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傳事類始末 (四庫全書本)/全覽

春秋左傳事類始末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史部三
  春秋左傳事類始末目録 紀亊本末類
  隱公
  元年
  鄭伯克段
  三年
  周鄭交惡
  宋穆立殤
  州吁弑桓
  五年
  如棠觀魚
  鄭敗燕師
  始用六佾
  六年
  陳及鄭平
  八年
  祊易許田
  鄭公子忽逆婦媯
  羽父請族
  九年
  鄭伯以王命討宋
  鄭人大敗戎師
  十一年
  滕侯薛侯爭長
  鄭莊入許
  息侯伐鄭
  羽父弑隱
  桓公
  二年
  曲沃滅晉
  六年
  楚子伐隨
  昭厲之亂
  子同生
  九年
  曹太子來朝
  十年
  虞叔伐虞公
  十一年
  屈瑕敗師
  十六年
  急壽相死
  十七年
  及齊師戰于奚
  十八年
  桓公薨于齊
  王殺周公黒肩
  莊公
  四年
  楚武王伐隨卒
  六年
  楚滅鄧
  八年
  齊師圍郕
  桓公殺子紏
  十年
  楚子入蔡
  十一年
  宋立桓公
  齊桓征伐盟㑹
  十八年
  虢公晉侯朝王
  鬻拳自殺
  十九年
  五大夫立子頽
  二十二年
  陳敬仲辭工正
  二十三年
  公如齊觀社
  晉去桓莊之族
  丹桓宮之楹
  二十六年
  晉滅虞虢
  二十八年
  驪姬之難
  申公鬭班殺子元
  三十二年
  共仲弑子般立閔公
  閔公
  元年
  邢遷夷儀
  晉侯作二軍
  二年
  齊封衛楚丘
  僖公
  四年
  鄭殺申侯
  五年
  鄭殺大子華
  周子帶之亂
  六年
  楚子圍許
  八年
  晉敗狄于采桑
  魚氏世為左師
  九年
  晉惠懐之敗
  十六年
  宋襄爭盟
  十八年
  鄭鑄三鍾
  衞文滅邢
  梁亡
  二十年
  王救滑以狄師伐鄭狄伐周王適鄭
  隨以漢東諸侯叛楚
  二十一年
  大旱饑而不害
  魯封湏句
  二十二年
  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
  二十三年
  楚子玉敗師城濮
  秦伯納晉侯
  二十四年
  鄭殺子臧
  鄭享宋成公有加
  二十六年
  晉文城濮之戰
  夔子不祀祝融鬻熊
  二十八年
  王釋衞侯
  晉復曹伯
  晉敗秦師于殽
  晉置軍行
  二十九年
  介葛盧來朝
  三十年
  王使周公閱來聘
  三十一年
  狄圍衞衞遷于帝丘
  三十三年
  齊國莊子來聘
  胥臣舉郤缺
  楚殺令尹子上
  文公
  元年
  穆伯從巳氏於莒
  閏三月非禮
  晉及衞成
  楚穆王立
  穆伯如齊始聘
  二年
  躋僖公
  襄仲立宣公
  晉人改陽處父之盟
  四年
  楚滅江秦伯降服
  衞𡩋武子來聘
  五年
  楚滅六蓼臯陶不祀
  賈季殺陽處父
  六年
  秦伯任好卒以三良為殉
  晉立靈公復士㑹
  七年
  宋襄公夫人殺昭公立文公
  狄侵魯西鄙
  八年
  賊殺先克晉殺先都
  九年
  晉弑靈公
  楚滅若敖氏
  十年
  楚范巫矞似謂三君皆將強死
  十一年
  鄋瞞遂亡
  十三年
  邾文公卜遷于繹
  衞鄭因魯公請平于晉
  十四年
  齊懿公弑立
  邾立定公
  十五年
  宋華耦來盟辭宴
  魯文公薨齊懿公弑
  十六年
  楚滅庸
  十八年
  襄仲立宣公
  宣公納莒僕季文子出諸竟
  宣公
  二年
  晉於是有公族
  三年
  楚問周鼎
  鄭穆公妾夢天與之蘭
  四年
  魯宣公伐莒非禮
  鄭子公子家弑靈公
  六年
  晉滅赤狄
  晉楚戰于邲
  鄭殺公子曼滿
  八年
  晉滅三郤
  九年
  楚殺陳夏徴舒
  十一年
  楚蒍艾獵城沂
  十二年
  楚子伐蕭
  晉宋衞同盟于清丘
  十四年
  楚莊伐宋
  魯逐東門氏
  十五年
  魏顆從武子治命
  十六年
  晉侯使士㑹平王室
  十七年
  齊晉鞌之役
  十八年
  楚盟諸侯于蜀
  成公
  元年
  王師敗績于茅戎
  二年
  宋文公始厚葬
  申公巫臣通呉於上國
  三年
  晉楚救宋鄭
  晉衞尋盟
  四年
  魯成公如晉
  晉滅趙氏
  五年
  梁山崩
  六年
  晉遷于新田
  七年
  呉伐郯
  宋華元合晉楚之成
  晉楚鄢陵之役
  晉弑厲公
  衞侯復孫林父
  八年
  宋華元來聘伯姬
  楚伐莒莒無備而潰
  十一年
  晉敗秦師于麻隧
  十三年
  曹負芻殺太子自立
  十四年
  衞孫甯之亂
  十五年
  桓族亂宋
  十六年
  宣伯問魯于晉
  十七年
  齊國佐殺慶克齊殺國佐
  聲伯夢涉洹
  楚滅舒庸
  十八年
  晉立悼公
  襄公
  二年
  齊滅萊
  晉和戎服鄭
  三年
  楚伐呉所獲不如所亡
  魯襄公始朝晉
  祁奚請老
  陳服于晉
  魏絳戮揚于之僕
  四年
  穆叔如晉
  魯始髽
  五年
  季文子卒
  七年
  三卜郊不從免牲
  晉韓獻子請老
  九年
  宋災
  穆姜薨於東宮
  秦景公乞師于楚以伐晉
  十年
  公㑹呉于柤
  晉滅偪陽
  盜殺鄭執政
  王叔陳生與伯輿爭政
  十一年
  季武子作三軍
  十二年
  呉子壽夢卒
  靈王求后於齊
  十三年
  晉侯蒐于綿上
  楚共王卒
  子囊卒
  呉侵楚楚敗呉師
  十四年
  子叔齊子為季武子介自是晉敬魯使呉公子光之亂
  晉伐秦遷延之役
  晉盡殺欒氏之族黨
  呉敗楚歸師
  湨梁之㑹
  十五年
  宋向戌尤孟獻子之室
  楚能官人
  宋子罕弗受獻玉
  十六年
  宋子罕止築臺者之謳
  齊晏桓子大夫而行士喪禮
  十九年
  齊崔慶之亂
  衞石共子卒
  二十年
  陳殺二慶
  季武子如宋聘
  二十一年
  魯季孫來外盜
  楚殺子南
  羊石氏之族及於難
  二十二年
  穆叔能用教
  晉召鄭朝
  鄭子張善戒
  鄭㳺反奪逆妻者
  二十三年
  杞孝公卒晉平公不徹樂
  臧紇作不順去魯
  二十四年
  穆叔對死而不朽
  范宣子重幣鄭伯朝晉且請伐陳
  楚滅舒鳩
  豎牛亂叔孫氏
  子産始知然明
  二十五年
  宋向戌弭諸侯之兵
  楚蒍掩得治國之禮
  二十六年
  晉叔向召行人子貟
  鄭請印堇父
  宋左師伊戾殺太子
  楚聲子復椒舉
  韓宣子辭不失舊
  晉趙文取喪邑復諸侯
  二十八年
  無冰宋鄭其饑
  子産知蔡景侯不免
  鄭伯有侈愎而死
  二十九年
  公治致其邑於季氏
  鄭罕宋樂施而不德
  晉平公城杞
  呉公子札請觀周樂
  齊放其大夫髙止
  三十年
  楚令尹圍行大事
  宋災
  楚滅陳蔡
  楚靈王之死平王之立
  鄭子皮授子産政
  子産為政
  三十一年
  穆叔劉定公秦后子知趙孟之死
  晏子知姜弱媯氏始昌
  晏子知昭公不能終
  子服惠伯知滕成公將死
  子産如晉壊墻垣
  北宫文子謂鄭有禮
  鄭子産不毁郷校
  昭公
  元年
  季武子伐莒瀆齊盟楚人欲戮叔孫
  鄭討公孫黒之罪
  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懼選適晉
  晉中行敗狄于大鹵
  晉侯有疾鄭公孫僑問疾
  二年
  韓宣子聘魯見易象與魯春秋如齊逆女叔弓聘于晉辭郊勞
  三年
  鄭伯如晉晉賜公孫段州田
  小邾穆公來朝
  四年
  楚使椒舉請昬于晉
  正月大雨雹
  鄭子産作丘賦
  呉伐楚報朱方之役
  五年
  魯昭公如晉郊勞贈賄無失禮
  六年
  鄭人鑄刑書
  齊侯如晉請伐燕
  十年
  楚子成章華之臺昭公如楚
  晉侯問士文伯日食
  晉侯有疾韓宣子問夢于子産
  衞立靈公
  八年
  石言于晉
  晉成虒祁之宫諸侯有貳心係十三年大蒐于紅
  九年
  周甘人與晉閻嘉爭閻田
  晉荀盈卒晉侯飲酒樂
  築郎囿
  十年
  平子伐莒始用人於亳社
  宋平公卒
  十一年
  單成公卒
  十二年
  齊衞鄭如晉朝嗣君
  南蒯以費叛
  十三年
  楚殺鬭成然
  平王使枝如子躬聘于鄭
  叔向制刑不隱於親
  晉滅鼓
  呉滅州來
  十五年
  禘于武公叔弓卒
  楚費無極害朝呉在蔡
  穆后崩景王求彞器於晉
  十六年
  楚取蠻氏
  齊侯伐徐賂以鼎而還
  晉韓起聘鄭求環
  昭公至自晉
  鄭大旱
  十七年
  小邾穆公來朝
  剡子來朝
  晉滅陸渾氏
  星孛于大辰宋衞陳鄭皆火
  十九年
  楚工尹赤遷陰于下陰
  呉用伍貟之謀楚始病
  齊師入紀
  鄭大水
  二十年
  宋華向之亂
  衞齊豹北宫喜禇師圃公子朝之亂
  齊侯疥晏子言修德而可
  齊侯田晏子論和同
  子産古之遺愛
  二十一年
  天王將鑄無射
  蔡侯奔楚
  魯以十一牢禮晉士鞅
  叔輙哭日食
  二十二年
  王子朝之亂
  二十三年
  邾人城翼還武城人取邾師
  二十四年
  日有食之
  二十五年
  宋逐右師
  季氏逐昭公
  趙簡子問禮
  楚子常欲立子西
  二十六年
  齊侯欲禳彗星
  晏子論禮可以為國
  二十七年
  楚子常滅卻氏
  二十八年
  晉滅邾氏羊舌氏
  二十九年
  龍見于絳郊
  晉范中行之亂
  三十一年
  邾黒肱以濫來奔
  三十二年
  越滅呉
  定公
  二年
  邾莊公卞急而好潔
  四年
  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長衞侯於盟
  鄭子大叔卒
  五年
  魯陽虎之亂
  八年
  定公侵齊門于陽州
  魯始尚羔
  衞叛晉
  鄭駟歂用鄧析竹刑
  十年
  齊人歸鄆驩龜陰之田
  宋寵向魋
  十二年
  衞公孟彄伐曹
  魯墮三都
  十三年
  衞逐公叔氏
  十四年
  衞蒯瞶輒爭國
  十五年
  邾隱公來朝
  哀公
  三年
  桓僖災
  季孫有疾命正常以後事
  五年
  齊陽生弑荼
  鄭駟秦富而侈
  六年
  楚滅陳
  七年
  魯伐邾呉齊伐魯
  宋滅曹
  九年
  鄭圍宋取邑大敗晉卜救鄭
  十一年
  陳轅頗出奔鄭
  衞太叔疾出奔宋
  季孫用田賦
  十二年
  昭夫人孟子卒
  十四年
  西狩獲麟
  小邾射以句繹來奔
  陳常弑簡公
  宋桓魋之亂
  成叛
  十六年
  孔丘卒
  楚白公之亂
  十八年
  楚公孫寧敗巴師
  二十一年
  越人始來
  二十三年
  宋景曹卒
  晉伐齊
  二十四年
  哀公如越
  二十六年
  宋立昭公
  二十七年
  越子盟于平陽
  晉荀瑶伐鄭
  等謹案春秋左氏傳事類始末五卷宋章冲撰冲字茂深葉夢得之壻淳熙中嘗知台州是書用史家記事之例初别六家後歸二體編年紀傳相輔而行至宋孝宗時袁樞剏紀事本末使一事自具首尾循覽易明遂於二體之外别為門徑左傳隨經𨽻事體本編年又加以先經後經錯經諸例端緒彌為紛繁讀者猝難融貫冲作是書一如袁樞通鑑紀事本末之體聯貫排比使一事自為起訖雖無闗經義而頗便檢尋自冲以後編録左氏書者或以國分或以人分或以事分凡數十家而未已雖體例小殊其源皆自冲發也乾隆四十六年五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史部,紀事本末類,春秋左傳事類始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左傳事類始末卷一  宋 章沖 撰
  隱公      十一年
  元年
  鄭伯克段
  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方丈曰堵三堵曰雉侯伯之城方五里徑三百雉故都城不過百雉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蚤為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於己公子吕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大叔又收貳以為己邑子封曰厚將得衆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大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乗將襲鄭夫人將啓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乗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大叔出奔共遂寘姜氏于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黄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考叔為潁谷封人聞之有獻於公公賜之食食舍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小人之食矣未嘗君之羮請以遺之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潁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遂為母子如初君子曰潁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其是之謂乎
  三年
  周鄭交惡
  鄭武公莊公為平王卿士王貳于虢鄭伯怨王王曰無之故周鄭交質王崩周人將畀虢公政鄭祭足帥師取温之麥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鄭交惡君子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禮雖無有質誰能間之茍有明信澗溪沼沚之毛蘋蘩蕰藻聚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汙停水行潦流潦之水可薦於鬼神可羞於王公而况君子結二國之信行之以禮又焉用質風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葦泂酌昭忠信也 六年鄭伯如周始朝桓王也奪政後始朝王不禮焉周桓公言於王曰我周之東遷晉鄭焉依善鄭以勸來者猶懼不蔇況不禮焉鄭不來矣八年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 十一年王取鄔劉
  蒍邘之田于鄭而與鄭人蘇忿生之田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鄭也恕而行之德之則也禮之經也已弗能有而以與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 桓五年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蔡人衞人陳人伐鄭鄭伯禦之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將右軍蔡人衞人屬焉周公黒肩將左軍陳人屬焉鄭子元請為左拒以當蔡人衛人為右拒以當陳人曰陳亂民莫有鬭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顧之必亂蔡衞不枝固將先奔既而萃於王卒可以集事從之曼伯為右拒祭仲足為左拒原繁髙渠彌以中軍奉公為魚麗之陳先偏後伍車二十五乗曰偏伍承彌縫戰于繻葛命二拒曰旝動而皷蔡衞陳皆奔王卒亂鄭師合以攻之王卒大敗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軍祝聃請從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況敢陵天子乎茍自救也社稷無隕多矣
  宋穆立殤
  宋穆公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殤公焉曰先君舍與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靈得保首領以沒先君若問與夷其將何辭以對請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雖死亦無悔焉對曰羣臣願奉馮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為賢使主社稷若棄德不讓是廢先君之舉也豈曰能賢光昭先君之令德可不務乎吾子其無廢先君之功使公子馮出居于鄭穆公卒殤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商頌曰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其是之謂乎 桓元年宋華父督見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𧰟 二年春督殺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懼遂弑殤公初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嘉為司馬督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馬則然已殺孔父而弑殤公召莊公于鄭而立之以親鄭以郜大鼎賂公故遂相宋公夏取郜大鼎于宋納于大廟臧哀伯諫曰君人者將昭德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孫是以清廟茅屋大路越席結草大羮不致粢食不鑿昭其儉也衮冕黻韋韠也以蔽膝它頂切玉笏帶裳帶革帶也音逼行縢複履衡紞多敢切冠之垂者宏音纓從下而上者延音冠上覆昭其度也藻率律音以韋為之用以藉玉鞞鞛鞶紳帶大帶垂者旌旗之㳺在馬前昭其數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鍚鑾和鈴鍚在馬額鑾在鑣和在衡鈴在旂昭其聲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德儉而有度登降有數文物以紀之聲明以發之以臨照百官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滅德立違而寘其賂器於大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誅焉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武王克商遷九鼎于雒邑義士猶或非之而況將昭違亂之賂器於大廟其若之何公不聼周内史聞之曰臧孫達其有後於魯乎君違不忘諫之以德
  州吁弑桓
  衞莊公娶于齊東宫得臣之妹曰莊姜美而無子又娶于陳曰厲媯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己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石碏諫曰臣聞愛子敎之以義方弗納於邪驕奢淫泆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禄過也將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之忍切重也者鮮矣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逺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將禍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弗聽其子厚與州吁㳺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 四年春州吁弑桓公而立初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州吁立將修先君之怨于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敝邑以賦與陳蔡從故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公問於衆仲曰衞州吁其成乎對曰臣聞以德和民不聞以亂以亂猶治絲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於是乎不務令德而欲以亂成必不免矣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於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寵於王陳衞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于陳曰衞國褊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涖於衞衞人使右宰醜涖殺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殺石厚于陳君子曰石碏純臣也惡州吁而厚與焉大義滅親其是之謂乎衞人逆公子晉于邢而立之
  五年
  如棠觀魚
  公如棠觀魚臧僖伯諫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俎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實器用之資皁𨽻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將略地焉遂往陳魚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鄭敗燕師
  鄭人侵衞牧衞人以燕師伐鄭鄭祭足原繁洩駕以三軍軍其前使曼伯與子元濳軍軍其後燕人畏鄭三軍而不虞制人鄭二公子以制人敗燕師于北制君子曰不備不虞不可以師
  始用六佾
  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公問羽數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公從之於是初獻六羽始用六佾也
  六年
  陳及鄭平
  鄭伯侵陳大獲往嵗鄭伯請成于陳陳侯不許五父諫曰親仁善鄰國之寶也君其許鄭陳侯曰宋衞實難鄭何能為遂不許君子曰善不可失惡不可長其陳桓公之謂乎長惡不悛從自及也雖欲救之其將能乎商書曰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郷邇其猶可撲滅周任有言曰為國家者見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藴崇之絶其本根勿使能殖則善者信矣 七年陳及鄭平陳五父如鄭涖盟㰱如忘洩伯曰五父必不免不賴盟矣鄭良佐如陳涖盟亦知陳之將亂也 桓五年春陳侯鮑卒文公子佗殺大子免而代之 六年蔡人殺陳佗
  八年
  祊易許田
  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三月鄭伯來歸祊不祀泰山也 桓元年公即位修好于鄭鄭人請復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許之鄭伯以璧假許田為周公祊故也
  鄭公子忽逆婦媯
  鄭公子忽在王所陳侯請妻之忽逆婦媯以歸陳鍼子送女先配而後祖鍼子曰是不為夫婦誣其祖矣禮逆婦必先告祖廟而後行故楚公子圍稱告莊共之廟鄭忽先逆婦而後告廟故曰先配而後祖
  羽父請族
  無駭卒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於衆仲對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賜姓若舜由媯汭故陳為媯姓胙之土而命之氏報之以土命氏曰陳諸侯以字諸侯不得賜姓故其臣因王父字為諡因以為族或即先入之諡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
  九年
  鄭伯以王命討宋
  宋公不王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討之 十年夏六月戊申公㑹齊侯鄭伯于老桃壬戌公敗宋師于菅庚午鄭師入郜辛未歸于我庚辰鄭師入防辛巳歸于我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可謂正矣以王命討不庭不貪其土以勞王爵正之體也
  鄭人大敗戎師
  北戎侵鄭鄭伯禦之患戎師曰彼徒我車懼其侵軼我也公子突曰使勇而無剛者嘗寇而速去之君為三覆以待之戎輕而不整貪而無親勝不相讓敗不相救先者見獲必務進進而遇覆必速奔後者不救則無繼矣乃可以逞從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逐之衷戎師前後擊之盡殪戎師大奔鄭人大敗戎師
  十一年
  滕侯薛侯爭長
  滕侯薛侯來朝爭長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後之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周諺有之山有木工則度之賔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為後寡人若朝于薛不敢與諸任齒君若辱貺寡人則願以滕君為請薛侯許之乃長滕侯
  鄭莊入許
  鄭伯將伐許授兵于大宫公孫閼與潁考叔爭車秋七月公㑹齊侯鄭伯伐許庚辰傅于許潁考叔取鄭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顚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鄭師畢登壬午遂入許許莊公奔衞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許既服其罪矣雖君有命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曰天禍許國鬼神實不逞于許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億其敢以許自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協而使餬其口於四方其況能久有許乎吾子其奉許叔以撫柔此民也吾將使獲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禮悔禍于許無寧兹許公復奉其社稷唯我鄭國之有請謁焉如舊昬媾婦之父曰昬重昬曰媾其能降以相從也無滋他族實偪處此以與我鄭國爭此土也吾子孫其覆亡之不暇而況能禋祀許乎寡人之使吾子處此不唯許國之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孫獲處許西偏曰凡而器用財賄無寘於許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於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孫日失其序夫許大岳之𦙍也天而既厭周德矣吾其能與許爭乎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有禮禮經國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後嗣者也許無刑而伐之服而舍之度德而處之量力而行之相時而動無累後人可謂知禮矣鄭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雞百人為卒二十五人為行以詛射頴考叔者君子謂鄭莊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無德政又無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詛之將何益矣 桓十五年許叔入于許
  息侯伐鄭
  鄭息有違言息侯伐鄭大敗而還君子是以知息之將亡也不度德不量力不親親不徴辭不察有罪犯五不韙而以伐人其喪師也不亦宜乎
  羽父弑隱
  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隱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為魯夫人故仲子歸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隱公立而奉之 羽父請殺桓公將以求大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將授之矣使營莵裘吾將老焉羽父懼反譖公于桓公而請弑之十一月公祭鍾巫齊于社圃館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賊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
  桓公      十八年
  二年
  曲沃并晉
  晉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條之役生大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𠭇之戰生命之曰成師師服曰異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義義以出禮禮以體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聽易則生亂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師始兆亂矣兄其替乎惠之二十四年晉始亂故封桓叔于曲沃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卿置側室衆子也立此一官大夫有貳宗適為小宗次為貳宗士有𨽻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親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今晉甸侯也而建國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惠之三十年晉潘父弑昭侯而納桓叔不克晉人立孝侯惠之四十五年曲沃莊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 桓三年曲沃武公伐翼桓叔生莊伯莊伯生武公逐翼侯于汾隰驂絓而止夜獲之 七年冬曲沃伯誘晉小子侯殺之哀侯子 八年冬王命虢仲立晉哀侯之弟緡于晉 莊十有六年冬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軍為晉侯
  六年
  楚子伐隨
  楚武王侵隨使薳章求成焉軍於瑕以待之隨人使少師董成鬬伯比言於楚子曰吾不得志於漢東也我則使然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彼則懼而協以謀我故難間也漢東之國隨為大隨張必棄小國小國離楚之利也少師侈請羸師以張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鬭伯比曰以為後圖少師得其君王毁軍而納少師少師歸請追楚師隨侯將許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誘我也君何急焉臣聞小之能敵大也小道大淫所謂道忠於民而信於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辭信也今民餒而君逞欲祝史矯舉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牷純色完全也粢盛豐備何則不信對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聖王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民力之普存也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謂其不疾瘯蠡也謂其備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潔粢豐盛謂其三時不害而民和年豐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㫖酒謂其上下皆有嘉德而無違心也所謂馨香無讒慝也故務其三時修其五教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親其九族以致其禋祀於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動則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雖獨豐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親兄弟之國庶免於難隨侯懼而修政楚不敢伐 八年隨少師有寵楚鬬伯比曰可矣讎有釁不可失也夏楚子伐隨軍於漢淮之間季梁請下之弗許而後戰所以怒我而怠寇也少師謂隨侯曰必速戰不然将失楚師隨侯禦之望楚師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無與王遇且攻其右右無良焉必敗偏敗衆乃攜矣少師曰不當王非敵也弗從戰于速𣏌隨師敗績隨侯逸鬭丹獲其戎車與其戎右少師隨及楚平楚子將不許鬬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隨未可克也乃盟而還
  昭厲之亂
  北戎伐齊齊侯使乞師于鄭鄭大子忽帥師救齊大敗戎師獲其二帥大良少良甲首披甲者首三百以獻於齊公之未昬于齊也齊侯欲以文姜妻鄭大子忽大子忽辭人問其故大子曰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詩曰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國何為君子曰善自為謀及其敗戎師也齊侯又請妻之固辭人問其故大子曰無事於齊吾猶不敢今以君命奔齊之急而受室以歸是以師昬也民其謂我何 十一年鄭昭公之敗北戎也齊人將妻之祭仲曰君多内寵子無大援將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從夏鄭莊公卒初莊公娶鄧曼生昭公祭仲立之宋雍氏女於莊公曰雍姞生厲公雍氏宗有寵於宋莊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祭仲與宋人盟歸而立之昭公奔衞 十五年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紏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其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將享子於郊吾惑之祭仲殺雍紏公載以出曰謀及婦人宜其死也夏厲公奔蔡六月昭公入秋鄭伯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 十七年初鄭伯將以髙渠彌為卿昭公惡之固諫不聼昭公立懼其殺已也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君子謂昭公知所惡矣公子達曰髙伯其為戮乎復惡已甚矣 十八年秋齊侯師于首止子亹㑹之髙渠彌相齊人殺子亹而轘髙渠彌祭仲逆鄭子于陳而立之是行也祭仲知之故稱疾不往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 莊十四年鄭厲公自櫟侵鄭獲傅瑕傅瑕曰茍舍我吾請納君與之盟而赦之六月傅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初内蛇與外蛇鬭於鄭南門中内蛇死六年而厲公入公問於申繻曰猶有妖乎對曰人之所忌其氣燄以取之妖由人興也人無釁焉妖不自作人棄常則妖興故有妖厲公入遂殺傅瑕使謂原繁曰傅瑕貳既伏其罪矣納我而無貳心者吾皆許之上大夫之事吾願與伯父圖之且寡人出伯父無裏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對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貳如之茍主社稷國内之民其誰不為臣臣無二心天之制也子儀在位十四年矣而謀召君者庸非貳乎莊公之子猶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賂勸貳而可以濟事君其若之何臣聞命矣乃縊而死 十六年鄭伯治與於雍紏之亂者殺公子閼刖彊鉏公父定叔出奔衛叚之孫三年而復之曰不可使共叔無後於鄭使以十月入曰良月也就盈數焉君子謂彊鉏不能衞其足
  子同生
  子同生以大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大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公與文姜宗婦命之公問名於申繻對曰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以名生為信如公子友以德命為義文王昌武王發以類命為象若孔子首象尼丘取於物為假若伯魚因饋魚名曰鯉取於父為類子同不以國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隱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幣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故以國則廢名以官則廢職以山川則廢主以畜牲則廢祀以器幣則廢禮晉以僖侯廢司徒僖名司徒改為中軍宋以武公廢司空改以司城先君獻武廢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與吾同物命之曰同
  九年
  曹大子來朝
  曹大子來朝享之初獻樂奏而歎施父曰曹大子其有憂乎非歎所也 十年春曹桓公卒
  十年
  虞叔伐虞公
  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獻既而悔之曰匹夫無罪懐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賈害也乃獻之又求其寳劒叔曰是無厭也無厭將及我遂伐虞公虞公奔共池
  十一年
  屈瑕敗師
  楚屈瑕將盟貳軫鄖人軍於蒲騷將與隨絞州蓼伐楚師莫敖患之鬭廉曰鄖人軍其郊必不誡且日虞四邑之至也君次於郊郢以禦四邑我以銳師宵加於鄖鄖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鬭志若敗鄖師四邑必離莫敖曰盍請濟師于王對曰師克在和不在衆商周之不敵君之所聞也成軍以出又何濟焉莫敖曰卜之對曰卜以決疑不疑何卜遂敗鄖師于蒲騷卒盟而還 十二年楚伐絞軍其南門莫敖曰絞小而輕輕則寡謀請無扞采樵者以誘之從之絞人獲三十人明日絞人爭出驅楚役徒於山中楚人坐其北門而覆諸山下大敗之為城下之盟而還伐絞之役楚師分涉於彭羅人欲伐之使伯嘉諜之三巡數之 十三年楚屈瑕伐羅鬭伯比送之還謂其御曰莫敖必敗舉趾髙心不固矣遂見楚子曰必濟師楚子入告夫人鄧曼鄧曼曰大夫其非衆之謂其謂君撫小民以信訓諸司以徳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於蒲騷之役將自用也必小羅君若不鎭撫其不設備乎夫固謂君訓衆而好鎭撫之召諸司而勸之以令德見莫敖而告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豈不知楚師之盡行也莫敖狥于師曰諫者有刑及鄢亂次以濟且不設備及羅羅與盧戎兩軍之大敗之莫敖縊于荒谷羣帥囚于冶父以聽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十六年
  急壽相死
  衞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取之生壽及朔屬壽於左公子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壽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壽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惠公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莊六年夏衞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𡩋跪于秦殺
  左公子洩右公子職乃即位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於本末而後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謀知本之不枝弗彊詩云本枝百世
  十七年
  及齊師戰于奚
  及齊師戰于奚疆事也於是齊人侵魯疆疆吏來告公曰疆埸之事愼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
  十八年
  桓公薨于齊
  公將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易此必敗公㑹齊𠉀于濼盧篤力角二反又音洛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夏四月享公使公子彭生乗公上車曰乗公薨于車魯人告于齊曰寡君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
  王殺周公黒肩
  周公欲弑莊王而立王子克莊王弟辛伯告王遂與王殺周公黒肩克奔燕初子儀有寵於桓王桓王屬諸周公辛伯諫曰並后匹嫡兩政臣擅命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從故及
  莊公
  四年
  楚武王伐隨卒
  楚武王荆尸授師孑吉熱反方言楚以㦸為孑焉以伐隨將齊入告夫人鄧曼曰余心蕩鄧曼歎曰王禄盡矣盈而蕩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臨武事將發大命而蕩王心焉若師徒無虧王薨于行國之福也王遂行卒於樠木之下令尹鬭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營軍臨隨隨人懼行成莫敖以王命入盟隨侯且請為㑹於漢汭而還濟漢而後發喪
  六年
  楚滅鄧
  楚文王伐申過鄧鄧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騅甥聃甥養甥請殺楚子鄧侯弗許三甥曰亡鄧國者必此人也若不蚤圖後君噬齊其及圖之乎鄧侯曰人將不食吾餘對曰若不從三臣抑社禝實不血食而君焉取餘弗從還年楚子伐鄧十六年楚復伐鄧滅之
  八年
  齊師圍郕
  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仲慶父請伐齊師公曰我實不德齊師何罪罪我之由夏書曰皐陶邁種德德乃降姑務修德以待時乎君子是以善莊公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𤓰時而往曰及山而代期戍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適襄公絀之二人因之以作亂齊侯田于貝丘見大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見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懼隊于車傷足䘮屨反誅屨於徒人費弗得鞭之見血走出遇賊于門刼而束之費袒而示之背請先入伏公而出鬭死於門中石之紛如死于階下遂入殺孟陽于床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無知初襄公立無常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將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紏來奔初公孫無知虐于雍廩九年雍廩殺無知公伐齊納子紏桓公自莒先入師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公喪戎路傳乗而歸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于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及堂阜而稅之歸而以告曰管夷吾治於髙傒使相可也公從之 十年齊師伐我公將戰曹劌請見問何以戰公曰衣食所安弗敢專也必以分人對曰小惠未徧民弗從也公曰犠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對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對曰忠之屬也可以一戰戰則請從公與之乗戰于長勺公將鼔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遂齊師既克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夏齊師宋師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請擊之公弗許自雩門竊出䝉皐比虎皮而先犯之公從之大敗宋師于乗丘齊師乃還 十三年公㑹齊侯盟于柯始及齊平也
  十年
  楚子入蔡
  蔡哀侯娶于陳息侯亦娶焉息媯將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賔息侯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於蔡而伐之楚子從之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十四年蔡哀侯為莘故繩息媯以語楚子楚子滅息
  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不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入蔡君子曰商書所謂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郷邇其猶可撲滅者其如蔡哀侯乎
  十一年
  宋立桓公
  宋大水公使弔焉曰天作淫雨害於粢盛若之何不弔對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興乎禹湯罪已其興也悖焉悖盛也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國有凶稱孤禮也言懼而名禮其庶乎既而聞之曰公子御說之辭也臧孫達曰是宜為君有恤民之心乗丘之役十年公以金僕姑矢名射南宫長萬公右歂市專孫生摶之宋人請之宋公靳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魯囚也吾弗敬子矣病之戲而相愧曰靳 十二年宋萬弑閔公于䝉澤立子㳺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莊之族殺子㳺于宋立桓公御說
  齊桓征伐盟㑹
