚴召荐降，輒犯違逋，臣尤死罪。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賜諒察，亟命鐫削臣職名，以快人心，以靖私義，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正言兪彦通疏，伏以臣，昨上短疏，敢陳情病，恭俟遞解之命，反下勿辭之批，草草附陳之言，特承留意之敎，臣感激慙悚，不知所措，踪地雖蹙，分義亦重，不敢爲一向退伏之計矣。臣之老母，隨臣祖母，時在忠淸道牙山地，昨夕家僮，持書急到，臣之祖母，九十之年，病勢沈綿，朝夕難保，而臣母晝夜扶護之際，重感寒疾，素患疾痛之症，乘時交劇，寢食全失，氣息奄綴，病裏昏譫，惟以急速相見爲語，臣得書以來，方寸煎灼，不能自定，當此陵幸迫近之日，遠離京輦，固非臣分之所敢出，而人子至情，終難自抑，玆敢仰控一疏，仍尋鄕路。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諒危迫之情，亟命鐫罷臣職，俾得專意救護。仍治臣任情徑發之罪，以警具僚焉。臣治疏將上之際，始得聞方萬規之疏，演出柳應煥疏語，構捏三司，語極危怖，而臣亦三司中一人也。玆事，伏聞聖上，已以爲臣子者，安敢提論爲敎，則不言之斥，今不必更辨，而人之爲言，旣至於此，臣安得晏然哉？惟願聖明，亟賜勘處，以快人心，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吏曹判書李肇疏，伏以臣，日昨殿講入侍退出後，伏見方萬規疏本，其論逆婢，事極凶悖，直驅論啓諸臣於罔測之地，此事自廟堂，至卿宰庶僚宗班章甫，皆合辭呼籲，經閱歲年者，臣亦在諸臣之中，看來心骨俱寒，直欲溘然，席藁俟譴矣。昨者因開政，一日三牌荐降，理窮勢極，不得不冒進，仍參陪祭，若臣惶怖縮伏，不得以一出有間，此際以敎文撰進事，又有召命，臣之情勢，亦有萬分不得已者，未免違逋，臣罪又加一層矣。今此敎文，事體甚重，有不可一日遲延，臣前旣承命，仍遭罔極之言，逬出城外，未卽擧行，卽今事段，又與前有異，弘文提學李眞望，旣已應命，至於請對，有所定奪，便是主管之人，他人有不可替當者，今以一時下鄕，更屬於臣，事禮之顚倒，莫此爲甚。且臣於前年會盟祭後，製進頒軸敎文，今眞望，別有稟定，則臣以前日應製之人，自當訟罪之不暇，何敢出而承命？臣之不可製進此文字，於此決矣，玆敢冒死仰籲。伏乞聖慈，俯賜諒察，亟命鐫削臣職名，仍治臣罪，以嚴國體，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隕越之至，謹昧死以聞。

○右承旨鄭錫三疏，伏以臣，所被人言，極其危險，在臣自靖之義，豈欲一日苟蹲於近密之地，而適値親臨殿講之時，實無臨急變通之勢，冒沒承命，而又當親祭淸齋之日，不暇謀出，忍恥强顔，耐過一日，昨始退伏私次，而顧臣難安情勢，實如前疏所陳，不可以聖批之開釋，而有所自恕，因仍冒據也，明矣。且臣母病，浹月彌留之餘，元氣日漸澌綴，居常凜凜，若將難支，近因日候不適，寒感乘虛而入，諸症進退，有加無減，寢食專廢，藥餌無效，人子情理，旣無離捨在公之望，陵幸隔日，而又無隨駕往來之勢，若不早賜處分，則公私必將狼狽，玆敢疾聲呼籲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明，特察微臣之情懇，亟遞臣職名，以伸至情，以安賤分，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前郡守金慶衍疏，伏以，日月迅邁，大行大王因山奄過，伏惟聖情追慕，益復罔極，臣伏念三陽回泰，萬品昭蘇，此正殿下維新化理，與天同流之機也。況殿下，累降明旨，廣開言路，使蒭蕘之言，無不畢至於前，則爲殿下臣子者，孰不欲畢攄肝膈之蘊，小效絲毫之補哉？方今國勢岌嶪，民生困悴，可言之事，指不殫屈而，抑臣之萌心隕首，不敢一刻少緩者，尤有在焉。嗚呼，殿下曷嘗見爲宗社萬民之主，蒙被一身之誣衊，而泄泄汶汶，尙不能伸洗，如殿下今日之所遭乎？近來諸臣之疏，雖出忠憤，語猶未詳，臣請飮泣呑聲，而爲殿下陳之。嗚呼，殿下以肅廟之子，大行之弟，大行無後嗣，則國家大位，捨殿下而誰歸此所以大王大妃與大行大王，深惟宗社之大計，仰承聖考之遺敎，策殿下於儲位，繫一國之人望者也，豈非天理人心之正，而通古今之誼乎？其光明正大之擧，超出百王之上，可以有辭於天下後世也。惟我大行大王，定策後下敎曰，疾恙漸加，望絶斯男，又曰，旣定儲嗣，實是宗社之福。大哉言乎，有以見大公至正之盛意也。若夫代理之命，末後庭請之批，至曰，予之病勢，若可以酬應，則何至相持乎？又曰，將至於使左右考例擧行之境，若是則其可以爲國乎？此予至誠也。左右可乎，世弟可乎？其辭旨懇迫，誠意發見者，有足以泣鬼神，而感豚魚矣。蓋大行大王，以至仁聖德，自念機務，有妨於靜攝，思遵丁酉已行之遺規，此實出於分苦分痛達權合宜之盛念，而前後兇徒，百計沮撓，或謂之使令催督，而誣衊我先王，或謂之陰移天位，而逼切我聖躬，兇言悖說，愈出愈奇。以至辛丑逆鏡之疏，則曰，向日之事，尙忍言哉？宗社罔極，臣民罔極。又曰，時刻之間，事將叵測，其所爲言，旨意兇憯，而自是以後，祖述此疏者，紛然而出，或曰宗社安危，迫在呼吸，或曰間不容髮，此皆以丁寧授受之擧，有若非常急變者然，積於公車，便成例用文字，如有一分顧忌之心，何敢以此等兇悖之言，脅迫醜誣至此之極乎？嗚呼，殿下，試思之，夫旣以建儲爲非，代理爲罪，則其於所建儲所代理之地，誣辱逼迫，顧何如也？至於絶悖無倫之說，非但誣我聖躬，其所以上誣東朝者，又有甚焉，噫嘻痛矣。古今天下，寧有如此輩之窮兇者乎？一日不誅此輩，則兩聖受一日之誣，二日不討此輩，則兩聖受二日之誣，臣以爲前後疏啓之人，必加懲討，亟正王法然後，可以伸兩聖之誣，而洩神人之憤也。至於朋黨之說，殿下累發於辭令之間者，蓋殿下欲令群下，咸囿於消融蕩平之域矣。人主所深惡，莫過於朋黨，則新服之政，務爲調平者，孰不仰聖明之美意乎？第破朋之道，無他，惟在於明理燭物，辨別賢邪，陟其眞朋，黜其僞朋而已矣。朱子之訓，歐陽脩之說，論此意甚詳，今若不問其善惡，無彼無此，俱收竝蓄，以爲破朋之策，則臣只見其求平而不能平，求安而不能安矣。況今日在廷之臣，惟以樹黨爲事，排異爲能，其果有承殿下之旨而奉行之者乎？臣恐參用二字，徒歸弁髦，而殿下美意，終無所施矣，可勝痛哉？試以向日喉院通擬事言之，彼盤據銓地者，不有成命，終始格行，及夫聖敎荐勤，略施警責之後，肇與世最、珙，密地講確，闖生奸計，始以一二人塞責擬望，而開政之際，使珙，隱伏不參，忽地陳疏，詐以不相通議爲說，巧爲擊去之計，而旣擬其人，又復無端拔去，惟意所欲，情態之回慝，十手所指，其可掩乎？肇之倥侗闒茸，本不似人者，冒居首銓，曾被臺劾，而恬不知恥，久執政柄，恣行胸臆，乍入乍出，包羞抗顔，廉恥一節，固不足責之於此輩，而尤可痛者，頃日備忘，十行懇惻，其中用人一款，所以罪責於秉銓者，尤極嚴明，至以近日用人，不出黨目中爲敎，則此輩所當惶懼之不暇，而承宣差出之政，則雖非緊急有故之時，勒令政院，必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之意爲啓，以售其計者，尤極巧密。且再昨特推，辭旨切峻，而翌日之政，堇以數人備擬，至於承宣之望，則在京當擬之人，幾至四五人，而無端拔去者，非欺蔽而何耶？聖敎旣以蕩平收用爲敎，而只爲擧論於承宣，至於三司之望，則一向撑塞者，其意蓋慮非其黨者，一入言地，則渠輩罪逆，上達於天聽故也。以殿下之公器，作一己之私物，公排異己，廣樹黨援，其擅權自恣之狀，萬萬痛惋，而殿下之所警責者，不過薄罰而止，則如此無嚴無憚之輩，其不少畏忌，一味放肆，無足怪也。趙遠命、翼命，卽逆魁之至親也。翼命見枳翰薦，爲一世所棄，及今群奸濁亂之日，淸塗華質，無不濫竊者，已極痛惋，而翼命則向者疏中，亦發門生天子之說，其所誣悖，罪不容誅，而請還巨源輩，營護逆鏡，譴遞館職之命，至以縷縷書言，亶出憂愛，此何景象，此何擧措，爲言渠雖逆鏡之血黨，而當聖明處分嚴正之日，何敢捄解若是肆然乎？遠命則亦於其時，昵伏近密，力捄逆鏡，構出啓辭，爲僚席所挽而止，傳說藉藉，人皆切痛，而今乃汲汲通擬於銓望者，蓋出於陰護逆鏡之意，吁亦痛矣。臣謂此輩，一竝斥黜然後，黨習之弊，庶可捄得，而殿下之敎令，亦可以小行矣。臣於日昨口不可言之敎，有以見聖上哀怛慘惻不忍言不忍聞之至意，臣奉讀以還，血淚沾胸，而第於殿下之處分，與辭旨之間，竊有慨感者，提說凶言者，猶被譴罰，則彼凶逆輩，肆然筆之於章奏之間，誣辱我兩殿者，其罪當如何也，而視若微眚小過，只施削黜之薄罰，凡爲殿下臣子者，憤痛之情，抑鬰之心，將無以少洩，殿下若不亟正兇逆之罪，徒降哀痛之敎，欲防提論之言，則兩聖之厚誣，何以昭白，群情之拂鬰，何以止遏？伏願殿下，無爲姑息之政，夬揮乾剛之斷焉。今此疏釋之擧，實出於聖上蕩平之德，孰不欽仰，而第申銋則喉司之臣，以前日出陸，還收臺啓，不捧傳旨，至使成命，格而不行，臣不勝慨然之至，銋之當初出陸，乃是先朝之特恩，而三年爭執，亦已甚矣。今聖上別單特放之擧，蓋出於恤老念舊之盛意，則出陸全釋，事端各異，前啓有無，非所可論，而乃以往年反汗之啓，欲沮今日全釋之命，揆以事例，不當如是。且伏聞判付中，有申銋旣已放送，則鄭澔不可異同之敎，其一視均覆之仁，人皆感祝，而乃因啓稟，或宥或否，寧有是也？況銋今年八十七矣，而卽肅廟朝同耆社之臣也。四年窮溟，一縷奄奄，今此蒙宥中諸人年齡之最深，情境之可矜，未有過於銋者，此又聖上，尤爲憫惻處也。伏願聖上，卽命喉司，以捧特釋之傳旨，俾得生還故土焉。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司諫尹會疏，伏以，臣之所被人言，前後罔極，在臣自靖之道，不敢冒沒祗肅，尋單請急，已至累日，而喉司不諒，一向退却，臣之情地，轉益窮蹙，山陵行幸，只隔一日，而以此情勢，決無冒出陪從之望。伏乞聖慈，亟命鐫削臣職名，以快人心，以安私分焉。臣得伏見方萬規之疏，一篇旨意，俱極凶悖，而至曰，東朝受誣，又曰，上自不敢言之地，下至擧宮之內，無不驅入於疑似黯黮之中，末乃曰，金姓宮人之啓，於是乎發矣，噫嘻痛矣，是何言也？渠亦殿下之臣子，何忍以此等誣慈聖之言，肆然達之於殿下之前哉？噫，當初盛節之招，金姓宮人行藥之語，旣甚明白，《藥院日記》，吐出黃水，又與相符，此所以有逆婢討復之論，而賓廳之啓，三司之請，經年不已者也。今萬規，急於護諸賊而陷廷臣，不道之言，反及於至尊至嚴之地，此等窮凶極惡之說，自有古今君臣以來所未有之變也。臣不欲與此賊，共戴一天，卽宜沐浴請討之不暇，而臣亦以三司中人，旣被賊規之斥，則詣臺陳請，有所不敢，略構短疏，以伸討復之義。伏乞聖明，亟命嚴鞫，明正典刑，以洩神人之憤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同副承旨蔡彭胤疏，伏以，日月迅邁，春享又過，伏惟聖孝哀慕，益復罔極，臣之癃朽孤危，不宜居近密之地，只以感聖明特達之志，再蒙恩除，惶霣震越，人器之不稱，情迹之難安，有不暇顧，而得瞻淸光，以遂平生之大願，退死丘壑，實無餘憾。適會僚席數觖，黽勉盤礴，已跨兩月，風枝不定，宿羽易驚，鍾鼓交作，鶢鶋愈駭，夙夜憂凜，恐孤異恩，竭力奔趨，不敢言病。自昨日以來，素患脚部，瘡疾大潰，流汁至踵，臭穢逆鼻，行步極艱，九顚十起，宿疾乘之，喘息尤急，昏昏僵仆，頃刻欲絶，實有汚穢淸禁之慮，況今山陵展禮，期日又迫，以此病狀，決不敢廁於至嚴將事之地，不得不陳疏徑出，以俟譴何。且臣迃愚之性，不能俯仰，迷滯之見，輒犯譏誚，凡於出納之際，厚招人言，尤不可一刻蹲冒。伏乞聖慈，曲加矜察，亟削臣職，以安賤分，以便調治，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左承旨金啓煥疏，伏以，臣父今年八十三歲，素有腹冷之症，間或作苦，而氣力漸覺不逮，憂念無時少弛矣。去月晦日，適有觸冷之事，腹痛復發，過四日乍止，而左脅下，有若結核者，牽引作痛，轉動須人，醫言冷疾挾感凝結之致，日夕用消發之劑，而未見顯效，口味全失，食治頓減，危凜之狀，當如何也？臣於此際，洊承恩數，騎曹除命，適在殿講之日，承宣移拜。又當親祭之夜，顧念分義，未遑請急，離違親側，至於兩晝夜，昨始歸省，則病勢雖無顯減，而比數昨則似爲差間，仍伏念山陵展禮，只隔二日，此時陳章，有所不敢，臣父病中，亦以陵幸前不宜乞免之意，申申爲戒，故擬於今曉，黽勉仕進，仍爲陪從法駕之計矣。昨日夜深後，結核處痛勢忽復添劇，不能堪忍，餘氣遍於渾身，無不牽疼，坐臥俱難，呼吸轉促，達曉呻苦，漸至於昏昏澌綴之境，似若頃刻難保者然，人子情理，不忍暫時離捨，召牌下臨，坐犯違逋，聖度天大，罰止問備，臣誠惶隕，罔知攸措，而父病旣如是危篤，斷無供職之勢，若不劃卽變通，則公私狼狽，有不可勝言者，不得不疾聲哀籲於孝理之下。伏乞聖慈，亟許遞改臣職名，俾得專意捄護，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左副承旨朴乃貞疏，伏以，臣於昨年，以禁門開閉事，重被臺參，此固由於傳說舛訛，而職是該房，似不可以初無與聞爲解，而委罪於同僚，故自請現告，終蒙譴罰，追惟至今，悚懍猶深，恩敍纔降，除旨荐辱，南宮佐貳，自知踰濫，而迫於陪扈，黽勉出肅，控籲未撤，如坐鍼氊，喉院新命，又及此際，臣誠驚惶感激，罔知攸措。蓋當初橫被人言之由，已悉於諸僚之疏，不費臣一辭，自可辨白，而在臣廉義，豈可自謂其全無失誤，而晏然復就於僨敗之地乎？且臣稟賦素虛脆，而數年南土，噓噏烟瘴，受傷尤酷，已成癃廢，而又以殿講考官，累日參試，宿病轉劇，肢節癱瘓，情神昏瞀，喉嚨閉塞，水漿不咽，種種症狀，十分危惡，群醫環視，莫不束手，天牌雖臨，竟未趨承，恩旨彌隆，終靳例罷，一倍惶惕，無地自容。伏乞聖慈，俯諒臣情病之難强，特賜鐫遞，以靖私義，以續殘命，不勝大願。臣無任祈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乙巳正月十一日未時，上御進修堂。下直守令及營將留待引見時，承旨尹鳳朝，假注書沈游義，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李喆輔，報恩縣監鄭潤先，唐津縣監黃𨭬，安東營將朴璜入侍。上曰，承旨進伏，守令亦進伏。上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之能否矣。監司亦當申飭，而下往後，各別盡心爲之，可也。仍命承旨曰，宜問七事，守令，各講七事，鳳朝請讀拜辭及別諭而讀之，守令竝俯伏承諭。上曰，邊倅，職任不輕，近來國家昇平日久，兵政亦當念安不忘危之意，盡心爲之，可也。又命承旨曰，各問履歷，鄭潤先曰，自徽陵參奉，移繕工奉事，司導直長，宗簿主簿，戶曹佐郞、正郞，仍除此職矣。黃𨭬曰，由昌陵參奉，移平市奉事，內贍直長，軍資主簿，司憲府監察，仍除此職矣。朴璜曰，丁亥登科出六後，除江界萬戶，都摠都事，訓鍊僉正，陽德縣監，禁衛把摠，慶尙道右兵虞候，仍除營將矣。上顧左右曰，取弓矢等物賜給。營將璜伏受，上仍命守令退出。鳳朝進曰，陵幸，只隔一日，而日氣猶未和暖，因山後亦連參祭祀，稍待日和，而爲陵幸，宜矣。且今以國事言之，今日必爲旗軍洗馬然後，可以爲之，而兵判，三招不進，今不可更牌，鼎席俱空，今難變通，勢將稍退，以待和暖矣。上曰，因山時，亦未爲之，今猶晩矣，何可退乎？兵判，開釋之後，終不出，過矣。吏曹堂上，牌招矣，其果入來否，今晝講時，經筵官、特進官上下番，皆無入來之人，而時刻已過，事體未安矣。鳳朝曰，今猶晩之上敎，誠然矣，而日氣如此，事勢窘迫，各司凡事，不成貌樣，日子差退之意，惶恐更達，至於吉時推擇，禮曹堂上，當爲之，而亦仍堂上有故，郞廳來呈，今方留待於閤門外矣。上曰，俄者亦已下敎矣，卽今只隔一日，如此而何可退乎？兵判，今日三牌不進，明日似不卽出矣，而明日洗馬，不可不爲，太僕提調改差，以無故人差出，可矣。鳳朝曰，臣遭母喪，退伏鄕庄，七年之後，今始入來，而其間已經兩大喪，悲感何達？臣在鄕時，目覩民生困瘁，風俗人心，月異而歲不同，人情幾向汚亡，何可盡達？朱子在南康軍時疏曰，一軍飢死，亦人君不正心之致，泛觀其言，似爲迂遠，而究厥本意，無外於是矣。人君，莫如正心，大凡喜怒哀樂，一出於正，當怒而怒，當喜而喜，百務修擧，光明正大然後，其效著外，至於百姓，亦皆化成矣。先儒有曰，克己，須從性偏難克處克將去，雖以《孟子》以下言之，細究之，猶不免有迹，克己工夫，豈不難哉？殿下聖學高明，祗力學問，克己之功，必不待臣之勸勉，而第凡事，不須他人言之而後始知之，必也自覺，最有其力。且夫英銳過則愼重不足，謹愼過則勇斷不足，是故，事爲注措之間，必於是着力，則其功效爲不少，故臣敢此仰達。上曰，勉戒之言，甚好，當留意焉。鳳朝曰，臣新自下鄕來，時事全然不知，而卽今疏章日積公車，雖以今日觀之，仍斯文是非，儒疏多入矣。今日金麟壽之批，有復官等事，令該曹擧行之命，此盛德事也，孰不欽仰？斯文是非，委源甚長，造次間難盡，而肅宗大王，於先大王批答有曰，予志汝遵，堅持勿撓，此異於一時之是非矣。儒疏中，已詳言之，而此便同金石之典，雖百世後，孰敢有違越者哉？然而不出三四年，遽以非先王本意等語，顚倒是非，肆然回啓，此豈獨士林抑鬰？其在國事，亦甚怪駭，則今聖明之責，果何如也？批答中復官等事，令該曹擧行，誠好矣，而猶且未盡明白，請改下備忘焉。崔鐸，鄕儒無識，而其所謂積年沈痼侵潤之譖等說，絶悖，不可以停擧薄罰而止，停擧者，儒生有妄擧，則或罰或停之事也。今不罪則已，豈可如此乎？人心猶不可以是而爲夬施之望也。且廟堂，以非先王本意，肆然回啓，此亦必罪之，以示遺敎不可改然後，可以爲奉承肅廟意也。且下敎，有私家文字推而上之之敎，此在當初，則或然矣，而至于今日，則有不然者，今遺敎如此，則遺敎爲重，而本源是非，亦爲第二件矣。凡事固有持疑默會之事，而此則元非難知，有如日月之明，一見可知，安有更觀之事乎？今若盡罪回啓之人，則近來事，皆係色目，故慮其或涉於黨論，而此則遵肅廟之遺敎而已，何論色目哉？此事若不嚴正處置，他事無可論矣。侵辱先王之崔鐸，只爲停擧，而爲先王辨誣之李德普，亦被停擧，此雖出於彼此竝罪之意，而輕重旣倒置矣。其在鎭定之道，亦必明正其事然後，可以正士趨，不然則士氣憤而日不勝其紛紜，實不可以仍循姑置之矣。此臣所以縷縷陳達也。且假令肅廟遺敎，有所未盡，其在子孫之道，所當堅持而不可撓者，事理自明，今若姑置，則後雖有處分，必將以爲儒疏連呈之致，此則別爲備忘，以爲定式焉。復官等事之敎，亦甚草草，臣心不勝愕然，金麟壽疏中，有復享、復官等事，及尹宣擧、尹拯，先王不以儒賢待之，不以先正待之之語，而今批答，以復官等事爲敎，復享似入其中，而猶不分明矣，請明賜下敎。且以其事被謫疏儒，亦宜竝放矣。以申致雲事言之，謂君可叛，謂國可讐，此乃逆賊題目也。朝廷從仕之人，姑勿論，雖某人，固不可以輕加逆字，況儒賢乎？近來用文字者，大異於前，惡逆二字，用之某處，林下儒賢，元無仕宦之事，而亦以此目之，此事雖拿鞫可也，而今雖不拿問，宜亟施竄配，以嚴處分然後，國事定矣。不如此，則一日二日，人心變而國事非矣。儒疏云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則是非不難明矣，此言誠好矣。凡人，猶且易知，況殿下之明，何難知哉？旣知矣，更何持疑乎？上曰，私家文字云者，非予之言，乃肅廟之敎也。此事只係斯文，豈可推上而輾轉層加，至於如此？凡事當觀其止而已，徒以文字爲之，則終爲太過，故先朝，亦有持難之事矣。御製，予亦覽之，而猶且持難者，凡事不欲爲深刻之致也。初不過士林間事，而至於如此，此所謂慨然者也，而今日備忘盡之矣。且以斯文是非，追奪官爵，亦涉如何，大行朝處分，亦豈不諒此事而然哉？臺啓爭執，而終至於聽臺言之致耳。御製文字雖明白，而亦不可倉卒爲之，批旨所謂默會者，槪此也，而孔子曰，再思可矣，則三思爲過，故今日允從之矣，大抵遵守先朝遺敎而已。尹宣擧、尹拯，今若追奪，則豈不彼往此來而畢竟之事，何可量也？今一室之內，干戈相尋，《大學》，亦言愼幾微之意，此不可不念也。鳳朝曰，臣言亦非謂追罪尹宣擧、尹拯也。崔鐸，必正罪然後，士習可正矣。先大王之意，豈與肅廟有異哉？雖於代理時備忘觀之，亦可知矣，而回啓中，亦不曰，先敎雖如此，而事之是非，乃如許云爾，而直以非先王本意爲言，安有如許道理？殿下惟當較量其是非而定之矣。且觀崔鐸之疏，其言極駭悖矣。上曰，諺不言乎？凡言，惟在聽之如何，崔鐸疏中積年沈痼之餘云者，以一邊之言論之，亦不異矣，而旣已考啓之後，則不可置之，故停擧矣。李德普疏語，以他人言之，亦不無可非者，其後一疏則有批，一疏則無批者，意有所在，而三年五年之間，亦不無輕重之量度者矣。鳳朝曰，凡事當觀大體而處之，李德普之疏，多狂妄，臣亦非謂盡是，而本意則然矣。後世亦將必論大體，而不論少節，當以大體爲重矣。且批旨中有曰，復官等事，以等事二字觀之，復享，似當入於其中，而猶不明白，故更此稟達，道峯復享一款，亦當一體擧行乎？上曰，然矣。旣曰，復官等事，則該曹自當有稟處矣。鳳朝曰，復官則自吏曹擧行，復享則自禮曹擧行矣。上曰，出擧行條，分付兩曹，可也。鳳朝曰，屢次仰達，極爲惶恐，而斯文大是非，未知殿下以爲如何，聖學高明，必詳知之，而私家文字，推而上之之敎，雖好矣，此乃當初事也。今則自甲子至于今日，便成一大義理，不可以此沮遏，惟當是者是之，非者非之矣。已死之人，雖不可追罪慘刻爲之，而必明其是非，明白定式然後，士趨可正矣。上曰，草上之風，必偃，今若更爲扶抑，則未知末流，至於何境，姑爲鎭定，俾不至上好而下甚宜矣。鳳朝曰，備忘中，破朋黨參用之意，溢於言表，可知聖意之所在，而朋黨，不獨末世有之，古亦有焉，先儒云，舜時，亦有八元八凱[八愷]爲一朋，此亦朋黨也，而人不可盡賢盡不肖，故君子之黨，亦有小人，小人之黨，亦或有君子，此最難分，人君，當先明是非，主其善者是者而用之，又於其惡者非者之中，擇而用之，使小人革面歸化然後，方可以調用矣。朱子曰，元祐朝廷，有明道力量則可矣，而吾亦不可爲，此不可不知也。且此則大是非處也。先定是非之後，則雖有爲尹拯者，亦不可謂汝何爲若是云爾，而至於是非，則不可不定，以正士趨也。上久無發諾。鳳朝曰，然則金麟壽疏中，有復享、復官，不以儒賢待之，崔鐸，竝置重典等語，其當何以爲之乎？上曰，崔鐸事，已言之，而出於擧條者，乃復享、復官事也。予之主意，乃事之關係重大者，則爲之，一時之事，不欲推而爲之矣。儒疏，亦只言復享、復官事，以此知悉擧行。鳳朝曰，向日庭鞫時，自上，有一鏡辛丑疏，與虎龍變書表裏和應之敎，其鑑燭明白矣。其事不難知，而皆著於文字，一鏡辛丑疏後，尙儉獄事，虎龍變書，一鏡敎文，首尾相應，節節相符，夫人雖有逆心，藏諸中而不露，則不可以預知，故其未彰著之前，則固不可爲罪矣，而此則不然，路人皆知。近來人心陷溺，黨論乖激，非謂人皆以一鏡之心爲心，而旣入色目中，則心雖知之，終不聲討，若如他事，容或可矣，而今此罪逆，何等大事，終無一人言者，卽今疏章多積，語且過激者，蓋人心，積憤而齊發之致也。久遠年條，雖不可盡論，辛丑後三司之不論者，輕重間有罰然後，義理方可以明矣。宣廟朝鄭汝立，當其逆節之未著，人孰知之，而宣廟尙令考出其引用之人，遂罪其當初銓官之擬汝立於金堤倅望者。以今思之，於其逆節未著之前，誠難預知，固無可罪者，而猶且罪之，況此則盡著於文字，人孰不知之哉？禮曰，見無禮於君，如鷹鸇之逐鳥雀，此事豈特無禮而已？知而不言之責，烏可已乎？輕重間査罪，以爲懲礪之道，不可已也。臣之此言，以斷然義理論之，非有一毫他意也。辛丑以後三司，必是多人，雖不可重罪，而削罷，亦可爲懲礪矣。以一時不言，雖不可爲永錮，而一時懲礪而後，義理可明矣。上曰，元惡旣治，不必如是，且知其心而不之告者，豈有其人哉？渠中之爲惡逆容護者，前已罪之，而頃者備忘，予已言之矣。匹夫，尙不可改其所言，況人君乎？今玉堂，豈盡然哉？夫言，匹夫，亦不可變，人君，豈可爲乎？鳳朝曰，義理者，大防也。雖一時爲之，而後復弛之，堤防則不可不嚴也。請因玆事，更有所達，心之體廣大公平，而一或有我有私，則不能然矣。且或疑人之以義爲偏而不爲，則亦爲一偏之歸矣，臣不敢測度聖意，而第以批旨間事言之，以其事關涉聖躬之故，似不無持嫌之端，勿論此事，雖某事，亦必有害矣。程子曰，避嫌之事，賢者不爲，況聖人乎？朱子曰，程子云，尹和靖避嫌，有所不爲，而我則不爲是也。夫我勝於人云者，固不可發言於人，而言之爲難矣。殿下自建儲以來，至于今日，莫非爲宗社也。東朝所以托付者，亦爲宗社也，非爲私殿下也。殿下當公平爲之，不可以一己之偏，爲心矣，而諉以事係吾身，殆近挾守，臣竊嘅之，不特此事爲然，固當惕念之矣。一鏡討罪之批，有曰，予則固不足道云云，夫事係先朝及己，則當罪之而已，予則不足道云者，其爲害大矣。臨億兆承宗社，聖躬甚重，而今於論罪做事，以吾身爲嫌，故有欿然不平處，請先以正心爲主。上曰，予於學問工夫，雖未能也，然可曰可，非曰非矣。知而不爲，予無是事，以向日李師尙及一鏡事言之，亦可知矣。大抵向者疏章間，言大臣事者，誘予於藏怒之科，且陷於不明之地，此豈人臣愛君之意哉？且宋英宗時，不治張愼事，予之所以罪之者，亦當審思而爲之矣。大抵向來啓辭章奏間事，今若隨輒盡爲之，豈不甚乎？事之非者，自有是非，固不當如是逐事而爲之矣。至於關係自己之事云者，承旨言好，當留念焉。鳳朝曰，以左相事言之，殿下之言，爲盛德事矣。第孝廟朝，稱李敬輿以大人，仍拜相職，至今稱頌，而其言，亦有公私，當察其心之公與私矣。言未卒，上曰，其言則不然矣。黨論後，安有公議？如有公議，則一鏡事，豈有不言之理乎？予之工夫未精，則雖未知認公爲私，認私爲公，而今則捨公私而爲之，可矣。予之此言，亦非謂左相誠非也。如其非矣，而予不曰非，而曰是云爾，則正如承旨所達之事，而此則不然矣。鳳朝曰，黨論，豈有如今日之甚者乎？上曰，彼此相謂之逆，色目中人，豈盡逆乎？鳳朝曰，一鏡，雖爲逆，其黨之外，豈可盡謂之逆也？第其中，有些是非矣。朱子與趙汝愚書，想必覽之矣。辨其善惡是非，而甚者斥之，不甚者，用之而已矣。臣亦色目中人，殿下必以爲渠言，亦不出於黨，而古者聖賢之言，無不如此矣。上曰，擧直措枉，卽此意也。鳳朝曰，近以方萬規疏，章奏紛紜，玉堂疏則至以拿鞫爲請矣。臣於入院後，取覽其疏，而萬規疏，提論不忍聞之說者，誠如聖敎，然若拿鞫，則寧有是理哉？此亦非渠創出也，亦非特萬規之言也。人人孰不傳之？尹恕敎之疏，誠極駭悖，人情莫不拂鬰，故萬規疏，亦因此而發矣，恕敎疏中，此賊自先朝供奉云云，及所愛亦愛等說，極爲駭悖，水剌間內人，何以謂之？自先朝供奉，亦何以謂所愛亦愛乎？其所下語，誠可駭矣。渠之儕流，亦以爲非，故久枳臺望，纔始通擬矣。上曰，供奉云云，雖未知其如何，而所愛亦愛之說，誠殊常矣。鳳朝曰，趙賊淑媛之喩，亦極怪駭矣。上曰，趙賊云云，亦怪駭矣。鳳朝曰，當初不罪恕敎，故人情沸騰，致有此等疏章，今之罪恕敎者，誠爲鎭定之道，不可不罪也。李師尙，亦以疏語受罪，而以此疏論之，彼反輕矣。賞罰，貴在得當，旣罪師尙，則恕敎，不可以不罪矣。其時枳臺望而補外邑，亦可見公議也。上曰，文字間隨輒罪之，予不欲爲也。萬規疏語駭悖，今日儒臣之言，亦不非矣。如此不忍聞之語，一鏡雖書之，渠何可到今解釋而言之？向時柳應煥疏中《綱目》有之云者，其言雖不知而發，而此則是矣。鳳朝曰，聖敎誠然矣，而此何至於拿鞫乎？上曰，初頭發言之人，旣不究問，而解釋其言之人，反爲拿問乎？拿鞫則不可矣。伊日李師尙則罪之，而尹恕敎則不罪之，今一體爲之，可也。〈出擧行條〉鳳朝曰，方萬規疏批中，有末端事，大義固好之敎，聖意似指明陵誌文事矣。此事誠極驚痛，其時臺官，至以發掘誌石，改撰其文爲言，此豈臣子所忍言者耶？發論臺官，不可不重罪，而三司無一人論之者，大臣回啓，雖以玄宮不可動爲言，而亦無驚痛之意，臣嘗痛恨於玆事故，敢達。上曰，發論臺官，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出擧行條〉鳳朝曰，殿下縷縷爲敎者，乃破朋黨也。意甚盛矣，而以銓曹所爲觀之，終無奉行之望，末梢以孱劣如臣，只爲充擬，臣俄於閤門外，亦有所白，而在京無故之人甚多，三司諸臣，亦令一體調用，爲是矣。上曰，在京無故人，欲知之，使之書入矣。鳳朝曰，卽今銓官，方推考，而銓官，似難行公矣。以本院言之，承旨不備，金啓煥、鄭錫三，以親病呈疏，親病受由，當至三四日矣。俄者亦有所下敎者矣，而陵幸日子，終必差退然後，乃可擧行矣。上曰，兵判所遭，方萬規侵斥之事，則其在金吾時，有所不知者，而至曰，壽賢之罪，可勝誅哉云云，豈有如此事乎？今之一向違牌，至於三違，過矣。太僕提調，雖已遞，待明朝更牌，宜矣。鳳朝曰，欲法堯、舜，當盡法祖宗家法，近日肅廟朝事，固宜盡法之矣。臣之所深痛者，肅廟朝堤防者盡變，無一事存者矣。李潜事，亦已變改，已死之人，其褒其斥，何所關係，而肅廟朝處分，極其嚴切，而到今稱之以立節，至於壬辰科獄，亦有遺敎，至以李眞伋亦當復科耶爲敎，而到今七年後始來觀之，肅廟朝事，無一存者，如許事，殿下宜次次釐正之也。殿下以不以文字爲罪爲敎，臣不敢更言，而擁立援立之說，《史記》亦可觀矣。其心姑勿論，引諭失當矣，門生天子，則出於大臣，不可輕論，而擁立援立爲言之人，則罪之得宜矣。此則不但文字而引喩失當矣。上曰，他語則不知矣，而大臣門生之說，則咫尺筵席爲之，予所親聞者也。今以此構罪，則言者難免誣陷矣。予不以大臣之言，爲有意，而近來章奏，持之不已，誠駭然矣。鳳朝曰，上敎則然矣，而臣亦嘗聞此語而驚之矣。定策門生等語，豈可以勝諸口哉？議者之言，不可謂全非矣。大臣則不可輕議者，上敎然矣，而大臣外援立擁立云者，不可不罪矣。上曰，若以文字間罪之，豈特援立擁立而已？魏時，以崔浩，暴揚國惡而罪之，引君之道，當以三代之君爲準，豈可以夷狄之事，導之哉？鳳朝曰，諸葛亮治蜀，亦尙嚴，此乃因時而然也。上曰，諸葛亮，亦雜黃老故然耳。若有堯、舜，夫豈然哉？鳳朝曰，三司通用事，則無分付銓曹之擧乎？上曰，當更有下敎矣。鳳朝曰，日前，因承宣所達，金在魯兄弟以其親老，有放送之命，在魯老母，初聞恩命，悲喜不勝，氣塞而復甦云。孝理之政，孰不欽仰？日昨又有竄謫人，別單書入，三十餘人放送之命，此誠曠蕩之盛德也。此外在謫人中，亦有親老者，其在孝理之道，似當有一體疏放之擧，故敢此仰達。上曰，有老親者，令該府，別單書入，可也。鳳朝曰，無論罪之輕重，盡爲抄啓乎？上曰，別單入之，則當有分付矣。鳳朝曰，秋曹無行公之首堂，故凡事不得擧行，以斯文事陳疏被謫者，亦當有一例疏放之擧，而不得爲之矣。上曰，秋曹事，亦有輕重，而事關斯文者，則今旣有處分，元無可論之事，竄謫者盡爲放送，停擧者亦令解罰。鳳朝曰，申銋，旣有放送之命，而政院，以方有臺啓防啓，不卽擧行，申銋，以八十之人，朝暮亦難保，且此事有不然者，臺啓則是出陸事也。卽今處分，乃是全然放釋，豈可以彼臺啓爲拘乎？宜卽放送矣。上曰，更當下敎矣。鳳朝曰，有老母之人，當令別單爲之，而其中黃梓，其父年近六十，且其祖前判書欽，九耋之年，子孫鮮少，情理可矜，子與孫，固何間，亦宜一體放送。上曰，依爲之。〈竝出擧行條〉鳳朝曰，罰已行矣。李德普解罰，何如？上曰，李德普則姑不可解矣。鳳朝曰，其疏下累百多士，仍此事，前頭之科，亦不可觀之云矣。上曰，事不可顚到，且非盡停，只停疏頭矣。鳳朝曰，此異於鄕儒，皆是京儒，而便同多士之盡停矣。上，久無發落。鳳朝曰，然則何以爲之乎？上曰，俄者亦有敎矣。朝家處分，不可顚倒，姑不可解罰矣。鳳朝曰，此外，亦多有可奏之事，而日勢迫曛，請退。仍以次而退出。

1月12日

行都承旨黃一夏〈未肅拜〉。左承旨未差。右承旨李聖肇〈坐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尹惠敎〈坐〉。同副承旨金相玉〈坐直〉。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沈游義〈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自辰時至申時，日暈。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暈。

○金相玉啓曰，大司憲金興慶在外，執義未差，掌令二員、持平二員未差，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領議政上疏，縣道到院，而親祭齋戒，留院之意，敢啓。傳曰，入之。

○傳于金相玉曰，司僕提調洪萬朝，向有身病云矣，今此旗軍洗馬，果能擧行乎？問啓。

○金相玉啓曰，司僕提調洪萬朝，向有身病云矣，今此旗軍洗馬，果能擧行乎，問啓事，命下矣。招問內乘，則以爲，萬朝身病危重，不得起動，旗軍洗馬，萬無擧行之勢云矣，敢啓。傳曰，今姑改差，其代口傳差出。

○又啓曰，朝者嶺儒金麟壽等疏批，有復官等事，令該曹擧行之敎，故畿儒安宅仁等批旨，又以玆事已有處分爲敎矣。第宅仁疏，則竝請先正臣權尙夏故參判臣李喜朝復官事也。麟壽疏，則單請權尙夏復官事也，而批旨如此，此必有明白分付然後，該曹可以擧行，李喜朝，亦當一體復官乎，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一體擧行。

○吏批口傳政事，以吳命恒爲司僕提調。

○金相玉啓曰，陵幸時旗軍洗馬，一時爲急，新除授司僕提調吳命恒，卽爲牌招，以爲擧行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明日陵幸時侍衛以下軍兵節目，三軍門調發結陣，傳令闕內，留都大將、別雲劍擬望，宮都城開門磨鍊等事，兵曹判書當爲擧行，而其中亦有次官不能替行之事，故自前陵幸時，兵判曾無不參之規，而判書沈壽賢，以情勢難安，今又違牌，仍爲待命於金吾，而使偏裨，來納命召。筵中特敎，累次申飭之後，一向撕捱，已涉未安，將任未遞之前，命召還納，亦無前例，且陵幸隔宵，凡事之不得擧行，誠甚可慮，所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命召還給，勿待命事分付，兵判被誣，業已洞燭，而園陵展謁，只隔一宵，則此非臣子言情勢之時也。卽爲牌招。

○注書閔圻狀啓，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因金國礪疏，今早進詣本縣獄門外待命事，馳啓。傳于金相玉曰，勿待命事，傳諭事，回諭。

○金相玉啓曰，小臣有時急稟定事，請對矣。傳曰，引見。

○金相玉啓曰，大司諫兪命弘牌招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特招之下，違牌未安，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大司諫兪命弘，來詣請對矣。傳曰，引見。

○又啓曰，司僕提調吳命恒，牌招不進矣。旗軍洗馬，一時爲急，所當更請牌招，而所授守禦使密符，使其褊裨還納，仍爲待命金吾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命召還給，而勿待命事，分付，更爲牌招。

○又啓曰，卽者右議政趙泰億所授命召，使其錄事來納，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備忘記，噫，卿之去國，今已兩月，而歲亦更矣。思想之心，奚嘗少弛？雖以匹庶言之，其所待人者，尙且言顧其心，而況待一國之大臣乎？只緣誠淺，遐心莫回，目今鼎席一空，陵幸隔宵，尤非大臣退在之時也。前後批旨，已悉心腹，更何多誥？卿須體小子之至意，念國事之多艱，卽日入城，用副如渴之望。傳于金相玉曰，此備忘，使偕來史官，傳諭于領、左相。

○備忘記，噫，日昨筵席面諭之言，卿必記有，而一向退處，造朝邈然，愕然且慙，無以爲諭，雖有所患，神明所相，其亦乃瘳，園陵展謁，只隔一宵，而留都無人，以卿體國之誠，何不念及于此？卿其須體如渴之意，卽日入城。傳于金相玉曰，此備忘，使命召，傳授史官，傳諭于右相。

○金相玉啓曰，御營廳校鍊官來言，大將李森，方遭臺啓，待命金吾，所受御營大將命召、捕盜大將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仍爲來納，明日陵幸，本營當爲留都結陣等事，今日所當爲之，而日勢向晩，不得擧行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爲還給，勿待命事，分付。

○又啓曰，御營大將李森所受密符及捕盜大將命召、大將牌，又使褊裨來納，仍出城外云，留都結陣等事，一時緊急，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訓鍊都監留都，而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還給。

○又啓曰，卽者下番翰林李喆輔，以親病陳疏徑出，原疏以齋戒，纔已退却，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兵曹判書沈壽賢，三牌不進矣。累次特敎之下，無意應命，殊涉未安，陵幸隔宵，事甚窘迫，所當更請牌招，而一日四牌，有傷事體，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自前如此之時，有次官擧行之規耶？

○又啓曰，自前如此之時，有次官擧行之規耶事，命下矣。招問兵曹郞廳，則以爲陵幸，異於門外擧動，侍衛以下軍兵節目，磨鍊入啓，三軍門調發結陣，傳令闕內，留都大將、別雲劍擬望，宮都城開門磨鍊等事，元無次官擧行之例，至於駕後陪從，判書亦無不參之時云，敢啓。傳曰，有下敎之事，兵判卽爲來待事，分付。

○傳曰，兵曹判書勿待命，卽爲入來事，分付。

○金相玉啓曰，司僕提調吳命恒，再招不進矣。日勢向晩，而旗軍洗馬，尙未擧行，事極未安，更卽牌招，何如？傳曰，一向違牌，徒傷事體，今姑改差，其代，卽爲差出，仍卽牌招擧行。

○傳曰，兵曹判書沈壽賢，有下敎事，使之來待矣。一向撕捱，終不入來，事涉未安，卽爲入來事，分付。

○金相玉啓曰，明日陵幸時，兵曹堂上，不可不備員，參判李箕翊，參知柳綏，竝卽牌招，新除授參議，待下批一體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以吏批意啓曰，判書李肇，城外待罪，參判未差，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肇出往江上，參判未差，參議尹鳳朝進，右副承旨金相玉進。以黃一夏、李聖肇、洪重禹、柳鳳徵、尹惠敎爲承旨，李箕翊爲兵曹參判，閔鎭遠爲知經筵，李縡爲同經筵，閔鎭遠爲禮曹判書，李宜顯爲知春秋，金興慶爲同春秋，金有慶爲戶曹參議，尹泓爲漢城庶尹，宋文相爲禁府都事，李鳳翼爲司諫，朴師聖爲正言，柳復明爲持平，洪鉉輔爲修撰，金墰爲掌令，李縡爲副提學，洪萬朝爲司僕提調，成任爲司僕正，金在魯爲左尹，金槹爲執義，李彙晉爲掌令，李倚天爲持平，金相奭爲正言，鄭宅河爲獻納，申銋爲同春秋，尹涉爲禁府都事，徐宗燮爲副校理，徐命遇爲兵曹參議，黃一夏爲都承旨，柳鳳徵爲左承旨，李聖肇爲右承旨，洪重禹爲左副承旨，尹惠敎爲右副承旨，金相玉爲同副承旨。

○金相玉啓曰，陵幸隔宵，承旨不可不備員，今日政，新除授承旨，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相玉曰，新除授三司在京人員，竝卽牌招察任。

○金相玉啓曰，今日請對時，陵幸時，雖無大臣，曾有一品重臣中替行之規乎？前例考啓事，命下矣。考見前例，則大臣外，元無一品替當之事，國舅則間有代行之例矣，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金相玉曰，當此陵幸迫近之日，不可無變通之道，兵判，今姑遞改，其代，政官卽爲牌招，開政差出。

○傳于金相玉曰，陵幸吉日，十四日亦吉耶？卽爲問啓。

○金相玉，以禮曹意啓曰，傳曰，陵幸吉日，十四日亦吉耶？卽爲問啓事，命下矣。卽問日官，則十四日月忌，十五日大叚拘忌，十六日大吉云矣，敢啓。傳曰，以十六日定行。

○以參知柳綏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相玉曰，推考傳旨捧入。

○以大司諫趙景命上疏，傳于金相玉曰，旣已特罷，此上疏，還出給。

○金相玉，以吏曹意啓曰，今日政，新除授修撰洪鉉輔，曾任義城時，解由未出，而不能覺察，未及啓請，勿拘而備擬受點，不勝惶恐，當此陵幸隔宵三司不備之時，在京無故之人，有難輕遞，而旣有解由拘礙，改差，何如？傳曰，勿拘解由，亦勿改差。

○以修撰洪鉉輔罷職傳旨，傳于金相玉曰，推考傳旨捧入。

○金相玉啓曰，御營大將李森，又使褊裨，來納命召、捕廳命召及大將牌、傳令牌，而仍在職外云。將兵之臣，若在城外，則曾有以他大將兼察之例，至於捕盜大將，亦無一時暫曠之規，今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訓鍊大將兼察，而捕廳亦以左大將兼察。

○又啓曰，因本院啓辭，御營大將，訓鍊大將兼察，而捕廳，亦以左大將兼察事，命下矣。訓鍊大將金重器，卽爲牌招，御營大將及右邊捕盜大將兼察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兵曹判書沈壽賢，旣已遞改，所受命召，卽使軍官替納，判書例兼禁衛大將，將兵之任，不可一刻無摠察之人，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姑使守禦使兼察。

○又啓曰，兵曹判書沈壽賢，旣已遞改，禁衛大將之任，姑使守禦使兼察事，命下矣。守禦使吳命恒，卽爲牌招聽傳敎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領議政李光佐，左議政柳鳳輝，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令史官傳授。

○又啓曰，政官牌招開政，兵曹判書差出事，命下矣。今方開政，而兵曹判書，大臣例爲薦望差出，卽今大臣，俱在外，不得薦望，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前望單子入之。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肇出往江上，參判未差，參議尹鳳朝進，同副承旨金相玉進。以安重弼、朴聖輅爲承旨，朴泰恒爲司僕提調，安重弼爲左承旨，尹惠敎爲左副承旨，金相玉爲右副承旨，朴聖輅爲同副承旨，兵曹判書望單子，傳于金相玉曰，行司直李裕民除授。

○兵批，判書未差，參判未差，參議尹惠敎進，參知柳綏陳疏受由，同副承旨金相玉進。以沈壽賢爲行副護軍。

○金相玉，以戶曹意啓曰，依傳敎今正月朔祿俸，令倉官更爲輸送于果川邑內村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則以爲祿俸，又伏蒙輸送之命，天恩至此，冞切感泣，而下鄕受常廩，固無此理，矧此縣門席藁之所，尤何以仰煩恩命？伏地惶懍，祗俟鈇鉞云，祿俸又不領受，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輸送。

○又以義禁府意啓曰，大靜縣圍籬安置罪人申銋放送，承傳啓下矣，申銋放送事，分付本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意啓曰，昨日右副承旨尹鳳朝所啓，在謫人中，亦多有親老者，無論罪之輕重，其在孝理之道，似當有一體放送之擧，故敢此仰達。上曰，有親老者，令該府，別單書入，可也。又所啓，其中黃梓，則其親年近六十，祖父前判書欽，九耋之年，子孫鮮少，此亦可矝，一體書入，何如？上曰，依爲之事，命下矣。卽當依聖敎奉行，而許多被謫人中，有親老者，本府有難盡知，令漢城府，考出帳籍後，黃梓亦爲一體別單書入，何如？傳曰，允。

○大司諫兪命弘請待入侍時，一鏡正法後，三司一倂罷職事，榻前下敎。

○領議政李光佐上疏。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噫，世道陷溺，景象不佳，至於誣及不敢言之地，事極驚痛，故特施削版之罰矣。今觀卿疏，亶出爲國之誠，可不依施焉，卽令該府，極邊定配，而其中誌文事，當初請改之人，雖極無嚴，卿之覆啓，援用先朝古事，則於卿，少無不安之端，而況不爲奔哭事，予雖不明，豈信此等之語乎？卿其體予思想之意，須勿過辭，卽日入城，用副至望。仍傳于金相玉曰，此批答，使偕來史官傳諭。〈原疏見下〉

