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文安公全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九

卷第八 揭文安公全集 卷第九
元 揭傒斯 撰 景烏程蔣氏密韻樓藏舊鈔本
卷第十

掲文安公文集卷之九

       掲 曼 碩 傒 斯 著

       門生前進士爕理⿰氵専 -- 溥化校録

 序

  送劉以徳赴化州學正序

學校非三代之教乆矣然猶幸學校未廢儒者

知有𠩄依歸况窮𮎰遐SKchar使無學校安知有𠩄

謂聖人之教哉故學校者教化之原而人心之

𠩄係也我元建國餘六十載矣崇儒之意非不

至興學之令非不加俊造之士非不舉而用之

而猶未能浸滛乎三代之教者旬宣之道未盡

亷耻之化未興詬病之風未除也軄教之徒擁

腫腆䏰孳孳焉䂓錙銖計升斗是急使並縁之

吏間窺𨻶伺日相與為欺安敢望有三代之教

哉幸而學無廪稍又幸而遇賢有司又幸而近

大府或知𠩄自愛此外𠩄甚大幸者教官能自

賢能自賢或不遇有司又不能以自立(⿱艹石)今廬

𨹧劉君以徳𠩄得化州者廪稍之有無有司之

賢否不可知既不近于大府而逺在𢾗千里外

然俗無美𢙣地無逺邇教之化之在我而已况

君有學有行家足以自給稍得一賢守令自㧞

于上他日五嶺之外窮海之濵有善教者必自

君始爱之慎之吾将洗耳于北𨶕之下

  送張都事序

天子既建奎章閣置大學士二人侍書學士二

人承㫖學士二人供奉學士二人𠫵書二人非

嘗任省䑓翰林及名進士不得居是官明年增

置大學士二人典籖二人典籖從六品𥘉命

英宗龍飛進士第一人泰不華兼善丞相椽張

景先𭤔哲為之希哲尋去為禮部主事又以丞

相椽張中立惟正⿰糹⿱𢆶匹 -- 繼之居一年兼善拜南䑓監

察御史惟正亦𨗇江西行省都事天下之選莫

重于省⿳亠口⿱冖至 -- 臺或由省⿳亠口⿱冖至 -- 臺入為閣官或由閤官出居

省臺則閣官之選與省臺䓁而又必天子親擢

之惟正一𡻕中两𬒳擢皆得

天子𠩄重地其日夜求𠩄以稱塞固冝余與惟

正同僚同與脩

皇朝經世史之大典惟正無一言不及于仁義無一

事不致其精祥余尝謂惟正居軄任事無不及

者江西號繁劇難治然繁劇在郡縣無在行省

行省苟得其人雖使郡縣皆務為簡静猶反掌

耳江西難治莫甚吉安然以前江西亷訪使馮

君輔今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揔𬋩納懐治之政未嘗不行訟未

嘗不簡吏民未嘗不心悅誠服非惟不能欺至

不忍欺是故為政係其人不係其地而君輔納

懐之在郡也上之人𢙣其異己也沮之抑之不

遺餘力卒不能安其身以去江 西之政日益

𡚁民日益困加之以飢饉重之以疾癘有司恬

然莫之恤者果誰為之耶故天下郡縣不患無

賢守令患上之人不能正其好𢙣以示其嚮方

公其衡鑑以别其淑慝挟其善𩔖以激昂其志

𰚾耳故行省者郡縣之標凖也苟標不正凖不

平欲其影之直鈞石之和得乎今惟正之佐江

西也以平章全公之蕳重亷正惟正之精寔謹