  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齊師滅譚譚無禮也見十年 十三年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以平宋亂遂人不至齊人滅遂而戍之宋人背北杏之㑹 十四年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衞侯鄭伯于鄄宋服故也 十五年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㑹于鄄齊始霸也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鄭人間之而侵宋 十六年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鄭成也 十七年夏遂因氏頜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戍醉而殺之齊人殱焉 二十七年夏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陳鄭服也二十二年陳亂而齊納敬仲二十五年鄭文公之四年獲成於楚皆有二心今始服也冬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衞以其立子頽也二十八年春齊侯敗衞師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 三十年秋齊人降鄣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謀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齊人伐山戎 三十一年齊侯來獻戎㨗非禮也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諸侯不相遺俘 閔二年春齊人遷陽 僖二年秋盟于貫服江黄也齊寺人貂始漏師于多魚三年秋齊侯宋公江人黃人㑹于陽穀謀伐楚也齊侯與蔡姬乗舟于囿蕩公公懼變色禁之不可公怒歸之未絶之也蔡人嫁之 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徴昭王南征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師進次于陘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乗而觀之齊侯曰豈不穀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穀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 五年夏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謀寧周也秋諸侯盟鄭伯逃其師而歸 七年秋盟于甯母謀鄭故也管仲言於齊侯曰臣聞之招攜以禮懐逺以德德禮不易無人不懐齊侯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 八年春盟于洮謀王室也定襄王位鄭伯乞盟請服也 九年夏㑹于葵丘尋盟且修好禮也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賜伯舅胙齊侯將下拜孔曰且有後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勞賜一級無下拜對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余敢貪天子之命無下拜恐隕越于下以遺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秋齊侯盟諸侯于葵丘宰孔先歸遇晉侯曰可無㑹也齊侯不務德而勤逺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此㑹也東略之不知西則否矣其在亂乎君務靖亂無勤於行 十三年夏㑹于鹹淮夷病𣏌故且謀王室也秋為戎難故諸侯戍周十四年春諸侯城縁陵而遷𣏌焉不書其人有闕也十五年春楚人伐徐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
  許男曹伯盟于牡丘尋葵丘之盟且救徐也 十六年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謀鄫且東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 十七年齊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齊侯多内寵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衞姬生武孟少衞姬生惠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於宋襄公以為大子雍巫有寵於衞共姬因寺人貂以薦羞於公亦有寵公許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桓公卒易牙與寺人貂因内寵以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十八年齊人將立孝公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宋敗齊師于甗魚免反又言彦二音立孝公而還 十九年陳穆公請修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德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修桓公之好也
  十八年
  虢公晉侯朝王
  虢公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皆賜玉五㲄雙玉為㲄馬三匹非禮也王命諸侯名位不同禮亦異數不以禮假人
  鬻拳自殺
  楚武王克權遷權於𨙻處使閻敖尹之及文王即位與巴人伐申而驚其師巴人叛楚而伐那處取之閻敖㳺涌而逸楚子殺之其族為亂巴人因之以伐楚 十九年楚子禦之大敗於津還鬻拳楚大閽弗納遂伐黄還及湫卒鬻拳葬諸夕室亦自殺也而葬於經皇冡前闕初鬻拳彊諫楚子楚子弗從臨之以兵懼而從之鬻拳曰吾懼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楚人以為大閽謂之大伯使其後掌之君子曰鬻拳可謂愛君矣諫以自納於刑刑猶不忘納君於善
  十九年
  五大夫立子頽
  初王姚嬖于莊王生子頽子頽有寵蒍國為之師惠王即位取蒍國之圃邊伯之宫近於王宫王取之王奪子禽祝跪與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石速故蒍國邊伯石速詹父子禽祀跪作亂因蘇氏秋五大夫奉子頽以伐王桓王奪蘇氏十二邑與鄭故自此以來不和冬立子頽 二十年鄭伯和王室不克遂以王歸王處于櫟王子頽享五大夫樂及徧舞鄭伯聞之見虢叔曰寡人聞之哀樂失時殃咎必至今子頽歌舞不倦樂禍也夫司寇行戮君為之不舉而況敢樂禍乎奸王之位禍孰大焉臨禍忘憂憂必及之盍納王乎虢公曰寡人之願也 二十一年同伐王城鄭伯將王自圉門入虢叔自北門入殺王子頽及五大夫鄭伯享王于闕西辟樂備王與之武公之略自虎牢以東原伯曰鄭伯效尤其亦將有咎五月鄭厲公卒鄭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鑑予之虢公請器王予之爵鄭伯由是始惡於王為僖二十四年鄭執王使張本
  二十二年
  陳敬仲辭卿
  陳人殺其大子御寇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齊侯使敬仲為卿辭曰羇旅之臣幸若獲宥及於寛政赦其不閑於教訓而免於罪戾弛於負擔君之惠也所獲多矣敢辱髙位以速官謗請以死告詩云翹翹車乗招我以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使為工正飲桓公酒樂公曰以火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淫義也以君成禮弗納於淫仁也初㦤氏⺊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謂鳳皇于飛和鳴鏘鏘有媯之後將育于姜五世其昌並于正卿八世之後莫之與京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陳侯使筮之遇觀䷓坤下巽上之否䷋坤下乾上曰是謂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此其代陳有國乎不在此其在異國非此其身在其子孫光逺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風也乾天也風為天於土上山也自二至四有艮象艮為山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於是乎居土上故曰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庭實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賔于王猶有觀焉故曰其在後乎風行而著於土故曰其在異國乎若在異國必姜姓也姜大嶽之後也山嶽則配天物莫能兩大陳衰此其昌乎及陳之初亡也陳桓子始大於齊其後亡也成子得政
  二十三年
  公如齊觀社
  公如齊觀社曹劌諫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也故㑹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幼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王王有巡狩以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
  晉去桓莊之族
  晉桓莊之族偪獻公患之士蒍曰去富子則羣公子可謀也已公曰爾試其事士蒍與羣公子謀譖富子而去之 二十四年晉士蒍又與羣公子謀使殺㳺氏之二子士蒍告晉侯曰可矣不過二年君必無患 二十五年晉士蒍使羣公子盡殺㳺氏之族乃城聚而處之冬晉侯圍聚盡殺羣公子
  丹桓宫之楹
  秋丹桓宫之楹 二十四年春刻其桷皆非禮也御孫諫曰臣聞之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秋哀姜至公使宗婦覿用幣御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𬃷脩以告處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
  二十六年
  晉滅虞虢
  秋虢人侵晉冬虢人又侵晉 二十七年晉侯將伐虢士蒍曰不可虢公驕若驟得勝於我必棄其民無衆而後伐之欲禦我誰與夫禮樂慈愛戰所畜也夫民讓事樂和愛親哀喪而後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戰將饑 三十二年秋有神降于莘惠王問諸内史過曰是何故也對曰國之將興明神降之監其德也將亡神又降之觀其惡也故有得神以興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王曰若之何對曰以其物享焉其至之日亦其物也若以甲乙至祭先脾玉用蒼服上青以此類推之王從之内史過往聞虢請命反曰虢必亡矣虐而聽於神神居莘虢公使祝應宗區史嚚享焉神賜之土田史嚚曰虢其亡乎吾聞之國將興聽於民將亡聽於神神聦明正直而壹者也依人而行虢多涼德其何土之能得 閔二年虢公敗犬戎于渭汭舟之僑曰無德而禄殃也殃將至矣遂奔晉 僖二年晉荀息請以屈産之乗與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寶也對曰若得道於虞猶外府也公曰宫之竒存焉對曰宫之竒之為人也懦而不能彊諫且少長於君君暱之雖諫將不聽乃使荀息假道於虞虞公許之且請先伐虢宫之竒諫不聼夏晉里克荀息帥師㑹虞師伐虢滅下陽秋虢公敗戎于桑田晉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陽不懼而又有功是天奪之鍳而益其疾必易晉而不撫其民矣不可以五稔 五年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宫之竒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啓寇不可翫一之謂甚其可𠕂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為戮不唯偪乎親以寵偪猶尚害之況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㨿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德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唯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唯德繄物如是則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馮依將在德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聽宫之竒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八月甲午晉侯圍上陽問於卜偃曰吾其濟乎對曰克之公曰何時對曰童謡云丙之晨龍尾伏辰龍尾尾星日月所㑹曰辰日在尾故尾伏不見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䇿焞焞火中成軍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賁賁鶉火之體焞不明也天䇿亻說星時近日故不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䇿月行疾故至旦已在䇿鶉火中必是時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師還館于虞遂襲虞滅之修虞祀且歸其職貢於王
  二十八年
  驪姬之難
  晉獻公娶于賈無子烝於齊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於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晉伐驪戎驪戎男女以驪姬歸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梁五與東闗嬖五使言於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二當為北今平陽北屈縣君之疆也不可以無主宗邑無主則民不威疆埸無主則啓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國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與屈則可以威民而懼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廣莫於晉為都晉之啓土不亦宜乎晉侯說之夏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唯二姬之子在絳二五卒與驪姬譖羣公子而立奚齊晉人謂之二五耦 閔元年晉侯作二軍公將上軍大子申生將下軍以滅耿滅霍滅魏還為大子城曲沃士蒍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又焉得立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呉大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與其及也且諺曰心茍無瑕何恤乎無家天若祚大子其無晉乎 二年晉侯使大子申生伐東山皐落氏里克諫曰大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專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大子之事也師在制命而已稟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帥師不威將焉用之且臣聞皐落氏將戰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誰立焉不對而退見大子大子曰吾其廢乎對曰告之以臨民教之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無懼弗得立修已而不責人則免於難大子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為右梁餘子養御罕夷先丹木為右羊舌大夫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偏躬無慝兵要逺災親以無災又何患焉狐突歎曰時事之徴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則命以始服其身則衣之純用其衷則佩之度今命以時卒閟其事也衣之厖服逺其躬也佩以金玦棄其衷也服以逺之時以閟之厖涼冬殺金寒玦離胡可恃也雖欲勉之狄可盡乎梁餘子養曰帥師者受命於廟受脤於社有常服矣不獲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竒無常金玦不復雖復何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盡敵而反敵可盡乎不如違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違命不孝棄事不忠雖知其寒惡不可取子其死之大子將戰狐突諫曰不可亂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圖之全身為孝不戰為安民與其危身以速罪也有功見害是為速罪 僖四年初晉獻公欲以驪姬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從筮卜人曰筮短龜長不如從長且其繇曰專之渝攘公之羭音渝渝變也踰美也言變乃除公之美一薫一蕕十年尚猶有臭必不可弗聽生奚齊及將立之既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大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歸胙于公公田姬寘諸宫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大子或謂大子子辭君必辨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縊于新城姬譖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五年初晉侯使士蒍為二公子築蒲與屈不愼寘薪焉夷吾訴之公使讓之士蒍稽首而對曰臣聞之無喪而慼憂必讎焉無戎而城讎必保焉寇讎之保又何愼焉守官廢命不敬固讎之保不忠失忠與敬何以事君詩云懐德惟寧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將尋師焉焉用愼退而賦曰狐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及難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踰垣而走披斬其袪遂出奔翟 六年晉侯使賈華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將奔狄卻芮曰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九年晉獻公卒里克㔻鄭欲納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亂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無猜貞也及里克將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怨將作秦晉輔之子將何如荀息曰將死之里克曰無益也荀叔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十月里克殺奚齊于次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殺卓于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詩所謂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荀息有焉
  申公鬭班殺子元
  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為館於其宫側而振萬焉夫人聞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今令尹不尋諸仇讎而於未亡人之側不亦異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婦人不亡襲讎我反忘之子元以車六百乗伐鄭諸侯救鄭楚師夜遁 三十年子元歸自伐鄭而處王宫申公鬭班殺子元鬭穀奴走於莬為令尹自毁其家以紓楚國之難
  三十二年
  共仲弑子般立閔公
  公疾問後於叔牙對曰慶父材問於季友對曰臣以死奉般公曰郷者牙曰慶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飲此則有後於魯國不然死且無後飲之歸及逵泉而卒立叔孫氏八月公薨子般即位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于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閔元年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請復季友也齊侯許之
  使召諸陳公次于郎以待之 冬齊仲孫湫來省難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己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對曰難不已將自斃君其待之公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顚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親有禮因重固間攜貳覆昬亂霸王之器也 二年秋共仲使卜齮魚綺賊公于武闈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共仲于莒莒人歸之及宻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齊人立之共仲通於哀姜哀姜欲立之閔公之死也哀姜與知之故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以其尸歸僖公請而葬之成季之將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閒于兩社為公室輔周社亳社之間朝廷執政所在季氏亡則魯不昌又筮之遇大有䷍乾下離上之乾曰同復于父敬如君所乾為君父離變為乾故曰同復於父其見敬與君同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命之 僖元年冬莒人來求賂公子友敗諸酈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
  閔公
  元年
  邢遷夷儀
  狄人伐邢管敬仲言於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暱不可棄也宴安酖毒不可懐也詩云豈不懐歸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齊人救邢 僖元年春諸侯救邢邢人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師焉夏邢遷于夷儀齊師宋師曹師城之
  晉侯作二軍
  晉侯作二軍公將上軍大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以滅耿滅霍滅魏還賜趙夙耿賜畢萬魏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啓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名之大以從盈數其必有衆初畢萬筮仕於晉遇屯䷂震下坎上之比䷇坤下坎上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屯險難故堅固比親密故得入其必蕃昌震為土震為坤車從馬震為車坤為馬足居之兄長之母覆之衆歸之六體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殺公侯之卦也
  二年
  齊封衞楚丘
  冬狄人伐衞衞懿公好鶴鶴有乗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禄位余焉能戰公與石祁子玦與𡩋莊子矢使守曰以此賛國擇利而為之與夫人繡衣曰聽於二子及狄人戰于熒澤衞師敗績狄人囚史華龍滑與禮孔以逐衞人二人曰我大史也實掌其祭不先國不可得也狄畏鬼故恐言先白神乃先之至則與國人出狄從之又敗諸河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齊人使昭伯烝於宣姜昭伯公子頑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文公為衞之多患也先適齊及敗宋桓公逆諸河宵濟衞之遺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為五千人立戴公以廬于曹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歸公乗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雞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以二丈雙行故曰兩三十兩三十疋也僖之元年齊桓公遷邢于夷儀二年封衞于楚丘邢遷如歸衞國忘亡衞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材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元年革車三十乗季年乃三百乗
  僖公
  四年
  鄭殺申侯
  齊侯以諸侯之師伐楚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於陳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於東方觀兵於東夷循海而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告齊侯許之申侯曰師老矣若出於東方而遇敵懼不可用也若出於陳鄭之間共其資糧屝屝草履屨其可也齊侯說與之虎牢執轅濤塗秋伐陳討不忠也 五年陳轅宣仲怨鄭申侯之反已於召陵故勸之城其賜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孫不忘吾助子請乃為之請於諸侯而城之美遂譖諸鄭伯曰美城其賜邑將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 七年鄭殺申侯初申侯申出也有寵於楚文王文王將死與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專利而不厭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後之人將求多於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無適小國將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鄭又有寵於厲公子文聞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
  五年
  鄭殺大子華 周子帶之亂
  㑹于首止㑹王大子鄭謀寧周也秋諸侯盟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於齊也故逃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遣政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病而乞盟所喪多矣君必悔之弗聽 七年春齊人伐鄭孔叔言於鄭伯曰諺有之曰心則不競何憚於病既不能彊又不能弱所以斃也國危矣請下齊以救國公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對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夏鄭殺申侯以說于齊秋盟于甯母謀鄭故也鄭伯使大子華聽命于㑹言於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君若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君亦無所不利焉齊侯將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無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信違此二者姦莫大焉公曰諸侯有討於鄭未㨗今茍有釁從之不亦可乎對曰君若綏之以德加之以訓辭而帥諸侯以討鄭鄭將覆亡之不暇若緫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辭矣且夫合諸侯以崇德也㑹而列姦何以示後嗣夫諸侯之㑹其德刑禮義無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記非盛德也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大子而求介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閒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 八年春盟于洮鄭伯乞伯請服也 十六年冬鄭殺子華 㑹于首止㑹王大子鄭伯寧周也 七年閏月惠王崩襄王惡大叔帶之難懼不立不發喪而告難于齊 八年春盟于洮謀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後發喪十一年夏揚拒泉皐伊雒之戎同伐京師王子帶召
  之也秦晉伐戎以救周 十二年王以戎難故討王子帶秋王子帶奔齊冬齊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晉王以上卿之禮饗管仲管仲辭曰臣賤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國髙在若節春秋來承王命何以禮焉陪臣敢辭王曰舅氏余嘉乃勲應乃懿德謂督不忘往踐乃職無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禮而還君子曰管仲之世祀也宜哉讓不忘其上詩曰愷悌君子神所勞矣 十三年春齊侯使仲孫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帶事畢不與王言歸復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夏㑹于鹹謀王室也為戎難故諸侯戍周二十二年富辰言于王曰請召大叔詩曰協比其鄰
  昬姻孔云吾兄弟之不協焉能怨諸侯之不睦王說王子帶自齊復歸于京師王召之也 二十四年甘昭公通於隗氏王替隗氏狄后頽叔桃子遂奉大叔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將禦之王曰先后其謂我何寧使諸侯圖之王遂出及坎欿國人納之秋狄大敗周師王出適鄭處于汜大叔以隗氏居于温王使來告難曰不穀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寵子帶鄙在鄭地汜敢告叔父臧文仲對曰天子蒙塵于外敢不奔問官守王使簡師父告于晉使左鄢父告于秦鄭伯與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視官具于汜而後聽其私政禮也 二十五年秦伯師于河上將納王狐偃言於晉侯曰求諸侯莫如勤王諸侯信之且大義也繼文之業而信宣於諸侯今為可矣使卜偃卜之曰吉遇黄帝戰于阪泉之兆公曰吾不堪也對曰周禮未改今之王古之帝也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乾下離上之睽䷥兊下離上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戰克而王饗吉孰大焉且是卦也天為澤以當日天子降心以逆公不亦可乎大有去睽而復亦其所也言去睽卦而論大有亦有天子降心之象乾尊離卑降尊下卑亦有義也晉侯辭秦師而下右師圍温左師逆王四月王入于王城取大叔于温殺之于隰城戊午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請隧弗許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惡也與之陽樊温原攅才官茅之田晉於是始啓南陽陽樊不服圍之倉葛呼曰德以柔中國刑以威四夷宜吾不敢服也此誰非王之親姻其俘之也乃出其民冬晉侯圍原命三日之糧原不降命去之諜出曰原將降矣軍吏曰請待之公曰信國之寳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晉侯問原守於寺人勃鞮丁兮對曰昔趙衰以壺飡從徑餒而弗食故使處原
  六年
  楚子圍許
  楚子圍許蔡穆侯將許僖公見楚子于武城許男面縛銜璧大夫衰絰士輿襯楚子問諸逢伯對曰昔武王克殷微子啓如是武王親釋其縛受其璧而祓芳弗切徐音廢之焚其櫬禮而命之使復其所楚子從之
  八年
  晉敗狄于采桑
  晉里克帥師梁由靡御虢射食亦為右以敗狄于采桑梁由靡曰狄無恥從之必大克里克曰懼之而已無速衆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晉復期月
  魚氏世為左師
  宋公疾大子兹父固請曰目夷長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魚子魚辭曰能以國讓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順遂走而退 九年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為仁使為左師以聽政於是宋治故魚氏世為左師
  九年
  晉惠懐之敗
  晉卻芮使夷吾重賂秦以求入曰人實有國我何愛入而能民土於何有從之齊隰朋帥師㑹秦師納晉惠公秦伯謂卻芮曰公子誰恃對曰臣聞亡人無黨有黨必有讎夷吾弱不好㺯能鬭不過長亦不改不識其他公謂公孫枝曰夷吾其定乎對曰臣聞之唯則定國詩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文王之謂也又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無好無惡不忌不克之謂也今其言多忌克難哉公曰忌則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 十年夏周公忌父王子黨㑹齊隰朋立晉侯晉侯殺里克以說將殺里克公使謂之曰微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亦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劒而死於是㔻鄭聘于秦且謝緩賂故不及晉侯改葬共大子狐突適下國遇大子大子使登僕而告之曰夷吾無禮余得請於帝矣將以晉畀秦秦將祀余對曰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君祀無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圖之君曰諾吾將復請七日新城西偏將有巫者而見我焉許之遂不見及期而往告之曰帝許我罰有罪矣敝于韓㔻鄭之如秦也言於秦伯曰呂甥卻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秦伯使冷至報問且召三子卻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遂殺㔻鄭祁舉及七輿大夫侯伯七命副車七乗皆里㔻之黨也㔻豹奔秦言於秦伯曰晉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與也伐之必出公曰失衆焉能殺違禍誰能出君 十一年天王使召武公内使過賜晉侯命受玉惰過歸告王曰晉侯其無後乎王賜之命而惰於受瑞先自棄也已其何繼之有禮國之幹也敬禮之輿也不敬則禮不行禮不行則上下昬何以長世 十三年晉荐饑使乞糴于秦秦伯謂子桑與諸乎對曰重施而報君將何求重施而不報其民必攜攜而討焉無衆必敗謂百里與諸乎對曰天災流行國家代有救災恤鄰道也行道有福㔻鄭之子豹在秦請伐晉秦伯曰其君是惡其民何罪秦於是乎輸粟于晉自雍及絳相繼命之曰汎舟之役 十四年秋八月沙鹿崩卜偃曰期年將有大咎幾亡國冬秦饑使乞糴于晉晉人弗與慶鄭曰背施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鄰不義四德皆失何以守國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將安傅慶鄭曰棄信背鄰患孰恤之無信患作失援必斃是則然矣虢射曰無損於怨而厚於寇不如勿與慶鄭曰背施幸災民所棄也近猶讎之況怨敵乎弗聽退曰君其悔是哉 十五年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羣公子晉侯烝於賈君又不納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既而不與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晋卜徒父筮之吉渉河侯車敗詰之對曰乃大吉也三敗必獲晋君其卦遇蠱䷑巽下艮上曰千乗三去三去之餘獲其雄狐夫狐蠱必其君也蠱之貞風也其悔山也内卦為貞外卦為悔嵗云秋矣我落其實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實落材亡不敗何待三敗反韓晉侯謂慶鄭曰寇深矣若之何對曰君實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孫卜右慶鄭吉弗使步揚御戎家僕徒為右乘小駟鄭入也慶鄭曰古者大事必乘其產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而服習其道唯所納之無不如志今乘異産以從戎事及懼而變將與人易亂氣狡憤隂血周作張中亮反脉僨方問切動也興外彊中乾進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聽九月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於我鬭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飢食其粟三施而無報是以來也今又擊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況國乎遂使請戰曰寡人不佞能合其衆而不能離也君若不還無所逃命秦伯使公孫枝對曰君之未入寡人懼之入而未定列猶吾憂也茍列定矣敢不承命韓簡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戌戰于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公號慶鄭慶鄭曰愎諫違卜固敗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韓簡虢射為右輅五嫁秦伯將止之鄭以救公誤之遂失秦伯秦獲晉侯以歸晉大夫反首拔舍拔草舍止從之秦伯使辭焉曰二三子何其慼也寡人之從君而西也亦晉之妖夢是踐豈敢以至晉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實聞君之言羣臣敢在下風穆姬聞晉侯將至以大子罃𢎞與女簡璧登臺而履薪焉穆姬欲自罪故登臺而荐之以薪左右上下者履柴乃通使以免服縗絰逆且告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匪以玉帛相見而以興戎若晉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諸靈臺大夫請以入公曰獲晉侯以厚歸也既而喪歸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晉人慼憂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圖晉憂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難任背天不祥必歸晉君公子縶曰不如殺之無聚慝焉子桑曰歸之而質其大子必得大成晉未可滅而殺其君祗以成惡史佚有言曰無始禍無怙亂無重怒重怒難任陵人不祥乃許晉平晉侯使卻乞告瑕吕飴甥即吕甥也蓋姓瑕吕名飴甥且召之子金教之言曰子金甥字朝國人而以君命賞且告之曰孤雖歸辱社稷矣其卜貳圉也晉於是乎作爰田分公田之稅應入公者爰之於所賞之衆吕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惠之至也將若君何衆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諸侯聞之喪君有君羣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說晉於是乎作州兵使州長各繕兵初晉獻公筮嫁伯姬於秦遇歸妹䷵兌下震上之睽䷥兌下離上史蘇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無𥁃也血也女承筐亦無貺也西鄰責言不可償也歸妹之睽猶無相也震之離亦離之震為雷為火為嬴敗姬離為火火動熾而害其母女嫁反害其家之象車脱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師敗于宗丘震為車離為火上六爻在震則無應故車説輹在離則失位故火焚旗車敗火焚故不利行師火還害母故敗不出國近在宗邑歸妹睽孤寇張之弧處睽之極失位孤絶故遇寇難有弓矢之警姪其從姑震為木離為火火從木生離為震妹於火為姑六年其逋逃歸其國而棄其家明年其死於髙梁之虚及惠公在秦曰先君若從史蘇之占吾不及此夫韓簡侍曰龜象也筮數也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先君之敗德及可數乎史蘇是占勿從何益詩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沓面語背憎職競由人十月晉隂飴甥隂采邑㑹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曰必報讎寧亊戎狄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德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懐德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德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牛羊豕各一為一牢魚綺析謂慶鄭曰盍行乎對曰陷君於敗敗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將焉入十一月晉侯歸殺慶鄭而後入是嵗晉又饑秦伯又餼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聞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後必大晉其庸可冀乎姑樹德焉以待能者於是秦始征晉河東置官司馬 十七年夏晉大子圉為質於秦秦歸河東而妻之惠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過期卜招父與其子卜之其子曰將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為人臣女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及子圉西質妾為宦女焉 二十二年圉將逃歸謂嬴氏曰與子歸乎對曰子晉大子而辱於秦子之欲歸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執巾櫛以固子也從子而歸棄君命也不敢從亦不敢言遂逃歸 二十三年秋晉惠公卒懐公命無從亡人期期而不至無赦狐突之子毛及偃從重耳在秦弗召冬懐公執狐突曰子來則免對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策名委質貳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數矣若又召之教之貳也父教子貳何以事君刑之不濫君之明也臣之願也淫刑以逞誰則無罪臣聞命矣乃殺之卜偃稱疾不出曰周書有之乃大明服己則不明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民不見德而唯戮是聞其何後之有 二十四年春公子重耳入于晉殺懐公于髙梁
  十六年
  宋襄爭盟
  春隕石于宋五隕星也六鷁退飛過宋都風也周内史叔興聘于宋宋襄公問曰是何祥也吉凶焉在對曰今兹魯多大喪明年齊有亂君將得諸侯而不終退而告人曰君失問是陰陽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 十九年宋人執滕宣公夏盟于曹南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況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亡國義士猶曰薄德今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淫昬之鬼將以求霸不亦難乎得死為幸宋人圍曹討不服也子魚言於宋公曰文王聞崇德亂而伐之軍三旬不降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詩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德無乃猶有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德乎無闕而後動 二十年宋襄公欲合諸侯臧文仲聞之曰以欲從人則可以人從欲鮮濟 二十一年春宋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爭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秋諸侯㑹宋公于盂楚執宋公以伐宋冬㑹于薄以釋之子魚曰禍猶未也未足以懲君 二十二年三月鄭伯如楚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將戰大司馬固諌曰天之棄商久矣君將興之弗可赦也已弗聽及楚人戰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殱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賛我也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耇獲則取之何有於二毛明恥教戰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三軍以利用也金鼓以聲氣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聲盛致志鼓儳可也鄭文夫人芈氏姜氏勞楚子于柯澤楚子使師縉示之俘馘君子曰非禮也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戎事不邇女器楚子入享于鄭九獻庭實旅百加籩豆六品享畢夜出文芈送于軍取鄭二姬以歸叔詹曰楚王其不没乎為禮卒於無别無别不可謂禮將何以没諸侯是以知其不遂霸也 二十三年夏宋襄公卒傷于泓故也