○大司諫趙景命疏，伏以臣，遽叨萬萬不敢當之職，治上辭本，及承聖批，至以勿辭察職爲敎，臣誠惶隕感激，卽當趨謝之不暇，而第於此職，不但情病之俱難冒出，且於私義，有應避之端。臣弟文命，今方待罪於司憲府持平，其在兩司通避之規，亦難是非於職次者，伏乞聖明，亟遞臣新授諫職，不勝幸甚。臣於乞免之章，略附憂憤之忱，伏願聖明留神焉。臣近伏聞投匭之章，日積公車，而闋服未幾，病蟄窮巷，雖未得一一取見，而第伏見日昨萬規之疏，則讀未半，自不覺毛骨之俱靑，欲言而不忍開喙，欲書而不敢泚筆。噫嘻痛矣，當初掌膳宮人之說，旣出於逆節之鞫招，則自鞫廳，啓請出付，其後賓廳庭請之啓，自宰執宗班庶僚閑散，以及章甫軍校，無一不參於其啓。蓋其討復之義，不可不嚴，擧國人情，亦焉可見，及至當宁，事體有間於大行朝，旣承難査之敎，有不可不奉承者，故遂停其論，夫豈有他意於其間哉？爲君父討逆之意，同出於秉彝之天，而及今萬規之疏，卒然拖引爲說，上及於不敢言之地，噫嘻痛矣。渠雖急於網打傾陷之計，亦一天地間含生之類，何敢以此等語，萌諸心而肆然筆之書耶？前後疏啓所請，皆是宮人內人云爾，則今此所言，隱然歸誣於何等地耶？日昨上批所謂，乃反誣也之敎，可謂於是乎明並日月也。雖然，渠疏以誣慈聖三字上，一變書，則在殿下爲慈聖討復之道，所當鞫問萬規，如有一毫近似於其言者，則上自賓廳庭請及三司諸臣，下至章甫軍校，皆當一竝誅罰，以討誣聖之罪，如其不然，則萬規白地駕說，反誣慈聖之罪，雖萬磔而不足償也。嗚呼，宮人自宮人，其地位名號，自可天壤於不敢言之地，而萬規輩，無嚴不敬，肆然謄口於構陷廷臣之際，天下，寧有是耶？伏惟聖明在上，諸臣章奏，今可按覈，其於討庭臣討萬規之間，爲慈聖辨誣討復之大義，係是一着。伏願聖明，速賜處分，快正王法，無使誣慈聖之賊。一日偃息於覆載之間，以雪神人之憤，宗社幸甚。嗚呼痛矣，向日之事，爲臣子者，有不忍提說於今日，而旣發其端，臣得以略陳之，自有逆招宮人之說，前後庭臣之爭執者，經閱歲年，以至兩朝，雖出於春秋討復之義，及承元無本無之敎，而猶不知止者，誠有過越支離之責矣。其時一種諸議，亦不無勸止而不得，則惟彼庭臣之終始力爭者，雖曰過激，此等不忍言不敢擬之說，豈非千千萬萬意慮之所不敢到耶？至若尹恕敎疏中淑媛之說，臣未知何爲而發，而雖以萬規所指斥者見之，有何一毫近似者耶？當初公議之久枳恕敎於淸望，蓋亦有由，今日萬規輩，非不知此，而急於患得，勇於黨伐，乃以此等無倫之說，擬之於莫嚴莫敬之地，欲售疑亂傾奪之計，自不覺其反歸於誣聖之科，人心之陷溺，世道之陰險，至此而無復可論，殿下之國，不亡何爲，思之至此，不覺痛哭而流涕也。臣於近事，亦有慨然者，向日親鞫時傳敎喉司，有變換逆獄傾軋庭臣者，當以護逆之律爲敎，王言一播，四方傳頌，丁寧聖敎，信如四時，而近日萬規、德三等之疏，無非變換之根柢，傾軋之陰計，而尙無施以護逆之罰，其於殿下，有始無終之德，已不勝其憂歎，而其在喉司之道，弁髦前日傳敎，不思稟旨，直爲捧入，亦極駭然，臣謂當該承旨，宜卽遞罷，以示警責焉。臣適當言地，不勝憂憤於近事，今方治疏將上之際，伏聞直講安世甲疏攙及臣名，至曰白望所援諸臣及逆鏡胥命，其時承旨趙景命，以勉出諸臣之意，至煩啓稟，禁都黃有牧，因事擊去，使不得與聞於鞫事，撲殺白望，以爲滅口之計者，乃賊鏡主張，實景命協成奸慝之狀，誠極絶痛，與逆鏡，表裏和應之罪，不可不明正也云，臣看來不勝駭怖欲死，而亦不覺一哂也。臣請以其時前後委折，一一仰陳焉。虎龍上變，在於壬寅三月二十七日，臣以該房承旨，入參庭鞫，第二日，一鏡謀害兩殿之說，出於白望之口，一鏡，乃出待命，其翌日諸大臣請對入侍時，乃有勉出一鏡之事，而臣則同爲入侍，無一陳白之說。及其四月初二日，本府設鞫時，白望，又有兩大臣，與宰臣諸人，謀害東宮之說，兩大臣，卽爲逬出待命，臣則旣奉密甲，未及修整文書之故，不卽還詣闕中，而按獄大臣，竝爲胥命，莫重鞫坐，遽至停罷，亟賜處分，以完鞫事之意，爲先稟啓，元無勉出諸臣之言，今此世甲，何爲而爲此說耶？其日夜後，始有姑罷之敎，故臣奉密匣，卽爲還詣闕中，其後卽遞該房，仍不赴鞫坐，追聞禁都黃有牧，厭避出使，呈訴自遞云，則臣之因事擊去之說，亦可脫空，臣之參鞫，不過四日，鞫獄承宣之任，只是出納文案而已，則今此世甲之構揑，乃至於此，臣實莫曉其故也。雖然，當初一鏡勉出時，臣無一言之狀，與夫大臣胥命時稟啓中，亦無勉出諸臣之意，考諸《政院日記》，可以明覈，則未知世甲，何所據而做此無根孟浪之說，直以協成和應等說，公然陷人於罔測之科，可勝痛哉，可勝冤哉。蓋其意，以臣適在言地於今日，視若芒背，有此急急攙入不干之人於疏中，以爲擊去臣身之計，不顧事狀虛實之如何，有如此者，餘不足言，而臣家兄弟，與一鏡氷炭，世所共知，然今於自明之章，有不欲究其說也。雖然，臣旣被其無限醜辱，尤何敢一刻晏然於臺次乎？亟命遞臣職名，以快人心，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領議政李光佐疏，伏以臣，所被人言，輾轉叵測，實是千古史牒之所未聞覩，至於韓世基、方萬規之疏而極矣。亟就有司之議然後，可以少暴臣心，亟受鈇鉞之誅然後，可以少塞臣責，席藁泣血，恭俟威命。天地父母之恩慈，去益隆厚，勿待命之敎，至於三降，每一承受，頓地號泣，殆不自定，國家旣不許廷尉之問，臣不得不冒萬死自爲陳暴，而世基之誣，猶係臣一身事，臣請先辨萬規之凶言，而次及於世基，以冀天日之明，有以照燭焉。萬規疏有曰，於是乎金姓宮人之啓，又發矣，又曰，只以大行朝，元無本無等敎觀之，則的實不在，斷然可知，又曰，許多機關，藏在其中，潛釀罔測之禍，欲售不道之心，又曰，若使盛節，果有是言，則其時胡不姑爲生置，一一盤問，而急急正法，後發此啓，以惡逆之名，藉口構誣，上自不敢言之地，下至擧宮之內，無不駆入於黯黮之中云云。噫，萬規，亦人類也。戴天履地，安得爲此言哉？賊婢行藥之說，出於逆招，伊時鞫廳，再請査出，而初以元無爲敎，旣而傳曰，內人査覈則金姓人矣，別無明白現出之路矣。有姓名來往之事，金盛節處更推，遂窮訊盛節，而竟稱不知，其時盛節，承款已多日，諸議咸曰，渠旣不恤孥戮而自服矣。又不恤托身之右族，而倂爲發告矣。於彼賊婢，何恤焉，而乃忍杖宮婢，與外人有異，不知名，非異事也。就服之逆豎，若至徑斃，則亦爲失刑云，故始乃啓達而行法。蓋自古逆賊承服，元無爲問黨援，久久活置之規，今此盛節，就服六七日，而不加誅，至加刑訊者，亶爲覈問賊婢名字，終至詞窮然後，乃正刑，則今乃以胡不生置，急急正法爲言者，此果一分成說乎？雖承曰無之敎，而請査之啓，再次允從，不討罪三司請推之啓，又復允下，則更未奉明敎之前，安敢撤其請討乎？大抵聞逆節而請査，秉彝之所必然，今復白地勒加曰，機關在中，曰欲售不道，古今天下，寧有是哉？至曰，上自不敢言之地，下至擧宮之內，無不驅入黯黮云者，此豈爲臣子者，所忍萌於心發於口者哉？蓋其心，急於構陷廷臣，專欲藉重而網打，敢以萬萬罔測之說，肆然上及於至敬至尊之地，而不少疑難，不少嚴畏，人之道滅絶而無餘矣。噫嘻痛矣，自初箚啓，必曰水剌間內人，曰掌膳宮人，曰宮婢，曰賊婢云，則混及擧宮之說，又何爲而發也？臣初旣參鞫廳之啓，又有前後筵奏與箚啓矣。人言之罔極，今至於此，至使凶誣推上，指擬敢到，苟原其本，莫非臣故，雖擢臣之髮，顧何足以贖臣罪？然殿下，料臣雖千萬不肖，其或有一毫不謹於承事之際，可以致此言者乎？至冤萌心，至痛徹天，生無以擧顔天日，死無以歸拜先王，與其忍此而苟活，曷若刺心自明，冥然無知之爲快，而猶自求食苟全，日復一日，甚矣，命之頑也。雖然，臣之痛冤，亦奚足論哉？朝家雖罪臣誅臣，至如萬規者流，明燭其情狀，而痛加處分然後，人心方可鎭定，國體始得尊嚴，昭平明之理，而絶悖誣之習矣。臣之一片丹心，終願爲聖上效一分裨補，臣如爲身謀而有此言，殿下雖不加刑辟，天地鬼神，必殛之矣。其疏又以先陵誌文事，構罪至深，乃曰，略無討罪，苟且彌縫，改撰之請，肆然陳達云，臣於此事，非敢臆對，一遵肅廟朝處分。蓋其時，亦有請改諸陵誌文者，肅宗大王，以誌文埋安，事體至重，下詢諸臣，而疏請之人，則元無論罪之事，末梢處分，終以改撰誌文，付諸史官爲敎，謄錄所載，分明可稽，臣敢援此獻議，只請依先朝已行之例，行之，渠雖無理，安得以此爲苟且彌縫，況可謂之肆然陳達乎？天鑑赫臨，不敢多辨，而觸處陷人，輒用湛滅之科，驚怖懍慄，寧復有是，至於世基之誣？慘怛彌甚，曰懟寧考而不臣，曰敢以不願復仕，肆然陳疏，曰問安之列，哭臨之班，帶職在京，終不入參，曰心事暴於何處，而揚揚呼唱，曰慍一時之嚴敎，忘君臣之分義，有疾不問，有喪不哭，怨憾不解，何忍事嗣王殿下，亦何可以爲臣云者，罔非覆載難容之案，人之爲言，胡至此極？念臣平生持戒，本在於無辨，伏況殘喘不滅，蓐蟻尙遲，窮天之慟，無地可洩，獨何心腸，忍提當日之事，喋喋然辯理，重以戚我殿下之孝思哉，而顧彼構罪太急，直歐之萬仞坑塹，亦安敢不一言自白於慈天閔覆之下哉？臣嘗奉敎於君子人臣至敬之體，在於進退之盡其道，未嘗以趨走爲恭，臣於當日屛退，已五載不待朝命，自進於班行，宜無是理，脩門一步之外，臣得以自盡其微誠，而咫尺天陛，終不敢自呈身者，卽臣之志也。乃於庚子三月初，爲便承候，自果川地，入來京城門外，留五十餘日，至四月念後，侍藥設廳，卽入闕門外，曉夜承聞起居，又五十餘日，乃遭大慽，日哭臨於外班，以至成服，不問不哭之說，是何言也？自古名臣碩輔，於君父喪病，其焦灼哀痛，必萬倍恒人，而義有難進，則顧未嘗以問候奔走爲禮，況於班之內外哉？且念今番大慽，重臣宰臣，帶軍銜而屛居者，皆就外班，未嘗入臨，或瞻哭野外，竝與外班而不入者有之，臣豈欲較絜同異明言者之無據耳？其所引之多所謬誤，皆不足辨，而銜恤之後，不敢復追引情勢，誠以非所敢言也。若夫一出之有所以，寸心之不忘退，惟可仰質於日月之至明，今何敢置一辭，而惟是慍憾之云，怨懟之說，耳不可忍聞，口不可忍傳，彼言者，亦稟天，則尙何忍以是加人乎？平生圖報之血忱，生隕死結之誓言，萬不酬一，終陷此不測，如使臣平生忠赤，有可以積累孚感於人者，雖人言之孔慘，亦奚至於此哉？此尤臣之拊膺長慟，極天冤結者也。今臣罔赦之辜，難洗之惡，叢集於一身，更無自拔之道。惟進伏大何，爲國人戒，庶以少抒此心，退則杜門空山，不見人面而死，差可爲息黥補劓之道矣。伏乞聖慈，更軫簪履之舊，特垂顧復之恩，亟命有司，收臣職秩，議臣負犯，處以重律，以嚴邦憲，且俾私分粗安，不勝至願。臣無任瞻望雲天涕泣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乙巳正月十二日辰時，上御進修堂。右副承旨金相玉請對時，右副承旨金相玉，假注書沈游義，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李喆輔入侍，吏曹參議尹鳳朝，同爲入侍。金相玉曰，廳中位甚不齊，都承旨黃一夏在外，右承旨鄭錫三親病陳疏，同副承旨朴聖輅在外，合有變通之道，故敢達。上曰，在外及受由人員，竝改差，以在京無故人差出，可也。相玉曰，昨日開政命下，而吏曹堂上竝違牌，不得開政，吏曹參議尹鳳朝特旨除拜，而今三司一空，玉堂上下番亦闕直，明日擧動時，不可不差出備員，而今日卽親祭齋戒，何以爲之乎？上曰，如此時例有開政之事，卽爲開政，差出闕員，宜矣。相玉曰，新陵殿謁，出於聖上追慕之誠，允合情禮，群下固不可請止，而日氣凝嚴，玉體傷損似易，憂慮無窮。且卽今三司未備，擧動諸節，不成貌樣，今若問諸日官，則雖未知吉日，在於何間，而差退五六日，以俟日氣漸暖，凡事稍備，而後爲之，似好矣。上曰，此已定之事，且只隔一宵，今豈可退，決不可爲矣。相玉曰，下敎如此，誠甚惶恐，而近不過三四日，遠不出五六日，則其間爲幾何，而卽今位著甚不備，三司則今日政當差出，而亦豈能盡是在京無故之人乎？玉體傷損，爲第一憂憫，而凡事窘急，亦不可不慮矣。鳳朝曰，昨已仰達，而卽今雖欲爲之，凡事多窘迫，不成貌樣，差退則實爲完全之道矣。相玉曰，雖差退數日，凡事貌樣，可以稍勝矣。上曰，喉司殆空，而政官違牌，卽今變通之意，槪有所在，而終不得爲之，則顧安有本意哉？相玉曰，豈不欲仰體聖意，而不特凡事皆爲窘急，三司、喉院，今雖差出，亦豈可盡是無故人也？近而三四日，遠而五六日，此亦豈遠乎哉？退定無妨矣。鳳朝曰，如以來月爲遠，則雖今月內爲之，亦可矣。暫退何妨乎？上曰，時方不備者，三司、喉司外無之乎？相玉曰，兵判，方出牌，而其出仕難，必三司、喉司外，位著亦甚不齊矣。鳳朝曰，昨日亦觀之矣。卿宰以上，實無無故之人，雖某事，亦皆苟艱，若於明日爲之，凡事必多有苟艱者矣。上，良久後敎曰，到今退定日子，殊非變通之本意，若於卽今差出，雖在近畿者，亦可以及時上來矣。三司、喉院外，兵曹亦位不齊，則參判南就明改差，依前下敎擧行，可也。相玉曰，大臣，當留都，而今皆在外，此則何以處之乎？上曰，雖退定日子，大臣則有難變通，考見前例，可也。相玉曰，不獨大臣，雖在近畿者，亦難保其及時上來，政官今方入侍，而以是爲憫矣。上，久無發諾。相玉曰，終不可退，則留都大臣前例，當考啓矣。上曰，兵判，雖有所遭，旣已洞知，而向時已有山陵擧動，備忘記，亦卽牌招，應行節目擧行事，分付可也。相玉曰，有老親之人，別單書入事，昨有下敎，而此外亦多有被謫年久尙未蒙宥者矣。卽今未放之人，厥罪與前蒙宥者，無甚異同，一視之恩，不得均霑，向隅之歎，非所可言，而朝家旣施曠蕩之典，則當一體爲之，故敢達。鳳朝曰，雖有罪者，被謫已過四五年，則到今放釋，實爲盛德事也。上曰，別單書入後，當更有處分矣。相玉曰，政官，今方入侍，而卽今三司及卿宰，實無差出之道，必須特用曠蕩之典，蒙宥諸人，竝爲甄敍然後，政官可以推移擬望矣。鳳朝曰，閔鎭遠，敍用除拜，使之一參祭班，允合於當初特放之意，此外諸人，亦宜漸次甄敍然後，乃可爲敍用之道，而如無敍命，則自下亦難啓請敍用矣。上曰，蒙宥在京人，別單書入。相玉曰，在京者無之矣。閔鎭遠則所居不過數日程，雖數日內，當卽應命矣。上曰，當更有下敎矣。鳳朝曰，雖卽今開政，亦必敍用然後，可以分排擬望矣。上曰，蒙宥之人，豈不有別單書入之敎耶？諸臣，仍以次退出。

○乙巳正月十二日未時，上御進修堂。行大司諫兪命弘請對時，行大司諫兪命弘，右副承旨金相玉，假注書沈游義，記注官權萬斗入侍。兪命弘啓曰，臣以先朝舊物，國家休戚，理宜與共，而向當鏡賊鴟張之日，廢蟄田廬，旣不能伸沐浴之義，及夫聲罪致討之時，蹤跡臲卼，又不敢出一言，則不言之責，臣亦有之，特召之下，雖不敢黽勉祗肅，而其何可晏然於臺次乎？請命遞斥臣職。上曰，勿辭。又啓曰，今日，卽齋戒日也。啓辭不可循例爲之，故敢以所懷仰達。鏡賊辛丑之疏，誣逼兩宮，極其窮兇，未及究覈，徑先置法，神人之憤，不能快伸，巨魁雖戮，餘孼尙在，趁今嚴覈，不容少緩，請疏下六人，竝命拿鞫嚴問。上曰，元惡旣戮，而聲勢所壓，有所隨參，何可至於拿鞫乎？似太過矣。又啓曰，向來尹恕敎之疏論金姓宮人事也。所謂此賊，供奉已久，所愛亦愛等語，指意叵測，遣辭陰凶，此等情節，不可不嚴加究覈，請命拿鞫嚴問。上曰，文字引用極駭悖，故昨有削黜之命，而文字間事，非拿鞫之事矣。又啓曰，斯文是非，肅廟處分，炳若日星，而向來備局回啓，敢以非先王本意，肆然誣毁，論其情狀，萬萬絶痛，請其時備局回啓諸臣，竝命姑先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曰，令喉院，其時備局回啓之人，書入可也。又啓曰，李森，爲鏡賊腹心，國人所共指目，向日李鳳翼之疏論，蓋擧實狀，而敢以拘於體統，一番往見爲言，及夫鏡賊之黜配也，使其親信將校劉姓人，潛自贐問，人多目覩，則其罔君附賊之罪，不可不嚴懲，請命絶島圍籬安置。上曰，李森事，向於李鳳翼疏批，亦言之矣，而近來黨錮孔棘，是是非非之事，無之矣。雖與賊鏡，有相知之事，其於同朝之義，不異矣。至如李森，不易得之武弁，以其一時事，至用栫棘之典，似爲過矣。命弘曰，鏡賊辛丑之疏，誣逼兩宮，窮凶之罪，聖明已洞燭，更無可達之辭，而鏡賊鴟張之時，於其論議間，不能自樹立之人，固不可盡罪，而其疏則非偶發也。同參之人，綢繆謀議而共爲之，今不可仍置，故敢達。上曰，向時一鏡、虎龍文書燒火時，亦有所敎矣。此與同謀之事有異，且光武時，亦有安反側之擧，今不可爲已甚之事，聖訓中有疾之已甚則亂之語，到今春元已回，方務曠蕩之時，不宜太過，而削黜則太輕，竝爲遠竄。命弘曰，以尹恕敎事，將提達金姓宮人之事，極爲惶恐，而第其供奉已久，所愛亦愛等語，旨意遣辭叵測，不可不究覈，故更以所懷，仰達。上曰，日昨搢紳疏批，已言之。其事有心無心間，關係重大，一問，所不可已，而向日方萬規疏批，亦有耳可聞。口不可言之敎，到今盤問之際，不忍聞之說，必多有之，今若兩人，竝爲究問，則豈無可知之事，而今不可爲矣。命弘曰，以李森事言之，同朝之間，初未覺察其如許，則文武體例間往見，不足怪矣，而聲罪致討，而出配之後，則渠異於卑微武夫，而乃使親信將校，潛自贐問，其罪不可置之矣。上曰，若於就拿時問之，則雖無識武夫，不可容貸，而島配時問之，亦不異矣。且如此事，推而上之，而盡罪之，則朝廷間，完人無多矣。此豈滌瑕蕩垢之道也？金相玉曰，陵幸事，可以陳達也。命弘仍奏曰，陵幸，今方定行，而因山時，欲幸山陵，仍庭請不果焉，到今虞卒已畢，歲事又新，今此陵幸之擧，豈臣子所可爭執者，而卽今日氣凝寒不解，班行亦甚不齊，若以今月內退行，則不無其日矣，退之，何如？筵臣，亦有所達，而自上旣不允許，則今此更達，極爲惶恐，而人君動駕，固宜備禮，今番雖未過行備禮，而後爲之，實爲完備故，敢達。上曰，昨日已有下敎，今日請對，亦有下敎事矣。雖卽今，於心猶以爲晩，況今隔一宵不爲，則心更，何如？須諒此意，更勿煩陳。相玉曰，兵判牌不進後，勿待命事，分付，而方且仍留於金吾門外，再牌不進矣，請更牌招，何如？上曰，命召更不還納乎？相玉曰，命召無還納之事矣，以筵中特敎，分付於命召持納之將校，更爲申飭，而一向違牌矣。上曰，情勢雖難安，過陵幸後，或可更言情勢，而今則非可言情勢之時，且陵幸隔宵，其在事體，不當如此，勿待命事，更爲分付，仍卽牌招。相玉曰，今此捧傳旨者，卽一鏡削黜後三司，而有改捧傳旨之命，未知上意何所指敎也？上曰，一鏡削黜後，三司頃已罷職，而正法後，則獨有大臣入達，知事洪致中，陳疏外，更無加律之請，故有此正法後三司特罷之命矣。相玉曰，傳旨中，曾前竄謫及削黜人，當一體盡捧傳旨矣。上曰，其中坐罷門黜外，無故在職者，捧傳旨宜矣。相玉曰，以前例言之，雖被謫及削黜之人，自非一事，則當捧傳旨矣。上曰，前例雖如此，旣已被罰之後，則不可疊罰，曾前被罪外，三司俸傳旨宜矣。諸臣，仍以次退出。

1月13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未肅拜〉。左承旨鄭錫三〈未肅拜〉。右承旨李聖肇〈坐直〉。左副承旨尹惠敎〈病〉。右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同副承旨朴聖輅〈在外〉。注書李壽益〈病〉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沈游義〈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金相玉，以都摠府意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又啓曰，修撰洪鉉輔，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入直，副提學李縡，時在江原道麟蹄地，副校理徐宗燮，時在忠淸道槐山地，經筵入番事緊，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長番內官田一成，當爲深夜開政差出，兵判事體重矣，雖或入睡，趁卽奏達，而昏睡奄置，漏鼓已撤之後，始乃下批，誠極駭然，罷職。

○金相玉啓曰，左承旨安重弼，時在開城府地，同副承旨朴聖輅，時在忠淸道新昌地，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陵幸時旗軍洗馬，不可不趁卽擧行，新除授司僕提調朴泰恒，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洪曙啓bb曰b，臣承命馳往于廣州鶴灘村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傳宣聖旨，仍傳命召，則以爲，臣日日所被人言，無非罔極之誣，難赦之罪，惟待嚴誅之遄加，而勿待命之諭，荐下於席藁之中，前後構揑之說，輒降開釋之旨，臣雖卽日塡壑，更無所憾，而惟其廉義情勢，無一分可進之理，疾病又從以沈頓，雖蒙遣醫頒藥之恩，而委貼席褥，無望自力，虛帶大任，動經時日，公私俱病，情事憫蹙，纔因州道付上一疏，未及入徹，特諭遽降，還授命召，乃以留都無人，命臣卽日入城，至以筵席面諭，卿可記有爲敎，臣讀之未半，不覺涕血之交逬，哽咽而不成聲也。頃日筵敎之縷縷，臣猶日夕莊誦，而至於國士之遇，一轉下敎，臣方銘鏤心肝，雖九死而不敢忘，豈於一息未泯之前，或敢忘負國家？第臣之卽今情地，有不可以恒人自處者，或構之以誣聖上之目，又毆之於誣慈聖之科，人臣，遭此惡名，惟當俟鈇鉞之誅湛滅之典而已。尙何可論於官職去就之間事乎？園陵展謁，只隔一宵，而大臣無陪扈之人，又無可以留都者，致勤聖念，遠辱恩召，臣如可進，安敢俟駕？身如絆縶，不得轉動，嚴命之下，末由祗承，臣罪至此，萬殞難贖，賤疾方亦甚苦，而亦未敢頑然偃伏，明日欲擔舁過江，北向瞻望，俟回鑾後還歸私次，以少伸區區分義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聖肇啓曰，修撰洪鉉輔，疏批已下，更卽牌招入直，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相玉曰，陵幸，只隔二日，新除授兵判，卽爲牌招察任。

○金相玉啓曰，新除授兵判牌招事，命下矣，問於本朝，則判書李裕民，時在忠淸道藍浦地云，不得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意啓曰，新除授判書臣李裕民，時在忠淸道藍浦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陵幸只隔數日，而新除兵判在外，不可以此，退定日子，今姑改差，前望單子，更爲入之。

○兵曹判書前望單子，傳于金相玉曰，前兵曹判書沈壽賢除授。

○金相玉啓曰新除授兵曹判書沈壽賢，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兵判謹厚之性，予已知之，日昨特遞，乃所爲陵幸，而今因新判在外，復授此任，予意非偶，則昨纔遞任，今朝出城，分義道理，已涉未安，而況今日還授，明日又遞，其在事體，豈容若是？從重推考，使之卽速入來。

○金相玉，以兵曹意啓曰，新除授判書臣沈壽賢，今日曉頭，下往京畿安城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守禦使吳命恒牌招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將任兼察，事體至重，更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守禦使吳命恒再招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將任兼察，一時緊急，連違召命，極爲未安，所當更請牌招，而一日三牌，有傷事體，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令摠戎使兼察。

○又啓曰，禁衛大將，令摠戎使兼察事，命下矣。摠戎使李鳳祥，卽爲牌招聽傳敎，何如？傳曰，允。

○注書李壽益病，代以金汴光爲假注書，金汴光有頉，代以韓顯謩爲假注書。

○注書閔圻狀啓，臣敬奉聖諭，以勿待命之命，傳宣于陽川縣獄門外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待命所，則以爲，臣之所遭人言，殆無虛日，臣當仍伏縣獄外泥首之所，而旣承安心勿待命之敎，又復特賜詢問，荐降恩諭者，尤是格外之異數。且伏聞日昨聖敎之所以開釋於筵中者，丁寧委曲，無復底蘊，臣誠含恩次骨，不知死所，退伏私次，日夕感祝，衣袖之間，惟有血淚成痕而已。臣自有此所遭以來，對食而錯把匙箸，當寢而忘就枕席，便已作喪心易性之人。又伏見金國礪疏本，其所爲言，愈益罔極，有非戴天履地所忍聞者，臣肉顫骨靑，魄裭魂飛，跼高蹐厚，寧欲速就滅死，而不可得。走伏縣獄門外，席藁飮泣，恭俟嚴命，不料史官，奉宣聖旨，諭以勿待命之命，自惟無狀賤臣，何以受知於君父，而每當危迫之境，輒蒙如山之恩，若海之德，至此之極哉？噫，日月雖明，猶有遺照於幽蔀，天地雖仁，不能復生其枯荄，臣之寸心，不啻幽蔀，而惟殿下曲察之，臣之危喘，無異枯荄，而惟殿下再生之，是殿下之於臣，至仁至明，過於天地日月也。臣之所以感激罔極者，雖窮臣之意，竭臣之辭，有不足以形容其萬一，只自瞻望宸極，涕零如雨云矣。大臣旣承勿待命之命，不敢仍留縣獄門外，又不敢遽歸舊寓，退伏本縣新機里村舍，臣旣承偕來之命，仍爲隨往之意，馳啓事。傳于李聖肇曰，安心還舍事，傳諭事，回諭。

○假注書宋徵啓狀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伏蒙聖慈，天地父母，特軫窮鄕待罪之賤臣，降此十行之札，所以推心腹垂眷寄，開曉而勉諭者，實出尋常之外，臣罪愈深，聖恩愈渥，臣雖九死，尙何以仰報萬一？銘心鏤骨，未足喩此。只自三復恩書，血淚如泉，顧臣已往所遭之危怖罔極，姑置勿論，卽伏聞昨日諫官，以備局回啓諸臣，爲先削黜事論啓云，臣亦壬寅秋備局堂上中一人也。今方悚懍，只俟大何，區區衷臆，何敢煩控？園陵行幸，玉趾親勞，而臣帶藥院，無蠢動承候之路，曾忝摠護，而亦無以祗詣陵底，仰對於顧問之時，只得出所住村外，北望俯伏，少伸犬馬之踪，瞻望悲號，不知所達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事。踏啓字。

○工曹判書朴泰恒上疏。答曰，省疏具悉。卿之疾恙如此，兼帶太僕提擧之任，今姑許遞焉。〈原疏見下〉

○金相玉啓曰，司僕提調有闕之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仍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在京無故人，卽爲差出。

○又啓曰，卽者右議政趙泰億，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修撰洪鉣輔上疏。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待敎李喆輔上疏。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都承旨黃一夏上疏。答曰，省疏具悉。卿辭如此，本職，今姑許遞焉。

○長城府使申義集等上疏。答曰，省疏具悉。疏辭，卽令廟堂稟處。

○右議政趙泰億上疏。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前後之批，罄悉予意，而巽讓冞篤，愕然且慙，無以爲諭，方萬規事，已諭於首揆之批，而安世甲疏語之無義，予已洞知，何待卿言乎？卿其念國事之多艱，體小子之至意，卽日入城，用副思想之心。仍傳于金相玉曰，此批答，使偕來史官，傳諭。〈原疏竝見下〉

○傳于金相玉曰，召對爲之。

○金相玉啓曰，卽者領議政李光佐，使錄事還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傳于李聖肇曰，親祭後，當爲晝講，特進官在京無故人，更爲抄啓。

○金相玉，以刑曹意啓曰，今正月十一日下直守令及營將留待引見入侍時，右副承旨尹鳳朝所啓，日前因承宣所達，金在魯兄弟，以其親老，有放送之命，而在魯老母，初聞恩命，悲喜不勝云。孝理之政，孰不欽仰？日昨又有竄謫人別單書入，三十餘人放送之命，此誠曠蕩之盛德也。此外在謫人中，亦多有親老者，無論罪之輕重，其在孝理之道，似當有一體疏放之擧，故敢此仰達。上曰，有老親者，令該府，別單書入，可也。鳳朝曰，其中黃梓，則其親年近六十，祖父前判書欽，九耋之年，子孫鮮少，此亦可矝，一體書入，何如？上曰，依爲之。鳳朝曰，秋曹無行公之首堂，故凡事不得擧行，以斯文事，陳疏被謫者，亦當有一體疏放之擧矣。上曰，事關斯文事者，今旣處分之後，元無可論之事，竄謫者，盡爲放送，停擧者，亦令解罰可也事，命下矣。咸鏡道利城縣定配罪人洪禹著，端川府定配罪人羅廷一，會寧府定配罪人朴蕃，全羅道珍島郡定配罪人郭鎭緯，興陽縣定配罪人鄭萬源，慶尙道巨濟府定配罪人申球，同府定配罪人尹俔等，俱以斯文事定配，依傳敎一倂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召對，吏曹參議尹鳳朝同爲入侍時，左承旨安重弼改差事，榻前下敎。

○金相玉，以禮曹意啓曰，卽伏見山陵守侍陵官狀啓，則陵上卯方欄干柱石下臺磗石右邊，顯有碎痕，巳方欄干柱石下臺磗石左邊，亦有碎痕，以石末補空，而連日修掃看審，則碎痕盡露，丑方磗石左邊及艮方磗石右邊，又有碎痕，比與卯巳方碎痕，差少，亦以灰末塗付，卽今所見，極爲憫慮云。陵上石物有頉，至於如此，政府以下當爲奉審，而卽今大臣，俱在外，趁未擧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陵幸在邇，姑不必奉審。

○注書閔圻狀啓，臣敬奉聖旨，以安心還舍之敎，傳宣于陽川新機里村舍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則以爲，臣於恩諭之下，旣不敢仍留待命，所遭罔極，又不敢偃然還次，席藁村廬，蓋亦出於惶恐之意。卽者史官，又宣聖諭，至以安心還舍爲敎，其所以曲加軫念，雖父母之於愛子，無以加此，欲報之德，昊天罔極，惟當還伏舊寓，日夕感祝而已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事。踏啓字。

○假注書宋徵啓狀啓，臣敬奉聖旨，傳諭于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處，則以爲，臣朝在村外俯伏處，伏聞陵幸停止，還歸胥命之所矣，恩批卽降，辭旨至爲醇切，無異耳提面命，鑑臣血忱，曲賜採納，察臣至冤，洞加昭釋，赫臨之光同日月，再生之澤侔天地，臣雖今日九死，更何有餘憾？顧臣方俟罪，如朝日所陳，犬馬之忱，塡滿胸臆，而末由陳聞其一二，只自鏤骨髓而銘心肺，生死隕絶，自矢寸心而已。臣之近日所遭，尙安敢盤桓郊畿，而所以遲回至今者，只爲承聞幸陵起居，少伸此寸誠矣。伏聞行幸，退定於十六，臣當留至其日，而父母墓山，遠在湖西公山地，臣孑然無兄弟子姪，獨托村隣，守護疎闊，猝有奸人，侵犯塋域，至有毁傷，卽者專人報來，私情哀痛崩迫，直欲無生，不得不急馳往省，徑情行止之罪，益合萬殞。臣雖在窮鄕下土，一心，安敢片刻離雲闕？只自懸情結戀，涕泣無窮，不知所達。史官雖奉偕來之命，相隨遠鄕，萬萬悶迫，而臣情之如此，顧不足恤，備堂之啓，旣曰諸臣，則其時帶此任者，便是遭重劾之人，設非如臣自廢者，承命造朝，萬無此理，一任史官之隨行，實非聖朝懋實之道，敢冀亟賜召還，俾公體無損，不勝千萬至祝云矣。大臣，猝聞其先墓有毁傷，遽爲發行向公山地，臣旣承偕來之命，仍爲隨行緣由，竝以馳啓事。踏啓字。

○李聖肇，以吏批意啓曰，判書李肇，出往江上，參判未差，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

○有政。吏批，行判書李肇出往江上，參判未差，參議尹鳳朝進，右承旨李聖肇進。以兪命弘、鄭錫三爲承旨，閔鎭遠爲司僕提調，尹錫來爲判決事，李箕鎭爲校理，兪命弘爲都承旨，鄭錫三爲左承旨。

○兵批，行判書沈壽賢在外未肅拜，參判李箕翊在外未肅拜，參議徐命遇進，參知柳綏病，右承旨李聖肇進。以黃一夏爲副司直。

○工曹判書朴泰恒疏，伏以臣，以篤老之年，癃痼之疾，頃當因山之時，不敢言私，扶舁病軀，先詣陵所，浹旬處冷，重致傷損，及至奉下玄宮之日，大雨如注，自曉至昏，渾身沾濕，宿痾新恙，一時俱劇，頭腦如碎，肢節如束，忍死耐痛，陪虞入來，退還私次，昏倒床席，氣急喘促，奄奄若盡，雜試醫藥，小無其效。今至兩月，一味危篤，寢食全廢，轉側須人，以此病狀，萬無供職之望，疏單冀免，實不獲已，而見阻喉司，迄未登徹，病裏惶蹙，無地自容。忽於此際，乃有太僕提擧之命，天牌繼降，促臣趨朝，當此陵幸迫近之日，雖有情勢之危蹙，固非假論，而惟此病狀之沈篤，寧有一分運動之路哉？欲起還仆，末由承命，臣罪尤萬萬矣。玆敢疾聲呼籲於嚴廬之下，伏乞聖慈，俯賜諒察，將臣本兼諸任，一倂鐫遞，使公私無至狼狽，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修撰洪鉉輔疏，伏以皇天降割，仙馭陟遐，因山奄過，歲色倐新，伏惟聖情哀慕無窮已也。念臣以積年廢蟄之蹤，千萬夢寐之外，館職有命，召牌踵臨，惝慌感激，罔知攸措，在臣分義，固當竭蹶趨承之不暇，而臣於本職，前後力辭，自劃于心者，非但才分之萬萬不稱，實有世所共知不敢當講官之病，不得爲冒進之計，竟犯違慢之科。只俟譴罰之加，聖度天大，特下勿罷之敎，繼有更召之命，惶隕之極，不得不來詣禁扃之外，而咫尺天陛，末由入謝者，非有他也。蓋臣素有口吃之病，聲音有所未暢，雖是親戚知舊之相熟者，徐尋語脈，始乃曉解，至若初對之人，則酬酢之際，有未能了然聽得，如是而其可與議於討論之任乎？臣若諱疾護短，貪榮畏義，自同平人，揚揚出入於講筵，則人之嗤點，姑舍勿論，臣心恧縮，其將，何如？向在先朝，黽勉一出，只緣感激恩批，粗伸分義而已。非有因仍冒沒之計，況今聖明懋學，講幄日開，在臣區區至願，豈不欲一進耿光，得以周旋於顧問之列，而今臣不幸有斯疾，不免自阻於金華一步之地，撫念身世，只自憐悼，其不可冒進於榮次也決矣。玆暴實狀，投疏徑歸，伏乞聖慈，亟賜矝察，先遞臣職，且治臣罪，以安私分，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待敎李喆輔疏，伏以臣，眇末一新進耳。陳章徑出，未滿一旬，付職還入，又不過數日，豈不知屢瀆天聽之萬萬猥屑，擅離禁直之萬萬惶悚，而情理迫急，輒復煩懇，惟聖明察焉。臣之老母，素抱塊症，少觸寒冷，每每作苦，以是居恒懍懍，臣之入來時，已見其有痛氣，而幸不至苦劇，且急於承命，未免撥來，私心耿耿，卽接家人所報，則症情自然越添，達宵叫楚，鍼藥罔效。臣自聞此報，方寸煎灼，按納不得，玆敢疾聲仰籲於孝理之下，而不暇承批，仍卽逕出，臣罪尤萬萬矣。且念本館之專以古風爲主，抑聖明之所俯悉也。檢閱申致謹之向日逕出，固已無謂，而至於轉尋鄕路，尤極駭然，從前史官之因事坐罷者，或因自上特敎，或因自下陳稟，輒卽蒙敍而還付。致謹，亦豈不知此例，而乘其乍罷之機，便生巧避之計，汲汲出城，如恐不及，史職，素稱苦役，人情誰欲樂赴，而豈有如致謹之不顧事理，惟便身是圖者哉？夫下番未就直之前，右僚元無逕先膺命之規，而臣之不事撕捱，輒卽趨承者，亶以親祭隔宵，陵幸迫近，而下番旣稱下鄕，臣又膠守而無變，則左右史，皆將不備，事體道理，至爲未安，區區館規，有不暇顧，遂不得不黽勉就直。欲於陵幸過後，引例還出，而陵幸未過，母病如右，義雖欲伸，情實難抑，當初遽出，旣乖流來之古風，到今逕出，又違陪從之初計，此雖出於事勢使然，而館規之壞損則極矣，臣心之愧悚則多矣。臣之進退，於是乎兩失，而此又決難復出之一端也。伏乞聖明，曲加諒察，亟許削臣職名，俾得專意捄護，仍治不能檢下擅離直所之罪，以爲後人戒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都承旨黃一夏疏，伏以日月易邁，因山已過，歲序權輿，新春又屆，仰惟聖情哀隕，益復何堪？念臣負犯甚重，彌年廢黜，分甘沒齒，望絶當世，不意千萬夢想之外，恩敍纔下，繼有銀臺之命，臣於是，俛仰今古，感淚如瀉，其在分義，固當趨承之不暇，而第臣犬馬之齒，今已八十有二歲矣，視息雖存，精力盡消，對人酬酢，言語顚錯，貼身床席，坐臥須人，加以十餘年前，重患風痺之疾，臂脚麻木，跬步不運，自在先朝間，嘗備數於祿秩之末，而至於銀臺之職，係是出納喉舌晝夜奔走之地，有除輒辭，必蒙矝許，肅廟與大行朝體下之誠，通朝共稱，至今感歎矣。顧今筋力之衰朽，病勢之沈痼，視諸昔年，不啻倍簁，則豈有餘力，可以復堪於劇地之理哉？噫，新化淸明，衆正彙進，臣以罪譴之蹤，首蒙甄復之恩，苟有一分自力之勢，亦豈無一謝恩命，新瞻耿光之願，而惟其難强之疾，如上所陳，昨犯違慢之科者，實出於萬不獲已，而卽今園陵動駕，只隔數宵，百爾自量，無計景從，玆敢悉暴危懇，仰干天聽。伏乞聖慈，俯垂諒察，亟許遞免，俾無公私狼狽之患，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右議政趙泰億疏，伏以臣，荐被罔極之人言，略暴冤迫之情實，及奉批旨，乃以侵詆之言，予已洞知爲敎，前後胥命，輒下勿待命之命，臣誠感激惶隕，不知死所。夫臣筵奏本意，業已畢暴於疏啓之中，今裕民，生出註脚，爲言愈益慘毒，乃以斥義淵之說，必欲歸之誣上之科，天下寧有是耶？雖然，此事前已累陳，臣之誣上與不誣上，惟天日在上，臣不欲更煩，至於方萬規之疏，急於網打搢紳，敢以人臣不敢道之言，肆然上逼於不敢擬之地，直以請討逆婢之人，擧歸之於誣慈聖之科，臣亦曾忝此論，而大臣宗戚文武百官，下至韋布之士，無一免焉。誣告一人，苟有其律，況誣告百僚乎？百俺被誣，猶爲可痛，況誣及於至尊至敬之地乎？此事大關綱常，雖以負罪待勘之臣，不得不涕泣而言之，臣恐不正萬規之罪，則將無以有辭於天下後世也。臣治疏將上之際，伏見安世甲疏，以臣之同入於卿宰請對，謂之滅義敗倫，人之爲言，噫，至此耶？其時卿宰三司之入對也，臣則不進，大臣至再遣備邊郞言之曰，以罪人至親，自存形迹，分義之所不敢，不若進對而引嫌之爲得當，故臣入對之辭，止曰臣則罪人至親，不敢言，至於他啓，亦不得開口論列如他人焉，他啓蒙允之後，臣則先出不復入，臣之從兄之啓，亦不允於是日矣。厥後陳賀之班及敎文之撰，以至會盟之祭，庭試考官之擬，凡有礙於私義處，皆不得參涉，通朝之所共知也，而其時筵中一鏡所云云，本出於侵辱臣及今領相李光佐之言，而今世甲，引以爲罪，臣之資，臣誠隱痛，不忍與之呶呶也，而人言之憯刻，一至如此，臣之情迹，益復萬萬危蹙。目今鼎席都虛，決不容一日虛縻，陵幸且迫，亦不得陪扈於屬車之後，臣罪尤大。伏乞聖慈，亟命鐫削臣職秩，仍勘臣罪律，以謝人言，以嚴公法焉，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乙巳正月十三日酉時，上御進修堂。召對時，承旨金相玉，檢討官洪鉉輔，假注書沈游義，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權贄入侍，吏曹參議尹鳳朝同爲入侍。尹鳳朝曰，司僕提調，無故人差出事，下敎矣。卽當口傳差出，故來詣闕下，而終無無故之人，李肇則不可入來，沈壽賢則昨到闕外，亦不應命，今亦入來難必，吳命恒，又不入來，洪萬朝、朴泰恒皆老矣。獨有沈檀一人，故昨擬於副望，而出外聞之，則沈檀，出於望招云，臣不勝瞿然，旣聞此語之後，決不可更擬，此外無他推移擬望之人，續續請對，雖甚未安，而疏陳旣難詳悉，且聞方有召對之命，故敢爲同入矣。閔鎭遠、洪致中，則留在近地，稍退陵幸，促其上來，則必卽上來，而亦非在京之人，故不敢遽擬，至於在京人，則雖自上思量，實無其人，卽今位著如此，未知何以則爲好？敢此仰達。其將在外而不遠者，催促爲之乎？上曰，洪致中，在於何處？鳳朝曰，洪致中，在驪州，閔鎭遠，亦在驪州矣。洪致中則雖不知矣，而閔鎭遠則聞其家人之言，以爲若有陵幸，當來住近地，以爲迎送之地云，而昨日除旨，亦已下往，且渠異於他臣，似必卽上來矣。相玉曰，今以兵曹判書、司僕提調事，政院稟啓絡續，而無出場時矣，兵判處，纔有別諭，似當出仕，而昨詣闕下，自上敦勉備至，而亦不入來，今若只恃此人，抑恐陵幸時節目，無以擧行，將有狼狽之慮矣。鳳朝曰，國事何可盡達，卽今入侍數三臣，則自數日，始爲入來，向時人則無論情勢有無，皆欲出外，其竄謫之人，姑未上來之人，至於此極，安有如許時哉？庶事殆同草創，無以成樣，誠爲㦖切矣。上曰，如此事，心嘗慨然，事雖如此，亦有情勢之難安與否，而兵判則今無大段事矣，雖入於方萬規疏中，亦不大段，而今乃如許，則如此而國事何可爲乎？鳳朝曰，昨日亦仰達，而朱子曰，有明道力量則可，否則難也。況到此末世，安可以共爲哉？此非可爲而不爲者也。相玉曰，一國人，常漢之外，皆有色目，當儕流逬退之時，雖無難安情勢，必欲同其退，已成俗習，其已退者，終無可爲之理矣。鳳朝曰，自上，不知臣不肖，特拜此職，而數三人孤單獨立，故雖存諸心者，亦不可爲矣。此非一日二日，而長如許，其何能爲乎？若集衆人，聚精會神，則似必有頭緖矣。且以兵判事言之，大司馬何等重任，而昨遞其職，移拜他人，今日又遞其人，而還拜之，聖敎雖以非偶然爲辭，以臣意觀之，似涉顚倒，亦非誠信待下之道矣。相玉曰，昨日雖有別諭，使之入來，而近詣闕外，尙不應命，況今在遠外，安保其入來乎？今此陵幸，外議皆以爲決難成矣。上曰，兵判事，雖以昨日事言之，非謂兵判非也。其所遞之者，將欲以在京人差出故也，而新判在外，則殊非本意也。且昨遞職今下鄕，誠不料得，而還拜之矣，事勢如此，奈何？初不任以是任則已，旣任之，則無端遞職之後，旣不以在京人差出，仍又不任，則此似非誠實，故還拜之矣，今吏議反以非誠實爲言，此非予本意也。昨日之不入來，雖似非矣，古人以難進易退爲貴，亦不可以不出爲深非矣。鳳朝曰，司僕提調，若不變通，無可擬望之道矣。上曰，然則兵判雖除拜，似不來矣，以在近畿人除拜後，催促上來，可矣。鳳朝曰，臣有待罪事矣，安重弼，方在削黜中，而臣不知罪名有無，備擬於承旨望，至於受點矣，門黜之人，則無錄置之事，故致有此事，而矇然不察之失，烏得免乎？安重弼，亦將改差矣乎？相玉曰，不特吏曹，臣亦同參，而不能致察，極爲惶恐矣。鳳朝曰，安重弼，方在開城府云，其將遞改矣乎？上曰，一時門黜，異於他事，且方在外，則承旨改差，可也。相玉曰，門黜，罪名則輕，而不入於敍用中，故此至四五年，尙未蒙敍，安重弼外，又有數三人，皆未蒙敍，當此曠蕩之時，宜有變通之道矣。上曰，此與竄謫有異，前頭豈無更處之事乎？相玉曰，都承旨已遞，安重弼又遞改，明日雖望祭齋戒，勢將開政矣。上曰，吏議出去，仍爲開政，司僕提調及承旨，竝於今日政差出，可也。鳳朝卽應命而退。進講《綱目》第三十四篇，洪鉉輔進讀，而自梁敬帝方智紹泰元年始讀之，上指篇首所錄年紀起盡處而曰，此亦例皆讀之矣。鉉輔曰，臣初入筵席，未諳規例，故致有此誤讀，誠甚惶恐。仍欲追讀其所未讀者。上曰，今旣不讀，置之，可矣。鉉輔，遂進讀至封淵明爲建安公。上曰，承旨讀之。金相玉進讀，至抽槊之槊字，誤讀爲音素。上曰，此字音豈非朔乎？相玉曰，然矣。此卽橫槊之槊字也。復讀至齊主如晉陽。上曰，注書讀之。沈游義進讀十餘行後，上曰，少退。諸臣，皆屛退閤門外，少間復爲入侍，游義進讀至春正月周公覺稱天王。上曰，史官上番讀之。權萬斗進讀至冬十月梁陳公覇先進爵爲王。上曰，下番讀之。權贄進讀至陳永定三年。上又敎曰，玉堂讀之。鉉輔進讀至臨川王蒨立。上指蒨字而曰，此字亦音倩乎？鉉輔曰，未及參考矣，復讀至春二月梁承相王琳伐陳，上曰，承旨讀之。相玉進讀至齊以王晞爲侍郞不受。上曰，玉堂讀之。鉉輔進讀至篇末，讀訖。上曰，昨日兩司肅拜，今日非齋戒，而無傳啓事乎？相玉曰，臺諫方詣臺，而日晩入來，謄出啓辭之際，召對命下，注書亦方入侍，故未得傳謄入啓矣。上曰，已爲傳啓乎？召對罷後入啓，則必致夜深，使兩司竝爲入侍，爲宜。仍命曰，注書出去分付，可也。游義承命出往。上曰，玉堂陳文義。鉉輔曰，此是六朝事，元無大段可陳之義。若自上，有所下詢，則當爲陳達矣。上曰，事甚胡亂，別無可問處矣。鉉輔曰，韋夐云，酣酒嗜音，峻宇彫墻，有一于此，未或不亡，人主當於此等處留心矣。上曰，其義好矣。仍問曰，周王賜韋夐號逍遙公，綱之書此，其義何居？可陳達也。又敎曰，夐之歸晉公護，爲不是矣。鉉輔曰，其歸晉公護，誠非矣，而其言則好矣，上曰，魏周之際，十徵不起，而終歸於護，豈不過乎？相玉曰，人君，固不宜求備於人，而其言則誠好矣。上曰，然。相玉曰，六月霖雨下，樂遜云，貴勢競爲侈靡，夫奢侈，所以亡國者也。卽今侈靡成風，自上必有去侈之道然後，方可以聖俗矣。古人云，奢侈甚於天災，此當深戒者也。上曰，其言儘好，當留意焉。相玉曰，古語云，夜對勝於晝對，不獨講討文義而巳，閭閻疾苦，生民怨咨，竝爲論問，則豈不誠好哉？上曰，夜氣淸明，此所以夜對勝於晝對者也。鉉輔曰，齊之裵澤，言於其主曰，陛下傷細，帝王之度，頗爲未弘，人君固當務爲寬大，而以細苛爲戒也。上曰，齊主以新任萬機，慮不周悉爲言，可謂不誠實甚矣。上曰，玉堂在大行朝，亦陳疏言病矣，而今聞聲音不至大段，從今以後，連爲入侍，勿復爲嫌。鉉輔曰，聲音未暢，親熟者，僅能曉解，而嚴威之下，尤不能成聲矣。上曰，訥於言敏於行，豈非大行朝批旨乎？相玉曰，大行朝以訥於言敏於行，君子美之爲批，伊時人，皆相傳以爲得天褒矣。鉉輔曰，上敎至此，誠極惶恐。上曰，與疏章所陳大異，此後則每每進講，可也。鉉輔曰，進講丈數，似爲過多矣。上曰，先朝亦講一編，而以其過多，間亦分半進講矣，而慮其遲久，如是爲之矣。上曰，周更定曆之更字，何音讀之乎？鉉輔曰，當平聲讀之矣。上曰，講畢矣。玉堂先爲退出，可也。鉉輔遂退出。假注書沈游義出往分付，司諫李鳳翼，持平柳復明入侍。柳復明曰，啓辭，將於臺廳傳啓，故未有笏記書出之事矣。今玆不意，有入侍之敎，不得已以本草仰達，極爲未安。上曰，此與引見入侍有異，而召而入之，則以本草啓達，無妨也。鳳翼、復明啓曰，左議政柳鳳輝貫盈之罪，尙逭沐浴之討，神人之憤菀，可勝言哉？嗚呼，恭惟我大行大王，以盛德至仁，爰遵祖宗徽規，深念國家大計，上承慈旨，斷自宸衷，托殿下以儲副之重，一國含生之類，莫不延頸願死，則惟彼鳳輝，抑何心肝，少無一段欣忭之意，顯有不滿危動之計，以邦家至重之事，謂之國體太輕，以宗社莫大之慶，謂之忙急草率，禁中定策，授受光明，而至曰，使令催督，儲位已建，八域愛戴，而獨自驚遑憂惑，末又以人心疑惑，久而靡定等語，公肆惡言，無所不至，渠何敢於名號旣定之後，輒懷異意，恐動天聽，謀危國本，若是其無嚴乎？其心所在，路人亦知，向在先朝，旣以此事，至被遠竄之典，則其罪自如也，而訖今偃息於覆載之間，汚穢於具瞻之地，噫嘻痛矣。寧有是耶？況頃日懲討方嚴，章疏齊發，而視若尋常，略不動念，突入登對，無少顧忌，以殿下天地包容之量，雖有予不介懷之敎，渠若有一分人心，則何敢戴頭擧顔於天日之下哉？究厥情狀，尤極叵測，當此處分嚴正之日，討罪懲惡之典，不容少緩，請左議政柳鳳輝，姑先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曰，左相事，日昨疏批屢言之矣。大行朝處分雖有之，而其後亦有陳疏之事，則予之意前後何異哉，到今如許，則終無古人不臧怒之意矣，宋史亦有之，英宗亦不以爲罪，則予學識雖淺，不及古人，而何可以如此爲哉？予如有藏怒之事，而不爲聽從則非矣，此則不然，亟停勿煩。鳳翼曰，殿下包容之量，國人咸誦，而此則異於他事，如不得請，惟有一死，何可與此賊共生乎？復明曰，名號未定時爲之者，古或有之，而卽今則名號旣定之後，縷縷陳疏，滿紙凶言，其罪名不可以一端言之也。鳳翼曰，殿下所敎宋朝事，似指蔡襄事，而與此有異，且無陳疏之事矣。上曰，似在於《名臣錄》矣。相玉曰，臺諫方爭執，臣不必更贅，而春秋之法，亂臣賊子，人得而誅之，則臣安得終默乎？柳鳳輝投進凶疏於名號旣定之後，字字句句，無非陰慘，而其疏末端，直曰明正罪犯，以謝國人，若正大臣罪犯，則其所誣逼於不敢言之地者，將何如也？古人所謂誓不與此賊俱生者，卽鳳輝之謂也。不治此賊，何以懲亂賊哉？復明曰，削黜，亦爲極輕之罪名，此豈是不從之事也？請亟允從？鳳翼曰，今鳳輝，豈可以置之哉？殿下雖欲爲蕩平之典，此則終不可爲矣。臣之此擧，卽一國共公之論，非有私怨也。相玉曰，蔡襄事，與鳳輝，大不同矣。歐陽脩陳達於英宗曰，陛下曾見蔡襄文字乎？英宗曰，不見其文字矣。歐陽子曰，不可以流言疑似之迹，罪人也。此語備載於歐陽脩雜著矣。殿下每以事關自己，有所容貸，而殿下之位，卽祖宗之位也。若以事關自己，而不嚴懲討，則亂臣賊子，將接踵而起矣。上曰，姓名，雖未詳記，而英宗自祚王封拜之後，謂之悤急者，豈不有之耶？復明曰，此則名號未定時事也。名號旣定之後，則殿下之位，卽祖宗之位也。殿下何可以容貸矣乎？鳳翼曰，若不討此賊，臣何可生？殿下欲容彼輩，寧殺小臣。復明曰，鳳輝疏中，以授受光明之擧，謂之忙急草率，以宗社莫大之慶，謂之驚遑憂惑，卽此數款，謀危國本之計，彰露無餘，則今臣等請討之論，卽一國臣民所共討者，而殿下每下不藏怒不介懷之敎，削黜薄典，猶靳允從，臣等不勝抑鬰之忱。上曰，今則與大行朝時，豈不異乎？其時有陳章事，而儻或不卽允從，亦必期於得請矣。大行朝則或可矣，而今則豈不異於前哉？此決非合辭之事，雖日上十啓，亦必不從，勿啓，可也。鳳翼曰，然則請殺臣。相玉曰，置此賊於具瞻之位，天下寧有是理？吾東方禮義，將淪於夷狄禽獸矣。復明曰，此是國人之言，非臣之言也。相玉曰，《易》云履霜堅氷至，槪慮事於始也，而此豈特履霜之比乎？鳳輝疏出之後，一鏡凶獰之說繼起，則可謂一串貫來，而臣民切齒，今幾年所，不允此請，則何以塞臣民之望乎？上曰，眞有可罰之事，奚特削黜而已？如其無罪，雖推考，何可爲乎？決無允從之理，更勿言也。鳳翼曰，請亟允所請。上曰，不必强勸也。鳳翼曰，殿下，天地同大，日月竝明，以堯、舜之君爲言，孰不欽仰，而第終不可竝用矣，黑白邪正，安可以竝用哉？復明曰，此失言也，此是惡逆，豈啻黑白哉？相玉曰，不治此罪，將來無窮之慮，何可妨乎？聖人慮微，此豈特微乎哉？顯著之賊，尙不治之，則後世亂賊，自今啓之矣。鳳翼曰，承旨所達，亶出血誠，而臣等此事，豈有他意哉？請勿留難焉。上曰，留難云者，心中有所係着，似將聽而不聽之謂也。予則必無聽從之意，須勿强勸也。又啓曰，領議政李光佐凶詭陰譎，禍心包藏，顓擅簸弄，胸臆肆行，向來逆鏡撰文事出，而諫疏一上，衆口譁然之後，猶且寂默不言，乃反崇奬逆鏡，超升八座之列，通擬本兵之長，愛護倚杖，如恐不及，及見賊鏡逆節彰著，聖敎惻怛，而身居三事，終不請討，其不言逆鏡之罪，大臣三司等耳，而論其討逆之責，則大臣尤重，三司旣以此竝被責罰，則在渠之道，所當泥首請罪之不暇，而偃然自在，少無引咎之意，逮登前席，求說不得則至曰，凡事久則易於因循，爲君父討逆，此何等事，而委之以事久而因循不爲者，此非面謾之甚乎，其陰助陽擠蔑君護逆之罪，已不容誅，而且渠自以爲，丙申以後，心事未暴，而自劃於肅廟朝，當聖考違豫之日，無意造班，逮庚子大喪之日，亦不趨哭於殯殿之下，仙馭寢遠陵草已宿之後，揚揚冒出，恣意擅弄，未知心事，見白於何地，而其所處義，何敢若是肆然乎？若夫明陵改誌之請，實是幽宮罔極之變，而伊日收義也，少無驚動之色，顯有彌縫之意，語涉悖慢，無所顧忌，況斯文是非，聖考之遺訓，炳若日星，而敢以非先王本意，一筆句斷，恣意誣毁，若有一分顧藉先朝之意，安敢乃爾？論其情狀，罪難容貸，請領議政李光佐罷職。上曰，前亦有是是非非之敎，而他人則雖或然矣，至於領相，予昧於知人則已，然而其人也，實非凶于家害于國者也。祗有逆鏡陞資事，爲今日藉口之資，而厥後以其凡他處事觀之，可知其不然者矣。若誌文事，臺臣之言，至今思之，亦覺痛心，而大臣則依先朝事而爲之，有何可罪之事乎？他人則不知，而領相則決知其不然矣，亟停勿煩。又敎曰，今玆論啓，終爲過矣。復明曰，上敎以臺言爲過，極爲未安。雖以啓語觀之，俱是實狀，今此薄罰之請，何靳允從乎？上曰，俄已盡之矣，玆不復言，而領相，固非出此啓之人，勿復强勸。鳳翼曰，聖上，雖靳許，而此啓，乃十分酙量之事，請亟允從。上曰，盡言之矣，更勿强勸。又啓曰，右議政趙泰億，以浮悖之性，有側媚之態，滅絶倫常，不齒人類，擅弄重柄，籠絡群奸，逆鏡之敎文出，則爲主文者，宜加詳究於此等文字，而蹀血二字，看作尋常，向日聖上，始燭其逆節，荐降哀痛惻怛之敎，則身居三事，稱病偃臥，無一言及於討逆，及見前後營護者，隨續譴罷，畢竟處分轉至嚴正，則欲爲自拔之計，遂發有嫌之說，此則情態尤不可掩矣。昨年鏡賊之儐行也，送餞西坰，杯酒講歡，詩句寓意，情志交洽，路人共覩，則所謂有嫌者，固如是乎？若夫前席所陳定策國老門生天子之說，絶悖無倫，胡至於此哉？噫，國老門生，卽唐朝閹宦輩擁立昏辟之事，則此果爲何等時，而乃敢譬擬於今日者，設心造意，萬萬駭悖，脅迫誣衊，罔有紀極，前後人言，聲罪狼藉，而略不動念，乍出乍入，手脚忙亂，或對或箚，語意悖慢，終無自處底意思，其縱恣無憚之狀，尤極可痛，請右議政趙泰億罷職。上曰，敎文事，雖以其身爲主文，不能致察爲罪，而自己不干與之事，何可以罪之也？其他事，亦不可如是，其直驅人於罔測之科矣，亟停勿煩。復明曰，敎文事，何等重大，惡逆之語，人孰不知，而終不言之，渠雖曰有嫌，以其餞飮詩句等事觀之，有嫌者，固如是乎？上曰，何可然乎？論人之事，貴得其中，右相非如許之人也。嗣服後擢拜，意亦有在，其後不言，終不免黨習，而以此罪之，則當之者豈心服乎？予所謂過矣者，亦非過也。鳳翼曰，今此論啓，皆出末減，而猶不允從，臣實欲無生。上曰，三大臣事，已下批矣，而臺啓之意，予豈不知？第今此事，猶爲未諒矣。向來鋒刃之慘毒，何可忍言？此雖出於黨染之事，固當是者是之，非者非之矣。而網打一邊之人，爲此慘毒之事，古人云，寧人負我，無我負人，今豈可爲此慘刻之事乎？復明曰，臺論有異於他，執法而已。何可以不是是而非非也？相玉謂臺諫曰，門生等語，所當明白仰陳者也。臺諫未及啓。上曰，定策國老門生天子，是乃筵說也。他事雖不知，而此則言猶可記，今以此爲罪過矣。復明曰，門生國老等說，俱是前代閹寺擁立昏君之事，其何可比擬於今日哉？相玉曰，以正大之擧，歸諸黯黮之科，此實臣民痛憤者也。上無發諾。鳳翼啓曰，鏡賊辛丑之疏，誣逼兩宮，極其窮兇，未及究覈，輕先置法，神人之憤，不能快伸，巨魁雖戮，餘孼尙在，趁今嚴覈，不容少緩，而輕先竄配，有違王法，請疏下六人竝命拿鞫嚴問。上曰，勿煩。又所啓，尹恕敎事。上曰，勿煩。〈啓語與上同〉又啓曰，刑曹參判李森，締結賊鏡，爲其心腹，而往來之跡，密押之狀，人所共覩，渠之疏中有曰，自湖營上來之後，拘於體統，一番往見云，然則賊鏡之罪黜也，使心腹將校劉姓人，潛自贐問，其平日親密，據此可知。賊鏡負犯，何等凶逆，而身爲將臣，通問罪人，此亦拘於體統而然乎？其上欺君父交通惡逆之罪，不可不嚴懲，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上曰，勿煩。又啓曰，李師尙，以賊鏡之血黨，主張凶論，恣行胸臆，共濟其惡，戕害善類，其爲國人之所共憤，固已久矣，而昨年疏中，乃敢以肅廟朝諸臣，比論於昏朝凶黨，其用意之窮凶，遣辭之絶悖，可勝痛哉？至於日後計得矣云者，其心所在，尤極叵測，此所以聖明，洞燭其肝肺，姑施薄罰，而論其罪狀，萬萬痛惋，不可以削黜而懲其惡，請李師尙絶島安置。上曰，依啓。又啓曰，今我殿下，以肅廟之子，大行大王之弟，逮至今日，光御大位，承祖宗之付托，叶臣民之愛戴，八域鼓舞，一國慶頌，今日北面於殿下者，孰敢有橫生異意於其間，而李明彦，乃敢以援立擁立等語，肆然書之於章奏之間，蓋其凶計，出於脅持君父，使不得措手，少有臣子之心，何敢若是其放肆無嚴耶？如此凶悖之徒，不可一日置之於輦轂之下，請李明彦絶島安置。上曰，流語雖如此，以此而用島配之典則過矣，削奪官爵，門外黜送。鳳翼曰，罰甚輕矣。以其所爲之事思之，則豈可如是其每每包容乎？上曰，懲惡之道，豈在於栫棘乎？鳳翼曰，請卽允從。上曰，須勿更煩。復明啓曰，蹀血、懷刃兩句語，實是千萬古所不忍聞之凶言逆節，而遍頒八域，周視萬目，則爲人臣子者，沫血餘泣，汲汲請討之不暇，而伊日在三司之列者，視若例常，默無一言，其和應共附之狀，可勝痛哉？撰文上章時喉司，俱已被譴，則不言三司，不宜獨逭其罪，請其時三司，竝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曰，依啓。又啓曰，逆鏡所撰敎文之事出後，不言三司，旣已請罪，則奬用逆鏡之銓官，其罪較諸營護者，殆有浮焉，昔在宣廟朝汝立除職之銓官，一倂論罪，則當此嚴懲討之日，不可置而不論，請其時銓官，一體摘發，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曰，一鏡事未發之前，染黨之人，豈能盡察哉？其事則置之，宜矣。不允。又啓曰，本兵之長，地望自別，責任甚重，而李裕民特授之命，遽出意外，雖有變通改差之敎，而國家官爵，亦不宜無故施之，本職雖已許改，所授資級，不可仍畀，請還寢李裕民陞資之命。上曰，依啓。鳳翼、復明，竝退伏。上曰，啓辭，其盡爲之乎？兩司相顧，良久而後曰，下諭事，忘未陳達矣。鳳翼，因啓草落在政院，未能詳記其各人所住處，頗遲留囁嚅。上曰，正言朴師聖則昨已肅拜矣。鳳翼遂進伏啓曰，新除授獻納鄭宅河，時在全羅道井邑地，正言金相奭，時在忠淸道德山地，請竝命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復明啓曰，新除授大司憲金興慶，時在忠淸道瑞山地，執義金橰，時在咸鏡道鏡城地，掌令李彙晉，時在江原道襄陽地，掌令金墰，時在忠淸道連山地，持平李倚天，時在忠淸道海美地，請竝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相玉曰，今日則臺啓，仍不意入侍，以傳啓本草進讀，而此非臺規也。古者入侍時，必有笏記，此後則勿復如是之意，分付，何如？上曰，今日則初不知其入侍矣，此固不異矣。後則勿復如此爲之，可也。相玉曰，兵判，例兼禁衛大將，而新判書今方在外，禁衛大將，將何以爲之乎？上曰，兵判旣已還授，禁衛之任，亦爲兼察事，分付，可也。上曰，例稱史草，不離手中，而俄者少退時，史官草冊，留置而去，此雖由於生疎所致，不可無警責之道，竝推考，可也。相玉曰，固欲陳達而不果矣。諸臣，仍以次退出。

