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文獻志 (四庫全書本)/卷018

巻十七 新安文獻志 巻十八 巻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新安文獻志巻十八   明 程敏政 撰序
  婺源茶院朱氏世譜後序  朱 熹
  喜聞之先君子太史吏部府君曰吾家先世居歙州歙縣之黄墩舊譜云長春鄉呈坎人相傳望出呉郡秋祭率用魚鱉舊譜云有諱介者世數不可考矣又按奉使公聘逰集目云系岀金陵葢唐孝友先生之後考之唐書孝友先生諱仁軌自為丹陽朱氏而居亳州永城以孝義世被旌賞一門閥閲相望而非呉郡之族奉使公作先吏部詩又云迢迢建業水高臺下鳳凰鼻祖有故廬于今草樹荒不知何所指也唐天祐中陶雅為歙州刺史初克婺源乃命吾祖領兵三千戍之是為制置茶院府君卒葬連同子孫因家焉生三子仕南唐補常侍丞之號今族譜亦不見其後亦有散居他郡者已上竝見吏部所録蘆村府君作歙溪府君詩序熹按今連同别有朱氏舊不通譜近年乃有自言為茶院昆弟之後者猶有南唐補牒亦當時鎮戍將校也葢其是非不可考矣先吏部於茶院為八世孫宣和中始官建之政和而葬承事府君於其邑遂為建人於今六十年而熹抱孫焉則居閩五世矣淳熙丙申熹還故里將展連同之墓則與方夫人十五公馮夫人之墓皆已失之因亟詢訪得連同兆域所在乃率族人言於有司而後得之其文據藏於家副在族弟然而三墓者則遂不可復見癸夘五月辛夘因閲舊譜感世次之易逺骨肉之易踈而墳墓之不易保也乃更為序次定為婺源茶院朱氏世譜而并書其後如此仍録一通以示族人十一世以下來者未艾徽建二族自今毎嵗當以新収名數更相告語而附益之庶千里之外兩書如一傳之永逺有以不忘宗族之誼至於蘆村府君其墓益逺居故里者尤當以時相率展省更力求訪三墓所在而表識之以塞子孫之責而熹之曾大父王橋府君無他子其墓在故里者恃有薄田於其下得以奉守不廢當質諸有司以為祭田使後之子孫雖貧無得鬻云九世孫宣教郎直徽猷閣主管台州崇道觀熹序
  攷古編序        程大昌
  予賦性樸拙琴奕博射法書名畫凡可以娯暇消日者一皆不能又任真委命雅不信祈禬可以得福卜相推占之可以擇利避害故緇黄方技之士無因而前間因涖官接物之隙兀坐無為則所與交際酬酢者惟古今新舊書冊而已自古至今若聖若賢有作有述有釋有駮至予而精言奥義畧無遺機矣予方奉訓不暇而敢贅出其見哉若諸儒訓傳歴代故實循其所傳稽其所起茍或未至安愜則黙識諸心若有結未釋者旁求參攷久忽究竟揆諸本始而明協諸旁證而合則遂欣然自幸如處闇見曉不知其筆之疾而書之徹也嗚呼固有樂予創發古義而躍如不制者矣亦安知無諱非伏鄭而誚其多事也歟知我罪我吾非所恤姑從務實求是者而行其志焉斯已矣古語曰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又曰温故而知新予敢安於已措而息於既老哉求閒茍遂益取平日所疑而盡究其極五十九年之非忽其自見則其為可樂豈勝厚哉舊著恐遂散逸輯為一編以便尋繹而序識其所從作茍有見當綴續其後也淳熙辛丑七月一日新安程大昌泰之書於泉南安静堂
  古今長者録序      羅 願