  十八年
  鄭鑄三鍾
  鄭伯朝于楚楚子賜之金既而悔之與之盟曰無以鑄兵故以鑄三鍾
  衞文滅邢
  邢人狄人伐衞圍莬圃衞侯以國讓其父兄子弟及朝衆曰茍能治之燬請從焉衆不可而後師于訾婁狄師還 十九年秋衞人伐邢以報莬圃之役於是衞大旱卜有事於山川不吉𡩋莊子曰昔周饑克殷而年豐今邢方無道諸侯無伯天其或者欲使衞討邢乎從之師興而雨 二十四年衞人將伐邢禮至曰不得其守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往得仕 二十五年衞人伐邢二禮從國子巡城掖以赴外殺之正月滅邢禮至為銘曰余掖殺國子莫余敢止
  梁亡
  梁伯益其國而不能實也命曰新里秦取之 十九年春遂城而居之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處民罷而弗堪則曰某寇將至乃溝公宫曰秦將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
  二十年
  王救滑以狄師伐鄭狄伐周王適鄭
  滑人叛鄭而服於衞夏鄭公子士洩堵寇帥師入滑二十四年師還又即衞鄭公子士洩堵俞彌伐滑王使伯服㳺孫伯如鄭請滑鄭伯怨惠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也又怨襄王之與衞滑也故不聽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大上以德撫民其次親親以相及也昔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魯衞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晉應韓武之穆也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𦙍也召穆公思周德之不類故糾合宗族于成周而作詩曰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䦧于牆外禦其侮如是則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今天子不忍小忿以棄鄭親其若之何庸勲親親䁥近尊賢德之大者也即聾從昩與頑用嚚姦之大者也棄德崇姦禍之大者也鄭有平惠之勲又有厲宣之親棄嬖寵而用三良於諸姬爲近四德具矣耳不聽五聲之和為聾目不别五色之章為昩心不則德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狄皆則之四姦具矣周之有懿德也猶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懐柔天下也猶懼有外侮扞禦侮者莫如親親故以親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德既衰於是乎又渝周召以從諸姦無乃不可乎民未忘禍王又興之其若文武何弗聽使頽叔桃子出狄師夏狄伐鄭取櫟王德狄人將以其女為后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曰報者倦矣施者未厭狄固貪惏王又啓之女德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又弗聽甘昭公通於隗氏王替隗氏頽叔桃子曰我實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師伐周大敗周師王出適鄭處于汜
  随以漢東諸侯叛楚
  隨以漢東諸侯叛楚楚鬬穀於莬帥師伐隨取成而還君子曰隨之見伐不量力也量力而動其過鮮矣善敗由已而由人乎哉詩曰豈不夙夜謂行多露
  二十一年
  大旱饑而不害
  夏大旱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備也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此其務也巫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若能為旱焚之滋甚公從之是嵗也饑而不害
  魯封須句
  任宿須句顓㬰風姓也實司大皡與有濟之祀以服事諸夏邾人滅須句須句子來奔因成風也成風為之言於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禮也蠻夷猾夏周禍也若封須句是崇皡濟而修祀紓禍也 二十二年春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禮也 秋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而禦之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備雖衆不可恃也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德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況我小國乎君其無謂邾小蠭蠆有毒而況國乎弗聽及邾師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
  二十二年
  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
  初平王之東遷也辛有適伊川見被髮而祭於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禮先亡矣秋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
  二十三年
  楚子玉敗師城濮
  楚成得臣帥師伐陳遂取焦夷城頓而還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叔伯曰子若國何對曰吾以靖國也夫有大功而無貴仕其人能靖者與有幾 二十七年楚子將圍宋使子文治兵於睽終朝而畢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於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國老皆賀子文子文飲之酒蒍賈尚幼後至不賀子文問之對曰不知所賀子之傳政於子玉曰以靖國也靖諸内而敗諸外所獲幾何子玉之敗子之舉也舉以敗國將何賀焉子玉剛而無禮不可以治民過三百乘其不能以入矣茍入而賀何後之有冬楚子及諸侯圍宋 二十八年春晉侯侵曹伐衞楚子使子玉去宋曰無從晉師子玉使伯棼請戰曰非敢必有功也願以間執讒慝之口間執猶塞也讒慝若蒍賈言不能以三百乘入間音諫王怒少與之師唯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戰于城濮楚師敗績初楚子玉自為瓊弁玉纓未之服也先戰夢河神謂己曰畀余余賜女孟諸之麋弗致也大心與子西使榮黄諫弗聽榮季曰死而利國猶或為之況瓊玉乎是糞土也而可以濟師將何愛焉弗聽出告二子曰非神敗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實自敗也既敗王使謂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孫伯曰得臣將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將以為戮及連穀而死蒍吕臣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
  秦伯納晉侯
  晉公子重耳之及於難也晉人伐諸蒲城蒲城人欲戰重耳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禄於是乎得人有人而校罪莫大焉吾其奔也遂奔狄從者狐偃趙衰顚頡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獲其二女叔隗季隗納諸公子公子取季隗以叔隗妻趙衰生盾將適齊過衞衞文公不禮焉出於五鹿乞食於野人野人與之塊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天賜也稽首受而載之及齊齊桓公妻之有馬二十乘公子安之從者以為不可將行謀於桑下蠶妾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殺之而謂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其聞之者吾殺之矣公子曰無之姜曰行也懐與安實敗名姜與子犯謀醉而遣之醒以戈逐子犯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裸浴薄而觀之僖負羈之妻曰吾觀晉公子之從者皆足以相國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國反其國必得志於諸侯得志於諸侯而誅無禮曹其首也子盍蚤自貳焉乃饋盤飱寘璧焉公子受飱反璧及宋宋襄公贈之以馬二十乘及鄭鄭文公亦不禮焉叔詹諫曰臣聞天之所啓人弗及也晉公子有三焉天其或者將建諸君其禮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晉公子姬出也而至于今一也離外之患而天不靖晉國殆將啓之二也有三士足以上人而從之三也國語狐偃趙衰賈佗三人者卿才也晉鄭同儕其過子弟固將禮焉況天之所啓乎弗聽及楚楚子饗之曰公子若反晉國則何以報不穀對曰子女玉帛則君有之羽毛齒革則君地生焉其波及晉國者君之餘也其何以報君曰雖然何以報我對曰若以君之靈得反晉國晉楚治兵遇於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獲命其左執鞭弭莫爾右屬櫜鞬九言反上箭器下弓衣以與君周旋子玉請殺之楚子曰晉公子廣而儉文而有禮其從者肅而寛忠而能力晉侯無親外内惡之吾聞姬姓唐叔之後其後衰者也其將由晉公子乎天將興之誰能廢之違天必有大咎乃送諸秦秦伯納女五人懐嬴與焉奉匜可支沃盥既而揮之怒曰秦晉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懼降服而囚他日公享之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請使衰從公子賦河水公賦六月趙衰曰重耳拜賜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級而辭焉衰曰君稱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 二十四年秦伯納之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負羈絏從君巡於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猶知之而況君乎請由此亡公子曰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于河二月辛丑狐偃及秦晉之大夫盟于郇丙午入于曲沃吕卻畏偪吕甥卻芮將焚公宫而弑晉侯寺人披請見公使讓之且辭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後余從狄君以田渭濵女為惠公來求殺余命女三宿女中丁仲宿至雖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猶在女其行乎對曰臣謂君之入也其知之矣知君子之道若猶未也又將及難君命無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惡唯力是視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無蒲狄乎齊桓公置射食亦鉤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衆豈唯刑臣公見之以難告晉侯潛㑹秦伯于王城公宫火瑕甥卻芮不獲公乃如河上秦伯誘而殺之晉侯逆夫人嬴氏以歸秦伯送衞於晉三千人實紀綱之僕初晉侯之豎頭須守藏才浪者也其出也竊藏以逃盡用以求納之及入求見公辭焉以沐謂僕人曰沐則心覆心覆則圖反宜吾不得見也居者為社稷之守行者為羈絏之僕其亦可也何必罪居者國君而讎匹夫懼者甚衆矣公遽見之狄人歸季隗于晉而請其二子二子伯鯈叔劉文公妻趙衰生原同屏括樓嬰趙姬請逆盾與其母子餘辭姬曰得寵而忘舊何以使人必逆之來以盾為才以為適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為内子而已下之晉侯賞從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獻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懐無親内外棄之天未絶晉必將有主主晉祀者非君而誰天實置之而二三子以為己力不亦誣乎竊人之財猶謂之盜況貪天之功以為己力乎下義其罪上賞其姦上下相䝉難與處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誰懟對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對曰言身之文也身將隱焉用文之是求顯也其母曰能如是乎與女偕隱遂隱而死晉侯求之不獲以緜上為之田曰以志吾過且旌善人
  二十四年
  鄭殺子臧
  鄭子華之弟子臧奔宋好聚鷸尹橘切翠鳥也冠鄭伯聞而惡之使盜殺之于陳宋之閒君子曰服之不衷身之災也詩曰彼知之子不稱其服子臧之服不稱也夫詩曰自詒伊慼其子臧之謂矣夏書曰地平天成稱也
  鄭享宋成公有加
  宋成公如楚還入于鄭鄭伯將享之問禮於皇武子對曰宋先代之後也於周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喪拜焉豐厚可也鄭伯從之享宋公有加禮也
  二十六年
  晉文城濮之戰
  夏齊孝公伐我北鄙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於展禽齊侯未入竟展喜從之曰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將辱於敝邑使下臣犒執事齊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如縣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大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大師職之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東門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師臧孫見子玉而道之伐齊宋以其不臣也以不臣事周可責以此罪冬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寘桓公子雍於穀易牙奉之以為魯援楚申公叔侯戍之宋以其善於晉侯也叛楚即晉二十四年宋及楚平 二十七年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先軫曰報施救患取威定霸於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昬於衞若伐曹衞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於是乎蒐于被廬作三軍謀元帥趙衰曰卻縠可臣亟聞其言矣説禮樂而敦詩書詩書義之府也禮樂德之則也德義利之本也夏書曰賦納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君其試之乃使卻縠將中軍卻溱佐之使狐偃將上軍讓於狐毛而佐之命趙衰為卿讓於欒枝先軫使欒枝將下軍先軫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犫為右晉侯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義未安其居於是乎出定襄王入務利民民懐生矣將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於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資者不求豐焉明徴其辭公曰可矣乎子犯曰民未知禮未生其共於是乎大蒐以示之禮作執秩以正其官民聽不惑而後用之出穀戌釋宋圍一戰而霸文之教也 二十八年二月晉郤縠卒原軫將中軍胥臣佐下軍上德也晉侯伐衞衞侯出居于襄牛三月入曹令無入僖負羈之宫而免其族報施也魏犫顚頡怒曰勞之不圖報於何有爇僖負羈氏魏犫傷於胷公欲殺之而愛其材使問且視之病將殺之魏犫束胷見使者曰以君之靈不有寧也距躍三百超越也曲踊三百跳踊也乃舍之殺顚頡以徇于師立舟之僑以為戎右宋人使門尹般如晉師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則絶告楚不許我欲戰矣齊秦未可若之何先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藉之告楚我執曹君而分曹衞之田以賜宋人楚愛曹衞必不許也喜賂怒頑能無戰乎公説執曹伯分曹衞之田以畀宋人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榖使子玉去宋曰無從晉師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廢乎軍志曰允當則歸又曰知難而退又曰有德不可敵此三志者晉之謂矣子玉使伯棼請戰王怒少與之師子玉使宛春告於晉師曰請復衞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子犯曰子玉無禮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軫曰子與之定人之謂禮楚一言而定三國我一言而亡之我則無禮何以戰乎不許楚言是棄宋也救而棄之謂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讎已多將何以戰不如私許復曹衞以攜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公説乃私許復曹衞曹衞告絶于楚子玉怒從晉師晉師退軍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師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師直為壯曲為老豈在久乎微楚之惠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報也背惠食言以亢其讎我曲楚直其衆素飽不可謂老我退而楚還我將何求若其不還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衆欲止子玉不可夏晉侯宋公齊國歸父崔天秦小子憖次于城濮楚師背酅户圭反丘陵險阻名而舍晉侯患之聽輿人之誦曰原田每每亡囘舍其舊而新是謀喻晉軍美盛德若原田之 草可以立新功不足念舊怨公疑焉子犯曰戰也戰而捷必得諸侯若其不捷表裏山河必無害也公曰若楚惠何欒貞子曰漢陽諸姬楚實盡之思小惠而忘大恥不如戰也晉侯夢與楚子搏楚子伏已而盬其腦是以懼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盬嚏也腦所以柔物子玉使鬭勃請戰曰請與君之士戲君馮軾而觀之得臣與寓目焉晉侯使欒枝對曰楚君之惠未之敢忘是以在此為大夫退其敢當君乎既不獲命矣敢煩大夫謂二三子戒爾車乘敬爾君事詰朝將見晉車七百乘韅許見以刃於杖音半在背曰韅在胷曰靷在腹曰鞅在後曰靽晉侯登有莘之虚以觀師曰少長有禮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伐木以益戰具輿曳柴亦是也胥臣以下軍之佐當陳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將中軍子西將左子上將右胥臣蒙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楚右師潰狐毛設二斾而退之使若大將小却欒枝使輿曳柴而偽遁楚師馳之原軫卻溱以中軍公族橫擊之狐毛狐偃以上軍夾攻子西楚左師潰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敗晉師三日館榖作王宫于踐土五月丁未獻楚俘于王駟介四馬被甲百乘徒兵千鄭伯傅王傅相也用平禮也己酉王享醴命晉侯宥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興父䇿命晉侯為侯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大輅金輅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緩四國糾逖王慝晉侯三辭從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揚天子之丕顯休命受䇿以出出入三覲 癸亥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要言曰皆奬王室無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祚國及而𤣥孫無有老幼君子謂是盟也信謂晉於是役也能以德攻 楚子玉既敗及連榖而死晉侯聞之而後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 城濮之戰晉中軍風于澤亡大斾之左旃祁瞞奸命司馬殺之以徇于諸侯師還濟河舟之僑先歸士㑹攝右秋七月振旅愷以入于晉獻俘授馘飲至大賞徴㑹討貳殺舟之僑以徇于國民於是大服君子謂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詩云惠此中國以綏四方不失賞刑之謂也
  䕫子不祀祝融鬻熊
  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祝融之十二世係楚人讓之對曰我先王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于夔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鬬宜申帥師滅夔
  二十八年
  王釋衞侯
  晉侯伐衞衞侯請盟晉人弗許衞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説于晉衞侯出居襄牛衞侯聞楚師敗懼出奔楚遂適陳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或訴元咺於衞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從公公使殺之咺不廢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晉人復衞侯𡩋武子與衞人盟于宛濮曰天禍衞國君臣不協以及此憂也今天誘其衷使皆降心以相從也不有居者誰守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不協之故用昭乞盟于爾大神以誘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後行者無保其力居者無懼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紏是殛國人聞此盟也而後不貳衞侯先期入叔武將沐聞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公知其無罪也枕之股而哭之元咺出奔晉冬衞侯與元咺訟𡩋武子為輔鍼莊子為坐士榮為大士衞侯不勝殺士榮刖鍼莊子謂𡩋俞忠而免之執衞侯歸之于京師寘諸深室𡩋子職納橐饘焉元咺歸于衞立公子瑕 三十年晉侯使醫衍酖衞侯𡩋俞貨醫使薄其酖不死公為之請納玉於王與晉侯皆十㲄王許之釋衞侯衞侯使賂周歂冶厪曰茍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及子適子儀子儀瑕母弟公入祀先君周冶既服將命周歂先入及門遇疾而死冶厪辭卿
  晉復曹伯
  晉侯圍曹門焉多死曹人尸諸城上晉侯患之聽輿人之謀曰稱舍於墓師遷焉曹人兇懼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兇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負覊而乘軒者三百人也且曰獻狀無德而居位故責其功狀公執曹伯冬晉侯有疾曹伯之豎侯獳貨筮史使曰以曹為解齊桓公為㑹而封異姓今君為㑹而滅同姓曹叔振鐸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與衞偕命而不與偕復非信也同罪異罰非刑也禮以行義信以守禮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將若之何公説復曹伯 三十一年春取濟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於重館重館人告曰晉新得諸侯必親其共不速行將無及也從之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傅于濟盡曹地也
  晉敗秦師于殽
  郷役之三月鄭伯如楚致其師為楚師既敗而懼使子人九行成于晉五月晉侯及鄭伯盟于衡雍 二十九年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盟于翟泉謀伐鄭也 三十年九月甲午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晉軍函陵秦軍汜南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辭曰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曰吾不能蚤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越國以鄙逺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陪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説與鄭人盟使𣏌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初鄭公子蘭出奔晉鄭石甲父侯宣多逆以為大子以求成于晉晉人許之 三十二年冬晉文公卒將殯于曲沃出絳柩有聲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將有西師過軼我擊之必大㨗焉𣏌子自鄭使告于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潛師以來國可得也穆公訪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逺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逺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之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於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壽爾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與師哭而送之曰晉人禦師必於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皐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風雨也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秦師遂東 三十三年春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孫滿尚幼觀之言於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脱入險而脱又不能謀能無敗乎及滑鄭商人弦髙將市於周遇之以乘韋先悉薦牛十二犒師且使遽告于鄭鄭穆公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久於敝邑唯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君子之將行也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間敝邑若何𣏌子奔齊逢孫楊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備矣不可兾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晉原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縱縱敵患生違天不祥必伐秦師欒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軫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吾聞之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發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絰梁𢎞御戎萊駒為右敗秦師于殽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遂墨以葬文公晉於是始墨文嬴請三帥公許之先軫朝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舍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墮軍實而長寇讎亡無日矣不顧而唾公使陽處父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左驂以公命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纍臣釁鼓使歸就戮于秦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惠而免之三年將拜君賜秦伯素服郊次郷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德 文二年秦孟明視帥師伐晉以報殽之役二月晉侯禦之先且居將中軍趙衰佐之王官無地御戎狐鞫居為右甲子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晉人謂秦拜賜之師戰於殽也晉梁𢎞御戎萊駒為右戰之明日晉襄公縛秦囚使萊駒以戈斬之囚呼萊駒失戈狼瞫尺甚取戈以斬囚禽之以從公乘遂以為右箕之役先軫黜之而立續簡伯狼瞫怒其友曰吾與女為難瞫曰周志有之勇則害上不登於明堂死而不義非勇也明堂祖廟也所以策功序德故不義之士不得升共用之為勇共音恭吾以勇求右無勇而黜亦其所也謂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陳以其屬馳秦師死焉晉師從之大敗秦師君子謂狼瞫於是乎君子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怒不作亂而以從師可謂君子矣秦伯猶用孟明孟明増修國政重施於民趙成子言於諸大夫曰秦師又至將必辟之懼而憎德不可當也詩曰毋念爾祖聿修厥德孟明念之矣念德不怠其可敵乎 三年夏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為君也舉人之周也與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懼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舉善也詩曰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孟明有焉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子桑有焉
  晉置軍行
  晉侯作三行以禦狄荀林父將中行屠擊將右行先蔑將左行置三軍矣復置三行蓋辟天子大軍之名三行無佐疑大夫帥 三十一年秋晉蒐于清原作五軍以禦狄趙衰為卿罷三軍更為上下新軍文六年春晉蒐于夷舍三軍復三軍之制
  二十九年
  介葛盧來朝
  介葛盧來朝公在㑹饋之芻米禮也冬介葛盧來以未見公故復來朝禮之加燕好介葛盧聞牛鳴曰是生三犧皆用之矣其音云問之而信
  三十年
  王使周公閱來聘
  王使周公閱來聘饗有昌歜在感白黑白𤎅稻黒𤎅黍形鹽辭曰國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則有備物之饗以象其德薦五味羞嘉榖鹽虎形以獻其功吾何以堪之
  三十一年
  狄圍衞衞遷于帝丘
  冬狄圍衞衛遷于帝丘卜曰三百年衞成公夢康叔曰相奪予享公命祀相𡩋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類不歆其祀𣏌鄫何事相之不享於此久矣非衞之罪也不可以間成王周公之命祀請改祀命
  三十三年
  齊國莊子來聘
  齊國莊子來聘自郊勞至于贈賄禮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於公曰國子為政齊猶有禮君其朝焉臣聞之服於有禮社稷之衞也
  胥臣舉卻缺
  狄伐晉晉侯敗狄于箕卻缺獲白狄子初臼季使過兾見兾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德之聚也能敬必有德德以治民君請用之臣聞之出門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則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對曰舜之罪也殛鯀其舉也興禹管敬仲桓之賊也實相以濟康誥曰父不慈子不祗兄不友弟不恭不相及也詩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君取節焉可也取其善節文公以為下軍大夫反自箕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將中軍先軫之子其父死敵故進之以再命命先茅之縣賞胥臣曰舉卻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卻缺為卿復與之兾亦未有軍行
  楚殺令尹子上
  楚令尹子上侵陳蔡陳蔡成晉陽處父侵蔡楚子上救之與晉師夾汦而軍陽子患之使謂子上曰吾聞之文不犯順武不違敵子若欲戰則吾退舍子濟而陳遲速唯命不然紓我老師費財亦無益也乃駕以待子上欲渉大孫伯曰不可晉人無信半渉而薄我悔敗何及不如紓之乃退舍陽子宣言曰楚師遁矣遂歸楚師亦歸大子商臣譖子上曰受晉賂而辟之楚之恥也罪莫大焉王殺子上
  文公
  元年
  穆伯從巳氏於莒
  葬僖公王使叔服來㑹葬公孫敖聞其能相人也見其二子焉叔服曰榖也食子音嗣乃多也收子榖也豐下必有後於魯國 七年穆伯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聲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于莒莒人以聲已辭則為襄仲聘焉冬莒人來請盟穆伯如莒涖盟且為仲逆見之美自為娶之仲請攻之公將許之叔仲惠伯諌曰臣聞之兵作於内為亂於外為寇寇猶及人亂自及也今臣作亂而君不禁以啓寇讎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孫敖反之復為兄弟如初從之 八年襄王崩穆伯如周弔喪不至以弊奔莒從己氏焉 十四年穆伯之從己氏也魯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於莒而求復文伯以為請襄仲使無朝聽命復而不出三年復適莒文伯疾而請曰穀之子弱請立難也許之文伯卒于齊告喪恵叔請葬弗許請以卿禮葬 十五年齊人或為孟氏謀曰魯爾親也飾棺寘諸堂阜魯必取之從之卞人以告惠叔猶毁以為請立於朝以待命許之取而殯之葬視共仲以罪降襄仲欲勿哭惠伯曰叔彭生喪親之終也雖不能始善終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賀善弔災祭敬喪哀情雖不同毋絶其愛親之道也子無失道何怨於人襄仲説帥兄弟以哭之他年其二子來孟獻子愛之聞於國獻子榖子仲孫蔑或譖之曰將殺子獻子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愛我聞我以殺子聞不亦逺於禮乎逺禮不如死一人門于句一人門于戾丘皆死有寇攻門禦之而死
  閏三月非禮
  閏三月非禮也於厯法當在僖末年失在今置先王之正時也履端於始舉正於中歸餘於終履端於始序則不愆舉正於中民則不惑歸餘於終事則不悖
  晉及衞成
  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衞成公不朝使孔達侵鄭晉襄公既祥使告于諸侯而伐衛先且居曰效尤禍也請君朝王臣從師晉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衞圍戚取之衞人使告于陳陳共公曰更伐之我辭之惡其不競故報伐之衞孔達帥師伐晉君子以為古古者越國而謀 二年穆伯㑹諸侯及晉士縠盟于垂隴討衞也陳侯為請成于晉執孔達以説 四年春晉人歸孔達于衞以衞之良也故免之 七年晉卻缺言於趙宣子曰日衞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歸之叛而不討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懐非威非懐何以示德無德何以主盟子為正卿以主諸侯而不務德將若之何夏書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俾勿壊九功之德皆可歌也謂之九歌六府三事謂之九功水火金木土榖謂之六府正德利用厚生謂之三事義而行之謂之德禮無禮不樂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德莫可歌也其誰來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説之 八年晉侯使解揚歸匡戚之田于衞且復致公壻池之封公壻亦取衞地封之自申至于虎牢之竟
  楚穆王立
  楚子將以商臣為大子訪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齒末也而又多愛黜乃亂也楚國之舉常在少者且是人也蠭目而犲聲忍人也不可立也弗聽既又欲立王子職而黜商臣商臣聞之告其師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芈而勿敬也從之江芈怒曰呼好賀反發聲役夫宜君王之欲殺女而立職也告潘崇曰信矣冬以宫甲圍成王王請食熊蹯而死熊煩難熟欲久將有外救弗聽王縊謚之曰靈不瞑曰成乃瞑穆王立以其為大子之室與潘崇使為大師且掌環列之尹
  穆伯如齊始聘
  穆伯如齊始聘焉禮也凡君即位卿出並聘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衞社稷忠信卑讓之道也忠德之正也信德之固也卑讓德之基也
  二年
  躋僖公
  大事于大廟躋僖公逆祀也於是夏父弗忌為宗伯尊僖公且明見曰吾見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後小順也躋聖賢明也明順禮也君子以為失禮禮無不順祀國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謂禮乎子雖齊聖不先悉薦父食久矣故禹不先同上鯀湯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鄭祖厲王猶上祖也是以魯頌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禮謂其后稷親而先帝也詩曰問我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禮謂其姊親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廢六闗妾織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縱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
  襄仲立宣公
  襄仲如齊納幣禮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昬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禮之始也 四年逆婦姜于齊卿不行非禮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於魯也曰貴聘而賤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廢之棄信而壊其主在國必亂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詩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敬主之謂也 十八年冬襄仲殺惡及視而立宣公夫人姜氏大歸于齊將行哭而過市曰天乎仲為不道殺嫡立庶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
  晉人改陽處父之盟
  晉人以公不朝來討公如晉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 三年晉人懼其無禮於公也請改盟公如晉及晉侯盟晉侯饗公賦菁菁者莪取既見君子樂且有儀莊叔以公降拜曰小國受命於大國敢不愼儀君貺之以大禮何樂如之抑小國之樂大國之惠也晉侯降辭登成拜公賦嘉樂
  四年
  楚滅江秦伯降服
  楚人滅江秦伯為之降服出次不舉過數鄰國之禮有數今秦伯過之大夫諫公曰同盟滅雖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懼也君子曰詩云惟彼二國其政不獲惟此四國爰究爰度其秦穆之謂矣
  衞𡩋武子來聘
  衞𡩋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為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荅賦使行人私焉對曰臣以為肄業及之也昔諸侯朝正於王王燕樂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覺明也今陪臣來繼舊好君辱貺之其敢干大禮以自取戾
  五年
  楚滅六蓼皐陶不祀
  六人叛楚即東夷楚成大心仲歸子家帥師滅六冬楚公子燮滅蓼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皐陶庭堅不祀忽諸德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
  賈季殺陽處父
  晉陽處父聘于衞反過𡩋𡩋嬴從之及温而還其妻問之嬴曰嬴旅逆大夫以剛商書曰沉潜似廉剛克髙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沒乎天為剛德猶不干時況在人乎且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余懼不獲其利而離其難是以去之 六年晉蒐于夷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改蒐于董易中軍陽子成季之屬也故黨於趙氏且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於是乎始為國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獄刑辟理也董逋逃由質要券契治舊洿理去洿穢本秩禮貴賤不失其本續常職修度官出滯淹既成以授大傅陽子與大師賈佗使行諸晉國以為常法秋賈季怨陽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無援於晉也使續鞫居殺陽處父晉殺續簡伯賈季奔狄宣子使㬰駢送其帑夷之蒐賈季戮㬰駢㬰駢之人欲盡殺賈氏以報焉㬰駢曰不可吾聞前志有之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忠之道也夫子禮於賈季我以其寵報私怨無乃不可乎介人之寵非勇也損怨益仇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釋此三者何以事夫子盡具其帑與其器用財賄親帥扞之送致諸竟
  六年
  秦伯任好卒以三良為殉
  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其廉虎為殉皆秦之良也君子曰秦穆之不為盟主也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詒之法而況奪之善人乎詩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若之何奪之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長是以並建聖哲樹之風聲分之采物著之話言為之律度陳之藝極引之表儀予之法制告之訓典教之防利防惡興利委之常秩官司常職道之以禮則使毋失其土宜衆𨽻賴之而後即命聖王同之今縱無法以遺後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難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復東征也
  晉立靈公復士會