1月14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坐直〉。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李聖肇〈坐直〉。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來〈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在外〉。假注書韓顯謩〈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夜四更，月暈。五更，月暈兩珥。

○金相玉啓曰，吏曹郞廳來言，臺諫有闕，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過陵幸後爲之。

○李聖肇啓曰，假注書韓顯謩，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相玉曰，陵幸之定久矣，節目已爲磨鍊乎？問啓。

○金相玉啓曰，陵幸之定久矣，節目已爲磨鍊乎，問啓事，命下矣。問于兵曹郞廳，則判書行公時，已爲磨鍊，而未及入啓云矣，敢啓。傳曰，入之。

○李聖肇啓曰，明日望祭親行時，承旨不可不備員，而都承旨兪命弘未肅拜，左承旨鄭錫三，同副承旨朴聖輅，俱在外，左副承旨尹惠敎有身病，不得仕進，廳中不齊，無以成樣。左副承旨卽爲牌招，都承旨拘於廳規，不得請牌，在外人員，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一體牌招，在外人員，今姑改差，其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

○李聖肇又啓曰，在外承旨改差，其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事，命下矣。在前如此之時，雖値齋戒，亦有變通開政差出之例，而旣有過陵幸後開政之命，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開政。

○兪命弘啓曰，明日親祭時，承旨不可不備員，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竝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判書李肇牌不進，參判未差，參議尹鳳朝進，右承旨李聖肇進。兵批，判書沈壽賢在外未肅拜，參判李箕翊未肅拜，參議徐命遇進，參知柳綏病，右承旨李聖肇進。吏批啓曰，判書李肇牌招不進，參判未差，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以洪好人、權忭、尹錫來爲承旨，以金在魯爲大司諫，以洪箕錫爲監察，以權益淳爲襄陽府使，以張友軫爲咸安郡守，以朴聖輅單付副護軍，以鄭錫三單付副司直，以韓顯謩單付副司正。

○金相玉啓曰，卽者左議政柳鳳輝，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備忘記，傳于金相玉曰，前判尹尹憲柱敍用。

○金相玉啓曰，卽者右議政趙泰億，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兪命弘，以弘文館言啓曰，特進官在京無故人，更爲抄啓事，命下矣。本館所當擧行，而在前抄啓時，必有長官然後，可以抄入，此是流來古規，卽今長官在外，不得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相玉啓曰，陵幸時留都大臣一款，纔已考啓矣。陵幸只隔一日，而大臣皆在外被論，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則勿爲擧行。

○傳于金相玉曰，逆虎之名，尙在於盟案之中，渠旣正法，則不可一日留名於此，卽爲削名以入。

○李聖肇，以戶曹言啓曰，依傳敎今正月朔祿俸，令倉官更爲輸送于果川邑內村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則以爲，祿俸輸送之恩命，又降於荒村，而今至十有餘次，玆實古今所罕有之異恩，無狀賤臣，何以得此？感淚滿襟，不知所達，而仕者常俸，實非在鄕竢罪之臣所敢承受，又不免虛辱恩命，罪合萬殞，只俟嚴譴云。祿俸又不領收，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更爲輸送。

○金相玉，以兵曹言啓曰，明日親臨望祭敎是時，本曹堂上，以侍衛當爲進參，而判書臣沈壽賢在外，參判臣李箕翊未肅拜，參知臣柳綏陳疏受由，只有臣命遇，方爲入直，他無進參之員，事甚苟艱。參判臣李箕翊，纔已陳疏退却矣，竝與參知臣柳綏，一體牌招，以爲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參知柳綏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相玉曰，推考bb傳旨b捧入。

○金相玉，以兵曹言啓曰，今此陵幸敎是時，監軍、巡將及闕內別巡衛將，當日則勢難入啓受點，依前例今十五日受點人員，來十六日至，竝爲仍直，侍衛禁軍，不可不點擇以行矣。各番禁軍中，新受馬及病蹇不能致遠之類，亦依前例，明日推移替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注書閔圻書啓，臣敬奉聖諭，傳宣于陽川新機里村舍議政府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則以爲，臣自縣獄門外，不敢遽還私處，退伏村舍，席藁俟命，終宵憂懼，不知所出，不自意史官，臨宣特諭，辭旨之隆摯懇懷，有逾尋常，臣奉讀嗚咽，不能成聲。夫以君父之尊，乃於螻蟻賤臣，至以思想之心奚嘗少弛爲敎，則臣雖至冥至頑，亦豈無葵藿傾陽之忱，犬馬戀主之誠哉？臣自迸退以來，固未嘗一日不在於跼高蹐厚，覓死不得之中，而回望終南，戀結楓宸，雙袖淚痕，龍鍾不乾者，不但恩山德海之感而已。至於聖諭中，言顧其心之敎，有可以泣鬼神而感豚魚，人臣得此，終古有幾，臣刻鏤心肝，誠不知死所。臣以至憃極陋之賤，猥荷隆知於嗣服之初，叨此匪分之職，臣以痼疾癃廢之人，特蒙賜扶於深嚴之地，得近日月之光，固已不勝其感激欲死之心，況臣所遭，何等罔極，而輒蒙聖上，察臣無他，待臣以誠，開釋慰諭，無復餘蘊，拔之旣陷之坑，續其將絶之命，生死肉骨，未足以喩此隆恩厚渥，臣雖闔門隕結，亦何能報其萬一也哉？臣之卽今情跡，固不可與論於進退之節，當此園陵幸行之日，亦不敢爲趨伏路左，瞻望羽旄之所，臣之情事，其亦慼矣，伏地悲泣，不知所達云矣。臣旣承偕來之命，姑爲仍留之意，馳啓。踏啓字。

○金相玉，以義禁府言啓曰，被謫人有老親者，令漢城府考籍事，啓稟矣，卽接該府牒報內，罪人邊玉明父年入十四，洪禹傳母年八十四，金鎭商母年八十，李相晟母年七十九，洪錫輔母年七十五，金礪母年七十二，李秉常母年六十九，黃梓父年六十九，李命龍母年六十一云。依成命無論罪之輕重，具罪目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金相玉曰，今此陵幸時，差備單子，以昨年普濟院祗迎時差備單字用之，而其中有頉人，付標以入。

○傳于金相玉曰，藥院提調，不宜久曠，提調李肇，今姑改差，其代口傳差出。

○金相玉，以兵曹言啓曰，自前陵幸時，例以訓局軍兵爲左廂，禁、御兩營中，以隨駕營爲廂矣，今番則訓鍊都監留都事，命下矣。禁、御兩營，當爲隨駕，而以何營爲左廂事，及挾輦軍兵二百名，訓局砲殺手外，他營員無擧行之例，仍以訓局軍兵調用事，當爲稟定，而判書臣沈壽賢在外未上來，軍兵等事，佐貳之官，有難直爲啓稟，只闕內留都大將及別雲劍擬望，亦非佐貳之官循例擧行之事，何以爲之乎？敢稟。傳曰，差備單子，已爲下敎。御營當左廂，而挾輦砲殺手，亦依前擧行，留都大將，令次官擬入。

○館學儒生李復齡等疏曰，伏以臣等，伏見凶賊萬規之疏，其造意萬萬陰慝窮凶，其遣辭萬萬絶悖無倫，欲盡驅一國善類於罔測之坑坎，此實臣子所不忍言所不忍聞者，骨靑心顫，直欲無生。若以其疏，諉之於凶言悖說，而不足多辨，則爲人臣子而負此名，不可一日自立於天壤之間，若以其言，謂之構誣罔極，而欲一一辨釋，則欲言而臆塞，欲寫而手掉，臣等之被誣，雖不足恤，而其所以誣及於慈聖者，何等萬萬驚痛，臣等義當沫血飮泣，同聲齊籲於聖明之前，請討其誣聖不道之罪，豈可終至於默然而已乎？嗚呼痛矣，臣等之前夏三疏，蓋請行藥逆婢査出之事，此固擧國共公之論，人臣必討之義，而今賊規之疏，敢以金姓宮人査出之請，勒謂之許多機關，藏在其中，潛釀罔測之禍，欲售不道之心。噫，渠雖急於戕害善類，爲人臣子者，何忍以此等意思，萌於心而發諸門乎？噫嘻痛矣，其所謂許多機關者，未知何許機關者，所謂潛釀罔測之禍者，未知何樣禍胎，其所謂欲售不道之心云者，是何言也，是何言也？逆婢査出之請，上自大臣卿宰及宗親、武、蔭，下至章甫靺韋之士，無不齊聲力請，前後千百萬語，只隱其賊節之招及藥院之記，以陳其不可不査出之義矣，豈有一毫彷彿於賊規之言乎？尤爲萬萬絶悖者，末乃結之曰，上自不敢言之地，下至擧宮之內，無不驅入於疑似黯黮之中，噫，其所謂不敢言之地者，果指何地？請査宮婢，何所與於我東朝母儀之尊，而公然以萬萬無倫之語，敢擬於不敢擬之地，肆然書之於章奏之間，不少畏焉。萬規雖是西土賤孽，亦今日東朝之臣子，則戴天履地，何敢以此等言，仰陳於我殿下孝悌爲治之乎？噫嘻痛矣，渠亦豈不知此語之爲萬萬不成，而乃以此擬之於不敢擬之地者，必如是而後，善類可盡殺，凶計可得售，直爲此萬萬悖逆不道之說，自不覺其反陷於誣慈聖之罪，豈以我殿下聰明睿智特達之聖，不能覷破其陰凶之計哉？噫嘻痛矣，人臣之罪，莫大於誣上，天下之惡，莫過於陷人。今此賊規誣上陷人之罪，上通于天，殿下欲考臣等前夏之疏，若或一字一句，近似於賊規所云，則臣等雖駢首就戮，固所甘心。賊規之語，果出於陷人之計，而反歸於諂上之科，則固當徵時討罪，裂磔支解，以辨慈聖之誣，豈意一刻偃息於覆載之間乎？臣等被此千古罔極之惡名，不忍與此賊，俱生於一天之下也。臣等忝居首善之地，久沐肅廟、景廟作成之化，區區願忠於慈聖與我殿下者，豈後於幺麽一萬規哉？殿下臨御以來，凡於政令施爲，無不貫金石而感豚魚，則豈獨於賊規之疏，不燭其奸狀也哉？臣等不勝憂憤痛迫之忱，玆敢相率齊籲於九閽之下，以伸沐浴請討之義矣。治疏將上之際，仍伏聞有規賊遠配之命，臣等欽誦我殿下覷破奸情之命，而規賊之罪，何等極惡何等至凶，而乃以投畀薄罰，以懲其萬一乎？伏乞殿下，益恢明鑑，夬揮乾斷，亟正邦刑，以副擧國臣民之望，不勝大願。答曰，省疏具悉。萬規事，予已知其語之極涉無倫，今玆數多章甫之請，又如此，而予所不允者，乃不忍提說故也。生員李復齡，進士吳彦賓，進士洪最人，進士閔思孟，生員李春馨，生員李亨謙，生員柳鎔，進士金始煒，生員洪啓一，進士尹勉敎，進士沈䥃，生員李普建，生員尹光迪，生員沈沆，生員申宅洙，生員洪可人，進士金尙翼，進士金尙遠，生員李時鼎，進士林錫憲，生員沈廷吉，生員韓敬德，進士沈星鎭，進士申思觀，進士金湜，進士李頤濟，生員朴壽奎，生員金宗大，進士李埈，進士沈命達，進士權國衡，進士尹尙喜，生員李聖建，進士辛最良，生員李應元，進士申思晉，進士朴弼大，進士鄭渭弼，進士吳命觀，進士洪昌震，進士趙載健，進士金錫一，進士金錫範，進士梁廷麟，生員盧迪，生員安鎬，生員安錞，進士朴弼咸，進士李宜中，進士朴弼彧，進士朴師喆，生員柳星文，進士鄭鳳德，進士李廷喆，進士鄭夏彦，進士柳煥奎，進士邊致明，生員李挺林，幼學金弘得、趙啓明、趙集明、李師益、李希奭、李聖源、李華鎭、尹東輅、尹東鼎、李顯慶、李普望、李德蓍、李德耉、金弘鎰、成德濂、李普遠、李普曾、李普東、金梡、李苾垕、趙廷沆、朴師一、李匡周、尹得勳、尹得友、李普憲、尹星建、安克亨、尹天建、具致南、尹昌運、李彦濟、李東稷、兪彦復、趙百源、趙一源、兪彦國、朴尙沂、朴尙濟、朴尙浩、李愼濟、成道錫、沈鑰、趙九成、林弘、李夏采、尹師吉、黃再澄、宋一明、金檀、李顯世、金宗台、金宗垈、曺命敬、曺允成、李廷一、徐勉修、李箕彦、朴師緝、尹尙通、徐命岳、尹光德、李時熏、趙載一、趙載德、李應吉、金宗協、安壽坤、趙宗洙、柳匡模、李寅徵、李廷虎、李廷耉、徐業修、趙錥、李載華、高允明。

○兵曹判書沈壽賢疏曰，伏以臣，情地危縮，進退路窮，走伏闕下，泥首請譴，咫尺之地，屢犯威命，至勤入來之敎，而亦未祗承，極知死罪，斧越是俟，聖度天大，曲垂憐察，嚴誅不加，只賜遞改，臣於席藁懍蹙之中，聞命抃祝，實若將絶之命，遽有回甦之望，惶感之極，有淚逬泉，只恨無狀如臣，坐積逋慢，雖蒙恩貸，負罪如山，輾轉回薄，百端交集，臥不成眠，遂以達朝，仍自思念，以臣疵賤，辜負恩命，旣至此極，更何顔面，自立於世？況且狗馬之疾，日益澌頓，栖泊旅舍，恐遂泯絶，不若急還鄕廬，安意自盡，乃敢着忙出城，未暇請由，積逋之罪，旣幸容免，徑情直行，又犯自作，臣雖無知，粗識分義之爲至嚴，慢蹇之爲極罪，苟非其情私之萬不獲已，則何敢率爾妄作，乃至於是耶？臣於中路，忽聞新判書在外見遞，又以臣名點下云，臣不勝驚惑之至，猶疑聽聞之或爽矣。及投荒村，少淹將發，仍治短疏，使家僮將欲呈納，而此際驛人追至，宣示備忘記，辭旨隆重，有非賤臣所當得矣。至以謹厚之性，予已知之爲敎，臣誠感泣，不知死所，直欲不計顚沛，趨謝天恩，而反覆思量，終不得其可進之義也。一身之狼狽，亦云輕矣，而朝家事體，終未免大段苟簡，臣雖怵迫嚴命，冒昧更進，無益於已損之事體，而只足以自壞去就之義，亦願殿下，明賜照察焉。殿下常服聖人之訓，至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亦嘗三致意焉，今日處分之下，伏想淵衷，亦必有重量者矣。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則臣雖去國，豈敢少忽斯義，而第以禮以忠四箇字，爲君臣間相接之體，而進退出處，惟義之歸而已。今殿下俯諒情勢，旣許遞改，又以在京人少，難於變通，旋復牽復，以爲驅策使令之用，臣於平日，旣不能盡事君以忠之義，亦何敢以以禮使臣之道，妄希於殿下？臣實自悼，而第殿下禮下之道，則不可以臣之嘗不忠於殿下，而殿下亦於使臣之禮，或可失也。園陵行幸，凡係擧行之事，初旣緣臣而違癈，則臣之負犯，固無可逭之理，臣竊爲殿下思之，只有一事，亟治臣罪，以勵其餘，回授可堪之人，俾速擧行，宜無不可，而今殿下不然，昨遞一人，今遞一人，末又還授已遞之臣，使之促膺嚴命，臣雖嗜利昧義，其不敢竭蹶承命也，決矣。所叨新命，旣在應遞之中，固無事於祈免，而第臣見帶判義禁之任，旣甚緊重，不容一日虛帶，經筵春秋，亦不可不卽速變通。伏乞聖慈，更賜矝諒，所帶諸任，一倂鐫罷，仍治臣前後所犯，辜恩慢命之罪，使邦憲無失，私分自靖，是臣日夜之所冀祝也。臣旣在途，作一逋臣，義不敢重入脩門，則亦不當以恩命之加，有所遲回，仍尋前路，而已渡漢津，終南漸遠，回首北望，心焉如擣，以臣愚劣，受恩如天，此生之前，無路報答，一出都門，便爾長訣，其情凄黯，淚流至鞍，瀝此腔血，不敢長語，伏紙掩抑，幾欲失聲，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答曰，省疏具悉。日昨特遞，乃重陵幸，而新除之人，亦且在外，在京之人，非卿爲誰？而況今玆還授，意亦非偶，卿辭至此，決難許遞。噫，歲律已更，展拜園陵，情不可已，寧爲不備而行，不爲使臣而顚倒，卿其體予禮使之意，思古人盡忠之義，須勿過辭，從速上來行公。

1月15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坐直〉。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李聖聲〈坐直〉。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來〈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仕直〉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韓顯謩〈仕直〉事變假注書。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申時酉時，日暈左珥。夜一更，月暈。三更，月入太微西垣內。五更，月暈。

○金相玉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三大臣方在在外被論中，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兪命弘啓曰，新除授右副承旨尹錫來，時在忠淸道忠州地，同副承旨權忭，時在忠淸道韓山地，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李聖肇，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校理李箕鎭，時在京畿驪州地，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答曰，依啓。

○吏曹口傳政事，以閔鎭遠爲內醫提調，以洪尙賓單付接慰官。

○事變假注書洪曙出使，代以鄭道殷點下，鄭道殷有頉，代以李大源點下。

○金相玉啓曰，卽者左議政柳鳳輝，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又啓曰，禁衛營敎鍊官來言，禁衛大將，以兵曹判書侍衛，故禁衛軍兵，則依例令中軍領率事，曾已啓下矣。今則大將沈壽賢在外，摠戎使李鳳祥，方爲兼察，而軍兵領率隨駕等事，自下不敢循例擧行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兼大將領率。

○又啓曰，卽者御營廳敎鍊官來言，本廳軍兵，以左廂隨駕事，命下矣。大將李森，方在城外，兼大將金重器，以留都大將，領率本局軍兵，當爲留都，御廳則隨駕軍兵，無領率大將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令中軍替行。

○又啓曰，禁衛敎鍊官來言，禁軍聚會，兵曹判書，例爲傳令於別將，則別將當爲擧行，而判書沈壽賢方在外，無以擧行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令兼大將擧行。

○又啓曰，禁軍聚會事，令兼大將擧行事，命下矣。禁軍非禁營所管，兼大將不敢擧行之意，敢啓。傳曰，自本院，禁軍別將招來聚軍事，分付。

○又啓曰，扈衛別將來言，陵幸時扈衛軍官，屬於留都大臣事，自兵曹，已爲啓下矣，留都大臣，勿爲擧行事，命下矣。旣無留都大臣，則本廳軍官，無屬處，結陣等事，無以擧行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昨年因山時，何以爲之耶？問啓。

○又啓曰，本院，以扈衛軍官結陣等事，啓稟，則昨年因山時，何以爲之耶？問啓事，命下矣。問於扈衛別將，則以爲門外擧動，異於陵幸，故昨年因山擧動時，別將只率付料軍官隨駕，而無結陣之事云矣，敢啓。傳曰，依禁軍陣例，分付別將。

○又啓曰，司僕提調閔鎭遠，自鄕尙無入來之事，日勢已暮，旗軍洗馬，將不得擧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番則勿爲擧行。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今正月十六日懿陵陵幸時，建陽門入直軍一百名，西營入直軍五十名，以訓鍊都監砲手，前期替把事，自兵曹節目啓下矣。十五日，與訓鍊都監砲手替把，而還宮敎是後，以本營軍兵還入直之意，分付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今此懿陵陵幸時，本營五哨軍兵及別驍衛隨駕矣，本營則千摠柳胤興，把摠許夔，哨官姜宇柱，敎鍊官高萬福，工匠牙兵五十名，別破陣二名，率領入直，火藥庫則哨官朴浚，別破陣十五名率領入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今此懿陵陵幸時，東營入直軍兵，以訓鍊都監軍兵，前期替把事，自兵曹節目啓下矣。今十五日，東營入直馬步軍兵，與訓局軍兵替代，而還宮後，還爲替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明日陵幸擧動時，本曹堂上、郞廳，當以侍衛進參，而參知臣柳綏，昨日違牌，不爲行公，卽爲牌招察任，郞廳八員內，正郞臣金始烱，身病甚重，不得行公，佐郞臣安晟，兼春秋下番入直，佐郞臣李挺膺，奉命出使，內外司上直及侍衛各差備，勢難推移，正郞臣金始烱，佐郞臣李挺膺，今姑改差，其代，令該曹以在京無故人卽爲口傳差出，以爲推移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此陵幸時，本府堂上，不可不備員，而未差之代，口傳差出事，令政院啓稟，則待判書行公擧行事，命下，而判書在外，不得及時擧行，在前如此之時，有令次官口傳差出之規，今亦依此例，令次官以在京無故人，卽爲口傳差出，以爲侍衛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兵曹，口傳政事，以海興君橿爲都摠管。

○金相玉，以兵曹言啓曰，大王大妃殿患候平復，慶科庭試武科初試二所，未及出榜，故今十六日爲始，復設畢試事，頃已入啓，允下矣。其日園陵幸行相値，勢難竝行，退定於今十八日，恐合事宜。以此意，分付試所，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卽者右議政趙泰億，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又啓曰，卽者右議政趙泰億偕來史官狀啓，來到本院，而觀其措語，則乃自辨合啓者也。凡大小臣僚，雖尋常彈劾，臺啓未收殺之前，不敢陳暴，乃所以重臺體也。當此合啓方張之日，如是自辨，大異常規，有關後弊，不得循例捧入之意，敢啓。傳曰，大臣事體有別，入之。

○又以兵曹言啓曰，自前陵幸時侍衛班次單子中，兵曹判書，例書於標旗上矣，今番則本曹判書臣沈壽賢在外，班次書塡，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番則勿爲書塡。

○又以兵曹言啓曰，本曹參議臣徐命遇，當入於不言三司現告中，故情勢難安，不爲行公，明日陵幸時侍衛，實無推移之勢，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姑改差，其代，以傳差出。

○又以兵曹言啓曰，陵幸只隔半宵，而侍衛尙不得推移，事極悶慮，參知臣柳綏，旣有只推之命，更爲牌招，參議有闕之代，口傳差出後，亦卽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吏曹口傳政事，以申弼賢爲兵曹參議，以鄭匡濟爲兵曹正郞，以李台徵爲兵曹佐郞。

○以兵曹參知柳綏牌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相玉曰，推考傳旨捧入。

○金相玉，以內醫院言啓曰，今此山陵展謁擧動時，都提調臣李光佐，提調臣閔鎭遠俱在外，副提調臣兪命弘隨駕，留院提調當爲差出，而考見前例，擧動若不經夜，則留院提調不爲差出，今亦依前例勿爲差出，而或有闕內時急用藥之事，則令假承旨進來開庫，似合事宜，敢啓。傳曰，知道。

○事變假注書李大源出使，代以李重震點下。

○金相玉，以戶曹啓曰，卽接廣興倉所報，則依傳敎今正月朔祿俸，更爲輸納次，進去于果川邑內村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則昨日已離發，留宿振威，仍向公山，旣在遠地，則曾無輸納之規云，係是大臣祿俸，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姑待下敎輸送。

○又啓曰，訓鍊都監知彀官來言，申時結陣，日暮後懸燈，人定後刁斗，天明後落燈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禁衛營敎鍊官，御營廳敎鍊官，禁軍陣敎鍊官來言，二嚴後結陣結陣後點燈，天明後落燈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修撰洪鉉輔箚曰，伏以頃於因山之時，初下幸陵之命，而事勢所拘，不免中輟，伏惟以聖上因心之發，出天之誠，茹恨罔極，益增哀霣，況今歲籥已更，雨露旣濡，悲慕之痛，一倍如新。園寢展謁之禮，實是情禮之所不可已，固宜趁卽擧行，以洩宸慟之萬一，而第念春寒尙峭，日候不適，此時動駕，誠恐有傷於玉體，而只今朝廷之上，位著不備，其形勢之悶迫，事體之苟艱，有不可言。至於三事[三司]之列，無一人在京者，只太僕提擧本兵長官，亦是陵幸時緊任，不可不備員，而俱方在外，其能趁期入來，旣不可必，則留都扈蹕，皆患無人，而擧行諸節，動輒掣肘，豈非大段苟艱者乎？節節難便之端，如上所陳，雖聖情哀慕，一日難淹，而事體輕遽，虧損甚大，只待朝儀之稍成，日氣之漸和，從容將禮，恐合事宜。伏望勉抑聖慈，姑緩其期，俾無急遽苟且之弊，不勝萬幸。答曰，省箚具悉。噫，因山已過，春露旣添，展拜園寢，情所不已，一番退行，尙今缺然，況其再乎？語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朝儀乃文也，展哀是質也。此先儒所謂寧野之意，決難退行也。

○假注書南渭老書啓，臣敬奉聖批，傳宣于廣州鶴灘村議政府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則以爲，臣於再昨特諭敦召之下，情病俱苦，未克祗承，日前州道封上之疏，聞是入啓於昨日，而兩司合辭之章，已峻發矣，聲罪臣身，罔有紀極。臣方席藁，以俟勘處，不料史官夜臨，還授命召，批旨繼降，開曉備至，至以卽日入城，用副思想之心爲敎。凡此恩數，雖在平常無事之時得之，猶不勝其惶感，況臣今日，名登白簡，罪在罔赦，而慰釋之旨，勉諭之眷，逈出常格之外，待遇無異於無故之大臣，臣之罪釁纍穢，何以得此於聖明之下哉？前後聖敎，雖輒命入城，臣之卽今所遭，雖在城裏，固當卽日出來，況安有冒臺劾還入之理哉？去就非所可論，只當恭俟誅譴而已。第伏聞臺章中，以臣於鏡賊儐行，送餞西坰，杯酒講歡，詩句寓意，爲臣之一新案云，是則人之言誤矣，臣之冤甚矣。當一鏡爲儐使西出之日，臣以戶曹判書，方爲迎接都監堂上，率都廳以下諸郞廳，與勅使偕出沙峴，一鏡則依例先出弘濟院，設令臣有情於一鏡，欲設餞而送之，其可得乎？臣平生，不飮一杯酒，同朝所知，至於詩句，初無所作，于何寓意？臣聞此言，不勝怪駭，反復思惟，有一事似爲人之所傅會者，不得不竝陳之。癸卯冬，金始爀以司僕寺正，爲書狀赴燕也，臣爲司僕提調，本寺依前例爲郞官設餞，副使李明彦亦同坐，一鏡參査對後，爲見兩使臣來，明彦向臣曰，何無一字別詩耶？昨日諸友，以東字韻，各賦別章頗多，君亦以此韻製之則好矣。臣謝以倉卒難賦，則明彦，又顧一鏡曰，君今日逢趙判書，次以廉頗負荊之荊字，押此韻，從今兩虎勿共鬪則好矣，臣但聞此言而已。亦不果以一詩贐明彦，此則其時在座之人俱在，焉可誣也？只明彦此言，卽譏切一鏡，使之摧謝於臣，書於廉、藺之諭，正爲有嫌而發，而今以餞始爀，謂餞一鏡，以爲疑亂聰聽之計，歸臣於情態難掩之科，天下寧有是耶？臺啓方張，而敢有辨理，必以此，又添一罪目，而古人在囚在謫，皆得上書自明，近無前輩亦有待勘訟冤之例，臣不得不冒死仰陳，情溢辭蹙，言不知裁，尤增死罪云矣。踏啓字。

○又書啓，臣昨日承命傳諭後，以右議政趙泰億所陳緣由馳啓矣，右議政趙泰億以爲，昨日所陳書啓時，刑曹判書之刑字，誤以戶字仰達。蓋其時以刑曹判書爲館伴，其爲都監堂上，隨駕出沙峴則是矣，倉卒誤陳，未免差誤，尤不勝惶恐待罪云矣。踏啓字。傳曰，噫，予已知卿之心則深矣，有何一毫疑卿之意乎？至於一字誤書，尤不宜引咎，卿其須體予意，安心勿待罪事，傳諭。

○同日四更一點，敬昭殿望祭親行時，行都承旨兪命弘，左承旨洪好人，右承旨李聖肇，左副承旨金相玉，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韓顯謩，記事官權萬斗、安晟入侍。上出自大內，乘玉轎于閤門外，由明政殿止敬昭殿，入就齋室，少選，書入正時，上卽入于敬昭殿，止轎殿門，贊禮戶曹參判呂必容，導上，上就板位上立，執禮讀笏記，引儀唱俯伏哭，上俯伏哭，諸臣，亦助哭，引儀唱止哭，上止哭，諸臣亦止哭，引儀唱四拜平身，上四拜訖，贊禮導上詣盥洗位，都承旨奉洗巾，上盥手訖，贊禮導上詣樽所，承旨酌酒，贊禮導上詣靈座前，引儀唱三上香，承旨分左右奉香奉爐，上焚香灌鬯後，引儀唱俯伏興少退跪，上俯伏興少退跪，上出由夾門，降就板位立，贊禮導上詣靈座前，儀節一如前，承旨進爵，上執爵，傳于承旨，承旨奠爵，承旨俱出，大祝讀祝。〈以下缺〉

1月16日

○〈以上缺〉李聖肇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金相玉請承傳色，以傳啓曰，別雲劍南泰徵，三嚴將下，始乃緩緩入來，其怠慢之習，不可無警責之道，從重推考，何如？傳曰，允。上出宮，以步輦，至明政門，乘駕轎，都承旨進伏曰，夜氣頗寒，而轎捲三簾，恐有傷於聖體矣。上曰，日氣不寒，有甚關係？大駕至第二橋近處，上使司謁傳于承旨曰，路南邊有人，作怪駭聲，問啓。

○金相玉請承傳色，以傳啓曰，路南邊有人作怪駭聲，問啓事，命下矣。金吾邏卒，捉致其人，故問其姓名，則李天海云，而其所言，極涉妖誕，今於路次，不可猝然問詰，姑付金吾郞，何如？傳曰，知道。

○大駕，卯時，到懿陵。入齋室後，藥房、政院、玉堂，以傳問安。答曰，知道。

○朝廷問安。答曰，知道。

○傳于李聖肇曰，望陵禮後，當爲奉審，而日未淸明，有妨奉審，待日淸，出次啓請。

○傳于李聖肇曰，陵上奉審時，守、侍陵官，同爲奉審事，分付。

○上，以步輦，詣懿陵紅箭門外，步詣紅箭門內左板位，行四拜，禮畢，仍步詣陵上奉審，欄干柱下臺磚石有頉處，守陵官洛昌君樘，逐處指而奏之。守陵官曰，陵上前面莎草縫連處，凍解之際，自致罅開，兩際不合，而其中一處稍廣，前頭恐有雨漏之患，小臣與侍陵官及參奉，逐日奉審，欲使陵卒，塡土補莎，而事體未安，故有所未果矣。右承旨李聖肇曰，蓋凍節莎役，自然如此，卽今則雖改見頉處，而安保其他處之無頉乎？臣意則莎草生死，當驗於春和之後，趁解凍葉生之時，禮官更爲奉審，而若其莎草可改處，一時改之，恐合事宜矣。上曰，解凍後，令禮官奉審擧行，可也。〈出擧條〉上指卯方磚石曰，此處磚石，何如？守陵官曰，當初築丁處，漸漸開隙，前頭雨水之節，尤有可慮者矣。又拜曰，曲墻粉面向陰面，姑無剝落處，而向陽面，多有剝落處，當初都監，以解凍後更築事，旣已定奪，則稍待春和，趁卽改築，恐似合宜矣。上坐于陵下傍稍左，指案山曰，彼山外出見之峯，爲案山耶？守陵官對曰，然矣。上曰，觀象監看山地官，有來此者乎？李聖肇曰，當問之矣。上曰，封陵時董役解事人，召入，可也。守陵官曰，對案烽燧峴，如彼濯濯，不可以若干雜木蔽遮矣。宜令三南水營精擇海松子，進排陵所，及時播種，則必有茂盛之望矣。此則該曹所當急速擧行，而且別出山底所居民五六人，差定山直，以爲守護之地，而依明陵乾池山例，免役給復，則其守護之道，亦似專一矣。聖肇曰，地官召入矣。上曰，地官姓名誰也？聖肇對曰，鄭倬矣。上曰，曾聞此處頗高，雖多種樹木，有難蔽遮矣，今來見之，若樹之以木，庶可遮蔽矣。守陵官曰，以主山言之，前冬，都監多種穉松，臣之當初出來也，頗有生氣矣，今則已多枯黃者，若於主山高處，多播海松子，則亦好矣。聖肇曰，海松子固好矣，而此時正當植松之節，植松，宜矣。〈出擧行條〉上曰，來時見田畓形址，雖欲盡平，似不易矣。守陵官曰，聖敎誠然矣。且彼靑龍端田形，卽都監別工作設役處也，初欲補土而未及矣。此處補土被莎，不可少緩矣。兪命弘曰，種莎正月爲好，正月內種之，似好矣。上曰，此處範圍不小，正月內種之，似不易矣。守陵官曰，靑龍及白虎內，多有穿鑿處及沙汰處，當初築土被莎，猶有未盡處，前頭漸至崩圮，其勢必然。因山時，摠護使，以空石千餘立，授之陵所，將待春和始役，而未及爲之矣。臣之當初出來也，都監爲臣歷歷言之，而此等事，不可一一狀聞，故欲待幸陵時陳達矣。且陵內役處，如是浩大，臣亦曾相議於都監矣，農節百姓，誠難動役，而至於種樹，則不可不及時栽植，本道各陵守護軍，入番之外，亦多有之，使之採取各陵火巢外雜木，移種於此處，而獻陵守護軍，亦使之移種檜栢，則事甚便宜，而栽種之後，若有枯損之弊，則亦令當初栽植之人，隨處更栽，則庶可有長養之望矣。上指穴前曰，此處則當種之以檜栢，而雜木亦可樹之矣。守陵官曰，樹之以雜木，則夏雖茂盛，而冬則必濯濯矣。上曰，雖洞口回抱處，亦必長養樹木，而此洞口廣闊，不可不養木矣。播種海松子之說，陵官所達，儘好，以所在官，使之多數輸納于陵所，至於白虎砂端，則爲先着實植松事，竝令該曹擧行，可也。〈出擧行條〉上曰，何者爲內案，何者爲外案？問于地官。鄭倬，擧手指點而奏之曰，內案，彼圓峯外南邊峯如臥牛形者是也，外案，自南邊初起峯，數之爲第三峯者是矣。上曰，今可知之，而外案山，勢得不東流耶？倬，對曰，若當中觀之，則與丁字閣相對，正中無偏，而卽今殿坐處，稍近北，故似然矣。守陵官曰，當初都監，以白虎端鑿池事，欲爲狀聞矣，其果狀聞乎？此處當爲鑿池處云矣。上曰，何處耶？守陵官曰，彼白虎外水見處是也。其處可以堰水而爲池，不必多費人力云矣。聖肇曰，臣曾聞地家說，且歷觀各陵龍虎內，水小然後，鑿池貯水，此處則局內旣有大川，何必鑿池乎？上曰，欲鑿池于彼者，有何所見，問于地官。倬曰，內堂水，固當停蓄，而方書亦云貯而後泄，且彼處爲吉方故也。都承旨曰，地官之言，雖如此，亦必有可鑿方所，似宜審愼矣。上曰，此非渠一人之言，必諸地官之言，皆然，故當初都監，欲鑿之矣。聖肇曰，守陵官，旣以陵內守護事，有所陳達，而臣意則恐不如以趁今可行者，使之枚擧狀聞，卽速擧行之，爲宜矣。上曰，種樹及定山直事爲急，此一節，出擧條，斯速擧行。聖肇曰，靑龍端都監設役所坑坎處，尙未塡土云，當待解凍後塡之乎？上曰，然矣。上曰，陵上莎草有頉處，禮曹堂上奉審，可也，而至於木丁穴石落處，先使陵官補土，宜矣。守陵官曰，莎草修改時，當補土乎？上曰，修改時補土，可也。守陵官曰，築丁處罅開處，亦當以土塡之乎？上曰，事雖重難，姑先以土塡之，以待莎草修改時，可也。上曰，陵上石役，大浮石所當之乎？守陵官曰，大浮石所當之矣。上曰，磚石碎痕，二處則不至大段，而一處則叩之，顯有空虛聲，必是片石補空者也。冬節役事，易致如此，而事甚駭然，當該監造官拿推，工匠等，令攸司從重科罪。〈出擧行條〉上曰，磚石碎痕處，以石灰塗之則，似好矣。聖肇曰，以石灰末塡補，則足以堅完矣。上曰，久則成石矣。上曰，曲墻外，予當奉審矣。諸承旨進伏曰，行步勞動，旣遠且久，玉體恐有傷損，墻外則使守陵官奉審後奏達，恐亦無妨矣。上曰，行步處不遠，有甚關緊？上步至曲墻後補土處曰，此爲作腦處耶？問于地官，倬曰，此處本來平夷故，補土作腦矣。上曰，何者爲主山耶？倬擧手指點奏之曰，彼山上巖際新種松樹處是矣。上曰，主山巖穴補空處何處耶？倬對曰，彼巖色淡白處是也。蓋以他石，新補兩穴，故其色白，遠見亦易以辨矣。上坐于曲墻北。上曰，此處補土耶？倬對曰，像設處所，地勢頗狹，故，略爲補土，而此邊幅稍廣處，本形然矣。上曰，穴左右補土處幾何耶？倬曰，望柱石人所設之地，皆補土處矣。上曰，穴頭補土處，亦幾何耶？倬對曰，穴頭則本形如許，而南邊頗傾側，故築土補之矣。上指亥方山曰，彼有當初定穴耶？使地官往立栽穴處，則予當觀之矣。倬往立。上曰，彼地官往立處，似非正穴，立於栽穴處之意，使守僕往言之，可也。守僕趨往，分付，倬移立稍下處。上曰，彼穴前廣大，何如此穴耶？此龍脈，似自彼峯起來矣。守陵官曰，然矣。上曰，何處爲閭家基址耶？守陵官曰，彼低下處，皆是也。似當樹之以木矣。上曰，彼見木，何木耶？守陵官曰，杏、栗木矣。守陵官曰，陵內役處，若是浩大，至於內龍虎穿鑿處，決不可置之，若自朝家，分付道臣，相議變通，所宜被莎草則被莎，所宜補土處則補土，使之今年內了當則幸矣，而卽今農時不遠，事勢難便，姑宜漸次始役矣。且龍洞宮家主在時，彼洞中有水處，堰而爲池矣，今則似當塡之矣。上曰，其處亦徐徐塡之，宜矣。上步自陵上，詣碑閣奉審，上指碑上字劃一處曰，此塡紅剝落處耶？守陵官曰，然矣。上曰，承旨進前。聖肇進伏。上曰，碑字塡紅剝落處，前頭陵上莎草奉審時，改塡事，分付。〈出擧行條〉

○上還詣紅箭門外小次。上步自小次，詣丁字閣親享祭所，禮畢，還御齋室後，藥房、政院、玉堂奉慰單子問安。答曰，罔極。

○朝廷、宗班奉慰問安。答曰，罔極。

○遣近侍于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問安。答曰，知道。

○金相玉啓曰，臣以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問安進去，下直。傳曰，知道。

○傳于李聖肇曰，還宮時，自禿山至關王廟，捧上言。

○備忘記，傳于兪命弘曰，守陵官洛昌君樘，侍陵官金夢祥，竝加資，參奉李益炡、權世隆，忠義趙宗裕，進止內官池宗海，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李彙和，兒馬一匹賜給。

○傳于金相玉曰，還宮時，雖有觀光之人，禁喧之際，無使致傷事，分付。

○傳于李聖肇曰，方萬規，極邊定配矣，今已發配乎？問啓。

○李聖肇啓曰，穩城定配罪人方萬規，發配與否問啓事，命下矣。招問禁府都事，則以爲昨日已爲發送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金相玉曰，日昨方萬規疏中，指意極其凶慘，不勝驚痛，事當嚴鞫正法，此等凶悖之說，不忍更提，亟施投畀之典矣。更思之，旣出於疏章，則不可以一時投畀之典，懲日後之亂說，噫，語犯其親，爲人子者，其不爲切齒痛辨乎？不忍者小節，討逆乃大關也。不可不一番親覈其委折，以明倫常，方萬規，卽爲拿來設鞫。

○傳于兪命弘曰，承旨引見。

○上出自齋室，以步輦，至懿陵洞口，替乘駕轎。酉時，大駕還宮後，藥房、政院、玉堂、朝廷問安。答曰，知道。

○注書李壽益病，代以洪晟爲假注書。

○李聖肇啓曰，判義禁，卽爲口傳差出事，命下矣。分付吏曹，則以爲判義禁，元無口傳差出之規，今日則親祭正日，不得開政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開政，而同義禁南就明，今姑改差，其代亦爲差出。

○有政。吏批，判書李肇在外，參判未差，參議尹鳳朝進，左副承旨金相玉進。兵批，判書沈壽賢在外，未肅拜，參判李箕翊進，參議申弼賢病，參知柳綏病，左副承旨金相玉進。吏批啓曰，判書在外，參判未差，小臣獨政未安，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只出緊任。以沈檀爲判義禁，以徐宗玉爲禁府都事，以朴聖輅爲刑曹參議，以李箕翊爲同義禁，以鄭亨益爲判決事，洛昌君樘，今加承憲，守陵官內官金夢祥，今加資憲，侍陵官以上加資事，承傳。

○以尹憲柱、李裕民，單付副護軍。

○金相玉啓曰，卽者領議政李光佐，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又啓曰，卽者右議政趙泰億，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假注書南渭老書啓，臣敬奉聖諭，傳宣于楊州蠶室村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則以爲，臣於日夕俟譴之中，伏聞大駕幸園陵，不敢偃伏私次，又不敢以負罪之蹤，進近於輦路之側，只得過江而來，席藁野次，北向瞻望，少伸區區忱誠。不自意又辱史官，傳授命召，仍降別諭，至以知卿之心則深矣，有何一毫疑卿之意乎爲敎，又以一字誤書，不宜引咎，令臣安心勿待罪，臣以首九頓，涕泗交下，嗚咽而不能讀也。夫臺啓方張之日，不敢陳暴，臣雖愚昧，豈不知事體之如此，而古之名相，亦於被論之日，有用囚人納供之例，得以自陳者，先朝大臣，亦有援此例而爲之者，臣之冒死自暴，蓋據故事，非敢創行，只其所言，只陳事實之如許，非敢如臺閣相角，而喉司稟啓，至不欲捧入，聖上特爲取覽，不加猥越之誅，及下洞釋之旨。噫，人臣之遭罔測之言如此，而荷非常之恩如此，溯求前牒，豈有如臣今日事哉？銘心刻骨，欲報罔極，此生已矣，惟以死當結草爲期而已。史官許久仍留，命召之鎭日還授，係是朝家莫重恩禮，上不可施之於被劾之臣，臣不可承膺於待勘之日，收還史官，留置命召，是臣日夜顒祝之願也。伏地涕泣，言不知裁，尤增死罪云矣。大臣，欲俟大駕還都後，還歸廣州舊寓，臣亦隨去之意，竝此馳啓。踏啓字。

○乙巳正月十六日未時，懿陵陵幸時，諸承旨引見，上御齋室。都承旨兪命弘，左承旨洪好人，右承旨李聖肇，左副承旨金相玉，假注書韓顯謩，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入侍。上曰，方萬規事，纔於備忘言之矣，初則不忍提說，而今以設鞫爲命者，蓋不爾，則此等之言，無以懲止故也。卽今金吾堂上皆在外，有闕之代，使政官口傳差出，宜矣。兪命弘曰，方萬規事，其言絶悖，不知犯分君上，必罪之然後，可懲來後，聖敎至當矣。小臣老病，神思消亡，凡於章疏，不得一一見之，萬規疏亦一番得見矣。上曰，今日禦營軍[御營軍]李天海事，承旨旣云其言之妖誕，則承旨親聞其言乎？他說雖不聞，而其初語聞之乎？極爲凶悖矣，卽今大臣雖在外，亦與萬規，一體設鞫事，分付該府，可也。李聖肇曰，小臣之意，則方萬規疏語，蓋有激於冀顯二字，及尹恕敎疏而發矣。然其言則絶悖，今此聖敎至當矣。至於李天海，則旣是鄕曲常漢，而或醉言或狂譫，此何至親鞫，亦何足謂之凶悖也？付諸該曹而治之，恐合事宜矣。洪好人曰，方萬規事，自上蓋以不忍聞不忍說之故，初不欲治之，而今若不治，則曰後此等之言，必不懲止矣。今此聖敎至當，而至於天海，則鄕曲愚氓之言，何足親問也？上曰，承旨所聞何說耶？洪好人、金相玉，齊聲對曰，以今番局面換易事爲言矣。上曰，予之所聞，異乎此矣。付諸該曹之言，承旨所達是矣。上曰，萬規，昨已發配云，明日則可以入來耶？金相玉曰，今日雖未及入來，明日似當拿來矣。上曰，萬規疏語，足爲斷案，亦可以直爲正刑，而不可不明正其罪，以懲日後矣。相玉曰，萬規疏語，雖根本於彼輩之言，而至於演出註脚，乃敢擬之於不敢擬之地，則殊極絶悖，今此設鞫，何可已也？聖敎至當矣。上曰，萬規雖今日入來，親祭正日，不可設鞫，明日則設鞫，可也。李天海若按問，而近於荒譫，與萬規不同，則使該曹治之，亦可矣，而如其凶悖之說，與萬規同，則雖親鞫，可也。李聖肇曰，近來國綱解弛，頃者一鏡之拿來也，屢日遲滯，緩緩入來，誠極駭然，今日萬規，亦恐有遲滯之患矣。上曰，昨日發配，則不必遲滯矣。大抵世道之陷溺如此，國其可爲國乎？命弘曰，今當朝著之草創，臣不得已出肅，而初見君父之日，敢有所達矣。方萬規疏語，萬死無惜，必罪其人然後，可懲此等之言，而日者臣疏批答中，有耳可聞口不可言之敎，且以答搢紳疏批觀之，聖意可以仰揣，蓋其言雖絶悖，自有所由來，伏望聖明之留念也。上曰，判禁吾在外，不可無變通之道，今姑改差，卽令口傳差出，而日者吏議，以沈檀擬望，爲未安，親鞫則雖入萬規疏中之人，似無可嫌，必以在京無故人，差出判金吾，可也。至於問郞，則大臣之差出，例也，而卽今大臣，俱在外，判金吾，差出問郞之意，亦爲分付，可也。聖肇曰，聖敎雖如此，大臣不在，似難設鞫矣。上曰，臺啓方張，大臣豈有入來之理乎？上曰，知義禁洪致中在外，卽今可合知事之人，亦未有在京者，知義禁，自政院，催促上來，而判義禁，必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之意，分付，宜矣。相玉曰，李天海，旣是常漢，則囚之禁府，終涉未安矣。上曰，上急書者，雖常漢，例於金吾按問，而有授引之事，則自兵曹，例爲密匣問之矣。好人曰，聖敎至當矣。上曰，旣是常漢，則使金吾按問，有違常例，移送該曹問之，可也。秋曹堂上，無行公之員，參議有闕之代，令該曹口傳差出，宜矣。諸臣遂退出。

1月17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坐〉。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李聖肇〈坐〉。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來〈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仕直〉閔圻〈奉命在外〉。假注書權䌖〈仕〉。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陵幸翌日，大殿、大妃殿、中宮殿，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罔極。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藥房問安。答曰，知道。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問安。答曰，罔極。

○巳時，日暈。午時，日暈兩珥，暈上有冠，暈下有履，色皆內赤外靑，白虹貫日。未時申時，日暈。夜一更二更，有霧。三更，月暈。

○藥房副提調兪命弘啓曰，昨日凌晨動駕，展謁園陵，伏惟聖情哀慕，益復如新，伏未審夜來，聖體，若何？奉審勞動之餘，不瑕有傷損之節乎？大王大妃殿氣候，復若何？王大妃殿澌綴之候，亦不至有加否，臣不勝區區憂慮，敢來問安。答曰，知道。展拜園寢，少伸哀慕之痛，而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予則無事矣。

○李聖肇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來二十一日輪對日次，取稟。傳曰，爲之。

○金相玉啓曰，罪人方萬規，旣已拿來，自前親鞫時，例有扈衛之擧，今番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今番勿爲擧行。

○傳于李聖肇曰，親鞫時刻，以午初三刻定入。

○金相玉啓曰，罪人方萬規，旣已拿囚，今將設鞫，而同義禁呂必容，今日呈辭，不爲行公，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親鞫時，左右捕盜大將，例爲牌招，而右邊大將李森，方在城外，左邊大將金重器，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新除授判義禁沈檀，刑曹參議朴聖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聖肇啓曰，今日晝講事，命下矣，而以罪人親鞫有命，晝講，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停。

○假注書洪晟在外，代以李度遠爲假注書。

○事變假注書李重震有頉，代以洪曙爲事變假注書。

○金相玉，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親鞫罪人往來時，當有軍兵排圍之事，令訓鍊都監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判義禁沈檀牌不進推考傳旨，今方捧入，而親鞫事體，至爲嚴重，違牌不進，極爲未安，更爲牌招，何如？傳曰，此與他親鞫有異，則爲臣子者，何可引嫌之時乎？殊涉未安，更卽牌招。

○傳于兪命弘曰，知義禁，南行中無故備擬者，有之乎？問啓。

○金相玉啓曰，卽者守禦使吳命恒陳疏，使軍官來納密符，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還給。

