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獻通考 (四庫全書本)/卷182
文獻通考 卷一百八十二 |
欽定四庫全書
文獻通考卷一百八十二
鄱 陽 馬 端 臨 貴 與 著
經籍考九
經〈春秋〉
漢藝文志曰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舉必書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左史記言右史記事事為春秋言為尚書帝王靡不同之周室既㣲載籍殘缺仲尼思存前聖之業乃稱曰夏禮吾能言之𣏌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徵之矣〈師古曰論語載孔子之言徵成也獻賢也孔子自謂能言夏殷之禮而杞宋之君文章賢材不足以成之故我不得成此禮也〉以魯周公之國禮文備物史官有法故與左丘眀觀其史記據行事仍人道〈師古曰仍亦因也〉因興以立功就敗以成罰假日月以定歴數藉朝聘以正禮樂有所褒諱貶損不可書見口授弟子弟子退而異言〈師古曰謂人執所見各不同也〉丘眀恐弟子各安其意以失其真故論本事而作𫝊明夫子不以空言說經也春秋所貶損大人當世君臣有威權勢力其事實皆形扵𫝊是以隐其書而不宣所以免時難也及末世口說流行故有公羊糓梁鄒夾之𫝊四家之中公羊穀梁立於學官鄒氏無師夾氏未有書
隋經籍志曰遭秦滅學口說尚存漢初有公羊穀梁鄒氏夾氏四家並行王莽之亂鄒氏無師夾氏亡初齊人胡母子都𫝊公羊春秋授東海嬴公嬴公授東海孟卿孟卿授魯人眭孟眭孟授東海嚴彭祖魯人顔安樂故後漢公羊有嚴氏顔氏之學與穀梁三家並立漢末何休又作公羊觧說而左氏漢初出於張蒼之家本無𫝊者至文帝時梁太傅賈誼為訓詁授趙人貫公其後劉歆典校經籍攷而正之欲立於學諸儒莫應至建武中尚書令韓歆請立而未行時陳元最眀左𫝊又上書訟之扵是乃以魏郡李封為左氏博士後羣儒蔽固者數廷争之及封卒遂罷然諸儒𫝊左氏者甚衆永平中能為左氏者擢髙第為講郎其後賈逵服䖍並為訓觧至魏遂行扵世晉時杜預又為經𫝊集觧穀梁范𡩋註公羊何休註左氏服䖍杜預註俱立國學然公羊穀梁但試讀文而不能通其義後學三𫝊通講而左氏唯𫝊服䖍至隋杜氏盛行服義及公羊穀梁浸㣲今殆無師說
先公曰論春秋者言夫子感麟而作作起獲麟而文止於所起踰再歳而夫子夢奠矣故歐陽公謂此夫子既老而成之書春秋緯演孔圖云孔子修春秋九月而成卜之得陽豫之卦是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書以九月而成
漢志凡春秋二十三家九百四十八篇〈省太史公四篇〉
按班固七略無史門故以古来及秦漢之史附於春秋之末後世史書漸多故志藝文者以史自為一部難以厠之聖經之後矣故今析班志春秋略内世本十五篇至漢大年記五篇入史門凡削九家四百一十一篇云
隋志九十七部九百八十三卷〈通計亡書合一百三十部一千一百九十一卷〉唐志六十六家一百部一千一百六十三卷〈失姓名五家王元度以下不著錄二十三家四百三卷〉
宋三朝志七十二部六百五十八卷
宋兩朝志十七部一百一十四卷
宋四朝志三十六部三百七十五卷
宋中興志一百二十九家一百七十四部二千二百七十一卷