  季文子將聘于晉使求遭喪之禮以行其人曰將焉用之文子曰備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無之實難過求何害所謂三思八月晉襄公卒靈公少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於秦秦舊好也置善則固事長則順立愛則孝結舊則安為難故故欲立長君有此四德者難必抒矣直吕切除也賈季曰不如立公子樂辰嬴嬖於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趙孟曰為二嬖淫也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國辟也母淫子辟無威陳小而逺無援將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讓偪彼力姞而上之偪姞生襄公故遜使在上以狄故讓季隗而已次之先君是以愛其子而仕諸秦為亞卿焉秦大而近足以為援母義子愛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㑹如秦逆公子雍賈季亦使召公子樂于陳趙孟使殺諸郫婢支反 七年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晉曰文公之入也無衞故有吕卻之難乃多與之徒衞穆嬴日抱大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出朝則抱以適趙氏頓首於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屬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靈公以禦秦師及堇陰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則賔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復扶又緩師秦將生心先悉薦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逐寇如追逃軍之善政也訓卒利兵秣馬蓐食潛師夜起敗秦師于令狐先蔑奔秦士㑹從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大子猶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辭若何不然將及攝卿以往可也同官為寮吾嘗同寮敢不盡心乎弗聽為賦板之三章取芻蕘之言不可怱又弗聽及亡荀伯盡送其帑及其器用財賄於秦曰為同寮故也 十二年秦伯使西乞術來聘且言將伐晉襄仲辭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鎭撫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辭玉對曰不腆敝器不足辭也主人三辭賔荅曰寡君願徼福于周公魯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諸執事以為瑞節要結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結二國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國無陋矣厚賄之秦為令狐之役故秦伯伐晉取覊馬晉人禦之趙盾將中軍荀林父佐之卻缺將上軍㬰駢佐之欒盾將下軍胥甲佐之范無恤御戎以從秦師于河曲㬰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待之從之秦人欲戰秦伯謂士㑹曰若何而戰對曰趙氏新出其屬曰㬰駢必實為此謀將以老我師也趙有側室支子曰穿晉君之壻也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好勇而狂且惡㬰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戰于河十二月秦師掩晉上軍趙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糧坐甲固敵是求敵至不擊將何俟焉軍吏曰將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謀乃以其屬出宣子曰秦獲穿也獲一卿矣秦以勝歸我何以報乃皆出戰交綏古名退軍為綏秦行人夜戒晉師曰兩軍之士皆未憖憖缺也也明日請相見也㬰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懼我也將遁矣薄諸河必敗之胥甲趙穿當軍門呼曰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於險無勇也乃止秦師夜遁復侵晉入瑕 十三年晉人患秦之用士㑹也夏六卿相見於諸浮趙宣子曰隨㑹在秦賈季在狄難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請復賈季能外事且由舊勲卻成子曰賈季亂且罪大不如隨㑹能賤而有耻柔而不犯其知足使也且無罪乃使魏壽餘偽以魏叛者以誘士㑹執其帑於晉使夜逸請自歸于秦秦伯許之履士㑹之足於朝秦伯師于河西魏人在東壽餘曰請東人之能與夫二三有司言者吾與之先使士㑹士㑹辭曰晉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死妻子為戮無益於君不可悔也秦伯曰若背其言所不歸爾帑者有如河乃行繞朝贈之以䇿曰子無謂秦無人吾謀適不用也既濟魏人譟而還秦人歸其帑其處者為劉氏蓋劉累後今復故姓 宣元年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衞
  七年
  宋襄公夫人殺昭公立文公
  宋成公卒於是公子成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樂豫為司馬鱗矔古亂為司徒公子蕩為司城華御事為司寇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蔭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為比況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圖之親之以德皆股肱也誰敢攜貳若之何去之不聼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于公宫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卬昭公弟八年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禮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殺襄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公子卬皆昭公之黨也司馬握節以死故書以官司城蕩意諸郊節於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復之亦書以官皆貴之也十六年宋公子鮑禮於國人宋饑竭其粟而貸之年
  自七十以上無不饋詒也時加羞珍異無日不數於六卿之門國之材人無不事也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公子鮑美而豔襄夫人欲通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無道國人奉公子鮑以因夫人於是華元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華耦為司馬鱗矔為司徒蕩意諸為司城公子朝為司寇初司城蕩卒公孫壽辭司城請使意諸為之既而告人曰君無道吾官近懼及焉棄官則族無所庇子身之貳也姑紓死焉雖亡子猶不亡族夫人將使公田孟諸而殺之公知之盡以其寳行蕩意諸曰盍適諸侯公曰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國人諸侯誰納我且既為人君而又為人臣不如死盡以其寳賜左右而使行夫人使謂司城去公對曰臣之而逃其難若後君何冬宋昭公將田孟諸未至夫人王姬使帥甸攻而殺之蕩意諸死之文公即位使母弟湏為司城
  狄侵魯西鄙
  狄侵我西鄙公使告于晉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酆舒且讓之酆舒問於賈季曰趙衰趙盾孰賢對曰趙衰冬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
  八年
  賊殺先克晉殺先都
  夷之蒐晉人將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也從之先克奪蒯得田于堇隂故箕鄭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亂 九年春使賊殺先克晉人殺先都梁益耳三月晉人殺箕鄭父士縠蒯得
  九年
  晉弑靈公
  范山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于狼淵以伐鄭鄭及楚平秋楚公子朱伐陳陳人敗之陳懼及楚平 十年秋陳侯鄭伯㑹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次于厥貉將以伐宋宋華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為之弱乎何必使誘我我實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勞且聽命遂道以田孟諸宋公為右盂鄭伯為左盂期思公復遂為右司馬子朱及文之無畏為左司馬命夙駕載燧宋公違命無畏抶恥乙其僕以徇或謂子舟曰國君不可戮也子舟曰當官而行何彊之有詩曰剛亦不吐柔亦不茹毋縱詭隨以謹罔極是亦非辟彊也敢愛死以亂官乎 十四年同盟于新城從於楚者服 十五年新城之盟蔡人不與晉卻缺以上軍下軍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還秋齊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告于晉冬晉侯宋公衞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扈謀伐齊也齊人賂晉侯故不克而還齊侯侵我西鄙謂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討其來朝也季文子曰齊侯其不免乎已則無禮而討於有禮者曰女何故行禮禮以順天天之道也已則反天而又以討人難以免矣詩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幼賤畏于天也在周頌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不畏于天將何能保以亂取國奉禮以守猶懼不終多行無禮弗能在矣 十六年春及齊平 十七年晉侯蒐于黄父遂復合諸侯于扈於是晉侯不見鄭伯以為貳于楚也鄭子家使執訊通問之官而與之書以告趙宣子曰寡君即位三年召蔡侯而與之事君九月蔡侯入于敝邑以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難寡君是以不得與蔡侯偕十一月克減侯宣多而隨蔡侯以朝于執事十二年六月歸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請陳侯于楚而朝諸君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蕆陳事十五年五月陳侯自敝邑往朝于君往年正月燭之武往朝夷也將夷朝晉八月寡君又往朝以陳蔡之密邇於楚而不敢貳焉則敝邑之故也雖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之中一朝于襄而再見于君夷與孤之二三臣相及於絳雖我小國則蔑以過之矣今大國曰爾未逞吾志敝邑有亡無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餘幾又曰鹿死不擇音音所庥䕃處古字相假用小國之事大國也德則其人也不德則其鹿也鋌他頂反疾走貌而走險急何能擇命之罔極亦知亡矣將悉敝賦以待於鯈直角唯執事命之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于齊四年二月壬戊為齊侵蔡亦獲成於楚居大國之間而從於彊令豈其罪也大國若弗圖無所逃命晉鞏朔行成于鄭趙穿公壻池為質焉 宣元年宋人之弑昭公也文十六年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又㑹諸侯于扈將為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卒在文十三年陳靈公受盟于晉秋楚子侵陳遂侵宋晉趙盾帥師救陳宋㑹于棐林以伐鄭也於是晉侯侈趙宣子為政驟諌而不入故不競於楚 二年鄭公子歸生受命於楚伐宋宋華元樂吕御之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吕及甲車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狂狡輅五嫁鄭人鄭人入于井倒㦸而出之獲狂狡君子曰失禮違命宜其為禽也戎昭果毅以聽之之謂禮殺敵為果致果為毅易之戮也將戰華元殺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及戰曰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敗君子謂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敗國殄民於是刑孰大焉詩所謂人之無良者其羊斟之謂乎殘民以逞宋人以兵車百乘文馬百駟以贖華元于鄭半入華元逃歸立于門外告而入見叔牂曰子之馬然也對曰非馬也其人也既合而來奔宋城華元為植直吏切將主也巡功城者謳曰睅其目睅户板切出目也皤其腹弃甲而復于思于思如字弃甲復扶又力知使其驂乘謂之曰牛則有皮犀兕尚多弃甲則那役人曰從其有皮丹漆若何華元曰去之夫其口衆我寡晉趙盾以諸侯侵鄭以報大𣗥之役晉靈公不君厚斂以彫牆從臺上彈徒丹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胹音而煑也熊蹯不熟殺之趙盾士季患之將諌士季曰諌而不入則莫之繼也㑹請先不入則子繼之三進及溜而後視之三進三伏公不省則又前也曰吾知所過矣將改之稽首而對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詩曰靡有有初鮮克有終夫如是則能補過者鮮矣君能有終則社稷之固也豈惟羣臣賴之又曰衮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能補過也君能補過衮不廢矣猶不改宣子驟諌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往寢門闢矣盛服將朝尚蚤坐而假寐麑退歎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觸槐音懐又音囘而死秋晉侯飲趙盾酒伏甲將攻之其右提彌明知之趨登曰臣侍君宴過三爵非禮也遂扶以下公嗾音𠻳使犬夫獒焉明搏而殺之盾曰弃人用犬雖猛何為鬬且出提彌明死之初宣子田於首山舍于翳桑見靈輒餓問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音似舍其半問之曰宦三年矣宦學也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請以遺之使盡之而為之簞食與肉寘諸橐以與之既而與為公介為甲士倒㦸以禦公徒而免之問何故對曰翳桑之餓人也問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趙穿攻靈公於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大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於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鳴呼我之懐矣自貽伊慼其我之謂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黒臀于周立之
  楚滅若敖氏
  冬楚子使越椒來聘執幣傲叔仲惠伯曰是必滅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 宣二年夏晉趙盾及諸侯之師侵鄭楚鬭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于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於楚殆將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 四年初楚司馬子良生子越椒子文曰必殺之是子也熊虎之狀而犲狼之聲弗殺必滅若敖氏矣諺曰狼子野心是乃狼也其可畜乎子良不可子文以為大慼及將死聚其族曰椒也知政乃速行矣無及於難且泣曰鬼猶求食若敖氏之鬼不其餒而及令尹子文卒鬬般為令尹子越為司馬蒍賈為工正譖子揚而殺之子越為令尹已為司馬賈為椒譖子揚而已得椒處子越又惡之乃以若敖氏之族圄伯嬴於轑陽而殺之遂處烝野將攻王王以三王之子為質焉弗受師于漳澨水濵曰澨秋楚子與若敖氏戰于皐滸伯棼扶云食亦王汰輈及皷跗方扶著於丁寧又射汰輈以貫笠轂兵車無蓋尊者則邊人執笠依縠而立以禦寒暑名曰笠縠師懼退王使巡師曰吾先君克息獲三矢焉伯棼竊其二盡於是矣皷而進之遂滅若敖氏初若敖娶于䢵生鬬伯比若敖卒從其母畜於䢵淫于䢵子之女生子文焉䢵夫人使弃諸夢中虎乳之䢵子田見之懼而歸夫人以告遂使收之楚人謂乳榖女口謂虎於莬故命之曰鬬榖於莬以其女妻伯比實為令尹子文其孫箴尹克黄使於齊還及宋聞亂其人曰不可以入矣箴尹曰棄君之命獨誰受之君天也天可逃乎遂歸復命而自拘於司敗王思子文之治楚國也曰子文無後何以勸善使復其所改命曰生
  十年
  楚范巫矞似謂三君皆將彊死
  初楚范巫矞尹必似謂成王與子玉子西曰三君皆將彊死其丈城濮之役王思之故使止子玉曰毋死不及止子西子西縊而縣絶王使適至遂止之使為啇公㳂漢泝江將入郢王在渚宫下見之懼而辭曰臣免於死又有讒言謂臣將逃臣歸死於司敗也使為工尹又與子家謀弑穆王穆王聞之殺鬭宜申及仲歸子家
  十一年
  鄋瞞遂亡
  所求莫干切北方長狄國在夏為防風氏商為汪芒氏侵齊遂伐我公卜使叔孫得臣追之吉冬敗狄獲長狄僑如富父終甥樁其喉以戈殺之埋其首於子駒之門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鄋瞞伐宋司徒皇父帥師禦之耏班御以敗狄于長丘獲長狄縁斯皇父之三子死焉宋公於是以門賞耏班使食其征謂之耏門晉之滅潞也獲僑如之弟焚如齊襄公之二年齊王子成父獲其弟榮如焚如弟埋其首於周首之北門衞人獲其季弟簡如鄋瞞由是遂亡
  十三年
  邾文公遷于繹
  邾文公卜遷于繹史曰利於民而不利於君邾子曰茍利於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矣孤必與焉左右曰命可長也君何弗為邾子曰命在養民死之短長時也民茍利矣遷也吉莫如之遂遷于繹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
  衞鄭因魯公請平于晉
  公如晉朝且尋盟衛侯㑹公于沓請平于晉公還鄭伯㑹公于棐亦請平于晉公皆成之子家賦鴻鴈季文子曰寡君未免於此文子賦四月子家賦載馳之四章文子賦采薇之四章鄭伯拜公荅拜
  十四年
  齊懿公弑立
  齊昭公叔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公子啇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貸於公有司以繼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秋七月齊商人弑舍而讓元元曰爾求之久矣我能事爾爾不可使多蓄憾將免我乎爾為之公子元不順懿公之為政也終不曰公曰夫巳氏襄仲使告于王請以王寵求昭姬于齊曰殺其子焉用其母請受而罪之冬單伯如齊請子叔姬齊人執之又執子叔姬十五年齊人來歸子叔姬王故也
  邾立定公
  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二妃晉姬生捷菑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晉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乘納捷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辭順而弗從不祥乃還
  十五年
  宋華耦來盟辭宴
  宋華耦來盟公與之宴辭曰君之先臣督得罪於宋殤公名在諸侯之䇿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請承命於亞旅上大夫魯人以為敏揚祖之罪不敏也魯人以為敏明君子所不與
  魯文公薨齊懿公弑
  齊侯侵我西鄙 十六年春及齊平公有疾使季文子㑹齊侯于陽榖請盟齊侯不肯公使襄仲納賂于齊侯故盟于郪丘 十七年齊侯伐我北鄙襄仲請盟六月盟于榖冬襄仲如齊拜榖之盟復曰臣聞齊人將食魯之麥以臣觀之將不能齊君之語偷臧文仲有言曰民主偷必死 十八年春齊侯戒師期而有疾醫曰不及秋將死公聞之卜曰尚無及期惠伯令龜卜楚丘占之曰齊侯不及期非疾也君亦不聞令龜有咎二月公薨齊懿公之為公子也與邴歜之父争田弗勝及即位乃掘其勿而刖之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乘夏公㳺于申池二人浴于池歜以扑抶叱音擊也職職怒歜曰人奪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傷職曰與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謀弑懿公納諸竹中歸舍爵而行齊人立公子元
  十六年
  楚滅庸
  楚大饑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又伐其東南至于陽丘以侵訾枝庸人帥羣蠻以叛楚麇人率百濮聚於選將伐楚於是申息之北門不啓楚人謀徙於阪髙蒍賈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伐庸夫䴢與百濮謂我飢不能師故伐我也若我出師必懼而歸百濮離居將各走其邑誰暇謀人乃出師旬有五日百濮乃罷自廬以往振廩同食次于句古侯澨使廬戢棃侵庸及庸方城庸人逐之囚子揚䆫三宿而逸曰庸師衆羣蠻聚焉不如復大師且起王卒合而後進師叔曰不可姑又與之遇以驕之彼驕我怒而後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陘隰也蚡冒武王又與之遇七遇皆北唯禆儵魚人庸三邑實逐之庸人曰楚不足與戰矣遂不設備楚子乘馹又實㑹師于臨品分為二隊子越自石溪子貝補蓋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從楚師羣蠻從楚子盟遂滅庸
  十八年
  襄仲立宣公
  二月公薨初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見于齊侯而請之齊侯許之冬仲殺惡及視而立宣公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務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乃入殺而埋之馬矢之中惠伯死經不書人畏襄仲不敢書也公冉務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復叔仲氏 宣元年㑹于平州以定公位齊人取濟西之田為立公故以賂齊也 十年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
  宣公納莒僕季文子出諸竟
  莒紀公生大子僕又生季佗徒何愛季佗而黜僕且多行無禮於國僕因國人以弑紀公以其寳玉來奔納諸宣公公命與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諸竟曰今日必達公問其故季文子使大史克對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禮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隊曰見有禮於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養父母也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禮曰則以觀德合法為德德以處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作誓命曰毁則為賊掩賊為藏竊賄為盜盜器為姦主藏之名頼姦之用為大凶德有常無赦在九刑不忘誓命以下皆九刑書今亡矣行父還觀莒僕莫可則也孝敬忠信為吉德盜賊藏姦為凶德夫莒僕則其孝敬則弑君父矣則其忠信則竊寳玉矣其人則盜賊也其器則姦兆也非域也保而利之則主藏也以訓則昬民無則焉不度於善而皆在於凶德是以去之昔髙陽氏有才子八人皆顓頊苖裔蒼舒隤徒囘五才直由以善大臨尨降下江庭堅仲容叔達此即垂益禹皐陶之倫齊聖廣淵明允篤誠天下之民謂之八愷和也髙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貍即稷契朱虎熊羆之倫忠肅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謂之八元元善也此十六族也世濟其美不隕其名以至于堯堯不能舉舜臣堯舉八愷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時序地平天成舉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義母慈兄友弟共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鴻氏有不才子掩義隠賊好行凶德醜類惡物頑嚚不友是與比周天下之民謂之渾户本徒本少皡氏有不才子毁信廢忠崇飾惡言靖譖庸囘靖安庸用服讒蒐慝服行蒐隱以誣盛德天下之民謂之窮竒驩兜渾敦而不開通共工其行窮其好竒顓頊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訓不知話言告之則頑舍之則嚚傲狠明德以亂天常天下之民謂之檮杌鯀頑凶檮杌無嚋匹之貌此三族也世濟其凶増其惡名以至于堯堯不能去縉雲氏黃帝時官名有不才子貪于飲食冒于貨賄侵欲崇侈不可盈厭於豔聚歛積實不知紀極不分孤寡不恤窮匱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謂之饕餮貪才曰饕貪食曰餮舜臣堯賔于四門流四凶族渾敦窮竒檮杌饕餮投諸四裔以禦螭魅是以堯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為天子以其舉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書數舜之功曰愼徽五典五典克從無違教也曰納于百揆百揆時敘無廢事也曰賔于四門四門穆穆無凶人也舜有大功二十而為天子今行父雖未獲一吉人去一凶矣於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幾免於戾乎














  春秋左傳事𩔖始末卷一
<史部,紀事本末類,春秋左傳事類始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左氏傳事類始末卷二 宋 章冲 撰宣公
  二年
  晉於是有公族
  晉麗姬之亂詛無畜羣公子自是晉無公族成公即位乃宦卿之適而為乏田以為公族宦仕也為置田邑以為公族大夫又宦其餘子亦為餘子餘子適子之母弟亦治餘子之政其庶子為公行户郎反庶子之子率公戎行晉於是有公族餘子公行皆官名趙盾請以括為公族曰君姬氏之愛子也微君姬氏則臣狄人也公許之冬趙盾為旄車之族使屏季括也以其故族為公族大夫
  三年
  楚問周鼎
  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於雒觀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徳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徳也逺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兩水神莫能逢之用能協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昬徳鼎遷于商載祀六百商紂暴虐鼎遷于周徳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姦回昬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徳有所厎止成王定鼎于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徳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
  鄭文公妾夢天與之蘭
  初鄭文公有賤妾曰燕姞夢天使與己蘭曰余為伯鯈音紬燕祖余而祖也以是為而子以蘭有國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見之與之蘭而御之辭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將不信敢徵蘭乎公曰諾生穆公名之曰蘭公逐羣公子公子蘭奔晉從晉文公伐鄭石癸曰吾聞姬姞耦其子孫必蕃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今公子蘭姞甥也天或啓之必將為君其後必蕃先納之可以亢寵亢極也與孔將鉏侯宣多納之盟于大宫而立之穆公有疾曰蘭死吾其死乎吾所以生也刈蘭而卒
  四年
  魯宣公伐莒非禮
  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非禮也平國以禮不以亂伐而不治亂也以亂平亂何治之有無治何以行禮
  鄭子公子家弑靈公
  楚人獻黿於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將見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宰夫將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於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况君乎反譛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弑靈公君子曰仁而不武無能逹也鄭人立子良辭曰以賢則去疾不足以順則公子堅長乃立襄公襄公將去穆氏而舍子良子良不可曰穆氏宜存則固願也若將亡之則亦皆亡去疾何為乃舍之皆為大夫 十年子家卒鄭斲其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靈
  六年
  晉滅赤狄
  秋赤狄伐晉晉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貫將可殪也周書曰殪戎殷此類之謂也 七年赤狄侵晉取向隂之禾 十一年晉卻成子求成于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晉秋㑹于櫕函衆狄服也是行也諸大夫欲召狄卻成子曰吾聞之非徳莫如勤非勤何以求人能勤有繼其從之也詩曰文王既勤止文王猶勤況寡徳乎 十三年秋赤狄伐晉 十五年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將伐之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雋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雋才雖多何補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弃仲章潞賢人而奪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傷其君目五也怙其雋才而不以茂徳滋益罪也後之人或者將敬奉徳義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夫恃才與衆亡之道也商紂由之故滅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妖民反徳為亂亂則妖災生故文反正為乏盡在狄矣晉侯從之六月晉荀林父敗赤狄于曲梁辛亥滅潞晉侯使趙同獻狄俘于周不敬劉康公曰不及十年原叔必有大咎天奪之魄矣十六年晉士㑹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三月
  獻狄俘晉侯請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㑹將中軍且為大傅於是晉國之盗逃奔于秦羊舌職曰吾聞之禹稱善人不善人逺此之謂也夫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善人在上也善人在上則國無幸民諺曰民之多幸國之不幸也無善人之謂也 成八年晉討趙同趙括
  晉楚戰于邲
  楚人伐鄭取成而還 七年鄭及晉平盟于黒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 九年楚為厲之役六年故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柳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 十一年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徳而兵爭與其来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楚夏楚盟于辰陵陳鄭服也鄭又徼事于晉徼音古堯 十二年楚子圍鄭旬有七日鄭人⺊行成不吉卜臨于大宫且巷出車吉巷出車示将遷國人大臨力鴆守陴婢支者皆哭楚子退師鄭人修城進復圍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門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懷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聼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濱亦唯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𠅤顧前好徼福于厲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於九縣君之𠅤也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左右曰不可許也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幾乎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質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軍先縠佐之士㑹將上軍卻克佐之趙朔將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為中軍大夫鞏朔趙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為下軍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既及楚平桓子欲還曰無及於鄭而勦民焉用之楚歸而動不後隨武子曰善會聞用師觀釁而動徳刑政事典禮不易不可敵也不為是征楚軍討鄭怒其貳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徳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徳也二者立矣昔嵗入陳今兹入鄭民不罷勞君無怨讟政有經矣荆尸而舉武王始更此陳法因以為名商農工賈不敗其業而卒乗輯睦事不奸矣蒍于委敖為宰擇楚國之令典軍行右轅左追蓐車之右者挟轅為戰備左者求蓐為宿備傳曰令尹南轅又曰改乗轅由是觀之楚陳以轅為主前茅慮無如今軍行前有斥𠉀見騎舉絳幡見歩舉白幡備慮有無也茅明也或曰楚以茅為旌識中權後勁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而備能用典矣其君之舉也内姓選於親外姓選於舊舉不失徳賞不失勞老有加𠅤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貴有常尊賤有等威禮不逆矣徳立刑行政成事時典從禮順若之何敵之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子姑整軍而經武乎猶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亂侮亡兼弱也汋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遵天之道湏暗昧者惡積而誅昧也致討於昧武曰無競惟烈撫弱耆昧以務烈所可也彘子先縠曰不可晉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彊而退非夫也命為軍帥而卒以非夫唯羣子能我弗為也以中軍佐濟知莊子曰此師殆哉周易有之在師䷆坎下坤上之臨䷒兊下坤上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衆散為弱坎衆兊弱川壅為澤坎川兊澤有律以如己也如從也法行則人從法法敗則法從人坎為法象今為衆散為川壅失法之用從人之象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竭敗也盈而以竭夭且不整夭塞不行之謂臨川變為澤有帥而不從臨孰甚焉比之謂矣果遇必敗彘子尸之雖免而歸必有大咎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以偏師䧟子罪大矣不如進也事之不捷惡有所分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師遂濟楚子北師次於郔沈尹將中軍子重將左子反將右聞晉師既濟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令尹孫叔敖弗欲曰昔嵗入陳今兹入鄭不無事矣戰而不捷參之肉其足食乎令尹南轅反斾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皮逼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帥者專行不獲聽而無上衆誰適從適音嫡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乗轅而北之次于管以待之晉師在敖鄗苦交反二山名之間鄭皇戍雖律使如晉師曰鄭之從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貳心楚師驟勝而驕其師老矣而不設備子擊之鄭師為承楚師必敗彘子曰敗楚服鄭於此在矣必許之欒武子曰楚自克庸以來文十六年克庸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于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在軍無日不討軍實而申儆之于勝之不可保紂之百克而卒無後訓之以若敖蚡扶粉冒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不可謂驕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師直為壯曲為老我則不徳而徼怨于楚我曲楚直不可謂老其君之戎分為二廣廣有一卒卒偏之兩十五乗為一廣司馬法百人為卒二十五人為兩車十五乗為大偏今廣十五乗亦用舊偏法復以二十五人為副右廣初駕數及日中左則受之以至于昏内官近官序當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謂無備子良鄭之良也師叔楚之崇也師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鄭親矣來勸我戰我克則來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鄭不可從趙括趙同曰率師以来唯敵是求克敵得屬又何俟知季知荘子曰原屏咎之徒也趙莊子曰欒伯善哉荘子趙朔實其言必長晉國楚少宰如晉師曰寡君少遭閔凶不能文聞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將鄭是訓定豈敢求罪于晉隨季對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夾輔周室毋廢王命今鄭不率寡君使羣臣問諸鄭豈敢辱候人彘子使趙括更之曰行人失辭寡君使羣臣遷大國之迹于鄭曰無辟敵羣臣無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于晉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御靡旌摩壘而還靡旌疾驅也靡近也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食亦切下同以最側留反善矢代御執轡御下兩如子兩飾也掉鞅掉正也而還攝叔曰吾聞致師者右入壘折馘執俘而還皆行其所聞而復晉人逐之左右角之樂伯左射馬而右射人角不能進矢一而已麋興於前射麋麗龜背之隆髙者晉鮑癸當其後使攝叔獻焉曰以嵗之非時獻禽之未至敢膳諸從者鮑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辭君子也既免晉魏錡求公族未得而怒欲敗晉師請使許之遂往請戰而還楚潘黨逐之及滎澤見六麋射一麋以顧獻曰子有軍事獸人無乃不給於鮮敢獻於從者叔黨命去之趙旃求卿未得且怒失楚之致師者請召盟許之與魏錡皆命而往卻獻子曰二憾往矣弗備必敗彘子曰鄭人勸戰弗敢從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師無成命多備何為士季曰不如備之楚之無惡除備而盟何損於好若以惡來有備不敗且雖諸侯相見軍衛不徹警也使鞏朔韓穿帥七覆扶又于敖前故上軍不敗趙嬰齊使其徒先具舟于河故敗而先濟潘黨既逐魏錡趙旃夜至於楚軍席於軍門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為乗廣三十乗分為左右王乗左廣以逐趙旃晉人懼二子之怒楚師也使軘車逆之潘黨曰晉師至矣楚人亦懼王之入晉軍也遂出陳孫叔曰進之寧我薄人無人薄我詩云元戎十乗以先啟行先人也軍志曰先人有奪人之心薄之也遂疾進師車馳卒奔乗晉軍桓子不知所為皷於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爭舟舟中之⿰扌𭥍 -- 指可掬也晉師右移上軍未動駒伯卻克曰待諸乎隨季曰楚師方壯若萃於我吾師必盡不如收而去之分謗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敗王見右廣將從之乗屈蕩尸止也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終自是楚之乗廣先左楚熊負覊囚知罃知荘子以其族反之廚武子御每射抽矢菆納諸廚子之房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茍射故也射連尹襄老獲之遂載其尸射公子穀臣囚之以二者還楚潘黨曰君盍築武軍而收晉尸以為京觀臣聞克敵必示子孫以無忘武功楚子曰非爾所知也夫文止戈為武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時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爾功其三曰鋪時繹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綏萬邦屢豐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衆豐財者也故使子孫無忘其章今我使二國暴骨暴矣觀兵以威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猶有晉在焉得定功所違民欲猶多民何安焉無徳而强爭諸侯何以和衆利人之㡬而安人之亂以為已榮何以豐財武有七徳我無一焉何以示子孫其為先君宫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於是乎有京觀以懲淫慝今罪無所而民皆盡忠以死君命又何以為京觀乎秋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不可城濮之役晉師三日穀文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鬬況國相乎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楚是以再世不競今天或者大警晉也而又殺林父以重楚勝其無乃乆不競乎林父之事君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社稷之衛也若之何殺之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晉侯使復其位 十三年秋赤狄伐晉先縠召之也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於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君子曰惡之来也已則取之其先縠之謂乎 十四年夏晉侯伐鄭為邲故也告於諸侯蒐焉而還中行桓子之謀也曰示之以整使謀而来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于楚 十五年荀林父敗赤狄于曲梁滅潞晉侯賞桓子狄臣千室亦賞士伯以𤓰衍之縣曰吾獲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喪伯氏矣羊舌職說是賞也曰周書所謂庸庸祗祗者謂此物也夫士伯庸中行伯君信之亦庸士伯此之謂明徳矣文王所以造周不是過也故詩曰陳錫哉周能施也率是道也其何不濟成三年晉人歸楚公子穀臣與連尹襄老之尸于楚以求知罃於是荀首佐中軍矣故楚人許之王送知罃曰子其怨我乎對曰二國治戎臣不才不勝其任以為俘馘又誰敢怨王曰然則徳我乎對曰二國圖其社稷而求紓其民各懲其忿以相宥也兩釋纍囚以成其好其誰敢徳王曰子歸何以報我對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徳無怨無徳不知所報王曰雖然必告不穀對曰以君之靈纍臣得歸骨于晉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之𠅤而免之以賜君之外臣首首其請於寡君而以戮於宗亦死且不朽若不獲命而使嗣宗職次及於事而帥偏師以修封疆雖遇執事其弗敢違其竭力致死無有二心以盡臣禮所以報也王曰晉未可與爭重為之禮而歸之荀罃之在楚也鄭賈人有將寘諸禇中以出既謀之未行而楚人歸之賈人如晉荀罃善視之如實出已賈人曰吾無其功敢有其實乎吾小人不可以厚誣君子遂適齊
  鄭殺公子曼滿
  鄭公子曼滿與王子伯廖力彫語欲為卿伯廖告人曰無徳而貪其在周易豐䷶離下震上之離䷝弗過之矣豐上六變為純離豐上六曰豐其屋蔀其家闚其戸閴其無人三嵗不覿凶義取無徳而大其屋不過三嵗必致滅亡間一嵗鄭人殺之
  八年
  晉滅三卻
