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揚州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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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志四楊吳南唐 编辑

梁太祖開平元年,正月,淮南節度使兼侍中、東面諸道行營都統弘農郡王楊渥既得江西,驕侈益甚,謂節度判官周隱曰:「君賣人國家,何麵復相見!」遂殺之。由是將佐皆不自安。黑雲都指揮使呂師周與副指揮使綦章將兵屯上高,師周與湖南戰,屢有功,渥忌之。師周懼,謀於綦章曰:「馬公寬厚,吾欲逃死焉,可乎?」章曰:「茲事君自圖之,吾舌可斷,不敢泄!」師周遂奔湖南,章縱其孥使逸去。師周,揚州人也。渥居喪,晝夜酣飲作樂,然十圍之燭以擊球,一燭費錢數萬。或單騎出遊,從者奔走道路,不知所之。左右牙指揮使張顥、《十國春秋》云:「顯,蔡人也。」徐溫泣諫,渥怒曰:「汝謂我不才,何不殺我自為之!」二人懼。渥選壯士,號「東院馬軍」,廣署親信為將吏;所署者恃勢驕橫,陵蔑熟舊。顥、溫潛謀作亂。渥父行密之世,有親軍數千營於牙城之內,渥遷出於外,以其地為射場,顥、溫由是無所憚。渥之鎮宣州也,命指揮使朱思、範思從、陳璠將親兵三千;及嗣位,召歸廣陵。顥、溫使三將從秦裴擊江西,因戍洪州,誣以謀叛,命別將陳佑往誅之。渥聞三將死,益忌顥、溫,欲誅之。丙戌,渥晨視事,顥、溫帥牙兵二百,露刃直入庭中,渥曰:「爾果欲殺我邪?」對曰:「非敢然也,欲誅王左右亂政者耳!」因數渥親信十餘人之罪,曳下,以鐵撾擊殺之,謂之「兵諫」。諸將不與之同者,顥、溫稍以法誅之,於是軍政悉歸二人,渥不能制。《資治通鑒》二百六十六。

開平二年,淮南左牙指揮使張顥、右牙指揮使徐溫專製軍政,弘農威王心不能平,欲去之而未能。二人不自安,共謀弑王,分其地以臣於梁。戊寅,顥遣其黨紀祥等弑王於寢室,詐云暴薨。己卯,顥集將吏於府廷,夾道及庭中堂上各列白刃,令諸將悉去衛從然後入。顥厲聲問曰:「嗣王已薨,軍府誰當主之?」三問,莫應,顥益怒。幕僚嚴可求曰:「劉威、陶雅、李遇、李筒皆先王之等夷,公今自立,此曹肯為公下乎?不若立幼主輔之,諸將孰敢不從!」顥默然久之。可求因屏左右,急書一紙置袖中,麾同列詣使宅賀,眾莫測其所為;既至,可求跪讀之,乃太夫人史氏教也。言:「先王創業艱難,嗣王早世,隆演次當立,諸將宜無負楊氏,善輔導之。」辭旨明切。顥氣色皆沮,以其義正,不敢奪,遂奉威王弟隆演稱淮南留後、東面諸道行營都統。顥以徐溫為浙西觀察使,鎮潤州。嚴可求說溫曰:「公舍牙兵而出外藩,顥必以弑君之罪歸公。」溫曰:「然則奈何?」可求曰:「顥剛愎而暗於事,公能見聽,請為公圖之。」時副使李承嗣參預軍府之政,可求說承嗣曰:「顥凶威如此,今出徐於外,意不徒然,恐亦非公之利。」承嗣深然之。可求往見顥曰:「公出徐公於外,人皆言公欲奪其兵權而殺之,多言亦可畏也。」顥曰:「右牙欲之,非吾意也。業已行矣,奈何?」可求曰:「止之易耳。」明日,可求邀顥及承嗣俱詣溫所,可求瞠目責溫曰:「古人不忘一飯之恩,況公楊氏宿將!今幼嗣初立,多事之時,乃求自安於外,可乎?」溫謝曰:「苟諸公見容,溫何敢自專!」由是不行。顥知可求陰附溫,夜,遣盜刺之;可求知不免,請為書辭府主。盜執刀臨之,可求操筆無懼色;盜能辨字,見其辭旨忠壯,曰:「公長者,吾不忍殺。」掠其財以復命,曰:「捕之不獲。」顥怒曰:「吾欲得可求首,何用財為!」溫與可求謀誅顥,可求曰:「非鍾泰章不可。」泰章者,合肥人,時為左監門衛將軍。溫使親將翟虔告之。泰章聞之喜,密結壯士三十人,夜,刺血相飲為誓;丁亥旦,直入斬顥於牙堂,並其親近。溫始暴顥弑君之罪,輥紀祥等於市。詣西宮白太夫人。太夫人恐懼,大泣曰:「吾兒衝幼,禍難如此,願保百口歸廬州,公之惠也!」溫曰:「張顥弑逆,不可不誅,夫人宜自安!」初,溫與顥謀弑威王,溫曰:「參用左、右牙兵,心必不一;不若獨用吾兵。」顥不從,溫曰:「然則獨用公兵。」顥從之。至是,窮治逆黨,皆左牙兵也,由是人以溫為實不知謀也。隆演以溫為左、右牙都指揮使,軍府事咸齲攕焉。以嚴可求為揚州司馬。溫性沉毅,自奉簡儉,雖不知書,使人讀獄訟之辭而決之,皆中情理。先是,張顥用事,刑罰酷濫,縱親兵剽奪市裏。溫謂可求曰:「大事已定,吾與公輩當力行善政,使人解衣而寢耳。」乃立法度,禁強暴,舉大綱,軍民安之。溫以軍旅委嚴可求,以財賦委支計官駱知祥,皆稱其職,淮南謂之「嚴、駱」。同上。