  始願幼時暮從諸兄退自學先君取後漢書指馬援所以戒兄子者使誦之益取卓茂劉寛等傳畧為解其指意歸趣習誦使夙知世有退讓長者之行涉事以來備更險易雖或加已以横逆直自不屑者以先訓著於心取舍素定故也竊惟長者之名不顯於前世獨詳於戰國秦漢之間起於世衰道㣲時論迫隘相與角長短較險易各務近其所欲而推逺其所惡無復忠厚純固之氣象其有識之士秉心不競又深知天下之理毁譽之無定説而非一時口舌之所伸利害之無定端而趨利者未必得避害者不必遽免是以己之所安人或睨之則釋去而不辭加之以衆人所惡事之晻昧者則亦悠然處之而不屑合於論語之犯而不校禮之不報無道書之斷斷無他技而有容者譬之有人年長涉事處於衆穉之間過而見陵則亦畜之而已爾必不與之屑屑是雖非明君嚴父之所以教督成就人者要非衆穉之所能葢超然有為人長之道故命之曰長者昔者漢武帝初立首問天下長者而田叔引孟舒其後張釋之亦稱絳侯東陽侯張相如之為人以止嗇夫之遷東陽以太子傅免選可為傅者則用萬石君比景帝置相亦以魏其為沾沾自喜而用建陵侯綰當是時人厭秦俗之薄相與勉為渾厚而文帝資尤長者以此倡之一時朝廷内外持論皆如此其流至於孝景數十年間人人自重恥言人過禮讓興而刑罰省孰謂長者之論無益於人之國邪故因先世所訓者為資益摭取前世所為若此者總之為若干巻命曰古今長者録詳夫古人之為此非有意於聞也特其秉心不競以世俗為不可告語寜以其身少忍而容之幸而其事適著則為人所稱歎不幸而事不白於當世則亦已矣然要之天下之事捐利以與人者利既去而名歸之受惡而不辭者毁譽久而公論出焉是以昔之長者毎務假人而常都天下之顯號然其本心非有儌於此而為也如使其人可以告語不待己之推利引惡雖在我無獲長者之名而可使彼不陷於不義則昔之人尤樂為之顧其勢有不能爾夫長者之道其失使人無所懲予又懼夫或者不務原昔人之心特樂其名而襲其迹姑務以徳報怨引惡自予躬自厚而使夫人者或無地以自處此非天下之通道且非願之所謂也故極其説使覽者得擇焉
  張仲思字序       羅 願
  願前在贑州求客於郡之賢者安福尉李君君言其友張生與之處久而不厭生名合字仲權以權為非進學者之事請易於願字之曰仲思且為之言曰天下之理無有縣隔思茍至焉其皆合也古者於天下之具未立智者以意為之使金與木相附而飛傳心目之巧於百步之外患夫勞且逺也則以人之心諭馬意合於六轡截然如引繩而燕越縣於其轡矣疾痛不可知則又以數取病者長短斜直望表而刺之其入如芒且死倔然以生人謀之所窮則選取昆蟲草木之老有智者尊而命之以通於不可測知之鬼神若是者皆不近也而卒如人之求特於理之中有可以縣合者古今智者窺見其然因積思以通之以為天下利其始也疏其漸也必宻終則悉如人之所欲為無毫髮不盡千世之下以為是固然不知其始之用心至於此極也儒者之道去已之私以盡其所受之分以施於上下親踈之際此其更智者益多彼作於前者因其心力之所成就固已思而睿睿而聖矣其大經大法垂後世者皆具今之學者亦合於彼而已合者從之其不合者則又思之蚤夜積而不止視前之宻者日更以為疏則知所決擇矣夫心者易寤者也能從人者也善變化者也不可窮者也惟其置而不用則沈著而不靈敗壞而無力終日竊行而莫之覺不然是昭昭者用之得其道彼將自能巧變汰去浮游散越之念而日就親切忽不自知其合也古所謂思之不得鬼神教之非鬼神之力也其精氣之極也豈謂是歟論語曰未之思也夫何逺之有願將窮此而未能仲思勉之
  新安志序        羅 願
  新安在秦漢為黟歙二縣漢末别於丹陽以自為郡其山川風土則已見於中古矣漸江之水出於鄣山則章亥之所步禹之所録也桐汭之地為黟故境則楚子西子期之所争丘明之所記也至於漢氏兩以疏封骨肉為諸侯王國又丹陽都尉之所理㑹稽太守之所通皆班班著見至梁蕭幾為新安太守愛其山水始為之記又有王篤新安記唐有歙州圖經國朝太平興國中詔編廣記往往摭取之至大中祥符中頒李宗諤所修新圖經於天下則由前諸書廢不顯而官府頃罹睦冦又失祥符所頒時抄取計簿益之以里魁亭父之所隠實者編以為冊餘五六十年矣私竊悼之間因閲前史及國典並雜家稗説有及此者稍稍附著後得祥符圖經於民間則總目麤設益