  晉胥克有蠱疾卻缺為政秋廢胥克使趙朔佐下軍成十一年聲伯之母不聘生聲伯而出之嫁於齊管于奚生二子而寡聲伯以其外弟為大夫而嫁其外妹於施孝叔晉卻犫来聘求婦於聲伯聲伯奪施氏婦以與之婦人曰鳥獸猶不失儷子將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婦人遂行生二子於卻氏卻氏亾晉人歸之施氏施氏逆諸河沈其二子沈直蔭反婦人怒曰已不能庇其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殺之將何以終遂誓施氏傳言犫淫縱所以亡晉卻至與周爭鄇田王命劉康公單襄公訟諸晉卻至曰温吾故也故不敢失劉子單子曰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蘇忿生以温為司寇與檀伯逹封于河蘇氏即狄襄王勞文公而賜之温狐氏陽氏先䖏之而後及子若治其故則王官之邑也子安得之晉侯使卻至勿敢爭傳言至貪所以亡 十三年春晉侯使卻錡来乞師將事不敬孟獻子曰卻氏其亡乎禮身之幹也敬身之基也卻子無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師將社稷是衛而惰弃君命也不亡何為 十四年夏晉侯使卻犫送孫林父於衞衞侯饗之寗𠅤子相苦成叔傲寗子曰苦成家其亾乎古之為享食也以觀威儀省禍福也故詩曰兕觵其觩㫖酒思柔彼交匪傲萬福来求今夫子傲取禍之道也 十五年晉三卻害伯宗譛而殺之及欒弗忌伯州犂奔楚韓獻子曰卻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紀也而驟絶之不亡何待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盜憎主人民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於難 十六年晉侯使卻至獻楚捷于周與單襄公語驟稱其伐單子語諸大夫曰温季其亡乎位於七人之下而求掩其上怨之所聚亂之本也多怨而階亂何以在位夏書曰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將慎其細也今而明之其可乎十七年晉厲公侈多外嬖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
  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怨卻氏而嬖於厲公卻錡奪夷陽五田五亦嬖卻犫與長魚矯爭田執而梏之既矯亦嬖於厲公將作難胥童曰必先三卻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敵多怨有庸公曰然卻氏聞之卻錡欲攻公卻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亂失兹三者其誰與我死而多怨將安用之君實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不辜將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祿是以聚黨有黨而爭命罪孰大焉胥童夷羊五將攻卻氏長魚矯請無用衆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結袵而偽訟者三卻將謀於榭矯以戈殺駒伯苦成叔於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趨矯及諸車又殺之皆尸諸朝
  九年
  楚殺陳夏徵舒
  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皆衷其衵女乙服以戲於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洩冶之謂乎 十年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於夏氏公謂行父曰徵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徵舒病之公出自其廏射而殺之二子奔楚 十一年楚子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於少西氏少西徵舒之祖子夏名遂入陳殺夏徵舒因縣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曰夏徵舒弑其君寡人以諸侯討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不慶何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曰夏徵舒弑其君討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討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反之可乎對曰可哉吾儕小人所謂取諸其懷而與之也乃復封陳郷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
  十一年
  楚蒍艾獵城沂
  楚令尹蒍艾獵城沂使封人慮事以授司徒量功命日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逺邇略基址具餱糧度有司事三旬而成不愆于素
  十二年
  楚子伐蕭
  楚子伐蕭蕭人囚熊相冝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廵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挟纊遂傅于蕭還無社與司馬卯言號申叔展叔展曰有麥麴乎曰無有山鞠起弓窮乎曰無麥麴鞠窮所以禦濕河魚腹疾奈何曰目於眢烏丸井而拯之若為茅絰哭井則已明日蕭潰申叔視其井則茅絰存焉號而出之
  晉宋衞同盟于清丘
  晉原穀宋華椒衛孔逹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討貳於是卿不書不實其言也宋為盟故伐陳陳二於楚衞人救之孔逹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 十三年清丘之盟晉以衞之救陳也討焉孔逹曰茍利社稷請以我說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將以誰任我則死之 十四年春孔逹縊衛人以說于晉而免遂告于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逹構我敝邑于大國既伏其罪矣敢告衞人以為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位
  十四年
  楚莊伐宋
  楚子使申舟聘于齊曰無假道于宋亦使公子馮聘于晉不假道于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無畏抶宋公僕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女我伐之見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直結寝門闕劒及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圍宋孟獻子言於公曰臣聞小國之免於大國也聘而獻物於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於是有容貌威儀采章車服嘉淑令辭誨讃而有加貨命宥幣帛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 十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宋人使樂嬰齊告急于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授楚未可與爭雖晉之彊能違天乎諺曰髙下在心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使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如宋使無降楚曰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囚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不許三而許之登諸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既許不穀而反之何故對曰臣聞之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信載義而行之為利謀不失利以衞社稷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君之賂臣不知命也寡君有信臣下臣獲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歸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弃言焉王不能答申叔時僕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聽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㸑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為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魯逐東門氏
  公孫歸父㑹齊侯于穀見晏桓子與之言魯樂桓子告髙宣子曰子家其亡乎懷于魯矣懷必貪貪必謀人謀人人亦謀已一國謀之何以不亡 十八年初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寵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之冬公薨季文子言於朝曰使我殺適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壇帷復命於介既復命袒括髮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
  十五年
  魏顆從武子治命
  秦桓公伐晉次于輔氏晉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還及雒魏顆敗秦師于輔氏獲杜回秦之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顆曰必嫁是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疾病則亂吾從其治也及輔氏之役顆見老人結草以亢杜回杜回躓而顛故獲之夜夢之曰余而所嫁婦人之父也爾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報
  十六年
  晉侯使士㑹平王室
  王孫蘇與召氏毛氏爭政王室亂晉侯使士㑹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禮殽烝丞升也升殽於俎武子私問其故王召武子曰王享有體薦半解其體而薦所以示恭儉宴有折之設體解節折升之於爼皆可食所以示慈𠅤公當享卿當宴王室之禮也武子歸而講求典禮以修晉國之法
  十七年
  齊晉鞌之役
  晉侯使卻克徵㑹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卻子登婦人笑於房獻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渉河獻子先歸使欒京廬待命于齊曰不得齊事無復命矣齊侯使髙固晏弱蔡朝南郭偃㑹及斂盂髙固逃歸夏㑹于斷道討貳也盟于卷楚辭齊人晉人執晏弱蔡朝南郭偃苗賁皇使見晏桓子歸言于晉侯曰夫晏子何罪昔者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舉言羣臣不信諸侯皆有貳志齊君恐不得禮故不出而使四子來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執吾使故髙子及斂盂而逃夫三子者曰若絶君好寧歸死焉為是犯難而来吾若善逆彼以懷來者吾又執之以信齊沮吾不既過矣乎過而不改而又乆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晉人緩之逸秋晉師還范武子將老召文子曰爕乎吾聞之喜怒以類者鮮易者實多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亂也弗已者必益之卻子其或者欲已亂於齊乎不然余懼其益之也余將老使卻子逞其志庶有豸乎直是切解也爾從二三子唯敬乃請老卻獻子為政 十八年晉侯衞太子伐齊齊侯㑹晉侯盟于繒以公子彊為質于晉蔡朝南郭偃逃歸 成元年齊難故作丘甲聞齊將出楚師臧宣叔令修賦繕完具守備曰齊楚結好我新與晉盟晉楚爭盟齊師必至雖晉人伐齊楚必救之是齊楚同我也知難而有備乃可以逞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聽殺而膊桀也諸城上齊侯親皷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丘衛侯使孫良夫石稷寗相息亮向禽将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如戰也新築人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衞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軒縣繁纓馬飾皆諸侯服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孫桓子還於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卻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乗卻子曰此城濮之賦也有先君之明與先大夫之肅故捷克於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乗許之卻克将中軍士爕佐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衛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㑹之從齊師于莘六月壬申師至于靡笄之下齊髙固入晉師桀擔也石以投人禽之而乗其車曰欲勇者賈余餘勇癸酉師陳于鞌邴夏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卻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卻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絶皷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之設以御左輪朱殷於閑豈敢言病吾子忍之師之耳目在我旗皷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死也擐音患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轡右援枹而皷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户化泉驂絓戸卦於木而止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羣臣為魯衞請曰無令輿師䧟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隠且懼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卻獻子將戮之呼火故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卻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齊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遂自徐關入見保者曰勉之齊師敗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銳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茍君與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齊侯以為有禮既而問之辟司徒主壁壘之妻也予之石窌力救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齊侯使賔媚人賂以紀甗魚輦玉磬與地不可則聽客之所為賔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於諸侯其無乃非徳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四王之王于況也樹徳而濟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韋周伯桓文勤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子實不優而弃百禄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橈敗吾子𠅤徼齊國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況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魯衛諫曰齊疾我矣子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寳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齊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爰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公㑹晉師于上鄍賜三帥先路三命之服司馬司空輿帥𠋫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晉師歸范文子後入武子曰無為吾望爾也乎對曰師有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焉是代帥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卻伯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君之訓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見勞之如卻伯對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欒伯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也士用命也書何力之有焉冬晉侯使鞏朔獻齊捷于周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齊而不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来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於王室又奸先王之禮余雖欲於鞏伯其敢廢舊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太師之後也寧不亦淫從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對王使委於三吏禮之如侯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降於卿禮一等王以鞏伯宴而私賄之使相告之曰非禮也勿籍 三年夏公如晉拜汶陽之田冬晉作六軍韓厥趙括鞏朔韓穿荀騅趙㫋皆為卿賞鞌之功也齊侯朝于晉將授玉卻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晉侯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韓厥曰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 六年二月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禮也聽於人以救其難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已非由人也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来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季文子餞之私焉曰大國制義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懷徳畏討無有貳心謂汶陽之田敝邑之舊也而用師于齊使歸諸敝邑今有二命曰歸諸齊信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懷也信不可知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詩曰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徳七年之中一與一奪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猶喪妃耦而況霸主霸主將徳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長有諸侯乎詩曰猶之未逺是用大簡簡諌也用大道諌之行父懼晉之不逺猶而失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 九年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㑹于蒲季文子謂范文子曰徳則不競尋盟何為范文子曰勤以撫之寛以待之堅彊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貳徳之次也
  十八年
  楚盟諸侯于蜀
  齊侯㑹晉侯盟于繒夏公使如楚乞師欲以伐齊楚莊王卒楚師不出 成元年聞齊将出楚師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 二年㑹晉伐齊衛人不行使于楚亦受盟于晉從於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羣臣不如先大夫師衆而後可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夫文王猶用衆況吾儕乎且先君莊王屬之曰無徳以及逺方莫如𠅤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户已責逮鰥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強其丈反冬楚師侵衛遂侵我師于蜀使臧孫往辭曰楚逺而乆固將退矣無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以執斲匠人執鍼女工織紝織繒布者皆百人公衡為質以請盟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說宋華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卿不書匱盟也於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乗楚車也謂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於諸侯況其下乎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暨許器其是之謂矣楚師及宋公衡逃歸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數年之不宴以弃魯國國將若之何誰居音基語辭後之人必有任是夫國弃矣是行也晉辟楚畏其衆也君子曰衆之不可以已也大夫為政猶以衆克況明君而善用其衆乎大誓所謂商兆民離周十人同者衆也
  成公
  元年
  王師敗績于茅戎
  晉侯使瑕嘉平戎于王文十七年周甘歜敗戎于邥垂乗其飲酒也歜音觸邥音審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將何以勝不聽遂伐茅戎敗績于徐吾氏徐吾茅戎别
  二年
  宋文公始厚葬
  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市忍炭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椁有四阿四注椁棺有翰檜翰旁飾檜上飾王禮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爭今二子者君生則縱其惑死又益其侈是弃君於惡也何臣之為
  申公巫臣通吳于上國
  楚之討陳夏氏也莊王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貪其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周書曰明徳慎罰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徳務崇之之謂也慎罰務去之之謂也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君其圖之王乃止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蠻殺御叔子蠻姬兄御叔姬夫弑靈侯戮夏南徴舒出孔儀喪陳國何不祥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乎子反乃止王以予連尹襄老襄老死於邲不獲其尸巫臣使道焉曰歸吾聘女又使自鄭召之曰尸可得也必來逆之王遣夏姬歸巫臣聘諸鄭鄭伯許之及共王即位將為陽橋之役使屈巫聘于齊且告師期巫臣盡室以行申叔跪從其父將適郢遇之曰異哉夫子有三軍之懼而又有桑中之喜冝將竊妻以逃者也及鄭使介反幣而以夏姬行遂奔晉而因卻至以臣於晉晉人使為邢大夫子反請以重幣錮之王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先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盖多矣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將弃之何勞錮焉 七年楚圍宋之役宣十四師還子重請取於申吕以為賞田王許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吕所以邑也是以為賦以禦魚吕北方若取之是無申吕也晉鄭必至於漢王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殺巫臣之族而分其室巫臣自晉遺二子書曰爾以䜛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巫臣請使於吴晉侯許之吴子夀夢莫公說之乃通吴於晉以兩之一卒適吴舍偏兩之一焉司馬法百人為卒二十五人為兩車九乗為小偏十五乗為大偏盖留九乗車及一兩二十五人令吴習之與其射御敎吴乗車敎之戰陳敎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為行人於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馬陵之㑹吴入州来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於是乎一嵗七奔命蠻夷屬於楚者吴盡取之是以始大通吴於上國 八年晉侯使申公巫臣如吴 九年晉人㑹於蒲將始㑹吴吴人不至十五年㑹吴于鍾離始通吴也
  三年
  晉楚救宋鄭
  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 四年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晉欒書將中軍荀首佐之士爕佐上軍以救許伐鄭楚子反救鄭鄭伯與許男訟焉皇戍攝鄭伯之辭子反不能決 五年許靈公愬鄭伯于楚六月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楚人執皇戍及子國鄭伯歸八月及晉趙同盟于垂棘 六年鄭伯如晉拜成子游相授玉于東楹之東禮授玉兩楹之間鄭伯行疾故東過士貞伯曰鄭伯其死乎自弃也已視流而行速不安其位冝不能久六月鄭悼公卒楚子重伐鄭晉欒書救鄭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
  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請於武子武子將許之知莊子范文子韓獻子諌曰不可吾来救鄭楚師去我吾遂至於此是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必不克雖克不令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若不能敗為辱已甚不如還也遂還於是軍帥之欲戰者衆或謂欒武子曰聖人與衆同欲是以濟事子盍從衆子為大政將酌於民者也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欲戰者可謂衆矣商書曰三人占從二人衆故也武子曰善鈞從衆夫善衆之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不亦可乎 八年晉欒書侵蔡遂侵楚獲申驪楚師之還也六年晉侵沈獲沈子揖初從知范韓也君子曰從善如流冝哉詩曰愷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績矣
  晉衛尋盟
  冬晉侯使荀庚来聘且尋盟衛侯使孫良夫来聘且尋盟公問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於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於衛也位為上卿將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古制公大國侯伯次國子男小國衞在晉不得為次國春秋以强弱為大小故衛侯爵不得為次晉為盟主其將先之丙午盟晉丁未盟衛禮也
  四年
  魯成公如晉
  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詩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夫晉侯之命在諸侯矣可不敬乎秋公至自晉欲求成于楚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國大臣睦而邇於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晉滅趙氏
  晉趙嬰通于趙莊姬嬰盾弟姬朔之妻盾之子婦 五年春原屏歩平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且人各有能有不能舍我何害弗聽嬰夢天使謂已祭余余福女使問諸士貞伯貞伯曰不識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禍淫淫而無罰福也祭其得亡乎祭之之明日而亡 八年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譛之于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欒卻為徵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于公宫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勲宣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禄夫豈無辟王頼前哲以免也周書曰不敢侮鰥寡所以明徳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十年晉侯夢大厲被髮及地搏膺而踊曰殺余孫不義余得請於帝矣壞大門及寢門而入公懼入于室又壞户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肓鬲也心下為膏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逹之不及藥不至焉公曰良醫也厚為之禮而歸之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為之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將食張如厠陷而卒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厠遂以為殉
  五年
  梁山崩
  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辟匹亦重曰辟傳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問其所曰絳人也問絳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乗縵武旦反車無文徹樂出次祝幣史辭自罪以禮焉其如此而已伯宗請見之不可遂以告而從之
  六年
  晉遷于新田
  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饒而近盬國利君樂不可失也公揖而入韓獻子從公立於寢庭謂獻子曰何如對曰郇瑕氏土薄水淺其惡易覯易覯則民愁民愁則墊隘羸困貌於是有沈溺遇疾重膇之疾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澮以流其惡且民從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澤林盬國之寳也國饒則民驕佚近寳公室乃貧不可謂樂公說從之夏晉遷于新田
  七年
  吳伐郯
  吴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無弔者也夫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其此之謂乎有上不弔其誰不受亂吾亡無日矣君子曰知懼如是斯不亡矣 八年晉士燮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吴故公賂之請緩師文子不可曰君命無貳失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二成君後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將復之季孫懼使宣伯帥師伐郯
  宋華元合晉楚之成
  楚子重伐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 九年晉侯觀于軍府問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稅之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其族對曰泠人也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使與之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對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問之對曰其為大子也師保奉之以朝于嬰齊而夕于側也不知其他公語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稱先職不背本也樂操土風不忘舊也稱大子抑無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舊信也無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雖大必濟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公從之重為之禮使歸求成冬楚子使公子辰如晉報鍾儀之使請脩好結成 十年晉侯使糴徒弔茷如楚報大宰子商之使也 十一年宋華元善於令尹子重又善於欒武子聞楚人既許晉糴茷成而使歸華元如楚遂如晉合晉楚之成 十二年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夏五月晉士燮㑹楚公子罷許偃盟于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菑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楚亦如之交贄往来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晉卻至如楚聘且莅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卻至將登金奏作於下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賓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賔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閒於天子之事則相朝也於是乎有享宴之禮享以訓共儉宴以示慈𠅤共儉以行禮而慈𠅤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亂也諸侯貪冒侵欲不忌爭尋常以盡其民略其武夫以為已腹心股肱爪牙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亂則反之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歸以語范文子文子曰無禮必食言吾死無日矣夫楚公子罷如晉聘且涖盟晉侯及公子罷盟于赤𣗥 十五年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鄭遂侵衛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 十六年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隂之田求成于鄭鄭子駟從楚子盟于武城夏鄭子罕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七藥陂退舍于夫渠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將鉏樂懼宋恃勝也晉侯將伐鄭范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唯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興師欒書將中軍士燮佐之卻錡將上軍荀偃佐之韓厥將下軍卻至佐新軍荀罃居守鄭人聞有晉師使告于楚姚句古侯耳與往楚子救鄭司馬將中軍令尹將左右尹子辛將右過申子反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徳刑詳義禮信戰之器也徳以施𠅤刑以正邪詳以事神義以建利禮以順時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徳正用利而事節時順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故詩曰立我烝民莫匪爾極是以神降之福時無災害民生敦厖和同以聽莫不盡力以從上命致死以補其闕此戰之所由克也今楚内弃其民而外絶其好瀆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厎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復見子矣姚句耳先歸子駟問焉對曰其行速過險而不整速則失志不整喪列志失列喪將何以戰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范文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以遺能者我若羣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月晉楚遇於鄢陵范文子不欲戰卻至曰韓之戰𠅤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奔走不復故道皆晉之恥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恥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去吏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强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强服矣敵楚而已唯聖人能外内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匄趨進曰塞井夷竈陳於軍中而疏行户郎當陳前開營壘為行也晉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欒書曰楚師輕窕渤周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之必獲勝焉卻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晦日陰之終兵家所忌在陳而囂合而加囂各顧其後莫有鬬心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子重使大宰伯州犁侍于王後伯州犁以公卒告王苗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告皆曰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晉侯左右人之語苗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於王卒必大敗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復䷗震下坤上曰南國䠞子六食亦切下射之同其元王中厥目復陽長之卦陽起子南行推陰故曰南國䠞南國勢䠞則離受其咎故離為諸侯又為目陽氣激南飛矢之象故射其元王中厥目國䠞王傷不敗何待公從之有淖於前乃皆左右相違於淖歩毅御晉厲公欒鍼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黨為右石首御鄭成公唐茍為右欒范以其族夹公行户郎䧟於淖欒書將載晉侯鍼曰書退國有大任焉得專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去師為御離局姦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于淖潘尫之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之蹲聚也徹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憂於戰王怒曰大辱國詰朝爾射死藝吕錡夢射食亦月中之退入於泥占之曰姬姓日也異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於泥亦必死矣及戰射共土中目王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吕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楚師薄於險叔山冉謂養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乃射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丁仲車折軾晉師乃止欒鍼見子重之旌曰楚人謂夫旌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于楚也子重問晉國之勇臣對曰好以衆整曰又何如臣對曰好以暇今兩國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謂整臨事而食言不可謂暇請攝飲焉公許之使行人執榼承飲造于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從者使某攝飲子重曰夫子嘗與吾言於楚必是故也受而飲之免使者而復鼓旦而戰見星未已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乗繕甲兵展車馬陳也鷄鳴而食唯命是聽晉人患之苗賁皇徇曰蒐乗補卒秣馬利兵修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王聞之召子反謀穀陽豎獻飲于子反子反醉不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穀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唯命不于常有徳之謂楚師還及瑕王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穀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賜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實奔臣之罪也王使止之弗及而卒十七年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驕侈