七月壬申,淮南將吏請於李儼,承製授楊隆演淮南節度使、東面諸道行營都統、同平章事、弘農王。同上。

開平三年三月,徐溫以金陵形勝,戰艦所聚,乃自以淮南行軍副使領升州刺史,留廣陵,以其假子元從指揮使知誥為升州防遏兼樓船副使,往治之。同上二百六十七。

開平四年二月,萬全感自岐歸廣陵,岐王承製加弘農王兼中書令,嗣吳王,胡三省卒:府昭宗天復二年封楊行密吳王,今岐王承製加隆演嗣王。於是吳王赦其境內。同上。

五月,吳徐溫母周氏卒,將吏致祭,為偶人,高數尺,衣以羅錦,溫曰:「此皆出民力,奈何施於此而焚之,宜解以衣貧者。」未幾,起復為內外馬步軍都軍使,領潤州觀察使。同上。

乾化二年九月,吳王以溫領鎮海節度使、同平章事、淮南行軍司馬。同上二百六十八。

均王貞明元年四月,吳徐溫以其子牙內都指揮使知訓為淮南行軍副使、內外馬步諸軍副使。同上二百六十九。

八月庚戌,吳以鎮海節度使徐溫為管內水陸馬步諸軍都指揮使、兩浙都招討使、守侍中、齊國公,鎮潤州,以升、潤、常、宣、歙、池六州為巡屬,軍國庶務參決如故;留徐知訓居廣陵秉政。同上。

貞明二年二月,辛丑夜,吳宿衛將馬謙、李球劫吳王登樓,發庫兵討徐知訓;知訓將出走,嚴可求曰:「軍城有變,公先棄眾自去,眾將何依!」知訓乃止。眾猶疑懼,可求闔戶而寢,鼾息聞於外,府中稍安。壬寅,謙等陳於天興門外,諸道副都統朱瑾自潤州至,視之,曰:「不足畏也。」返顧外眾,舉手大呼,亂兵皆潰,擒謙、球,斬之。同上。

貞明三年四月,吳升州刺史徐知誥治城市府舍甚盛。五月,徐溫行部至升州,愛其繁富。潤州司馬陳彥謙勸溫徙鎮海軍治所於升州,溫從之,徙知誥為潤州團練使。知誥求宣州,溫不許,知誥不樂。宋齊邱密言於知誥曰:「三郎驕縱,敗在朝夕。潤州去廣陵止隔一水耳,此天授也。」知誥悅,即之官。三郎,謂溫長子知訓也。溫以陳彥謙為鎮海節度使判官。溫但舉大綱,細務悉委彥謙,江、淮稱治。同上。貞明四年六月,吳內外馬步都軍使、昌化節度使、同平章事徐知訓,驕倨淫暴。威武節度使、知撫州李德誠有家妓數十,知訓求之,德誠遣使謝曰:「家之所有皆長年,或有子,不足以侍貴人,當更為公求少而美者。」知訓怒,謂使者曰:「會當殺德誠,並其妻取之!」知訓狎侮吳王,無復君臣之禮。嘗與王為優,自為參軍,使王為蒼鶻,總角弊衣執帽以從。又嘗泛舟濁河,王先起,知訓以彈彈之。又嘗賞花於禪智寺,知訓使酒悖慢,王懼而泣,四座股栗;左右扶王登舟,知訓乘輕舟逐之,不及,以鐵撾殺王親吏。將佐無敢言者,父溫皆不之知。知訓及弟知詢皆不禮於徐知誥,獨季弟知諫以兄禮事之。知訓嘗召兄弟飲,知誥不至,知訓怒曰:「乞子不欲酒,欲劍乎!」又嘗與知誥飲,伏甲欲殺之,知諫躡知誥足,知誥陽起如廁,遁去,知訓以劍授左右刁彥能使追殺之;彥能馳騎及於中塗,舉劍示知誥而還,以不及告。平廬節度使、同平章事、諸道副都統朱瑾遣家妓通候問於知訓,知訓強欲私之,瑾已不平。知訓惡瑾位加己上,置靜淮軍於泗州,出瑾為靜淮節度使,瑾益恨之,然外事知訓愈謹。瑾有所愛馬,冬貯於幄,夏貯於幬;寵妓有絕色財訓過別瑾,瑾置酒,自捧觴,出寵妓《舊五代史》作愛妓桃氏。使歌,以所愛馬為壽,知訓大喜。瑾因延之中堂,伏壯士於戶內,出妻陶氏拜之,知訓答拜,瑾以笏自後擊之踣地,呼壯士出斬之。瑾先係二悍馬於廉下,將圖知訓,密令人解縱之,馬相蹄齧,聲甚厲,以是外人莫之聞。瑾提知訓首出,知訓從者數百人皆散走。瑾馳入府,以首示吳王曰:「仆已為大王除害。」王懼,以衣障麵,走入內,曰:「舅白為之,我不敢知!」瑾曰:「婢子不足與成大事!」以知訓首擊柱,挺劍將出,子城使翟虔等已闔府門勒兵討之,乃自後腧城,墜而折足,顧追者曰:「吾為萬人除害,以一身任患。」遂自剄。徐知誥在潤州聞難,用宋齊邱策,即日引兵濟江。瑾已死,因撫定軍府。時徐溫諸子皆弱,溫乃以知誥代知訓執吳政,沉朱瑾屍於雷塘而滅其族。瑾之殺知訓也,泰寧節度使米志誠從十餘騎問瑾所向,聞其已死,乃歸;宣諭使李儼貧而困,寓居海陵,溫疑其與瑾通謀,皆殺之。嚴可求恐志誠不受命,詐稱袁州大破楚兵,將吏皆入賀,伏壯士於戟門,擒志誠,斬之,並其諸子。同上二百七十。