春秋正經十二卷
鼂氏曰以左氏經為本其與公穀不同者注於下
春秋經一卷
陳氏曰每事為一行廣徳軍所刋古監本晦庵又刻扵臨漳四經之一其扵春秋獨無所論著惟以左氏經文刻之李燾仁甫又定春秋古經一卷眉山李氏古經後序曰漢藝文志有春秋古經十二篇經十一卷隋唐志同古經十二篇十一卷者本公羊穀梁二家所𫝊吳士爕始為之注隋氏載焉又有賈逵春秋三家經訓古十二卷宋三家經二卷唐志又有李鉉春秋二𫝊異同十一卷李氏三𫝊異同例十三卷馮伉三𫝊異同三卷元和國子監修定春秋加減一卷士爕賈逵宋及李馮元和諸書今皆不存獨抱遺經者莫適為正葢公羊得立學官最先穀梁次之左氏最後故士爕但注二家不及左氏賈逵既立左氏始通三家逵爕并宋以下異同加減文字悉已亡佚莫知其舉厝何也隋末唐初左學特盛二家浸㣲〈陸徳眀音義隋經籍志皆云〉自杜預集解左氏合經𫝊為一正觀十六年孔頴逹承詔修疏永徽四年長孫無忌等重上正義丘眀𫝊學愈益盛矣而仲尼遺經無復單行學者或從杜觧抄出獨存左氏擯落二家幸陸徳眀與頴逹同時扵太學自著音義兼存二家本書仍各注左氏别字顧亦無決擇〈徳眀為國子博士正觀十七年也〉惟正元末陸淳纂例列三𫝊經文差繆凡二百四十一條自言考校從其有義理者然徃徃亦言未知孰是兼恐差繆不止二百四十一條惜啖趙集𫝊今俱失墜無從審覆耳〈唐志陸質集注春秋二十卷又集𫝊春秋纂例十卷春秋㣲㫖二卷春秋辯疑七卷今存者惟纂例微㫖辯疑耳〉余患苦此久矣嘗欲即三家所𫝊純取遺經心以為是者則大書之仍細書其不然者於其下數十年間㳺走東西志弗獲就㑹潼川謝疇元錫来從余逰其治春秋極有功因付以斯事居三月而書成旁蒐逺引不一而足反說以約厥功彌著余撫其書喜甚亟刻板與學者共之昔司馬遷言春秋文成數萬張晏曰春秋才萬八千字遷誤也今細數之更𮤑一千四百二十八字數最易見者尚爾錯誤何况聖人筆削之㫖乎余鄉所謂心以為是者衆未必以為是也亦獨纂例考校從其有義理者云耳既心以為是則於證據操舎必具成說其說自當别出兹第刻春秋純經庶學者相與盡心焉仍用漢志舊名題曰春秋古經十二公各為一篇不復分為十一卷葢卷第扵經義初無當也
按春秋古經雖漢藝文志有之然夫子所修之春秋其本文世所不見而自漢以来所編古經則俱自三𫝊中取出經文名之曰正經耳然三𫝊所載經文多有異同則學者何所折𠂻如公及邾儀父盟於左氏以為公穀以為昧則不知夫子所書者曰乎曰昧乎築郿左氏以為郿公穀以為㣲則不知夫子所書曰郿乎曰㣲乎㑹於厥憗公穀以為屈銀則不知夫子所書曰厥憗乎曰屈銀乎若是者殆不可勝數葢不特亥豕魯魚之偶誤其一二而已然此特名字之訛耳其事未嘗背馳於大義尚無所闗也至扵君氏卒則以為聲子魯之夫人也尹氏卒則以為師尹周之卿士也然則夫子所書隐三年夏四月辛邜之死者竟為何人乎不寧惟是公羊穀梁扵襄公二十一年皆書孔子生按春秋惟國君世子生則書之子同生是也其餘雖世卿擅國政如季氏之徒其生亦未嘗書之於册夫子萬世帝王之師然其始生乃鄹邑大夫之子耳魯史未必書也魯史所不書而謂夫子自紀其生之年於所修之經决無是理也而左於哀公十四年獲麟之後又復引經以至十六年四月書仲尼卒杜征南亦以為近誣然則春秋本文其附見扵三𫝊者不特乖異未可盡信而三子以其意增損者有之矣葢襄二十一年所書者公穀尊其師授而增書之也哀十六年所書者左氏痛其師亡而增書之也俱非春秋之本文也三子者以當時口耳所𫝊授者各自為𫝊又以其意之所欲增益者攙入之後世諸儒復據其見扵三子之書者互有所左右而發眀之而以為得聖人筆削之意扵千載之上吾未之能信也