訪故老求遺事思輯為一書然未果就㑹邦君趙侯聞之勉使卒業約敕諸曹遇咨輙報且諭屬縣網羅金石之文使得輔成其説而書出矣夫所為記山川道里者非以示廣逺也務知險易不忘戒也其録丁口頃畝非以覽富厚也務察息耗毋繇奪也其書賦貢物産非以給嗜欲也務裁闊狹周民利也至於州土沿革吏治得失風俗之媺惡與其人材之衆寡是皆有微㫖必使涉於學者纂之自上世九州之志與三墳五典偕號為帝王遺書而禹貢職方氏孔子定之以為經若直抄取計簿以為書則凡吏之善書者足以次之矣其施於事也亦然若直据令甲以為治則凡吏之無害者足以聴之矣葢世常以此為無事乎儒而儒亦卒不可廢於世也豈特此哉凡十巻名曰新安志侯帝室之胄父子昆弟皆以文學取第其為政亷清不擾人亦相與安之且去猶惓惓於吾土思欲表章之葢有不可忘者矣淳熙二年三月癸未郡人羅願序曹宏齋曰湯東澗藏小集毎為文必讀數十百過方下筆客猝至扄篋惟謹
  送陳守入覲序      呉 儆
  尚書陳公守新安之二年將入覲郡六邑二十萬家若吏若民若士君子莫不咨嗟太息思公之徳而惜其去先是新安地瘠賦重其民之生甚勤而畏法令奉公甚謹比年守將以其斂之之易而不知其輸之之艱也歛益暴期㑹益急所賦帛必極厚且重以獨先諸郡為能盡機杼之巧所不能致中産之民破業不足以輸貧民避賦流離轉徙且十五愁嘆之聲聞於朝廷主上為之惻然詔嵗减所輸帛六之一而公適來上體聖天子所以哀此下民之意為之中制使上足以備國之用下不至於窮民之力主賦吏循嵗例懼以不及致罪且累公公以身任責行之二年朝廷初不責其過制民以是稍獲安集又新安嵗所賦粟於郡常用有餘數前此利其大有餘也益納以大斛吏縁為姦民所輸費率二石而致一石公至量郡所用推以予民且日戒給受吏無得踰制巧取由是六邑二十萬家人人皆被公之賜其小人知所愛而其君子知所敬庶幾自是而後君是邦者皆知奉上徳意賦歛有常民不重病葢自公始也某世農民又方以奉祠居里中邦人之情目所覩也故書之程端明序曰竹洲詞章峭直紆餘嚴潔平澹有正笏垂紳雍容廊廟之風
  王昭君辭序       吕 午
  女無美惡入宫見妬士無賢不肖入朝見嫉世率以為名言以予觀女惟美故惡者妬之士惟賢故不肖者嫉之明妃入漢宫絶世而獨立其輩行妬之久矣當元帝按圖召幸時諸宫人皆重賂畫工為進身計明妃以色自負獨不予故畫工惡圖之使不得見人莫不歸咎於毛延壽之徒不知諸宫人之重賂政所以使之惡圖明妃而後已可進也一旦為和戎故召見間帝始驚悔畫工皆誅死竟亦何益前輩謂蛾眉先妬明妃為去國之人信哉甞因是論賢者不幸與羣小竝立羣小不惜金珍交結佞幸以圖進賢者方厭惡唾罵之不暇決不肯效尤彼又懼賢者之進必不便於已其交結佞幸不特自為併欲傾讒賢者迨事變興賢者已見擠而去見大夫無可使者人主始追咎左右平時毁譽之失實赫然震怒重寘之法不幾於噬臍乎故為人上者於賢不肖之進退能先覺而無後悔不至如元帝之於明妃則善矣雖然明妃近在掖庭為左右所蔽不見御帝昏迷可知及因事而悟尚能奮威斷以誅畫工望之猛房為恭顯所譖以死而於恭顯寂不聞行畫工之誅何邪毋乃重於色而輕於賢邪雖悟猶不悟有若涑水易欺難悟與終不能悟之言是可為萬世戒矣九華陳君民瞻取明妃出處與古今歌詠㑹粹成編且鋟之梓或疑其何必為一婦人屬意如此比攜編踵門告曰觀諸公詠明妃事言人人殊而於世教或有益為我下一轉語見不徒編次之意予謂昔之編國風者於詠婦人女子詩靡不備載聖人不刪焉所以示勸戒也民瞻之意殆出於此故為即其闗於君道之大者書之
  送程徳章歸新安序    吕 午