《烈祖紀》:朱瑾殺徐知訓,馬仁裕自蒜山渡馳告帝,帝即日帥師入廣陵定亂,遂代知訓為淮南節度行軍副使、內外馬步都軍副使。陸遊《南唐書》一。

七月,吳徐溫入朝於廣陵,疑諸將皆預朱瑾之謀,欲大行誅戮。徐知誥、嚴可求具陳知訓過惡,所以致禍之由,溫怒稍解,乃命綱瑾骨於雷塘而葬之,責知訓將佐不能匡救,皆抵罪;獨刁彥能屢有諫書,溫賞之。戊戌,以知誥為淮南節度行軍副使、內外馬步都軍副使、通判府事。胡三省注:《考異》曰:案《十國紀年》,六月乙卯,知訓被殺。至此四十四日,吳之政事必有所出。蓋知誥至廣陵即代知訓執吳政,至此方除官耳。兼江州團練使。以徐知諫權潤州團練事。溫還鎮金陵,總吳朝大綱,自餘庶政,皆決於知誥。知誥悉反知訓所為,事吳王盡恭,接士大夫以謙,禦眾以寬,約身以儉。以吳王之命,悉蠲天佑十三年以前逋稅,餘俟豐年乃輸之。求賢才,納規諫,除奸猾,杜請托。於是士民翕然歸心,雖宿將悍夫無不悅服。先是,吳有叮髢錢,又計畝輸錢,錢重物輕,民甚苦之。齊邱說知誥,以為「錢非耕桑所得,今使民輸錢,是教民棄本逐末也。請蠲叮髢錢;自餘稅悉輸穀帛,絀絹匹直千錢者當稅三千」。或曰:「如此,縣官歲失錢億萬計。」齊邱曰:「安有民富而國家貧者耶!」知誥從之。由是江、淮間曠土盡辟,桑柘滿野,國以富強。知誥欲進用齊邱而徐溫惡之,以為殿直、軍判官。知誥每夜引齊邱於水亭屏語,常至夜分,或居高堂,悉去屏障,獨置大爐,相向坐,不言,以鐵筋畫灰為字,隨以匙滅去之,故其所謀,人莫得而知也。《資治通鑒》二百七十。

貞明五年,吳徐溫帥將吏藩鎮請吳王稱帝,吳王不許。夏,四月,戊戌朔,即吳國王位。大赦,改元武義;蓮宗廟社稷,置百官,宮殿文物皆用天子禮。以金繼土,臘用醜。改諡武忠王曰孝武王,廟號太祖,威王曰景王,尊母為太妃;以徐溫為大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諸道都統、鎮海寧國節度使,守太尉兼中書令、東海郡王,以徐知誥為左僕射、參政事兼知內外諸軍事,仍領江州團練使,以揚府左司馬王令謀為內樞密使,胡三省注云:吳都廣陵,故謂揚州為揚府。營田副使嚴可求為門下侍郎,鹽鐵判官駱知祥為中書侍郎,前中書舍人盧擇為吏部尚書兼太常卿,掌書記殷文圭為翰林學士,館驛巡官遊恭為知制誥,前駕部員外郎楊迢為給事中。同上。

貞明六年四月,吳宣王重厚恭恪,徐溫父子專政,王未嘗有不平之意形於言色,溫以是安之。及建國稱製,尤非所樂,多沈飲鮮食,遂成寢疾。五月,溫自金陵入朝,議當為嗣者。或希溫意言曰:「蜀先主謂武侯:『嗣子不才,君宜自取。』」溫正色曰:「吾果有意取之,當在誅張顥之初,豈至今日邪!使楊氏無男,有女亦當立之。敢妄言者斬!」乃以王命迎丹陽公溥監國,徙溥兄蒙為舒州團練使。己丑,宣王殂。六月戊申,溥即吳王位。尊母王氏曰太妃。同上二百七十一。

龍德元年十月,吳徐溫勸吳王祀南郊,或曰:「禮樂未備;且唐祀南郊,其費巨萬,今未能辦也。」溫曰:「安有王者而不事天乎!吾聞事天貴誠,多費何為!唐每郊祀,啟南門,灌其樞用脂百斛。此乃季世奢泰之弊,又安足法乎!」甲子,吳王祀南郊,配以太祖。乙丑,大赦;加徐知誥同平章事,領江州觀察使。尋以江州為奉化軍,以知誥領節度使。同上。