○李聖肇啓曰，兼春秋禮曹正郞申𣷯，以領議政李光佐命招傳授事出去，今姑減下，其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兪命弘啓曰，假注書李度遠，事變假注書洪曙，時無職名，竝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金相玉，以義禁府言啓曰，問事郞廳尹心衡，時無職名，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親鞫時，假都事五員，令該曹差出，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此親鞫時，本府都事，不可不備員，明川府出使都事鄭順一，回還尙遠，令該曹口傳換差，新除授都事宋文相，時在忠淸道懷德地，上來遲速，未可知矣。似當有變通之道，敢此仰稟。傳曰，改差，其代口傳差出。

○又以刑曹言啓曰，罪人李天海，令本曹推覈事，命下矣。事當卽爲奉行，而親鞫之日，例不得開坐，不得推覈之意，敢啓。傳曰，與他有異，開坐。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靈巖郡出陸移配罪人洪錫輔量移，茂山府極邊遠竄罪人金鎭商減等，泰仁縣遠竄罪人洪禹傳，咸陽郡遠竄罪人李秉常，古阜郡遠竄罪人黃梓放送事，承傳啓下矣。洪錫輔恩津縣量移，而依例發遣府書吏，押送配所，金鎭商，仍其配所減等，洪禹傳、李秉常、黃梓，竝放送事，分付各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大王大妃殿患候平復，慶科武科庭試初試二所，未及出榜，故今十八日復設畢試事，入啓允下。明日當爲開場，而國恤初，因試所草記，姑爲停試，試記文書，依節目令參試官三員，輪回直宿之意，稟達擧行矣。試官亦以其時受點人員，仍爲察任乎，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依爲之。

○李聖肇，以宗簿寺言啓曰，《璿源譜略》御牒改張修正事，命下矣。中草今已正書，依例御覽還下後入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禮曹言啓曰，今正月十一日下直守令及營將留待引見入侍時，右副承旨尹鳳朝所啓，朝者嶺儒金麟壽等，以先正臣宋時烈復享事，權尙夏復官事，陳疏，而批旨有復官等事，令該曹擧行之敎，甚盛擧也。士林孰不欽仰，而第此事，關係斯文大是非，若別下備忘，昭視聖意，則好矣。疏中竝及復享，而聖批只擧復官，以等事二字觀之，復享，似當入於其中，而猶不明白，故更此稟達，道峯復享一款，亦當一體擧行乎？上曰，當一體擧行矣。旣曰，復官等事，則該曹自當有稟處矣。鳳朝曰，復官則自吏曹擧行，復享則自禮曹擧行，必爲明白分付，何如？上曰，然則以辭意，出擧條，分付兩曹擧行可也事，命下矣。宋時烈道峯書院，仍前復享之意，分付本道，使之卜日擧行後，啓聞，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新除授本曹判書閔鎭遠，方在京畿驪州地，尙不上來，本曹凡干擧行之事，十分苟簡，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以時刻差退啓稟事，傳于金相玉曰，問事郞廳，以兵曹入直郞廳及在近之人二員，爲先差出，四員則開鞫後差出，時刻，依前入之。

○注書閔圻疏曰，伏以，臣父今年七十有四歲矣，衰謝已甚，疾病頻劇，居常有澟澟之憂，實難一日離側，而臣今奉命在外，歷月踰歲，省視久曠，孺慕私情，已難堪抑。卽接家人所報，臣父宿患之外，又添寒感，食飮全却，氣息奄奄，今玆推恩之盛典，實是曠世之異數，感激罔極，祗肅爲急，委頓床席，不能轉動云，其症情之危苦，擧此可知矣。臣聞來，精魂飛越，煼灼罔措，而顧臣所縻職役，事體嚴重，不得任自徑還，徊徨旅舍，奮飛無路，臣之情勢，到此而誠急迫矣。微末賤臣，縣道封章，冒瀆私懇，極涉猥越，而疾痛之極，不得不疾聲哀籲於孝理之下，伏乞聖慈，亟遞臣職名，俾得及時歸護，以伸至情，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歸護父母。

○戶曹判書吳命恒疏曰，伏以，臣所遭之臲卼，私義之悶蹙，已蒙聖明之洞燭，更不必覼縷，惟是積逋嚴命，尙逭譴罰，虛帶職名，事多瘝曠，園陵行幸之日，亦未參陪從之列，祗伏郭外，瞻望羽旄，惶懍抑塞，靡所容措，惟願速就刑章，以靖臣分。且臣有懇迫情理，不得不仰陳於孝理之下，念臣孤露殘喘，頑冥不滅，纔免苴麻，旋出關塞，離隔先壠，倐焉三載，請暇展省，法例無礙，第今情地迫隘，有不敢束帶造朝，徊徨累日，不能自抑。繼聞方春解凍之際，墓莎多所頹毁，私情崩迫，頃刻難堪，玆敢疾聲哀籲於天地父母之前，所授守禦使密符，使褊裨呈納，徑尋鄕路，臣罪萬死，伏乞聖慈，曲加矜諒，亟許鐫遞臣本兼諸任，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情境，予已諒知，前後開釋，已爲備矣，則一向引嫌，不亦過乎？度支之長，決難許遞，卿其勿辭，仍佩往來焉。

○乙巳正月十七日午時，上御仁政門，親鞫入侍時，行都承旨兪命弘，左承旨洪好人，右承旨李聖肇，左副承旨金相玉，判義禁沈檀，知義禁鄭載岳，同義禁李箕翊、呂必容，司諫李鳳翼，持平柳復明，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權䌖，事變假注書洪曙，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好人進奏曰，觀象監官員來言，卽今白虹貫日云矣。聖肇進奏曰，莫重親鞫，上下注書當備員入侍，而右議政趙泰億命召，有遣史官還授之命，故廳注書，方爲此留在本院矣。臣以該房，當出往院中，傳給命召于注書之意，敢達。上曰，依爲之。聖肇出傳後入奏曰，臣爲傳給右議政命召，出往院中，則左議政柳鳳輝，又使錄事來納命召矣，何以爲之？上曰，使一史官竝傳之，可也。上曰，都承旨進來。命弘進伏。上曰，左副承旨奏辭之時，不爲俯伏，且在此招下吏，推考，可也。聖肇進奏曰，門限已及矣，何以爲之乎？上曰，丹鳳門留門，其外皆閉之。上曰，吏判方在何處乎？吏曹，卽今三堂上，俱無矣。相玉曰，聞吏曹書吏言，則判書方在坡州地云矣。好人，持洪致中疏進伏。上曰，承旨讀之。好人，直自疏語起頭處讀之。上曰，自職銜讀之。好人，復自職銜讀之，刑曹參議朴聖輅，請對入侍。上曰，承旨止讀。此上疏，持而待之。聖肇進奏曰，明日武二所設場，兩司當進參，而卽今進參鞫廳之外，無他推移之員，鞫廳姑無可罷之勢，科場事體亦重，何以爲之乎？上曰，武二所試官一人，卽李森也，無改差之事乎？聖肇曰，非李森，乃李鳳祥也。上曰，然則李森，曾已改差耶？聖肇曰，似已改差矣。上曰，前試官皆無故耶？聖肇曰，幾皆無故矣。上曰，時右相，卽何所試官耶？聖肇曰，蹔爲看過，雖未詳記，而二所試官二望六人中，三人已受點，卽今有故者三人，無故者三人，而參試官望，則不受點者，多矣。二試官望，則曾以病代改落點，初落點處解劃，今無改落點處矣。上曰，兩司各有一員，而親鞫，姑未出場，武試所日子差退事，分付，可也。聖肇曰，然則親鞫了當後設場乎？上曰，依爲之。上曰，俄者所讀洪致中疏上之。好人取進之。上曰，諸承旨、玉堂、兩司進來。諸臣進伏。上曰，以予否德，忝居是位，夙夜戒懼矣。向者雷電之異，出於陽氣閉藏之時，今日虹貫之變，又在於天地生物之始，究厥所由，咎實在予，惟予自省之道，豈可少忽，而群下亦宜思答皇天之譴告，務歸和平，以保邦國也。命弘曰，聖敎至當，在廷臣僚，孰不欽承乎？聖肇曰，天災時變，無月無之，甚可畏懼，而聖敎至此，不勝欽仰。上曰，兵法有言，言有斷章取義者矣，豈不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乎？觀今景象，果何如也？究厥所由，亶以否德，每一思之，丙枕何安？命弘曰，群臣務歸和平，則豈不好哉？而人心世道如此之時，何可望其和平乎？聖敎至此，固當各別惕念，而殿下亦宜益加自省也。上曰，臺諫旣入侍，則無直退之例，使之傳啓，可也。鳳翼、復明進伏。鳳翼曰，臣有眼病，燭下不能辨字，使憲府替讀，合啓，何如？上曰，憲府替讀高聲，可也。鳳翼、復明所啓，請左議政柳鳳輝，姑先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措辭見上〉上曰，已諭於日昨筵中，亟停勿煩。又所啓，請領議政李光佐，姑先罷職。〈措辭見上〉上曰，雖庶官，其在論人之道，不可以罔測之言驅之，況大臣乎？日上十啓，決不允從，亟停勿煩。復明曰，殿下以光佐爲何如人，而如是容貸乎？上曰，予不明，他人則雖不能知之，領相，決非如彼之人也。又所啓，趙泰億，以浮悖之性，有側媚之態，滅絶倫常，不齒人類，擅弄重柄，籠絡群奸。逆鏡之所撰敎文，雖非自作，身爲文衡，必當輪示，蹀血行杯等語，豈不知其爲兇言，而視之尋常，其意可知，況以沙丘二字，使之刪去爲言，則何獨於蹀血行杯等語，不令刪改乎？上曰，此則臺諫，誤知也。沙丘二字，非右相所使刪改也，乃故崔左相所使刪改也。其時則右相未拜相之前也。復明曰，當爲避嫌矣。仍讀啓曰，以此觀之，其陰護其說，陽遮其跡者，豈不彰著乎？向日聖上，始燭其逆節，荐降哀痛惻怛之敎，則身居三事，稱病偃臥，無一言及於討逆，及見前後營護者，隨續譴罷，畢竟處分轉至嚴正，則欲爲自拔之計，遂發有嫌之說，所謂嫌者，不過爭其文衡之先後，此爲士夫之羞恥，故遂爲講歡之計，西坰餞席，杯酒淋漓，詩句迭唱，渠亦不能自隱，勿論明彦之交勸，情志之歡洽，自可想知，則今於合啓方張之日，肆然自明於史官書啓之中，欲掩黨惡之科者，豈不爲鏡賊之罪人乎？殿下以自己不干與之事，何可罪之爲敎，臣等竊不勝慨然也。若夫定策國老門生天子之說，卽唐朝閹宦擁立昏辟之事，今乃敢比擬於聖朝者，其與鏡賊誣衊之言，寧有異同乎？殿下尙不明正其罪，以洗厚誣，臣民之憤鬱，爲如何哉？前後疏章，聲罪狼藉，而略不動念，乍出乍入，手脚忙亂，或對或箚，語意絶悖，終無自處底意思，況指囑王人，附奏自辨之狀，其縱恣無嚴，尤極可痛。如此蔑君護賊之人，決不可一日置之於廊廟之上，請右議政趙泰億，姑先罷職。上曰，亟停勿煩。李鳳翼所啓，請疏下六人，竝命拿鞫嚴問。〈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尹恕敎拿鞫。〈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措辭見上〉上曰，御將事，已諭於日昨筵席，更勿煩瀆。又所啓，請李明彦絶島安置。〈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新除授行大司諫金在魯，時在平安道順安地，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上曰，依啓。柳復明所啓，請其時銓官，一體摘發，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凡被臺啓之人，雖有可言之事，臺啓未收之前，固不敢徑辨，況合啓罪名至重，而律止罷職者，乃所以存舊例也。在渠之道，所當嚴憚公議，縮伏竢勘之不暇，而今泰億，敢於合啓方張之日，指囑王人，偃然附奏自明之辭，實是前所未聞之變怪，已極縱恣無嚴，而爲其史官者，亦不思據理爭執，乃反聽受馳啓，有若替爲分疏者然，今日國家，少有紀綱，安敢乃爾？罔畏國法，凌蔑臺閣之狀，尤極痛惋，其在嚴臺體杜後弊之道，不可置而不論，請當該史官，削去仕版。上曰，右相偕來史官狀啓事，古人有獄中上書者，雖史官狀啓，有可自辨者，豈不可爲之？以此事削版過矣。復明曰，聖朝欲優待臺閣，故合啓方張，則雖大臣，亦不敢對辨，今何敢以自明之辭，指囑王人，肆然附奏乎？此不可不嚴懲，而反下意外之敎，臣誠未曉也。上曰，此非意外之敎，事理當然也。李鳳翼、柳復明所啓，臣等於李光佐合啓批答中，驅之罔測之敎，已不勝其慨然，而至若趙泰億啓語中，沙丘二字，乃是崔錫恒刪去者，則筵說訛傳，遂至誤引，致勤聖敎，臣等疎率之失，無以自解，請命遞斥臣等之職。上曰，勿辭。左副承旨金相玉啓曰，司諫李鳳翼，持平柳復明，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上曰，明早親鞫事，已爲命下矣。今日內處置後，兩司方可進參，入侍玉堂，若知其措語，卽爲處置，可也。相玉曰，卽今曉氣將生，還宮爲急，而處置例爲書入，自將遲延，使玉堂趁明早殿坐初，卽爲處置，則似好矣。上曰，依爲之。遂還宮，諸臣退出。〈事關鞫獄者，俱在於事變注書日記中〉

1月18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李聖肇〈坐直〉。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來〈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仕〉閔圻〈奉命偕來〉。假注書權䌖〈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廬次。

○李聖肇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金相玉啓曰，大司憲金興慶，執義金橰，掌令金墰、李彙晉，持平李倚天在外，持平柳復明避嫌退待，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大逆不道罪人李天海，旣已承服正刑，緣坐等事，卽當擧行，其父母、祖孫、妻妾、兄弟、姊妹、子之妻妾、伯叔父母、兄弟之子，年歲姓名居住存沒，令漢城府及五部考出帳籍，成冊牒報後，依律文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大逆不道罪人李天海，旣已承服正刑，破家瀦澤，降其邑號，罷其守令，籍沒家産等事，令各該司捧承傳擧行，何如？傳曰，允。

○罷親鞫還宮後，大殿，政院、玉堂、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乙巳正月十八日辰時，上御仁政門，親鞫入侍時，行都承旨兪命弘，左承旨洪好人，右承旨李聖肇，左副承旨金相玉，判義禁沈檀，知義禁鄭載岳，同義禁李箕翊、呂必容，司諫李鳳翼，持平柳復明，記事官李壽益，假注書權䌖，事變假注書洪曙，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相玉進伏曰，兩司處置時，先以避辭書入啓下後，玉堂箚子處置者，乃是規例，而今此處置事，昨有特敎，故避辭雖未及書入，先爲處置之意，敢達。上曰，勿爲箚子，玉堂卽入處置，可也。相玉曰，箚子則已書之云矣。上曰，旣已殿坐，入來處置，可也。聖肇進伏曰，晝講爲之事，命下，而親鞫相値，何以爲之乎？上曰，停。修撰洪鉉輔進伏曰，誤聞筵說，元非大段，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司諫李鳳翼，持平柳復明，竝命出仕。上曰，依啓。相玉曰，兩司出仕，臺諫出牌之意，敢達。上曰，依爲之。檀進伏曰，本府郞廳一員則換差，一員則出代，吏曹草記及望單子，昨呈政院，未及入啓，而吏曹堂上，拿入鞫廳，故其草記及望單子，不得入之云。當此親鞫之時，本府郞廳，不得備員，事多苟簡，故惶恐敢達。上曰，已呈政院，則入之，可也。相玉曰，吏曹堂上，旣入鞫廳，則其單子之循例入啓，有所不敢，故置在本院，而不得入之矣。上曰，旣已到院，則何必不爲入之也？使卽入之，可也。䌖，承命出問後入奏曰，吏曹單子，已爲還下本曹，故卽爲取入之意，分付後入來矣。少頃，單子入來，命弘取進，則出代單子，落點以下，換差單子，則踏啓字以下。相玉告兩司就職。上曰，使卽入侍，可也。相玉曰，臺諫出仕時，例於臺廳，聽傳敎矣，承史當出去接待矣。上曰，然矣。聖肇所啓，昨日吏曹口傳政事，禁府都事望單子及掌隷院司評、禁府都事相換單子，因親鞫多事，未卽入啓，而政官旣就鞫囚之後，則不可仍用其擬望，況復經宿後，尤不宜入啓，故兩單子，還付吏曹矣。判義禁沈檀，不與本院相議，徑先陳稟，入其單子，落點已下矣，雖緣金吾郞苟簡從速差出之意，而揆以事體，殊甚未安，捧入承旨，亦難免不察之失矣。判義禁沈檀推考，單子爻周，何如？上曰，判義禁，急於變通，有所啓稟，而承旨之請推，事體當然，判義禁依所達推考，捧入承旨，亦一體推考，其單子爻周，可也。〈出擧條〉載岳，承命進伏曰，臣年已篤老，實非徒仕之年，而屢蒙特恩，連承除旨，不勝感激，而近又添病，連呈疏辭，今因親鞫，黽勉行公，而終不可仍因久冒也，雖甚惶恐，而敢此陳達矣。聖肇曰，大臣外，不得榻前辭職矣。上曰，老重臣之陳白病狀，何妨之有？仍敎于載岳曰，觀卿精力，不甚衰敗，誠爲奇特矣。相玉進伏曰，門限已迫，何以爲之乎？上曰，依昨日丹鳳門留門事，分付，可也。司諫李鳳翼，持平柳復明所啓，請左議政柳鳳輝，姑先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措辭見上〉上曰，亟停勿煩。又所啓，請領議政李光佐，姑先罷職。〈措辭見上〉上曰，亟停勿煩。又所啓，趙泰億，以浮悖之性，有側媚之態，滅絶倫常，不齒人類，擅弄重柄，籠絡群奸，逆鏡之所撰敎文，雖非自作，身爲文衡，必當輪示，蹀血行杯等語，豈不知其爲凶言，而視之尋常，不令刪改？以此觀之，其陰護其說，陽遮其跡者，豈不彰著乎？向日聖上，始燭其逆節，荐下哀痛惻怛之敎，則身居三事，稱病偃臥，無一言及於討逆，及見前後營護者，隨續譴罷，畢竟處分，轉至嚴正，則欲爲自拔之計，遂發有嫌之說，所謂嫌者，不過爭其文衡之先後，此誠士夫之羞恥，故欲爲講歡之計，西坰餞席，杯酒淋漓，詩句迭唱，渠亦不能自隱，勿論明彦之交勸，情志之歡洽，自可想知，則今於合啓方張之日，肆然自明於史官，書啓之中，欲掩黨惡之科者，豈不爲鏡賊之罪人乎？殿下，以自己不干與之事，何可罪之爲敎，臣等竊不勝慨然也。若夫定策國老門生天子之說，卽唐朝閹宦擁立昏辟之事，而乃敢比擬於聖朝者，其設心造意，尤極叵測，而殿下，尙不明正其罪，以洗厚誣，臣民之憤鬱，爲如何哉？前後疏章，聲罪狼藉，而略不動念，乍出乍入，手脚忙亂，或對或箚，語意絶悖，終無自處底意思，況指囑王人，附奏自辨之狀，其縱恣無嚴，尤極可痛。如此蔑君護賊之人，決不可一日置之於廊廟之上，請右議政趙泰億，姑先罷職。上曰，亟停勿煩。上曰，合啓雖已下批，而近觀世道爻象，果何如也？如是而國豈可爲國乎？在臺閣者，亦世受國恩矣。恒談曰，天下無事然後，國無事，然則國無事然後，世祿之臣，亦可平安矣。此時雖務歸公平，猶懼不濟，況如近來爻象，而將何以爲國乎？凶賊天海，敢爲換局之說，誠極驚怪，予何嘗欲爲換局哉？頃者一邊人章疏，語不擇發，侵斥大臣，予非不欲嚴辭痛斥，而予亦有所思而然也。向來三手逆變，尙忍言哉？然而一邊之人，豈盡爲逆，而或竄或配，其數太多，挽古所無也。若干餘存者，陳疏而又皆獲罪，則是予助爲其慘刻也。頃日慘毒之敎，蓋以此也。如是之故，欲爲疏釋調用，歸於和平，而人心已有疑之者，頃者儒臣之疏，亦云因山後，當爲換局，儒臣之言，亦未知予意而然也。今此幺麽軍卒，又敢爲此言，人心世道，尙何可言哉？況此一邊大臣，連爲合啓，大臣若果有罪，則削奪罷職，固爲薄罰，而旣知無罪，則雖推考，亦何可爲乎？且先朝實錄，幾年不能爲也。摠裁官，連以頃日章疏引入，又遭吳命峻之言，又遭合啓，廊廟空虛，鼎席不備，若其他事，固不暇論，而先朝實錄，尤豈可不念乎？三公猶三台，天無三台，則天文，豈能明乎？前頭勅使時，大臣當參矣，臺啓雖卽停，及期入來，亦難期必，況今臺啓不停，雖一日之內，十下敦諭，難可入來，將何以爲之乎？陵幸時，若待大臣，則展拜無期，故雖已不得已爲之，園陵行幸，事體何如？而大臣無一員隨駕，軍門亦不備，中夜思之，豈能有寐？如是而三百年宗社，將何以爲之乎？復明曰，聖敎至此，臣等死罪，而臺閣則只知執法討罪，故不得不如是矣。殿下只以三公爲重，輕蔑臺諫，臣誠慨然，如光佐、泰億之相，將焉用哉？鳳翼曰，不置臺閣則已，旣置臺閣，則何可沮遏其論也？聖敎出於去朋黨之意，蕩平之德，孰不欽仰，而今此合啓，實是共公之論，斷不可已也。上曰，草尙之風必偃，上有好者，下必甚矣。今予以黨爲言者，似乎養黨，而向來竄配誅戮者，初則亦出於黨也。今者兩司，又爲合啓，常談所謂傭報者，政謂此也。報復之事，予不取也。復明曰，聖敎出於蕩平，豈不欽仰，而職在言責，旣有所懷，何可不論也？鳳翼曰，執法之臣，安得不如是乎？上曰，王郞之變，漢光武使反側于自安，故能成其中興之業，況堯、舜之世，宜無如此議論，以予不才，何敢望堯、舜，而宋神宗，有何敢望堯、舜之言，程子豈不曰，非天下之福乎？復明曰，殿下旣以堯、舜之事爲敎，臣有可達者矣。堯、舜禪受之時，四凶有不平之心，故舜得以罪之，鳳輝之罪，浮於四凶，殿下何可不罪之乎？上曰，學識未周則已，以予所見言之，則雖堯、舜復起，卽今時勢，不可爲三代也。復明曰，四凶，排斥堯、舜之禪受，故舜以是罪之，唯望殿下，行堯、舜之事焉。上曰，其言亦有可言者，雖或可爲之事，必有其工夫然後，可爲也。予不能有堯、舜之心，而欲行堯、舜之事，則必不能鑑空而衡平也。況左相事，斷斷無他，予所洞知，臺閣上謂之討逆者，抑何意也？鳳翼曰，殿下，如欲法堯、舜之道，當行堯、舜之事，四凶事，見於《書傳》小註矣。上曰，雖曰有之，有三代君臣之心而行之然後，方可爲三代，今何可爲此也？復明曰，臣豈架虛鑿空乎？願殿下，使之一一論辨，如或不然，則論罪臺閣，宜矣。上曰，君臣猶父子，有其心而欺之，不誠實也。予若不明則已矣，而旣知其不可罪，則何可允從也。事理如此矣，又何必論罪臺閣乎？復明曰，旣不欲論罪臺閣，則宜從所請也。上曰，臺諫只思其一，不思其二也。自古大臣，必皆枚卜而爲之，豈若政官，開政差出者乎？三大臣，皆不入來，則使誰枚卜也？鳳翼曰，只明其是非，可也。上曰，凡事欲爲，則先思吾前，可也，今之是非云者，卽一邊人之是非也，非眞是是非非也。一邊人之是非，予不以爲眞是非也。鳳翼曰，此乃所謂國是也。復明曰，換局之說，雖出於賊口，而人主不宜更提其說也。上曰，俄者一句語，出於向來儒臣疏中，昨又出於賊口，故予甚慨然而言之矣。上下誠意若能相孚，則朝著豈如是乎？此言固不可更提，而人旣有言，聞其言而諱之，則似若眞有是事，何必不言之也？且君臣之間，不可阻隔，故如是言之矣。復明曰，臣於殿下，恃如慈父，故敢有所陳達矣。上曰，大意則好，而予意如是，故言之矣。相玉曰，錢若水言，一有事君之心，便歸躁進，躁進之心，猶爲士夫之深恥，況換局之說，豈可爲之乎？上曰，文帝卽漢之中主，其時有何痛哭流涕之事，而賈誼猶謂之痛哭者一，流涕者二，若使賈誼當此時，則當爲幾番痛哭乎？復明曰，聖敎雖如此，而至於鳳輝，則斷不可容貸也。相玉曰，鳳輝，卽逆臣也。雖以天地包容之大德，欲爲容貸，而輿情齊激，終難容貸矣。上曰，此在大行朝則可爭，而在今日則不可言也。予非欲沮遏臺啓，而此則決不可允從也。復明曰，如是則猶不免計較之私矣。上曰，是豈出於計較之私也？若果出於計較之私，則予亦非矣，而予心少無芥滯，豈可允從乎？相玉曰，論以國法則不可如是矣。鳳翼所啓，請疏下六人，竝命拿鞫嚴問。〈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尹恕敎，拿鞫嚴問。〈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李明彦絶島安置。〈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復明所啓，其時銓官，一體摘發，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當該書啓史官，拿問定罪。〈措辭見上〉上曰，削版亦云過矣，拿問尤爲過重，勿煩。復明曰，拿問之律，元非加重於削版，而史官之如是書啓，誠極駭然，故敢請拿問矣。上曰，偕來史官，與大臣相守，凡厥動靜，必皆馳啓，旣有所懷，則何可不爲書啓也？復明曰，臺例則不然矣。相玉曰，朝家之待臺閣甚重，故雖有傳敎，而臺閣爭執，則自政院，例以不得捧傳旨之意，陳稟矣。今此史官之馳啓，揆以事體，終未得當矣。聖肇進伏曰，明日經筵，取稟。上曰，連以只晝講下之，而無經筵官，不得爲之，旣知其不得爲，而命爲之者，亦涉文具，明日停。上曰，判義禁進來。檀進伏。上曰，漢明帝觀明堂圖，以爲人之五臟，係於背，特除笞背之法，以我朝事言之，則世宗朝，亦除笞背之法，此盛德事也。昨亦言之，而近者世道日下，凶怪之輩，接踵而起，數朔之內，連治誣大行誣東朝之罪人，至於干係自己事，顧何言哉？天海凶說，極爲陰慘，終始抵賴，尤極獰頑，故施以壓膝之法，而壓膝之法，無於律文云，雖律文所載者，若其已甚者，亦可除去，況無於律者乎？刑問之法，亦非古者五刑之屬，而此則《大明律》所載也。固可爲之，而壓膝之法，終非人主愼刑之意也。天海凶獰，雖能忍之，而他人豈可忍此乎？所見亦慘矣。此後則依除笞背法之例，永除壓膝法，可也。檀曰，聖敎藹然，寬大之德，孰不欽仰？以此出擧條，奉承傳定式施行，宜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檀曰，臣之立朝事君，旣多年歲，而今已篤老矣。連伏聞戒飭臣隣之敎，節節至當，臣雖將老死，曷勝感祝？親鞫事體，至爲重大，備員禁堂，不敢言情勢，冒沒入參，咫尺前席，欲陳私悃，而煩猥是懼，亦不敢發言矣。終日殿坐，而大臣無一員入侍，國事豈不可悶乎？殿下陵幸之餘，連日親鞫，今又夜深，而特令近前，恩諭勤摰，殆若家人父子，榮幸雖極，而玉體恐有損傷，唯望卽爲還宮，不敢盡所懷矣。上曰，初以方萬規之言，引嫌亦已過矣，況今萬規正法，則尤豈有可引之嫌乎？卿觀近日朝象，果何如也？卿亦歷事四朝，豈不念及於此乎？須勿復引嫌，安意行公焉。檀曰，生逢聖君，而民憂國計，不能有爲，俄伏聞戒飭臣隣之敎，不勝感泣，領議政李光佐，殿下亦已任使，可知其人之大過於人矣。殿下必不能復得如許之人，而猶未免狼狽，如是而國事何可爲乎？如臣年老，知不能久在人世，而感激聖眷，不得不負罪而行公矣。殿下必欲挽回蕩平之道，則公字之外，豈有他哉？公道之不行於世久矣，此在殿下一心做了矣。上曰，唐德宗言，去河北賊易，去朝廷朋黨難，予以爲此言，猶有所未盡矣。朋黨雖曰難去，豈若河北賊之難去乎？人君如欲去朋黨，則臣下亦何可不思奉承也？聖肇曰，聖敎至此，君臣當交相爲戒矣。檀曰，朋黨之爲弊，其來已久，而亦豈有甚於近來者乎？雖如是而殿下若欲痛去舊習，一趨乎蕩蕩平平之域，則臣下亦何敢不思奉承乎？上曰，頃聞陽原君喪，還給職牒，而義原君則未及爲之矣，旣是一體之人，而一則給牒，一則不爲，殊甚斑駁，義原君，亦爲職牒還給事，分付該曹。〈出擧條〉上曰，義原君、陽原君，曾因臺啓，拔去於歲抄中云，所犯雖重，一體書入，古例卽然也。豈可初不擧論，永爲拔去也？義原君、陽原君，則纔已還給職牒，而此外如有拔去於歲抄者，竝依先朝例書入事，分付，可也。命弘曰，臺諫之啓請拔去，未知其可也。上曰，何許臺諫爲之乎？事極怪異矣。命弘曰，臺啓亦豈欲永爲拔去也？上曰，此則永爲拔去之請也。命弘曰，臣雖未詳其時事，而永爲拔去，則事極怪異矣。上曰，此則前古所未有之事也。〈出擧條〉相玉取進義禁府草記。上曰，允字書之。相玉書之。〈草記，已載原日記中〉上曰，吏房承旨進來。命弘進伏。上曰，吏判在外，出仕無期，參判未差，參議遠竄，雖有緊急差除之事，無以擧行，天官一空，而豈可爲國乎？觀此爻象，食息何安？予意必欲破去朋黨，而臺閣如是，何可爲也？命弘曰，臺閣執法，故不得不如是，而然而古人云，是非不可不明白，處置不可不和平，若於是非明白之中，又得處置和平之美，則豈不好哉？徒欲務去黨論，而不明是非，則終無可成之時矣。古人云，上古，忘是非好惡，中世，有是非而無好惡，後世，有好惡而無是非，如是之故，國勢漸下矣。世變無窮，獄事連出，其中干涉之人，不可不嚴懲痛治，以明是非也。上曰，干涉者雖或有之，豈盡干涉乎？三人行，必有我師，擧世之人，豈盡爲逆乎？頃有一鏡之事，今有鳳朝之事，世道至此，更何可言，而予意不欲蔓延，何可盡治其黨也？命弘曰，《書》云殲厥巨魁，脅從罔治，在下執法之官，雖當爭之，而自上如是爲之，則豈不好哉？世變無窮，古道難行，而以人主之道言之，則豈不欲爲古聖人蕩平之道乎？上曰，譬如人之痼疾，一朝欲去之，則反生弊端，而若以今日行一事，明日行一事之意，上下交勉則好矣。命弘曰，唐德宗，猶可謂中主，而其言如是，可見去朋黨之難也。自然爲蕩平之道則好矣，而如欲强爲之，則亦難矣。上曰，一鏡上疏時，不言三司削黜傳旨，已爲入啓矣，其數何如是多乎？相玉曰，上疏捧入後，限二日現告，其中因他事已被罪者，不爲疊論，而猶如是矣。上曰，以何時疏不言三司，現告乎？相玉曰，以一鏡壬寅疏不言三司，現告捧傳旨矣。上曰，不然矣。一鏡辛丑疏中冀顯之語，甚爲陰慘，故以此加律，疏下亦爲竄配矣。改以其時不言三司，規告捧傳旨，可也。聖肇曰，限一日現告乎？上曰，一日之內，豈能竝爲上疏乎？聖肇曰，然則當依前限二日現告矣。〈出擧條〉上曰，朴長潤削黜傳旨中，發掘二字，面目不好，改入，可也。相玉曰，臺啓措語，例不得刪改，何以爲之乎？上曰，雖是臺啓，以特敎改之，則何妨之有？改之以向日改撰誌文事，可也。相玉曰，當曰明陵誌文矣。上曰，然矣。遂還宮，諸臣退出。〈事關鞫獄者，俱載於事變注書日記中〉

1月19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坐〉。左承旨洪好人〈病〉。右承旨李聖肇〈坐直〉。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采〈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病〉閔圻〈病〉。假注書權䌖〈仕〉李檥〈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下直，价川郡守金舜元。

○自昧爽至巳時，有霧氣。

○金相玉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藥房副提調臣兪命弘啓曰，伏未審夜來，聖體，若何？連日親臨帳殿，夜深乃罷，不瑕有傷損之節乎？大王大妃殿氣候，若何，大妃殿氣候，亦若何？臣區區憂慮，敢來問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予則無事矣。

○金相玉，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罪人行刑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注書李壽益病，代以李檥爲假注書。

○李聖肇啓曰，預備兼春秋吳命季，右議政趙泰億處，命召傳授後，仍爲偕來事進去，兼春秋之任，今姑減下，其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陽原君煥，去十二月十二日卒逝，而因特敎，還給職牒矣。官爵旣復之後，則弔祭等事，自是應行之典，依法磨鍊擧行，何如？傳曰，允。

○傳于李聖肇曰，召對爲之，《綱目》持入。

○金相玉啓曰，左議政柳鳳輝，右議政趙泰億，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遣史官傳授。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極邊遠竄罪人尹鳳朝配所單子，當爲書入，而臺諫方以請寢論啓，姑不得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大王大妃殿患候平復，慶科庭試武科初試，二所未及出榜，故今十八日，復設畢試事，入啓允下，而親鞫時，因政院陳達，臺諫不齊，勢不得開場，鞫廳了當後，退日定行事，命下矣。退定於今二十一日，恐合事宜，以此意，分付試所，何如？傳曰，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誣上不道罪人方萬規，旣已承服正刑，依法典籍沒家産等事，令各該司捧承傳擧行，何如？傳曰，允。

○李聖肇，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光陵參奉所報，則今月十八日，參奉親自奉審，則大王陵上曲墻東邊後面，半坼崩頹，尺量則長三尺五寸廣三尺六寸，所見極爲驚心云。曲墻後面崩頹，則曾無慰安之擧，依前例發遣本曹郞廳，進去奉審後，稟處，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頃因纛所守直官牒呈，正殿有頉等處修改告由，今二十一日節祭兼行還安祭事畢後，臨時設行事，啓下矣。卽接分差監役官所報，正殿門內西壁傾退，東西邊架樞及大柱引防中其叱，盡爲腐傷，正殿外三門及北門墻垣有頉等處，監役親自看審，則或有全改處，或有修補處，而役事至於此多，數日之內，勢未及完役云。役事浩鉅，完役未易，則還安祭，觀其役事形止，臨時擇日擧行，何如？傳曰，允。

○京畿監司徐命均疏曰，伏以臣於頃年，隨參逆婢査治之請矣，罪人萬規疏出，見其造語凶悖，指意叵測，臣心肝墜地，直欲無生。適縻外職，不得與諸卿宰，同效沐浴之義，且値園陵動駕之日，奔奏未遑，泯默以俟，請譴是期，今則罪人，已命嚴鞫，其誣慈聖之逆節，昭著無餘，臣更無所事乎辨暴，而爲人臣子，被此罔極之惡名，已不敢一日偃息，況可晏然冒處以職秩乎？且觀今日氣色，讒說公行，忠良混被誣枉，必欲空殿下朝廷而後已，臣何能獨漏於密布之網罟乎？唯宜早自斂避，粗守本分，玆敢冒控於慈覆之下，伏乞聖明，亟命罷削職名，以礪臣節，不勝萬幸。臣方俟罪不暇，何可攙及民事，而一日在職，不敢不盡，頃疏所陳道內春收米蠲減事，伏蒙聖批，敎以廟堂稟處。見今鼎席空虛，無人覆奏，而春節已屆，催科方急，不可不趁卽變通，且量減收米，其來久矣。論以近事，壬寅、癸卯兩年，特以歲荒，或減三斗，或減二斗，今年事勢，與前頓異，今若自上，曲軫困瘵之畿民，別降渙發之恩音，楊州則依庚子高陽例，特減三斗，其外列邑，量減二斗，實恐無甚損於經費，而大有光於惠澤矣。顧念藩臣之累煩籲請，極知其猥越，而目見民事之迫急，不容遲待，未免冒死瀆擾，臣無所逃罪矣，臣無任惶霣祈祝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賊規誣陷之言，何足掛齒，近日朝象，予亦傷痛，疏末所陳，特允所請，以解生民之急焉。卿其勿辭察任。

○判尹洪致中疏曰，伏以臣之情迹，本不可久淹京輦，而一參鞫獄，大失職責，公議峻斥，至發於疏章，不安之端，轉添一層，遲回近郊，亦有所不敢，勢窮理極，不得不拜章徑歸，分義惶懍，一倍靡容，方席藁私次，惟竢威命之加矣。伏奉聖批，辭旨優渥，至以仍留京邸爲敎，臣誠感激洪私，不知死所。但念臣所遭之罔極，罪名之非常，至於如此，而前後批旨，每諭以旣往之事，不必過嫌，竊恐聖明，猶未盡燭，臣情勢之愈往愈危，不可以時月之久，有所自恕也，玆敢不避煩瀆，冒死申暴焉。臣平生性拙，不與人馳逐交遊，尤不喜爲色目偏黨之說，雖擧世紛然譏笑，然而惡聲未嘗及身，特以見嫉於向來一種時論，遂遭古今史牒所無之橫逆，勒斷心迹，而直驅於無狀小人，構捏成案，而欲加以人臣極罪，若使臣身，果如言者之言，國有常憲，理難倖逭，如其不然，亦宜一有昭雪，而顧臣心事，無路自白，尙在黮黯疑似之地，其可諉以事在旣往，而晏然自居以無故之人哉？矧今物情之不平，時議之不容，猶夫前日，此後論臣者，又將不知其幾人，則雖欲感戴恩慈，出入周行，亦不可得矣。臣以三朝舊物，受恩最深，生逢聖主，擬以一死報國，便訣明時，豈臣所欲，而嘗聞朱子之言曰，士大夫辭受出處，非獨其身之事而已，乃關風俗之盛衰，臣雖不肖，亦常佩服斯訓矣。誠不忍以身犯貪冒之譏，而重爲淸朝風化之累也。伏聞園陵行幸，期日已迫，而情勢之外，疾病且劇，已浹旬望，一味危綴，宛轉床褥，㱡㱡欲絶，無由進身都下，瞻望屬車之塵，臣之罪戾，益無所逃矣。所帶摠管，是宿衛重任，不容一日蹔曠，西樞本職，亦非在外之臣所可虛縻，而至於金吾，則向日重臣之疏論一鏡獄，極其嚴峻，縮伏引罪之外，誠無辭以自解，尤何敢因仍冒據於僨敗之地乎？伏乞將臣本兼諸任，竝行鐫免，使臣得以守分養痾，畢命松楸，以卒天地生成之澤。且臣伏見備忘記，以都監敦匠之勞，臣名亦與賜馬之典，設令臣終始監董，此不過職分內事，本無可償之實，況臣供仕，僅滿一月，而乃與諸臣，混被賞賚之恩，私心惶愧，尤不能自已，亦願亟收成命，俾安賤分焉。臣於本月初五日，謹具此疏，從縣道封進矣，喉司托以移職，無端退送，而京兆除旨，遽下於此際，臣尤驚駴震越，不知置身之所也。適値陵幸迫近之日，京兆導駕，摠府侍衛，俱係緊任，宜有及時變通之擧，而縣道陳章，易致遲滯之慮，故略將決難冒進之由，附陳前呈原疏之下，謹使家僮直呈，則喉司又諉以無前例，不許捧入。緣臣無似，忝在卿列，辭本再上，輒至見格，使臣苦心血懇，終不得登時上徹，狼狽悶蹙，尤當如何？噫，以臣卽今情地，雖樞府散地，猶不敢爲仍帶之計，況此新命，職任較重，則顧以積年廢枳之蹤，何敢唐突承命，恬不知恥乎？心事未暴之前，從前汚衊之目，尙在身上，臣雖萬被誅譴，豈有冒沒供仕之理，而雖以國家用人之道言之，堂堂聖朝，亦奚取此等釁累之人哉？自劃已久，迷見難回，伏乞聖慈，俯賜諒察，亟許罷斥，使公務無曠，私義粗伸，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旣往之事，每每引嫌，殊涉太過。所帶知金吾之任，旣已許遞，卿其勿辭，從速上來行公。

○行禮曹判書閔鎭遠疏曰，伏以臣，蒙被覆載難容之惡名，律以邦憲，宜伏斧鑕，而幸荷先大王寬貸之至仁，罪止竄配，姑與善地，間發德音，欲其生還，臣闔門感戴，雖沒齒嶺海，更無所憾矣。豈料皇天降割，仙馭上賓，深山窮谷，莫不奔走悲號，未死孤臣，遠奉尤諱，追惟平昔，莫效願忠之地，及至今日，未遂蓐蟻之忱，北望崩殞，但有血涕。乃者殿下，於嗣服之初哀遑之中，推廣孝思，俯念戚臣，特霈恩宥，俾之一哭都下，前後綸音，丁寧惻怛，上以體先王之遺意，下以軫賤臣之情禮，鬼神可泣，聽聞皆聳，苟有人心者，莫不欽仰感歎，況臣身親當之者耶？每一奉讀，聲淚俱發，只痛爲臣無狀，身陷重辟，以致仰疚殿下孝心，至於此也，赦書旣頒，顚倒登程，未及瞻哭於廞衛，只得赴臨於卒哭，退伏鄕里，母子相依，驚喜如夢，惝怳難狀，此際敍命又下，除旨荐降，本兼諸任，依舊見帶，不知萬死一生，滓穢賤臣，何以得此於聖明之下也？顧臣所負罪名，至今追思，寢驚夢愕，事在先朝，雖不忍追提，以自辨暴，惟其赤心憂愛，自謂可質神明，而罪釁橫生，題目叵測，臣崩心痛骨，寧欲無生，而至於閨門間瑣瑣情私，亦爲構罪之一端，苟使臣忠信內積，誠意外孚，人雖巧於讒誣，豈至於此？反身自愧，追僭進愆而已。今殿下，雖以肺腑之親，簪履之舊，必欲薰沐而拂拭之，傍觀之憤惋不平，當如何哉？伏況辛丑閤門外唯諾諸人臣職秩，猥齊於次爲首，而以負犯之最重，被謫在於諸人之先，見今同罪之人，尙在徒中，而臣獨先放而先敍，冒恥耽榮，揚揚於朝端，則人將不食臣餘，臣雖無恥，所不忍爲也。抑臣又有懇迫情理，須至陳聞者，臣之老母，年迫七袠，素抱痼疾，與臣相離，四載之間，連喪壯子女，顔貌辭氣，非復昔日，見臣之歸，握手迎謂曰，從今以後，共守松楸，以終餘年，則莫非聖恩攸及，區區至願，無過於此。近緣日候寒暖不齊，觸感不輕，方在委頓沈綿之中，人子至情，有難離側，伏乞聖明，察臣蹤迹之不可冒進，憐臣情理之不忍離親，亟命鐫削臣本兼諸任，使之優遊田里，終養老母，以全生成之澤，以光孝理之化，公私不勝幸甚。臣無任血泣懇祈之至。臣於昨者，治疏將上之際，伏聞又有太僕提擧之命，而國陵行幸，期在今日，雖欲不恤情勢，趁期趨命，而日子急迫，決無周旋之路，竟孤變通差出之意，臣尤增死罪，所帶太僕提擧之任，伏乞爲先許遞，俾無公私狼狽之患焉，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旣往之事，不必追嫌，大行朝特軫之盛意，卿何不仰體，而今予收用，意亦非偶，卿其安心勿辭，從速上來行公。

○慶尙監司權以鎭疏曰，伏以臣，氣稟素虛，少壯之時，猶不如人，況當滿六之年，屢經劇務，精神耗損，筋力衰減，少感細冒，輒致大病。昨年使燕之行，適値流金之暑，復命之後，旋遭崩天之慟，觸傷悲撓，積成源委，奉藩南來，而道路簿書，無非添傷，今則食飮全廢，四肢不收，日月呻吟，有澟澟死生之憂，實無强疾奉職之望，而嶺南，地最廣物最衆，一日不理，曠務如山，以臣騃劣，雖夙夜不休，猶不可以夯當，況間之以疾病，而能不僨事乎？此臣之所以常自惶恐，轉令疾劇者也。玆敢呼號於天地父母之前，伏乞聖慈，特許遞臣所帶職名，俾得歸死松楸，無曠一方藩宣之寄，以卒天地生成之澤，公私幸甚。臣無任祈懇屛營大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調理行公。

○奉敎趙顯命疏曰，伏以罪逆餘喘，宜死不死，衰麻垂闋，繼遭崩天之變，私哀公慼，一時洊酷，天之降割，若偏臣身。噫，親養未卒，風樹纏哀，主恩莫報，仙馭遽遠，爲子爲臣，忠孝都虧，叩地叫天，此何人哉？纔經釋服，病伏田廬，不意聖朝，垂錄於罪苦之餘，還臣以史職之舊，除書遠臨，馹召踵至，臣雙擎九頓，仰感俯愴，不覺涕血之交逬也。顧念慨廓之懷，憑託無所，慈覆之下，移事有地，恩命之辱，臣何敢少淹於不俟駕之行也？第臣有萬萬哀苦之情，不忍復出於仕宦之塗者，臣賦命凶險，生纔六月，嚴父見背，平生不識父面，蓋天下之窮民也。賴有偏母在堂，相依爲命，旣幸登科，榮養稍有路，而不孝罪積，今又及於大故矣。爲人子三十年，旣不及一日事其父，又不得一日養其母，人之所以藉手而爲人子者，臣無一焉，古今天下，豈有窮毒如臣之甚者乎？此誠人類之所不齒，孝理之所不容，從今以往，但當茹哀隱慟，自稱罪人，沒身廢棄，有以少謝神明而已耳。豈敢自同平人，更爲束帶從宦之計哉？臣母在時，常撫臣而謂曰，汝生而吾已衰，汝父繼又不幸，吾於是時，懼不及見汝成立，汝旣壯有室，則吾又懼不及見汝成科名，汝今幸而登大第，則吾可以無憾矣。然須臾無死，得受汝一縣之養，則吾之至願畢矣。時臣三兄，蒙被國恩，連典郡邑，臣母豈不足於榮養而云哉？其情誠有甚悲，其辭誠有甚苦，臣涕泣而受之，至今聲在耳中，而此路永絶矣。嗚呼，尙忍言哉？雖以臣之冥頑，每念及此，心骨驚痼，若受鋒刃，何忍復就仕路，食不洎之祿，徒以自肥其身而已乎？惟願聖上，曲加矜憐，亟許遞免，毋使復玷簪紳，俾得畢命松楸，千萬幸甚。臣含哀在中，任情爲文，語無倫序，亦涉煩猥，尤切惶悚，臣無任瞻望血泣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今觀爾疏，追惟向年胄筵時爾語，予亦感愴，禮則有節，乃古人之語也。爾其勿辭，從速上來察職。

○答戶曹判書吳命恒疏曰，省疏具悉。人臣事君，大義爲重。卿之自劃，予以謂過矣。所納密符，更爲還給，卿其勿辭，從速上來行公。

○金相玉啓曰，守禦使吳命恒，旣承密符仍佩往來之命，而行到廣州地，又令褊裨來納密符，又爲陳疏，密符方置本院，原疏不得不捧入，而將兵之臣，身在遠地，使褊裨還納密符，事體殊涉未安，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戶曹判書吳命恒疏曰，伏以臣，私情所迫，徑納密符，分義全虧，郵罰是俟，聖度天大，曲加涵貸，不惟不加之罪，批旨春溫，至有仍佩往來之敎，臣雙擎奉讀，有淚如瀉，無狀小臣，何以得此於君父？歸詑父老，鄕隣動色，展掃先壠，松梓生榮，恩山德海，不足以喩此寵光，隕首結草，不足以報其鴻渥，惟有竭蹶還朝，奔走奉職，是臣一分報效之地，而第臣所遭之臲卼，私義之窮蹙，終不敢廁迹於簪紳，强顔於班行，在京則積逋嚴命，下鄕而瘝廢重務，未裭鞶帶，便同籧篨，其迫隘之狀，悶塞之情，實是通朝之所共知，而皆言其必可遞，惟我聖上，父母於臣，而疾痛猶未盡察，日月於臣，而容光尙有遺照，若以臣情地，宜出而不出，故爲慢蹇者然，臣誠抑鬰惶懍，寧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也。且臣奇疾纏身，去死無幾，居常澟澟，莫保朝夕，頃當因山罔極之日，霑冒冷雨，一倍增劇，脚膝拘攣，腹背牽疼，坐臥伸屈，動輒叫痛，殆成廢疾人樣子，今當往沐溫泉，而距臣所住，不過一宿可達，職名尙縻，實爲狼狽，玆敢疾聲哀籲，使褊裨又呈密符，臣罪至此，萬殞猶輕。伏乞聖慈，曲加諒察，亟許鐫改臣本兼諸職，仍命攸司勘臣前後負犯，以警具僚，以安職分，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