敏相與存大体略細故先人而後己使君子得

以行其道小人無以聘其奸民之有瘳也必矣

惟正敬之勉之其毋忘

天子親擢之意他日有論奎章人物曰惟正惟

正則僕也與有榮耀焉

  送藝林庫提㸃畢申逹棄官歸飬詩序

世言忠孝不两立忠孝亦有二乎見于事君謂

之忠見于事親為之孝人見其孝也而不知有

忠之道存焉曰孝而已矣人見其忠也而不知

有孝之道存焉曰忠而已矣一行非孝非忠也

一念非忠非孝也天地之大也日月之明也人

物之衆也其可感而通者莫疾乎忠與孝也雖

庸人孺子一行其孝而風俗為之變世之行政

施化有弗能焉雖孱卒賤𨽾一行其忠而天地

為之動世之守職任事有弗及焉况身為名父

之令子聖天子之賢臣者乎一出一處豈無𠩄

係哉藝林庫提㸃樵隐君兼才徳之名懐忠孝

之寔昔者

天子既奪其飬而寘之藝林矣君不以莞庫爲

早而怠其事又命攝授經而列于奎章矣君不

以師道爲尊而貪其荣一旦棄官歸飬如孤雲

之遇飄風瞬息而不可㽞也雖賁育之勇不能

𬨨焉濟南之士豈無𠩄動其心哉即使君日居

朝廷之上奉一軄效一官其忠亦如是止耳今

退居庭闈之間盡甘㫖之奉謹温清之禮父母

樂之鄉党稱之使天下聞者父以教其子兄以

訓其弟相率而歸于孝弟之化以相𨺚平之治

其爲忠也不亦大乎故君子處亦一忠孝出亦

一忠孝烏可岐而二之哉昔親之壮也而不知

事其君是不孝于親者也親既老矣而不知事

其親是不忠于君者也天下豈有不忠之𡥉不

𡥉之忠哉則樵隐君之出處交得其道矣君行

矣余欲歸飬而無𠩄用吾情焉車既膏馬既秣

凡工爲文辭者皆詩以送之而奎章閣承㫖學

士李公命余爲之序

  送也速荅児赤序

自科舉廢而天下學士大夫之子弟不為農則

為工為啇是科舉復而天下武臣氓𨽾之子弟

皆為士為儒非昔之人無聞知而今之人獨賢

也頋在上之人𠩄以㝷之者何如耳 國家臣

妾萬邦邦為一餘六十年而教化不興風俗

日壊奸宄屡作者任法律而務財用也 仁宗

皇帝赫然𡚒起賔興天下賢能而用之雖刀筆

筐箧之末并欲傳之于士天下孰不释未耜而

談詩書投干戈而從筆硯行之二十餘年孔孟

之道卒未能大洽于天下者 仁宗皇帝在位

日淺得人未衆作飬之士未成新荑稚蘖不足

以勝夫深根固𦷾牛羊日夜又從而牧之信道

篤者𩔖指為迂濶稍出芒角為 國家分憂

盡格之下位急功利者遂從而彌縫附㑹覬旦

夕之餘景而不知已為他人𠩄銜轡矣自是法

律重𠍶者愈輕群然鼓簧謂士不足用科舉無

𥙷于國計不罷不止烏乎果孰為國計哉至元

𥘉從軍㐮樊有抄児赤者合禄魯人也以功為

千夫長抄児赤𫝊秃魯罕秃魯罕傳秃林台三

世皆戍建昌而三世皆賢秃林之子也速荅児

赤從郡人李宗哲學進士業有聲今年夏從其

婦翁増城左君至京師拜余程文憲公故宅貌

粹而氣和才清而志銳他日必為明進士然君

子之學非𠩄以為冨貴利逹之謀也𠩄以進其

徳而逹其才者也故其學不止于為進士夫文

以制治武以定亂法律以輔治財用以立國皆

君子之事𠩄當學者且文武非两途也用之制

治則文用之定亂則武非文之外有武武之外

有文也法律非不任也任之以為輔治之具非

為治之本也財用非不務也生之有道而用之