《唐莊宗紀》:同光元年,淮南楊溥遣使賀登極,稱大吳國主書上大唐皇帝。《舊五代史》三十。同光二年三月,淮南楊溥遣使貢賀郊天禮物。同上三十一。

八月,淮南楊溥遣使貢方物。同上三十二。

冬,十月,吳王如白沙觀樓船,更命白沙曰迎鑾鎮。徐溫自金陵來朝。先是,溫以親吏翟虔為闔門、宮城、武備等使,使察王起居,虔防製王甚急。至是,王對溫名雨為水,溫請其故,王曰:「翟虔父名,吾諱之熟矣。」因謂溫曰:「公之忠誠,我所知也,然翟虔無禮,宮中及宗室所須多不獲。」溫頓首謝罪,請斬之,王曰:「斬則太過,遠徙可也。」乃徙撫州。《資治通鑒》二百七十三。

十二月,淮南楊溥遣使貢獻。《舊五代史》三十二。

同光三年十月,奉皇太后尊諡寶冊赴西宮靈座,淮南楊溥遣使進慰禮。十二月,淮南楊溥遣使朝貢。同上三十三。同光四年二月,淮南楊溥遣使朝貢方物。同上三十四。

《明宗紀》:天成元年四月遣使往諸道及淮南告哀。同上三十六。

天成二年春正月,吳馬軍都指揮使柴再用戎服入朝,御史彈之,再用恃功不服。侍中徐知誥陽於便殿誤通起居,退而自劾,吳王優容不問,知誥固請奪一月俸;由是中外肅然。《資治通鑒》一百七十五。

五月,偽吳楊溥貢新茶。《舊五代史》三十八。

冬,十月辛丑,吳大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諸道都統、鎮海寧國節度使兼中書令東海王徐溫卒。初,溫子行軍司馬、忠義節度使、同平章事知詢以其兄知誥非徐氏子,數請代之執吳政,溫曰:「汝曹皆不如也。」嚴可求及行軍副使徐階屢勸溫以知詢代知誥,溫以知誥孝謹,不忍也。可求等言之不已,溫欲帥諸藩鎮入朝,勸吳王稱帝,將行,有疾,乃遣知詢奉表勸進,因留代知誥執政。知誥草表欲求洪州節度使,俟旦上之,是夕,溫凶問至,乃止。知詢亟歸金陵。吳主贈溫齊王,諡曰忠武。《資治通豎》二百七十六。

十一月庚戌,吳王即皇帝位,追尊孝武王曰武皇帝,景王曰景皇帝,宣王曰宣皇帝。同上。天成三年春,正月丁巳,吳主立子璉為江都王。同上。

閏八月,吳王太后殂。同上。

天成四年十月,吳諸道副都統、鎮海寧國節度使兼侍中徐知詢自以握兵據上流,意輕徐知誥,數與爭權,內相猜忌,知誥患之;知詢待諸弟薄,諸弟皆怨之。徐階知知詢不可輔,反持其短以附知誥。吳越王鏐遺知詢金玉鞍勒、器皿,皆飾以龍鳳;知詢不以為嫌,乘用之。知詢典客周廷望說知詢口:「公誠能捐寶貨以結朝中勳舊,使皆歸心於公,則彼誰與處!」知詢從之,使廷望如江都諭意。廷望與知誥親吏周宗善,密輸款於知誥,亦以知誥陰謀告知詢。知詢召知誥詣金陵除父喪,知誥稱吳主之命不許,周宗謂廷望曰:「人言侍中有不臣七事,宜亟入謝!」廷望還,以告知詢。十一月,知詢入朝,知誥留知詢為統軍,領鎮海節度使,遣右雄武都指揮使柯厚徵金陵兵還江都,知誥自是始專政。壬辰,吳主加尊號曰睿聖文明光孝皇帝,大赦,改元太和。同上。

長興元年三月癸酉,吳主立江都王璉為太子。同上二百七十七。

十月丙辰,吳左僕射、同平章事嚴可求卒。徐知誥以其長子大將軍景通為兵部尚書、參知政事,知誥將出鎮金陵故也。同上。

《先主書》:吳太和三年,公出鎮金陵,以長子景通為司徒平章事居中輔政;以王令謀、宋齊邱為左、右僕射同平章事。六年,召景通至金陵,為鎮海軍節度副使;以其次子景遷為太保平章事,與令謀等秉政。二年,景遷病,以次子景遂為門下侍郎、參知政事。馬令《南唐書》一。

長興四年五月,吳宋齊邱勸徐知誥徙吳主都金陵,知誥乃營官城於金陵。《資治通鑒》二百七十八。

唐潞王清泰元年二月,吳人多不欲遷都者,都押牙周宗言於徐知誥曰:「主上西遷,公復須東行,胡三省注:都押牙,鎮海、寧國兩鎮都押牙也。升州於揚州為西,揚州於升州為東。言吳主若西遷金陵,徐知誥須東鎮江都也。不準勞費甚大,且連眾心。」丙子,吳主遣宋齊邱如金陵,諭知誥罷遷都。先是,知誥久有傳禪之志,以吳主無失德,恐眾心不悅,欲待嗣君;宋齊邱亦以為然。一旦,知誥臨鏡躡白髭,歎曰:「國家安而吾老矣,奈何?」周宗知其意,請如江都,微以傳禪意諷吳主,且告齊邱。齊邱以宗先己,心疾之,遣使馳詣金陵,手書切諫;知誥愕然。後數日,齊邱至,請斬宗以謝吳王,乃黜宗為池州副使。久之,節度副使李建勳、行軍司馬徐階等屢陳知誥功業,宜早從民望,召宗復為都押牙。知誥由是疏齊邱。十一月,知誥召其子司徒、同平章事景通還金陵,為鎮海寧國節度副大使、諸道副都統、判中外諸軍事;以次子牙內馬步都指揮使、海州團練使景遷為左右軍都軍使、左僕射、參政事、留江都輔政。同上二百七十九。