  始予遊黟之桃源自墨嶺入兩石對峙如劍門坡隴左袤壑谷右浚心固已異之少進峯巒周遭巖洞嵌空路繚曲深𥥆可二十餘里至黄陂忽軒豁平衍古木挺拔列道旁山從北來横亘端聳宛若屏障東西兩臂皆重複蜿蜒其南則丁巽二峯秀麗竒特上入雲霄四山相拱揖環繞連屬如城郭然中有雙溪循兩臂流灘瀨湍激交㑹於靄峯之前公侯之居人士之廬與山光水色相照映耕者釣者飛者潜者如在畫圖使人動心駭目應接不暇李太白所謂别有天地非人間也予意山川若此必鍾秀於人其顯者既已登政府列侍從把麾持節表表當世於是山川英靈之氣磅礴而上騰矣而未達者豈無書林藝圃鑚研妙理風晨月夕吟詠性情以席珍待聘於煙霞泉石間如山川英靈之氣鬱積而未發者乎予庶幾見之一日邂逅程君徳章清修嫻雅和而有守於書無所不讀間作為詞章詩句無不過人篆𨽻行草棋琴皆精詣徳章少年有志場屋嶄然見頭角謂功名可操劵致至是猶未得一展抱負乃遊戲詞翰一操一枰以自適豈非所謂英靈之氣鬰積而未發者歟見異人勝得異書矣别兩年復㑹於行都酌酒話舊歡甚所愧無以相軒輊耳抑聞之積久者發必宏渭濵隆中決不與草木同腐予於徳章深有望焉因其歸書以為贈
  史權序         汪宋符
  史胡為而作曰權是非也孰權之曰心心天也至公之舍也亘古今而一者也古者人極常建人心弗斵權之所至是非定焉尚書之軌範春秋之褒貶是已後世心失其養人而不天然其所以為天者固不泯也故是非或定於一時或定於後世左氏班馬以下論贊是已嗚呼秦漢以來簡䇿絮繁甚矣一言而當萬世不能易一言而謬後世獨無公論乎六經仁義不為遷損正直守節不為固輕儀廙名存亮瞻實著松璞相博幾兢難誣慨其汨糾其謬葢自有真是非焉此無他權之以心而已今夫衡之所為信於天下者平也衡之所為平者權也世有持一衡者或能軒輊以為輕重及其定也則固不可欺也諉曰可欺持而較之西隣則敗矣史乎史乎其可以為權乎吾友趙戣賦性雋茂好學博觀紬繹繙閲之餘擷古今是非之定論以為一編問名於予予以史權目之而併序所為作之意太史公謂知春秋者為君為臣隨所處而得其當則是權也豈徒以定古今之是非哉
  深衣翼序        程時登
  深衣成書司馬氏最先出王氏祖司馬時有異同而皆不能不為唐孔氏所惑子朱子葢甞病之是以晚嵗所服有與家禮異如續衽鈎邉之類者惜家禮為初年本既失而不及訂定也信齋楊氏既以所聞於節齋蔡氏者附注於家禮之後矣然先生於諸説其所去取折衷不但此一條也時登因不自揆以傳為綱注之足以發傳者列於傳之左疏之足以釋注者附於注之下參次諸家而斷之朱子名曰補疏而附冠巾屨之屬總而名之曰深衣翼其質之經傳而無所見求之他書而不知其左驗者間以愚意妄述其説以俟來者正焉本篇自司馬氏王氏外有曹易者頗取朱子之書以詆其失然其因先生説而正之者既不明言其所自若自以為得有先生所引而未發者又不能參合考訂以求其義復不自知其所失且重複不瑩視二家若詳而實畧若醇而實疵也黄氏説本朱子楊氏早學於朱子晚受藁於黄故附注特詳焉嗚呼自秦滅六籍古制蕩然漢興無能改於其舊猶賴専門諸儒收合餘燼窺見一二然其所尚者訓詁或背於經所及者制度未悉於理自河間獻王之禮逸無復全經子朱子雖甞以為己任然自家鄉邦國王朝之後不及修而授之勉齋勉齋喪未及竟祭未及修而又以屬之信齋於是不惟家禮非先生已定之説而儀禮亦為師門未成之書矣嗚呼天不欲此禮之秩乎何其失之易而成之難晦之久而明之不大也則夫先王之法服其僅存而未泯如此衣先王之遺文其足徵而能言如此書學者宜知所從事矣時登不敏誠願與同志共勉焉使服是服者因訓詁而有得於經因制度而有得於理謹名分崇愛敬修身以齊其家亦豈非先生所願乎乃僭識其意如此







  新安文獻志巻十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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