有莭非瘠民以肥國也故君子之學也用以致

其君則爲尭舜之君用以治其民則爲尭舜之

民非徒學以自别于農工啇賈而已 國家飬

之必以其道待之必以其誠任之必盡其才非

徒用以窃任賢之名而已然學在我飬不飬用

不用非𠩄計也而用不用寔関天地之否泰

國家之盛衰吾道之通塞此君子之𠩄憂不敢

計焉者子㱕第務學焉勿以科舉廢興爲去就

當天下任者倘有仁人之心不忍坐視淪胥于

苛𭧂惨𠜇必有爲國家計者也幸勉旃母自畫

  沇溪先生文集序

豊城文物之盛自漢徐孺子以高士之莭讀書

龍澤山中為太守𠩄禮唐王中丞以風后刀牧

之望㽞𣻉江湖為詩人𠩄歎至宋彬彬不可勝

載矣而黄氏居沇溪之上相望𢾗世以文章學

術𩔰名天下盖自栁州公始公諱得禮字執中

元祐三年進士三遷而為栁州推官年三十

九以卒其享年少其歴官未乆故其行事不能

大𭧂于天下𮗚其遺文則可得而論矣公之詩

沉蔚雄徤有矯齊梁晚唐之意公之文辯愽

大有憂天下之心盖當國家盛時其氣渾其政

平故其𤼵于文也和而荘直而不𨗇至若論唐

太宗遺憾于魏徴有耻不及其臣之失牛李之

祸罪在徳𥙿不䏻以公滅私陽城爱弟不娶甘

棄父子兄弟夫媍之大倫為索隐行怪其志于

世為何如也紹興𥘉公之𤣥孫愿編其遺稿得

詩九十二長短句五史論十雜著九拾遺詩二

長短一及附録四首𩀌為四卷 --卷(⿵龹⿱一龴)至淳祐中其子

脩紀始𠜇之已而燬于兵今公七世孫壁将復

刻焉而属余為之序惟黄氏由金華從豊城盖

𢾗百餘年矣訖宋之世登進士第者十有三人

而公之子吏部𭅺中次山公之孫禮部尚書疇

若為最𩔰其行事則載之國史其文章則吏部

三餘集尚書竹坡集世多有之故不復論

  無底書囊

無底書囊二卷故族父竹泉先生𠩄著之書也

先生諱壵翁字汝和世為豫章豊城人父諱泾

伯父諱士林皆受學清江張文憲公之門文憲

公噐之稍不及門即以書詗先生十𡻕而孤

毋教育之而母性方𫿞聲色不少假先生亦強

學力行事母極孝自為子弟以至沒齒人未嘗

見其𬨨疎髯廣顙眉目聳秀癯然若不勝衣居

碧山之下萬竹之間竹間有泉甘冽不竭每清

風徐至幅巾藜杖臨于泉上望之若仙蚤從大

人先生逰如郷之翰林學士徐公經孫户部𭅺

官李公義山臨江蕭左史山則監察御史泰来

兵部侍𭅺徐公卿孫廬𨹧秘書監丞歐陽公守

道湖南安撫使李公芾每典言論引據經史慷

⿲氵身攵烈風㮣凛然故莫不折莭下之晚𡻕教授

郷里凡經指授皆尚氣莭不碌碌随人後望而

知爲掲先生門人平生讀書皆手自編校其𠩄

論著必以扶𣗳世道爲本此書特見聞見緒餘

猶鑿鑿積寔如此况其他哉元貞元年冬十有

二月𥨊(“爿”換為“丬”)疾明年正月 四日蚤作沐浴易衣冠

謁先祠畢還坐堂上手爲書𢾗通别親故賦五

言詩八句示其子載且戒之曰母以释老汙我

端坐而没後三十有六年其嗣子将𠜇是書以

傳而命傒斯爲之序臨風開卷 --卷(⿵龹⿱一龴)𤂢𤂢若睹其風

儀歴歴若聞其平生之言而終古不可作矣嗚

呼悲夫謹序其㮣如上至順三年七月日序

  臨江路張同知自然頌序

自然道之極也因而品莭之聖人之教也老荘

明自然而不可入于聖人故儒者𠩄弗道河南