  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將作矣愛我者唯祝之又我使我速死無及於難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曰必先三卻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敵多怨有庸公曰然十二月壬午長魚矯清沸魋抽戈結祍而偽訟者三卻將謀於榭矯殺駒伯苦成叔於其位温季逃矯及諸其車胥童以甲刼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臣聞亂在外為姦在内為軌御姦以徳御軌以刑不施而殺不可謂徳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徳刑不立姦軌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公使辭於二子皆再拜稽首曰君討有罪而免臣於死君之𠅤也二臣雖死敢忘君徳乃皆歸公使胥童為卿公游于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召士匄士匄辭召韓厥韓厥辭曰昔吾畜於趙氏孟姬之䜛吾能違兵晉討趙氏厥去其兵示不為黨古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 十八年春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弑厲公葬之于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乗使荀罃士魴逆周子于京師而立之
  衛侯復孫林父
  衛定公惡孫林父林父奔晉衛侯如晉晉反戚焉 十四年衛侯如晉晉侯强其丈賢徧孫林父焉定公不可衛侯旣歸晉侯使卻犨送孫林父而見之衛侯欲辭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將亡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衛侯見而復之
  八年
  宋華元來聘伯姬
  宋華元來聘聘共姬也夏宋公使公孫夀来納幣 九年春伯姬歸于宋夏季文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賦韓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㤀先君以及嗣君施以䜴及未亡人先君猶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賦緑衣之卒章而入
  楚伐莒莒無備而潰
  晉侯使申公巫臣如吴假道于莒與渠丘公立於池上曰城已惡莒子曰辟陋在夷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啟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國蔑有唯然故多大國矣唯或思或縱也世有思開其封疆者有縱暴者莒人當唯此為命勇夫重直龍閉況國乎 九年冬楚子重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衆潰奔莒楚師圍莒莒城亦惡莒潰楚遂入鄆無備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備罪之大者也備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修城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詩曰雖有絲麻無弃菅蒯苦怪雖有姬姜無棄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匱言備之不可以已也
  十一年
  晉敗秦師于麻隧
  秦晉為成將會于令狐晉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渉河次于王城使史顆盟晉侯于河東晉卻犨盟秦伯于河西范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齊盟所以質信也㑹所信之始也始之不從其可質乎秦伯歸而背晉成 十三年春晉侯使卻錡來乞師三月公如京師宣伯欲賜請先使王以行人之禮禮焉孟獻子從⿰王以為介而重賄之公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會晉侯伐秦成子受脈市軫于社不敬劉子曰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不反乎夏四月戊午晉侯使吕相絶秦曰昔逮我獻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㛰姻天禍晉國文公如齊𠅤公如秦無禄獻公即世穆公不忘舊徳俾我𠅤公用能奉祀于晉又不能成大勲而為韓之師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跋履山川踰越險阻征東之諸侯虞夏商周之𦙍而朝諸秦則亦旣報舊徳矣鄭人怒君之疆埸我文公帥諸侯及秦圍鄭秦大夫不詢于我寡君擅及鄭盟諸侯疾之將致命于秦文公恐懼綏靜諸侯秦師克還無害則是我有大造于西也無禄文公即世穆為不弔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絶我好伐我保城殄滅我費滑散離我兄弟撓亂我同盟傾覆我國家我襄公未忘君之舊勲而懼社稷之隕是以有殽之師猶願赦罪于穆公穆公弗聽而即楚謀我天誘其衷成王隕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於我穆襄即世康靈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闕翦我公室傾覆我社稷帥我蝥賊以来蕩揺我邉疆納公子雍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猶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翦我覊馬我是以有河曲之戰東道之不通則是康公絶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領西望曰庶撫我乎君亦不𠅤稱尺證稱晉望而盟利吾有狄難入我河縣焚我箕郜芟夷我農功䖍劉我邉陲我是以有輔氏之聚君亦悔禍之延而欲徼福于先君獻穆使伯車来命我景公曰吾與女同好弃惡復修舊徳以追念前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㑹君又不祥背弃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讐而我昬姻也君来賜命曰吾與女伐狄寡君不敢顧昬姻畏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於狄曰晉將伐女狄應應對之應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惡君之二三其徳也亦來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來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穆康共楚三王成穆莊曰余雖與晉出入余唯利是視不榖惡其無成徳是用宣之以懲不壹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暱就寡人寡人帥以聽命唯好是求君若𠅤顧諸侯矜哀寡人而賜之盟則寡人之願也其承寧諸侯以退承君之意寧静諸侯豈敢徼亂君若不施大𠅤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諸侯退矣敢盡布之執事俾執事實圖利之秦桓公旣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欒書將中軍荀庚佐之士燮將上軍卻錡佐之韓厥將下軍荀罃佐之趙旃將新軍卻至佐之卻毅御戎欒鍼為右孟獻子曰晉帥所類乗和師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晉師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于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成肅公卒于瑕
  十三年
  曹負芻殺太子自立
  麻隧之役曹宣公卒于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手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秋負芻殺其太子而自立也諸侯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冬葬宣公子臧欣時將亡國人皆將從之成公懼告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 十五年春㑹于戚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逹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十六年曹人請于晉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世國人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討我寡君以亡曹國社稷之鎮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無乃有罪乎若有罪則君列諸會矣君唯不遺徳刑以伯諸侯豈獨遺諸敝邑敢私布之秋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子臧反曹伯歸
  十四年
  衛孫𡩋之亂
  衛侯有疾使孔成子𡩋𠅤子立敬姒之子衎以為太子定公卒夫人姜氏旣哭而息見太子之不哀也不内酌飲歎曰是夫也將不唯衛國之敗其必始於未亡人嗚呼天禍衛國也夫我不獲鱄市戀也使主社禝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於衛盡寘諸戚而甚善晉大夫 襄七年衛孫文子来聘公登亦登叔孫穆子相趨進曰諸侯之㑹寡君未嘗後衛君今吾子不後寡君寡君未知所過吾子其少安孫子無辭亦無悛容穆叔曰孫子必亡為臣而君過而不悛亡之本也詩曰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謂從者也衡而委蛇必折衡横不順道必毁折 十四年衛獻公戒孫文子𡩋𠅤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食亦鴻於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之言二子怒孫文子如戚孫蒯入使文子子公飲之酒使大師歌巧言之卒章無拳無勇職為亂階大師辭師曹請為之初公有嬖妾使師曹誨之琴師曹鞭之公怒鞭師曹三百故欲歌之以怒孫子以報公蒯懼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必政於戚而入見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懼社稷之傾覆將若之何對曰君制其國臣敢奸之雖奸之庸知愈乎遂行從近關出公使子蟜居表子伯子皮與孫子盟于丘宫孫子皆殺之四月公如鄄使子行於孫子孫子又殺之公出奔齊孫氏追之敗公徒於阿澤初尹公佗徒何學射於庾公差庾公差學射於公孫丁二子追公公孫丁御公子魚庾公差曰射為背師不射為戮射為禮乎射兩軥其俱反軛卷者而還尹公佗曰子為于偽師我則逺矣乃反之公孫丁授公轡而射之貫臂子鮮從公及竟公使祝宗告亾且告無罪定姜曰無神何告若有不可誣也有罪若何告無舍大臣而與小臣謀一罪也先君有冢卿以為師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櫛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無告無罪公使厚成叔弔于衛曰寡君使瘠聞君不撫社稷越在他竟若之何不弔以同盟之故使瘠敢私於執事曰有君不弔恤也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帥職増淫發洩其若之何衞人使大叔儀對曰羣臣不佞得罪於寡君寡君不以即刑而悼弃之以為君憂君不忘先君之好辱弔羣臣又重恤之謂愍其不逹厚孫歸復命語臧武仲曰衞君其必歸乎有太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能無歸乎齊人以郲寄衞侯及其復也以郲糧歸右宰穀從才用而逃歸衛人將殺之辭曰余不說初矣余狐裘而羔袖乃赦之衞人立公孫剽孫林父甯殖相之以聽命於諸侯臧紇如齊唁衞侯衞侯與之言虐退而告人曰衞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糞土也亡而不變何以復國子展子鮮聞之見臧紇與之言道臧孫說謂其人曰衛君必入夫二子者或輓之或推之欲無入得乎師曠侍於晉侯晉侯曰衞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對曰或者其君實甚良君將賞善而刑淫養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匱神乏祀百姓絶望社稷無主将安用之弗去何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為之貳使師保之勿使過度是故天子有公諸侯有卿卿置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𨽻牧圉皆有親暱以相輔佐也善則賞之過則匡之患則救之失則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諫大夫䂓誨士傳言庶人謗商旅于市旅陳其貨示時所尚百工獻藝故夏書曰遒人以木鐸徇于路官師相規工執藝事以諫正月孟春於是乎有之諫失常也天之愛民甚矣豈其使一人肆於民上以從子用其淫而弃天地之性必不然矣晉侯問衛故於中行獻子對曰不如因而定之衛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諸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撫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亂者取之推亡固存國之道也君其定衞以待時乎 二十年衞𡩋𠅤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於君悔而無及也名藏在諸侯之䇿曰孫林父𡩋殖出其君君入則掩之若能掩之則吾子也若不能猶有鬼神吾有餒而已不來食矣悼子許諾惠子遂卒二十五年秋衛獻公入于夷儀冬自夷儀使與𡩋喜
  言𡩋喜許之大叔文子聞之大叔儀曰嗚呼詩所謂我躬不説皇恤我後者𡩋子可謂不恤其後矣君子之行思其終也思其復也書曰慎始而敬終終以不困詩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今𡩋子視君不如奕棋奕圍棋也其何以免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而況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舉而滅之可哀也哉 二十六年獻公使子鮮為于偽復辭敬姒强其丈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以公命與𡩋喜言曰茍反政由𡩋氏祭則寡人𡩋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于眷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入遂行從近闗出告右宰穀右宰穀曰不可獲罪於兩君天下誰畜之悼子曰吾受命於先人不可以貳穀曰我請使焉而觀之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寛言猶夫人也若不已死無日矣悼子曰子鮮在右宰穀曰子鮮在何益多而能亡於我何為悼子曰雖然弗可以已孫文子在戚孫嘉聘於齊孫襄居守二月𡩋喜右宰穀伐孫氏不克伯國傷孫襄𡩋子出舍于郊欲奔伯國死國人召𡩋子𡩋子復攻孫氏克之殺子叔及大子角孫林父以戚如晉甲午衛侯入大夫逆於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揖之逆於門者頷之而已使讓大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衛國之言吾子獨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對曰臣不佞不能負羈絏以從扞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貳通外内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從近關出公使止之衛人侵戚東鄙孫氏愬于晉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衛也六月公㑹晉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衛疆戚田取衛西鄙懿氏六十六十井以與孫氏晉人執𡩋喜北宫遺衛侯如晉晉人執而囚之於士弱氏晉獄官秋齊侯鄭伯為衛侯故如晉晉侯兼享之晉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國子使晏平仲私於叔向曰晉君宣其明徳於諸侯恤其患而補其闕正其違而治其煩所以為盟主也今為臣執君若之何叔向告趙文子文子以告晉侯晉侯言衞侯之罪使叔向吿二君國子賦轡之柔矣取寛政以安諸侯若柔轡之御馬子展賦將仲子兮晉侯乃許歸衞侯義取衆言可畏言衛侯雖别有罪而衆猶謂為臣執君叔向曰鄭七穆罕氏其後亡者也子展儉而壹冬衛人歸衛姬于晉乃釋衛侯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 二十七年衛𡩋喜專公患之公孫免餘請殺之公曰微𡩋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事未可知祗成惡名止也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使攻𡩋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無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餘復攻𡩋氏殺𡩋喜及右宰穀尸諸朝石惡將㑹宋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欲斂以亡懼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沮勸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難乎且鱄實使之遂出奔晉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而盟于河託於木門晉邑不郷衞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將誰愬乎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終身不仕公喪之如稅音歳練縗服終身公與免餘邑六十辭曰唯卿備百邑臣六十矣下有上禄亂也此一乗之邑非四井之邑論語稱千室又云十室明通稱臣弗敢聞且𡩋子唯多邑故死臣懼死之速及也公固與之受其半以為少師公使為卿辭曰大叔儀不貳能賛大事君其命之乃使文子為卿二十八年衛人討𡩋氏之黨故石惡出奔晉衛人立其從子圃以守石氏之祀禮也
  十五年
  桓族亂宋
  秋葬宋共公於是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寇鱗朱為少司寇向帶為太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不能治官敢頼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城莊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魚石將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右師茍獲反雖許之討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右師討猶有戌在桓氏雖亡必偏魚石自止華元于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氏殺子山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出舍于睢上華元止之不可乃反左師二司寇二宰出奔楚華元使向戌為左師老佐為司馬樂裔為司寇以靖國人 十八年楚子辛鄭皇辰同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焉以三百乗戍之而還宋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與吾同惡以徳於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貳矣大國無厭鄙我猶憾我事之以我為鄙邑猶不足此吾患也不然而收吾憎使賛其政以間吾釁亦吾患也今將崇諸侯之姦而披普彼其地以塞夷庚夷庚吴晉往来要道逞姦而攜服毒諸侯而懼吴晉吾庸多矣非吾憂也且事晉何為晉必恤之七月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卒焉冬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自宋始矣晉師救宋遇楚師於靡角之谷楚師還畏晉强也晉士魴來乞師季文子問師數於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來下軍之佐也今彘季亦佐下軍如伐鄭可也事大國無失班爵而加敬焉禮也從之十二月孟獻子㑹于虚朾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 襄元年春圍宋彭城彭城降晉晉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歸寘諸瓠丘
  十六年
  宣伯間魯于晉
  鄢陵之役郤犨如衞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来乞師戰之日齊國佐髙無咎至于師衞侯出于衞公出于壞隤徒回宣伯通於穆姜成公母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將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于壞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于公宫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侯待于壞隤以待勝者郤犨將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東諸侯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侯㑹于沙隨不見公七月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諸侯之師次于鄭西我師次于督揚不敢過鄭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逆于晉師為食于鄭郊師逆以至聲伯四日不食食使者而後食上音嗣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寧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而事晉蔑有貳矣魯不貳小國必睦不然歸必叛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晉郤犨曰茍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弃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弃而𠅤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以魯之密邇仇讐亡而為讐治之何及郤犨曰吾為子請邑對曰嬰齊魯之常𨽻也敢介大國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請若得所請吾子之賜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弃忠良若諸侯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不受請邑謀國家不貳四日不食以堅事晉圖其身不忘其君若虚其請是弃善人也子其圖之乃許魯平赦季孫冬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季孫及郤犨盟于扈歸刺公子偃不誅鉏偃獨與謀召叔孫豹于齊而立之齊聲孟子靈公母通僑如使立於髙國之間僑如曰不可以再罪奔衞亦間於卿
  十七年
  齊國佐殺慶克齊殺國佐
  齊慶克通于聲孟子與婦人蒙衣亦為婦人服與婦人相冒乗輦而入于閎巷門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而謂之慶克告夫人曰國子謪我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㑹髙鮑處守髙无咎鮑牽及還將至閉門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髙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國子知之秋七月刖鮑牽而逐髙无咎无咎奔莒髙弱以盧叛弱无咎子齊人來召鮑國而立之初鮑國来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其俱須吉以讓鮑國施孝叔曰子實吉對曰能與忠良吉孰大焉鮑國相施氏忠故齊人取以為鮑氏後仲尼曰鮑莊子之知不如葵葵猶能衛其足齊侯使崔杼為大夫使慶克佐之帥師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殺慶克以穀叛齊侯與之盟于徐闗而復之十二月盧降使國勝告難于晉待命于清勝佐子欲討國佐故使之居外十八年春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于内宫之朝書齊殺其大夫國佐弃命專殺以穀叛也使清人殺國勝國弱來奔慶封為大夫慶佐為司寇封佐克子旣齊侯反國弱使嗣國氏禮也
  聲伯夢渉洹
  初聲伯夢渉洹或與己瓊瑰食之泣而為瓊瑰盈其懷從而歌之曰濟洹之水贈我以瓊瑰歸乎歸乎瓊瑰盈吾懷乎懼不敢占也還自鄭至于貍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衆繁而從余三年矣無傷也言之之莫而卒
  楚滅舒庸
  舒庸人以楚師之敗鄢陵也道吴人圍巢伐駕圍釐虺遂恃吴而不設備楚公子橐師襲舒庸滅之
  十八年
  晉立悼公
  晉欒書中行偃弑厲公使荀罃士魴逆周子于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從將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神之所福也對曰羣臣之願也敢不唯命是聽盟而入逐不臣者七人厲公嬖臣周子有兄而無慧不能辨菽麥故不可立二月乙酉悼公即位始命百官施舍已責逮鰥寡振廢滯起舊徳匡乏困救災患禁淫慝薄賦斂宥罪戾節器用時用民欲無犯時不縱欲使魏相息亮士魴魏頡趙武為卿荀家荀㑹欒黶韓無忌為公族大夫使訓卿之子弟共儉孝弟使士渥濁為大傅使修范武子之法右行辛為司空使修士蒍之法弁糾欒糾御戎校正主馬官屬焉使訓諸御知義茍賔為右司士車右官屬焉使訓勇力之士時使卿無共御立軍尉以攝之祁奚為中軍尉羊舌職佐之魏絳為司馬張老為𠋫奄鐸遏寇為上軍尉籍偃為之司馬使訓卒乗親以聽命程鄭為乗馬御六騶屬焉使訓羣騶知禮乗馬御乗馬之僕六騶六閑之騶周禮諸侯有六閑乗車尚禮容故訓羣騶使知禮凡六官之長皆民譽也舉不失職官不易方爵不踰徳師不陵正旅不偪師正軍将命卿也師二千五百人之帥旅五百人之帥民無謗言所以復霸也
  襄公
  二年
  齊滅萊
  齊侯伐萊萊人使正輿子賂夙沙衛以索所白切簡也馬牛皆百匹齊師乃還君子是以知靈公之為靈也夏齊姜薨初穆姜使擇美檟以自為櫬與頌琴雅琴送喪物季文子取以葬君子曰非禮也禮無所逆婦養姑者也虧姑以成婦逆莫大焉詩曰其惟哲人告之話言順徳之行季孫於是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詩曰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偕齊侯使諸姜宗婦來送葬召萊子萊子不㑹故晏弱城東陽以偪之 六年齊侯滅萊萊恃謀也賂夙沙衛之謀
  晉和戎服鄭
  鄭成公疾子駟請息肩於晉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於其目非異人任寡人也若背之是弃力與言言盟誓其誰暱我免寡人唯二三子秋鄭伯睔卒於是子罕當國子駟為政子國為司馬晉師侵鄭諸大夫欲從晉子駟曰官命未改會于戚謀鄭故也孟獻子請城虎牢以偪鄭知武子曰善冬復㑹于戚遂城虎牢鄭人乃成四年無終子嘉父使孟樂如晉晉侯曰戎狄無親而貪不如伐之魏絳曰諸侯新服陳新來和將觀於我我徳則睦否則攜貳勞師于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弃陳也諸華必叛戎禽獸也獲戎失華無乃不可乎夏訓有之曰有窮后羿公曰后羿何如對曰昔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遷于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淫于原獸弃武羅伯因熊髠尨圉而用寒浞仕角寒浞伯明氏伯明氏寒君之讒子弟也伯明后寒弃之夷羿收之夷氏信而使之以為已相浞行媚于内而施賂于外愚弄其民而虞羿虞樂之于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外内咸服羿猶不悛將歸自田家衆亨之以食似其子其子不忍食諸死于窮門靡夏遺臣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澆五弔及豷許器恃其讒慝詐偽而不徳于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尋氏處澆于過古禾處豷于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國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少康滅澆于過后杼直吕反少康子滅豷于戈有窮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為大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於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迹畫為九州經啓九道九州之道民有寢廟獸有茂草各有攸處徳用不擾在帝夷羿冒于原獸亡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獸臣司原敢告僕夫虞箴如是可不懲乎於是晉侯好田故魏絳及之公曰然則莫如和戎乎對曰和戎有五利戎狄荐居聚居貴貨易土土可賈焉一也邉鄙不聳民狎其野穯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晉四鄰振動諸侯威懷三也以徳綏戎師徒不勤甲兵不頓四也鍳于后羿而用徳度逺至邇安五也君其圖之公說使魏絳盟諸戎修民事田以時 八年鄭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燮鄭人皆喜唯子産不順曰小國無文徳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來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晉楚伐鄭自今鄭國不四五年弗得寧矣子國怒曰爾何知國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將為戮矣冬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居交子展欲待晉子駟曰周詩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夀幾何兆云詢多職競作羅兆卜詢謀也職主也言旣卜且謀多則競作羅網之難無功謀之多族民之多違事滋無成民急矣姑從楚以舒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共幣帛以待來者小國之道也犧牲玉帛待於二竟以待彊者而庇民焉寇不為害民不罷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五㑹之信三年㑹雞澤五年戚又城棣七年鄬八年邢丘今將背之雖楚救我將安用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也不如待晉晉君方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弃鄭楚師遼逺糧食將盡必將速歸何患焉舎之聞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子駟曰詩云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匪彼也請從楚騑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駢告于晉知武子使行人子貟對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行人也告于寡君而即安于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將帥諸侯以見賢徧于城下唯君圖之晉范宣子來聘告將用師于鄭公享之宣子賦摽有梅詩人以興女色盛則衰衆士宜及時求之宣子欲魯及時討鄭季武子曰誰敢哉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歡以承命何時之有武子賦角弓兄弟昬姻無胥逺矣賔將出武子賦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獻功于衡雍於用受彤弓于襄王以為子孫藏匄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 九年冬諸侯伐鄭師于氾令於諸侯曰修器備盛餱糧歸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圍鄭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武子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鋭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暴骨以逞不可以爭大勞未艾魚廢切息也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十一月同盟于戲許宜鄭服也將盟鄭六卿公子騑公子發公子嘉公孫輙公孫蠆公孫舍之及其大夫門子皆從鄭伯門子卿適子晉士莊子為載書曰自今日旣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聽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趨進曰天禍鄭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徳音而亂以要之使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婦辛苦墊隘委頓貌無所厎告自今日旣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有禮與强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大國亦可叛也知武子謂獻子曰我實不徳而要人以盟豈禮也哉非禮何以主盟姑盟而退修徳息師而來終必獲鄭何必今日我之不徳民將弃我豈唯鄭若能休和逺人將至何恃於鄭乃盟而還晉人不得志於鄭以諸侯復伐之公送晉侯晉侯以公宴于河上問公年季武子對曰㑹于沙隨之嵗寡君以生晉侯曰十二年矣是謂一終一星終也嵗星十二嵗一周矣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以冠矣大夫盍為冠具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祼灌鬯酒享祀先君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處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晉侯曰諾公還及衛冠于成公之廟楚子伐鄭子駟将及楚平子孔子蟜曰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子駟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强是從今楚師至晉不我救則楚彊矣盟誓之言豈敢背之且要盟無質神弗臨也所臨唯信信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臨之明神不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晉侯歸謀所以息民魏絳請施舍輸積聚以貸自公以下茍有積者盡出之國無滯積亦無困人公無禁利亦無貪民祈以幣更不用牲賔以特牲器用不作車服從給行之期年國乃有節三駕而楚不能與爭十年師牛首十一年師向其秋伐鄭自是鄭服 十年六月楚子囊鄭子耳伐宋師于訾子斯衛侯救宋子展曰必伐衛不然是不與楚也子駟曰國病矣子展曰得罪於二大國必亡病不猶愈于亡乎諸大夫皆以為然故鄭皇耳帥師侵衛孫文子卜追之獻兆於定姜姜氏問繇曰兆如山陵有夫出征而喪其雄姜氏曰征者喪雄禦寇之利也大夫圖之衛人追之孫蒯獲鄭皇耳于犬丘九月諸侯伐鄭己酉師于牛首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戍之鄭及晉平楚子囊救鄭十一月諸侯之師還本作環鄭而南至于陽陵楚師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恥也我將獨進師遂進與楚師夾潁而軍子蟜曰諸侯既有成行必不戰矣從之將退不從亦退退楚必圍我不如從楚亦以退之宵渉潁與楚人盟欒黶欲伐鄭師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丁未諸侯之師還侵鄭北鄙而歸楚人亦還 十一年鄭人患晉楚之故諸大夫曰不從晉國㡬亡楚弱于晉晉不吾疾也晉疾楚將辟之何為而使晉師致死于我楚弗敢敵而後可固與也子展曰與宋為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晉怒甚矣晉能驟來楚將不能吾乃固與晉大夫說之使疆埸之司惡於宋宋向戍侵鄭大獲子展曰師而伐宋可矣夏子展侵宋諸侯伐鄭師于向鄭人懼乃行成秋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諸侯道敝而無成能無貳乎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毋蕰年積嵗不分毋壅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奨王室或間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亾氏踣蒲北其國家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帥師從楚子將以伐鄭鄭伯逆之遂伐宋九月諸侯悉師以復伐鄭鄭人使良霄太宰石㚟如楚告将服于晉曰孤以社稷之故不能懷君君若能以玉帛綏晉不然則武震以攝威之孤之願也楚人執之諸侯之師觀兵于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十二月㑹于蕭魚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斥𠋫禁侵掠鄭人賂晉侯以師悝苦回師觸師蠲廣車軘兵車淳十五乗淳偶也甲兵備凡兵車百乗歌鍾二肆肆列也縣鍾十六為一肆及其鎛磬女樂二八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福禄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帥從夫樂以安徳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厲之而後可以殿邦國同福禄來逺人所謂樂也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微子寡人無以待戎不能濟河夫賞國之典也藏在盟府不可廢也子其受之魏絳於是始有金石之樂禮也 十二年楚子嚢秦庶長無地伐宋以報晉之取鄭也 十三年冬鄭良霄石㚟猶在楚石㚟言于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嵗習其祥祥習則行不習則增修徳而改卜今楚實不競行人何罪止鄭一卿以除其偪使睦而疾楚以固於晉焉用之使歸而廢其使上史下所吏反行而見執於楚鄭又遂堅事晉是鄭廢本見使之意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牽引也不猶愈乎楚人歸之
  三年
  楚伐吴所獲不如所亡
  楚子重伐吴為簡之師簡選練克鳩兹至于衡山使鄧廖力彫帥組甲漆甲為組文三百被練練袍三千以侵吳吴人要而擊之獲鄧廖其能免者組甲八十被練三百而已子重歸吴人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謂子重於是役也所獲不如所亡子重病之遇心疾而卒
  魯襄公始朝晉
  公如晉始朝也盟于長樗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宻邇仇讎寡君將君是望敢不稽首
  祁奚請老
  祁奚請老晉侯問嗣焉稱解狐其讎也將立之而卒又問焉對曰午也可於是羊舌職死矣晉侯曰孰可以代之對曰赤也可職子於是使祁午為中軍尉羊舌赤佐之君子謂祁奚於是能舉善矣稱其讎不為謟立其子不為比舉其偏屬也不為黨商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其祁奚之謂矣解狐得舉祁午得位伯華得官建一官而三物成能舉善也夫唯善故能舉其類詩云惟其有之是以似之祁奚有焉
  陳服于晉
  六月公㑹單頃公及諸侯己未同盟于雞澤楚子辛為令尹侵欲於小國陳成公使袁僑如㑹求成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楚司馬公子何忌侵陳陳叛故也 四年春楚師猶在繁陽韓獻子患之言於朝曰文王帥殷之叛國以事紂唯知時也今我易之難哉三月陳成公卒楚人將伐陳聞喪乃止陳人不聽命臧武仲聞之曰陳不服於楚必亡大國行禮焉而不服在大猶有咎況小乎 五年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君子謂楚共王於是不刑詩曰周道挺挺我心扃扃工逈切明察貌講事不令集人來定已則無信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伐宋封魚石背盟敗鄢陵殺子反公子申及壬夫欲以屬諸侯夏書曰成允成功楚子囊為令尹范宣子曰我喪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於楚民朝夕急能無往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冬諸侯戍陳子囊伐陳十一月甲午㑹于城棣以救之 七年楚子囊圍陳㑹于鄬于軌以救之陳人患楚慶虎慶寅謂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往而執之楚人從之二慶使告陳侯于㑹曰楚人執公子黄矣君若不來羣臣不忍社稷宗廟懼有二圖陳侯逃歸
  魏絳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干之僕
  雞澤之㑹晉侯之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干亂行於曲梁魏絳戮其僕晉侯怒謂羊舌赤曰合諸侯以為榮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干為戮何辱如之必殺魏絳無失也對曰絳無貳志事君不辟難有罪不逃刑其將来辭何辱命焉言終魏絳至授僕人書曰日君乏使使臣斯司馬臣聞師衆以順為武軍事有死無犯為敬君合諸侯臣敢不敬君師不武執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懼其死以及揚干無所逃罪不能致訓至於用鉞臣之罪重敢有不從以怒君心請歸死於司寇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親愛也吾子之討軍禮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訓使干大命寡人之過也子無重寡人之過敢以為請晉侯以魏絳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與之禮食使佐新軍
  四年
  穆叔如晉
  穆叔如晉報知武子之聘也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子使行人子貟問之曰子以君命辱於敝邑先君之禮藉之以樂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細敢問何禮也對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與聞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也臣不敢及鹿鳴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勞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華君敎使臣曰必諮於周臣聞之訪問於善為咨咨親為詢咨禮為度咨事為諏咨難為謀臣獲五善敢不重拜
  魯始髽
  冬邾人莒人伐鄫臧紇恨發救鄫侵邾敗於狐駘國人逆喪者皆髽魯於是乎始髽髽麻髮合髻也将遭喪者多不能備凶服髽而已國人誦之曰臧之狐裘敗我於狐駘我君小子朱儒是使朱儒朱儒使我敗於邾
  五年
  季文子卒
  季文子卒大夫入斂公在位宰庀具也家器為葬備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於公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私積子賜可不謂忠乎
  七年
  三卜郊不從免牲
  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孟獻子曰吾乃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啟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旣耕而卜郊冝其不從也
  晉韓獻子請老
  晉韓獻子告老公族穆子有廢疾將立之辭曰詩曰豈不夙夜謂行多露又曰弗躬弗親庶民弗信無忌不才讓其可乎請立起也與田蘇㳺而曰好仁詩曰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恤民為徳正直為正正曲為直參和為仁如是則神聽之介福降之立之不亦可乎使宣子朝遂老晉侯謂韓無忌仁使掌公族大夫