易有彖象本與卦爻為二而王弼合之詩書有序本與經文為二而毛萇孔安國合之春秋有三𫝊亦本與經文為二而治三𫝊者合之先儒務欲存古於是取其已合者復析之命之曰古經然彖象之與卦爻序之與經毛孔王三公雖以之混為一書尚未嘗以己意增損於其間苟復析之即古人之舊矣獨春秋一書三𫝊各以其說與經文參錯而所載之經文又各乖異葢事同而字異者及邾儀父盟扵扵昧之類是也事字俱異者尹氏君氏之類是也元未嘗書其事而以意增入者孔子生孔丘卒是也然則自三𫝊中所取出之經文既有乖異又有增益遽指以為夫子所修之春秋可乎然擇其差可信者而言之則左氏為優何也葢公羊穀梁𫝊直以其所作𫝊文攙入正經不曾别出而左氏則經自經而𫝊自𫝊又杜元凱經𫝊集觧序文以為分經之年與𫝊之年相附則是左氏作𫝊之時經文本自為一書至元凱始以左氏𫝊附之經文各年之後是左氏𫝊中之經文可以言古經矣然獲麟而後引經以至仲尼卒則分眀増入杜注亦自以為春秋本終扵獲麟弟子欲記聖師之卒故採魯史記以續夫子之經而終於此然則既續之扵獲麟之後寧保其不增益之扵獲麟之前如公榖所書孔子生之類乎是亦未可盡信也
春秋左氏𫝊三十卷
劉子駿曰左丘眀好惡與聖人同親見夫子而公榖在七十子後𫝊聞之與親見其詳略不同也杜元凱曰左丘眀受經扵仲尼以為經者不刋之書也故𫝊或先經以始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辯理或錯經以合異隨義而發其例之所重舊史遺文略不盡舉非聖人所修之要故也身為國史躬覧載籍必廣記而備言之其文緩其㫖逺將令學者原始要終尋其枝葉究其所窮優而柔之使自求之饜而飫之使自趨之〈趨七住反又七俱反〉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氷釋怡然理順然後為得也其發凡以言例皆經國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書之舊章仲尼從而修之以成一經之通體其㣲顯闡幽裁成義類者皆據舊例而發義指行事以正褒貶諸稱書不書先書故書不言不稱書曰之類皆所以起新舊發大義謂之變例然亦有史所不書即以為義者此葢春秋新意故𫝊不言凡曲而暢之也其經無義例因行事而言則𫝊直言其歸趣而已非例也
陳氏曰自昔相𫝊以為左丘眀撰其好惡與聖人同者也而其末記晉智伯反喪扵韓魏在獲麟後二十八年去孔子沒亦二十六年不應年少後亡如此又其書稱虞不臘矣見扵嘗酎及秦庶長皆戰國後制故或疑非孔子所稱左丘眀别自是一人為史官者其釋經義例雖未盡當理而具得當時事實則非二𫝊之比也
朱子語録曰左氏之病是以成敗論是非而不本扵義理之正嘗謂左氏是箇猾頭熟事趨炎附勢之人 左氏𫝊是箇博記人做只是以世俗見識斷當世事皆功利之說 國秀問三𫝊優劣曰左氏曾見國史攷事頗精只是不知大義專去小處理㑹徃徃不曾講學 孔子作春秋當時亦須與門人講說所以公榖左氏得箇源流只是漸漸訛舛當初若全無𫝊授如何鑿空撰得
石經左氏𫝊三十卷
鼂氏曰不題所書人姓氏亦無年月按文不𮤑唐諱及國朝諱而𮤑祥字當是孟知祥僣位後刋石也
春秋公羊𫝊十二卷