張侯之貳臨江也其言曰是其𠩄是非其𠩄非

是非非有于我也賞𠩄當賞刑𠩄當刑刑賞非

有于我也皆自然之道也行之三年政果有聞

遂名其𠩄居之室曰自然其民之賢而文者陳

宗元倡其友前郷貢進士易方猷等若干人爲

之頌而請余序夫張侯因自然之道而爲之政

不騁竒以取名宗元䓁因自然之政而爲之頌

不溢美以為說惟不騁竒故民得遂其性而樂

其業不溢美故文得盡其辭而信于逺皆可嘉

也且以張侯之賢而得宗元 以為之氓必能

導之以親親長長之義使侯之政易行以宗元

之賢而得張侯以為之上必能後其奔走力役

之征使元之教益申是又皆可賀也惟其知自

然自以合自然是為張侯自然頌序

  送爕元⿰氵専 -- 溥

廬州舒城長爕元⿰氵専 -- 溥泰定四年進士也元⿰氵専 -- 溥

古人名爕理普化無氏姓故人取名之首字加

其字之上若氏姓云者以便稱謂今天下之通

俗也元⿰氵専 -- 溥治舒城亷敏明恕見許于士君子賑

飢興學有恩惠予民時郡縣吏𥘉到官𠫵𠩄部

必舉元⿰氵専 -- 溥以爲𭄿余尝載其槩于龍眠書院記

今遷撫之樂安其民慕亷吏思惠政與舒民同

又多文而好學易以禮義化然撫五縣皆無公

田之入可以自飬非痛自莭縮去其穴食之人

鮮能自果者况元⿰氵専 -- 溥名進士人望之也尤深責

之也尤𫿞决不敢以他吏自恕自易其常今天

下𠩄共聞知者海南治公田之八十倍常賦民

不堪命遂起爲盗擁衆𢾗萬破州略縣賊殺将

吏屠戮士民兵連祸結𢾗年不觧爲朝廷之憂

彼有田而賦之不以其道害猶如此况當天下

兵飢疫癘之後誅求割剥之餘民力耗竭之極

又無田而殘民以逞将無海南之事乎此吾與

⿰氵専 -- 溥𠩄深憂而極慮者而天下行之若素漠然

不以爲意吾不知其何心也嗟夫元⿰氵専 -- 溥士不爲

仕則已仕則必盡其道母貽父祖之羞爲天下

後世之僇咲也

  送彭仲寳赴水廵撿序

臨川彭仲寳以温厚之徳深潜之學雅正之文

脩

皇朝經世大典于奎章閣以恩借授衢州龍㳺

水北寨廵檢将行謂余曰余儒者也释爼豆而

弓刀非素𠩄從事也非素𠩄從事而從事焉去

親逺且困不可乆也以去親逺困不可乆從事

于非𠩄從事如曠官何曰天下治禮譲為郛郭

而莫能破以詩書為甲胃而莫能入以仁義為

干櫓而莫能犯故守之以謹勅之士而有餘天

下亂高城深池不為固長刀大劍不為利強弓

劲矢不為威故守之以熊虎之将而不足今天

下之民𣷉㤙而沐化好善而𢙣𢙣安耕而忌𢧐

争者五六十年雖有強王叛将屈強于𢾗千里

之外不𬨨馳一介之使手𢾗寸之革即縛之𨶕

下視區區狗偷䑕窃曽蚍蜉蠛蠓之不若是故

夷城塞塹束兵卷 --卷(⿵龹⿱一龴)⿲亻丨匽 -- 偃然有萬億年固安之势

君以𢾗十里之地善𢙣不掩乎耳強弱不逃乎

目是非不惑乎心輕裘緩帯足以坐鎮之何曠

官之足惧哉吾惟憂其𠩄不憂慮其𠩄不慮偹

其𠩄不偹仁言而義動雖守𢾗十城可也何有

于𢾗十里哉仲寳以為然遂書以贈之









掲文安公文集卷 --卷(⿵龹⿱一龴)之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