  九年
  宋災
  春宋災樂喜為司城以為政備火之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畚草器菊音土轝具綆缶汲索汲器備水器量輕重蓄水潦積土塗廵丈城繕守備表火道使華臣具正徒役徒令隧正納郊保奔火所納聚郊野保守之民令救火使華閱討右官官庀其司討治也令右師具官屬向戌討左亦如之使樂遄庀刑器刑書亦如之使皇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備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府六官之典令司宫巷伯警宫二師左右令四鄉正敬享祝宗用馬于四墉城積隂故祀之祀盤庚于西門之外晉侯問于士弱曰宋災於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對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心或食於咮竹又以出内火是故咮為鶉火心為大火謂火正之官配食於火星建辰月鶉火星昬在南方則令民放火建戍月大火星伏在日下夜不得見故令民内火禁放火陶唐氏之火正閼伯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紀時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代閼伯居商丘商人閱其禍敗之釁必始於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也公曰可必乎對曰在道國亂無象不可知也
  穆姜薨於東宫
  穆姜薨於東宫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艮下艮上史曰是謂艮之隨䷐震下兊上隨其出也君必速出姜曰亡是於周易曰隨元亨利貞无咎元體之長也亨嘉之㑹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㑹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誣也是以雖隨无咎今我婦人而與於亂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利弃位而姣不可謂貞有四徳者隨而无咎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弗得出矣
  秦景公乞師于楚以伐晉
  秦景公使士雃乞師于楚將以伐晉楚子許之子囊曰不可當今吾不能與晉爭晉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息戀官不易方其卿讓於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競於教其庶人力於農穡商工皁𨽻不知遷業韓厥老矣知罃稟焉以為政范匄少於中行偃而上之使佐中軍韓起少於欒黶乙斬而欒黶士魴上之使佐上軍魏絳多功以趙武為賢而為之佐君明臣忠上讓下競當是時也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君其圖之王曰吾旣許之矣雖不及晉必將出師秋楚子師于武城以為秦援秦人侵晉晉饑弗能報也 十年荀罃伐秦報其侵也
  十年
  公㑹吴于柤
  春㑹于柤㑹吴子壽夢也齊髙厚相太子光以先㑹諸侯于鍾離不敬士莊子曰髙子相大子以㑹諸侯將社稷是衛而皆不敬弃社稷也其將不免乎
  晉滅偪陽
  晉荀偃士匄請伐偪陽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勝之不武弗勝為笑固請圍之弗克偪陽人啓門諸侯之士門焉縣門發郰側留人紇恨發烏穴反之以出門者門者諸侯之士在門内者紇多力抉舉縣門以出之狄虒彌建大車之輪而蒙之以甲以為櫓大楯左執之右拔㦸以成一隊孟獻子曰詩所謂有力如虎者也主人縣布秦堇父登之及堞而絶之隊則又縣之蘇而復上者三主人辭焉乃退帶其斷以徇於軍三日諸侯之師久於偪陽荀偃士匄請班師知伯怒投之以机出於其間曰女成二事而後告予予恐亂命以不女違女既勤君而興諸侯牽帥老夫以至于此既無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實班師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乎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帥卒攻偪陽親受矢石甲午滅之以與向戍向戌辭曰君若猶辱鎮撫宋國而以偪陽光啓寡君羣臣安矣其何貺如之若專賜臣是臣興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乃予宋公宋公享晉侯於楚丘請以桑林殷天子之樂名荀罃辭荀偃士匄曰諸侯宋魯於是觀禮魯有禘樂賔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舞師題以旌夏大旌也題識以大旌表識行列晉侯懼而退入于房去旌卒享而還及著雍於用疾⺊桑林見荀偃士匄欲奔請禱焉荀罃不可曰我辭禮矣彼則以之猶有鬼神於彼加之晉侯有間以偪陽子歸獻於武宫謂之夷俘諱俘中國故謂之夷師歸孟獻子以秦堇父為右生秦丕兹事仲尼
  盜殺鄭執政
  秋楚子囊鄭子耳侵我西鄙還圍蕭九月子耳侵宋北鄙孟獻子曰鄭其有災乎師競已甚周猶不堪競況鄭乎有災其執政之三士乎簡孤幼故諸侯伐鄭師于牛首初子駟與尉止有爭將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尉止獲又與之爭子駟抑尉止曰爾車非禮也遂弗使獻初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喪田焉故五族作亂於是子駟當國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司徒冬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帥賊以入晨攻執政於西宫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劫鄭伯以如北宫子孔知之故不死子西子駟子聞盜不儆而出尸而追盜盜入于北宫乃歸授甲臣妾多逃器用多喪子産聞盜子國子為門者置守門庀羣司閉府庫慎閉藏昨浪完守備成列而後出兵車十七乗尸而攻盜於北宫子蟜帥國人助之殺尉止子師僕侯晉奔晉堵女父司臣尉翩司齊臣子奔宋子孔當國為載書以位序聽政辟各守位職以受法不得與朝政大夫諸司門子弗順將誅之子産止之請為之焚書子孔不可曰為書以定國衆怒而焚之是衆為政也國不亦難乎子産曰衆怒難犯專欲難成合二難以安國危之道也不如焚書以安衆子得所欲衆亦得安不亦可乎專欲無成犯衆興禍子必從之乃焚書於倉門之外衆而後定 十五年鄭餘盜在宋鄭人以子西伯有子産之故納賂於宋以馬四十乗與師茷扶廢師慧樂師公孫黒為質焉司城子罕以堵女父尉翩司齊與之良司臣而逸之託諸季武子武子寘諸卞鄭人醢之三人也師慧過宋朝將私焉其相曰朝也慧曰無人焉相曰朝也何故無人慧曰必無人焉若猶有人豈其以千乗之相易淫樂之矇易以䜴反言不為子産殺三盜得賂而歸之是重淫樂輕國相子罕聞之固請而歸之 十八年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將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子庚帥師治兵于汾於是子蟜伯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㑹楚師楚師伐鄭門于純門信于城下而還 十九年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宫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氏之甲守子展子西率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子然子革父子孔宋子之子也士子孔子良父圭媯之子也圭媯之班亞宋子而相親也士子孔亦相親也子然士子孔卒司徒孔實相息亮子革子良之室三室如一故及於難子革子良出奔楚子革為右尹鄭使子展當國子西聽政立子産為卿
  王叔陳生與伯輿爭政
  王叔陳生與伯輿爭政王右伯輿王叔陳生怒而出奔晉侯使士匄平王室王叔與伯輿訟焉王叔之宰與伯輿之大夫瑕禽坐獄於王庭士匄聽之王叔之宰曰篳門圭竇之人而皆陵其上其難為上矣瑕禽曰昔平王東遷吾七姓從⿰王牲用備具王頼之而賜之騂息營旄之盟赤牛曰世世無失職若篳門圭竇其能來東底乎且王何頼焉今自王叔之相也政以賄成而刑放於寵寵臣專刑不任法官之師旅不勝其富吾能無篳門圭竇乎唯大國圖之范宣子曰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所左亦左之使王叔氏與伯輿合要王叔氏不能舉其契王叔奔晉單靖公為卿士以相王室
  十一年
  季武子作三軍
  季武子將作三軍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征其軍穆子曰政將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請之穆子曰然則盟諸乃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乗季氏使其乗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取其子弟之半四分其乗之人而取其一叔孫氏使盡為臣盡取子弟以父兄歸公不然不舍不如是三家不舍其故而改作此盟詛之本言 昭四年叔孫穆子卒季孫謀去中軍 五年春舍中軍卑公室也季孫稱左師孟氏稱右師叔孫自以叔孫為名毁中軍于施氏成諸臧氏季氏不欲親議勑二家發之又取其令名也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于公以書使杜洩告于殯曰子固欲毁中軍旣毁之矣敢告杜洩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受其書而投之帥士而哭之
  十二年
  吴子壽夢卒
  吴子壽夢卒臨於周廟文王廟禮也凡諸侯之喪異姓臨於外於城外向其國同姓於宗廟所出王同宗於祖廟始封同族於禰廟是故魯為諸姬臨於周廟為邢凡蔣茅胙祭臨於周公之廟
  靈王求后于齊
  靈王求后於齊齊侯問對於晏桓子桓子對曰先王之禮辭有之天子求后於諸侯諸侯對曰夫婦所生若而人妾婦之子若而人無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妹則曰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齊侯許昬王使隂里結之 十四年王使劉定公賜齊侯命曰昔伯舅太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師保萬民世胙大師以表東海王室之不壞繄伯舅是頼今余命汝環兹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無忝乃舊敬之哉無廢朕命 十五年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
  十三年
  晉侯蒐于緜上
  荀罃士魴卒晉侯蒐于緜上以治兵使士匄將中軍辭曰伯游長荀偃昔臣習於知伯是以佐之非能賢也請從伯游荀偃將中軍士匄佐之使韓起將上軍辭以趙武又使欒黶辭曰臣不如韓起韓起願上趙武君其聽之使趙武將上軍韓起佐之欒黶將下軍魏絳佐之新軍無帥晉侯難其人使其什吏率其卒乗官屬以從於下軍禮也晉國之民是以大和諸侯遂睦君子曰讓禮之主也范宣子讓其下皆讓欒黶為汰弗敢違也晉國以平數世頼之刑善也夫一人刑善百姓休和可不務乎書曰一人有慶兆民頼之其寧唯永其是之謂乎周之興也其詩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言刑善也及其衰也其詩曰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言不讓也世之治也君子尚能而讓其下小人農力以事其上是以上下有禮而讒慝黜逺由不爭也謂之懿徳及其亂也君子稱其功以加小人小人伐其技以馮君子是以上下無禮亂虐並生由爭善也謂之昬徳國家之敝恒必由之
  楚共王卒
  楚子疾告大夫曰不穀不徳少主社稷生十年而喪先君未及習師保之教訓而應受多福是以不徳而亡師于鄢以辱社稷為大夫憂其𢎞多矣若以大夫之靈獲保首領以沒於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春秋謂祭祀窀穸謂葬埋所以從先君於禰廟者請為靈若厲大夫擇焉莫對及五命乃許共王卒子囊謀諡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撫有蠻夷奄征南海以屬諸夏而知其過可不謂共乎請諡之共大夫從之
  子囊卒
  十四年楚子囊卒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君薨不忘増其名諡共將死不㤀衛社稷可不謂忠乎忠民之望也詩曰行歸于周萬民所望忠也
  吴侵楚楚敗吴師
  吴侵楚養由基奔命子庚以師繼之養叔曰吴乗我喪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戒子為三覆以待我覆扶又反我請誘之子庚從之戰于庸浦大敗吴師獲公子黨君子以吴為不弔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十四年吴告敗于晉㑹于向為吴謀楚也范宣子數吴之不徳以退吴人喪伐楚故
  十四年
  子叔齊子為季武子介自是晉敬魯使
  春㑹于向將執戎子駒支范宣子親數諸朝曰來姜戎氏昔秦人迫逐乃祖吾離于𤓰古華州乃祖吾離被苫或占戸臘切苫别名爾雅白盖曰苫蒙荆棘以來歸我先君我先君𠅤公有不腆之田與女剖分而食之中分曰剖今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盖言語漏泄則職女之由詰朝之事爾無與焉與預音上同將執女對曰昔秦人負恃其衆貪于土地逐我諸戎𠅤公蠲其大徳謂我諸戎是四嶽之裔胄也毋是翦弃賜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嘷我諸戎除翦其荆棘驅其狐狸豺狼以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貳昔文公與秦伐鄭秦人竊與鄭盟而舍戍焉於是乎有殽之師晉禦其上戎亢其下秦師不復我諸戎實然譬如捕鹿晉人角之諸戎掎之與晉踣蒲北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來晉之百役與我諸戎相繼于時以從執政猶殽志也豈敢離逷它厯今官之師旅無乃實有所闕以攜諸侯而罪我諸戎我諸戎飲食衣服不與華同贄幣不通言語不逹何惡之能為不與於㑹亦無瞢莫贈焉賦青蠅而退宣子辭焉使即事于㑹成愷悌也於是子叔齊子為季武子介以㑹自是晉人輕魯幣而益敬其使
  吴公子光之亂
  吴子諸樊旣除喪將立季札季札辭曰曹宣公之卒也諸侯與曹人不義曹君將立子臧子臧去之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節君義嗣也誰敢奸君有國非吾節也札雖不才願附於子臧以無失節固立之弃其室而耕乃舎之 二十五年吴子諸樊伐楚門于巢卒 二十九年吴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吴子餘祭觀舟閽弑之 三十一年吴子使屈狐庸聘于晉趙文子問焉曰延州來季子其果立乎巢隕諸樊閽戕戴吴天似啓之何如對曰不立是二王之命也非啓季子也若天所啓其在今嗣君乎甚徳而度徳不失民度不失事民親而事有序其天所啟也有吴國者必此君之子孫實終之季子守節者也雖有國不立 昭十五年吴子夷末卒 二十年楚伍貟如吴言伐楚之利於州于王僚公子光曰是宗為戮而欲反其讎不可從也貟曰彼將有他志余姑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見賢徧鱄設諸焉而耕於鄙 二十六年楚平王卒 二十七年吴子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潛僚母弟使延州來季子聘于上國遂聘于晉以觀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九倫帥師救濳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都邑之士有復除者與王馬之屬校人以濟師與吴師遇于窮左尹卻宛工尹夀帥師至于潛吴師不能退吴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無若我何光曰我爾身也夏四月光伏甲於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於道及其門門階尸席皆王親也夾之以鈹説文劍也羞者獻體改服於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偽足疾入于堀室鱄設諸寘劍於魚中以進抽劍刺王鈹交於胷遂弑王闔廬以其子為卿季子至曰茍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
  晉伐秦遷延之役
  夏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及涇不濟叔向見叔孫穆子穆子賦匏有苦葉志在必濟叔向退而具舟魯人莒人先濟鄭子蟜見衛北宫懿子曰與人而不固取惡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説二子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子蟜帥鄭師以進師皆從之至于棫林不獲成焉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國之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伯游曰吾令實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師歸晉侯舍新軍禮也成國不過半天子之軍周為六軍諸侯之大者三軍可也於是知朔生盈而死盈生六年而武子卒彘裘亦幼皆未可立也新軍無帥故舍之 十九年四月鄭公孫蠆卒范宣子言於晉侯以其善於伐秦也六月晉侯請于王王追賜之大路使以行禮也
  晉盡殺欒氏之族黨
  此役也欒鍼曰役又無功晉之恥也吾有二位於戎路黶弟二位謂黶將下軍鍼戎右敢不恥乎與士鞅馳秦師死焉士鞅反欒黶謂士匄曰余弟不欲往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來是而子殺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將殺之士鞅奔秦秦伯問曰晉大夫其誰先亡對曰其欒氏乎欒黶汰虐已甚猶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故對曰武子之徳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愛其甘棠況其子乎欒黶死盈之善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沒矣而黶之怨實章将於是乎在秦伯以為知言為之請於晉而復之 二十一年初欒桓子娶於范宣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桓子卒欒祁盈母宣子女堯後祁姓與其老州賓通幾亡室矣懷子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將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欒黶而專政矣范鞅為之徵懷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懷子為下卿宣子使城著直據而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冬㑹于商任錮欒氏也 二十二年秋欒盈自楚適齊冬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 二十三年晉侯將嫁女于吴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藩車有障蔽者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而告之午伏之而觴曲沃人樂作午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初欒盈佐魏莊子於下軍獻子私焉故因之樂王鮒侍坐於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無害也且欒氏多怨子為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旣有利權又執民柄將何懼焉欒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彊取也夫克亂在權子無懈矣公有姻喪王鮒使宣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宫宫有臺觀守備者范鞅逆魏舒則成列旣乗將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驂乗持帶驂乗必持帶恐隋隊遂超乗右撫劔左援帶命驅之出宣子逆諸階執其手賂之以曲沃初斐豹𨽻也著於丹書罪沒為官奴欒氏之力臣曰督戎國人懼之斐豹曰茍焚丹書我殺督戎宣子喜曰而殺之所不請焚丹書者有如日乃出豹而閉之督戎從之踰隱短墻而待之督戎踰入豹自後擊而殺之欒氏乗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劔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之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冬十月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
  吴敗楚歸師
  楚子為庸浦之役故前年子囊師于棠以伐吴吴不出而還子囊殿以吴為不能而弗儆吴人自臯舟之隘要而擊之楚人不能救吴人敗之獲公子宜穀
  溴梁之㑹
  冬㑹于戚范宣子假羽毛於齊而弗歸齊人始貳 十五年夏齊人圍成貳於晉故也 十六年晉平公即位改服修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㑹于溴古閴梁命歸侵田晉侯與諸侯宴于温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高厚之詩不類荀偃怒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髙厚髙厚逃歸於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戍衛𡩋殖鄭公孫蠆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秋齊師圍郕孟孺子速徼之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冬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齊人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是以大請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庶幾乎比執事之閒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圻父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魯及此見范宣子賦鴻鴈之卒章宣子曰匄在此敢使魯無鳩乎 十七年齊人以其未得志於我故秋伐我北鄙圍桃髙厚圍防齊人獲臧堅齊侯使夙沙衛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賜不終姑又使其刑臣禮於士以杙抉古穴其傷而死十八年秋齊侯伐我北鄙中行獻子將伐齊夢與厲公訟弗勝公以戈擊之首隊於前跪其委而戴之奉芳勇之以走見梗陽之巫臯他日見諸道與之言同巫曰今兹主必死若有事於東方則可以逞獻子許諾晉侯伐齊將濟河獻子以朱絲係玉二㲄而禱沈音鴆玉而濟冬㑹于魯濟尋溴梁之言同伐齊齊侯禦諸平陰登巫山以望晉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斾而疏陳直覲之輿曵柴而從之齊侯見之畏其衆也乃脱歸齊師夜遁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陰遂從齊師夙沙衛連大車以塞隊而殿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衛殺馬於隘以塞道晉州綽及之射食亦殖綽中肩自後縛之其右具丙亦舍兵而縛郭最皆衿其鴆甲面縛坐于中軍之皷下晉人欲逐歸者魯衛請攻險己夘荀偃士匄以中軍克京兹乙酉魏絳欒盈以下軍克邿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范鞅門于雍門其御追喜以戈殺犬于門中孟荘子斬其槆勑倫反木名以為公琴州綽門于東閭左驂迫還于門中以枚數闔齊侯駕將走郵棠大子與郭榮扣馬曰師速而疾略也將退矣君何懼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輕遣政輕則失衆君必待之將犯之大子抽劒斷鞅乃止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將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許楚子聞之使揚豚尹冝告子庚曰國人謂不穀主社稷而不出師死不從禮不穀即位於今五年人其以不穀為自逸而忘先君之業矣大夫圗之子庚歎曰君王其謂午懷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見使者稽首而對曰諸侯方睦於晉臣請嘗之若可君而繼之不可收師而退可以無害君亦無辱子庚帥師治兵於汾於是子蟜伯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㑹楚師楚師伐鄭門于純門信于城下而還渉于魚齒山名之下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幾盡晉人聞有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歌者吹律以詠八風南風音微故曰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南師不時必無功嵗在豕韋月又建亥故在西北叔向曰在其君之徳也 十九年春諸侯盟于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曰大毋侵小晉侯先歸公享晉六卿于蒲圃賜之三命之服軍尉司馬司空輿尉𠋫奄皆受一命之服賄荀偃束錦加璧乗馬五匹為束四匹為乗悉薦吴壽夢之鼎荀偃癉丁但疽生瘍扵頭濟河及著雍於用病目出大夫先歸者皆反士匄請見弗内請後曰鄭甥可二月甲寅卒而視不可含宣子盥而撫之曰事吴敢不如事主猶視欒懷子曰其為未卒事於齊故也乎復撫之曰主茍終所不嗣事于齊者有如河乃瞑受含宣子出曰吾淺之為丈夫也季武子如晉拜師晉侯享之范宣子為政賦黍苗季武子興再拜稽首曰小國之仰大國也如百穀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輯睦豈唯敝邑賦六月季武子以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鍾而銘魯功焉臧武仲謂季孫曰非禮也夫銘天子令徳諸侯言時計功舉得時動有功大夫稱伐今稱伐則下等也計功則借人也言時則妨民多矣何以為銘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彞器銘其功烈以示子孫昭明徳而懲無禮也今將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銘之小國幸於大國而昭所獲焉以怒之亡之道也夏五月齊靈公卒晉士匄侵齊及穀聞喪而還禮也冬齊及晉平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穆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控于大邦誰因誰極叔向曰𦙝敢不承命穆叔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 二十年夏盟于澶淵齊成故也 二十一年晉欒盈出奔楚知起中行喜州綽邢蒯出奔齊皆欒氏之黨也齊莊公朝指殖綽郭最曰是寡人之雄也州綽曰君以為雄誰敢不雄然臣不敏平陰之役先二子鳴荘公為勇爵以位命勇士殖綽郭最欲與焉州綽曰東閭之役臣左驂迫還於門中識其枚數其可以與於此乎公曰子為晉君也對曰臣為𨽻新然二子者譬於禽獸臣食其肉而寢處其皮矣言射得之
  十五年
  宋向戌尤孟獻子之室
  宋向戌來聘見孟獻子尤其室曰子有令聞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對曰我在晉吾兄為之毁之重勞且不敢閒
  楚能官人
  楚公子午為令尹公子罷戎為右尹蒍子馮為大司馬公子橐師為右司馬公子成為左司馬屈居勿到為莫敖公子追舒為箴尹屈蕩為連尹養由基為宫廏尹以靖國人君子謂楚於是乎能官人官人國之急也能官人則民無覦心詩云嗟我懷人寘彼周行能官人也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衛大夫各居其列所謂周行也
  宋子罕弗受獻玉
  宋人或得玉獻諸子罕子罕弗受獻玉者曰玉人以為寶也故敢獻之子罕曰我以不貪為寶爾以玉為寶若以與我皆喪寶也不若人有其寶稽首而告曰小人懷璧不可以越郷納此以請死也子罕寘諸其里使玉人為于偽之攻之富而後使復其所




  春秋左氏傳事類始末卷二
<史部,紀事本末類,春秋左傳事類始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左氏傳事類始末卷三 宋 章冲 撰襄公
  十七年
  宋子罕止築臺者之謳
  宋皇國父為大宰為平公築臺妨於農收子罕請俟農功之畢公弗許築者謳曰澤門之晳實興我役邑中之黔實慰我心子罕聞之親執扑以行築者而抶其不勉者曰吾儕小人皆有闔廬以辟燥濕寒暑今君為一臺而不速成何以為役謳者乃止或問其故對曰宋國區區而有詛有祝禍之本也
  齊晏桓子大夫而行士䘮禮
  齊晏桓子卒晏嬰麄縗斬苴絰帶杖菅屨苴麻之有子者取其麤食鬻居倚廬寢苫枕草此與士䘮禮略同其異唯枕草然枕凷亦非䘮服正文其老曰非大夫之禮也曰唯卿為大夫
  十九年
  齊崔慶之亂
  齊侯娶於魯曰顔懿姬無子其姪鬷聲姬生光以為大子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戎子請以為大子許之仲子曰不可廢常不祥閒諸侯難光之立也列於諸侯矣今無故而廢之是專黜諸侯而以難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遂東大子光使高厚傅牙以為大子夙沙衞為少傅齊侯疾崔杼㣲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殺戎子尸諸朝非禮也婦人無刑雖有刑不在朝市夏五月靈公卒莊分即位執公子牙于句瀆之丘以夙沙衞易已衞奔高唐以叛秋崔杼殺高厚而兼其室書曰齊殺其大夫從君於昬也慶封圍高唐弗克冬齊侯圍之見衞在城上號之乃下問守備焉以無備告揖之乃登高唐人殖綽工僂㑹夜縋納師醢衞于軍 二十一年齊侯使慶佐為大夫復討公子牙之黨執公子買于句瀆公子鉏來奔叔孫還奔燕言莊公斥親族以成崔慶之勢終有弑殺之禍晉欒盈出奔楚冬㑹於商任錮欒氏也齊侯衞侯不敬叔向曰二君必不免㑹朝禮之經也禮政之輿也政身之守也怠禮失政失政不立是以亂也 二十二年秋欒盈自楚適齊晏平仲曰商任之㑹受命於晉今納欒氏將安用之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圖之弗聽吿陳文子曰君人執信臣人執共忠信篤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君自弃也弗能久矣冬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將作矣齊將伐晉不可以不懼 二十三年晉侯將嫁女于吳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范鞅用劒以帥卒欒氏退盈奔曲沃晉人圍之秋齊侯伐衞先驅榖榮御王孫揮召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為右申驅次前軍成秩御莒恒申鮮虞之傅摯為右曹開御戎晏父戎為右公御右也貳廣上之登御邢公盧蒲癸為右公副車左翼曰啟牢成御襄罷師狼蘧疏為右胠右翼曰胠商子車御侯朝桓跳為右大殿後軍商子游御夏之御寇崔如為右燭庸之越駟乗自衞將遂伐晉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德而有功憂必及君崔杼諫曰不可臣聞之小國間大國之敗而毁焉必受其咎弗聽陳文子見崔武子曰將如君何武子曰吾言於君君弗聽也以為盟主而利其難羣臣若急君於何有文子退吿其人曰崔子將死乎謂君甚而又過之不得其死過君以義猶自抑也況以惡乎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門登大行張武軍謂築壘壁於熒庭戍郫邵晉邑封少水封晉尸於少水為京觀以報平陰之役乃還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明日將復戰杞殖華還宿於莒郊明日先遇莒子於蒲侯氏莒子重賂之使無死華周對曰貪貨弃命亦君所惡也昬而受命日未中而弃之何以事君莒子親鼓之從而伐之獲杞梁莒人行成勝大國而畏齊侯歸遇杞梁之妻於郊使弔之辭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於罪猶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郊弔婦人無外事故齊侯弔諸其室 二十四年齊侯旣伐晉而懼將欲見楚子楚子使薳啓彊如齊聘且請期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陳文子曰齊將有寇吾聞之兵不戢必取其族秋齊侯聞有晉師使陳無宇從薳啓彊如楚辭且乞師㑹于夷儀將以伐齊水不克冬楚子伐鄭以救齊諸侯還救鄭晉侯使張骼輔躒致楚師求御於鄭鄭人卜宛射犬吉子大叔戒之曰大國之人不可與也對曰無有衆寡其上一也大叔曰不然部婁無松柏二子在幄坐射犬于外旣食而後食之使御廣車而行已皆乗乗車將及楚師而後從之乗皆踞轉衣裝而鼓琴近不告而馳之皆取胄於櫜而胄入壘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挾囚弗待而出皆超乗抽弓而射既免復踞轉而鼓琴曰公孫同乗兄弟也胡再不謀對曰曩者志入而已今則怯也皆笑曰公孫之亟也 二十五年崔杼帥師伐我北鄙公患之孟公綽曰崔子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來也不寇使民不嚴異於他日齊師徒歸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崔以弔焉見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困䷮坎下兑上之大過䷛巽下兑上史皆曰吉示陳文子文子曰夫從風坎為中男故曰夫變為巽故曰從風風隕妻不可娶也且其繇曰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困于石往不濟也據于蒺藜所恃傷也入于其宫不見其妻凶無所歸也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當之矣遂取之莊公通焉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崔子因是又以其間伐晉也曰晉必將報欲弑公以説於晉夏五月莒子朝于齊甲戌饗諸北郭崔子稱疾不視事乙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于室與崔子自側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賈舉止衆從者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於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聽命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踰牆又射之中股返隊遂弑之賈舉非上侍人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皆死祝佗父祭於高唐至復命不説弁而死於崔氏申蒯侍魚者監取魚者退謂其宰曰爾以帑免我將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義也與之皆死崔氏殺鬷蔑於平陰晏子立於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曰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飬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為己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將庸何歸用死亡之義無所歸門啓而入枕尸股而哭興三踊而出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盧蒲癸奔晉王何奔莒叔孫宣伯僑如之在齊也納其女於靈公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盟國人於大宫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歎曰嬰所不唯忠於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㰱大史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大史盡死執簡而往聞旣書矣乃還崔氏側莊公於北郭丁亥葬諸士孫之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乗不以兵甲下車送葬車齊依上公禮以九乘晉侯㑹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莊公説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三軍帥五吏文臣三十帥武臣軍之屬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 二十七年齊慶封來聘其車美盂孫謂叔孫曰慶季之車不亦美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美不稱必以惡終美車何為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鼠亦不知也齊崔杼生成及彊而寡娶東郭姜生明東郭以孤入曰棠無咎與東郭偃相崔氏崔成有疾廢之而立明成請老于崔崔子許之偃與無咎弗與曰崔宗邑也必在宗主成與彊怒將殺之吿慶封曰夫子之身亦子所知也唯無咎與偃是從大恐害夫子敢以告慶封吿盧蒲嫳嫳曰彼實家亂子何病焉崔之薄慶之厚也他日又吿慶封曰茍利夫子必去之難吾助女九月崔成崔彊殺東郭偃棠無咎於崔子之朝崔子怒而出遂見慶封慶封曰崔慶一也是何敢然請為子討之使盧蒲嫳帥甲以攻崔氏殺成與彊而盡俘其家其妻縊嫳復命於崔子且御而歸之至則無歸矣乃縊辛巳崔明來奔慶封當國 二十八年齊慶封好田而嗜酒與慶舍政封子則以其内實寳物妻子遷於盧蒲嫳氏易内而飲酒數日國遷朝焉使諸亡人得賊者以吿而反之故反盧蒲癸癸臣子之舍也有寵妻之慶舍之士謂盧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余辟余獨焉辟之賦詩斷章余取所求焉惡識宗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使執寢戈而先後之公膳日雙雞卿大夫之食饔人竊更之以鶩御者知之則去其肉去起吕反而以其洎肉汁此癸何之謀使大夫怒慶氏子尾子雅怒慶封吿盧蒲嫳盧蒲嫳曰譬之如禽獸吾寢處之矣盧蒲癸王何卜攻慶氏示子之兆曰或卜攻讎敢獻其兆子之曰克見血冬十月慶封田于萊慶嗣封族聞之曰禍將作矣謂子家速歸禍作必於嘗歸猶可及也子家弗聽亦無悛志盧蒲姜謂癸曰不吿我必不㨗矣癸告之姜曰夫子愎莫之止將不出我請止之癸曰諾十一月乙亥嘗於大公之廟慶舍涖事盧蒲姜吿之且止之曰誰敢者遂如公麻嬰為尸慶□為上獻盧蒲癸王何執寢戈慶氏以其甲環公宫廟在宫内陳氏鮑氏之圉人為優慶氏之馬善驚士皆釋甲束馬而飲酒且觀優至於魚里欒高陳鮑之徒介慶氏之甲子尾抽桷擊扉三盧蒲癸自後刺子之王何以戈擊之解其左肩猶援廟桷動於甍以俎壺投殺人而後死公懼鮑國曰羣臣為君故也陳須無以公歸慶封入伐内宫弗克反陳於嶽請戰弗許遂來奔獻車於季武子美澤可以鑑展莊叔見之曰車甚澤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孫穆子食慶封慶封汜祭穆子使工為之誦茅鴟亦不知旣而齊人來讓奔吳吳句餘與之朱方聚其族焉而居之富於其舊子服惠伯謂叔孫曰天殆富淫人慶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謂之賞淫人富謂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將聚而殱旃崔氏之亂䘮羣公子故鉏在魯叔孫還在燕賈在句瀆之丘及慶氏亡皆召之具其器用而反其邑焉與晏子邶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獨弗欲對曰慶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邶殿乃足欲足欲亡無日矣在外不得宰吾一邑不受邶殿非惡富也恐失富也且夫富猶布帛之有幅焉為之制度使無遷也夫民生厚而用利於是乎正德以幅之使無黜嫚謂之幅利利過則為敗吾不敢貪多所謂幅也與北郭佐邑六十受之與子雅邑辭多受少與子尾邑受而稍致之公以為忠故有寵釋盧蒲嫳于北竟求崔杼之尸將戮之不得叔孫穆子曰必得之武王有亂臣十人崔杼其有乎不十人不足以葬旣崔氏之臣曰與我其拱璧吾獻其柩於是得之十二月齊人遷莊公殯于大寢以其棺尸崔杼於市 二十九年二月齊人葬莊公于北郭昭三年齊侯田于莒盧蒲嫳見泣且請曰余髪如此
  種種余奚能為公曰諾吾吿二子子尾欲復之子雅不可曰彼其髪短而心甚長其或寢處我矣九月子雅放盧蒲嫳于北燕 四年秋楚子以諸侯伐吳使屈申圍朱方克之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將戮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於戮乎王弗聽負之斧鉞以徇於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
  衛石共子卒
  衞石共子卒悼子不哀孔成子曰是謂蹷其本必不有其宗 二十八年衞人討寗氏之黨石惡出奔晉衞人立其從子圃以守石氏之祀禮也
  二十年
  陳殺二慶
  蔡分子燮欲以蔡之晉蔡人殺之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諸楚曰與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出奔楚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於踐土之盟晉不可弃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書曰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言不與民同欲也公子黄將出奔呼好故於國曰慶氏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無天也二十三年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于楚楚人召之
  使慶樂往殺之慶氏以陳叛屈建從陳侯圍陳陳人城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慶虎慶寅楚人納公子黄君子謂慶氏不義不可肆也故書曰惟命不于常 二十四年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
  季武子如宋聘
  季武子如宋聘禇師段逆之以受享賦常棣之七章以卒言二國好合宜其室家其相親如兄弟宋人重賄之歸復命公享之賦魚麗之卒章物其有矣維其時矣聘宋以時公賦南山有臺樂只君子邦家之光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二十一年
  魯季孫來外盗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盗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盗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盗何故不可子為司寇將盗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盗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盜子為正卿而來外盜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邑於邾以來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盜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皁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劒帶是賞盜也賞而去之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人軌度待洛其信可明徴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所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夏書曰念茲在茲釋茲在茲名言茲在茲允出茲在茲惟帝念功將謂由已壹也信由已壹而後功可念也
  楚殺子南
  楚子庚卒楚子使薳子馮為令尹訪於申叔豫曰國多寵而王弱國不可為也遂以疾辭方暑闕地下氷而牀焉重繭綿衣衣裘鮮食而寢楚子使醫視之復曰瘠則甚矣而血氣未動乃使子南追舒為令尹 二十二年楚觀起有寵於令尹子南未益祿而有馬數十乗楚人患之王將討焉子南之子弃疾為王御士王毎見之必泣弃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將討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遂殺子南於朝轘觀起於四境子南之臣謂弃疾請徙子尸於朝曰君臣有禮唯二三子不欲犯命三日弃疾請尸王許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行將焉入曰然則臣王乎曰弃父事讎吾弗忍也遂縊而死復使薳子馮為令尹公子齮為司馬屈建為莫敖有寵於薳子者八人皆無祿而多馬他日朝與申叔豫言弗應而退從之入於人中又從之遂歸退朝見之曰子三困我於朝吾懼不敢不見吾過子姑告我對曰昔觀起有寵於子南子南得罪觀起車裂何故不懼自御而歸不能當道至謂八人者曰吾見申叔夫子所謂生死而肉骨也知我者如夫子則可不然請止辭八人者而後王安之