鼂氏曰戴宏序云子夏𫝊之公羊髙髙𫝊其子平平𫝊其子地地𫝊其子敢敢𫝊其子夀至漢景帝時夀乃與弟子胡母子都著以竹帛其後𫝊董仲舒以公羊顯扵朝又四𫝊至何休為經𫝊集話其書遂大𫝊鄭𤣥曰公羊善扵䜟休之注引䜟為多
石經公羊𫝊十二卷
鼂氏曰皇朝田况皇祐初知成都日刋石國史藝文志云偽蜀刻五經備注𫝊為世所稱以此言觀之不應無公榖豈初有之後散毁邪
春秋榖梁𫝊十二卷
鼂氏曰應劭風俗通稱榖梁名赤子夏弟子糜信則以為秦孝公同時人阮孝緒則以為名俶字元始皆未詳也自孫卿申公至蔡千秋江翁凡五𫝊至漢宣帝好之遂盛行扵世
石經榖梁𫝊十二卷
鼂氏曰其後不載年月及所書人姓氏按文不闕唐及偽蜀諱而闕恒字以故知刋石當在真宗以後意者亦是田况也
朱子語録問公榖如何曰據他說亦是有那道理但恐聖人當初無此等意如孫眀復趙匡啖助陸淳胡文定皆說得好道理皆是如此但後世因春秋去攷時當如此區處若論聖人當初作春秋時其意不觧有許多說話 公羊榖梁考事甚疎然理義却精此二人乃是經生𫝊得許多說話徃徃不曽見國史 問公榖𫝊大槩皆同曰所以林黄中說止是一人但看文字疑若非一手者或曰疑當時皆有所𫝊授其後門人弟子始筆之扵書耳曰想得皆是齊魯間儒其所著之書恐有所𫝊授但皆雜以己意所以有差舛其有合道理者疑是聖人之舊
春秋左氏經𫝊集觧三十卷
鼂氏曰晉杜預元凱集劉子駿賈景伯父子許𠅤卿潁子嚴之注分經之年與𫝊之年相附故題曰經𫝊集觧其發眀甚多古今稱之然其弊則棄經信𫝊如成公十三年麻隧之戰𫝊載秦敗績而經不書以為晉直秦曲則韓役書戰時公在師復不須告克獲有功亦無所諱扵左𫝊之例皆不合不曰𫝊之繆而猥稱經文闕漏其尤甚者至如此陳氏曰其述作之意序文詳之矣專修丘眀之𫝊以釋經後世以為左氏忠臣者也其弊或棄經而信𫝊扵𫝊則忠矣如經何
夹漈鄭氏曰杜預觧左氏顔師古觧漢書所以得忠臣之名者以其盡之矣左氏未經杜氏之前凡幾家一經杜氏之後後人不能措一辭漢書未經顔氏之前凡幾家一經顔氏之後後人不能易其說縦有措辭易說之者如朝月曉星不能有其眀也如此之人方可以觧經茍為文言多而經㫖不見文言簡而經㫖有遺自我說之後後人復有說者皆非箋釋之手也𫝊注之學起惟此二人其殆庶幾乎其故何哉古人之言所以難眀者非為書之理意難眀也實為書之事物難眀也非為古人之文言難眀也實為古人之文言有不通扵今者之難眀也能眀乎爾雅之所作則可以知箋注之所當然不眀乎爾雅之所作則不識箋注之㫖歸也善乎二子之通爾雅也顔氏所通者訓詁杜氏所通者星歴地理當其顔氏之理訓詁也如與古人對談當其杜氏之理星歴地理也如羲和之歩天如禹之行水然亦有所短杜氏則不識蟲魚鳥獸草木之名顔氏則不識天文地理孔子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杜氏為星歴地理之言無不極其致至扵蟲魚鳥獸草木之名則引爾雅以釋之顔氏扵訓詁之言甚暢至扵天文地理則濶略焉此為不知為不知也其他紛紛是何為者釋是何經眀是何學
公羊傳詁觧十二卷
陳氏曰漢司空掾任城何休邵公撰休為太傅陳蕃屬蕃敗坐禁錮作觧詁覃思不窺門十七年又作公羊墨守左氏膏肓榖梁廢疾黨禁觧拜議郎終諌議大夫其書多引䜟緯其所謂黜周王魯變周文從殷質之類公羊皆無眀文葢為其學者相承有此說也三科九㫖詳具疏中
榖梁傳集觧十二卷