清泰二年九月丙申,吳大赦,改元天祚。同上。

晉高祖天福元年春,正月,吳徐知誥始建大元帥府,以幕職分判吏、戶、禮、兵、刑、工部及鹽鐵。同上二百八十。

十二月,徐知誥以鎮南節度使、太尉兼中書令李德誠、德勝節度使兼中書令周本位望隆重,欲使之帥眾推戴,本不可,其子弘祚強之,不得已與德誠帥諸將詣江都表吳主,陳知誥功德,請行冊命;又詣金陵勸進。於是吳宮多妖,吳主曰:「吳祚其終乎!」左右曰:「此乃天意,非人事也。」同上。

晉高祖天福二年九月丙寅,吳主命江夏王粦奉璽綬於齊。冬,十月,甲申,齊王誥即皇帝位於金陵,大赦,改元升元,國號唐。追尊太祖武王曰武皇帝。乙酉,遣右丞相階奉冊詣吳主,稱受禪老臣誥謹拜稽首上皇帝尊號曰高尚思玄宏古讓皇,宮室、乘輿、服御皆如故,宗廟、正朔、徽章、服色悉從吳製。丁亥,立徐知證為江王,徐知誇為饒王。以吳太子璉領平盧節度使、兼中書令,封弘農公。唐主宴群臣於天泉閣。己丑,唐主表讓皇改東都宮殿名,皆取於仙經。讓皇嘗服羽衣,習辟穀術。辛卯,吳宗室建安王珙等十二人皆降爵為公。丙申,以吳同平章事張延翰及門下侍郎張居詠、中自侍郎李建勳並同平章事。讓皇以唐主上表,致書辭之;唐主謝表而不改。丁酉,加宋齊邱大司徒。齊邱雖為左丞相,不預政事,心慍慰,悶製詞云「布衣之交」,抗聲曰:「臣為布衣時,陛下為刺史;今日為天子,可以不用老臣矣。」遲家請罪,唐主手詔謝之,亦不改命。久之,齊邱不知所出,乃更上書請遷讓皇於他州,及斥遠吳太子璉,絕其昏;唐主不從。同上二百八十一。

《烈祖紀》:升元元年十一月戊午,立子景遂為吉王,以景遂為東都留守、江都尹,赴東都。《陸書》一。

天福三年四月,吳讓皇固辭舊宮,胡三省注:以既讓位於唐,不敢居江都宮。屢請徙居,李德誠等亦亟以為言。五月,戊午,唐主改潤州牙城為丹陽宮,以李建勳為迎奉讓皇使。《資治通鑒》二百八十。

壬戌,唐主以左宣威副統軍王輿為鎮海留後,客省使公孫圭為監軍使,親吏馬思讓為丹陽宮使,徙讓皇居丹陽宮。同上。十一月辛丑,吳讓皇卒。唐主廢朝二十七日。同上。

天福四年四月,唐人遷讓皇之族於泰州,號永寧宮,防衛甚嚴。同上二百八十二。

《考異》曰:《十國紀年》:「唐人遷讓皇之族於泰州,號永寧宮,守衛甚嚴,不敢與國人通婚姻,久而男女自為匹偶。」《江表志》:「讓皇子及五歲,遣中使拜官,賜朝服,即日而卒。」按唐烈祖受禪,使讓皇居故宮,稱臣上表,慕仁厚之名;若惡楊氏則滅之而已,何必如此之迂也!他書皆未之見,不知《紀年》據何書,今不取。《資治通鑒》二百八十一。

乙丑,唐主將立齊王璟為太子,固辭;乃以為諸道兵馬大元帥、判六軍諸衛、守太尉、錄尚書事、升揚二州牧。《資治通鑒》二百八十二。

天福五年冬十月乙巳,唐主命齊王璟監國。光政副使、太僕少卿陳覺以私憾奏泰州刺史褚仁規貪殘。同上。《烈祖紀》:升元四年冬十月乙巳,詔幸東都,命齊王璟監國。庚戌,帝自保德門御舟。辛亥,次迎鑾鎮。甲寅,至東都,入建元門。帝感念疇昔,泫然流涕不已,遣使問東畿士民不能自存者。己未,高麗使廣評侍郎柳兢質來貢方物。十一月乙丑,宴群臣於崇德宮,故第也。以聽事殿為光慶殿。庚辰,改東都文明殿為乾元殿,英武殿為明光殿,應乾殿為垂拱殿,朝陽殿為福昌殿,積慶宮為崇道宮。乙酉,賜東畿高年疾苦悍獨米,人二石。漢使都官郎中鄭翱,閩使客省使葛裕,吳越使刑部尚書楊嚴來賀仁壽節。十二月丙申,帝至自東都。《陸書》一。