○雍正三年乙巳正月十九日未時，上御進修堂。召對，兩司同爲入侍時，參贊官李聖肇，檢討官洪鉉輔，司諫李鳳翼，持平柳復明，假注書權䌖，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上曰，兩司旣已入待，先爲傳啓，可也。鳳翼、復明所啓，柳鳳輝之罪，可勝誅哉？尙逭沐浴之誅，假息於覆載之間，于今五年矣，神人之含憤積鬰，爲如何哉？嗚呼，恭惟我大行大王，以盛德至仁，爰遵祖宗徽規，深念宗社大計，斷自宸衷，上稟慈旨，托殿下以儲嗣之重，凡我一國含生之類，莫不延頸願戴，則惟彼鳳輝，抑何心肝，少無一段欣忭之意，顯有不滿危動之計，名號旣定之後，投進凶疏，恐動天聽，其心所在，路人亦知。噫嘻，先大王議大臣稟處，誠得大體，則鳳輝，奚謂之驚惶憂惑，自古定策，不容徐緩，故使大臣、六卿、三司，次第論稟，大計克定，則鳳輝，奚謂之猝遽忙急，奉稟慈聖，擎出御書，則鳳輝奚謂之國體太輕，殆不成說，位號旣定，萬姓蹈舞，則鳳輝奚謂之人心疑惑？久而靡定，卽此數語異心挑動，怒氣勃鬰，而其他使令促督愚弄迫脅之說，罔非危言悖說，故先大王特加竄逐之典，連允鞫問之啓，而祗以慶禮在前，不欲施刑，還收成命，以致至今，偃息於牖下，至汚具瞻之地。噫嘻痛矣，寧有是耶？及今聖明光御，懲討斯嚴，則殿下，雖以天地之仁，河海之量，不加刑戮，借以恩遇，而渠若有一分人心，則其何敢視之尋常，略不動念，晏然戴頭擧顔於天日之下，而揚揚於槐棘之班哉？聖上，每於鳳輝事，不藏怒爲敎，臣等豈不知聖度寬大，曾無纖芥之滯，臣等只知逆心之必誅，三尺之難撓，則殿下雖以事關自己，曲爲假貸，而此則有一言可辨者。昔者大舜之誅四凶也，程子曰，堯擧舜於匹夫之中，而禪之位，則是四凶者，懷憤怨不平之心，而顯其惡，故舜得以因其跡而誅竄之也。此說，俱載於《書傳》本註，至爲明白。夫殿下，以次嫡，承儲比舜之匹夫禪位，何如也？鳳輝之顯然疏斥，比四凶之憤怨不平，又何如也？舜又不嫌於自己事，而只因其跡，或誅或竄，夬正典刑，明示好惡者，此豈舜有欠於好生之仁而然哉？誠以四凶之罪，天下之所共怒，故順天下之心而誅之耳。舜何嘗有私於其間哉？此非殿下處鳳輝之法乎？當此處分嚴正之日，討罪懲惡之典，不容少緩，請左議政柳鳳輝，姑先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上曰，《書傳》事，欲爲引据，添入新語，而與此事有異，已有下敎于臺啓矣。大凡有堯、舜之心，而行堯、舜之事，則可矣，自非堯、舜而欲行其事，則終必不能恰當底道理。況左相事，斷斷無他，予已洞知，亟停勿煩。復明曰，聖批每如是牢拒，臣等不勝抑鬰。鉉輔進伏曰，鳳輝，卽一國之賊也。斷不可容貸，而如是靳兪，群情愈激，惟願亟允兩司之請焉。又所啓，請領議政李光佐，姑先罷職。〈措辭見上〉上曰，亟停勿煩。又所啓，請右議政趙泰億，姑先罷職。〈措辭見上〉上曰，亟停勿煩。聖肇進伏曰，臣有所懷，敢達矣。臣頃陳一疏，及承聖批，至有五條陳戒，誠出愛君之敎，顧臣草草陳戒之言，何足有槪，而得此愛君之諭，臣由是感激，願死於國矣。三大臣之啓，臺諫已爲四次爭執，可見公議，今臣所達，亦非繼臺啓而發也。臣之頃日疏中，畢陳三大臣之罪，聖批中，他事則逐條下答，而大臣事，獨不擧論矣。三大臣中，柳鳳輝則爲其疏後，一世之人，勿論彼此，皆曰無狀，李㙫，卽其一生刎頸之交，而猶參於賓廳會議，蓋知其無狀故也。昨日帳殿下敎，有足以感動臣隣，滿廷諸臣，一國人民，孰不感歎哉？黨論之習，固可洗去心曲，而第念黨論，自有是非，必須是是非非然後，是非可定，故臣之頃日疏中，亦以歐陽脩朋黨論陳之，決無氷炭同器之理矣。陵幸時批答有曰，朝儀末也，展哀本也。出天誠孝，孰不感泣，而大臣之不得隨駕，已極未安，而且親鞫時，無一大臣，杜甫詩所謂獨使至尊憂社稷者，正謂此也。殿下如欲依舊進用鏡黨，則退斥兩司，削黜二十餘人，可也，欲用今日廷臣，則不可如是也。昨亦以勅使有先聲，而無一大臣有憂歎之敎矣。旣無大臣，而銓曹又空，尹鳳朝意外遠竄，雖有窠闕，無以差出，且褒貶居中居下守令多窠，故京畿監司及慶尙監司，皆狀講急速差送，而不得擧行，誠甚泄泄，而未思變通之道，如是而豈可爲國乎？柳鳳輝事，殿下在東宮時再疏，群情恰然，而大臣，異於庶僚，旣遭合啓，則雖日遣承旨、史官，以其情勢，決無入來之理矣。律之輕重，雖可自上參酌，而不宜一向相持也。上曰，昨日已盡言之，更何煩複也？承旨之言，亦未能擺脫乎？昨日所言之弊，予甚慨然也。聖肇曰，臣之本不爲黨論之狀，殿下或可俯燭矣。鳳翼所啓，請疏下六人竝命拿鞫嚴問。〈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尹恕敎拿鞫嚴問。〈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李明彦絶島安置。〈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復明所啓，請其時銓官，一體摘發，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措辭見上〉上曰，勿煩。又所啓，請當該書啓史官，拿問定罪。上曰，勿煩。又所啓，臣於昨者，以尹鳳朝事，只將一二語略有陳暴於前席，而不得畢其說矣。蓋鳳朝，詞學才望，見推一世，爲聖上所奬用，故如萬規者，欲爲援引藉重之計，而面質時，旣自淸脫，所引秦必雄，又已落空，誣引之狀，據此可知，而萬規亦以陳疏時一無往來之事爲招，且鳳朝所看過之草本，旣以決不可用爲言，而況萬規所呈之疏，便是別本云爾，則只以他件之偶然見之，至施竄配之律，豈不冤枉乎？況鳳朝，旣與萬規，曾無一面之分，聖上亦以與萬規招辭有間爲敎，則今鳳朝之遠竄，未免過重，請亟寢尹鳳朝極邊遠竄之命。上曰，其事雖有間於萬規招辭，而旣曰，趙克亮，來示疏本，而萬規疏出後見之，便是別本云云矣。職在淸顯，自爲上疏則可也，而何可與議於他人之疏也？其言雖如此，克亮旣出賊口，鳳朝又見克亮，則疏本之用與不用，不須論之，旣與酬酢，入於親鞫，則遠竄亦云末減，憲臣之請，誠是意外也。鳳翼曰，鳳朝事雖出賊招面質時，旣已淸脫萬規之疏，又是別本云，則遠竄豈不冤枉乎？上曰，若其自明之辭，豈不曰便是別本乎？竄配則不可已也。復明曰，面質時，旣已淸脫，則豈可以偶見別本，而至於遠竄乎？上曰，親鞫事體，何如？而旣見其疏，至入其地，則何可免也？鉉輔進伏曰，尹鳳朝事，冤枉矣。面質時，旣已淸脫，則偶見別本，誠非異事，以此遠竄，豈不過重乎？上曰，自爲上疏則可矣，而雖非萬規之疏，他人之疏，何必見之？復明曰，其人文學詞章，甚可惜也。上曰，王憲至嚴，三尺至重，不可惜其人而有所容貸也。執法之官，若論其律，輕則是矣，而請寢之啓，誠是意外也。復明曰，聖敎至此，不勝惶恐。仍與鳳翼，退伏。上曰，批答結辭，未及爲之矣，史官以不允書出，可也。䌖曰，然則前後下敎，盡爲合書，刪其重複處，而結辭以不允書出乎？上曰，依爲之。鳳翼、復明，先爲退出。鉉輔，披《綱目》第三十四下篇，自陳天嘉二年始讀，至陳天嘉四年。上曰，承旨讀之。聖肇曰，眼昏燭眩，恐難辨吐矣。上曰，少讀之，何妨也？聖肇自春正月齊以高元海始讀，至周太師護殺梁公、侯莫陳崇，以侯莫爲句。上曰，其句絶，何如耶？聖肇曰，此似爲三人矣。鉉輔曰，似是兩人矣。上曰，其然乎？果何如也？聖肇顧謂䌖曰，史官若知之，則陳白，宜矣。䌖曰，史官例不敢於講筵，有所陳白，雖有所知，何敢陳白乎？上曰，此果何如也？䌖曰，梁公乃爵號，侯莫陳乃三字複姓，崇乃一字名也。聖肇曰，其果然乎？上曰，注書之言，似是矣。聖肇曰，使玉堂，退出後詳考，以爲後日登對時陳白之地，何如？上曰，依爲之。聖肇仍讀至第十四張，堯、舜、桀、紂竟復何異之語，起而伏曰，朱子欲註杜詩，至孔丘、盜跖俱塵埃之句，輟而不註，此則雖似謾語，而朱子之斥絶，猶如是嚴正矣。和士開之語其主，至曰堯、舜、桀、紂竟復何異云云，此宜尤加斥絶也。鉉輔曰，未畢讀之前，不可先爲文義也。聖肇仍讀至自東道會之。上曰，注書讀之。䌖，自陳天嘉五年始，讀至第十六張截矟杖之之文，讀矟字，如槊字音。聖肇曰，此字之音，乃肖字，而注書，誤以槊字音讀之矣。鉉輔曰，此可以肖字音讀之矣。䌖曰，此字傍看之，則似可以肖字音讀之，故如彼爲言，而此矟字，與橫槊賦詩之槊字同矣，宜以槊字音讀之也。上曰，注書之言，是矣，此乃槊字也。䌖，仍讀至齊天統元年。上命諸臣少退，如食頃還入。上曰，上番兼春秋讀之。萬斗，自春二月，周遣使如突厥始讀。聖肇指前排燭火曰，史官之前不明，移置此燭，何如？上曰，依爲之。萬斗讀至爲縣自此始。上曰，下番兼春秋讀之。晟，自陳主伯宗光大元年始讀，至以文表爲蓬州刺史。上曰，玉堂讀之。鉉輔復自陳太建元年始讀，至以救汾北。上曰，注書讀之。鉉輔未及承聞，仍讀其下。上曰，玉堂，似未聞之矣，注書讀之。鉉輔乃止，䌖復自陳太建三年始讀，止于篇末。上曰，高歸彦，初欲去濟南王耶？鉉輔曰，然矣。初旣欲除去，故恐其復立也。上曰，此際尤昏亂，無可發問處矣。聖肇曰，此際君臣言行，無足可觀，故文義無可陳奏者矣。鉉輔拈出第十二張，奏曰，于謹之言曰，木受繩則正，后從諫則聖，明主虛心納諫，以知得失，天下乃安云云，上一句語，卽《書傳》文也。自古明王，必皆虛心納諫然後，天下可安，殿下宜監于玆，益恢納諫之量也。上曰，其言好矣。鉉輔曰，此下胡氏史斷，有曰，千五百年，行此禮者，不越數君云云，人君之能行此禮者，亦難矣。聖肇曰，此時人君之幸學養老，實所罕有也。上曰，周主之養老幸學，雖云美矣，而本領旣非，則一事之美，何足言之？鉉輔曰，若以此時人君比論，則猶爲優勝矣。上曰，然矣。鉉輔曰，于謹之言，皆好矣。上曰，然矣。聖肇曰，胡氏史斷，以井田之不行於後世，爲慨然矣。我國則山多野少，井田之法，雖曰難行，而平壤則有井田基址矣。大抵井田之法，行於世，則一夫各受百畝之田，無一夫不獲其田，而自漢以來，不免兼竝之弊，我國則兼竝之弊尤甚，以八路田畓言之，則率是兩班之所占有，而小民則無立錐之地，以此民生漸益艱難，誠甚可矜。臣每思之，井田之法，雖難復行，若依唐時名田法，自一品、二品以下，至於庶民，定爲幾結之數，雖或轉相買賣，亦使不得無節，則士夫可無廣占之弊，小民亦有生業之望矣。其結卜間節目，雖可徐議，而大體如是，則似爲便好矣。鉉輔曰，此非猝然可議事，而其大意則好矣。雖有美法，而守令若不得其人，則不可行之，必須先擇守令然後，方可議之也。上曰，承旨之言，大意雖好，而法不可一時創行也。玉堂擇守令之言，亦好矣，而雖曰擇之，何以能盡擇也？聖肇曰，若欲出一官，得一人則固難矣，而守令賢否，係於監司，監司擇差，係於宰相，若果先得一賢相，使之另擇監司，監司又各激濁揚淸，則三百六十州，自可皆得其人矣。才不借於異代，今亦豈無人才哉？上曰，昨亦言之矣，以今時勢，雖有如古賢才，亦難展其所蘊矣。鉉輔曰，雖得其人，若不久任，則無以展其蘊矣。聖肇曰，漢時文、景之治，以去其太甚者爲主，是豈姑息苟且之意哉？蓋以不如是，則無以久任故也。玉堂久任之言，好矣。上曰，四十一張，陽春太守，石龍太夫人，何以特書之綱也？鉉輔曰，婦人易聽於子，而其言能如是，斯爲美矣，特書之綱，似以此也。聖肇曰，婦人能以忠貞勉其子，故特書之綱，以褒其美也。上曰，觀其紀述，亦可知其褒貶矣。此等處，只爲紀述，亦似好矣。鉉輔拈出第四十七張，齊主殺其弟條，奏曰，令萱之勸齊主殺弟，豈不慘乎？元侃以爲，見先帝愛王，今寧就死，不忍行此云云，其言可謂忠矣。上曰，然而其言未暢矣。見先帝愛王，而不忍行此云，若或先帝不愛，則當無此言耶？只言其大義之當然，可也，不必着一愛字也。鉉輔曰，然矣。上曰，當以大義言之也。鉉輔曰，下敎至當矣。鉉輔曰，近日玉堂，甚爲苟簡，講官不備，在外人員，令政院別爲申飭，催促上來，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榻前下敎〉上曰，接慰官洪尙賓，除拜已久，尙不下去，使差倭許久留館，殊非交隣之道。數日內催促發送，可也。〈出榻前下敎〉鉉輔曰，自內所出《心經》，旣不進講，則當爲還入乎？上曰，當於召對時，間間進講，姑置玉堂，可也。聖肇曰，假注書李檥，已入省記矣，卽今入侍假注書權䌖，旣無省記，當爲出去，而宮門已閉，何以爲之乎？上曰，當出送標信矣。諸臣遂以次退出。

1月20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病〉。左承旨洪好人〈病〉。右承旨李聖肇〈式暇〉。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來〈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病〉閔圻〈病〉。假注書權䌖〈病〉李檥〈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金相玉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又啓曰，大司憲金興慶，執義金橰，掌令金墰、李彙晉，持平李倚天在外，柳復明呈辭，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大臣俱在外，不得來會之矣，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都承旨兪命弘，病不仕進，左承旨洪好人陳疏，右承旨李聖肇式暇出去，右副承旨尹錫來，同副承旨權忭，俱在外，廳中只有臣相玉，伴直無人。左承旨洪好人，纔已承批，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牌招。

○又啓曰，日昨臺諫，以斯文是非，肅廟處分，炳若日星，而向來備局回啓，以非先王本意，肆然誣毁，其時回啓諸臣，竝命削黜之意，論啓，則令喉院其時備局回啓之人書入事，命下，故卽爲分付備局，使之書入矣。卽者備局郞廳來言，問於三大臣，則皆以爲，其時主張回啓之人，不得詳知云矣，敢啓。傳曰，予意亦已事久之人，不必追論，而使之書入者，欲爲知之之意，置之，可也。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此庭試武科初試二所試官，以其時受點人員，仍爲察任事，允下矣。其時試官中，南益華外任之代，令政院稟旨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兵曹草記，武二所試官南益華外任之代，令本院稟旨擧行事，允下矣。元單子，所當改付標以入，而他無落點處，在前如此之時，有試官一望改擬以入之例，令該曹改擬以入，何如？傳曰，允。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正月二十一日武臣賓廳講書日次，而庭試武科初試開場相値，差備官勢難推移，故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正刑罪人天海族屬，令漢城府及五部査出事，啓稟分付矣。天海族屬，今始現出牒報，故其中應坐之類，依律文爲奴婢，安置區別，定配所單子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金相玉曰，今番祠宇造成時，家舍墻垣一體修補事，分付該曹。

○傳于金相玉曰，鄭錫五，以都尉之孫，未及服闋，今若門黜，則香火無人，予心傷悼，只爲削職。

○傳于金相玉曰，實錄撰述，何等重事，而尙今遷就，已涉未安，而今觀進不進單子，堂上中，無一人行公之員，至於郞廳，則盡數未差，尤極寒心。大司成李眞望，受由下鄕，今已多日，斯速上來事，下諭，僉知中樞府事李德壽，卽爲牌招察任，而郞廳未差之代，摠裁官方在臺彈中，難以差出，身帶郞廳，坐罷之人，特爲敍用，其令該曹口傳付軍職，仍卽牌招察任。

○金相玉啓曰，試官牌招事，命下矣。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卽者左議政柳鳳輝，右議政趙泰億，又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令史官更爲傳授。

○行都承旨兪命弘疏曰，伏以臣，有冤未白，有病難强，不宜從仕之狀，實是同朝之所共知，自分爲當世之棄人矣。不料聖明新服，特軫先朝舊物，使得備數於班行，而纔授薇垣，復移銀臺，除旨聯翩，聖恩優渥，非臣賤分所可堪當，而適値陵幸隔日，侍從無人，臣於此時，不敢言私，玆不免忍死肅命，入對前席，略效獻芹之忱，陪扈園陵，少洩抱弓之慟，至願已畢，分義粗伸，感激洪恩，只思報效，而顧臣滓穢之蹤，崩迫之情，實無一分可以抗顔復立於朝端者。噫，君臣猶父子，豈可以冒瀆爲嫌，而不自盡於仁覆之下哉？臣於前夏，以曾莅藩任時事，厚被臺劾，卒從吏議，不復査勘，徑置赦典，繼而有謂臣增年免刑，以此成罪者，雖因禁堂之疏辨，洞明其言之爲誣，而臣身汚衊，姑捨勿論，其爲辱朝廷羞當世，大矣。此已臣難冒之一端，而且臣有至冤之腐心痛骨者，臣之末子阜基，以千萬意外之事，誤陷罔測之科，一入牢狴，十易旬朔，而歲籥又已改矣。臣於七袠垂死之年，遭此人世所無之變，惟日夜悲泣，求死不得。噫，父子之親，根於天性，唯疾之憂，出於至情，況復非罪縲絏，死生未分，而臣若束帶纓冠，晏然仍據於榮塗，則此豈人理之所可堪，而狗彘，亦將不食臣餘矣。臣之老病困頓之狀，已蒙聖鑑之俯燭，臣不必仰瀆，而臣之私情痛迫，未及登徹於憫下之天，臣如不言，聖明亦何以察臣情理之至此，而子冤未雪之前，是臣竢罪之日，又何忍揚揚爲仕進之計哉？將此事狀，治疏欲上之際，因本院啓辭，牌招臨門，分義所在，惟當竭蹶趨承之不暇，而顧臣病狀，一倍添劇於累日供仕之餘，委頓床席，欲起還仆，竟未祗赴，逋慢之罪，萬殞難贖。伏乞聖明，察臣病情之難堪，憐臣蹤迹之難安，特許鐫削臣職，亟命攸司勘臣罪名，且令選部勿復檢擧，以肅朝綱，以安微分，不勝萬幸。臣無任涕泣祈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旣往之事，不必深嫌，卿其勿辭，從速察職。

○左承旨洪好人疏曰，伏以無伏如臣，獲罪神明，八年之內，下而三服私制，上而再奉諱音，凶頑不死，獨立人世，俯仰穹壤，無所憑依，跧伏丘園，忽忽無當世之念，千萬夢寐之外，銀臺牽復之命，忽降於爲迎郊駕，暫到京城之日，適會陪祭隔宵，行幸迫頭，而位著殆空，備員無人，分義所在，他不暇顧，半夜承牌，冒沒出肅，而顧此所切之職，卽寧考之所嘗屢試于臣身者也。追惟往事，如隔前晨，而流光荏苒，奄及十載，回瞻北極，萬事傷心，而未死遺臣，職名如舊，儻非我殿下記舊之盛念，則顧此廢棄之蹤，亦安得以獲沾收錄之恩哉？臣手奉除旨，若叨寧考之恩除，身隨天牌，若赴寧考之恩召，脩門重入，宿趼重踏，蒼梧已遠，觸目悲凉，臣且感且悲，不覺血淚之沾襟也。念臣以百無一能之身，蒙被寧考之剪拂，出入從班，廁諸下大夫之列，亦嘗以宮僚，忝事先大王久矣。兩朝恩渥，糜粉難酬，而庚子大喪，適値私服之在身，今番國恤，且當荒野之屛迹，旣不得奔走殯殿，少伸攀慕之痛，又不能身褥螻蟻，以遂下從之忱，丘山之恩，百無一報，撫念平昔，只自悲悼，幸際我殿下，嗣登大位，收召舊臣，遣簪墮履，無不垂戀，如臣不肖，亦被甄錄，臣得此倖會，獲參陪祭，仍隨法駕，瞻哭園陵，攀髯之慟，至今日而少抒矣。伏況我殿下，銳意圖治，新化旁流，且其憂念世道，勉戒臣隣者，天語懇惻，有足以感豚魚而泣鬼神，臣昵侍香案，親承玉音，思所以感激圖報者，爲如何哉？古人所謂，追先帝報陛下，卽臣今日之義，而第臣情勢之危苦，蹤迹之臲卼，非但臣心之自知，抑或聖明之所俯燭，臣故不欲以平人自居，雖當君誣罔極，亂賊肆行之日，亦不敢爲沐浴聲討之計，孤負三朝，罪戾如山，今於甄復之下，將何顔面，揚揚冒居於榮次乎？臣之今番一出，只緣牢迫事勢，怵畏分義而已，非出於寅緣機會，蹲仍盤薄之計，而法駕纔返，庭鞫繼設，職在近密，不敢偃便，一日二日，尙且淟涊，臣心之愧恧，已不暇言，而其於傍觀之嗤點，何哉？且臣草土餘喘，形殼徒存，年且衰邁，病又沈苦，已無盡力供劇之望，而自鄕入城之日，旋卽隨牌詣闕，陵幸鞫坐，忍死趨參，宿患痰病，挾感重發，頭目眩暈，精神昏憒，肢節刺痛，而行步莫運，頹倒床席，作一僵尸，旬月之間，差復未易，卯申之役，自力無路，玆敢不避煩猥，畢暴情病。伏乞聖明，諒臣情迹之難安，察臣疾病之難强，亟許遞免，俾臣專意調治，以延殘喘，優遊散秩，以靖私義，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黃海監司金始煥疏曰，伏以臣，猥瀆微懇，冀蒙恩遞，及承聖批，辭旨勤摯，諭臣以誣詆之言，何必深嫌，勉臣以卿其勿辭，從速察任，臣莊誦再三，惶感交竝，實不知何以得此於聖明也。臣本不才，濫荷兩朝恩遇，節次推排，冥升至此，陶甄之澤，頂踵皆被，則圖報之誠，糜粉亦甘，向來人言，雖曰非常，恩諭開釋之下，宜不敢更事煩瀆，而念臣稟賦素虛，痰濕又多，衰病已痼，筋力難强，一自喪子以後，銷鑠尤甚，居常忽忽，殆若不久於斯世，而受命先朝，猥忝藩任，區區願忠之誠，惟在於盡瘁奉職，故日夜憂懼，常思毋負於重寄，而才疎識短，力疲神竭，臨事而醜拙層生，當務而昏錯益甚，加以麻痺之症，近又添劇，坐臥俱妨，屈伸甚艱，雖欲奔走效力，亦不可能矣。況今客行不遠，公務漸劇，而情勢之外，病狀如許，久廢公衙，徒費官廩，其何可一向虛帶，以重瘝曠之罪乎？玆敢不避瀆擾，復申情懇，伏乞聖慈，曲加矜諒，亟遞臣職，俾得生還，隨便調息，以卒天地生成之澤，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勿過辭，調理察職。

○金相玉啓曰，僚員不齊，伴直無人，左承旨洪好人，旣有只推之命，所當牌招，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以左承旨洪好人牌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相玉曰，推考傳旨捧入。

○幼學成重殷疏曰，伏以臣，竊惟今之事勢，此何等變異，此何等景像，八路生靈，方在水火，廟謨朝筭，恬不知救，邦本將蹶，國其疇依，伏惟殿下大振作大有爲之初，懷保德音，非不渙發，而廷僚黨爭，徒爲實務，殿下德政，盡歸虛文，哀哀赤子，盡劉之會也。目今病世瘼民之弊，實難枚擧，而醫病蘇瘼之要，敢陳於嚴廬之下，伏願殿下，留神察焉。噫，捄時祛弊，其目有六，一曰選擇守令，二曰刷還逃卒，三曰變通軍制，四曰愼簡給災，五曰常定錢價，六曰吏胥定數。何謂其選擇守令也？夫守令者，百里之憂虞分焉，一方之休戚係焉。公明廉潔，惡得不選？庸懦貪濁，惡得不斥？未知殿下之守令，廉明者幾人，貪懦者復幾人耶？方今任字牧之人，以奉公安民爲緩，務以鳩財潤橐爲能事。凡除牧守者，不問郡務之閑劇難易，而先察産貨之豐嗇有無，及其莅任，保民祛弊，特其外具，殖利聚財，最爲上計，裁減還穀，料理興販者存焉，攘竊賑資，廣樹田宅者存焉。或稱犯禁，威㤼罰金，或稱出闕，贖罪捧錢，或依進上，十倍高徵，或藉公供，無時責納，甚至於鹽夫、冶漢、工匠、僧尼，無一不被其惱擾椎剝之害，其餘憑公營私之弊，橫侵濫漁之習，不啻千百其端，則貧民窮閭，安得不困乎？監司殿最，實爲別守令之能否，而近來殿最，專以私情，故雖窮貪極贓之吏，而若其同色親知者，則居於上考，雖稍有治績之官，而若其異黨素昧者，則居於下考，高門巨族，不治者瓜歸，寒跡微蹤，能治者徑遞，而朝論不言其非，公議擧以爲是，則守令，安得不肆其慾，生民，安得不受其弊耶？御史按問，臺閣風聞，亦爲察治否之眞假，而近來按問風聞，俱非公道，故寅緣親黨，以貪爲廉，賄賂中間，以汚爲治，褒貶藏否，一以色目，則其於暗行廉採之意，果安在哉？雖然，守令畏忌，莫如御史，每年春初，發遣御史，而極選公直廉明者，列邑民瘼，守令治否，一以公道，不令私饒，則此亦懲守令之一端耳。臣所謂選擇守令者，銓曹只擧十考十上，五考五上之類，以擬薦望，則殿下，亦察其治績行事之如何，特許點除，而人之資稟，各殊其用，有能於京司，不能於外邑者焉，有勤於諫府，不勤於郡牧者焉，則上考擬望之餘，又擇其牧民禦衆之才，勿論文武色目，一切公選人才，以爲責任食效之地，而第惟文臣之任郡者，惜其名望，務取民譽，武臣之治邑者，畏於前路，罕行非法，而至於年老南行，不惟老不聽政而已。死亡無日，仕宦難再，故專意肥己，尤極剝民，爲民之害，無大於此，臣願衰耄南行，充備於京司閒歇之位，勿置於外郡繁劇之地，而凡諸守令之居下者，十年禁錮，以勵其餘，則懲艾顧忌，未必不在於是規也。監司、御史之褒啓者，另加收用，以酬其勞，則朝家之賞罰公明，守令之選擇自擧，伏願殿下，必加三思焉。何謂其刷還逃卒也？夫軍卒者，衛國禦敵之本，則保養安集之，可也。顧今殿下之軍卒，保養蔑效，安集無聞，飢荒連年，癘疫沓臻，孑遺兵民，不謀其身，一家租庸，猶難責應。況其疎遠之黃壤白骨，不干之切隣近洞，移侵橫責，罔有其極，雖曰朝令有禁，邦憲嚴防，而郡邑，但以捧納免罪，守令未卽代定頉減，故一人逃役，禍及十室，十室隨亡，害延一面。黃口弱齒，充備隊行，垂髫髧髦，半是編伍，軍案頗多虛名，列邑徒擁空簿，一有不幸，變生南北，則驅此虛弱之卒，能禦輕銳之鋒耶？殿下之國，可謂空矣。慮念及此，豈特太息流涕而止哉？臣所謂刷還者，逃避軍役之民，不堪一族隣洞之役，雖致擧家逃亡之弊，而不止於高飛遠走，惟求其觀變倖免，故介居於兩邑之間境者，移接于半百步之內，避匿于十數里之外，有田有畓者，晏赴農作，有族有隣者，恬然來往，而面任，以無去處逃亡，瞞報官長，官長以無隣族軍兵，見欺下任，生存者或爲物故，姑避者或爲永走，以是而隣族之患，時日層生，逃避之擧，項背相望。今若使之列邑，詳覈其流丐之類，移接之輩，各其里任，考見戶牌，稱曰某邑某面某里之某人，來止于某邑某面某里某人之家，面任枚報守令，守令轉報監司，使之縣次刷還，歸其本土，而如有藏匿來接，容諱移居者，論以重律，使不得掩隱覆蓋，而刷還往來之際，所經各官，倂送里任，文移往復，歸托于所居本土，俾免其逃躱中路，而逃類之中，若無戶牌者，則是卽藏名免役之徒也，與化外之民，固無異同，使所住地方官，卽付于討捕營，繩以治盜之律，則往來者，必佩戶牌，其所居住姓名軍役有無，考出甚易，現發非難。以此定式，嚴加規例然後，以守令之刷還能否，考課黜陟，則逃亡者有復業之樂，居存者無隣族之冤，伏願殿下，必加三思焉。何謂其變通軍制也？軍兵逃故，每歲有之，代頉充定，逐年行焉，則其於代定之際，良家白丁之可任隊伍者，富而有價，則納賄圖免，至殘疲氓之不合馳驅者，貧而無價，則屈首編定。其所充數者，或三四歲幼稚，或七八歲兒弱，而其中或不無逃亡夭死，則代或頉定，役及白骨。所謂白骨徵布者，軍卒身死，例有物故立案之規，故其有致斃者，欲出立案，則該吏，從中必索代頉價十餘兩錢，故或辦價無計，不卽代頉，或傾財給價，雖得代頉，而所謂該吏，代頉於元案，隱諱於本卒，當於歲抄，私捧番布，或過累年，以是爲常，故朽骨之布，隣族之侵，蓋出於此也。朝家之使列邑官代之令，落空於奸吏之手，幽明至冤，果如何哉？且各樣軍布收納之任，一色吏足矣，而色吏之外，別定等牌旅首之任，責捧所納，則各色任掌供饋之資，皆責於軍卒，故元納木二疋，人情錢一兩，諸般雜供，不能擔當，致有流散逃避之患，則徵之於一族，一族亦逃，又徵於一族之一族，蔓延騷撓，其弊不一，責之於切隣，切隣難堪，又責之於切隣之切隣，猿禍魚殃，其害殆千，而該色，先除酒肉之債，旅首次取脚價之錢，上納元數，太半欠縮，則該邑守令，不知色吏之巧弄，嚴加捶掠於旅首等牌，以充其納。且於兵使、營將巡歷之日，下率供饋之具，每式年軍案修整時，紙價情債，皆出於等牌，等牌亦不支當，未免逃匿，則侵徵等牌之隣族，又有甚於元軍，故一經其任，靡不破家，歲抄之弊，亦孔之慘矣。向所謂刷還逃卒之策者，爲此等發也，若其刷還，則逃避之弊，不期禁而自禁，死亡之類，不期代而必代。臣所謂變通軍制者，革罷旅首等任，只令該色收納番布，以除侵撓之一端，而凡百軍民，皆有統戶，逃者、故者，各使統內，必相告訐，則夫豈有虛實欺蔽之患，而若其統內不勤擧行，嚴定隨坐之律，以防相蒙之奸，而代定捧招，使面任擔當，修整納官，則舊頉者無枉費之冤，新入者無謀頉之擧，而官家之搜得閑丁，不必難矣，奸吏之操弄代定，無如之何矣。且骨布所存之邑，當該守令，不許解由，則覈祛斯弊，猶反手耳。今使列邑，依此遵行，則軍卒，有安保之樂，隣族免橫侵之害，公私俱便，庶可期也。伏願殿下，必加三思焉。何謂其愼簡給災也？夫風雨霜露之變，水潦旱暵之異，靡不爲傷稼妨農之災，則隨時觀勢，紓民賑貸者，固王政存保之先務也。然而比年以來，朝家給災，不知災頉之豐寡，先有劃定之命令，雖有道臣之區別，於州郡縣之有差，而踏驗書員，不有朝令，虛實相蒙，陳起混雜，有勢有錢者，懸頉於登熟之地，無勢無錢者，見漏於災減之中，民間災結，十居一二，書員私結，什常八九。其中守令者，亦加私頉，瞞報營門，圖得餘結，或善治者，以其所獲，均惠民間，不治者，以其所得，盡歸私橐，給災惠澤，民不霑焉。且於三南，纔經改量，陳起難掩，而其餘諸道，打量年久，仍陳等地，郡各有焉。阜陵荒蔚之處，猶入實結，樹木成林之地，未免徵賦，則書員幻弄，多在於此，民庶稱冤，旣極於斯，而該邑守令，莫辨眞贗，所定敬差官，未能周訪，白地應役，不爲不多，給災救民，果止於此耶？民皆曰，給災減租，亦出於三稅中減下，則當於遇災之歲，使監司、守令詳覈被災之多少，勿給分數之災，量減三稅之需納，則勿論田畓之災實，必有推移而損益，朝家所費者，給災與減稅，同一般也，而民庶所利者，必不見失於中間，此皆悲痛之辭，冤憫之情，故臣所謂愼簡者，深軫彼此之利害，必行均惠之實務，伏願殿下，必加三思焉。何謂其常定錢價也？粵自行錢以來，痼瘼尤劇，未行錢之前，富人息利，春給十斗之穀，秋捧十五斗，名之曰長利，則貧富與受，彼此兩便，旣行錢之後，富人息利，以錢論價，當春窮賤直之時，以米二三斗，定給一兩價，逮秋登騰價之日，一兩價米，至於五六斗，則春受一兩者，秋償一兩五錢，故錢則長利云，而米則五六倍也。富而益富，貧而益貧，由錢使然，朝家雖有一兩息二錢之令，而守令，不加嚴定，富者益肆倍利，以至於貪官汚吏之謀利，奸民猾吏之用賄，非錢不售，則行錢爲弊，一至此哉。雖然，公私至寶，莫錢若也，則朝野所用，今猝難廢，而臣所謂常定者，觀歲豐凶，量宜定價，而春秋市直，勿許異同，豐秋穀賤，若定五六斗米，則翌春買賣，與秋同價，至於凶歲米穀高下，雖與豐歲有別，而春秋價直，一如其規，則富人息利，不失長利之數，貧人所償，必無倍蓰之冤。伏願殿下，必加三思焉。何謂其吏胥定數也？游衣游食，吏胥惟然，極繁且熾，列邑皆然，多者百有餘人，中者七八十人，少者亦不下五六十數，而不耕而食，不織而衣，契闊産業，皆由民出，輪差房任，以資生涯，任額有限，吏數過多，故逐年交遞，圖得任使，則其中，或有貪暴肆惡之性，或有謀詐巧黠之才，刀筆舞文，欺蔽弄墨，剝割黎庶，愚弄官長，妨民害政，根柢在是，而所謂守令，自不覺其陷入於簸弄籠絡之中，故權移於下，政出於吏，一邑之刑賞威福，專任此輩，則無告殘民，烏得不被其害也哉？臣所謂定數者，捐不緊之輩，除無益之徒，量州郡縣之足於任使，而定大中小之分，其額數，使一人，兼二三房任，則渠之所圖於利者，似或有餘，所責於民者，亦必差緩，不猶愈於十人之爭一任，而害生於公私者乎？旣定額數之外，其餘所存者，不錄官簿，自任行止，或歸于農圃，或止于工商，永絶生意於吏隊之任，則民庶見侵，其路必狹矣。且於定額之中，必不無奸猾濫肆蠧官蝕民之流也。若此之流，當該守令，不識其奸，未卽除去，則自其鄕中，會議僉詢，條列罪惡，枚報監司然後，生殺與奪，專委於一鄕公論，則彼奸吏輩，必有慴服懲勵之道，其於爲民除害，在此一擧。伏願殿下，勿疑而行焉。嗚呼，《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民情倒懸，國勢波盪，而凝旒黈纊之下，所陳者非庇護同黨，則必排薄異類之言也。經席講筵之上，所聞者無救時保民之策，而但比周居勢之說也，孰爲殿下，排時議而達世變也哉？殿下，養德閭閻，旣登大寶，則閭里奸邪，吏治得失，必不得逃於神鑑之中，伏願殿下，念撫后虐讐之言，戒君舟民水之喩，博採廣詢，勵精圖治焉。凡此六端，語雖鄙瑣，弊則明實，取可舍否，決然行之，則未必不爲更化補治之一端耳。臣生長草野，不知時變，學識短淺，未陳治道，而一段憂愛之忱，區區芹曝之誠，未嘗不有於胸臆，故裹足沫血，仰漬宸嚴，伏願殿下，不以人而廢言焉，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應旨進言，深用嘉之，可以議處事，令廟堂稟處。

1月21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病〉。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李聖肇〈式暇〉。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來〈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病〉閔圻〈病〉。假注書權䌖〈仕〉李檥〈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在〉。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金相玉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停。

○又啓曰，待敎李喆輔，親病受由，已過累日，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禮曹草記，明陵兩陵上莎草罅隙處，依例政府以下進去奉審，而大臣俱在外，令本院稟旨擧行事，允下矣。陵寢事體，至重且大，莎草有頉處，奉審之擧，不容少緩，而卽今大臣，皆在被彈中，自本院，他無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事體重大，不可遲緩，禮官，先往奉審。

○傳于金相玉曰，今觀東西郊各陵奉審書啓，有頉處浩多，而至於健元陵丁字閣，大段傾側，明陵兩陵上莎草，罅隙處頗多，其令禮官奉審後，卽爲涓吉修改，其他各陵有頉處，亦爲隨輕重次第修改事，分付該曹，而乾地山樹木長養事，曾有申飭，而與前無異云，殊甚駭然，差定山直，別爲守護之意，分付本官事，亦爲下諭于畿伯。

○金相玉，以禮曹言啓曰，傳曰今觀東西郊各陵奉審書啓，有頉處浩多，而至於健元陵丁字閣，大段傾側，明陵兩陵上莎草，罅隙處頗多，其令禮官奉審後，卽爲涓吉修改，其他各陵有頉處，亦爲隨輕重次第修改事，分付該曹事，命下矣。健元陵丁字閣傾側處，依例本曹堂上、郞廳，帶率工匠，進去奉審後稟處，而至於明陵兩陵上莎草罅隙處，依例政府以下進去奉審，而大臣俱在外，令政院稟旨擧行，何如？傳曰，允。

○備忘記，噫，予以否德忝位，皇天警告，無月無之，年冬雷異，已見於收藏之月，于今陰虹貫陽之變，俱出於春元之時，嗚呼，災不虛生，天之示警，若是其頻，究厥所由，咎實在予，悚惕之心，曷勝云諭？噫，仁愛之天，如是眷顧，而人不自礪，則天若之何，天若之何？以目今時勢言之，廊廟殆空，百事盡廢，雖君勞於上，其將誰與共國事，其民困於下，又將與誰爲講活？粤言及此，忘餐忘寢。嗚呼，前後批旨，罄竭予意，而尙未見一事之效，是豈臣僚，不能奉承而然耶？此亦孤之其無自修之故也。咎亦在予，奚暇責臣？噫，雖然以近日世道觀之，亦且慨然于中者矣。古語云，三人行，亦有師，一世之人，豈無善惡，而時事觀之，所善者非所好之人，則乃目內之人，所惡者非所嫉之類，則是自外之人也。若此不已，其將爲國乎？昔董子曰，正朝廷以正百官，朝廷如此，而民能安乎？噫嘻，我祖宗朝，積德累年，逮于今日，在廷諸臣，莫非喬木世家，累受國恩，則雖一時之嫌，其將蕩咎而自新，宋儒徐積曰，父母欲之，鄕人榮之，諸君，何不爲君子乎？正謂今日之言也。不思盡瘁之道，惟恐黨習之或違，是乃忠也，不念睦婣之敦親，惟趣黨染之不暇，是乃孝也。向日筵席，一進一退之說，尤非士君子之言也，身無大段嫌礙，而決意下鄕，亦非憂國忘私之意也。一章二章，彈論繼發，吁嗟，鼎席，奚時乎備？日昨筵敎，殫盡心腹，而纔過一夜，便作空語，是予誠淺之故，而其於臣子，亦將何如？予所痛心者，三百年列聖相守之宗社，其不能振起，則將他日，以何面，歸拜於祖宗在天之靈乎？嗚呼，滿廷諸臣，其祖其先，則罔非攀龍附鳳之人，爲子孫者，豈無不墜家風之意乎？蕩平者，公也，染黨者，私也。嗟爾群工，欲爲公乎？欲爲私乎？予雖否德，言由肺腑，引求言而傾軋之類，當施投裔之典，咨爾近密之臣，代予草敎，宜自政府，廣布中外。

○政院啓曰，臣等伏見備忘記，十行綸音，旨意懇惻，其所以勉戒臣隣，責己求助之意，溢於辭表，有足以感格天人之心者矣。臣等雖欲代草，何能彷彿其萬一，而徒爲文具之歸，直以備忘記，宣布中外之意，惶恐敢啓。傳曰，文未能暢，代撰何妨？

○又啓曰，臣等以備忘記，直爲宣布之意，有所陳啓，而不賜允兪，以代撰何妨爲敎。此固出於聖上謙挹之至意，而第此備忘，辭旨惻怛，誠意譪然，一字一言，無非格天意而感人心，則以臣等拙訥之辭，何能模寫其萬一哉？强爲代撰，不但爲文具之歸，亦有乖於應天以實之道，依前所達，直以備忘記，布告中外，實合事宜，惶恐敢啓。傳曰，爾等之請如此，不得已從焉。

○洪好人啓曰，京兆長官，久不行公，詞訟積滯，委屬可慮。判尹洪致中，縣道陳疏，旣已承批，而昨已入城云，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以實錄廳堂上李德壽，郞廳李匡輔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相玉曰，推考傳旨捧入。

○金相玉，以禮曹言啓曰，因政院啓辭，明陵兩陵上莎草罅隙處，依例政府以下進去奉審，而大臣俱在外，令本院稟旨擧行事，允下矣。陵寢事體，至重且大，莎草有頉處，奉審之擧，不容少緩，而卽今大臣，皆在被彈中，自本院，他無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事體重大，不可遲緩，禮官先往奉審事，命下矣。本曹判書閔鎭遠在外，參議未差，只有臣玧，而健元陵、明陵奉審，無推移分進之路，依例與觀象監、繕工監提調先爲進去，明陵奉審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兵曹口傳政事，副司果吳遂元、趙趾彬、李匡德、李匡輔、成德潤。

○以都承旨兪命弘初度呈辭，傳于金相玉曰，還出給。

○以礪山君枋鍼灸呈辭，傳于金相玉曰，遣鍼醫看病。

○金相玉啓曰，修撰洪鉉輔，以母病，陳疏徑出，原疏纔已捧入，所當直捧禁推傳旨，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大司諫金在魯疏曰，伏以臣民無祿，五年之內，勳華繼陟，率土含生，普深摧隕，況臣以禁近舊迹，累縶關外，無由一哭，廞衛莫逮，泣血無從。仍惟臣有八袠老母，寄寓坡州地，四載淹疾，近益危劇，而臣之兄弟兩人，俱違侍湯，邈阻歸省，晝夜焦泣，直欲籲天而不可得。迺於千萬夢想之外，因筵臣陳白，特下竝宥之命，曾未幾何，又勤恩敍，京兆諫省，除旨聯翩，覆盆回照，行路榮動，昨纔還到舊栖，母子感泣，闔門攢祝，恩山德海，報答靡階，只當竭蹶趨朝，叩謝天陛，兼又一伸哀情於靈殿之下，而顧臣情勢之不可冒進，非止一端，區區情理，亦不容蹔離，輒敢仰首略暴，以冀天鑑之昭察焉。臣於壬寅春初，以辛丑庭請議罷卿宰，被削黜之罰，其冬，加律遠竄之啓出，而大行大王，久靳允兪，則乃於癸卯春初，九人極邊之啓又發，而臣名爲首，其夏，諸宰之啓，竟又準請，而臣名亦入於現告中，前後啓辭，集千古凶悖之目，見之骨靑，言之口汚。噫嘻痛矣，辛丑之事，殿下每以不忍提說爲敎，臣不敢追陳其詳，以戚聖心，而伊時最後批旨，至誠惻怛，可孚豚魚，到此地頭，雖使古君子當之，必不得頑然無動，然則當日諸臣之苦心至悃，竊庶幾見諒於今與後矣，而彼言者，由淺入深，漸張機牙，畢竟直驅於黨逆罔測之科，爲人臣子，負此罪名，無以自立於天壤之間，其可諉於歲月之已久，甄錄之復及，而唐突更廁於簪紳之列哉？況今同罪諸臣竄謫，故在丹書自如，進退榮辱，義無獨殊，此臣之不可冒進者一也。臣性本庸陋，過於謹愼，世禍以來，畏約尤甚，杜門鄕廬，足迹一不近京口，若乃啓中之人，自一家至親，猶且再經歲不相面，其他則存沒，亦或未聞，而彼乃以樂禍思亂昏夜聚會等說，白地誣揑，略無疑難，雖急於報讐，天日之下，是可忍乎？至於煽動騷屑之云，尤極可笑。一自淸皇訃至，朝廷之上，筵奏章疏，紛紜迭發者，率皆修城池選才勇之說，至或議及於乘輿避兵之所，京外汹汹，因此轉增，臣嘗竊哂其徑㤼，豈料反以此爲擠陷異己之資耶？自有此啓，輿儓下賤，無不駭惋，同輩之人，亦或有公言無據者，況其爲說，何等凶慘，以此勘罪，奚止流竄，而一向置之晻昧，不肯辨理，臣每一追思，冤懣塞胸，傷弓之餘，怖畏成疾，豈復有當世之念哉？此臣之不可冒進者二也。臣之母病，本是痢後餘症，轉成心腹痼疾，當臣之赴謫也，臣母委頓呻楚，已數月矣。藥餌爲命，氣息如縷，而正以此時，迫臣就途，母子泣訣，天地無光，三載相思，魂夢亦悸，今蒙我聖上至孝推仁，得以重會如初，更何所恨？而其間臣母症形，十倍添加，容貌筋肉，澌脫無餘地，澟澟然不忍省覩，腹痛長時苦劇，狀如刀劙，雖其少緩之時，未嘗須臾忘痛，便道不順，坐溷無算，一日所啖，不過米飮數鍾，合眼昏昏，殆不省識，只曰吾幸不死，而復見汝還，天恩罔極，然吾病已入骨髓，今雖汝輩左右慰護，實無回春之望，顧臣今日情理，迫隘熏厲，遑遑罔措，尙安有一刻離捨之勢乎？湯藥之隙，僅僅締疏，封進縣道，而方寸錯亂，不成次第，尤增惶恐。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俯賜照燭，曲垂哀憐，亟許鐫革臣職名，俾得終養病母，以安微分，以伸至情，則生成之澤，臣當隕結以酬。臣無任瞻天仰聖悚慄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旣往之事，不必提嫌，至於煽動之說，已知其詆陷之意，何足掛齒？卿其勿辭，從速察職

○戶曹參判呂必容疏曰，伏以賊規疏語之萬萬凶悖，誣及於不敢言之地，聖上親臨鞫問，亟正邦刑，大小臣民，莫不欽仰，而第趙克亮，當問而不問，以致鳳朝之敢爲稱冤，臺臣之公肆營救，於是乎克亮，終不可仍而置之矣。克亮之初出賊口也，判義禁臣沈檀，與臣相議，卽爲請拿，則聖明，不賜允從，蓋出於蔓延之慮也。臣亦當復請，而親鞫事體極嚴且重，況當峭寒，出御帳殿，兩日達曙，恐有玉體之傷損，終乃囁嚅而退。遐土幺麼之賤孽，不過訓丈之人，而先伏刑章，眞箇指嗾之賊，偃息自在於覆載之間，國言喧騰，輿憤益激，皆以獄官，不能力爭克亮之拿問明白覈出，大以爲非，臣雖有百喙，何可以自解乎？王章至重，衆情難遏，伏願聖明，更加究問，以嚴處分，仍治臣溺職之罪，以警具僚，不勝萬幸。臣無任惶悚隕越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萬規雖曰受嗾，渠敢呈疏而正法，則不可尋問其所指之人，鳳朝投畀之典，亦由克亮，而元惡正法，則雖有指嗾，亦不同律矣，而況處分旣定，何必更査而後，王法可伸耶？

○修撰洪鉉輔疏曰，伏以臣之老母，以望八之年，衰耗轉甚，居常有懍懍之憂矣。前冬重患寒疾，月初又經關格之症，自是以來，氣息一倍綿綴，在臣情理，實非離側之時，而頃日忽叨恩除，迫於嚴命，黽勉出肅，而適値館僚一空之時，推移無路，不敢言私，抑情就直矣。昨接家信，則昔疾更發，症情倍劇，胸膈否塞，吐瀉兼作，食飮全廢，方在昏昏中云，臣心神飛越，不能自定，況寓江外，家無扶將之人，只委婦女之手，亦未能醫治，臣卽當陳章往視，而禁鑰已下，煎迫度夜，人子之心，其將如何？玆敢陳疏徑出，直向江郊，伏乞聖慈，俯諒臣情勢，亟遞臣職，以便扶護，且治臣擅離直次之罪，以警具僚，千萬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救護母病。

○校理李箕鎭疏曰，伏以哀我東民，不弔于天，五載之內，再哭仙馭，因山奄過，歲事又改，伏惟聖慕，益復罔極，臣以負釁危踪，屛息田廬，遠隔雲天，但與山氓野夫，瞻望隕泣而已。迺於今月十七日，祗奉聖旨，以臣爲弘文館校理，斯速乘馹上來者，臣不勝惝怳驚惑，五情失守，莫省置身之所也。噫，臣昔在先朝，久叨邇班，絲毫無補，罪戾徒積，逋形錮迹，甘分沒齒，今當聖上嗣服之初，與覩維新之化，首被牽復之恩，在臣追報之道，惟當竭蹶趨承之不暇，而矧今國賊未除，聖誣難雪，臣職居論思，義當討復，徊徨却步，息偃在家，尤豈私分之所敢出也？臣固將不俟駕屨，亟赴召命，而第臣有八十四歲老母，前秋重患寒疾，經冬沈綿，貼席澌頓，近又添發感嗽，痰壅喘劇，睡不交睫，胃塞口淡，食事全廢，氣息日微，如縷僅延，實有頃刻澟澟之憂，臣方日夜扶守，不忍蹔捨，尙何望置身於經宿之地哉？臣欲去則私情難割，欲留則公義是怵，進退維谷，氷炭交中，如醉如狂，罔知攸措，如臣情事，亦孔之慼矣。幸而藥物有賴，使臣母病，得有分寸之減，庶可以容臣往返，則未暇顧他，便卽起程，進就輦下，少伸臣節，卽臣區區之至願，而此時承命，一日稽赴，論其負犯，實合萬戮，玆敢猥從縣道，投進短章，以請鈇鉞之加。伏乞聖明，亟命治臣之罪，以礪他人，不勝萬幸。臣方束裝治任，以待母病之少間，今於請譴之章，宜不暇附陳他說，而旣有所懷，亦安得泯默而已乎？嗚呼，聖上黜陟之典，蓋所以繼述肅廟之志事，發明景廟之孝思，此卽聖敎所謂堯、舜之道，孝悌而已者也。聖意所存，旣如彼正大，則其所以發令措辭者，惟當明白痛快，人無容議焉，豈以一毫私意，吝滯於其間哉？於皇聖考，繼天立極，授心法而正名義者，實爲萬世不易之典則，而惟彼一種宵小之輩，旣無以售其鬼蜮之情，則乃反陰蓄怨懟之心，凡所以逞憾於我聖考賓天之後者，靡所不有，至於震撼邦本，危我宗祊而極矣。以聖上日月之明，非不知此，而唯其包容之德，過於濡忍，辭令之間，施措之際，或不免爲姑息苟且之歸，則其於繼述之美，發明之道，豈不大有所歉耶？臣誠死罪，竊嘗於聖上不藏怒之敎，不能無惑焉。先儒曰，血氣之怒，不可有，義理之怒，不可無，若文王之安天下，朱子之太陽證，曷嘗以聖人而無怒哉？不當怒而怒者私也，當怒而不怒者，亦私也。此所以聖人之心，大公至正，可怒在彼，而不在我故也。大舜之不藏怒，何嘗當怒而不怒之謂乎？噫，聖上今日之擧，旣出於爲兩朝盡孝悌之道，則惟當以公正之心，赫然臨之，使亂賊無所倖逭，倫彝得以復敍然後，處分光明，志意昭著，將以有辭於天下後世，而我肅廟宏謨大訓，於是乎闡揚發輝，無復餘憾，亦可以不負於景廟付托之盛意，惟聖明加勉焉。臣無任戰恐懇祈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近日事，已諭於筵席矣，誠非姑息之意也。爾其勿辭，從速上來察職。

1月22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病〉。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李聖肇〈坐直〉。左副承旨金相玉〈坐〉。右副承旨尹錫來〈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受由在外〉閔圻〈病〉。假注書權䌖〈病〉李檥〈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金相玉啓曰，大司憲金興慶，執義金橰，掌令李彙晉、金墰，持平李倚天在外，持平柳復明，武所監試官進，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聖肇啓曰，持平柳復明，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答曰，知道。

○又啓曰，視事當爲取稟，而玉堂俱空，備員間，頉稟。傳曰，知道。

○又啓曰，實錄郞廳李匡輔，昨旣有只推之命，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傳于洪好人曰，判尹及實錄廳堂上李德壽，疏批已下，竝卽牌招察任。

○以實錄廳堂上李德壽，郞廳李匡輔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聖肇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聖肇啓曰，實錄修正，不容少緩，而特敎之下，不卽膺命，殊涉未安。堂上李德壽，郞廳李匡輔，旣有只推之命，更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依啓。事體道理，必不若是矣。

○以實錄廳郞廳李匡輔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聖肇曰，禁推傳旨捧入。

○李聖肇啓曰，禮曹判書閔鎭遠，自鄕纔已入來云，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守令多窠，政事當爲取稟，而判書李肇在外，參判、參議未差，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待吏堂行公擧行。

○傳于李聖肇曰，近日銓曹，尤不成樣，守令多闕，亦未出代，事甚可慮。吏判行公之期，尙且邈然，不可無變通之道，今姑許遽，前望單子入之。

○以吏曹判書前望單子，傳于李聖肇曰，前前望單子入之。

○又以吏曹判書前前望單子，傳于李聖肇曰，此望單子前，前望單子入之。

○以吏曹判書此望單子前前望單子，傳于李聖肇曰，此望單子前，前望單子入之。

○以康熙六十一年正月二十二日，吏曹判書望單子，傳于李聖肇曰，此望單子前，前望單子入之。

○李聖肇，以義禁府言啓曰，以慶尙、忠淸兩道監司狀啓及慶尙左道災傷敬差官啓本，刑曹粘目，咸安前郡守申萬泰，林川前郡守鄭啓章，昌寧前縣監鄭東潤等，移本府處置事，允下矣。申萬泰、鄭啓章、鄭東潤等，今方待命於本府，竝拿囚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卽接咸鏡監司李宜晩狀啓，則增廣別試試期不遠，評事有闕之代，令該曹急速差出，催促下送事，啓下矣。本曹判書臣沈壽賢，今方在外，不得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求言敎旨，當令政府郞廳傳諭，而本府時無郞廳，依前例招禮曹郞廳，傳諭于政府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宗簿寺官員，以提調意啓曰，宗室親臨殿講，今月二十五日爲之事，命下矣。今當依例都講抄啓，而考見前例，則自丁卯年殿講時，本學諸宗，以《庸》、《學》及《論語》二卷，《孟子》、《詩》、《書》三卷爲定，而自願應講之員，則以全帙應講云，以此知委申飭。且以儒生殿講時，臣楫，親承聖敎辭意，一一告諭，則諸宗，莫不興起聳動，而纔經國恤，久廢講讀，期日且迫，蒙學應講之類，旣難通熟，所講冊數，雖有丁卯酌定之例，其後或以《論語》一卷，《書傳》、《孟子》二卷，亦有應講之例，今番，亦不無一二卷欲爲應講者，本學則旣與自願有異，且有可據前例，事當有一體應講之道，且自願之員，又以全帙之故，尤以爲難，臣取考前例，則孝宗朝乙未年殿講時，自願之類，或以散帙，或以《中庸》單卷應講，肅宗朝丙辰殿講時，亦以散帙及《庸》、《學》單卷應講，而元無必以全帙應講之事矣。癸酉年則無自願之員，壬午年則有全帙自願應講者，故己丑、庚子兩年，遵行此例矣。卽今自願之類，或以《周易》、《書傳》四卷，或以《論》、《孟》四卷，欲爲觀光，其在激勸之道，亦當一體許講，而有違近來自願全帙之規，自下不敢擅便，惶恐敢啓。傳曰，其在激勸之道，不可只用近例，使孝廟先朝已行之例，一體書入。今後則仍此定式，而若有全帙應講之員，則亦當許試矣。

○持平柳復明啓曰，臣於日者，以尹鳳朝遠竄請寢事，致勤聖敎，已不勝其惶恐，而及見呂必容之疏，則以公肆營救爲言，臣尤駭怖也。夫鳳朝之有罪無罪，只在於萬規疏指使與否而已。萬規所引秦必雄，旣已脫空於面質之時，而萬規旣曰，克亮往示疏本於鳳朝，則稱以客擾，不許刪改云爾，則其疏之非出於鳳朝之所製，而亦不參涉於刪改之事，渠已吐實，萬規前後招辭，皆歸誣罔之狀，聖明實所洞燭，而其所以罪鳳朝者，只在於見疏本，而不能嚴斥一款，夫人之來示疏草也，一番看過，不是異事，旣不刪改，又斥其決不可用，則其無參涉之跡，據此可知，而今以鞫獄事體，重大爲敎，至於遠配，則在臺閣者，烏得無言乎？必容以其時禁堂，眞有所見，則當其治獄之際，何不據法爭執，請問克亮明覈事狀，而及其罷出之後，爲人衝動，追生投隙之計，始敢以營救等說，爲乘機傾軋之習，其所用意，誠極叵測也。雖然，無論其心之如何，言旣若此，則在臣之道，已難晏然，而至於克亮事，一遭請拿，覈其虛實，在所不已，而聖上，旣不許拿，獄事亦已收殺，故臣固欲爭論而未及發啓矣。今其爲言，乃至於此，以此以彼，不可仍冒於臺次，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李聖肇啓曰，卽者左議政柳鳳輝，右議政趙泰億，使錄事又爲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令史官更爲傳授。

○檢閱申致謹疏曰，伏以臣，素抱羸疾，居恒澟綴，中經巨創，虛悴爲祟，三朔供劇，忍死奔走，在朝諸臣，皆爲臣憂，伊日徑出，蓋不獲已，纔經禁推，又蒙例罷，臣之前後受恩，罔非洪私。臣京寓疎冷，難於調治，擔舁病軀，還泊鄕舍，瞻戀城闕，魂夢依然，不意玆者，又有甄復之命，馹召下降，桑梓榮動，臣宜卽承命之不暇，而第念廉隅，士夫之大防。頃者臣之引病徑出也，上番翰林李喆輔，疏論臣甚緊，至曰密地暗囑，圖出六品，又曰有若病狂之人。噫，此何言也？臣決科于今七年，癸卯冬，有壬寅以上陞六之典，臣於其時，當爲出六，而翰苑，欲以臣擬薦史官，言于銓曹，故爲泥之，昨年秋殿下卽阼之時，臣以兼說書，又忝宮僚之列，又有陞六之命，銓曹之擬臣六品望，乃所以奉承傳也。臣雖疲劣，豈可作暗囑圖陞之計哉？上番旣已送言其望不用，則有何可怒之端，而其所爲言，誠極慨惋，有非士夫之口氣，誠可笑而不足與之較辨也。昵侍香案，秉筆侍從之臣，旣被病狂之目，則何可一刻蹲冒於榮次乎？臣旣已自劃於史局，不欲復廁於邇列，且所患撼頓之餘，勞憊添劇，末由起動，伏乞天地父母，諒臣病狀之難强，察臣情勢之不安，特賜鐫遞臣職名，俾私分獲安，人言得伸，千萬幸甚。臣不任惶蹙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上來察職。

○待敎李喆輔疏曰，伏以臣，頃蒙恩暇，歸護病母，感德如天，圖報無地，曾未幾何，召牌遽降，母病猶未盡歇，私情實難蹔捨，而御恩畏義，不得不黽勉就直矣。卽伏見檢閱申致謹疏本，則怒臣之不許徑陞，嫌臣之直斥其短，肆口噴薄，無所裁擇，至以有非士夫之口氣，可笑而不足辨爲言，此誠三百年來所未有之變怪，臣何足言？有辱史局，夫從前右僚之以此等事，陳疏檢下也，輒用潛招政吏，自求陞遷等語，至於巧避，寒心駭然，可惡之稱，便成循例文字，前後何限，而爲其下者，曾不敢以此爲怒，亦不敢以惡言相加，今致謹，不思自反，反肆詬辱，此何事體，此何道理？下番不可徑陞之規，臣之前疏，業已略陳，致謹伊日不病之狀，闕中諸人，皆可目見，此則固不足多辨，致謹之怒臣者，蓋在於密地圖囑四字，而使致謹，初無是事，則臣安得白地說出，以誣聖聽乎？雖然，致謹旣知自歉，必欲自解，則臣不必呶呶索言，以傷忠厚之風也。但念臣欲存館規，妄陳一疏，而不惟不能檢下，反取其無限詆斥，前日旣墜之館規，到今益墜，前日見輕之臣身，到今益輕，臣將何顔面，低徊榮次，重貽史局之羞恥，厚招物議之嗤點乎？玆不得不陳章徑出，臣罪萬死，伏乞聖明，亟賜鐫削臣職名，仍治臣擅離禁直之罪，以存館規，以肅朝綱，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察職。