鼂氏曰自漢魏以来榖梁注觧有尹更始唐固糜信孔演江熈等十數家而范𡩋皆以為膚淺扵是帥其長子泰中子雍小子凱従弟邵及門生故吏商略名例博採諸儒同異之說成其父汪之志嘗謂三𫝊之學榖梁所得最多諸家之觧范𡩋之論最善
陳氏曰晉豫章太守順陽范𡩋武子撰𡩋嘗謂王何之罪深扵桀紂著論以排之仕為中書侍郎其甥王國寶憚之乃相驅扇因求外補抵罪會赦免𡩋以為春秋惟榖梁氏無善釋故為之注觧其序云升平之末先君稅駕扵吳帥門生故吏兄弟子姪研講六籍三𫝊葢𡩋父汪為徐兖二州北伐失利屏居吳郡時也汪沒之後始成此書所集諸家之說皆記姓名其稱何休曰及鄭君釋之者即所謂發墨守起廢疾也稱邵曰者𡩋従弟也稱泰曰雍曰凱曰者其諸子也汪范晷之孫晷在良史傳自晷至泰五世皆顯扵時𡩋父子祖孫同訓釋經傳行扵後世可謂盛矣泰之子亦著後漢書以不軌誅死其家始亡
春秋繁露十七卷
鼂氏曰漢董仲舒撰史稱仲舒說春秋事得失聞舉玉杯繁露清眀竹林之屬數十篇十餘萬言皆𫝊扵後世今溢而為八十二篇又通名繁露皆未詳隋唐卷目與今同但多訛舛
崇文縂目其書盡八十二篇義或宏博非出近世然其間篇第亡舛無以是正又即用玉杯題篇疑後人取而附著云
陳氏曰按隋唐及國史志卷皆十七崇文縂目凡八十二篇館閣書目止十卷萍鄉所刻亦財三十七篇今本乃樓攻媿得潘景憲本卷篇皆與前志合然亦非當時本書也先儒疑辯詳矣其最可疑者本傳載所著書百餘篇清眀竹林繁露玉杯之屬今縂名曰繁露而玉杯竹林則皆其篇名此决非其本真况通典御覧所引皆今書所無者尤可疑也然古書存扵世希矣姑以𫝊疑存之可也又有寫本作十八卷而但有七十九篇攷其篇次皆合但前本楚荘王在第一卷首而此本乃在卷末别為一卷前本雖八十二篇而闕文者三實七十九篇也
程氏演繁露曰右繁露十七卷紹興間董某所進臣觀其書辭意淺薄間掇取董仲舒策語雜置其中輙不相倫比臣固疑非董氏本書矣又班固記其說春秋凡數十篇玉杯繁露清眀竹林各為之名似非一書今董某進本通以繁露冠書而玉杯清眀竹林特各居其篇卷之一愈益可疑他日讀太平寰宇記及杜佑通典頗見所引繁露語言顧董氏今書無之寰宇記曰三皇驅車抵谷口通典曰劍之在左蒼龍之象也冠之在首𤣥武之象也四者人之盛飾也此數語者不獨今書所無且其體致全不相似臣然後敢言今書之非本真也牛享問崔豹冕旒以繁露者何答曰綴玉而下垂如繁露也則繁露也者古之冕旒似露而垂是其所從假以名書也以杜樂所引推想其書皆句用一物以發己意有垂旒凝露之象焉則玉杯竹林同為託物又可想見也漢魏間人所為文名有連珠者其聨貫物象以達己意略與杜樂所引同如曰物勝權則衡殆形過鏡則影窮者是其凡最也以連珠而方古體其殆繁露之所自出歟其名其體皆契合無殊矣
又曰淳熈乙未予佐達監館本有春秋繁露既嘗書所見扵卷末而正定其為非古矣後又因讀太平御覧凡其部彚列叙古繁露語特多如曰禾實扵野粟缺扵倉皆竒怪非人所意此可畏也又曰金干土則五榖傷土干金則五榖不成張湯欲以鶩當鳬祠祀宗廟仲舒曰鶩非鳬鳬非鶩愚以為不可又曰以赤統者幘尚赤諸如此類亦皆附物著理無憑虚發語者然後益自信予所正定不謬也御覧太平興國間編輯此時繁露之書尚存今遂逸不𫝊可歎也已
春秋決事比
崇文縂目漢董仲舒撰丁氏平黄氏正初仲舒既老病致仕朝廷每有政議武帝數遣廷尉張湯問其得失扵是作春秋決疑二百三十二事動以經對至吳太史令吳汝南丁季江夏黄復平正得失今頗殘逸止有七十八事