唐主至江都,欲遂居江都,以水凍,漕運不給,乃還。《資治通鑒》二百八十二。升元五年春二月己未,殺泰州刺史褚仁規。《馬書》一。

天福八年二月庚午,唐主殂,秘不發喪,下製:「以齊王監國,大赦。」三月己卯朔,唐元宗即位,大赦,改元保大。《資治通鑒》二百八十三。

《嗣主書》:保大元年秋七月,以元子南昌王冀為江都尹、東都留守。《馬書》二。

保大五年,以元子南昌王冀為副元帥,封燕王,依前東都留守。同上三。

保大七年二月,以東都留守燕王冀為潤宣二州大都督,鎮京口。宣州周宗為東都留守。同上。保大十一年冬十月,築楚州白水塘以溉屯田。同上。

保大十三年冬十月,東都留守周宗乞罷鎮,詔不允,宗以老病三表,乃許守司徒致仕。同上。

《周世宗紀》:顯德二年冬十月,始議南征。十一月乙未朔,以宰臣李穀為淮南道前軍行營都部署,知廬、壽等州行府事;以許州節度使王彥超為行營副部署;命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韓令坤等一十二將,各帶征行之號以從焉。《舊五代史》一百十五。

顯德三年二月丙戌,侍衛馬軍指揮韓令坤奏,收下揚州。同上一百十六。

《孫晟傳》:顯德三年春,王師下廣陵,江左驚窘,李景偽署晟為司空,令奉貢於行在。同上一百三十一。

《元宗紀》:保大十四年二月乙酉,周師陷東都,執副留守馮延魯。《陸書》二。

帝知揚州無備,己卯,命韓令坤等將兵襲之,戒以毋得殘民;其李氏陵寢,遣人與李氏人共守護之。《資治通鑒》二百九十二。

韓令坤奄至揚州,平旦,先遣白延遇以數百騎馳入城,城中不之覺。令坤繼至,唐東都營屯使賈崇焚官府民舍,棄城南走。同上。

唐主遣園苑使尹延範如泰州,遷吳讓皇之族於潤州。延範以道路艱難,恐楊氏為變,盡殺其男子六十人。還報,唐主怒,腰斬之。同上。

吳武讓皇既殂於丹陽,其族屬尚居泰州廨舍,先主自受禪已還,未暇措置。迨殂,方囑付嗣君曰:「邦君皆楊氏所有,天地事物之變,偶移在我,然順逆之勢不常。吾所憫孤兒婺女,僑寄殊鄉,令往泰州津斂楊族,安於京口,鯛瞻撫育,無令失所,男女婚嫁,悉資官給。」璟稟遺戒,遣園苑使尹延範具舟車調費,往泰般護。時王室在難,道路已亂,延範慮有他變,取子弟六十人皆殺之,惟載婦女以渡江。璟大怒,以延範腰斬,仍誅其族於市,以慰其冤。楊氏諸女二十餘人,選土族嫁之,奩匣閨橐,不失常度。文瑩《玉壺清話》十。

韓令坤等攻泰州,拔之,刺史方訥奔金陵。唐主遣人以蠟丸求救於契丹。壬辰,靜安軍使何繼筠獲而獻之。以給事中高防權知泰州。《資治通鑒》二百九十二。

三月,命諸道兵馬元帥齊王景達拒周。夏四月,復泰州。五月,周帝北還。《陸書》二。

馬希崇及王延政之子繼沂皆在揚州,詔撫存之。胡三省注:楚、閩世事中國,其後為南唐所俘,囚於揚州,周得揚州,故撫存之。《資治通豎》二百九十三。

夏四月辛未,揚州奏,江南大破兩浙軍於常州。初,兩浙錢仿承詔遣部將率兵攻常州,為江南大將陸孟俊所敗,將佐陷沒者甚眾,李景亦以表聞。丁丑,揚州韓令坤破江南賊軍於州之東境,獲大將陸孟俊。時李景乘常州之捷,遣陸孟俊領兵迫泰州,王師不守,韓令坤欲棄揚州而回,帝怒,急遣殿前都指揮使張永德帥親兵往援之。俄而陸孟俊領其徒自海陵抵揚州,令坤迎擊,敗之,生擒孟俊。李景遣其弟齊王達率大眾由瓜步濟江,距六合一舍而設柵。居數日,乃棄柵來迫官車,今上麾兵以擊之,賊軍大敗,餘眾赴江溺死者不可勝紀。己卯,韓令坤奏,敗楚州賊將馬在貴萬餘眾於灣頭堰,獲漣州刺史秦進崇。丙戌,以宣徽南院使向訓為權淮南節度使,充沿江招討使;以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韓令坤充沿江副招討使。《舊五代史》一百十六。

陸孟俊取泰州,遣陳德誠戍泰州。孟俊進攻揚州,屯於蜀岡,韓令坤棄揚州走。《資治通臨》二百九十三。

初,陸孟俊之廢馬希萼立希崇也,滅故舒州刺史楊昭惲之族而取其財,楊氏有女美,獻於希崇。令坤入揚州,希崇以楊氏遣令坤,令坤嬖之。既獲孟俊,將械送帝所;楊氏在簾下,忽撫膺慟哭,令坤驚問之,對曰:「孟俊昔在潭州,殺妾家二百口,今日見之,請復其冤。」令坤乃殺之。同上。