○禮曹判書閔鎭遠疏曰，伏以臣，萬死之餘，獲蒙肉骨之恩，旣許歸侍老母，又命復踐宿趼，宜卽奔走趨命，一瞻天顔，仍參魂殿祭班，少伸區區情禮，而顧念滓穢之蹤，不敢冒玷周行，烏鳥之情，亦難遠離親側，敢以一疏，悉暴肝膈，以冀聖慈之矜許矣。繼伏聞園陵行幸之餘，卽有帳殿鞫囚之擧，玉體勞傷，至爲憂慮，而藥院保護之任，又屬於臣身，春曹馹召之旨，亦降於此際，臣子分義，不敢偃伏田里，待得母病少間，蒼黃起身，途間祗奉前疏之批，所以開釋誨諭者，不趐若慈父之詔稚子，伏讀感泣，益復罔措。第伏念同罪諸人，尙在徒中，臣不可冒沒先入之意，已陳於前疏中，此實士夫廉恥之大防，國家刑政之大關，不但爲一身之去就，而殿下，不加恕諒，責以上來行公，臣誠不勝悶鬰之至。夫與人同事，均被譴謫，則死生榮辱，義無獨殊，顧今許多諸人，皆在囚纍之中，而臣乃彯纓結綬，行呼唱於內庭外衢，則刑政之不均，豈有若此之甚，而在臣私義，其敢頃刻自安耶？反復思惟，終難冒進，纔入城中，召牌遽降，而情地如此，竟未祗承，尤增死罪。伏乞聖明，亟命鐫遞臣本兼諸任，俾以軍銜散秩，出入於陪祭起居之班，以守戚臣本分，公私不勝幸甚。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卿懇。已諭於前疏之批，而今聞卿入城，追惟明陵，悲感交中，卿其須勿過辭，安心行公。

○參知柳綏疏曰，伏以臣，頃暴血懇，幸蒙恩暇，救護病母，闔門感泣，而忽有安世甲者，投進一疏，至擧臣名，謂之逆鏡之至親，而醜辱狼藉，無復餘地，臣於是，誠不勝其危怖駭惋之至。臣與一鏡，果爲異姓八寸之親，而曩在壬寅冬，朴徵賓則論劾，尹淳、金東弼則疏攻一鏡，而互相排擊，吹覓太苛，將至於朝象之潰裂，故臣乃竝發左右兩劾之論，以爲鎭定紛鬧之地，而其啓中，亦擧一鏡處事之麤厲，嚴加痛斥，至曰，一鏡，名在文衡薦望之中，而貽書儕友，語頗不擇，處事之粗率，誠甚謬妄，以此紏警，未爲不可爲辭，故一鏡，以此大蓄慍憾，頻發恚怒，此乃通朝之所共聞所共知者，而今世甲，乃以八寸之疎屬，謂之至親，而揑造羽翼跳踉等無限醜惡之題目，猝然勒加於人，不少持難，噫嘻痛矣，此果成說乎？啓避俱存，東弼尙在，則臣雖疲劣，不欲與此等人，較絜論辨，而只緣臣寵祿太過，涯分已踰，乃以孤立之蹤，終不免游於羿彀之中，惶懍縮伏，恭俟處分，而三違嚴召，例罷猶靳，臣之情勢，尤萬萬窮蹙矣。日昨動駕在卽，侍衛不備，天牌夜降，他不暇顧，不得不冒沒進參於陪扈之列，而廉義放倒，罪戾益增，愧懼交積，抗顔無地，前後候班，一未能趨詣於大庭群僚之末，有臣如此，生不如死。玆敢略暴危悃，仰請嚴誅，伏乞天地父母，諒臣痛迫之懇，察臣孤危之情，亟命鐫削臣職名，仍勘臣罪律，以快人心，以靖私義，不勝萬幸。臣無任惶蹙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誣詆之言，何必深嫌？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判尹洪致中疏曰，伏以臣於病伏昏涔之中，忽聞有親臨鞫囚之擧，又承催促上來之命，區區情迹，有不可顧念，亦不可以疏批之未下爲拘，起身床簀之間，忍死作行，行至中路，始得金吾兼任遞改之報，而旣到近京之地，有不敢無端退歸，昨纔來詣都下，而第伏奉聖批，又不允所辭，至以從速上來行公爲敎，臣誠惶悶抑塞，不知所出，使臣情地，若不至於此極，則臣以何心，强引旣往之嫌，不避瀆擾之誅哉？顧其中，誠有萬萬危蹙，初非可已而不已者矣。橫遭罔極之誣，酷被醜穢之目，首尾五年，尙未一白其心事，仰惟日月之明，亦未必盡燭臣情實矣。一身之汚衊，未及湔洗，而冒沒供職，斷無是理，故臣方治疏，爲力辭必遞之圖矣。乃因喉院啓稟，天牌辱臨，而情勢之窮隘，如上所陳，終不免坐逋嚴命，論臣罪負，實合萬殞。伏乞聖慈俯賜諒察，亟命鐫削臣職名，仍勘臣罪，以安賤分，以嚴邦憲，不勝萬幸。臣無任屛營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旣往之事，所非在彼，於我何嫌，而一向過辭，有若自劃，誠爲過矣。卿其勿辭，從速行公

○僉知李德壽疏曰，伏以天篤降割，聖后禮陟，日月有期，因山奄過，仰惟聖情哀慕，何可勝處？臣於待罪下邑之日，猥承陞資馹召之命，而重嶺攙天，氷雪正壯，稍俟棧路通行，扶將老母，間關跋涉，六日之程，逾旬始稅，瞻望城闕，益增摧咽。仍竊伏念，實錄纂修，其任甚重，苟非文學見識超絶一世者，有不宜冒當，至於以通政之階，而膺是選者，歷數前古，尤不多見，如臣魯莾，初乏寸長，今玆之命，臣實自怪，人孰不嗤？噫，大臣，以臣欺殿下也，而殿下，以言出大臣之故，不究其實，遽令擢授，官方之猥屑，名器之玷累，未有若此擧者，臣不暇自憂，而爲大臣惜，不暇爲大臣惜，而爲聖明惜也。抑臣區區私哀，願得因是而畢暴於天日之下，蓋臣少而不幸，有重聽之病，壯而又不幸有短視之疾，卽世之一廢疾人耳。分宜伏深隱隩，以終殘生，而只緣母老家貧，不免應擧覓官，然乃其志不過欲辭尊居卑，避榮處汚，冀得升斗之祿，以資旨䜏之供而已。至如三司淸要之地，何曾夢到，而畢竟計與心違，屢塵華班，雖未嘗一日供職，而惟其宜去而不去，故人指鬼猜，動遭顚躓，前後所遭僇辱，無復人理，今雖不敢一一追理，而其不當更汚簪紳，則蓋已決矣。夫世之辭職者，不出於疾病情勢兩塗，而人不之深信，自上亦視爲例談，今臣以疾病則形骸之不備也，以情勢則衣冠之羞辱也。歷論朝行，更無如臣比臣，又敢毫髮誣飾哉？臣備數於冗官庶僚之末，猶爲不可，況非冗官庶僚者乎？況撰史之重任，而特授之異恩乎？臣知有死而已，決不敢出而冒當。伏乞聖明，諒臣無用之實狀，察臣危苦之至懇，所叨史局堂上之任，亟賜鐫免，仍命還收資級，以安微分，以靖私義，不勝幸甚。臣無任悸恐祈懇之至，謹昧死以聞。答曰，省疏具悉。今玆陞擢，實循公議，而乃重撰述矣。爾之所任，不過修史，則重聽奚傷，莫重實錄，不可遷就，爾其勿辭，從速察任。

○李聖肇啓曰，下番翰林李喆輔，陳疏徑出，所當直捧禁推，而觀其疏語，則被斥下位，不得不徑出矣。原疏纔已捧入，而此與無端徑出有異，推考警責，何如？傳曰，允。

○以閔鎭遠爲吏曹判書。

1月23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李聖肇〈坐直〉。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來〈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受由在外〉閔圻〈病〉。假注書李檥〈仕〉李度遠〈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自午時至酉時，日暈。

○李聖肇啓曰，大司憲金興慶，執義金橰，掌令李彙晉、金墰，持平李倚天在外，持平柳復明避嫌退待。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聖肇，又啓曰，持平柳復明，引避退待，處置歸於諫院，而諫院多官，或在外或未署經或呈辭，無行公之員。除在外未署經外，呈告人員，卽爲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司諫李鳳翼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聖肇曰，推考傳旨捧入。

○兪命弘啓曰，左副承旨金相玉，今日病不仕進，卽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以左副承旨金相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兪命弘曰，推考傳旨捧入。

○兪命弘啓曰，左副承旨金相玉，旣有只推之命，更爲牌招，何如？傳曰，允。

○兪命弘又啓曰，以守令多闕，政事，取稟，待吏堂行公擧行事，命下矣。新除授吏曹判書閔鎭遠，卽爲牌招開政，何如？傳曰，允。

○傳于兪命弘曰，天官長席，不宜久曠，而諸邑夫馬留滯，亦涉可慮。吏判疏批已下，更卽牌招開政。

○傳于兪命弘曰，吏曹判書閔鎭遠留待。

○傳于兪命弘曰，吏曹判書閔鎭遠引見。

○李聖肇啓曰，待敎李喆輔疏批已下，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假注書權䌖病，代李度遠。

○兪命弘啓曰，假注書李度遠，時無職名，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吏批，行判書閔鎭遠進，參判、參議未差，都承旨兪命弘進。兵批，行判書沈壽賢在外未肅拜，參判李箕翊病，參議申弼賢進，參知柳綏病，右承旨李聖肇進。

○吏批啓曰，本曹參議，今當差出，而擬望之人乏少，承旨竝擬，何如？傳曰，允。

○以沈宅賢爲吏曹參判，鄭澔爲禮曹判書，朴師益爲吏曹參議，李喬岳爲禮曹參議，金東弼爲工曹參判，權�[權𢢜]爲右尹，李重協爲副修撰，申昉爲副校理，申銋爲惠民提調，鄭澔爲掌苑提調，李宜顯爲繕工提調，李益馝爲江界府使，李宜祿爲金浦郡守，崔齊白爲理山府使，朴乃貞爲襄陽府使，申思迪爲平康縣監，黃有垕爲交河縣監，金相勛爲朔寧郡守，沈壽賢爲軍器提調，洪禹濟爲富平府使，朴聖楷兼春秋單付，沈淟[沈㙉]爲慶尙都事。李肇、李思周、徐命遇副護軍單付，洪曙、李度遠副司正單付。

○傳于兪命弘曰，曾經三司在京無故人，書入。

○李聖肇啓曰，副校理徐宗燮，疏批已下，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聖肇，又啓曰，司諫李鳳翼，旣有只推之命，更爲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以司諫李鳳翼再招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相玉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聖肇啓曰，奉敎趙顯命，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李聖肇又啓曰，左議政柳鳳輝偕來史官兼春秋權贄，親病方重云。以命召傳授史官兼春秋安瑞羽替代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傳于洪好人曰，前都事洪聖輔，副司果曺命敎，牌招來待。

○記注官申𣷯書啓，臣承命馳往于忠淸道公山慈恩洞議政府領議政李光佐所住處，傳授命召，則以爲，史官又以上命，來授命召於席藁俟命之中，天地父母之眷念顧復，一至於此，至恩鏤心，至慈浹骨，昻首九閽，祗自泣涕無窮，言何以盡達？顧念臺啓旣發之後，命召實無少頃奉留之道，而每每還降，以致史官虛臨於四日程，事體之損傷，有不可言。至於偕來史官之尙今留在，尤爲日夜悚澟悶迫，罔知攸措。敢冀日月之明，有以昭察，命召特許收納，史官亟命召還，千萬至望。今臣所遭，書啓附奏，亦所不敢，雖有至冤至痛，更無以自達於天日，而今此兩款，則實關國體，不得不敬托史官，以爲轉達之地，亦庶幾下諒此窮迫之情，有所處分，只自血泣祈祝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李聖肇啓曰，領議政李光佐，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更爲傳授。

○備忘記，傳于金相玉曰，噫，已燭者卿心，固定者予志，予雖不明，竊非古人言行異同者，命召雖一日十上，必令還給，卿其須體至意，安心領受事，傳諭于領相。仍傳曰，此備忘，使命召傳授，史官傳諭。

○李聖肇，以吏曹言啓曰，卽接工曹移文，則正郞林世讓，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依例改差。成均館牒呈內，司藝白時光，無故下鄕云，殊涉可駭，罷黜，何如？傳曰，允。

○李聖肇，又以宗簿寺提調意啓曰，今此親臨殿講時，宗學被抄宗室，除疾病事故，應參之員，二十八員，年限外，自願應講宗室八員，合三十六員，所讀書卷，依前例各其名下懸註，單子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聖肇又啓曰，前都事洪聖輔，副司果曺命敎承牌來詣矣。傳曰，相避書入。

○傳于李聖肇曰，前都事洪聖輔，副司果曺命敎，引見。

○李聖肇，以禮曹言啓曰，新除授本曹判書鄭澔，時在全羅道康津地云，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何如？傳曰，允。

○李聖肇，又以禮曹言啓曰，卽接全羅監司移文，則雲峯縣鄕校修改，纔行移安，未及還安之前，猝遇國恤，仍未設行，而還安祭香祝，則還爲上送矣。釋菜不遠，其前先爲還安然後，可無掣肘之端云。雲峯縣鄕校還安祭香祝，令該司急速改磨鍊下送，以爲趁釋菜前設行之地，何如？傳曰，允。

○弘文副校理徐宗燮疏曰，伏以皇天降割，仙馭遐陟，因山奄過，歲色又改，臣民之痛，於是尤切，伏惟聖情哀慕，益復罔極。仍念臣廢蟄窮峽，于今五載，自分畢命於田野，無望雲天之更覩，千萬夢寐之外，忽承玉署新命，馹召遠降，臣惝怳感激，不敢淹滯，卽日登途，今始來伏私次，而素患痰火之症，越添於長路撼頓之餘，方此委頓，無計入謝。此已惶踧不安，而且臣賦才駑鈍，自少失學，晩事剽竊，幸忝科第，而至若經學之工，本來蔑劣，其於補君德導聖學之任，自知其萬萬不似。向在先朝，雖已一再應命，而此不過一時之承乏苟充，黽勉就列而已，則況今睿學出天，講筵日開，雖使宿學宏儒當之，猶恐其不克，如臣蔑學無文者，其何以備列論思，以塞一日之責乎？今若徒恃寵靈，冒昧承當，則臣心慙恧，固不足言，而人之嗤黜，爲如何哉？抑臣私情，尤有所萬萬難安者，臣弟宗伋，名入丹書，竄在絶海，臣何敢自同平人，揚揚出入於禁密之地哉？以此以彼，俱無冒進之勢，伏乞聖明，俯察危懇，亟賜鐫罷，以重館任，以安私分，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忠淸監司宋寅明疏曰，伏以臣眷戀明時，常切補拾之誠，離違偏慈，不勝懇迫之情。頃陳瞽言，略陳私懇，及伏承聖批，恩旨隆重，夐出尋常，臣固九頓祗受，三復感頌，而至於所辭本職，未蒙允許，臣又抑塞悶縮，罔知攸處。臣之踵頂，罔非恩造，感激一死，素所自矢，顧豈有一分自便之計？使臣母病不至於重，母病雖重，而有他同氣子支，可以代臣將護者，則臣初安敢辭免於赴任未久之日，瀆擾於朝廷多事之時，而今於聖批之下，亦豈不忍住須臾，勉承德意，而念臣情理，寔有終難自抑者。臣於昨年，慘遭十五歲一弟之殤喪，臣母衰年慘境，悲哀過節，宿病之中，重以澌頓，委身床褥，長時昏昏，雖因藥物扶接，時或差勝，而小失得攝，輒致添傷。臣旣無他兄弟，且無長成子姓[姪]，獨身一人，夙宵扶持，實無跬步離捨之勢，而昨冬拜命，非但臣怵畏分義，臣母之病，適會少勝，知臣蒙被特恩，恐臣之以親爲解，病懷不安，故不得已强情赴任。然，其方寸之中，靡日不亂，及自前月以來，又聞母病，重傷感寒，宿症越添，乍歇旋劇，彌月苦重，而家中，只有數三婦女，藥餌救護，罔知爲計。自承此報，五內焦灼，如癡如狂，每得家信，輒先驚悸，遑遑一念，靡所不至，臣母之思子爲勞，亦必難抑，貽戚病懷，不孝尤大。況此所帶藩宣，爲任至重，本營公務，比他尤劇，以臣譾劣，雖晝思夜度，悉心盡智，惟恐不能勝任，而顧臣情事，方此煎迫，實無一分心緖可以暇及於職務，早晩僨誤，理所必然。此臣所以張皇罔措，忍耐不得，不能不疾聲哀籲於仁覆之天者，而及見批旨，大失所圖，則豈聖上，有忽於錫類而然哉？抑臣所以自反而慙悼者，有難自勝。臣伏覩我聖上，以孝爲理，前後諸臣之奉老陳情者，輒蒙矜察，一小吏之犯禁抵罪者，亦必以惟憂曲念，則蓋聖上體下之恩，無人不被，而獨臣誠孝淺薄，不能猶人，不足孚格於仁天而然也，靜言思之，忽忽無生。雖然，殿下之所以不卽矜許者，亦必有以向臣疏辭，不專於陳懇一事，而未免攙及於他說，尙謂臣情勢，不至萬分危亟。或可强抑，而到今臣母之病，閱月加重，臣心焦迫，日倍一日，神精飛越，不能自定，決無耐過時月之勢。玆敢齋心蠲誠，畢瀝肝血，又復哀號於敦孝之下，伏乞聖慈，曲賜矜憐，亟賜遞改臣職名，俾得歸養，以伸至情。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情理，予豈不諒，而所重者藩臬故也。卿其體予委寄之意，更勿控辭焉。

○大司憲金興慶疏曰，伏以昊天不弔，仙馭上賓，日月不居，劍舄永閟，虞卒已過，歲籥又改，伏惟聖情，哀慕益深。無狀小臣，獲罪神天，禍延偏母，頑不滅死，喪制已闋，視息猶存，而苫塊餘喘，衰疾轉甚，跧伏窮鄕，萬念都灰。客冬知申之除，適在因山迫近之日，未敢退在，强疾登程，行到近畿，始聞恩遞，玆隨散班之後，進伏郊郭之間，瞻望羽葆，拜哭喬陵，旋尋鄕路，歸伏田廬，而氷路撼頓，觸傷不細，素患眼病，一倍添劇，寒疾又作，輾轉沈淹，伏枕叫苦，無復有當世之念矣。乃者栢府特除之命，遽出萬萬意想之外，馹召恩旨，遠降於蓬蓽之中，臣誠惝怳驚惑，莫省攸處。臣性本巽懦，識且昏憒，固不合於風憲之任，而八九年前，曾玷是職，絲毫蔑效，愧懼至今。今乃於始初淸明之政，先時髦而特加收召，在臣身則可謂榮耀之極，而其於聖朝任人之政，果何如也？此臣所以徊徨前却，不敢冒進者也。且臣賤疾，一向委頓，目痛如刺，視物不明，頑痰塡胸，咳喘達宵，帖身床席，寢食全減，醜穢之症，雖不敢縷陳，而抑臣私情，尤有所切至者。臣於昨年，纔過祥禫，旋因國哀，未行吉祭，卜玆下旬，將配一龕，此固人家祀禮之最重者，而臣以主祭之人，不可不躬行，參以情禮，所宜寬假，孝理之下，寧不矜念？噫，臣非木石，亦有省覺，當此天討始行，淸議方張之日，職忝臺憲之首席，非不知退處田野之爲未安，而病狀情勢，如右所陳，榮召之下，未卽趨承，孤恩負職，罪實難容。伏乞聖慈天地父母，亟命鐫遞臣職，仍正臣罪，以肅朝綱，以安私分，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勿過辭，從速上來察職。

○戶曹參判呂必容疏曰，伏以臣於日昨鞫廳罷出後，敢據一世之公議，略具短疏，以請克亮追加究問，仍及臺臣營救鳳朝之非矣，及承聖批，以處分旣定，何必更査而後，王法可伸爲敎，臣方切抑鬰之忱矣。卽伏見持平柳復明避辭，則起怒於營救二字，醜詆臣身，罔有紀極，臣不勝驚駭，繼之以痛惋也。今番鞫事委折，聖上日月之明，旣已俯燭，臣不當與之呶呶辨明，以傷事體，而今其爲言，若是無倫，臣安得泯默，終無一言乎？其言曰，鳳朝之有罪無罪，只在於萬規疏之指使與否云，鳳朝初則疏草一款，全然牢諱，及其與萬規面質時，萬規向鳳朝曰，汝雖以不識必雄爲言，趙克亮則知之乎？呈疏前一日，汝使克亮，持送疏草云爾，則鳳朝始曰，克亮則果知之。克亮持一疏草來示，而不可用，故以改用之意言送矣。其後汝疏出，得而見之，則異於初示之本，便是別本云，其所自明，殊不別白，故聖明敎以雖有人來示此等之疏，事當嚴辭退斥，而酬酢于人，以致賊招引告之擧，誠極痛駭，仍有極邊遠竄之命矣。臺臣，若明知鳳朝之冤狀，則何不卽請究問，覈得實情，而乃敢於賊規伏法之後，肆然費辭，營救鳳朝，至曰詞學才望，見推一世，萬規欲爲藉重之計。又曰，面質時，旣自淸脫，粧撰掩護，略無忌憚。噫，鳳朝情節，始諱終吐，端緖漸露，而特以克亮之未及拿覈，有此末減之典，論以獄體，便是未了之案，而不有法例，乃反恣意奬詡，直請還收，如許臺議，旣所未聞，亦未曾見也。聖批中疏本之用與不用，不須論之，自明之辭，豈不曰便是別本，執法之官，若論律輕，則是矣之敎，不啻嚴截，而復明，不能以半辭自列，及觀臣疏之後，張皇引避，而至以鳳朝之招，換作萬規之辭，變幻爲說，顯有疑亂周遮之跡，豈料人心之陷溺，至於此極耶？又謂臣以禁堂，眞有所見，何不爭執，請問克亮云，臣之不能力爭之失，已悉於初疏中，不必更煩覶縷，而長僚與臣，相議請拿，聖明，以蔓延爲慮，不賜允從。復明，時亦入侍，不爲陳請，今乃曰固欲爭論，未及發啓，而反以爲人衝動，偏責獄官，其果成說乎？其所謂投隙乘機傾軋云者，乃是潛伏暗伺，隨時闖發，巧售奸計者之所爲，顧此尺疏單辭，論斥營救罪人之一臺官者，有何一毫彷彿於此等指目耶？似此脅持之說，殆不滿一哂，而至若用意叵測等語，眞自道也，可哀，不足怒也。念臣白首垂死之年，不忍便訣明時，遲徊不去，竟受無限詬辱於立功自效之輩，將何顔面，復廁朝端乎？玆敢煩籲於宸嚴之下，伏乞聖明，將臣本兼諸任，亟命鐫削，以快人心，以安私分，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辭察職。

○行兵曹判書沈壽賢疏曰，伏以臣罪積違逋，跡涉慢蹇，猥上辭本，略暴危懇，而在途疾劇，不容少淹，舁還鄕廬，以爲調治之地。十五日午過龍仁，曹隷馳來，仍宣批旨，辭意夐越，勉誨丁寧，不啻如慈父之誘掖迷子，臣伏讀數番，莊誦感泣，不忍前去，徊徨久之。竊復自念，旣退之身，不可以恩顧之重輕，有所前却，雖欲承命馳歸，京國旣遠，亦無及於動駕之前矣。乃不免率意直還，而區區惶懼之情，惟願速被大何而已，園陵展拜，旣不再停，則本兵之長，宜無不備，必在變通鐫罷之中，故不復以職事關心，第於聖躬親勞之日，違傲息偃，爲私分之大不安矣。昨見邸報，伏聞陵幸時，凡係本兵事，有令次官擧行之命，臣始知職名之有在臣身，尤不任憂俱悶迫之至。夫園陵親幸，事體之重爲何如，而不賜鐫遞，至使次官替行，臣未敢知向前亦有如許苟簡之例否，而祗緣臣前後慢命，乃使朝家處分，重有所損。究厥事由，臣之負犯，雖被誅殛，亦無所逃，而殿下欲爲之曲全，尙逭刑章，臣不敢以罪爲榮，只惜朝廷之命，當嚴而不嚴也。且臣於敎文後不言三司之論罪也，有不可倖免者。臣在癸卯冬，待罪憲府，雖未嘗一日行公，彼身守東岡之人，亦不免混被之律，則如臣月餘見帶者，理不宜獨漏。奬用銓官，一一追勘，則一鏡之自遠接使，移擬刑曹判書，此亦臣之在銓曹獨政時也。今方不問其人之氷炭薰蕕，而竝驅之於一網之中，則臣亦合被重勘，豈敢以祈免之情，仰首自鳴，而側聽數日，未聞勘處之命。本兵重任，一向虛帶，玆敢不避煩猥，冒萬死哀籲於仁覆之下，伏乞聖明，亟命有司，施臣應被之律，使邦憲毋隳，微分自靖，臣不勝大願。至於狗馬之疾，已分癃廢，有不敢屢瀆宸聽，而實無自力轉動之勢，亦乞曲賜矜諒，毋至虛縻撕捱，俾卒天地生成之澤，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之決無可遞之義，已諭於前疏之批，而賊規旣已正法，則於卿尤無可嫌之端，至於以不言三司引咎者，誠涉過矣。本兵重任，不宜久曠，卿其安意勿辭，從速上來行公。

○行吏曹判書閔鎭遠疏曰，伏以臣昨奉再疏之批，伏讀辭旨，不禁感淚之盈襟，方擬入謝恩命，少伸分義，從容登對，畢陳情懇矣。千萬意外，忽有移授冢宰之命，臣誠驚惶罔措，直欲逃遁而不可得也。夫職責之至重，才分之不逮，固不暇言，而記昔臣之兄弟，最被肅宗大王特達之知，荐被陞擢，竝躋崇班，而然且曲軫保全之道。東銓之任，雖或循次擬望，而絶不點下，其答臣兄辭西銓之疏曰，西銓，異於東銓，勉使行公，有以仰見聖意之所在也。及至大行朝，賤臣猥受是命，臣三疏懇辭，輒引先朝遺意，則先王，亦俯循微志，不奪所守，臣常闔門感戴，頌祝兩朝體下之仁矣，豈知今日，又有此誤恩耶？見今朝廷之上，位著空虛，而臣之赴朝，適在此時，仰惟聖意，亦出於無可推移之致，而然殿下，特放臣於諸人之先，欲其一哭都下於因山之前者，豈非以臣爲肺腑之親耶？獨其所以任用之者，有違於兩朝曲軫之遣志者，何哉？臣誠反覆思惟，莫曉其所以也。辭遞於先朝者，今不可冒當，則見諒於先朝者，獨不可見諒於殿下耶？玆於召牌之下，不敢祗赴，悉陳前後事實於四聰之下，伏乞聖明，念天官之不可暫曠，察微臣之不可冒出，亟命鐫遞，以追先志。以幸國事焉，臣無任云云。答曰，省疏具悉卿懇。目今位著，卿必諒知，天官冢宰，捨卿爲誰？今卿疏中，以先朝事爲言，此亦有異於今日者矣。卿其安心勿辭，從速行公。

○乙巳正月二十三日午時，上御進修堂。吏曹判書閔鎭遠引見時，都承旨兪命弘，假注書李度遠，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入侍。上曰，承旨進來。諸臣以次進伏。上，下敎于閔鎭遠曰，卿意外遭臺彈，久處遠地，放釋之後，亦因臺啓，未卽赴哭於殯殿，因山後，始得上來，而卿卽下鄕，今日始與相見，追念大行朝特放之命，予之心思，一倍感愴矣。鎭遠曰，小臣，身負必死之罪名，萬無生全之望，而先王，姑與善地，曲加全保，繼又有放釋之命，到今仙馭上賓，殿下又追念先朝遺意，特命放釋，欲令赴哭於因山前，天恩罔極，粉身難酬，只自感泣而已。今臣五年始歸，仰瞻黼座，非復昔日，下情之哀隕傷痛，何可盡達？仍泣涕嗚咽。鎭遠又曰，小臣，不敢問上體，而遭罹巨創，哀遑悲疚之中，連有勞動之擧，玉體無傷損之節乎？上曰，姑無事矣。鎭遠曰，今以天恩，生還田里，母子相依，私幸極矣，小臣年老將死，豈有他願，而除命忽降，欲一瞻天顔，謹此來詣，非有因仍之意矣。千萬意外，遽有天官移拜之命，臣在先朝，曾叨是任，敢因肅廟遺意，三疏懇辭，則先王，旣許遞改。今殿下，以今日形勢，有異於前爲敎，不敢更事撕捱，黽勉冒出，而此任，終非戚臣之所可蹲據，先朝遺意，不可不遵。況臣之才分，決無堪當之望，必至僨敗而後已，敢此冒死更煩，特許遞改，則公私幸甚。上曰，先朝則聖意有在，到今異於其時，何必過讓？鎭遠曰，卽今朝著一空，不成貌樣，而本曹，尤爲緊重，今日政，參判、參議擬望之人，皆在外，下批後，令政院別爲下諭，使之催促上來，何如？上曰，依爲之。〈擧條〉鎭遠曰，小臣被罪在外者多年，詳聞民生困弊之狀矣。方今急務，莫如選擇守令，而今以守令多窠，將爲開政，臣素無鑑識，初入生疎，何以知其人之必能善治而擬望乎？誠甚悶迫矣。大抵近來守令，善治者甚少，律己者尤絶無，而僅有其中雖以治績見稱者，鮮有守法善治之人，而率多料理推移，退捧貢賦，以救民爲名，而專出於要譽。至於官捧之物，則或多科外侵徵，其餘不法之事，亦甚多，此類雖難一一覈治，而表表善治者，若施褒奬之典，則庶有激勸之道矣。嶺南善治守令，安東府使朴師洙，高靈前縣監朴昌厚，慶山前縣令李廷亮，皆有特異之績，似當別有褒奬之擧，且聞沃川郡守金�，高山縣監李道顯，律己甚爲淸簡，隣邑之人，亦皆稱頌，此五邑守令，別施恩典似好，故敢達。上曰，重臣沿路所聞，事體與他有異，依所達表裏賜給，旣遞者陞敍，可也。〈擧條〉鎭遠曰，守令之立碑生祠等事，旣出於虛僞之風，且多貽弊於民間，故肅宗朝禁令至嚴，有限年撤毁之命，而朝令不行，至今不毁者甚多，其後新立者，亦不可勝數，誠可寒心。且所謂碑祠，出於去後追思之意，而今則守令未遞之前，立碑者多。且曾前則守令未遞之前，或立木碑者有之矣。今則屹立石碑於大路傍，守令出入時，見而心喜，不加禁斷，尤爲駭怪矣。《大明律》，見任官自立碑者，有罪，見之而心喜者，與自立何異？爲監司者，所當嚴禁此等事，而伏聞慶尙前監司金東弼，金山郡守尹東魯褒貶題目中，以頌看鐫石爲辭，而置之上考云。東弼年少，似出於未詳律文之致，而此等虛僞之事，爲監司者，不唯不察，反加褒奬，殊甚未安，不可無警責之道，金東弼推考，似宜矣。上曰，立碑亦有虛實，或有眞有治績者，或有無治績而專事虛僞者，尹東魯治績則，何如？鎭遠曰，不無譽聲，而大抵出於要譽，爲自己立碑，心喜而不禁，則其心之專出於要譽，據此可知矣。上曰，金東弼則一時不察之致，年久之後，不必推考，此後立碑事，申飭，可也。〈擧條〉鎭遠曰，小臣所帶本職，例兼備局，故纔者備局吏，以時急公事一度來示，卽湖南災結事也。當初朝家定給災結，而都事、敬差官，擅自加給，戶曹入啓，推考敬差官，加給災結還實當否，請令廟堂稟處，而廟堂無大臣，尙在未決中。收租文書，必須趁早磨勘然後，田稅大同之收捧，可無窘迫之患，而二月將迫，文書尙未磨勘，收賦漸遲，裝載尤晩，國家經費，極爲可慮。且已給之災，今若還實於節晩之後，則收捧，似尤難，此事不可不急急定奪，故敢達。上曰，前冬引見時，大臣亦以爲已給之災還實，則朝家處分未當云矣。拿問事，前已定式矣。今番則勿爲還實事，分付。〈擧條〉鎭遠曰，小臣，在春曹時，有欲陳之事，今雖移職，敢達矣。先正臣宋時烈道峯復享，實斯文之大擧措，國家崇儒重道之大關節，而祗令本道卜日擧行，事體似輕。曾在肅宗朝御筆題額時，遣承旨致祭，今亦似當有致祭之擧，以重事體，故敢達。上曰，予未及思，卿言是矣。與華陽書院，遣承旨時，事體差異，遣禮官致祭，可也。鎭遠曰，先正臣權尙夏，旣有復官之命矣。肅宗朝，如有大臣復官之事，則必有致祭之擧，今亦依先朝前例擧行，似好矣。上曰，大臣復官，事體與他有別，亦當有遣官致祭之事矣。鎭遠曰，此亦遣禮官乎？上曰，然矣。〈擧條〉兪命弘曰，賊鏡所撰敎文，旣命改撰，令政院頒示中外矣。成命之下，尙未擧行，未安矣。上曰，其時有定奪之事乎？命弘曰，臣未詳其時事矣。上曰，其時傳旨已啓下矣，兩館提學，皆不在，故似未擧行矣。鎭遠曰，小臣淺見，則敎文，旣已頒布四方矣，今豈有追改更頒之事乎？以賊鏡誣辱之狀，別作一段文字，踏啓字後，出於朝報，頒示中外，似好矣。上曰，其時大臣，亦以爲以敎文，頒示爲宜云矣。命弘曰，忠州量移罪人金礪，親年七十二，而卽今病勢且重云，孝理之下，合有軫念之道矣。上曰，放送。〈出榻前下敎〉鎭遠曰，小臣此職，決難終始行公，他不暇言，而與小臣同罪之人，尙在竄謫中，臣獨晏然行公，豈能一時安於心乎？殿下雖不欲更罪臣，而使之退伏田里，勿復檢擧然後，可無刑政不均之歎矣。上曰，以向日上疏觀之，猶有未了同罪竄謫者誰某耶？鎭遠曰，趙道彬、吳重周、李廷熽、李瑜則記得，而其餘則未能詳記矣。上曰，金取魯，亦入唯諾乎？命弘曰，金取魯則入於九人中，而金在魯，入於唯諾中矣。鎭遠曰，臣與唯諾諸臣罪同，而先以他罪被謫，故唯諾諸臣被竄時，禁府以閔鎭遠、李宜顯、金在魯，已以他罪被竄，姑爲仍置之意，啓達矣。臣則唯諾外，又兼他罪，而先蒙恩命，他人尙多未放，豈安於心乎？命弘曰，吏判，旣以此不安，而觀金在魯疏語，亦與吏判同矣。上曰，金在魯，亦唯諾乎？命弘曰，然矣。鎭遠曰，僚員，今將差出矣，參判望則雖有曾經在外之員，而參議則曾經可擬者，只有黃龜河一人，而方在削黜中矣。當初龜河，與李宜顯，所坐旣同，而宜顯則被竄，龜河則削黜矣。今宜顯，旣已放釋，龜河之譴罰差輕者，獨未蒙放，事甚不均，合有量處之道。上曰，果爲不均矣。頃日別單放釋時，黃龜河不入乎？鎭遠曰，其時門黜罪人，則不在擧論中云矣。上曰，門黜者幾人耶？鎭遠曰，黃龜河、安重弼外，臣不能記得矣。上曰，黃龜河、李宜顯，以同罪之人，宜顯，旣已放還，則龜河，亦宜放釋敍用，而其餘門黜者，別單書入，可也。鎭遠曰，頃日被謫蒙放諸人，或給職牒，或敍用，固知聖意之有所差等，而今已日久，給牒之類，亦爲敍用，則庶無擬望苟簡之患，惶恐敢達。上曰，竝敍用，可也。〈出榻前下敎〉兪命弘曰，前持平趙文命，才華言論，儕友之所推許。自鏡賊辛丑疏後，明言顯斥，爲鏡黨所擯，棲遑下邑，而與鏡賊交遊之人，亦與之相絶，其志可尙，而纔除草土，卽拜言職，未及肅謝，而混入於不言三司中，仍以坐罷，殊無旌別淑慝之意，合有分揀之道。上曰，以向日疏觀之，則可知矣。其時下敎中，在外及未肅拜之人區別云者，蓋亦意有存焉矣。依承旨言，敍用可也。〈出榻前下敎〉上曰，三司中，有上來者乎？命弘曰，兩司中，近當有上來者云，而姑未知某某入來矣。上曰，玉堂亦無入來者乎？命弘曰，校理徐宗燮，纔已入來云矣。上曰，三司之空虛，未有如近日者，催促上來之意，各別下諭，可也。鎭遠曰，非但三司，堂上以上帶軍銜在鄕未及上來者，亦宜一體催促。近來朝廷，不成貌樣，如祭官、試官之差出，亦極苟簡云矣。上曰，依爲之。〈擧條〉

○乙巳正月二十三日酉時，上御進修堂。前都事洪聖輔，副司果曺命敎引見時，左副承旨金相玉，假注書李度遠，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入侍。上曰，承旨進來。諸臣，以次進伏。出封書二，分授洪聖輔、曺命敎後，上曰，自祖宗朝，擇送繡衣，其爲任不輕矣。近來繡衣廉問，則不無虛實相蒙之弊，生民休戚，係於守令，而近來封卽墨，烹阿之典不嚴，故守令無激勸之心矣。今者親見，分付，意非偶然，奉命出去，須各別善爲之。聖輔曰，小臣，才識鹵莽，出身後未經外任，生民休戚，全然不知，今當此任，無以稱塞，極爲惶恐。命敎曰，小臣，本來萬萬不似，且生長京華，不識生民休戚，今承廉問之命，恐負差遣之聖意，不勝惶恐。又有史記修正之任，而未盡訖工，勢將於復命後，修正以納，緣臣遲緩，尤增惶悚。上曰，向時入直所草，盡修正乎？命敎曰，其時所草，過半修正，而未盡訖工矣。上曰，其外則已盡修正乎？命敎曰，或有盡修者，亦有未盡修者矣。上曰，回還後修正，可也。聖輔曰，受得封書後，卽爲渡江，乃是規例，而今城門已閉，留宿闕外，待開門出去之意，敢達。上曰，依爲之。良丁變通，卽今急務，下去後此一節，尤宜各別察啓。聖輔曰，聞見所及，則謹當論啓矣。命敎所對亦同。上曰，至於栍外邑論啓者，有推考之規，而如有大不法，則雖栍外，亦論啓，可也。聖輔等曰，謹當依聖敎爲之矣。

1月24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病〉。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李聖肇〈坐〉。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來〈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受由在外〉閔圻〈病〉。假注書李度遠〈仕直〉韓顯謩〈病〉。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只晝講。

○下直。定州牧使李眞淳。

○金相玉啓曰，大司憲金興慶，執義金橰，掌令金墰、李彙晉在外，持平柳復明避嫌退待，李倚天未肅拜，今日以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聖肇啓曰，明日，宗室親臨殿講相値，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金相玉啓曰，持平柳復明引避退待，已至累日，尙不處置，事甚未安，司諫李鳳翼，卽爲牌招，以爲處置之地，何如？傳曰，允。

○洪好人啓曰，判尹洪致中，陳疏承批之後，尙不出肅，牌招察任，何如？傳曰，依啓。旣已開釋之後，一向引嫌，殊涉太過矣。

○傳于李聖肇曰，特進官無故人員，問啓。

○李聖肇啓曰，特進官無故人問啓事，命下矣。問于玉堂，則姜鋧、閔鎭遠、洪萬朝、沈檀、洪致中、朴泰恒、金重器、許玧、李裕民，無故云矣。敢啓。傳曰，連因經筵事不備，久未開法筵，殊無古人惜陰之意，今日晝講爲之。

○又啓曰，今日晝講爲之事，命下，而法講，事體至重，曾前講官不備，則元無開筵之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停筵已久，纔命旋寢，未免顚倒，而拘於下番之不備，未開經筵，亦近於文，依前下敎擧行。

○傳于李聖肇曰，明日殿講時刻，以辰初磨鍊，而處所，以進修堂，付標以入。

○金相玉，以兵曹言啓曰，明日親臨殿講處所，以進修堂改付標以入事，命下矣。取考謄錄，則宣政殿、熙政堂、時敏堂親臨殿講時，則有別雲劍、雲劍，而興政堂、養正閣親臨殿講時，則無別雲劍、雲劍矣。今此進修堂親臨時，別雲劍、雲劍差備，何以爲之乎？敢稟。傳曰，今亦依熙政堂例擧行。

○假注書李檥出使，代韓顯謩。

○李聖肇，以魂殿參奉，以入番宗室意啓曰，本殿朝夕上食所用燭，殿內則每時一雙，樽所則每時一隻，自義盈庫進排，至於晝茶禮燭，自奉常寺進排，而樽所燭，亦當一體進排，稱以無謄錄，終不進排，致令莫重祭享，還用滓燭，事之未安，莫此爲甚。所謂謄錄所無云者，似是落漏之致，揆以事體，決不當以此援例，晝茶禮樽所燭一隻，一依朝夕上食時例，自今日，使之進排事，分付施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新除授副校理申昉，時在京畿廣州地，副修撰李重協，時在咸鏡道慶源地。經筵入番事緊，請斯速乘馹上來事，下諭。傳曰，依啓。

○金相玉，以義禁府言啓曰，今正月二十三日，吏曹判書閔鎭遠留待引見入侍時，門黜罪人，不入於向日別單中者，竝別單書入事，榻前下敎矣。削黜罪人等，具罪目別單書入，而近來削黜者，亦多有之。此則向日別單後被罪之人，故不得一體書入之意，敢啓。傳曰，別單中，安重弼放送。

○又以義禁府言啓曰，忠淸道忠州牧量移罪人金礪放送，承傳啓下矣。金礪放送事，分付本道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命召來納，事體不輕，而一錄事，持納兩大臣命召，事甚駭然，不可置之。令攸司囚治之意，敢啓。傳曰，勿治，申飭。

○又啓曰，左議政柳鳳輝，右議政趙泰億，使錄事還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遣史官，更爲傳授。

○又啓曰，啓下遠道上言一百九十八張內，一百四十二張，分下各該司，疊呈六張、違格三十二張、猥濫十八張，啓字爻周次，還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遠道上言，旣非猥濫，則違格何傷？一體下該曹。且猥濫中一張，乃先朝特軫之處也，一張，乃有令前令後之異也，一張，乃孝子後裔也，一張，乃事有依據者也，與他猥濫有間，而至於二張，乃榮親事矣。不可疊呈而置之，亦爲下該曹。

○司諫李鳳翼啓曰，尹恕敎，請命拿鞫嚴問。〈措辭見上〉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措辭見上〉請李明彦絶島安置。〈措辭見上〉持平柳復明，以臣於日者，以尹鳳朝遠竄請寢事，致勤聖敎，已不勝其惶恐，而及見呂必容之疏，則以公肆營救爲言，臣尤駭怖也。夫鳳朝之有罪無罪，只在於萬規疏指使與否而已。萬規所引秦必雄，旣已脫空於面質之時，而萬規旣曰，克亮往示疏本於鳳朝，則稱以客擾，不許刪改云爾，則其疏之非出於鳳朝之所製，而不參涉於刪改之事，渠已吐實，萬規前後招辭，皆歸誣罔之狀，聖明實所洞燭，而其所以罪鳳朝者，只在於見疏本，而不能嚴斥一款。夫人之來示疏草也，一番看過，不是異事，旣不刪改，又斥其決不可用，則其無參涉之跡，據此可知，而今以鞫獄事體重大爲敎，至於遠配，則在臺閣者，烏得無言乎？必容，以其時禁堂，眞有所見，則當其治獄之際，何不據法爭執，請問克亮，明覈事狀，而及其罷出之後，爲人衝動，追生投隙之計，始敢以營救等說，爲乘機傾軋之習，其所用意，誠極叵測也。雖然，無論其心之如何，言旣若此，則在臣之道，已難晏然，而至於克亮事，一遭請拿，覈其虛實，在所不已，而聖上，旣不許拿，獄事亦已收殺，故臣固欲爭論而未及發啓矣。今其爲言，乃至於此，以此以彼，不可仍冒於臺次，引嫌而退，聖敎之下，別無所嫌，侵詆之言，不足介懷，請持平柳復明出仕。答曰，不允。處置事，依啓。

○以持平柳復明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相玉曰，推考傳旨捧入。

○午時，上御時敏堂。晝講時，知事閔鎭遠，特進官洪致中，參贊官洪好人，武臣尹鳳昌，侍讀官徐宗燮，假注書李度遠，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入待。上讀前授音，自憲問篇題，止子曰士而懷居章註。徐宗燮，讀新授音，自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章，止子曰愛之能勿勞乎章註。上，讀新授音一遍訖。宗燮，釋文義曰，危言危行，非謂矯激也。有廉隅之謂也，故小註，亦云危非矯激也，直道而已也。上曰，然矣。宗燮曰，言遜，非謂阿諛也。只是欲言而未盡言之意也。邦有道之時，則無可畏之禍，故危言危行，邦無道之時，則危言易以取禍，故言遜，言遜非正道也。閔鎭遠曰，言遜，不可謂之非正道也。邦無道，則言遜之時也。妄言取禍，非聖人之中道，故孫[遜]言以避禍也。宗燮曰，李膺、范滂，當邦無道之時，而危言危行，以取黨禍。如郭泰，以同時之人，而獨能免禍者，以其言遜故也。蓋言之遜與不遜，都係於人主所當體念處也。鎭遠曰，程子，每於經筵講論文義時，必從人主一身上襯切說去，故當時稱之。凡文義之切於君德者，人主各別體念，宜矣。洪致中曰，此章，蓋言處世之道也。無道之世，不能言遜，則言發禍隨，爲士者，辭氣之間，不可一向峻直，以取禍害也。故聖人，有言遜之戒也。如上古，設誹謗之木，建進諫之㫌之時，則尙矣何論，而漢唐以來，言路通塞，國之興喪係焉。以言官言之，旣在言責之地，君德有闕，時政有失，而徒守言遜之戒，不敢直言，則國之危亡，必矣，安得不言乎？但言之遜與不遜，實係於人主拒從之如何，君上導之使言，則士有直言之風，而無言遜之戒矣。上曰，其言皆好，當體念矣。鎭遠曰，桀、紂，是無道之甚者，而《書》曰，惟王淫戱，用自絶，此非危言乎？商紂雖虐，三代遺風，猶有存者，故其臣，敢爲此言，人主若念紂之此事，則有自警之端矣。上曰，此言是矣。致中曰，唐太宗，雖以納諫見稱，而終無誠心，故乃曰，會須殺此田舍翁，人君，無樂聞之誠，則外雖從諫，而無從諫之實矣。鎭遠曰，矯飾爲善，無異爲惡，凡人心之發，一從天理中流出，眞實無僞然後，可謂之善。唐太宗所爲，皆出於人慾之私，故不得爲善矣。上曰，矯飭爲善，論其心術，則有甚於爲惡矣。宗燮曰，有言者，不必有德者，便侫口給之人，鮮有實德，故云然矣。致中曰，此以本末言，有本，則末在其中，而其末好者，其本，未必皆好，故云然矣。鎭遠曰，德之爲言，得天理之謂也。中無實德，而徒有其言者，如無源之水，故聖人之言，如是矣。上曰，然矣。宗燮曰，南宮适之言，夫子許之者，其時徒尙權力，不知尙德，而适，獨能尙德而不尙權力，故贊美之如是矣。鎭遠曰，奚但其時，無論古今，人情，易附於權力，人君，體念此言，則當自忘其權力，而懋修其德，則在下者，亦自然感化矣。蓋當春秋之時，如魯三家晉六卿，皆擅國執命，時人，見其勢位隆赫而艶慕之，不復知德義之可貴，故夫子因南宮适之問，而爲此救時之言，其旨微矣。上曰，然矣。宗燮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云者，此言毫忽之間，心有不存，則未免有不仁之端矣。小人雖有一念之善，本心已喪，故如純黑之物，雖有一點白處，不可謂之白也。且以顔淵之幾至聖域，而三月不違仁，則不免有不仁時矣。仁之工夫，豈不難乎？鎭遠曰，聖賢千言萬語，無非存心上說，存心工夫，最是緊切，爲仁之方，只在於此。蓋論存心工夫，則當其靜時，寂然不動，惺惺不昧，及其動時，感而遂通，泛應曲當，靜時動時，只有天理之純然，而無一毫私意之雜者，乃是聖人也。君子，則學聖人者，其志未嘗不在於仁，而俄頃之間，心有不存，則不免有一念之差矣。顔子三月不違仁，則亦有違仁之時。此處工夫，至精至密，一念之微，必須深省密察，無毫忽之放過然後，不違於仁矣。省察之方，別無他工，每於念端發處，着意自省，其心，或出於要名干譽，或出於文過飭非，或知其是而不爲之，或知其非而故爲之，皆非天理之正。如向所陳唐太宗之所爲，其跡雖善，其心不正，故後世譏之矣。此大文，雖爲學者言之，而人君，尤當體念。伏願殿下，讀時，必反求諸己，勉勉於日省之功焉。上曰，言甚切實，當各別留意焉。致中曰，大體則固如知事之言，而大文本意，則分君子小人而言之者也。鎭遠曰，君子，雖有一念之差，而大體旣善，則不害爲君子，小人則雖有一念之善，而大體已虧，故不得爲仁矣。致中曰，君子，志於仁，故事事皆善，而或照管不到，則不免爲不仁處，小人，本是純黑，故雖有些少白處，不得爲白矣。上曰，孔門諸子，亦日一至焉，月一至焉，此亦君子，而有不仁之驗也。上，又曰，小人則無四端發見之時乎？鎭遠曰，雖小人，豈全無四端發見之時乎？或有霎時發見者，而初無省察擴充之工，故其端，便卽消亡矣。宗燮曰，忠焉能勿誨乎者，其所誨之者，正所以爲忠也。以人臣事君之道言之，惟以承奉媚悅爲主，而不以匡正輔弼爲心，則可謂之忠乎？蓋忠有邪正，輔弼匡正者，正也，承奉媚悅者，邪也。上曰，然矣。鎭遠曰，舜造漆器，而諫者七人，武王嗜鮑魚，而太公不食。造漆器嗜鮑魚，不是大段失德，而其臣如此者，必欲引君當道也。古人之忠於其君，如是矣。上曰，此言好矣。鎭遠進曰，講筵，非爲應文之具，必須至誠好學然後，有緝熙之益，無誠心而徒取好學之名，則有何所益？朱子曰，講讀雖精，恥於不踐。伏願聖上，每每體念，反身省察，而力行焉。上曰，工夫未至於《論語》，而徑先進講，且以講官不備，未能頻數開筵，有若應文備數者然，不誠甚矣。蓋心之爲用，差以毫釐，謬以千里，若不誠心好學，則雖曰好學，而無其實矣。鎭遠曰，程子曰，《論語》未讀時，只是此等人，讀了後，又只是此等人，便是不曾讀，殿下每念此語，而着意加工焉。上曰，此言儘好，當體念矣。上曰，武臣進來。具鳳昌進伏。上問履歷，鳳昌，具以所踐內外官職仰對。上曰，方在軍門，有甚欲陳之言乎？鳳昌曰，無可陳之言矣。

1月25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李聖肇〈坐直〉。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來〈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受由在外〉閔圻〈病〉。假注書李度遠〈仕〉韓顯謩〈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李聖肇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金相玉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大臣俱在外，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洪好人啓曰，大司憲金興慶，執義金橰，掌令金墰、李彙晉在外，持平柳復明上疏入啓，持平李倚天未肅拜牌不進，今日bb以b監察茶時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相玉，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當爲中日習射，而宗臣親臨殿講相値，不得爲之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以監察茶時座目，傳于金相玉曰，呈辭未肅拜人員，竝牌招。

○以持平李倚天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金相玉曰，推考傳旨捧入。

○好人啓曰，今日宗臣親臨殿講時，承旨不可不備員，而都承旨兪命弘，病不仕進，所當請牌，而拘於廳規，不得請牌。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牌招。

○聖肇，以禮曹言啓曰，卽伏見山陵官、侍陵官狀啓，則陵上莎草連幅處，終日雨洗，間有罅隙，而卽今所見，亦甚悶慮云。陵上莎草有頉處，政府以下，當爲進去奉審，而大臣俱在外，令政院稟旨擧行。臣玧，以本陵曲墻崩頹處奉審事，爲先進去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禮曹言啓曰，以懿陵北邊曲墻崩頹事狀啓，傳曰，禮官卽詣奉審事，命下矣。本曹堂上、郞廳，依例進去奉審後，稟處，而慰安祭，不卜日來二十七日設行之意，分付，何如？傳曰，以二十六日設行，可也。

○備忘記，傳于相玉曰，史官一員待命，騎馬三匹立之。

○以懿陵北邊曲墻崩頹事狀啓，傳于聖肇曰，禮官，卽詣奉審。

○山陵內摘奸單字[單子]入啓。傳于聖肇曰，今此摘奸史官書啓中有頉處，有加於守侍陵官狀聞，一體奉審事，分付禮官，可也。

○聖肇啓曰，以禮曹草記，山陵陵上莎草連幅有頉處，政府以下，當爲進去奉審，大臣俱在外，令政院稟旨擧行事，命下矣。當此雨水，莎草有頉處奉審，一時爲急，而大臣俱在外，他無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頃日明陵奉審時，大臣有故，遣禮官奉審矣。今亦依此例擧行，可也。

○備忘記。傳于命弘曰，親臨殿講時，南原君𪳣、驪善都正壆、海陵副正爟、一新守人燁、慶原副守栴、西溪守熠、全恩副守墩、銀溪副令楔、延豐令橫、行海恩副守爣、全興副守埝，竝加資，行海昌副守檱、密安副守焍、光雲令榶，各熟馬一匹面給，行西陽令熳，熟馬一匹賜給，東陽守㭻、海建守槤、昌溪令櫟、光興令橏、光陽令梓、原陽令桅，各陞一級，海興君橿、原昌都正橧、行長溪正棅、密寧副守梡、鶴陵副守榯，各兒馬一匹賜給。

○備忘記，傳于命弘曰，一新守人燁、慶原副守栴，竝都正除授。

○相玉，以兵曹言啓曰，卽接北所衛將牒報，則集春門南邊宮墻一間半，今日巳時量，因雨頹落云。令紫門監爲先把子圍排，急速修築，而集春營入直砲殺手十五名，依例除出，限修築間守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卽接西所衛將牒報，則曜金門北邊宮墻一間許，今日因雨頹落云。令紫門監爲先把子圍排，金虎門入直砲手十名除出，限修築間守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諸宗親臨殿講時，大王大妃殿患候平復，庭試，依前定日設行，登極增廣大小科，待秋退行事，榻前定奪。