按此即獻帝時應劭所上仲舒春秋斷獄以為幾焚棄扵董卓蕩覆王室之時者也仲舒通經醇儒三策中所謂任徳不任刑之說正心之說皆本春秋以為言至引正誼不謀利眀道不計功以折江都王尤為深得聖經賢𫝊之㫖趣獨灾異之對引兩觀桓僖亳社火灾妄釋經意而導武帝以果扵誅殺與素論大相反西山真公論之詳矣決事比之書與張湯相授受度亦灾異對之類耳帝之馭下以深刻為眀湯之決獄以慘酷為忠而仲舒乃以經術附會之王何以老荘宗㫖釋經昔人猶謂其罪深扵桀紂况以聖經為縁飾滛刑之具道人主以多殺乎其罪又深扵王何矣
又按漢刑法志言自公孫𢎞以春秋之義繩下張湯以峻文決理扵是見知腹誹之獄興湯𫝊又言湯請博士弟子治春秋尚書者補廷尉史葢漢人專務以春秋決獄陋儒酷吏遂得以因縁假飾徃徃見二𫝊中所謂責備之說誅心之說無將之說與其所謂巧詆深文者相類耳聖賢之意豈有是哉常秩謂孫復所學春秋商君法耳想亦有此意
春秋釋例十五卷
鼂氏曰晉杜預注凡四十部集左傳諸例及地名譜第歴數皆顯其同異從而釋之發眀尤多昔人稱預為左氏忠臣而預自以為有𫝊癖觀此尤信陳氏曰唐劉蕡為之序
崇文縂目凡五十三例
左氏膏肓九卷
崇文縂目漢司空掾何休始撰答賈逵事因記左氏所短遂頗流布學者稱之後更刪補為定今每事左方輙附鄭康成之學因引鄭說竄寄何書云書今殘逸第七卷亡
陳氏曰何休著公羊墨守等三書鄭康成作鍼膏肓起廢疾發墨守以排之休見之曰康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乎今其書多不存惟范𡩋榖梁集觧載休之說而鄭君釋之當是所謂起廢疾者今此書並存二家之言意亦後人所録館閣書目闕第七篇今本亦正闕宣公而扵第六卷分文十六年以後為第七卷當并合其十卷止扵昭公亦闕定哀固非全書也而錯誤殆未可讀未有他本可正
春秋述議𫝊
崇文縂目隋東亰太學博士劉撰本四十篇唐孔頴逹正義葢據以為說而增損之今三十九篇亡
春秋正義三十六卷
崇文縂目唐國子祭酒孔頴逹撰按漢張蒼賈誼尹咸鄭衆賈逵皆為詁訓然參用公榖二家至晉杜預專治左氏其後有沈文阿蘓寛劉炫皆據杜說貞觀中頴達據劉學而損益之長孫無忌等又復損益其書乃定皇朝孔維等奉詔是正
鼂氏曰自杜預專治左氏學其後沈文阿蘓寛劉炫皆有義疏而炫性矜伐雅好非毁規杜氏之失一百五十餘事義特淺近然比諸家猶有可觀今書據以為本其有疎漏以沈氏補焉
陳氏曰自晉宋𫝊杜學為義疏者沈蘓劉沈氏義例粗可經傳極疎蘓氏不體本文惟攻賈服劉炫好規杜失比諸義疏猶有可觀
春秋公羊疏三十卷
崇文縂目不著撰人名氏援證淺局出扵近世或云徐彦撰皇朝邢昺等奉詔是正始令太學𫝊授以備春秋三家之㫖
鼂氏曰其書以何氏三科九㫖為宗本其說曰何氏之意三科九㫖正是一事爾縂而言之謂之三科析而言之謂之九㫖新周故宋以春秋當新王此一科三㫖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𫝊聞異辭此二科六㫖也内其國而外諸夏内諸夏而外夷狄此三科九㫖也
陳氏曰廣川藏書志云世𫝊徐彦不知何代意其在貞元長慶後也
春秋榖梁傳疏十二卷
崇文縂目唐國子四門助教楊勛撰皇朝邢昺等奉詔是正令太學𫝊授
春秋摘微四卷
鼂氏曰唐盧仝撰其觧經不用𫝊然㫖意甚疎韓愈謂春秋三𫝊束髙閣獨抱遺經究終始葢實録也祖無擇得之扵金陵崇文縂目所不載
㢲巖李氏曰仝治春秋不以𫝊害經最為韓愈所稱今觀其書亦未能度越諸子不知愈所稱果何等義也舊聞仝觧𠅤公仲子曰聖辭也而此乃無之疑亦多所亡逸云