初,唐人以茶鹽強民而徵其粟、帛,謂之博徵,又興營田於淮南,民甚苦之;及周師至,爭奉牛酒迎勞。而將帥不之恤,專事俘掠,視民如土芥;民皆失望,相聚山澤,立堡壁自固,操農器為兵,積紙為甲,時人謂之「白甲軍」。周兵討之,屢為所敗,先所得唐諸州,多復為唐有。唐之援兵營於紫金山,與壽春城中烽火相應。淮南節度使向訓奏請以廣陵之兵並力攻壽春,俟克城更圖進取,詔許之。訓封府庫以授揚州主者,命揚州牙將分部按行城中,秋毫不犯,揚州民感悅,軍還,或負糗餱以送之。同上。

保大十五年冬十一月,周帝親征。《陸書》二。

十二月,帝遣鐵騎左廂都指揮使武守琦將騎數百趨揚州,至高郵。唐人悉焚揚州官府民居,驅其人南渡江,後數日,周兵至,城中餘癃病十餘人而已。癸酉,守琦以聞。帝聞泰州無備,遣兵襲之,丁丑,拔泰州。《資治通鑒》二百九十三。

顯德五年二月戊午,車駕發楚州南巡。丁卯,駐蹕於廣陵,詔發揚州部內丁夫萬餘人城揚州。帝以揚州焚蕩之後,居民南渡,遂於故城內就東南別築新壘。戊辰,遣使祭故淮南節度使楊行密、故升府節度使徐溫等墓。癸酉,幸揚子渡觀大江。三月壬午朔,幸泰州。丁亥,復幸廣陵。辛卯,幸迎鑾江口。遣右武衛大將軍李繼熱率舟師至江島以觀寇。癸巳,帝臨江望見賊船數十艘,命令上帥戰棹以追之,賊軍退去,今上直抵南岸,焚其營柵而回。己亥,今上率水軍破賊船百餘隻於瓜步。是日,李景遣其臣劉承遇奉表以廬、舒、蘄、黃等四州來獻,且請以江為界。先是,李景以江南危蹙,謀欲傳位於世子,使附庸於我,故遣陳覺上表陳敘。至是帝以既許其通好,乃降書以答之。陸遊《南唐書》云:周帝賜青許帝奉正朔罷兵,而不許傳位太子。壬寅,復幸揚州,以殿前都虞侯慕容延釗為淮南節度使兼殿前副指揮使。遣鹽城監使申屠鱷裔書及御馬一十匹,金銀銜全,散馬四十匹,羊千口,賜江南李景。誇先為王師所俘,故遣之。丙午,江南李景遣所署宰相馮延己獻犒軍銀十萬兩,絹十萬疋,錢十萬貫,茶五十萬斤,米麥二十萬石。庚戌,詔:「故淮南節度使楊行密、故升府節度使徐溫,各給守塚戶。應江南臣僚有先代墳墓在江北者,委所在長吏差人檢校。」辛亥,李景遣所署臨汝郡公徐遼進買宴錢二百萬,並遣伶官五十人與遼俱來獻壽觴。夏四月癸丑,宴從臣及江南進奉使馮延己等於行宮,徐遼代李景捧壽觴以獻,進金酒器、禦衣、犀帶、金銀、錦綺、鞍馬等。乙卯,車駕發揚州還京。十月乙未,詔淮南諸州鄉軍,並放歸農。《舊五代史》一百十八。

《恭帝紀》:顯德六年秋七月壬戌,以鄆州節度使、充侍衛馬步軍都指揮使、檢校太傅、兼侍中李重進為淮南節度使、檢校太尉、兼侍中,依前侍衛馬步軍都指揮使。同上一百二十。

《太祖紀》開寶三年十一月辛未,江南主遣徐鉉等奉表乞援師,不報。甲申,曹彬夜敗江南軍於城下。乙未,曹彬克升州,俘其國主煜,江南平。脫脫等《宋史》三。

《僭偽傳》:楊渥,字奉天,行密長子也。行密卒,渥襲偽位,自稱吳王委軍政於大將張顥。性猜忌,不能禦下。天佑五年六月,為顥所殺。及渭僭號,偽追尊為景帝。《舊五代史》一百三十四。

《僭偽傳》:楊渭,渥之弟也。既立,政事咸委於徐溫十餘年。溫乃冊渭為天子,國號大吳,改唐天佑十六年為武義元年。三年而卒,諡為惠帝。同上。

《僭偽傳》:楊溥,行密幼子也。初封丹陽王,渭卒,徐溫乃推溥為主,後僭偽號。唐同光元年,莊宗平梁,都於洛陽。十二月,溥遣使章景來朝,詞旨卑遜,有同箋表。郭崇韜之平西川也,淮人大懼,將去偽號,稱藩於唐。時崇韜欲陳舟師下峽,為平吳之策,會崇韜既誅,洛城有變,淮人聞之,比屋相慶。明宗篡嗣,溥復遣使修好,謝其使,不受所貢,遣之。天成二年十月,徐溫卒,溫之養子李升代溫秉政,晉天福二年,溥不得已遜位於升。升遷溥於潤州,築丹陽宮以處之,年餘以幽死。同上。