○行昌善正楣、行長溪正棅、行全陽守樸，竝都正除授事，及禮曹判書鄭澔，今姑改差，其代，以在京無故人差出事，榻前下敎。

○持平柳復明疏曰，伏以，臣之日者引嫌，實出於臺體之所不容已，而呂必容之疏，怒臣避辭，盛氣噴薄，醜詆臣身，罔有紀極，臣看來不勝駭怖痛惋之至。臣誠不欲更費辭說，呶呶爭辨，以傷臺閣事面，而第其爲言，變幻事實，勒加驅脅，則亦安得不略加辨明，以冀聖明之照察乎？噫，上章言事，何等重大，而使一武弁，傳給疏草於平生所不知之人，使之投呈者，求諸事理，萬萬不近。況克亮，持示疏本，而客擾不許刪改云爾，則疏本之不出於鳳朝，渠豈不知，而急於構人，乃反以鳳朝之招，換作萬規之辭等說，驅臣於疑亂周遮之科。噫，天日在上，鞫案難誣，其誰欺，欺天乎？疏旣不出於鳳朝，又不刪改於鳳朝之手者，不待更問於克亮，可知鳳朝之初無所犯，而聖上之竄鳳朝者，只在於不能嚴斥而已，此臣所以直請還寢，而不請更問於克亮者也。只是彼輩之傍伺狺然，如必容者，必欲以此，把作奇貨，持之不已，一番按問，以明委折，亦是破惑之一道，故臣以固欲發啓之意，略及避辭之末者，此也，而今必容，欲以此爲脅持臣身之資，不亦可笑乎？至始諱終吐，端緖漸露云者，尤可異也。鞫獄事體，問目之外，不敢言他，萬規初招，只引必雄，故鳳朝亦只擧必雄，明其素昧者，元非故諱也。及萬規面質語窮，始引克亮，則鳳朝，亦擧其實狀，明其不參涉者，道理當然，雖隨渠所言，各有所答，而若其不製給之狀，前後一辭，此可謂始諱而終吐耶？今乃抑勒爲說，至辱臣以不有法例，恣意奬詡，人之無狀，胡乃至此？至若立功自效之說，此何言也？臣自入臺省，前後論啓，只出於爲君父嚴懲討之心，則臣未知立功於何處，自效於何地，而必容之譏切詬辱，乃至於此也。渠以逆鏡親黨，求媚權門，濫竊卿班，受人衝動，欲其報效者，眞不免此等題目，故亦欲人人而疑之耶？其亦可哀也已。且臣於日昨避辭中，秦必雄之秦字，誤以陳字書呈，致勤聖問，至有改付標之擧，臣不勝惶恐之忱。連日試役，迫曛復命，暮夜倉卒之際，莫重奏御文字，不能審愼，有此做錯疎率之失，無以自解。臣之情勢，決不容仍廁臺端，而處置請出，出於意外。昨逋嚴召，罰止問備，惶感之極，靡所容措。玆於特招之下，不敢坐違，謹此隨詣闕下，而顧臣私義，終難冒進，不得不拜章徑退。伏乞聖明，特加鑑諒，亟許鐫遞，以安私分，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鞫事了當，萬規正法，則因一克亮，爲乖激朝象之一機，此等之習，予實病之，爾其勿辭，從速察職。

○乙巳正月二十五日辰時，上御進修堂。宗臣親臨殿講入侍，都承旨兪命弘，左承旨洪好人，右承旨李聖肇，左副承旨金相玉，假注書李度遠、韓顯謩，記事官安晟，考官閔鎭遠、洪致中、李裕民、朴聖輅、蔡彭胤、徐宗燮、徐命九。上布裹翊善冠，布袍布裹帶，陞御座，文武侍衛儀仗，序立如儀。承旨、史官，以次入侍，殿內諸試官，分左右入就殿內。上試官，取考各人名下所業冊名，就栍筒，拈出一大文，令度遠書講紙，洪好人付白籤于御覽冊，奉以詣御座前，授內侍，安于香案上。度遠，以講紙，輪示諸試官畢，置講紙于講者所坐之前，出就楹外階上，呼宗臣名引入。講訖，度遠，就諸試官前，收栍，進跪御榻前，告栍講者，書栍於講章下，退出，以次考講如右。海興君橿，講《孟子》，四粗三不，乃粗也。上曰，音吐，何其不分明也？橿曰，本來有病而然矣。驪善都正壆，講《書傳》，純通。海春都正栐，講《論語》，礙滯留聲。上曰，此講，與治經之士有異，使之徐思，可也。收栍，五不二粗，乃不也。李聖肇進伏奏曰，講員中，原昌都正櫓、原溪守燁、原陽令桅，晩後追到，方待門外云，故敢達矣。上曰，今此親臨，特出於敦親之義，今則雖召入，而後勿如是之意，分付，可也。延豐令橫，講《書傳》，六通一略，乃通也。上曰，略似冤矣。鎭遠曰，少有礙滯處，故似然矣。海恩副守㭻，講《大學》，六通一略，乃通也。上曰，一略之錯出，殊可訝也。鎭遠曰，單卷冊，故似然矣。上曰，單卷冊之說，可責於講儒矣。禮曹，以懿陵北邊曲墻崩頹慰安祭，不卜日來二十七日設行之意，啓稟。上覽啓曰，慰安祭，何故定於二十七日乎？殊無不卜日之意矣。今日受香，則明日可以行祭，以二十六日擧行事，分付。海昌副守檱，講《書傳》，四通二略一不。鎭遠曰，此栍，以通書之，何如？上曰，與他栍，不無參考之道矣。好人，以講員追到三人，擧案單子，授內侍，進展御床。上曰，承旨進來。好人進伏。上曰，此擧案中，使之懸入冊名，可也。聖肇進伏曰，當初追到講員三人，誤以元擧案外人，仰達矣。更聞之，本是元擧案中人，而以家在江外，故自致晩到云，而又有追到三人，亦是元擧案中人，故敢達，而不可無警責之道，竝推考，何如？上曰，家在江外，則殿講時刻，何能及知乎？勿爲推考，使之入參，可也。聖肇曰，然則使之追後肅拜乎？上曰，不必追肅矣。長溪正棅，講《書傳》，純粗。鎭遠曰，講員甚多，日色已暮，似難畢聞，頃日儒生殿講時，使史官兩員收栍云，今亦使兩史官收栍，似好矣。上曰，注書二人乎？鎭遠曰，二人矣。上曰，此殿內狹窄，似難周旋矣。海陵副正爟，講《書傳》純通。上曰，善讀矣。一新守人燁，講《大學》純通。上曰，宗臣輩，能着力於學業如此，可嘉。鎭遠曰，自上勸講如此，安得不着力乎？上曰，雖自願冊，卷數若多，則亦可抽栍矣。又曰，講冊考閱時，言其某卷，於承旨，亦令搜出，可也。原溪守燁bb講b《書傳》，自不。上曰，善講《書傳》者，多矣。鎭遠曰，蓋多讀禹貢者，多矣。東陽守㭻，講《書傳》，多有礙滯處。上曰，雖略有礙滯處，若善對文義，則可以贖罪矣。朴聖輅曰，礙滯處甚多矣。上曰，雖多，皆通之矣。收栍，六粗一略。海建守槤，講《大學》，四略三粗，乃略也。洛新守人煥，講《大學》，自不。密寧副守梡，講《大學》，五粗二略，乃粗也。懿陵慰安祭文製入。上覽之曰，此祭文中，改築斯卜云者，當爲告由祭文之語，似預入矣。使製述官改製以入。鶴陵副守榯，講《大學》，五粗二不，乃粗也。密安副守焍，講《大學》，鎭遠問文義。上曰，善讀矣，補亡章文義深奥難對，何必問之也？收栍，五通二略，乃通也。密春副守煖，講《大學》，自不。全興副守埝，講《大學》。上曰，最善讀矣。收栍，五通二略，乃通也。上曰，讀之善矣。略何爲而錯出也？洪致中曰，大文小，故似然矣。上曰，大文雖小，以工夫之精粗，論之，可也，略則曖昧矣。又曰，以栍之不雜，故大文，似偏出矣。鎭遠曰，《大學》傳十章過半，故然矣。慶原副守栴，講《大學》。上問文義曰，仁人放流之云者，放流何人之謂耶？栴對曰，謂媢嫉之人矣。鎭遠問曰，媢嫉者，誰也？徐命九曰，對以媢嫉之人者，亦可謂善對矣。上曰，讀之亦善矣。收栍純通。上曰，爾年幾何？栴對曰，戊子生矣。上曰，誰家子也？侍衛宗臣對曰，成昌君之子，東原君之四寸矣。靈川副守格，《孟子》不。西溪守熠，講《大學》，純通。上問熠曰，爾年幾何？對曰，十五歲矣。上曰，誰家子也？侍衛宗臣曰，夏川都正之子矣。上曰，西陽令之弟乎？宗臣曰，然矣。上問熠曰，汝盡讀《大學》乎？對曰，盡讀矣。上微笑曰，古人十五入學云，而汝則已盡讀《大學》，可謂不易矣。全恩副守墩，講《大學》，純通。上曰，其讀之鍊熟則尤勝矣。鎭遠問燉曰，年幾何？對曰，十五歲矣。上曰，誰家子也？侍衛宗臣曰，未能詳知，似是全興副守之弟矣。上曰，俄者入講之人乎？燉對曰，然矣。上曰，足以雪其兄之恥矣。又曰，爾勿以今日之純通，爲自足，加勉進業，可也。鎭遠曰，其人事，亦已成矣。光雲令榶，講《大學》，五通二略，乃通也。光興令橏，講《大學》，四略二粗一通。光陽令梓，講《大學》，四略二粗一通，乃略也。昌溪令櫟，講《大學》，三略三粗一通，乃粗也。金相玉，以持平柳復明上疏及牌不進，罷職傳旨捧入。上曰，其疏，承旨讀之。相玉，展疏而讀之，讀訖。上曰，呼批辭。相玉秉筆稟曰，首書答字乎？上曰，出於朝紙然後，有答字，此則無答字矣。監察茶時，取稟。上曰，以知道，分付。海溪令𪹯□□不。銀溪副令楔□□□。聖肇進伏奏曰，講員中，夏雲守榜，朝者入肅矣。少退後，病猝劇，不得入講云矣。擧案中，懸入病者乎？上曰，依爲之。南原君𪳣，講《易》，純通。琅堤都正燂，講《論語》，自不。原昌都正櫓，講《書傳》，多有礙滯處。上曰，若問文義而不能贖罪，則收栍，可也。收栍，五粗二略，乃粗也。相玉進伏奏曰，閉門時迫，侍衛宣傳官三人出送之意，敢達。上曰，依爲之。上曰，承旨進來。相玉進伏。上曰，講員餘者不多，留門，待其出去，可也。相玉曰，二門中，當留金虎門乎？上曰，依爲之。相玉曰，閉門時，摠爲二人，亦有出去之例，出送之意，敢達。上曰，依爲之。摠戎使李鳳祥進伏奏曰，小臣，方以軍號頒布事，出去，敢達。上曰，依爲之。西陽令熳，講《書傳》，一通四略二粗，乃略也。鶴城副正楦，《孟子》自不。上覽夏雲守擧案單子曰，夏雲守之下，病字，似當付標矣。旣是啓下單字，則不可添書矣。聖肇曰，以身病出去，付入乎？上曰，只書病字，可也。夏豐守梴，《書傳》不。上曰，其工夫則頗熟，可惜矣。原陽令桅，講《孟子》，四略三粗，乃略也。講畢，注書詣上試官前，考其次第，書榜目。上曰，純通若少，則通用通矣。今則純通多，以純通通略，次第書之，可也。聖肇曰，書之於講冊之端乎，書于別紙乎？上曰，異於儒生之講，書于別紙，可也。上曰，六通一略，亦有入格之例矣。又曰，《大學》與《詩》《書》，論其工夫，似有間矣。鎭遠曰，自前儒生殿講，必以《周易》，故儒生輩，專習《周易》一秩，以爲僥倖決科之計。殊非勸奬之道，故小臣爲大司成時，稟啓於肅廟朝，有所變通，自是雜出他經書矣。上曰，此有大段掣肘之端，《易》純通，則直赴殿試，《書》純通，則不得赴殿bb試b。初不出《書》則已，旣出《書》，且純通而不許赴殿，是使儒生，公然停擧矣。鎭遠曰，當初小臣本意，則不然。若出《易》，則諸生，皆講《易》，出《書》，則諸生，皆講《書》。勿論某書，其日能通者，賜直赴，臣意蓋欲如此變通矣。其後政院擧行之際，儒生每一人，各書七書以受點，故或有講《易》者，或有講《書》者，以致如此矣。上曰，《周易》如表，爲士子僥倖決科之資矣。若於殿講時，列書七書以入，落點於一書，諸生皆講一書，則可無此患。前日殿講時，欲爲變通，而大臣以爲，先朝定式，不可容易變通，故置之矣。但落點於四書，則四書純通者，亦給直赴，似過不出四書，則儒生輩，必全不看工於四書，亦未安矣。鎭遠曰，不出四書，亦何妨乎？致中曰，學製，公都會，亦有講四書給初試之規，四書旣有此講，則雖不出於殿講何害乎？鎭遠進伏曰，臣待罪保護之任，而聖候一未承聞矣。且伏聞自上在潛邸時，疝氣頻發，至或有窒塞之時云，此何等重症，竊不勝悶慮之忱矣。上曰，疝氣久則轉成胸腹痛，而年前，頗頻發矣，卽今姑無更發之事矣。鎭遠曰，此爲有根委之症，誠甚悶慮，宜令醫官頻頻診候，而湯丸，亦不可不進御矣。上曰，古庵心腎丸，前已進服矣。鎭遠曰，此藥，實爲醫家調理之良方，進御後，其或有效乎？上曰，別無見效，亦無害，而姑無作痛之事，此則雖謂之不無其效，可也。鎭遠曰，令醫官頻頻診脈察候，恐不可已也。上曰，姑無形見之症，不必頻頻診察，且陳根腐草，豈可每每責效？此後則予當自量爲之矣。鎭遠又拜曰，居中下守令，不待大政差出事，五道監司，啓請下本曹，所當卽爲差出，而小臣聞見不廣，新入生疎，守令係生民之休戚，其責甚重，臣何能知某人之可合，而獨自差出多窠乎？稍待僚員之赴朝，稟政差出，何如？上曰，諸道狀啓之來到已久，春農且迫，夫馬留滯，極爲有弊，何可遲待？不可不速爲差出，而卿意如此，則多窠中，必有緊歇，開政時更觀緊歇差出，可也。鎭遠曰，若以緩急言之，則何窠不爲緊急乎？退出後，更當商量，而亦當稟政矣。上曰，大政，必欲速行，而至今遷就。大抵近來都政之遷就，已成謬規，兵判則殊無可引之嫌，而其上來無期，蓋帶職下鄕，其在道理，甚非穩當矣。喉院更爲催促上來，可也。鎭遠曰，小臣，纔者逢見禮曹參判許玧於闕中，則以爲，卽今科擧稠疊，而北使且將出來，似當有變通之道，而老病，不能入侍陳達，欲令臣仰達，故臣與諸臣相議，則皆以爲北使相値，則設科實難，庭試則差退於三月念後，增廣大小科，退行於秋間爲當云，故敢達。上曰，增廣退行，雖無妨，而庭試，異於他慶科，似不宜退行矣。鎭遠曰，臣意雖與勅行相値，庭試則庶可設行，而諸議皆以爲不可不退行云矣。上曰，曾前勅使來時，亦有不得設科之時耶？鎭遠曰，不得詳知，而蓋勅使來時，則各司，皆待令於館所，一時設科，則事勢多有窒礙難便之端矣。上曰，庭試武科初試，旣已設行，擧子亦必有來待者，增廣大小科，則可以退行於秋間，而庭試則異於他慶科，以定日設行，可也。鎭遠曰，式年大小科，亦當次次退行於明年矣。上曰，依爲之。〈出擧行條〉上曰，單字，限粗揀入，可也。鎭遠曰，此異於科擧出榜，更鼓已深，恐有傷於玉體，承旨與史官，共修單字以入，亦無妨矣。還御寢殿，何如？上曰，曾前儒生講，則因爲出榜，而宗親則亦有書入單子之時矣。又曰，承旨進來。相玉進伏。上曰，講員中不通者，例爲推考，而今坐則乃是敦親之義，亦出於激勸之擧，特爲勿推，可也。又曰，吏判進來。鎭遠進伏。上曰，今日見長溪正，而乃能省覺矣。都正，有旨，乃授，故長溪加資後，未及授矣。鎭遠曰，臣未知委折，豈已陞堂上，而未授都正之謂耶？上曰，不然，都正，有旨乃授矣。又曰，長溪正，以何事陞資乎？侍衛宗臣對曰，長溪正，進中廟御筆，大行朝，令宗親府開刊，而有恩典矣。全陽守，與長溪，同時加資，而亦未授都正矣。上曰，行昌善正、行長溪正，竝都正除授，行全陽守，亦爲都正除授。又曰，向日言于大臣矣，外朝以實職準職代認之乎？吏曹若以都正，隔一資知之則誤矣。退去後，取考前例，可也。鎭遠曰，都正，有同實職，行職，有同軍職，法典所謂有旨乃授者，以此耶？上曰，該曹，每以不得封君爲啓，退考啓達，可也。書榜目畢，好人，奉進御案。諸臣，遂以次退出。

1月26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病〉。左承旨洪好人〈病〉。右承旨李聖肇〈坐直〉。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來〈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受由在外〉閔圻〈病〉。假注書韓顯謩〈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只晝講。

○李聖肇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殿最守令多窠，政事，何以爲之？取稟。傳曰，當日爲之。

○金相玉啓曰，大司諫金在魯，獻納鄭宅河俱在外，正言朴師聖未署經，司諫李鳳翼呈辭，正言金相奭未肅拜陳疏，連日闕啓，事甚未安。除在外、未署經外，呈告未肅拜人員，竝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聖肇啓曰，假注書韓顯謩，時無職名，令該曹依例付軍職，冠帶常仕，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相玉曰，昨見金吾單子，李眞儒渡江卽時，押去配所云，萬里銜命，纔渡江而旋發配所，非仁事也。雖未復命，來到近畿後，押送事，分付。

○傳于李聖肇曰，夕講爲之，而同經筵中，情勢難安，不可行公者，改差，今日政，以無故人差出，仍卽牌招，進參夕講，可也。

○傳于李聖肇曰，同經筵差出，牌招入來之際，必致夜深，此望筒下後，吏判，使之入參夕講。

○傳曰，封君宗臣，今日政下批。

○有政。吏批，判書閔鎭遠進，參判沈宅賢在外，參議朴師益在外，左副承旨金相玉進。兵批，判書沈壽賢在外未肅拜，參判李箕翊病，參議申弼賢進，參知柳綏呈辭受由，左副承旨金相玉進。

○吏批啓曰，五道貶罷守令之代，今當差出，而此是都目政，應遷之窠，未準朔監察、禁府都事，刑曹、掌隷院郞官，各司久任，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守令多窠，今當差出，未準朔禁軍將、營將及守令中可合人，竝擬，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掌樂院主簿吳彦胄呈狀內，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行昌善正楣，都正除授事命下，而問于宗親府，則已爲身死云，不得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行蓮豐令橫、行海恩副守爣，今陞明義，而俱未經都正。未經都正者，稟旨後封君事，旣已定奪，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特爲封君。

○以洪致中爲禮曹判書，以洪致中、沈宅賢爲同成均，以金祖澤爲兵曹正郞，以李深爲工曹正郞，以都永夏爲司藝，以李宜顯爲司譯提調，以洪致中、李宜顯爲同經筵，以金在魯爲典牲提調，以朴致遠爲宗簿正，以元命龜爲忠州牧使，以李載恒爲南陽府使，以朴震圭爲通津府使，以金宇采爲砥平縣監，以吳胤周爲奉化縣監，以梁彬爲昌原府使，以許慶爲甲山府使，以申命擧爲茂山府使，以柳濬爲鐵山府使，以柳綏爲咸從府使，以朴守慶爲德川郡守，以李廷亮爲槐山郡守，以申𣷯爲鏡城判官，以洪致厚爲玄風縣監，以韓謇朝爲靈山縣監，以鄭惟一爲陰城縣監，以李東爲懷德縣監，以徐宗鎭爲鎭岑縣監，以李明坤爲燕岐縣監，以田萬秋爲南海縣監，以池欽爲迎日縣監，以許錫爲司僕主簿，以李雨臣爲禁府都事，以車亮徵爲沙斤察訪，以金來慶爲造紙別提，以尹憲柱爲判尹，以韓頤朝爲忠淸都事，南原君𪳣今加中義，呂善都正壆、行蓮豐令橫、行海恩副守爣，以上今加明義，海陵副正爟、一新守人燁、慶原副守栴、西溪副守熠、全恩副守墩、銀溪副令楔、全興副守埝，以上，今加明善加資事，承傳。以安重弼、黃龜河單付副護軍，以鄭澔單付副司直，以洪聖輔、李挺膺單付副司果，以韓顯謩單付副司正。

○金相玉，以兵曹言啓曰，今正月二十六日，前司正朴亨潤，自丹鳳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右議政趙泰億，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又啓曰，左議政柳鳳輝，使錄事來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遣史官傳授。

○又以戶曹言啓曰，卽接廣興倉所報，則來二月朔頒料次，倉官進去于陽川新投里左議政柳鳳輝所住處，廣州鶴灘右議政趙泰億所住處，請受祿牌，則左議政柳鳳輝以爲，旣在江外，且遭臺啓，常祿有不敢受。右議政趙泰億以爲，合啓方張，日夕竢譴之中，豈有受廩之理，祿牌竝不出給云。係是大臣祿俸，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一向輸遣，有非禮待之道，姑待下敎輸送。

○李聖肇，以禮曹言啓曰，今正月二十五日，諸宗親臨殿講入侍時，登極增廣大小科，待秋退行事，榻前定奪矣。卽位增廣吉日，更爲推擇，原粘目中，改付標以入，而來丙午式年初試，亦當退行於明春，待新曆頒降後，擇日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禮曹言啓曰，大報壇祭吉日，令日官推擇，則來三月初九日爲吉云，而自上，方在哀疚之中，依例遣大臣攝行，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卽接成均館所報，則本館居齋儒生，陳疏承批後，情勢難安，今日夕食堂，捲堂不入。自前如此之時，本館堂上，例有勸入之規，而同知館事洪致中未肅拜，同知館事沈宅賢在外未肅拜，行大司成李眞望在外，本館時無行公堂上，自本曹，入啓變通云，令政院稟旨擧行，何如？傳曰，允。

○又啓曰，因禮曹草記，成均館居齋儒生，陳疏承批後，情勢難安，今日夕食堂，捲堂不入，自前如此之時，本館堂上，例有勸入之規，而本館時無行公堂上，令政院稟旨擧行事，允下矣。同知館事洪致中卽爲牌招，以爲勸入之地，何如？傳曰，允。

○金相玉，以兵曹言啓曰，卽接東西兩所衛將牒報，則內司僕東邊宮墻一間許，曜金門北邊宮墻一間許，因雨頹落云。令紫門監爲先把子圍排，急速修築，而內司僕東墻段，弘化門入直砲手十名，曜金門北墻段，金虎門入直砲手十名，除出，限修築間守直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今正月二十六日，仰役奴有奉稱名人，自敦化門入來，差備門外擊錚，極爲駭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門守門將趙璞，常時不能禁斷雜人，以致闌入，亦難免其責，推考，何如？傳曰，允。

○持平李倚天，正言金相奭啓曰，柳鳳輝之罪，可勝誅哉？尙逭沐浴之誅，假息於覆載之間，于今五年矣，神人含情積鬰，爲如何哉？嗚呼，恭惟我大行大王，以盛德至仁，爰遵祖宗徽規，深念宗社大計，斷自宸衷，上稟慈旨，托殿下以儲嗣之重。凡我一國含生之類，莫不延頸願戴，則惟彼鳳輝，抑何心肝，少無一段欣忭之意，顯有不滿危動之計，名號旣定之後，投進凶疏，恐動天聽，其心所在，路人亦知。噫嘻，先大王議大臣稟處，誠得大體，則鳳輝，奚謂之驚遑憂惑？自古定策，不容徐緩，故使大臣、六卿、三司，次第論稟，大計克定，則鳳輝，奚謂之猝遽忙急？奉稟慈旨，擎出御書，則鳳輝，奚謂之國體太輕，殆不成樣？位號旣定，萬姓蹈舞，則鳳輝，奚謂之人心疑惑，久而靡定？卽此數語，異心挑動，怒氣勃鬰，而其他使令促督愚弄脅迫之說，罔非危言悖說，故先大王特加竄逐之典，連允鞫問之啓，而只以慶禮在前，不欲施刑，還收成命，以致至今偃息於牖下，至汚具瞻之地，噫嘻痛矣，寧有是耶？及今聖明光御，懲討斯嚴，則殿下，雖以天地之仁，河海之量，不加刑戮，借以恩遇，而渠若有一分人心，則其何敢視之尋常，略不動念，晏然戴頭擧顔於天日之下，而揚揚於槐棘之班哉？聖上，每於鳳輝事，不藏怒爲敎，臣等，豈不知聖度寬大，曾無纖芥之滯，臣等，只知逆心之必誅，三尺之難撓，則殿下，亦何可任用包容之與，不從執法之請乎？殿下，雖以事關自己，曲爲假貸，而此則有一言可辨者。昔者大舜之誅四凶也，程子曰，堯擧舜於匹夫之中，而禪之位，則是四凶者，懷憤怨不平之心，顯其惡，故舜得以因其跡而誅竄之也。此說，俱在於《書傳》本註，至爲明白。夫殿下，以次嫡，承儲，比舜之匹夫禪位，何如也？鳳輝之顯然疏斥，比四凶之憤怨不平，又何如也？舜又不嫌於自己事，而只因其跡，或誅或竄，夬正典刑，明示好惡者，此豈舜有欠於好生之仁而然哉？誠以四凶之罪，天下之所共怒，故順天下之心而誅之耳，舜何嘗有私於其間哉？此非殿下處鳳輝之法乎？當此處分嚴正之日，討罪懲惡之典，不容少緩，請左議政柳鳳輝，姑先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李光佐，凶詭陰譎，禍心包藏，顓擅簸弄，胸臆肆行，向年逆鏡撰文事出，而諫疏一上，衆口譁然之後，猶且寂默不言，乃反崇奬逆鏡，起升八座之列，通擬本兵之長，愛護倚仗，如恐不及。見賊鏡逆節彰著，聖敎惻怛，而身居三事，終不請討，其不言逆鏡之罪，大臣三司等耳，而論其討逆之責，則大臣尤重，三司旣以此竝被責罰，則在渠之道，所當泥首請罪之不暇，而偃然自在，少無引咎之意。逮登前席，求說不得，則至曰，凡事久則易於因循。爲君父討逆，此何等事，而委之以事久而因循不爲者，此非面謾之甚乎？其陰助陽擠，蔑君護逆之罪，已不容誅，而且渠自以爲，丙申以後，心事未暴，而自劃於肅廟朝，當聖考違豫之日，無意造班，逮庚子大喪之時，亦不趨哭於殯殿之下，仙馭寢遠，陵草已宿之後，揚揚冒出，恣意擅弄，未知心事，見白於何地，而其所處義，何敢若是肆然乎？若夫明陵改誌之請，實是幽宮罔極之變，而伊日收議也，少無驚動之色，顯有彌縫之意，語涉悖慢，無所顧忌，況斯文是非，聖考之遺訓，灼若日星，而敢以非先王本意，一筆句斷，恣意誣毁，若有一分顧藉先朝之意，安敢乃爾？噫，光佐，以名祖之孫，不思趾美之道，弁髦名義，汨溺凶黨，數年之內，身致台司，忘君負國，恣意壞弄，則凶家害國，莫甚於此，而殿下，敎之以其人也，實非凶于家害于國者，臣等，實未知聖意之所在也。殿下敎之曰，逆鏡陞資事，爲今日藉口之資。厥後以其凡他事觀之，則他人，未知領相，則決知其不然矣。逆鏡陞資，已在罪惡彰著之後，則黨惡之跡，有難掩覆，厥後他事，無一可觀，故聲罪之疏，前後狼藉。其罪狀之貫盈，不待臣等之言，而可以下燭，而聖敎如此，亦未知聖上，於此人，何所取而顧藉愛惜，若是其隆摯耶？至於藉口之敎，尤非嚴懲討待臺閣之道，竊爲殿下惜之。以光佐，謂有若無罪者然，臣等尤所未曉也。論其罪狀，決難容貸，請領議政李光佐，姑先罷職。趙泰億，以浮悖之性，有側媚之態，滅絶倫常，不齒人類，擅弄重柄，籠絡群奸，逆鏡之所撰敎文，雖非自作，身爲文衡，必當輪示，蹀血行杯等語，豈不知爲凶言，而視之尋常，不令刪改，以此觀之，其陰護其說，陽遮其跡者，豈不彰著乎？向日聖上，始燭其逆節，荐降哀痛惻怛之敎，則身居三事，稱病偃臥，無一言及於討逆，及見前後營護，隨續譴罷，畢竟處分，轉至嚴正，則欲爲自援之計，遂發有嫌之說。所謂嫌者，不過爭其文衡之先後，此誠士夫之羞恥，故欲爲講歡之計，西坰餞席，杯酒淋漓，詩句迭唱，渠亦不能自隱，勿論明彦之交勸，情志之歡洽，自可想知，則今於合啓方張之日，肆然自明於史官書啓之中，欲掩黨惡之科者，豈不爲鏡賊之罪人乎？殿下，以自己不干與之事，何可罪之爲敎，臣等竊不勝慨然也。若夫定策國老門生天子之說，卽唐朝閹宦擁立昏辟之事，而乃敢比擬於聖朝者，其設心造意，尤極叵測，而殿下尙不明正其罪，以洗厚誣，臣民之憤鬰，爲如何哉？前後疏章，聲罪狼藉，而略不動念，乍出乍入，手脚忙亂，或對或箚，語意絶悖，終無自處底意思，況指囑王人，附奏自辨之狀，其縱恣無嚴，尤極可痛。如此蔑君護賊之人，決不可一日置之廊廟之上，請右議政趙泰億，姑先罷職。答曰，須勿强煩。

○持平李倚天啓曰，逆鏡所撰敎文事出後，不言三司，旣已請罪，則奬用逆鏡之銓官，其罪較諸營護者，殆有浮焉。昔在宣廟朝，汝立除職之銓官，一倂論罪，則當此嚴懲討之日，不可置而不論。請其時銓官，一體摘發，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凡被臺啓之人，雖有可言之事，臺啓未收殺之前，固不敢輕辨，況合啓，罪名至重，而律止罷職者，乃所以存舊例也。在趙泰億之道，所當嚴憚公議，縮伏俟勘之不暇，而敢於合啓方張之日，指囑王人，偃然附奏，其自明之辭，實是前所未聞之變怪，已極縱恣無嚴，而身爲史官者，亦不思據理爭執，乃反聽受馳啓，有若替爲分疏者然，今日國家，少有紀綱，安敢乃爾？罔畏國法，凌蔑臺閣之狀，尤極痛惋，請當該書啓史官，削去仕版。尹鳳朝，詞學才望，見推一世，爲聖主所奬用，故如萬規者，欲爲援引藉重之計，而面質時，旣自淸脫，所引秦必雄，又已落空，誣引之狀，據此可知，而萬規，亦以陳疏時，一無往來之事爲招，且鳳朝所看過之草本，旣以決不可用爲言，而況萬規所呈之疏，便是別本云爾，則只以他件之偶然見之，至施竄配之律，豈不冤乎？況鳳朝，旣與萬規，曾無一面之分，聖上，亦以與萬規招辭有間爲敎，則今鳳朝之遠竄，未免過重。請亟寢尹鳳朝極邊遠竄之命。長潤之罪，可勝誅哉？蓋己巳黨人，得罪於名義，不齒於人類。由是，聖考嚴斥而峻防，不啻如懲荊舒而遇玁狁，故此輩畜怨蘊憾，思欲一逞久矣。及夫仙馭逾邈，陵草已宿之後，乃敢直請改誌，不少留難，噫嘻痛矣。昔張釋之爲廷尉，以平恕稱，而其言曰，萬一有人取長陵一抔土，何以加其罪乎？此言，罪莫大於犯陵土，法莫嚴於夷三族，犯此罪者，不可不行此法也。今長潤之罪，已有古人之正案，眞所謂加不得減不得者也。諸門黜罪人長潤，亟正邦刑。答曰，不允。

○正言金相奭啓曰，向來尹恕敎之疏論金姓宮人事也，其所謂此賊供奉已久，所愛亦愛等語，指意叵測，遣辭陰凶，此等情節，不可不嚴加究覈，請命拿鞫嚴問。李森，締結賊鏡，爲其心腹，而往來之跡，密狎之狀，人所共覩，渠之疏中，有曰自湖營上來之後，拘於體統，一番往見云。然則賊鏡之罪黜也，使心腹將校劉姓人，潛自贐問，其平日親密，據此可知。賊鏡負犯，何等重大，而身爲將臣，通問罪人，此亦拘於體統而然乎？其上欺君父，交通惡逆之罪，不可不嚴懲，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今我殿下，以肅廟之子，大行大王之弟，逮至今日，光御大位，承祖宗之付托，叶臣民之愛戴，八域鼓舞，一國慶頌。今日北面於殿下者，孰敢有橫生異於其間，而李明彦，乃敢以援立擁立等語，肆然書之於章奏之間，蓋其凶計，出於脅持君父，使不得措手，少有臣子之心，何敢若是其放肆無嚴耶？如此凶悖之徒，不可一日置之於輦轂之下，削黜之罰，不足以懲其罪。請李明彦絶島安置。行司直尹就商，賦性陰慝，處事凶譎，貪淫驕縱，特其餘事，素與逆鏡，結爲腹心，禍國戕人之謀，無不陰助，實爲千人之所指，而頃年名出白望之緊招，而綢繆情節，一未覈出，國人之憤痛，爲如何哉？只以一事言之，當其被拿於鞫獄也，恚憤於捕校之依例催督，肆發憤罵之言，顯有拒逆之狀。及其被釋之後，潛囑該廳之將，捕校兩人，一時汰去，其時臺官，計在彌縫，罰止問備，渠雖凶頑，苟有一分臣節，安敢乃爾？在渠罪犯，此猶細故，而亦可見縱恣無嚴之狀矣。如此陰凶樂禍之人，不可置諸輦轂之下，請行司直尹就商，極邊遠竄。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啓。

○館學儒生兪就基等疏曰，伏以臣等，於日昨，唱率同志，略效懲討之忱矣，聖批溫諄，開誨備至，繼以乾斷廓揮，罪人伏法，庶可雪兩聖之誣，快國人之憤，而第以輿人之誦觀之，王法，獨施於癡獃寒賤者流，而元惡巨魁，猶且漏網，此豈但國家之失刑而已哉？是兩聖之誣，猶未雪，而國人之憤，亦未快也。鞫案嚴秘，雖不得其詳，而萬規之不文，三尺童子，莫不知之，渠雖欲自辨此疏，其可得乎？及夫指嗾之訊問也，果以十手所指之鳳朝，直爲納招，噫嘻痛矣。鳳朝亦人耳，亦慈聖之臣子耳，渠何敢以此等凶悖之說，萌於心而發諸口，嗾囑無賴無識之人，上誣至嚴至尊之地，而不憚身自陷於惡逆之科，是可忍乎？就以朝賊之招言之，自知其疏之爲大逆，初則牢諱其陰嗾之狀，及辭窮跡露，而山鬼伎倆，莫逃於天鑑之下，則乃反曰，克亮來示疏本，而答以不可用。又曰，萬規疏出，而便是別本，前後之招，若出異口，手撰之跡，自掩不得，是則非惟誣慈聖也，亦復欺君父耳。噫，渠若初不主張，則規賊之送示疏本也，何以不可用爲答，凶疏若非渠自撰，則別本與否，何由以知之？情迹旣已綻露，則敢生欺天之計，猝然以便是二字，粧撰說去，以此推之，則非是別本，而眞箇自辦，灼然可知。聖敎所謂渠之自明之言，豈不曰便是別本乎云者，亦已覷破其奸凶情節矣。噫，鳳朝之所自明者，都不成說，而畢竟王誅，只行於萬規，不行於鳳朝，傳所謂殲厥巨魁之義，果安在哉？鳳朝，果無一毫干犯之事，則一國之中，知名之士，不爲不多，渠獨引出一鳳朝何哉？蓋鳳朝之包藏禍心，其來久矣，以爲如此。則聖聰可眩，士禍可作，而猶恐天日之有燭，奸狀之或露，乃敢密地指使，以爲事敗，則不與其禍，事成則共享其利，其所爲計，昭不可掩矣。儻非我殿下堲讒之明，則兩聖之誣，何以得雪，而一國之禍，何以少解也？噫，殿下信以萬規爲根柢，而鳳朝爲枝葉耶？亦以爲罪人已得，聖誣快伸耶？臣愚死罪，竊以爲初不覈實則已，其指嗾之賊，朝旣出於逆招，賊朝前後變辭，又是大段違端，手脚盡露，則訊刑正法，宜先於萬規，而只一平問，不爲鉤覈，就拿質問者，惟是賊朝之親信傔人而已，而亦不加刑，徑先收殺，刑法之乖盭，何至此哉？殿下於朝賊之事，已燭其奸狀，而猶且末減其律者，非有一毫容貸之意也。誠以好生之德，或慮其蔓延，姑爲此苟且了當之計也，而邦憲至重，三尺且嚴，寧有出入淸顯之人，指使蠢愚之輩，同陷於誣上之律，而莫之誅耶？此國人之所共駭憤，而不欲共戴一天者也。嗚呼，殿下於賊朝，失刑固大矣，而其弊卒至於啓彼輩無嚴之心。惟彼復明者，以賊朝馴養使令，敢生營救之計，遠配薄罰，肆然請寢，或啓或避，惟意掩遮，乃敢以淸脫等語，面慢前席，若非與朝賊，同一逆膽賊肚，則其忘君讐黨凶逆，何至此哉？若不以罪萬規之罪，罪鳳朝，罪鳳朝之罪，罪復明，則臣恐亂臣賊子，其將接跡而起矣，可不懼哉？臣等久沐菁莪之化，忝居首善之地，目見王綱解紐，天討不行，元惡逭誅，聖誣未雪，不勝憤鬰之忱，玆冒鈇鉞之誅，糾率多士，仰籲九閽。伏願聖明，亟正鳳朝誣上之罪，仍勘復明護逆之律，上以雪兩聖之誣，下以慰一國之望，不勝萬幸。答曰，省疏具悉。大抵凡諸章奏，必罰疏頭者，奚其人，皆能文，而疏意專出其心乎？乃所以爲疏頭故也。萬規雖曰受嗾，渠敢肆然呈疏，則王法豈逭，問其指嗾，竄其鳳朝者，亦所以嚴懲後也。爾等初疏，只言萬規，而今因鳳朝，欲爲更起鬧端，此等之習，予所不取。至於聖誣未雪之事，非臣子所可更提者。噫，爾等居首善之地，不能破脫党習，藉重不敢言之地，良可異也。進士兪就基，生員安錞，進士朴弼大，生員李挺材，進士金敬躋，生員柳𫃻，進士李廷喆、趙台祥、金錫範、李頤濟，生員沈沆，進士邊致明，生員李聖運，進士申致重、金錫一、尹尙喜，生員朴再炅，進士李普運、李埈、李普寅、李普淳、柳挺翼、鄭鳳徵，生員柳星文，進士梁廷麟，生員李復齡，進士吳彦賓、權梓，生員李春馨、李亨謙，進士金始煒，生員尹光迪、申宅洙，進士金尙翼、金尙遠、林錫憲，生員韓敬徵，進士沈星鎭、申思觀、金湜，生員朴壽奎、沈廷吉，進士沈命達、辛最良、申思晉、鄭渭弼、吳命觀、洪昌震，生員盧迪，進士李宜中、權國衡、鄭夏彦、金敬熙，幼學李應吉、李采輔、李瑞明、尹天成、李挺梅、李鼎陽、尹天斗、崔頤輔、柳遇春、李樛、金夢星、許儁、李世臣、權溢、柳粹、金錫夔、金錫鳳、金錫麟、金尙重、趙鎭九、金績熙、李德晦、高允明、蔡光德、李彦濟、李東稷、李匡周、李德星、李聖迪、李聖任、李聖述、金硡、具極南、金宗岱、金宗協、安壽坤、趙宗洙、柳匡模、趙錥、金弘得、趙啓命、趙集命、李師益、李希奭、李聖源、李華鎭、尹東輅、尹東鼎、李顯慶、李普望、李徵蓍、李徵耉、金弘鎰、成德濂、李普遠、李普益、李普泰、金梡、李苾垕、安謙濟、兪漢鼎、尹得勳、尹得發、李普憲、尹星運、安克亨、尹天運、具致南、尹昌運、兪彦復、趙百源、趙一源、兪彦國、朴尙沂、朴尙濟、朴尙浩、李愼濟、成道錫、沈鑰、趙九成、林弘、李夏采、黃再澄、尹師吉、宋一明、金檀、李顯世、徐宅修、曺命敬、曺允成、李廷一、徐勉修、尹尙通、李時熏、李廷耉、李廷虎、李寅徽、趙載德、李載華、徐業修、尹光德、徐命岳、趙禎命、黃德吉、朴在章、曺命章、李道經、李德中、鄭志喆。

○同日午時，上御時敏堂。晝講。知事閔鎭遠，特進官李裕民，參贊官李聖肇，侍讀官徐宗燮，假注書韓顯謩，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入侍。進講《論語》第六卷。上講前授音，自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遜，至愛之能勿勞乎，忠焉能勿誨乎？上讀南宮适問於孔子曰，大文註，至有尙德之心矣，曰此處吐，重疊，於文義，何如？閔鎭遠曰，經筵吐，仁廟朝名臣所作也。文意通暢，則吐之重疊，何妨乎？上曰，然矣。上講前授音畢。徐宗燮，進講新授音，自爲命裨諶草創之，世叔討論之，行人子羽修飾之，東里子産潤色之，至貧而無怨難，富而無驕易。上曰，承旨進來。李聖肇進伏。上曰，禮官奉審新陵後，想已入來，肅拜後入對，口達之意，令史官出而分付，可也。韓顯謩，承命趨出閤門外，以上敎，分付宗燮，講畢。上講新授音，講畢。宗燮陳文義曰，鄭以小國，介於晉楚之間，聚用賢人，各適其才，事大交隣，不失其道。故夫子此言，蓋善之之意，而苟究其辭意，則亦有小國尙然，而況大國之意也？大抵用人之道，若責其全備，則得用人材，亦不易矣。必各從其所長，任之然後，用人之道得矣。鎭遠陳文義曰，治國之道，知人爲難，夫子稱衛靈公之不亡，以其國有人之故，而仲叔圉治賓客，祝鮀治宗廟，王孫賈治軍旅，用各稱才，無不攸當，玆豈非知人之效乎？以我朝言之，昔在仁廟朝，當丙丁之亂，彼國咨文製撰之際，故相臣申景禛，詞學素蔑，而識解通明，雖不能措文，而必善爲命意，故李植，撰出咨文，則必令郞廳稟質於景禛，咨文措意，必見可於景禛然後用之，則果然，不戾於彼人之意云，此與鄭國之爲命相類，而亦可見祖宗朝用人之道矣。上曰，李植，澤堂其號乎？鎭遠曰，然矣。上曰，其言好矣。宗燮，陳文義曰，子産，夫子稱之以惠人，其意與恩人少異，蓋惠於百姓之謂也。子産將死，子大叔問政，子産告之以尙猛，且以其爲政觀之，黜汰侈崇恭儉，作封洫鑄刑書，則其意未嘗專主於惠愛，而苟究其本心，則亦未嘗不出於爲民惠人之意，故夫子稱之如此矣。鎭遠曰，此有似乎以生道殺民之意也。蓋仁人之心，必以愛人爲主，故雖或有嚴有猛，而論其本情，則仁愛之心，未嘗不行於嚴猛之中矣。上曰，然矣。宗燮，陳文義曰，此子西大文，別無討解文義處，而蓋子西能遜楚國，改紀其政，則不害爲賢大夫，而卒致白公之禍，至於沮止孔子，而不得見用，則無足觀矣。故彼哉彼哉之稱，似是不許之意矣。上曰，與彼人彼人同矣。宗燮，陳文義曰，管仲，相桓公，尊周室糾合諸侯，一匡天下，則其功業，亦大矣。然，若有私意於其間，則人孰與之，而惟其賞罰與奪，一出於公而無私意，故奪此駢邑，而伯氏終身無怨言，管仲，以伯者之佐，而其爲人感服若此者，惟在於公而無私而已矣。鎭遠曰，此與諸葛亮事相類矣。李平、廖立，爲亮所廢，一斥不復，及聞亮死，至於垂涕，其悼惜之心，無異於平生感德者，此則非終身無怨言之比也。蓋亮，雖廢黜二人，而其心，亶出於至公無私，故其感人之深，至於如此，以此觀之，則諸葛亮，勝於管仲矣。上曰，然矣。此註，管仲德不勝其才，子産才不勝其德云者，與《綱目》初卷，司馬光所論德勝才，才勝德之說，其意同乎？鎭遠曰，司馬光此說，朱子非之矣。蓋此註所論，只就資稟而言之，司馬光所論，近於工夫上，以工夫言之，有其德則自有其才，才德，不宜分而言之，故朱子非之矣。上曰，管仲、子産，無優劣之可言乎？鎭遠曰，以資稟言之，則子産，勝於管仲，以治國論之，則管仲，勝於子産矣。上曰，此與過猶不及相近乎？鎭遠曰，似是才勝爲過，才不足爲不及矣。宗燮，陳文義曰，貧而無怨，內有操守然後可爲，而富而無驕，則人之自好者，皆可爲之矣。上曰，講官自好云者，何謂耶？鎭遠曰，自好者，好名之謂也。蓋人雖爲善，而苟出於好名之心，則其爲善，必不誠矣。故好名之心，最有害於爲學之道矣。上曰，然。鎭遠曰，臣等，亦貧士也。每當窮困之時，不能無不平之心，內無操守，此亦可見矣。凡事有拂逆於心，而以理裁節，能令此心無不平之意，甚難，故書曰，逆于汝心，必求諸道，遜于汝心，必求諸非道。蓋順于心之事，處之或易矣，而拂于心之事，處之極難，此亦順逆之境有異故也。上曰，然。若富而不能無驕，則其害有甚於貧而不能無怨者矣。鎭遠曰，聖敎誠然矣。以臣身驗之，名位已高之後，處之尤難矣。人君則旣在崇高之位，雖無貧富之可言，而亦豈無推類觀省之道乎？上曰，其言好矣。上曰，特進官，亦有文義可陳者，言之，可也。李裕民曰，知經筵所陳，詳備矣，臣何容贅陳乎？宗燮曰，明日晝講冊，付籤幾板乎？上曰，自內觀先朝講冊，則付籤板數，亦頗多矣。然，此異於《史記》多付，恐非務精之道，一二板加付，可也。鎭遠曰，然則明日所講，當爲三十餘行矣。上曰，然。鎭遠，進伏曰，連日入侍，瞻望玉色，每有紅暈之氣，此必有火而然。且頻進茶飮，或有渴候而然耶？茶飮則問議於醫官，擇其宜病味佳者進御，似好矣。上曰，時時氣上，故面有紅氣，非有火也。茶飮，每當春節，則或有引飮之時，不至多飮，何慮之有乎？鎭遠曰，頻進茶飮，豈無助痰之慮乎？上，無答。鎭遠曰，昨日，下敎三宗臣都正除授事，退考法典，別無可考之文，而考閱曹中久遠文書，則曾在肅廟朝丙寅年，吏曹判書呂聖齊，以此事稟達，領相金壽恒以爲，此與功臣子孫，雖陞嘉善，未經實職，則不得封君之事，一般，故該曹自前以未經都正，不得封君啓稟，則自上特命封君云，而肅廟以該曹稟旨擧行爲敎矣。上曰，旣是應授之職，且有先朝前例，而事久之後，易致因循遺忘，不得擧行矣。昨者陵昌君所達之意，亦如是也。依肅廟下敎，稟旨奉行，可也。鎭遠曰，每年會寧開市罷後，自備局草記，令承文院撰出咨文，別定禁軍，下送義州，傳給鳳凰城，例也，而必於正月內爲之，或致使行，則亦有順付之時矣。卽今無行公大臣，不得依例草記，前頭雖必有謝恩使行，而其期亦遠，令承文依例擧行，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行條〉鎭遠曰，見摠戎使李鳳祥狀啓，則今春巡操及軍兵點閱設行與否，請令廟堂稟處，而今年幾甸[畿甸]，未免凶荒，前頭，將有勅行，而此時又爲巡操，則民不堪其弊，小臣淺慮，則以待秋擧行之意，分付，恐合便宜矣。上曰，詰戎之政，不可久廢，而若與北使相値，則甚爲民弊，此必摠戒使之意亦然，待秋擧行，可也。〈出擧行條〉鎭遠曰，統制使尹五商狀啓，亦以今春合操設行與否，請令廟堂稟處，而此則今年兩南，不至凶荒，似當依例擧行矣。且觀此狀啓，每年秋則各操於各其水營，春則合操於統營，自是法例，而近來久廢合操云，一向停廢，亦似未安矣。上曰，然矣。武臣入侍，合操事問之，可也。李汝迪曰，秋則各操，春則合操，例也，而連因凶荒，久廢合操矣。昨年農事稍登，故循例狀請合操，各營軍兵駕海遠赴之際，亦豈無許多弊端乎？上曰，合操則停止，各其水營前洋行操，可也。〈出擧行條〉鎭遠曰，統禦使李翊漢狀啓，亦以今年合操設行與否，請令廟堂稟處事也。統禦營所屬，卽海西、京畿、湖西三道，而海西、京畿，今將奔走於勅行，勿論合操各操，似難設行矣。上曰，此亦與統制營同矣，各操爲之事，分付，可也。汝迪曰，小臣，曾經黃海水使，故習知其弊矣。勅使時，沿邊各邑，擧皆出站於直路，此際若行水操，則似不無掣肘之慮矣。上曰，此亦春秋設操乎？汝迪曰，然矣。上曰，然則待秋各操事，分付，可也。〈出擧行條〉鎭遠曰，觀此江華留守狀啓，則以歲歉，不得合操，所屬四鎭軍兵，各其營將巡點試才，本營軍兵，亦爲聚會營門，點閱試才何如云，而所謂四鎭軍兵，各在海西、京畿兩道，營將巡點，則姑令停止，而只以本營軍兵，自本營，點閱試才，似宜，未知，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行條〉鎭遠曰，全羅兵使閔濟章狀啓，亦以今春習操，束伍點閱軍器依例擧行，稟旨分付事也。今人[年]，全羅道不至凶荒，似當設行矣。上曰，不至有大段之弊乎？鎭遠曰，聚會軍兵之際，豈無弊端，而戎務亦重大，豈可一向停廢，以致疎虞乎？上曰，連歲不得設行乎？汝迪曰，小臣，纔遞忠淸兵使而來，前冬，以國恤，不得擧行矣。大抵監司、兵使、營將、虞候，每年春秋，點檢軍器，頻頻出納之際，其弊不貲，各其營將，巡閱軍兵，點檢軍器，而兵使，則排日只行五營各操，大爲除弊之道矣。上曰，然則營將點閱，兵使習操，而務除民弊之意，分付，可也。〈出擧行條〉鎭遠曰，平安監司李廷濟狀啓，則以因山前，不得設操，待春合操何如事也，而西路，當此勅行，有難設操，姑停事，分付，何如？上曰，勅行相値，姑停事，分付，可也。〈出擧行條〉鎭遠曰，北兵使李思晟狀啓，則發巡關北及茂山以北，親騎衛試才，明、吉兩邑，待秋巡審何如事也。此狀啓中，無習操擧論之事，而發巡試才等事，似當許之矣。汝迪曰，小臣，曾經吉州防禦使，故，稔知北關事矣。富寧以北，親騎衛，試才於行營，明、吉親騎衛，試才於本營，而必於二三月之間行之，軍兵點閱，亦先行北道後，行吉州都會，而南巡，例在北巡畢後，故必値四五月之間，北土氷雪始消，政當農時，則此時南巡，似不無奪民時之慮矣。上曰，此必習操所當爲之，而只爲明、吉兩邑，如是狀稟也。然則發巡試才等事，依例擧行，而明、吉兩邑，待秋巡審事，分付，可也。〈出擧行條〉鎭遠曰，慶尙左兵使具後翼狀啓，則國恤卒哭後，習操及營將巡歷擧行與否，請令廟堂稟處事也。嶺南，今年非凶歲，依例擧行事，分付，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行條〉鎭遠曰，觀此平安監司李廷濟狀啓，則本道諸宮家，賜牌奴婢身貢，裁減收捧事，請廟堂稟旨分付，而諸宮家賜牌奴婢，便是私家奴婢，則其身貢裁減與否，似非廟堂所知矣。上曰，殊可怪也。四宮事體固然，而至於諸宮，便是私家，則士夫家奴婢，豈有朝家之所知者耶？置之，可也。〈出擧行條〉鎭遠曰，見江華留守黃爾章狀啓，則本府軍餉穀，各邑移轉未納者，請令廟堂稟旨，分付，而臣意則歲翻後，旣已停捧，而歲前已捧入庫之穀，今若使之輸納，則民弊不貲，亦不無自備欠折之患，待秋使之直納於江都，似宜矣。上曰，依爲之。〈出擧行條〉鎭遠曰，全羅道敬差官，擅給災結，勿爲還實事，昨已定奪，而慶尙道敬差官，亦爲擅給災結，戶曹以災結還實當否，令廟堂稟處事，啓請，而尙未回啓矣。此亦當依湖南例，勿令還實，何如？上曰，全羅道旣不還實，則不宜異同矣。〈出擧行條〉李聖肇曰，漢汲黯，亦矯制發倉，賑救飢民，則今比敬差官之擅給災結，似非大段妄擧矣。上曰，汲黯，古亦一人而已，豈得多有之乎。鎭遠曰，政事，以當日爲之，命下矣。守令皆緊窠，不可不盡爲差出，而望筒出入之際，必致夜深，恐有聖體勞傷之慮矣。上曰，何至爲慮乎？近來守令未差者甚多，夫馬留滯之弊，不可不慮，速爲差出，宜矣。聖肇進伏曰，禮判則今日政，固當差出，而成均館釋菜不遠，大司成及同知館事，亦不可無變通之道矣。宗燮曰，不但釋菜然矣。道峯書院復享命下之後，尙未得擧行矣。上曰，前吏判，不但在外，臺啓方張，不可無變通之道。兩館事李世最、李肇，竝改差，今日政，以在京無故人差出，可也。鎭遠拜伏曰，今當開政，小臣，先爲退去之意，敢達。上曰，唯。鎭遠退出。聖肇進伏曰，小臣，以私家事，竊有所懷，故惶恐敢達矣。凡公私第宅，一經御座，而未有上命，則臣子不敢入處矣。松峴具聖弼之家，乃其先祖綾城府院君具宏之舊第，而殿下嘉禮，行于此家，若其寢室，則中宮殿久御之所，故自上登極之後，聖弼，不敢入處，分義當然，而因其祖業之轉衰，無以供其先兩世元勳之祀，欲賣此家，而人亦不敢買入云，誠可愍然，今下入處之命，恐爲得宜矣。上曰，一時寢御之所，年久之後，予不知其尙不入處矣。分付還入，可也。聖肇曰，曾於先朝，靖社功臣子孫，勿論宗支，竝命除職，又於徽陵晏駕之後，命依親功臣例待之，蓋以靖社功臣，與他功臣自別故也。況綾城及綾豐府院君具仁垕，不但父子，俱是元勳，綾城，卽仁祖大王內舅，而嗣孫，不得立朝，緖業如是凋殘，香火不免凄涼，在聖明新化之日，宜施念舊恤功之典，而得聞綾城父子受賜田結，全不受出，奴婢亦多未受云。特命許受，俾供其祀享，以體先朝優待之意，實爲得宜矣。上曰，綾城，不但爲仁廟內舅，亦孝廟朝優待之臣也。其後孫凌替，香火凄涼云，卽今奉祀者，特爲除職，本家望定田地，亦爲出給事，分付該曹，可也。〈出擧行條〉李汝迪進伏曰，小臣，竊有所懷，願達其萬一矣。上曰，固欲問之矣，第言之。汝迪曰，我國城池不爲不多，而未有城操之事，南漢、江都則或有設操之時，而都城及外方諸城，徒存城名，一不行操，此實爲深憂矣。有城處，城之內外居民，皆是臨急城丁，而常時未有知其信地者，脫有警急，何望其守城乎？以平壤言之，此乃西關鎖鑰，與他有別，而臣於癸卯秋爲中軍時，考見謄錄，則曾無城操之事，年老將校，亦不知程式。平壤，素稱人才府庫，而亦且如此，他尙何說哉？凡城操時所費，不過數斥火藥，而城丁所持，各三枝炬一柄，則足以成樣矣。勿論各營，州府郡縣鎭堡，春秋城操，定式設行，恐合事宜矣。上曰，古人，有安不忘危之言，卽今昇平已久，人心忸安而然矣。然此等戎務之修擧，惟在其人能否耳。自今申飭諸道，設行城操，而毋貽民弊爲可，亦令諸道監司，以此殿最，可也。〈出擧行條〉汝迪拜伏曰，小臣，曾經釜山僉使，故稔知倭館雇工之弊矣。所謂倭館雇工，卽留館倭汲水炊飯之軍，而此本非土着之人也。蓋倭人，衣食之甚厚，故京各司書吏使令避罪之類，無不潛入於倭館，此不但爲他日深長之慮。至於播傳朝奇，我國瑣細之言，倭人無不知之云，則可勝痛哉？此不可無別樣嚴禁之道，時留倭館雇工，爲先搜覈，從重論罪，此後潛入者，一切痛禁事，令廟堂各別嚴飭，何如？上曰，此應目覩之事，故所達如是矣。若泛然申飭，則似難禁止，自廟堂，作爲事目，別樣申飭，可也。〈出擧行條〉汝迪又拜曰，凡外方烽臺，例有伍丈一人，率軍五名，齎糧守直，或十日或五日替番矣。若於高峯孤城，賊兵外阻，番糧內盡，則若干丈卒，坐待飢死而已，此誠非細慮矣。小臣淺慮，則各其邑還米十餘石式，移給于各烽臺，春散秋斂，一如糶糴之規，而仍用折半留庫之法，依前會錄於倉會案，則官穀無損失之弊，而事甚便宜矣。上曰，令廟堂稟處，可也。〈出擧行條〉聖肇曰，武臣所達之言，當出而詳問，出於擧行條件矣。上曰，其所達之言，皆當出於擧條之事矣。上曰，史官出去，禮參、工議入對事，分付，可也。顯謩承命趨出閤門外，引入禮曹參判許玧，工曹參議朴彙登，以次進前伏。上日，陵上奉審後，雖已書啓，以言詳述，可也。曲墻崩頹處，何如？許玧曰，北邊一面，盡頹無餘矣。上曰，曲墻，必盡爲改築然後，可無不精之患矣。蓋不但北邊也，向日陵幸時見之，後面曲墻腹浮，匪久將頹，擇日盡爲改築，可也。〈出擧行條〉朴彙登，有所達，而語不成聲，以有病也。上曰，工曹參議年幾何？聖肇曰，未得詳知，而已過七十矣。上曰，今日夕講爲之。卽今經筵事，只有吏判一人，而今方開政，在外人改差，以在京無故人，今日政差出，卽爲䠋招入參夕講。卽今判尹，未經經筵事，差出，可也。聖肇拜伏曰，自上勤學之誠如此，實爲國家之福，不勝欽頌，而第昨日殿講，終日殿坐，侵夜乃罷，今日又爲晝夕臨講，則聖體豈無勞傷之慮乎？不任憂慮，惶恐敢達矣。上曰，先朝則三時進講矣。卽今日氣暄和，且無事故，而朝講，旣不得爲之，則夕講，何可停廢乎？諸臣，遂退出。