春秋集𫝊纂例辨疑共十七卷
崇文縂目唐給事中陸淳纂初淳以三家之𫝊不同故采獲善者參以啖助趙匡之說為集𫝊春秋又本褒貶之意更為微㫖條别三家以朱墨記其勝否又摭三家得失與經戾者以啖趙之說訂正之為辨疑鼂氏曰啖助字叔佐閩人趙𬻻字伯循天水人微㫖自為序公武嘗學春秋閲古今諸儒之說多矣大抵啖趙以前學者皆專門名家茍有不通寜言經誤其失也固陋啖趙以後學者喜援經撃𫝊其或未眀則憑私臆決其失也穿鑿均之失聖人之㫖而穿鑿之害為甚啖氏製統例分别疏通其義趙氏損益多所發揮今纂而合之凡四十篇陳氏曰初潤州丹陽主簿趙郡啖助叔佐眀春秋𫝊洋州刺史河東趙匡伯循質從助及伯循𫝊其學助攷三𫝊舎短取長又集前賢注釋補以己意為集𫝊集注又撮其綱例目為統助卒質與其子異繕録以詣伯循請損益焉質隨而纂會之大歴乙邜嵗書成質本名淳避憲宗諱改焉故其書但題陸淳助之學以為左氏叙事雖多觧意殊少公榖𫝊經宻扵左氏至趙陸則直謂左氏淺扵公榖誣謬實繁皆孔門後之門人但公榖守經左氏通史其體異爾丘眀夫子以前賢人如史佚遲任之流焚書之後學者見𫝊及國語俱題左氏遂引以為丘眀且左傳國語文體不倫序事多乖定非一人所為也葢左氏廣集諸國之史以觧春秋子弟門人見事迹多不入𫝊或復不同故各隨國編之以廣異聞自古豈止一丘眀姓左乎按漢儒以来言春秋者惟宗三𫝊三𫝊之外能卓然有見扵千載之後者自啖氏始不可沒也唐志有質集注二十卷今不存然纂例辨疑中大略具矣又有微㫖二卷未見質梁陸澄七世孫仕通顯黨王叔文侍順宗東宫會卒不及貶然則其與不通春秋之義者相去無幾耳
春秋加減一卷
崇文縂目唐元和時國子監承詔修定以此經字文多少不同故誌其增損以防差駮
陳氏曰稱元和十三年國子監奉勅定不著人名校定偏旁若五經文字之類此本作小繢册財十餘板前有睿思殿書籍印末稱臣雩校定葢承平時禁中書也不知何為流落在此
春秋折衷論三十卷
崇文縂目唐陳岳撰以三家異同三百餘條參求其長以通春秋之義
鼂氏曰其書以左傳為上公羊為中榖梁為下比其異同而折衷之岳唐末十上春官晚乃従鍾𫝊辟為江西従事
春秋指掌
崇文縂目唐試左武衛兵曺李瑾撰瑾集諸家之説為序義凡例各一篇稱孔頴逹正義為五篇采摭餘條為碎玉一篇集先儒異同辨正得失為三篇取劉規過申證其義為三篇大抵專依杜氏之學以為説云
㢲巖李氏曰其第一卷新編目録多取杜氏釋例及陸氏纂例瑾所自著無幾而序義以下十四卷但分門抄録孔頴逹左氏正義皆非瑾所自著也學者第觀正義及二例則此書可無且瑾之意特欲以備科試應猝之用耳初不為經設也其名宜曰左氏傳指掌不當專繋春秋本朝王堯臣崇文縂目及李俶圖書志皆以先儒異同規過序例等篇為瑾筆削葢誤矣寫本或訛舛復用正義刪修之乃可讀惟篇首數序瑾所自著者既無參攷亦不敢以意改定姑仍其誤云
春秋通例
崇文縂目唐陸希聲撰因三家之例裁正其冗以通春秋之㫖
春秋圖
崇文縂目唐張傑撰以春秋所載車服噐用都城井邑之制繢而表之
春秋指元
崇文縂目唐張傑撰摘左氏傳文申釋其義
春秋精義
崇文縂目不著撰人名氏彚事扵上分抄杜氏孔頴逹言數家之説參釋文
演左氏傳諡族圖
崇文縂目不著撰人名氏以左氏學世譜增廣之貫穿系序差無遺略
春秋名號歸一圖二卷
崇文縂目偽蜀馮繼元撰以春秋官諡名字裒附初名之左