楊璉,讓皇長子也。十歲封江都王,立為太子,性醇謹好學,骨清神淺,層縮齒露,風監者所不許。主受禪,封璉中書令、池州刺史,將赴上,遇寒食,飲冷失節,卒於池口舟中,年十九歲。初,先主第四女,璉納之為妃,賢明溫淑,容範絕世。及禪代,封永康公主,聞人呼公主,則嗚咽流涕,辭不願稱,宮中為之慘戚。璉卒,永康終身縞素,斥去容飾,不茹葷酒,惟誦佛書,但自稱「未亡人」,朝夕焚香,對佛自誓曰:「願兒生生世世,莫為有情之物!」居延和宮,年二十四,無疾坐亡。凡五夕,光如白練,長丈餘,自口而出,至斂,溫軟如生。主感悼哽痛,詔李建勳刻碑宮中,紀其異。《玉壺清話》九。

《徐溫傳》:溫字端美,《舊五代史》作敦美。海州朐山人,烈祖之養父也。唐末大亂,販鹽為盜,從吳武王楊行密起合肥,勁兵數萬,號其軍為「黑雲長劍所」。與舉事者劉威、陶雅之徒,號「三十六英雄」。獨溫未嘗有戰功,行密用其謀殺朱延壽,以功遷右衙指揮使,始預謀議。行密病,出長子渥為宣州觀察使,溫私謂渥曰:「今王有疾,而出嫡嗣,必有奸人為謀。若他日召子,非溫使者,慎無應命。」渥涕泣謝溫而去。行密病甚,命判官周隱作符召渥,隱慮幼弱不任事,勸行密用舊將有威望者代主軍政,乃薦大將劉威,行密未許。溫與嚴可求人問疾,行密以隱議告之,溫等大驚,遽詣隱所議事,隱未出而溫見隱作召符猶在案上,急取遣之,渥見溫使者乃行。行密卒,渥嗣立,召隱罵曰:「汝欲賣吾國者,復何面目見楊氏乎?」遂殺之。渥之入廣陵也,惡溫與張顥典衙兵,召陳璠等為東院馬軍,以自備,而溫、顥共惡璠等侵權,因擁衙兵入拽璠等斬之,渥由是失政。溫、顥益不自安,共遣群盜入寢中弑渥,渥說群盜能反殺溫等者,皆為刺史,群盜皆諾,惟紀祥不從,執渥縊殺之。隆演立,溫遂專政,隆演備位而已。八年,溫遷行車司馬、潤州刺史、鎮海軍節度使、同平章事。十二年,封齊國公兼浙西招討使。始就鎮潤州,以升、常、宣、池、黃六州為齊國,城升州,建大都督府。十四年,溫徙治之,以其子知訓輔隆演於廣陵,而大政溫遙決之。十六年,溫請隆演即皇帝位,不許;又請以吳王稱製,乃許。遂建國改元,拜溫大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封東海郡王。隆演卒,溫越次立其弟溥。順義七年,溫又請溥即皇帝位,未許,而溫病卒。《馬書》八。

《烈祖紀》:烈祖名升,字正倫,小字彭奴,徐州人,姓李氏,唐憲宗第八子建王恪之玄孫。恪生超,早卒。超生志,仕為徐州判司,卒官,因家焉。志生榮,榮性謹厚,喜從浮屠遊,晦跡精舍,時號「李道者」。升以光啟四年十二月二日生於彭城,六歲而孤。遇亂,伯父求攜升及母劉氏避地淮泗至濠州。乾寧二年,淮南節度使楊行密見而奇之,養以為子,行密長子渥惡升,不以為兄弟,行密乃以與大將徐溫,遂冒姓徐氏,名知誥。及長,身七尺,方顯隆準,修上短下,語聲如鍾,精采鑠人,常緩步,而從者疾行莫能及。《陸書》一。

天佑中,童謠曰:「東海鯉魚飛上天,蓋謂素育於徐氏,後竟復唐姓。一狂僧走金陵城中,猖狂荒急,每見人則尋飛龍子,凡十餘年,逮主為升州刺史,狂僧見之,乃不復尋矣。《玉壺清話》九。

《元宗紀》:元宗,名璟,字伯玉,烈祖長子,風度高秀,幼工屬文。升元初,烈祖受禪,封吳王,徙齊王。四年八月,立為皇太子。七年二月庚午,烈祖崩。三月己卯朔,璟即皇帝位,大赦改元,不待逾年遽改元,識者非之。建隆二年六月庚申,殂於長春殿,年四十六。《陸書》二。

《後主紀》:主名煜,元宗第六子,初封安定郡公、鄭王。文獻太子卒,徙吳王。建隆二年,立為太子。六月,元宗殂,煜嗣立於金陵。及王師拔金陵,煜帥司空、知左右內史事殷崇義等肉袒降於軍門,授右千牛衛上將軍,封違命侯。太宗即位,加特進,改封隴西公。太平興國三年七月辛卯殂,年四十二。同上三。

《太子冀傳》:冀,元宗元子,初封東平郡公,元宗即位,徙王南昌,避儲副位,留守東都。保大八年,移鎮潤州,周師至廣陵,越人寇常州,元宗以冀少不習軍事,召還都。冀會將吏問之,裨將趙鐸曰:「大王為元帥之重,眾心所恃,一卻足則部下搖矣。」冀乃奏乞效用,以死報國,元宗許之,命柴克宏將兵以救常州。克宏未至,樞密使李徵古遣使追而代之,冀奏克宏可用,果敗越師,擒獲甚眾。顯德五年,還儲副之地,參決國事,蒞下有法,未幾卒。《馬書》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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