○同日初昏，上，御時敏堂，夕講。知事閔鎭遠，特進官李裕民，參贊官李聖肇，侍讀官徐宗燮，假注書韓顯謩，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入侍。冊同晝講宗燮曰，臣，考見前規，夕講無前授音進講之規矣。上曰，然則玉堂先講，可也。明日晝講，竝讀前新兩音乎？鎭遠曰，雖未知前規，而似不必有規，竝講兩音，似好矣。上曰，然。宗燮，講新授音，自孟公綽，爲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爲滕、薛大夫，至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見利思義，見老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爲成人矣。宗燮，讀子路問成人大文註，至莊子魯卞邑大夫，讀卞以下。鎭遠曰，誤讀矣，此本卞字矣。上曰，古人，有以邑爲姓氏者，此亦卞字似是矣。鎭遠曰，然矣。上曰，他冊，印以何字耶？鎭遠曰，他冊，皆卞字，而亦或有印以下字者矣。上曰，此必卞者是矣。以卞讀之，可也。宗燮講畢。上，講至子路問成人大文註，讀卞以下。宗燮曰，俄者改定以卞字矣。上曰，曾子亦且日三省矣，以卽事見之，下邑大夫，旣改以卞，俄頃之間，復讀以下，其操心之難，如此矣。鎭遠曰，操心誠難矣，朱子曰，少年時，在同安，夜聞鍾聲，其一聲未絶，而此心已自走作，因是警省，蓋頃刻之間，心之出入無常，故操存之功，誠極難矣。上曰，然故，正心工夫之難觸處，可知矣。上講畢。宗燮陳文義曰，孟公綽，不可爲滕、薛大夫，則可知其短於才者，而其恬靜寡慾，則亦後世不易得之人矣。鎭遠曰，滕、薛雖小，間於齊、楚，則必用有才之人，善爲應接然後，可無生事之患，故公綽，用之於滕、薛，則雖不足，而若今後世無事之國，則如公綽恬淡不譟者，用之爲相，則亦足以有所矜式矣。在後世，則可謂不易得之人矣。上曰，然。如漢之文帝，徒尙玄默，爲漢文而止，此則何如？鎭遠曰，漢文，豈徒尙玄默哉？雖頗遊心於黃、老之學，而以其政令施措觀之，則不可謂徒尙玄默矣。蓋其資質，不爲不高，而惟其志趣規模，卑狹不能展拓，故先正臣李珥，亦嘗論之，以自棄之君矣。上曰，然。宗燮曰，此大文之義，專言用人之難，若知之不豫，用之不當其才，則其害有不可勝言矣。上曰，然。宗燮，陳文義曰，子路資禀，過於剛勇，未受夫子之檃括，故每隨其病痛而敎誨之，此皆切中其病之言矣。然，以子路之勇，若能兼此四人之事，而復文之以禮樂，則其所到，亦何可量也？上曰，然。鎭遠曰，才全德備云者，蓋不但兼此四人之事而已，必文之以禮樂然後，方可以稱此題目矣。上曰，以子路之資稟，若能兼此四人之事，而文之以禮樂，則亦可爲才全德備之人乎？鎭遠曰，子路雖有過剛之病，而其資稟則極高，故孔子許其升堂，可見其品第之高。曾西亦曰，吾先子之所服，則雖以曾子之賢，尙且敬服，蓋子路聞斯行之之勇，曾子亦有所不及故也。上曰，然。李聖肇曰，夫子曰，毋求備於一人，以一人而兼四人之事，又文之以禮樂，則亦可謂責備之過矣。鎭遠曰，以此觀之，則天之賦與人者，其責甚重矣。以一人而兼四人之事，亦旣難矣，而必文之以禮樂然後，方可爲成人，則其責，豈不重歟？然，尹和靖之言曰，學而至於聖人，不過盡爲人之道，蓋成人之責，雖甚難，而亦莫非吾人分內所當爲之事矣。上曰，其言好矣。聖肇曰，今之成人以下子路之言云者，胡氏之說，似是矣。鎭遠曰，朱子註釋之際，記一說於下者，蓋第二意也。似不可以是而決定其子路之言矣。聖肇曰，知經筵之言是矣。鎭遠，陳文義曰，《論語》第二卷，有繪事後素之說，此文之義，亦相類矣。蓋先有忠信之質然後，可以文之以禮樂，苟無其質，何所受其文乎？故曰，有忠信之實，則雖才智禮樂，有所未備，亦可以爲成人之次者也。以此觀之，則爲學之方，必以忠信爲主矣。上曰，然。鎭遠，陳文義曰，知之明、信之篤、行之果，《中庸》之言也。蓋本於智仁勇三達德而言之矣。上曰，孟公綽，亦可謂仁乎？鎭遠曰，無私慾則近於仁，蓋遏人慾存天理，卽仁之事也。孟公綽，恬淡寡欲之人，故得仁之稱矣。上曰，孔子語仁，或大或小，此仁字之意，何如？鎭遠曰，此則只就知仁勇三達德，分而言之，非言仁之本體也。上，掩卷，諸臣，遂退出。

1月27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坐〉。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李聖肇〈坐〉。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來〈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受由在外〉閔圻〈病〉。假注書韓顯謩〈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仕〉。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只晝講。

○李聖肇啓曰，明日常參、經筵，取稟。傳曰，只晝講。

○又啓曰，來初一日輪臺[輪對]日次，而國忌正日相値，頉稟。傳曰，知道。

○金相玉，以禁衛營言啓曰，十一番後部前司屬慶尙右道五哨軍兵逢點實數，六百五十二名，十四番海西別驍衛五十六名，步軍標下一名，已爲點閱整齊，來二月初一日，與內外各處入直馬步軍兵，依例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禁衛營言啓曰，來四月當慶尙右道軍兵，當爲連續上番，而係是農月，故依事目，十一番後部左司屬五哨，則四月一朔立番，十二番後部中司屬五哨，則五月一朔立番，而當其番次，每於前月二十五日，京中逢點，一番、二番海西別驍衛，一體調送，逐朔立番之意，兩道監、兵使處，預爲知委，何如？傳曰，允。

○洪好人，以戶曹言啓曰，淑嬪祠宇營建事，旣已定奪，今方始役矣。所入木物，使之磨鍊，則其數浩多，而纔經山陵大役，京江諸處公私所儲，已盡無餘，所當分定於外方，而此時民弊，亦不可不慮。他餘木物，皆自京中措備以用，其中長大難辦者，依前例分定於水上各邑，以元會付穀物換貿，趁期輸納事，各別嚴飭，以爲及時取用之地，何如？傳曰，允。

○相玉，以御營廳言啓曰，今此下番馬步軍兵及別破陣試才賞格，從分數多寡，以本廳所儲木綿面給後，別單書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屬海西十四番別馬隊五十六名，標下軍一名，已爲逢點整齊矣。來二月初一日，與東營入直十三番別馬隊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後部右司屬黃海道五哨軍兵六百七十名，已爲逢點整齊矣。來二月初一日，與中司軍兵替代後，舊軍放送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來四、五月兩朔應立，後部後司屬黃海道五哨軍兵，三月二十五日，京中逢點，四月初一日，與右司軍兵，當爲替代立番，趁期調送事，本道監、兵使處，依前知會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御營廳言啓曰，本廳來四月、五月當海西一番、二番別馬隊，逐朔立番次，趁期調送事，本道監、兵使處，依前知會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啓曰，本曹兩驛騎馬四十匹內，前後聽傳敎出去之行，騎馬六匹，已爲入把出去矣。今若不時，或有諸處出使立馬之命，則餘存馬匹中，除病傷致斃之數，實無推移之道，依前例京畿驛馬六匹，補把本曹之意，本道監司處，分付，何如？傳曰，允。

○又以禮曹言啓曰，今此庭試節目，上年四月，旣已啓下矣。今當依此知委擧行，而賜花賜蓋等節，與常時有異，所當磨鍊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好人啓曰，宣惠廳郞廳來言，敬昭殿、永徽殿朔祭所封生獐，例自本廳，具膳狀封進，卽今堂上或在外或未差，膳狀無以成貼。且正月山行所捉虎、豹皮，亦當具膳狀進上，而亦無以成貼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未差之代，前望單子入之。

○傳于好人曰，宣惠廳堂上有故，則或有他司堂上代行之例乎？以奉常寺薦新時言之，提調有故，則禮曹堂上有代行之例。前例，何如，問啓。

○聖肇啓曰，成均館官員，以同知館事意啓曰，臣今朝承牌，祗肅新除，來詣泮宮，招致諸生，問以捲堂之由，則諸生兪就基等，書進所懷以爲，臣等以鳳朝討罪事，倡率多士，披瀝肝血，敢陳一疏，欲雪慈聖未盡雪之誣，欲伸一國未盡伸之憤。及承聖批，乃以問其指嗾，竄其鳳朝，亦所以嚴懲後爲敎，臣等雙擎莊誦，欽歎我殿下嚴懲討之意，而第臣等，於天地之大，猶有所憾。賊規雖是假名呈疏之人，而鳳朝潛形慝跡，密地揣摩，乃以萬萬凶悖之語，欲陷擧國之人，自不覺其反歸於誣慈聖之科，則驅使者，萬規也，嗾唆者，鳳朝也。殿下旣燭其指嗾情節，而欲其末減竄配，爲嚴懲之典，臣等未知殿下之法，伸乎否乎？鳳朝之頭，尙戴於覆載之間，則慈聖之誣，猶未盡雪，懲討之典，猶未快行，臣等之所以相率叫閽者，只欲扶綱常而明彝倫，豈有一毫起鬧之意，染黨之習哉？臣等於此，尤有萬萬欲死者，藉重不敢言之地，不覺反誣之歸之敎，卽臣子所不忍聞者。臣等之疏，初則請討萬規之罪於鳳朝不出之日，末則請討鳳朝之罪於萬規納招之後。前後之疏，無非苦心血忱，必欲雪慈聖之誣，伸擧國之憤也，殿下於臣等前疏之批，不忍提說爲敎，臣等雖愚昧，豈不知我殿下不忍之意乎？臣等實不欲更提不忍提之說，以傷我殿下不忍提之心，而臣等再疏，亶出於討復大義，則向日備忘所謂不忍小節討復大關者，誠今日臣等之服膺周旋，以明我殿下懲討之義於天下後世者也，豈有一分可惡可駭之語，而乃以反誣二字，輕加摧抑，臣等忝居首善之地，未伸沐浴之義，而承此不忍聞之敎，實求死而不得者也。臣等未辨反誣二字之前，將無以自立於世，其何以冠章甫衣縫掖，而晏然冒居於明倫之地乎云云。臣以因一時批旨，致令聖廟空堂，事體未安，不可不斯速還入之意，縷縷開諭，而諸生等，終不回聽，何以爲之？敢啓。傳曰，當初疏語，旣不審察，因一誨責，輕先捲堂，其在士習，必不若是，更爲勸入。

○相玉啓曰，兵曹郞廳來言，闕內各處入直軍士，夜巡檢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持平李倚天，正言金相奭啓曰，請左議政柳鳳輝姑先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措語見上〉請領議政李光佐姑先罷職。〈措語見上〉請右議政趙泰億姑先罷職。〈措語見上〉答曰，玆事，予志已定。日上十啓，決難允從，亟停勿煩。

○持平李倚天啓曰，請奬用逆鏡銓官，一體摘發，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措語見上〉請趙泰億自明之辭，書啓史官，削去仕版。〈措語見上〉請亟寢尹鳳朝極邊遠竄之命。〈措語見上〉長潤之罪，可勝誅哉？渠亦肅廟朝一臣子耳，乃敢於仙馭逾邈，陵草已宿之後，直請改誌，略無持難。噫，其所謂改撰者，將欲改埋也，震驚幽宮，自在其中，則實爲陵寢罔極之變，此豈臣子所敢萌於bb心b發諸口者哉？揆以王法，斷不容貸，不可以削黜薄罰，而懲其罪，請門黜罪人，亟正邦刑。先王患候，蓋非一時之症，惟當以和平之劑，漸次調補，不可以攻伐之藥，妄希捷效。彼公胤者，不思審愼之道，輕投峻烈之劑，如承氣湯、龍薈丸等藥，雖載於古方，藥性甚峻，凡諸疾病，不敢輕試，而公胤，乃敢試之於至尊之病，以致胃氣先壞，眞元暗鑠，終貽臣民無窮之慟，其罪固不容誅，而罪止於編配，此何足以慰宗廟之靈，洩神人之憤乎？其時廷臣，惟恐延及於藥院諸臣，不能據法爭執，尙逭刑章，其在國法，斷不可容貸。請絶島定配罪人李公胤，拿鞫嚴問，依律處斷。答曰，不允。李公胤事，處分已久，不必更提矣。

○正言金相奭啓曰，尹恕敎，請命拿鞫嚴問。〈措語見上〉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措語見上〉請李明彦絶島安置。〈措語見上〉頃者臺臣，以斯文是非，備局回啓諸臣，竝請削黜，則卽命喉院，其時回啓諸臣，使之書入，而日昨備局，以不知主張回啓之人爲言，政院以此啓稟，則聖上，至以事久之人，不必追論爲敎，臣於是，竊不勝慨然也。噫，肅廟當日處分，至正至明，垂裕後昆，則爲臣子者，孰敢容議於其間，而敢以非先王本意，一筆句斷，無少顧忌。在殿下繼述之道，其時回啓諸臣，所當嚴加譴責，豈可以事在旣往，置而勿論乎？況今日備局諸堂，其時回啓主張之人，萬無不知之理，而成命之下，互相推諉，終不直陳之狀，尤爲萬萬無嚴。玆事斷不可任其掩覆而置之，其時回公郞廳，必當詳知，請命從實指陳，依前臺啓，施以削黜之律。答曰，不允。

○開城留守李㙫疏曰，伏以，臣之父墳，在於積城地，臣於辭陛之後，適當因山，進參護葬之列，事勢悤急，未及展掃，仍爲赴任，歲色已改矣。霜露之感，益復無涯，此去爲百里之地，欲從便道，往掃丘壟，而臣母篤老之年，疾病沈淹，尙在床席之間，不任作行，未得隨臣而來，身獨繫官，情理切至，頃因廟堂稟議事，蹔得往視，旋卽還任矣。今於掃墓之後，仍欲轉往省覲。伏乞聖明，特許恩暇，俾得任便往來，以伸至情，千萬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辭往省焉。

○乙巳正月二十七日午時，上御時敏堂。晝講時，知事閔鎭遠，特進官李裕民，武臣趙儆，參贊官金相玉，侍講官徐宗燮，假注書李度遠，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入侍。上，讀前授音，自子曰爲命章，止子路問成人章。宗燮讀新授音，自子問公叔子章，止子曰晉文公譎而不正章，輯註誅意之法也吐，注曰，羅，以發其隱吐，注曰，爲時尼羅，上曰，或吐羅，或吐爲時尼羅，未可曉也。鎭遠曰，此是未校勘處也。上，讀新授音，至輯註三者稱之，稱讀以去聲。鎭遠曰，當讀平聲。上讀至求爲後。鎭遠曰，求字，似不宜連下文讀。上曰，然矣。上，讀誅意之法也吐，依所注而讀曰，羅。鎭遠曰，此吐，改讀以爲時尼羅，似好。上曰，然矣。上，讀一遍訖。上曰，此後吐之如此者，校勘改注，可也。宗燮曰，稟後改注耶？上曰，不必稟也。宗燮，釋文義曰，公叔文子，有此三善，而當時稱之太過，故夫子問其信然與否。公明賈，公叔之門人，故不知其爲一偏之行，而反以合於時措之宜者稱之，果如公明賈之言，則是聖人之道也，故夫子云云矣。不厭其言者，設令人遭其責讓之言，其言，合於中道，故人無厭惡之心矣，不厭其取者，取於人者，似乎貪矣。然合於道理，則當取底物也，故人不厭其取也。與文王之囿七十里，而民猶以爲小者，相似矣。上曰，如公明賈之言，則當喜而喜，當怒而怒者也。鎭遠曰，誠如聖敎矣。又曰，玉堂一偏之云，恐未然也。公叔之爲人，想是似孟公綽廉潔安靜，故時人以不言不笑不取稱之，而公明賈所謂三不厭，則稱譽過重，故夫子疑之而未許也。宗燮曰，此謙辭也，故曰，以告者過也。鎭遠曰，不然，人以爲不言不笑不取，故曰，過也。時然後以下，非幾於聖者不能，此豈謙辭乎？聖人辭不迫切，故曰，其然，豈其然乎？上曰，聖人之言，雍容不迫，每每如此。鎭遠曰，孟子，於宋於薛，受其餽金，此可取而取者也。如此然後，可謂義然後取也。上曰，過者，以不字爲過，非謙也。玉堂所謂一偏之行，則其意如何？宗燮曰，以爲不言不笑不取故云，一偏之行也。宗燮又曰，臧武仲，求立後而據防要君，故孔子之言，如是矣。鎭遠曰，前章輯註程子說曰，武仲之知，非正也。要君者，非叛逆乎？武仲，在春秋時，爲不易得之人，而亦不免此，蓋好知不好學，則其蔽也蕩，故自陷於叛逆之科，而不自覺知，此不好學之過也。上曰，然矣。宗燮曰，齊桓、晉文心術，俱爲不正，而若以事功言之，則如桓公之問膠舟不返，辭嚴義正，故孔子謂之正而不譎，文公則非但心術不正，其事亦由於詭道，故曰譎而不正。鎭遠曰，桓公，初不能宅心於天理，則其心，固無可言者，而當春秋時，能尊周室攘夷狄，其功則大矣。就其事而論之，桓正而文譎，故夫子之言，如是矣。上曰，然矣。相玉曰，孟子救時故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孔子則許其事功，故曰齊桓正而不譎。宗燮曰，孔子許其尊周攘夷之功也。鎭遠曰，孔子時，天下不知宗周，故許其尊攘之功，孟子時人，不知貴王賤覇，故羞稱五覇，皆出捄時之意也。上曰，然矣。鎭遠曰，昨者聖上，因一字之誤讀，而有自反之語，此可見隨事省察之一端也，臣旣退之後，喜而不寐。自古帝王，好學者絶少，而我朝列聖，則精一相傳，此自殿下家法，而聖敎如此，則操存省察之工，可見矣。孟子曰，勿忘勿助長。治心工夫，莫切於此，伏願於緝熙敬止，使聖學益進焉。朱子曰，纔覺放心，便在此。此是收放心工夫也。勉勉加工，念念不忘，是臣區區之望也。如臣者，自家旣無此等工夫，而徒欲以言語，裨補聖躬，還切愧悚矣。殿下天資甚高，若加意於聖學，則功效必速，此尤群下所以冀望於聖躬者也。上曰，昨者所云，適是自警之語也。所陳之言，當各別留意矣。鎭遠曰，晝、夕講，連爲之，誠極喜幸。然朱子之言曰，讀書，務精不務多，一日再次，則未易精專，朝、晝、夕講時，省減行數，何如？上曰，自祖宗朝，朝、晝、夕講爲之矣。予之開講欲數者，蓋爲接賢士大夫時多，則必有裨益故也。相玉曰，接賢士大夫時少，則無以裨益聖躬，上敎至當矣。張橫渠之言曰，如誦已言，讀書，必要精熟。知事之言，是矣。鎭遠曰，省約則用工專，而得效易矣。上曰，如欲務精，則此後依書筵時行數，似好矣。鎭遠曰，以十五行爲定，似好。上曰，前頭更加斟酌以定，宜矣。鎭遠曰，伏聽讀書玉音，則喉間似燥，春秋鼎盛之時，津液之枯渴，極可憂慮，茶飮之潤肺補胃者，問于醫官，常常進服，何如？臣職在保護之地，敢此仰達。上曰，有膈痰故然矣。陳根腐草，雖難得力，而依所達爲之，似好矣。宗燮曰，講官苟簡，在外者似當入來，而如臣者，剽竊文字，科目發身，矇於經學，絲毫無補於聖學，誠極慙惶。科目之外，別求方外讀書之士，使參講筵，則必多開益矣。上曰，此言是矣。吏判，旣聞此言，此乃在銓者所當爲之事也。鎭遠曰，不由科目，沈潛經學者，不出仕路，有難容易招致，殿下擧措，少無違於中外之望，則皆當願立於朝，若擧措無以服人心，則士必不至矣。如先正臣李滉，每執謙德，終不出仕，賢者之難致，自古然矣。今若求經學之士，而泛然啓下，則士必不來矣。宗燮曰，以勤學之誠招之，則致之易矣。孝廟時，進善、贊善，宋時烈、宋浚吉爲之，皆以山林之士，膺命入來，今欲致士，則亦在殿下之誠與不誠矣。鎭遠曰，臣聞宋時烈每以爲，孝廟心學工夫，文王後一而已。其時如先正臣金集，亦應旌招，賢者之彙進，莫盛於其時，孝廟誠心好學，故得賢之多如是矣。臣待僚堂入來，當議選經學之士，而自上，若能誠心好學，則致之不難矣。上曰，得之則在銓，而致之則在予，得之之後，當盡誠致之矣。宗燮曰，科目中李縡經學精明，可謂士林領袖矣。鎭遠曰，李縡，臣之甥姪也。爲養偏母，不樂榮進，留意於經學，而至於領袖之稱，則太過矣。卽今則以罪人家子弟，情地有難出仕者矣。相玉曰，豈以科目論乎？李縡經學，果精明矣，將來年高德邵，則領袖之稱，終當有歸，而在今遽以此稱之則過矣。吏判之言，非謙辭也。上曰，武臣進來。趙儆進伏。上問出其出身之年及履歷之官，儆具以仰對。上曰，有可陳之言乎？對曰，別無所懷可陳者矣。上曰，承旨進來。相玉進伏。上曰，先朝初年，有宗班入侍晝講之事，此出於惇親之意，予則自外邸入承，雖與先朝有異，而旣有先朝故事，而此乃惇親之盛意，則可不仰體？自今以後，宗班，依武臣例，亦令輪回入侍，而宗班中，或在外無章服，勢難入侍者，則勿令入侍，可也。相玉曰，宗班之或在江外，或貧窘乏力，不能辦入侍諸具者，勿令入侍乎？上曰，予之下敎，正如承旨之意矣。貧窘無諸具者，使之入侍，則雖出惇親之意，而反爲貽弊之端，故下敎如是矣。相玉曰，堂上以上，使之輪入乎？上曰，考見先朝謄錄，亦問于宗親府爲之，可也。〈出榻前下敎及擧條〉

1月28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李聖肇〈坐直〉。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來〈在外〉。同副承旨權忭〈在外〉。注書李壽益〈病〉閔圻〈仕直〉。假注書鄭道殷〈病〉。事變假注書洪曙〈式暇〉。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只晝講、夕講。

○李聖肇啓曰，明日親祭及國忌齋戒，明明日正日，此兩日視事，頉稟。傳曰，知道。

○金相玉啓曰，持平李倚天，再啓煩瀆，退待物論矣。傳曰，知道。

○藥房提調閔鎭遠，副提調兪命弘啓曰，朝晝之間，寒暖異候，伏未審聖體，若何？臣等連日入侍，伏見引飮頻數，當進茶飮，與諸醫議定之意，旣已定奪於榻前矣。退與諸御醫商議，則皆以爲入診詳察然後，可以議定云。臣等卽與諸御醫，入診議定，宜當。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氣候，亦復若何？哀遑之中，傷損必多，而醫女久未入診，卽令醫女入診，詳察氣候，何如？臣等憂慮未已，敢來問安，竝此仰稟。傳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氣候一樣，大妃殿氣候，亦一樣，予則無事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藥房問安。答曰，知道。

○藥房再啓曰，臣等入診退出後，與諸御醫商議，當進茶飮，則皆以爲滑石粳米茶，最有淸熱止渴之功，其味亦佳，實合於進御云。此茶十貼，爲先劑入，此後計其日次，連續劑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金相玉，以都摠府言啓曰，今日入直內三廳武兼禁軍及軍兵等中日習射。請出標信。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金相玉曰，向者敎文中，雖有陰慘之說，爲臣子者，何敢更言，而萬規，乃敢肆然注脚，故旣已親鞫正法，則處分定矣。蓋罰必疏頭者，豈無指嗾而然耶？今之萬規，誠如此事，故亦問指囑，竄其鳳朝者，懲後日之意，則還寢之請，已涉怪訝，而因一起端，又請覈問，而惟恐其言之不峻，至曰聖誣未雪，噫嘻痛矣。雖有此等無倫悖義之說，只特渠自陷於不道之科而已，有何纖毫礙逼於不敢言之地乎？一鏡、萬規，旣正王法，則爲其臣子者，不忍更說此等之辭，尤何敢下筆成章乎？以常人之心言之，語逼內庭，則其不敢言者，乃所以重內外也。若此不已，初予不忍提之言安在，而我東禮義，殆至盡矣，豈不痛哉？自今以後，更引此事，語犯東朝之類，當繩以誣上之律，決不容怒，政院知悉。

○李聖肇，以成均館以同知館事意啓曰，今正月初七日，儒生上旬輪次，今月內無故日退行事，曾已啓達矣。大司成李眞望在外，政府有故，不得設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弘文館言啓曰，下番闕直已久，且連日開講之時，不得備員，其在事體，極爲未安，副校理申昉，自鄕纔已入來，卽爲牌招，姑降入直，何如？傳曰，允。

○以副校理申昉牌不進，罷職傳旨，傳于李聖肇曰，推考傳旨捧入。

○李聖肇，以弘文館言啓曰，下番闕直，事體未安，副校理申昉，旣有只推之命，更爲牌招，以爲姑降入直之地，何如？傳曰，允。

○傳于金相玉曰，晝講時，宗班入侍，非久遠之事，不必之[取]考之謄錄，問於宗親府則可知，亦非特進官抄啓之比，依武臣例擧行。

○傳于洪好人曰，宣惠堂上有故，則在前如此時，或有他堂上代行之例乎？以奉常寺薦新時之提調有故，則禮曹堂上有代行之例，何如，問啓事，命下矣。招問該廳郞廳，則以爲，曾前三堂上，皆有故，有都提調代行之例，而元無他司堂上代行之例云矣，敢啓。傳曰，筵席已有下敎矣。

○金相玉，以戶曹言啓曰，觀察使、節度使薦，今月內所當爲之，而判書吳命恒受由在外，故限內不得擧行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李聖肇，以成均館官員，以同知館事意啓曰，答本館草記曰，當初疏語，旣不審察，因一誨責，輕先捲堂，其在士習，必不若是，更爲勸入事，命下矣。臣卽以聖敎辭意，宣示諸生，仍又反覆開諭，則諸生等，又爲書納所懷以爲，臣等旣承反誣二字所不忍聞之敎，不敢冒居於首善之地，至有捲堂之擧，聖度天大，特命師席，使之勸入，而顧臣等心事，終未一暴，則非但不可復齒於衿紳之列，將無以自立於天壤之間，故略將所懷，冒瀆天聽，而慢蹇之罪，驟首以待矣。及承聖批，至敎以當初疏語，旣不審察，因一誨責，輕先捲堂，其在士習，必不若是，更爲勸入。一誨一責，丁寧反復，不啻慈父之詔迷子，臣等雙擎拜稽，且感且惶。臣等前疏，亶爲討復之義，而辭拙誠淺，不槪聖心，旣勤嚴批，今玆所懷之批，責諭又復至此，固知前後聖旨，實出匪怒之敎也。第伏念臣等區區血忱，乃是沐浴之請，而及承臣子所不忍聞之敎，臣等跼天蹐地也，覓死不得，而當初捲堂，旣因反誣之敎，則雖有更爲勸入之命，心事未暴之前，其何可冒沒復入乎？聖敎之下，未克祗承，只自惶恐，不知所達云矣。前後勸論，不啻縷縷，而諸生等，堅執己見，終無還入之意，聖廟空堂，已至經宿，事體至爲未安，何以爲之？敢啓。傳曰，諸生以批旨中二字爲嫌端，其疏中有曰，聖誣未雪，噫，雖有無倫悖義之說，誣上之律，渠自當之，有何纖毫侵逼於不敢言之地乎？故正萬規於王法者，乃誣上之故也，則雪未雪，何敢更議於今日乎？疏章一上，以駭四方之聽聞，批旨中二字，豈曰，過乎，不自知其言之不擇，今日批旨，爲一嫌端，身居首善之地，不念自省之工，士習如此，他尙何說？更爲勸諭，使之還入。

○又以成均官員，以同知館事意啓曰，臣以草記批答辭意，反覆開諭于諸生，使之還入，則諸生，每每書進所懷，實涉煩猥，不敢更陳，而前後批旨，誨諭諄諄，聖意所存，亦非不知，但旣承嚴旨，心事未暴，則何敢冒沒入堂乎云，一向堅執，終不回聽，諸生之欲存廉義，不敢冒承，其勢固然，而聖廟空堂，今已三日，本館僚臺，適皆在外，以臣拙吶之辭，終難勸入，事甚可慮，何以爲之？敢啓。傳曰，累次誨諭，一向捲堂，殊涉未安，而諸生所謂不安之端者，乃反誣二字也。疏中未雪等語，旣不裁擇，則批旨中二字，烏可已乎？然，儒生等，雖不擇語，豈以因此而數多章甫，爲誣上之科哉？疏批中，不覺以下六字，特爲刪下，以示待賢關之意事，言于諸生，更爲勸入。

○金相玉啓曰，左議政柳鳳輝，右議政趙泰億，使錄事還納命召，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竝更遣史官傳授。

○李聖肇，以禮曹言啓曰，山陵陵上，欄干柱下臺磗石有頉處，石灰塡塗，告由來二月十五日望祭兼行事，已爲啓下矣。來二月初八日，本陵陵上莎草及曲墻修改時，一體擧行事，分付何如？傳曰，允。

○李聖肇，以禮曹言啓曰，光陵曲墻、明陵、懿陵莎草修改事，本曹郞廳各一員，來二月初二日，先爲辭朝分進，而正郞部朴聖楷，忠淸道公山地領議政處，求言備忘記傳諭事下去，正郞金侃，身病下鄕，移文，吏曹正郞一員未差，佐郞吳命季，右議政處偕來史官進去，佐郞朴宗潤，親病受由下鄕，只有佐郞鄭再春。無他推移分進之員，正郞一員未差及金侃下鄕之代，令該曹口傳差出，何如？傳曰，允。

○注書李壽益有頉，代以鄭道殷爲假注書。

○傳于李聖肇曰，違牌坐罷翰林，竝敍用。

○持平李倚天啓曰，臣於本府尹鳳朝遠竄還寢之啓，臣果一再連啓矣。卽伏見下政院備忘，則聖敎以還寢之請，已涉怪訝爲敎，臣竊不勝懼然也。夫玆事委折，俱在僚臺疏避，臣不必更爲覼縷，而萬規所引必雄，旣已落空，且鳳朝之於萬規，曾無一面之分，而旣不刪去其疏，又斥其決不可用，則其非指囑之狀，據此可知，而聖上所以竄鳳朝者，只在於不能嚴斥而已，則還寢之請所以發也。雖然，臣旣以連啓之人，今於聖敎之下，何敢晏然冒居於臺端乎？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正言金相奭啓曰，請李森亟命絶島圍籬安置。請尹恕敎拿鞫嚴問。請李明彦絶島安置。諸命備局回公郞廳，使之從實指陳，依前臺啓，施以削黜之律。〈措辭竝見上〉判中樞府事沈檀，以己巳凶孼，負犯至重，見枳淸議者，殆三十年矣。及夫得志之後，投合賊鏡，戕害善類，其慘毒之狀，固已痛惋，而況其名，緊出於白望之招，在渠自處之道，固當縮伏俟罪之不暇，何敢抗顔於天日之下，而前後除命，輒皆揚揚出肅，仍因蹲冒，了無惶蹙之意，千人所指，物情愈駭，決不可置而不論。請判中樞府事沈檀，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答曰，不允。

○忠州幼學鄭彦衡等疏曰，伏以，元后禮陟，歲律已改，痛纏率普，日遠愈切。於戱，皇天眷佑邦家，我聖后新服厥命，實惟無疆休，自貽哲命，其不在今日，亦惟我殿下，聰明首出，睿學高明，遵先之志，衛道之誠，逈出百王。臨御初載，王春正月，首命追復先正臣文正公宋時烈道院之享，斯文旣晦而復明，士林先咷而後笑，肅考書示之意，煥然大明，景廟未遑之典，今復歸正，是非大定，賢邪洞辨，始初淸明之化，自今伊始，於休感哉。凡爲今臣子者，孰不感歎悅服，歡欣聳忭，而第臣於本州樓巖書院事，誠有萬萬痛切者，玆敢繭足來籲於宸嚴之下。惟殿下，痛加省治焉。樓巖書院，卽宋時烈爼豆之所，而文忠公閔鼎重腏食焉者也。始創於乙亥，宣額於壬午，朝家之所尊尙，章甫之所依仰，于今三十年有餘矣。不幸群邪逞慝，正道墜地，乃於去年閏四月，自本州，因監營關文，撤去院額，臣等於是，涕泣遑遑，有若樑木之新摧，而日觀之遽崩也。詳探事端之所由來，則竊伏聞去年三月二十七日，大臣、備堂入侍時，蓋有疊設書院撤額事，定奪之擧，而此則只論癸巳以後而已，至於癸巳以前賜額之處，初不擧論，則摟巖院額，旣是壬午之所宣，固當在仍存之中，而惟彼孽臣眞儒，急於毒正，輒敢私嚇道臣，朝令之外，勒使撤去。其時道臣益寬戕賢醜正，與眞儒一般，同惡相濟，汲汲行關，而旣是令甲之外，求其說不得，則乃敢謂朝令之下，旨意可見，此正與莫須有三字，同一語勢，而撤去之急，有如迅風之粃糠，其矯令擅恣之罪，已不可勝誅，而州司之官，承望風旨，惟恐不及。乃於撤去之後，以其額板，輸送於禮曹，而禮曹則以爲，本院宣額旣在癸巳以前，乃是朝令之外，非本曹所可受者，只令本州處置，往來京鄕，互相推諉，竟使肅廟朝所宣之恩額，輾轉流落，不知所在，噫嘻痛矣，萬古天下，寧有是耶？臣等於其時，宜卽抗疏以聞，而奔走徊徨之際，遽遭天崩之慟，繼値因山之期，尙此遲延，不免使前賢廟貌，埋沒於草莾，先朝恩賜，涴汚於塵土，此則臣等之罪也，更何言哉？伏願殿下，克遵兩朝尊尙之意，洞察群奸縱恣之狀，眞儒、益寬等矯令撤額之罪，勘以重律，且令搜訪額板在處，復還本院，仍舊昭揭，則斯文幸甚，士林幸甚。疏下幼學，尹鎭奎、李億燾、權衡、韓德麟、崔命述、尹命復、金泰國、崔命迪、韓國老、權洺、趙徽輔、鄭齊恒、尹匡周、崔命達、金暈、鄭齊均、尹得中、權泓、崔命顯、鄭齊僑、尹得商、金紀國、李光國、李夔賢、尹敬休、趙權、金柱國、洪熙運、魚有瑗、趙師軒、金夢龍、姜柱極、權河、鄭齊斗、金夢鼎、張龍翼、李邦珍、金重呂、朴聖覃、金道徵、李邦彦、鄭齊夏、李邦翰、金夢垕、李億烋、元弘迪、鄭齊台、金世益、李齊泌、鄭齊晦、趙錫夏、尹敬義、李杞年、金世觀、鄭朝瑞、李億恢、趙以泰、李齊藩、趙瑄、李堯觀、金光垕、李宗垕、李世楷、趙璊、金啓熙、金晥、李堯臣、李萬標、李宅賢、鄭齊茂、金晠、河浡、金載熙、權璹、魚有珍、金時熙、李萬樞、李齊檜、李昌齡、權𤫉、李景煥、李鼎燁、李萬枝、鄭齊三、魚史濤、金重南、李景煜、李億照、李宅夏、魚史潤、趙宗胤、閔景游、魚史游、魚史鳳、金德龜、李潝、宋道原、洪熙采、鄭齊一、李齊楠、柳載緖、趙正憲、趙正容、李光春、李光天、魚有珩、尹翼東、尹濟東、李龜年、李思賢、李世佐、李宅厚、李宅重、李齊翼、李齊參、李德潤、李英漢、李憲周、李齊聖、李齊哲、潘文垕、李宅華、尹應奎、李億升、李億熙、李世林、李景完、李景燁、李景輝、魚史聃、李鼎年、李億煥、李億䙫、金瑞五、金碩燁、李河瑞、李憙、朴山斗、金掁玉、金喜白、金喜澤、尹彬、河宗海、鄭國瑞、鄭彦熙、鄭齊兼、鄭彦顯、鄭彦勳、金相重、趙慤、鄭棨、鄭槳、韓時佐、金益魯、鄭齊五、朴震英、尹敬大、鄭采河、鄭櫚、鄭檖、韓德普、尹命恒、尹命復、尹命泰、韓國觀、趙綏輔、申命徽、尹志遂、趙揆輔、趙尙復、閔景洙、鄭齊岳、權萬寬、趙錫殷、鄭齊淵、金夢曄、李胤錫、李世棠、權榮、權煋、崔明垕、崔重垕、權炯、金鳳陽、金鳳年、鄭棟僑、鄭棟虎、閔景濂、申漢周、權溶、申命和、權墪、蔡集成、蔡九成、黃鎰、李台祚、李光祚、李台齡、朴泌。答曰，省疏其悉。爾等疏請如此，而事有先後，其在待先正之道，不可不卽爲還懸，其令本道擧行。

○正月二十八日巳時，上御進修堂。藥房入診入侍時，提調閔鎭遠，副提調兪命弘，記事官李壽益，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醫官李時聖、權聖徵、方震夔、許坫、許信、玄悌綱。鎭遠進伏曰，茶飮，異於議藥，難定矣。醫官，欲爲診察，故仰請入診矣。使之診察，何如？上曰，依爲之。時聖診後曰，脈候在前則右三部洪數，左三部沈靜矣，今日則右三部從容，左三部關脈乍數矣。聖徵曰，脈候左三部關寸隻平均，右脈不數，而寸則乍高，大抵平穩矣。震夔曰，脈候左右調均不數，而左乍實矣。坫曰，脈候左三部從容，度數調均，右三部寸似數矣。信曰，脈候左三部調均，右寸關乍數，而不大段矣。悌綱曰，脈候左右三部不數而調均矣。鎭遠曰，國家病患，若生大病，則難爲責效，必先實元氣，使不得生病，豈非善乎？聖上，每以陳根腐草，何能責效爲敎，若然則神農氏，初何必嘗百草制醫藥乎？古庵心神丸，雖無顯效，更加進御後下敎，若何？上曰，依爲之。鎭遠曰，臣昔年，待罪藥院時，慶德宮藥房，多有傾頹處，諸議以爲，前頭空闕時，不可不改造矣。今聞醫官之言，昨年已爲撤毁始役，而不幸値國恤中撤云，移御之在於何時，未可預料，此時營作，勿論大小，雖極重難，而已毁之院宇，不可不造。且材瓦多用舊排，則物力亦不至多入，依前定奪，令繕工監役，與醫官眼同，待解凍卽爲始役事，分付該曹，何如？上曰，依爲之。〈出擧條〉上曰，頃日李時聖事下敎時，欲爲下敎而未果矣。大舜曰，剛而無虐，言不可以慘刻也。醫官李徵夏，以向年隨去使臣時事，其時臺啓慘刻矣。都承旨向亦曰，脅從罔治，徵夏亦不足爲脅從者，且自先朝，入于藥院議藥矣，何可以一時慘刻之臺言，久不用乎？自本院調用，可也。鎭遠曰，徵夏，本是議藥同參也。下敎如此，當使還屬於議藥同參矣。上曰，依爲之。〈出擧條〉諸臣，以次退出。

○乙巳正月二十八日午時，上御時敏堂晝講，知事閔鎭遠，特進官李裕民，參贊官洪好人，侍讀官徐宗燮，武臣崔必蕃，宗親礪城君楫，記事官閔圻，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各持《論語》入侍。上讀前受正文音釋竝註一遍畢。宗燮，進讀子路曰章，至豈若匹夫匹婦章而止。宗燮曰，子路好勇，故較量管仲死與不死之義，遂以仲之不死爲疑矣。鎭遠曰，子路本好勇，故，以食焉不避其難之義，死於衛輒之難，朱子譏以識不到，蓋以自己之輕生，疑仲之不死。上曰，然。宗燮曰，管仲尊周攘夷，以其君覇，不以兵車，而爲衣冠之會者九，雖非仁者，有仁者之功矣。鎭遠曰，凡學問之工，有外內之別，故同一仁也，而有精底仁，有粗底仁，以人主言之，治國澤民惠化普洽者，雖可謂之仁，而其精處，則非到聖人地位，則不可言仁矣。旣極其精，又及其粗，精粗兩盡，內外俱成，與堯、舜三代無異，如管仲之功，顧何足言哉？上曰，其言善矣。當留意焉。宗燮曰，子路以仲之不死爲疑，而子貢則其知，過子路一層，故乃以相桓公爲疑，蓋子路則勇，子貢則知，隨其性質，所疑各自不同矣。上曰，程子所謂可也者，許之之意乎？鎭遠曰，可也者，僅可而有所未盡之辭也。宗燮曰，孔子之許其功者，當時周室衰微，夷狄侵凌，微管仲，則將胥以爲夷，有被髮左袵之患，故特以仁許之矣。鎭遠曰，義理之講，難矣，管仲、王珪、魏徵，皆佐其君致太平，孰爲之軒輕哉？程子乃以桓公、太宗兄弟爲言，其斫析義理，儘精密矣。宗燮曰，管仲，當死而不死，則後來雖有其功，奚以此容貸乎？上曰，管仲，有一匡之才，則不死，可也，若無一匡之才，則其處義，當何如？鎭遠曰，仲無可死之義，其處義與王珪、魏徵異矣。昔在肅廟初年，尹䥴之進講也，以王、魏不死爲是，當時文忠公宋時烈聞之，深爲世道憂，臣嘗聞此言於先輩矣。上曰，上篇則曰如其禮，此篇則許其仁，何歟？鎭遠曰，禮者，心之極工，豈管仲所能爲哉？此前後之訓，所以不同也。孰不知禮，指精的工夫而言也。如其仁，指粗的工夫而言也。上，謂楫曰，使宗班入侍者，亦有意矣。有欲言事否？楫進伏曰，頃於諸宗殿講時，親臨，今又特命輪對於法講時，實出於聖上惇親之至意，凡在宗戚之臣，孰不欽仰盛德哉？第聞肅廟丙辰年間，因朗原君陳達，法講時，宗親，無論爵秩高卑而入侍矣。其後年歲稚弱者入侍時，不無失措之事，故仍廢不行矣。上曰，昨日言之矣。或在鄕者，或貧殘無章服之類，雖自政院抄啓，其勢誠難入侍，如年歲幼沖者，不無失儀之患者，果如卿言矣。楫曰，二品以上或都正以上抄啓，似好矣。上，顧承旨曰，謄錄，何如？好人曰，《政院日記》，未及考出矣。上曰，分付宗親府，依礪城君所達，都正以上抄啓，輪回入侍，可也。好人曰，生獐虎豹皮封進事，十分緊急，惶恐敢達矣。上曰，此事欲於藥房入診時，言之而忘却矣。今無變通之道，當何以爲之？好人曰，再明日，乃朔祭，而尙未封進，事甚可悶矣。三公，例綰惠廳堂上，而今俱不在，提調亦無，無故行公之人，提調一窠，雖作闕，而三公俱無，不可入望單子矣。上曰，見在提調誰也？好人曰，李肇及戶曹判書吳命恒，俱在外，李明彦則方在罪黜中，其餘則不能悉記，而大抵無行公之人矣。上曰，卽今無故行公人中，有曾經惠廳堂上者乎？好人曰，吏曹判書閔鎭遠，曾經堂上矣。上曰，未差之代，吏判曾經則卽爲差下，仍令擧行事，分付。好人曰，大臣不在，不可入望單子，似爲特差矣。上曰，唯。上曰，今日夕講爲之。講奏訖，諸臣，序退。

○乙巳正月二十八日申時，上御時敏堂夕講。知事閔鎭遠，特進官李裕民，參贊官李聖肇，侍讀官徐宗燮，記事官閔圻，記注官權萬斗，記事官安晟，各持《論語》入待。宗燮，讀自公叔文子章，止子曰其言不怍章。宗燮曰，孔叔文子，引家臣之賤，同升公朝，薦賢之志至矣，故孔子許之以文。鎭遠曰，文子不言不笑不取，則蓋廉靜人也。廉靜則少，私家臣之賤，而與之同升，則無彼此物我之累矣。無一箇私字，則用人必公矣。宗燮曰，文子兼此三者，故爲可法，孟子曰，不祥之實，蔽賢者當之，不蔽人賢而薦之於君，則豈不可謂之文乎？鎭遠曰，豈特人臣爲然，爲人主者，無物我之私然後，可以知人，而能官人矣。上曰，其言善矣。宗燮曰，衛靈公，無道極矣，而用此仲叔圍等三人，故能不喪其位矣。鎭遠曰，此三人，雖未必皆賢，而各有一能，靈公，因其才而用之，雖無道而不喪其國，皐陶曰，在知人，在安民，知人，誠治國之要道也。聖肇曰，孔子云，無祝鮀之倿，難乎免乎今之世，其爲人侫，則固無足取，而此則以治宗廟許之，人主，苟能取長舍短，則自無棄物矣。上曰，然。鎭遠曰，謂己不足者，其言必恭，謂己足者，其言必肆，大言而不怍，則無其實可知，蘧瑗之使者曰，夫子欲寡過而未能，是知君子，言行必兩至然後，可以成德矣。上曰，然。上，又曰，予曾言之矣。吏判，今以孔叔文子事，念玆在玆，則其於國家，豈不大有益乎？鎭遠曰，臣雖無狀，豈無平允用人之意乎？然而素無知人之藻鑑，注擬之際，只憑官案矣。鎭遠，又起伏曰，俄聞以臣，爲宣惠廳堂上，而臣決不可爲此任，以傷廉隅矣。顧今位著殆空，不成朝廷貌樣，故，黽勉暫出而因仍蹲冒，非臣之本意也。曾前罪謫時，得蠧國害民之言，且同罪之人，皆在罪籍，臣何敢獨爲晏然於位次乎？士大夫廉隅，不當如是矣。上曰，他事，不須言，明日朔奠，膳狀封進爲急矣，若大臣在，則可以備望以入，而卽今大臣，皆在待罪中，故特有是命矣。向來臺言，予已知其不公，何可以此，爲引嫌之端乎？須勿過辭，安心行公。上，又曰，近來論議岐貳之後，豈有公議哉？若果出於公議，則雖卿豈束帶而出乎？旣知其不出公議，則顧何嫌之有？聖肇曰，卽今位著不備，實爲可悶，蒙放四重臣，皆在遠地，必有下諭之擧然後，可以作速上來，而四重臣中一人，纔除實職，其餘則雖有兼帶，皆無實職，故竝未下諭催促矣。待重臣之道，亦不可無別樣下諭之事，故敢達矣。上曰，向日帶軍銜人，皆下諭事，分付矣。鎭遠曰，雖有催促之命，而承宣所達之言，給馬之意也。上曰，上來時，竝給馬事，亦爲下諭，可也。講奏訖，諸臣序退。

1月29日

行都承旨兪命弘〈坐直〉。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李聖肇〈坐直〉。左副承旨金相玉〈坐直〉。右副承旨尹錫來〈坐直〉。同副承旨朴聖輅〈坐直〉。注書李壽益〈病〉閔圻〈仕直〉。假注書鄭道殷〈仕直〉。事變假注書洪曙〈式暇〉。

○上在昌慶宮。停常參、經筵。

○宣祖大王忌辰，齋戒。

○金相玉啓曰，備邊司郞廳來言，今日賓廳坐起日次，而三大臣在外，不得來會云矣，敢啓。傳曰，知道。

○兪命弘啓曰，右副承旨尹錫來，自鄕上來云，卽爲牌招察任。明日朔祭親行時，承旨不可不備員入侍，而同副承旨權忭在外，上來遲速，有未可期，合有變通之道，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依啓。同副承旨今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差出。

○李聖肇，以成均館言啓曰，因本館草記，累次誨諭，一向捲堂，殊涉未安，而諸生所謂不安之端者，乃反誣二字也。疏中未雪等語，旣不裁擇，則批旨中二字，烏可已乎？然，儒生等，雖不擇語，豈以因此而敎多章甫，爲誣上之科哉？疏批中，不覺以下六字，特爲刪下，以示待賢關之意事，言于諸生，更爲勸入事，命下矣。臣卽招諸生，傳示聖旨，則諸生等以爲，聖敎開釋，已無餘蘊，刪下批旨，亦出優待賢關之至意，到此地頭，他不敢顧，謹當還入云。仍設夕食堂，臣則退歸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兪命弘曰，噫，向日卿心之斷斷無他，予知久矣，豈一時臺啓，有撓志之理哉？目今廊廟俱空，百事未擧，古今天下，安有此等景象乎？況北使未久出來，而其無大臣，將何接待？近因臺彈，亦未見辭章，思想之極，尤爲曷諭？予志牢定，雖臺啓百上，決難變矣。如是相持，國事奚做，而臺彈方峻，史官相守，亦非誠實底道理。噫，卿之所患，予已知之，今卿所遭，非比兩大臣，則豈可無慰卿之道哉？所帶相職，不得已勉副，卿其頤養西樞，體予慇懃之意事，傳諭于左相。

○仍傳曰，左議政處備忘，令偕來史官傳諭。

○兪命弘啓曰，左議政柳鳳輝勉副傳旨，纔已啓下，所當捧承傳於該曹，而臺諫，方以削黜論啓，不得擧行之意，敢啓。傳曰，今日政，大臣置處政事，仍爲之事，分付。

○金相玉啓曰，新拜領中樞府事柳鳳輝，乘馹上來事，所當遣史官下諭，而臺啓方張，不得循例啓稟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吏批啓曰，左議政柳鳳輝，旣已遞職，今當置處，而本曹無相當之窠，依例送西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啓曰，頃日政，工曹正郞李潗，備擬受點矣。今聞李潗，與吏房承旨兪命弘，爲同姓四寸娚妹相避云，當初不察之失，極爲惶恐。工曹正郞李潗，依例改差，何如？傳曰，允。

○有政。吏批，行判書閔鎭遠進，參判沈宅賢在外，參議朴師益在外，都承旨兪命弘進。兵批，行判書沈壽賢在外未肅拜，參判李箕翊進，參議申弼賢服制，參知未差，左副承旨金相玉進。以朴聖輅爲承旨，李宜顯爲刑曹判書，趙鳴鳳爲參知，權萬斗爲戶曹正郞，李秉泰爲兵曹佐郞，徐宗集爲刑曹佐郞，李箕佐爲司評，李鋼爲典籍，金相履爲內贍主簿，崔道文、李龜禎爲禮曹正郞，黃欽爲判敦寧，安重弼爲刑曹參議，趙顯命、趙迪命單付奉敎，朴文秀、李喆輔單付待敎，朴聖輅爲同副。柳鳳輝付領中樞，權忭付副護軍。

○傳于兪命弘曰，刑曹參議有闕之代，今日政差出。

○李聖肇啓曰，前奉敎趙迪命、趙顯命，前待敎朴文秀、李喆輔，旣已敍用，今日政付職，仍卽牌招，何如？傳曰，允。

○洪好人啓曰，新除授同副承旨朴聖輅，卽爲牌招察任，何如？傳曰，允。

○金相玉，以兵曹言啓曰，明日敬昭殿朔祭親臨時，本曹郞廳，當爲侍衛進參，而正郞臣徐命九受由在外，正郞臣金祖澤在外未肅拜，正郞臣姜世胤，佐郞臣李台徵差祭，佐郞臣安晟兼春秋入直，內外司及侍衛，他無推移之勢，佐郞未差之代，令該曹以在京無故人口傳差出，以爲進參之地，何如？傳曰，允。

○李聖肇，以禮曹言啓曰，凡各祭享吉日，一依觀象監牒呈，啓下矣。今此明陵兩陵上莎草及懿陵陵上莎草曲墻修改，以來二月初八日推擇牒呈，故依牒呈啓下矣。卽接觀象監所報，則初八日平吉云者，乃祭享及修改等吉日，而山事擇日，大相不同，兩陵上改莎草吉日，初十日辰時爲吉云。若然則當初日官，以初八日推擇牒報者，事甚駭然，當該擇日官，令攸司科罪，兩陵改莎草事目中，以初十日辰時，及始役日改付標以入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又以禮曹言啓曰，來二月令氷薦新，每年春分日開庫，翌日薦進矣。今年春分日，在於同月初七日，宗廟、敬昭殿、永徽殿薦新，則依例令東氷庫，臨時封進，而山陵薦新，則以本陵所藏之氷，初八日薦進之意，預爲分付於山陵參奉處，何如？傳曰，允。

○掌令金墰啓曰，持平李倚天云云。〈避辭見上〉引嫌而退，還收之請，旣有所執，匪怒之敎，何必爲嫌？請李倚天出仕。答曰，依啓。

○司諫李鳳翼啓曰，鏡賊辛丑之疏，窮凶極惡，逆節彰著，旣已正法，則其疏下餘孽，罪難容貸，而尙逭王章，輿情咸憤，故拿鞫之啓，至發於長僚，而臣亦鎭日連啓，以效懲討之義，而未及準請，率爾停啓矣。今聞公議，大加非斥，臣之昏謬顚錯，壞損臺體之失，於是著矣，臣何敢一刻仍冒於臺端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尹錫來啓曰，司諫李鳳翼，再啓煩瀆，退待物論之意，敢啓。傳曰，知道。

○備忘記，傳于尹錫來曰，實錄，事體何等重大，而尙今遷就，故前後申飭，非止一二，而今觀進不進單子，僉知中樞府事李德壽，只進三日之中兩日，則因開庫事也。殊無申飭之意，從重推考，堂上、郞廳中，情勢難安者外，在外未上來之人，一竝推考，使之卽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