鼂氏曰左氏所書人不但其名或字或號或爵諡多互見學者苦之繼元皆取以繋之名下云㢲巖李氏曰昔丘眀𫝊春秋扵列國君臣之名字不一其稱多者或至四五始學者葢病其紛錯難記繼元集其同者為一百六十篇音同者附焉扵左氏抑亦微有所助云宋大夫荘堇秦右大夫詹據𫝊未始有父字而繼元輙增之所見異本若子韓晢者葢齊頃公孫世族譜與𫝊同而繼元獨以為韓子晢與楚鄭二公孫黒共篇葢誤也
陳氏曰左傳所載君臣名氏字諡互見錯出故為此圗以一之周一魯二齊三晉四楚五鄭六衛七秦八宋九陳十蔡十一曺十二吳十三邾十四杞十五莒十六滕十七薛十八許十九雜小國二十
左氏傳引帖新義
崇文縂目偽蜀進士蹇遵品撰擬唐禮部試進士帖經舊式覈經具對
春秋纂例
崇文縂目偽唐人姜䖍嗣撰以春秋左氏公榖三家之𫝊學者鈔集之文
帝王歴紀譜三卷
崇文縂目不著撰人名氏其序言周所封諸侯子孫散扵他國孔子修春秋而譜其世系上採帝王歴紀而條次之葢學春秋所録今本題云荀卿撰者非也鼂氏曰題曰秦相荀卿撰載周末列國世家故一名春秋公子血脉圖頗多疎略決非荀卿所著且卿未嘗相秦豈世别有一荀卿邪
㢲巖李氏曰其載帝王歴紀殊少序諸侯卿大夫之世頗詳而崇文縂目止名帝王歴紀譜今從之舊題云秦相荀卿撰荀卿未嘗相秦其繆妄立見葢田野陋儒依託以欺末學耳故筆削最無義例前後牴牾不可徧舉而所著族系又與世本不同質之司馬遷杜預亦復差異不知撰者果證據何書也其血脉間有强附横入灼然非類者要當釐正之顧不敢輕改姑仍其舊使學者自擇焉篇首尾雜引左氏傳中語事既殘缺不屬字畫訛舛尤甚徃徃不可句讀參考左氏傳略加是正十僅得四五云其他政如棼絲結髪未易一二爬梳也
春秋論
崇文縂目皇朝祕書監胡旦撰多摭杜氏之失禆經㫖
春秋龜鑑
崇文縂目不著撰人名氏述春秋周及諸侯世次齊魯大國公子公孫初不詳備其後𫝊寫又失其次序今存以備討閱
春秋世譜一卷
崇文縂目不著撰人名氏凡七卷起黄帝至周見扵春秋諸國世系𫝊久稍失其次矣按隋唐書目春秋大夫世族譜十三卷顧啓期撰而杜預釋例自有世族譜一卷今書與釋例所載不同而本或題云杜預撰者非也疑此乃啟期所撰云
鼂氏曰不著撰人名氏譜左氏諸國君臣世系獨秦無世臣
春秋宗族名諡譜
崇文縂目不著撰人名氏略采春秋三𫝊諸國公卿大夫姓名諡號
春秋二十國年表一卷
陳氏曰不知何人作周而下次以魯蔡曺衛滕晉鄭齊秦楚宋杞陳吳邾莒薛小邾按館閣書目有年表二卷元豐中楊彦齡撰自周之外凡十三國仍縂記蠻夷戎狄之事又按董氏藏書志年表無撰人自周至吳越凡十國又有附庸諸國别為表凡征伐朝覲會同皆書今此表止記即位及卒皆非二家書也
春秋集𫝊十五卷
崇文縂目皇朝王㳂纂㳂患學者自私其家學而是非多異失聖人之意乃集三𫝊之說刪為一書又見秘書目有先儒春秋之學頗多因啟求之得董仲舒等十餘家㳂自以先儒猶為未盡者復以己意箋之鼂氏曰集三𫝊觧經之文㳂字聖源大名人好春秋所至以春秋斷事此書仁宗朝嘗奏御詔直昭文館後官至天章閣待制
春秋經社六卷
鼂氏曰皇朝孫覺撰其學亦出扵啖趙凡四十餘門論議頗嚴
陳氏曰覺從胡安定㳺門弟子以千數别其老成者為經社覺年最少儼然居其間衆皆相服此殆其時所作也
文獻通考卷一百八十二
<史部,政書類,通制之屬,文獻通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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