  羊舌氏之族及於難
  晉欒盈出奔楚范宣子殺羊舌虎囚叔向人謂叔向曰子離於罪其為不知乎叔向曰與其死亡若何詩曰優哉游哉聊以卒歲知也樂王鮒見叔向曰吾為子請叔向弗應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室老聞之曰樂王鮒言於君無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許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叔向曰樂王鮒從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舉不弃讎内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詩曰有覺德行四國順之夫子覺者也覺較然正直晉侯問叔向之罪於樂王鮒對曰不弃其親其有焉於是祁奚老矣聞之乗馹入實而見宣子曰詩曰惠我無疆子孫保之書曰聖有謩勲明徴定保夫謀而鮮過惠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將十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以弃社稷不亦惑乎鯀殛而禹興伊尹放大甲而相之卒無怨色管蔡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弃社稷子為善誰敢不勉多殺何為宣子説與之乗以言諸公而免之不見叔向而歸叔向亦不吿免焉而朝初叔向之母妬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諫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余懼其生龍蛇以禍女女敝族也國多大寵不仁人間之不亦難乎余何愛焉使往視寢生叔虎美而有勇力欒懷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於難
  二十二年
  穆叔能用教
  臧武仲如晉兩過御邑名叔御叔在其邑將飲酒曰焉用聖人武仲多知時曰聖人我將飲酒而已雨行何以聖為穆叔聞之曰不可使也而傲使人國之蠧也令倍其賦
  晉召鄭朝
  晉人徵朝于鄭鄭人使少正公孫僑對曰在晉先君悼公九年我寡君於是即位即位八月而我先大夫子駟從寡君以朝于執事執事不禮於寡君寡君懼因是行也我二年六月朝于楚晉是以有戲之役楚人猶競而申禮於敝邑敝邑欲從執事而懼為大尤曰晉其謂我不共有禮是以不敢攜貳於楚我四年三月先大夫子蟜又從寡君以觀釁於楚晉於是乎有蕭魚之役謂我敝邑邇在晉國譬諸草木吾臭味也而何敢差池楚亦不競寡君盡其土實重之以宗器以受齊盟齊同也遂帥羣臣隨於執事以㑹歲終貳於楚者子侯石盂歸而討之溴梁之明年子蟜老矣公孫夏從寡君以朝于君見於嘗酎與執膰焉間二年聞君將靖東夏二十年澶淵㑹四月又朝以聽事期不朝之間無歲不聘無役不從以大國政令之無常國家罷病不虞荐至無日不惕豈敢忘職大國若安定之其朝夕在庭何辱命焉若不恤其患而以為口實其無乃不堪任命而翦為仇讎敝邑是懼其敢忘君命委諸執事執事實重圖之
  鄭子張善戒
  鄭公孫黒肱有疾歸邑于公召室老宗人立段而使黜官不多受職薄祭祭以特羊殷以少牢足以共祀盡歸其餘邑曰吾聞之生於亂世貴而能貧民無求焉可以後亡敬共事君與二三子生在敬戒不在富也己巳伯張卒君子曰善戒詩曰慎爾侯度用戒不虞鄭子張其有焉
  鄭游昄奪逆妻者
  鄭游昄將如晉未出竟遭逆妻者奪之以館于邑丁巳其夫攻子明殺之以其妻行子展廢良而立大叔曰國卿君之貳也民之主也不可以茍請舍子明之類求亡妻者使復其所使游氏勿怨曰無昭惡也
  二十三年
  杞孝公卒晉平公不徹樂
  杞孝公卒晉悼夫人喪之平公不徹樂非禮也禮為鄰國闕
  臧紇作不順去魯
  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於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旣獻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齒季孫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愠而不出閔子馬見之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無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姦囘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已酒而以具往盡舍旃故公鉏氏富又出為公左宰盂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氏之御騶豐㸃好羯也曰從余言必為孟孫羯從之孟莊子疾豐㸃謂公鉏茍立羯請讎臧氏公鉏謂季孫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則季氏信有力於臧氏矣弗應己卯孟孫卒公鉏奉羯立于户側季孫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孫曰孺子長公鉏曰何長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秩奔邾臧孫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盂孫之惡子也而哀如是季孫若死其若之何臧孫曰季孫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疢不如惡石夫石猶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孟氏閉門告於季孫曰臧氏將為亂不使我葬季孫不信臧孫聞之戒冬十月孟氏將辟藉除於臧氏臧孫使正夫助之除於東門甲從己而視之畏孟氏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臧紇斬鹿門之闗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鑄生賈及為而死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生紇長於公宫姜氏愛之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賈且致大蔡焉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吿不弔紇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使為以納請遂自為也臧孫如防使來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請茍守先祀無廢二勲文仲宣叔敢不辟邑乃立臧為臧紇致防而奔齊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孫曰無辭將盟臧氏季孫召外史掌惡臣而問盟首載書章首焉對曰盟東門氏也曰毋或如東門遂不聽公命殺適立庶盟叔孫氏也曰毋或如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季孫曰臧孫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闗季孫用之乃盟臧氏曰無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斬闗臧孫聞之曰國有人焉誰居音基與也其孟椒乎子服惠伯齊侯將為臧紇田臧孫聞之見齊侯與之言伐晉對曰多則多矣抑君似鼠夫䑕晝伏夜動不穴於寢廟畏人故也今君聞晉之亂而後作焉寧將事之非鼠而何乃弗與田仲尼曰知之難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於魯國抑有由也作不順而施不恕也夏書曰念兹在兹順事恕施也
  二十四年
  穆叔對死而不朽
  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子曰昔匄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没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絶祀無國無之祿之大者不可謂不朽
  范宣子重幣鄭伯朝晉且請伐陳
  范宣子為政諸侯之幣重鄭人病之鄭伯如晉子産寓書於子西以告宣子曰子為晉國四鄰諸侯不聞令德而聞重幣僑也惑之僑聞君子長國家者非無賄之患而無令名之難夫諸侯之賄聚於公室則諸侯貳若吾子賴之則晉國貳諸侯貳則晉國壞晉國貳則子之家壞何没没也將焉用賄夫令名德之輿也德國家之基也有基無壞無亦是務乎有德則樂樂則能久詩云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德也夫上帝臨女無貳爾心有令名也夫恕思以明德則令名載而行之是以逺至邇安毋寧使人謂子子實生我而謂子浚我以生乎象有齒以焚其身賄也宣子説乃輕幣是行也鄭伯朝晉為重幣故且請伐陳也鄭伯稽首宣子辭子西相曰以陳國之介恃大國而陵虐於敝邑寡君是以請罪焉敢不稽首 二十五年初陳侯㑹楚子伐鄭前年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怨之六月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乗伐陳入之子展命師無入公宫與子産親御諸門陳侯使司馬桓子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使其衆男女别而纍以待於朝子展執縶而見再拜稽首承飲而進獻子美入數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兵德司空致地乃還鄭子産獻㨗于晉戎服將事晉人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賴其利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賴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莊公奉五父而立之蔡人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至于莊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忘周之大德蔑我大惠弃我姻親介恃楚衆以馮陵我敝邑不可億逞億度逞盡我是以有往年之告未獲成命則有我東門之役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懼不競而恥大姬天誘其衷啓敝邑心陳知其罪授手於我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千里列國一同百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莊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復舊職命我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㨗不敢廢王命故也土莊伯不能詰復於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冬子展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不逺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愼辭哉二十六年鄭伯賞入陳之功三月甲寅朔享子展賜之先路三命之服先八邑三十二井賜子産次路再命之服先六邑子産辭邑曰自上以下降殺以兩禮也臣之位在四且子展之功也臣不敢及賞禮請辭邑公固予之乃受三邑公孫揮曰子産其將知政矣讓不失禮
  楚滅舒鳩
  楚子為舟師以伐吳不為軍政賞罰之差無功而還吳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子師于荒浦使沈尹壽與師祁犂讓之舒鳩人敬逆二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復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吿不叛而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貳吾又何求若猶叛我無辭有庸乃還 二十五年楚薳子馮卒屈建為令尹舒鳩人卒叛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吳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師先子彊息桓子㨗子駢子盂帥左師以退五人不及子木與呉師遇而退吳人居其間七日子彊曰久將墊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戰請以其私卒誘之簡師陳以待我我克則進奔則亦視之視勢而捄乃可以免不然必為吳禽從之五人以其私卒先擊吳師吳師奔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復逐之簡師㑹之吳師大敗遂圍舒鳩八月滅之十二月吳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曰吳王勇而輕若啓之將親門我獲射之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從之吳子門焉牛臣射之卒楚子以滅舒鳩賞子木辭曰先大夫蒍子之功也前請退師以須其叛以與蒍掩
  豎牛亂叔孫氏
  齊人城郟王城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大路 昭四年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辟僑如遇婦人使私為食而宿焉適齊娶于國氏生孟丙仲壬夢天壓已弗勝顧而見人黒而上僂肩傴深目而猳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旦而皆召其徒無之且曰志之魯人召之而歸既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問其姓曰余子長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遂使為豎有寵長使為政田于丘蕕遂遇疾焉豎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強與孟盟不可叔孫為孟鍾曰爾未際饗大夫以落之以猳猪血釁鍾謂之落旣具使豎牛請日入弗謁出命之日及賔至聞鍾聲牛曰孟有北婦人之客怒將往牛止之賔出使拘而殺諸外殺盂丙牛又强與仲盟不可仲與公御萊書觀於公公與之環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謂叔孫見仲而何叔孫曰何為曰不見旣自見矣公與之環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齊疾急命召仲牛許而不召杜洩見吿之飢渴授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豎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于个廂屋而退牛弗進則置虛命徹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洩葬叔孫豎牛賂叔仲昭子與南遺使惡杜洩於季孫而去之杜洩將以路葬且盡卿禮南遺謂季孫曰叔孫未乗路葬焉用之且冡卿無路介卿以葬不亦左乎季孫曰然使杜洩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於朝而聘於王王思舊勲而賜之路復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復賜之使三官書之吾子為司徒實書名夫子為司馬與工正書服孟孫為司空以書勲今死而弗以是弃君命也書在公府而弗以是廢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乃使以葬季孫謀去中軍豎牛曰夫子固欲去之事見作三軍下 昭五年叔仲子謂季孫曰帶受命於子叔孫曰葬鮮非命曰者自西門季孫命杜洩洩曰卿䘮自朝魯禮也吾子為國政未改禮而又遷之羣臣懼死不敢自也旣葬而行仲至自齊季孫欲立之南遺曰叔孫氏厚則季氏薄彼實家亂子勿與知不亦可乎南遺使國人助豎牛以攻諸大庫之庭司宫射之中目而死昭子即位朝其家衆曰豎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從殺適立庶將以赦罪罪莫大焉必速殺之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闗之外投其首於寧風之棘上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德行四國順之初穆子之生也莊叔以周易筮之遇明夷䷣𩀌下坤上之謙䷎艮下坤上以示卜楚邱曰是將行而歸為子祀以讒人入其名曰牛卒以餒死明夷日也日之數十甲癸故有十時亦當十位自王已下其二為公其三為卿日中當王食時當公平旦為卿雞鳴為士夜半為皁人定為輿黄昬為𨽻日入為僚晡時為僕日昳為臺日上其中食日為二旦日為三明夷之謙明而未融其當旦乎離在坤下日在地中之象又變為謙謙道卑退故明而未融故曰為子祀卜豹為卿故為子祀日之謙當鳥故曰明夷于飛離為日為鳥離變為謙日光不足故當鳥明而未融故曰垂其翼象日之動故曰君子于行初九有應君子象也在明傷之世居下位將辟難而行當三在旦故曰三日不食離火也艮山也離為火火焚山山敗離艮合體於人為言艮為言敗言為讒為離所焚故敗故曰有攸往主人有言言必讒也純離為牛畜牝牛吉世亂讒勝勝將適離故曰其名曰牛離焚山則離勝喻世亂則讒勝山焚則離獨存故知名牛謙不足飛不翔垂不峻翼不廣故曰其為子後乎吾子亞卿也抑少不終旦正卿莊叔世為亞卿而已位不足盡卦體盖引而致之
  子産始知然明
  晉侯嬖程鄭使佐下軍鄭公孫揮如晉聘程鄭問焉曰敢問降階何由子羽不能對歸以語然明然明曰是將死矣不然將亡貴而知懼懼而思降乃得其階下人而已又何問焉且夫旣登而求降階者知人也不在程鄭其有亡釁乎不然其有惑疾將死而憂也 二十五年晉程鄭卒子産始知然明問為政焉對曰視民如子見不仁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也子産喜以語子大叔曰他日吾見蔑之面而已今吾見其心矣子大叔問政於子産子産曰政如農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終朝夕而行之行無越思如農之有畔其過鮮矣
  二十五年
  宋向戍弭諸侯之兵
  晉趙文子為政令薄諸侯之幣而重其禮穆叔見之謂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齊崔慶新得政將求善於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以靖諸侯兵可以弭 二十六年許靈公如楚請伐鄭十六年晉伐許他國皆大夫鄭伯自行故恚之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於楚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冬楚子伐鄭鄭人禦之子産曰晉楚將平諸侯將和楚王是故昧於一來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釁於勇而嗇於禍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國之利也若何從之子展説不禦冦十二月入南里墮其城門于師之梁渉汜而歸而後葬許靈公 二十七年宋向戍善於趙文子又善於令尹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晉吿趙孟趙孟謀於諸大夫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財用之蠧小國之大菑也將或弭之雖曰不可必將許之弗許楚將許之以召諸侯則我失為盟主矣晉人許之如楚楚亦許之如齊齊人許之告於秦秦亦許之皆告於小國為㑹於宋子木謂向戍請晉楚之從交相見也向戍復於趙孟趙孟曰晉楚齊秦匹也晉之不能於齊猶楚之不能於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於敝邑寡君敢不固請於齊向戍復言於子木子木使馹謁諸王王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以藩為軍晉楚各處其偏伯夙謂趙孟曰楚氛甚惡懼難趙孟曰吾左還入於宋若我何盟於宋西門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犂曰合諸侯之師以為不信無乃不可乎夫諸侯望信於楚是以來服若不信是弃其信以服諸侯也固請釋甲子木曰晉楚無信久矣事利而已茍得志焉焉用有信大宰退告人曰令尹將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棄信志將逞乎志以發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參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趙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單斃其死若合諸侯之卿以為不信必不㨗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濟之必莫之與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為楚所病則入宋守則夫能致死與宋致死則雖倍楚可也子何懼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諸侯而稱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季武子使謂叔孫以公命曰視邾滕既而齊人請邾宋人請滕皆不與盟叔孫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國也何故視之宋衞吾匹也乃盟故不書族言違命也晉楚爭先晉人曰晉固為諸侯盟主未有先晉者也楚人曰子言晉楚匹也若晉常先是楚弱也且晉楚狎主諸侯之盟也久矣豈專在晉叔向謂趙孟曰諸侯歸晉之德只非歸其尸盟也子務德無爭先且諸侯盟小國固必有尸盟者楚為晉細不亦可乎乃先楚人書先晉晉有信也宋公兼享晉楚之大夫趙孟為客子木與之言弗能對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對也子木問於趙孟曰范武子之德何如對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無隠情其祝史陳信於鬼神無愧辭子木歸以語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輔五君以為盟主也子木又語王曰宜晉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卿楚無以當之不可與爭晉荀盈遂如楚涖盟鄭伯享趙孟於垂隴子展伯有子西子産子大叔二子石從趙孟曰七子從君以寵武也請皆賦以卒君貺武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旣見君子我心則降趙孟曰善哉民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當之伯有賦鶉之賁賁其君淫亂鶉之不若趙孟曰牀笫之言不踰閾非使人之所得聞也子西賦黍苖之四章比趙孟於召伯趙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子産賦隰桑思見君子盡心以事之趙孟曰武請受其卒章子大叔賦野有蔓草邂逅相遇適我願兮趙孟曰吾子之惠也印段賦蟋蟀好樂無荒趙孟曰善哉保家之主也吾有望矣公孫段賦桑扈君子有禮文而受天之祐趙孟曰匪交匪敖福將焉往若保是言也欲辭福祿得乎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將為戮矣詩以言志志誣其上而公怨之以為賔榮其能久乎幸而後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謂不及五稔者夫子之謂矣為三十年鄭殺良霄傳文子曰其餘皆數世之主也子展其後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印氏其次也樂而不荒樂以安民不淫以使之後亡不亦可乎宋左師請賞曰請免死之邑公與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諸侯小國晉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後上下慈和慈和而後能安靖其國家以事大國所以存也無威則驕驕則亂生亂生必滅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並用之廢一不可誰能去兵兵之設久矣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德也聖人以興亂人以廢廢興存亡昬明之術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誣乎以誣道蔽諸侯罪莫大焉縱無大討而又求賞無厭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師辭邑向氏欲攻司城左師曰我將亡夫子存我德莫大焉又可攻乎君子曰彼已之子邦之司直樂喜之謂乎何以恤我我其收之向戍之謂乎楚薳罷如晉蒞盟晉侯享之將出賦旣醉叔向曰薳氏之有後於楚國也宜哉承君命不忘敏子蕩將知政矣敏以事君必能養民政其焉往 二十八年夏齊侯陳侯蔡侯北燕伯杞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晉宋之盟故也齊侯將行慶封曰我不與盟何為於晉陳文子曰先事後賄禮也小事大未獲事焉從之如志禮也未從其政當從大國請事以順其志雖不與盟敢叛晉乎孟孝伯如晉吿將為宋之盟故如楚也鄭伯使游吉如楚及漢楚人還之曰宋之盟君實親辱今吾子來寡君謂吾子姑還吾將使馹奔問諸晉而以告子大叔曰宋之盟君命將利小國而亦使安定其社稷鎮撫其民人以禮承天之休此君之憲令而小國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幣以歲之不易聘於下執事今執事有命曰女何與政令之有必使而君弃而封守䟦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國將君是望敢不唯命是聽無乃非盟載之言以闕君德而執事有不利焉小國是懼不然其何勞之敢憚子大叔歸復命告子展曰楚子將死矣不修其政德而貪昧於諸侯以逞其願欲久得乎周易有之在復䷗震下坤上之頤䷚震下艮上曰迷復凶其楚子之謂乎欲復其願而弃其本復歸無所是謂迷復能無凶乎君其往也送葬而歸以快楚心楚不幾十年未能恤諸侯也吾乃休吾民矣禆竈曰今兹周王及楚子皆將死歲弃其次而旅於明年之次以害鳥帑歲弃星紀之次客在𤣥枵歲星所在其國有福失次於北禍衝在南南為朱鳥鳥尾曰帑鶉火鶉尾周楚之分故受其咎俱論歲星過次梓慎曰宋鄭饑禆竈曰周楚王死傳故備舉以示卜占楚人所在九月鄭游吉如晉告將朝于楚子産相鄭伯以如楚舍不為壇至敵國郊為壇受郊勞外僕言曰昔先大夫相先君適四國未嘗不為壇自是至今亦皆循之今子草舍無乃不可乎子産曰大適小則為壇小適大茍舍而已焉用壇僑聞之大適小有五美宥其罪戾赦其過失救其菑患賞其德刑敎其不及小國不困懷服如歸是故作壇以昭其功宣告後人無怠於德小適大有五惡説其罪戻請其不足行其政事共其職貢從其時命不然則重其幣帛以賀其福而弔其凶皆小國之禍也焉用作壇以昭其禍所以吿子孫無昭禍焉可也冬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及漢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國之為豈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逺慮小人從邇飢寒之不恤誰遑其後不如姑歸也叔孫穆子曰叔仲子專之矣子服子始學者也榮成伯曰逺圖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戍曰我一人之為非為楚也飢寒之不恤誰能䘏楚姑歸而息民待其立君而為之備宋公遂反楚屈建卒趙文子䘮之如同盟禮也終伯犂之言 三十一年公作楚宫穆叔曰大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宫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宫也六月公薨于楚宫
  楚蒍掩得治國之體
  楚蒍掩為司馬子木使庀賦數甲兵蒍掩書土田土地之宜度山林鳩藪澤聚成藪澤以備田獵辨京陵為冢墓表淳鹵淳鹵埆薄之地表之輕賦税數疆潦疆界有流潦則計數減租規偃豬受水多少町原防隄防間地不方正如井田别為小頃町牧隰臯井衍沃量入修賦賦車籍馬賦車兵甲士徒卒甲楯之數旣成以受子木禮也
  二十六年
  晉叔向召行人子員
  秦伯之弟鍼如晉修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員行人子朱曰朱也當御三云叔向不應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黜朱於朝撫劒從之叔向曰秦晉不和久矣今日之事幸而集晉國頼之不集三軍暴骨子員道二國之言無私子常易之姦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拂衣從之人救之平公曰晉其庶乎吾臣之所爭者大師曠曰公室懼卑臣不心競而力爭不務德而爭善私欲已侈能無卑乎
  鄭請印堇父
  楚子秦人侵吳遂侵鄭鄭皇頡與楚師戰敗穿封戍囚皇頡公子圍與之爭之正於伯州犂伯州犂曰請問於囚伯州犂上其手曰夫子為王子圍寡君之貴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為穿封戌方城外之縣尹也誰獲子囚曰頡遇王子弱焉戌怒抽戈逐王子圍弗及楚人以皇頡歸囚印堇父以獻於秦鄭人取貨於印氏以請之子大叔為令正以為請子産曰不獲受楚之功而取貨於鄭不可謂國秦不其然若曰拜君之勤鄭國㣲君之惠楚師其猶在敝邑之城下其可弗從遂行秦人不予更幣從子産而後獲之
  宋左師伊戾殺大子
  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弃諸隄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弃長而美平公入夕共姬與之食公見弃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惡而婉大子痤美而狠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惠牆伊戾為大子内師而無寵秋楚客聘於晉過宋大子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從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徵之而騁告公曰大子將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烹伊戾左師見夫人之歩馬者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弃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夫人而後再拜稽首受之
  楚聲子復椒舉
  初楚伍參與蔡大師友其子伍舉與聲子相善也伍舉娶於王子牟王子牟為申公而亡楚人曰伍舉實送之伍舉奔鄭將遂奔晉聲子將如晉遇之於鄭郊班荆相與食而言復故聲子曰子行也吾必復子及宋向戍將平晉楚聲子通使於晉還如楚令尹子木問晉故焉且曰晉大夫與楚孰賢對曰晉卿不如楚其大夫則賢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雖楚有材晉實用之子木曰夫獨無族姻乎對曰雖有而用楚材實多歸生聞之善為國者賞不僭而刑不濫賞僭則懼及淫人刑濫則懼及善人若不幸而過寧僭無濫與其失善寧其利淫無善人則國從之詩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也故夏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懼失善也商頌有之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于下國封建厥福此湯所以獲天福也古之治民者勸賞而畏刑恤民不倦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將賞為之加膳加膳則飫賜此以知其勸賞也將刑為之不舉不舉則徹樂此以知其畏刑也夙興夜寐朝夕臨政此以知其恤民也三者禮之大節也有禮無敗今楚多淫刑其大夫逃死於四方而為之謀主以害楚國不可救療所謂不能也子儀之亂析公奔晉晉人寘諸戎車之殿以為謀主繞角之役晉將遁矣析公曰楚師輕窕易震蕩也若多鼓鈞聲以夜軍之楚師必遁晉人從之楚師宵潰晉遂侵蔡襲沈獲其君敗申息之師於桑隧鄭於是不敢南面楚失華夏則析公之為也雍子之父兄譖雍子君與夫人不善是也雍子奔晉晉人與之鄐以為謀主彭城之役晉楚遇於靡角之谷晉將遁矣雍子發命於軍曰歸老幼反孤疾二人役歸一人簡兵蒐乗秣馬蓐食師陳焚次焚次示必死明日將戰行歸者而逸楚囚楚師宵潰晉降彭城而歸諸宋以魚石歸楚失東夷子辛死之則雍子之為也子反與子靈爭夏姬而雍害其事子靈奔晉晉人與之邢以為謀主扞禦北狄通吳於晉敎吳叛楚教之乗車射御驅侵吳於是伐巢取駕克棘入州來楚罷於奔命至今為患則子靈之為也若敖之亂伯賁之子賁皇奔晉晉人與之苖以為謀主鄢陵之役楚晨壓晉軍而陳晉將遁矣苖賁皇曰楚師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若塞井夷竈成陳以當之欒范易行以誘之簡易兵備欲令楚貪已不復顧二穆之兵中行二郤必克二穆子重子辛吾乃四萃於其王族必大敗之晉人從之楚師大敗王夷師熸子反死之鄭叛吳興楚失諸侯則苖賁皇之為也子木曰是皆然矣聲子曰今又有甚於此椒舉娶於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君大夫謂椒舉女實遣之今在晉矣晉人將與之縣以比叔向彼若謀害楚國豈不為患子木懼益其祿爵而復之聲子使椒鳴舉子逆之
  韓宣子辭不失舊
  晉韓宣子聘于周王使請事對曰晉士起將歸時事於宰旅無他事矣王聞之曰韓氏其昌阜於晉乎辭不失舊
  晉趙文取䘮邑復諸侯
  齊人城郟之歲其夏齊烏餘以廪丘奔晉襲衞羊角取之遂襲我高魚又取邑于宋於是范宣子卒諸侯弗能治也及趙文子為政乃卒治之言於晉侯曰晉為盟主諸侯或相侵也則討之而使歸其地今烏餘之邑皆討類也請歸之公曰諾孰可使也對曰胥梁帶能無用師晉侯使往 二十七年胥梁帶使諸䘮邑者具車徒以受地必周使烏餘具車徒以受封烏餘以其衆出而遂執之皆取其邑而歸諸侯諸侯是以睦於晉
  二十八年
  無冰宋鄭其饑
  春無冰梓慎曰今茲宋鄭其饑乎歲在星紀而淫於𤣥枵星紀在丑斗牛之次𤣥枵在子虚危之次以有時菑陰不堪陽陰用事而無冰是陰不堪陽蛇乗龍蛇𤣥武之宿虚危之次歲星木木青龍失次出虚危下為蛇所乗龍宋鄭之星也歲星東方東方房心為宋角亢為鄭宋鄭必饑𤣥枵虛中也𤣥枵三星虛星在中枵耗名也土虛而民耗不饑何為
  子産知蔡景侯不免
  蔡侯朝于晉秋歸自晉入享于鄭不敬子産曰蔡侯其不免乎日其過此也君使子展迋勞於東門之外而傲吾曰猶將更之今還受享而惰乃其心也君小國事大國而惰傲以為己心將得死乎若不免必繇其子其為君也淫而不父僑聞之如是者恒有子禍 三十年蔡景侯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大子弑之
  鄭伯有侈愎而死
  為宋之盟公如楚過鄭鄭伯不在伯有迋勞於黄崖不敬穆叔曰伯有無戾於鄭鄭必有大咎敬民之主也而弃之何以承守鄭人不討必受其辜濟澤之阿行潦之蘋藻寘諸宗室季蘭尸之敬也敬可弃乎 二十九年伯有使公孫黑如楚辭曰楚鄭方惡而使余往是殺余也伯有曰世行也世為行人子晳曰可則往難則已何世之有伯有將强使之子晳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月鄭大夫盟於伯有氏禆諶曰是盟也其與幾何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今是長亂之道也禍未歇也必三年而後能紓然明曰政將焉往禆諶曰善之代不善天命也其焉辟子産舉不踰等則位班也擇善而舉則世隆也天又除之奪伯有魄子西即世將焉辟之天禍鄭久矣其必使子産息之乃猶可以戾不然將亡矣 三十年子産相鄭伯以如晉叔向問鄭國之政焉對曰吾得見與否在此歲也駟良方爭未知所成若有所成吾得見乃可知也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對曰伯有侈而愎子晳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雖其和也猶相積惡也惡至無日矣夏鄭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鄭難之不已也鄭伯有耆酒為窟室而夜飲酒擊鍾焉朝至未巳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旣而朝又將使子晳如楚歸而飲酒子晳以駟氏之甲伐而焚之遂奔許大夫聚謀子皮曰仲虺之志云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國之利也罕駟豐同生罕子皮駟子晳豐公孫段伯有汰侈故不免三家同出而伯有孤特又汰侈所以亡人謂子産就直助强子産曰豈為我徒不以二氏為黨國之禍難誰知所敝或主彊直難乃不生姑成吾所欲以無所附著為所子産斂伯有氏之死者而殯之不及謀而遂行印段從之義子産子皮曰夫子禮於死者況生者乎遂自止之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宫盟國人于師之梁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已也怒聞子皮之甲不與攻已也喜曰子皮與我矣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子羽孫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帥國人以伐之皆召子産子産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伯有死於羊肆子産禭之枕之股而哭之旣而葬諸斗城子駟氏欲攻子産子皮怒之曰禮國之幹也殺有禮禍莫大焉乃止於是游吉如晉還不入復命于介八月奔晉駟帶追之用兩珪質于河己巳復歸於子蟜之卒也十九年將葬公孫揮與裨竈晨㑹事焉過伯有氏其門上生莠子羽曰其莠猶在乎於是歲在降婁降婁中而旦禆竈曰猶可以終歲歲不及此次也已及其亡也歲在娵訾之口 昭七年鄭人相驚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則皆走不知所往鑄刑書之歲二月或夢伯有介而行曰壬子余將殺帶也明年壬寅余又將殺段也及壬子駟帶卒國人益懼齊燕平之月此年正月壬寅公孫段卒國人愈懼其明月子産立公孫洩及良止以撫之乃止子大叔問其故子産曰鬼有所歸乃不為厲吾為之歸也大叔曰公孫洩何為子産曰説也為身無義而圖説伯有無義以妖鬼故立恐惑民并立洩使若以大義存誅絶之後者以解説民心從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民不可使知之故當反道求媚于民不媚不信不信民不從也及子産適晉趙景子問焉曰伯有猶能為鬼乎子産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䰟用物精多則䰟魄彊是以有精爽至於神明匹夫匹婦强死其魂魄猶能馮依於人以為淫厲況良霄我先君穆公之胄子良之孫子耳之子敝邑之卿從政三世矣鄭雖無腆抑諺曰蕞爾國而三世執其政柄其用物也𢎞矣其取精也多矣其族又大所馮厚矣而强死能為鬼不亦宜乎
  二十九年
  公冶致其邑於季氏
  公如楚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徒以討之旣得之矣敢吿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固辭强之而後受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於季氏而終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無以冕服斂非德賞也且無使季氏葬我
  鄭罕宋樂施而不德
  鄭子展卒子皮即位於是鄭饑而未及麥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餼國人粟户一鍾是以得鄭國之民故罕氏常掌國政以為上卿宋司城子罕聞之曰鄰於善民之望也宋亦饑請於平公出公粟以貸使大夫皆貸司城貸而不書為大夫之無者貸宋無饑人叔向聞之曰鄭之罕宋之樂其後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國乎民之歸也施而不德樂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
  晉平公城杞
  晉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鄭子大叔見大叔文子與之語文子曰甚乎其城杞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晉國不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其弃諸姬亦可知也已諸姬是弃其誰歸之吉也聞之弃同即異是謂離德詩曰協比其鄰昬姻孔云晉不鄰矣其誰云之晉侯使司馬女叔侯來治杞田弗盡歸也晉悼夫人愠曰齊也取貨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吿叔侯叔侯曰杞夏餘也而即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於晉以杞封魯猶可而何有焉魯之於晉也職貢不乏玩好時至公卿大夫相繼於朝史不絶書府無虛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魯以肥杞且先君而有知也毋寧夫人而焉用老臣 三十年晉悼夫人食輿人之城杞者絳縣人或年長矣無子而往與於食有與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紀年臣生之歲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於今三之一也正月夏正月也三分六甲之一得甲子甲戌盡癸未吏走問諸朝師曠曰魯叔仲惠伯㑹郤成子于承匡之歲也文十一年是歲也狄伐魯叔孫莊叔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及虺也豹也而皆以名其子七十三年矣史趙曰亥有二首六身亥字二畫在上併三六為身如筭之六下二如身是其日數也士文伯曰然則二萬六千六百有六旬也趙孟問其縣大夫則其屬也召之而謝過焉曰武不才任君之大事以晉國之多虞不能由吾子使吾子辱在泥塗久矣武之罪也敢謝不才遂仕之使助為政辭以老與之田使為君復陶以為絳縣師復陶主衣服之官縣師掌地域辨人民而廢其輿尉役孤老故於是魯使者在晉歸以語諸大夫季武子曰晉未可媮也有趙孟以為大夫有伯瑕以為佐有史趙師曠而咨度焉有叔向女齊以師保其君其朝多君子其庸可媮乎勉事之而後可 昭七年公如楚孟僖子為介晉人來治杞田前女叔不盡歸公如楚晉恨之故復來治季孫將以成與之謝息為孟孫守不可曰人有言曰雖有挈瓶之知守不假器禮也夫子從君而守臣䘮邑雖吾子亦有猜焉季孫曰君之在楚於晉罪也又不聽晉晉師必至吾無以待之不如與之間晉而取諸杞吾與子桃成反誰敢有之是得二成也魯無憂而孟孫益邑子何病焉辭以無山與之萊柞乃遷于桃晉人為杞取成
  呉公子札請觀周樂
  吳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説之謂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擇人吾聞君子務在擇人吾子為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舉何以堪之禍必及子請觀於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邶鄘衞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衛康叔武公德化深逺故遭宣公淫亂懿公滅亡民猶秉義不至於困也吾聞衞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衞風乎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宗周隕滅政夏思猶為先王之風故不懼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𢎞大之聲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大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豳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秦仲始有禮樂去西戎之音而有諸夏之聲故曰夏聲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扶弓乎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德輔此則明主也渢渢中庸之聲婉約也險當為儉也大而約則儉節而易行為之歌唐曰思息嗣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逺也非令德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淫聲放蕩故國無主自鄶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思文武之德而不叛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有商餘俗故未失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熈熈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德乎為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逺而不攜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𢎞也而猶有慙德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誰能修之見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其蔑以加於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于齊説晏平仲謂之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無政乃免於難齊國之政將有所歸未獲所歸難未歇也故晏子因陳桓子以納政與邑故免於欒高之難聘於鄭見子産如舊相識與之縞帶子産獻紵衣焉呉貴縞鄭貴紵各獻所貴示損已而不為貨利也謂子産曰鄭之執政侈難將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慎之以禮不然鄭國將敗適衞説蘧瑗史狗史鰌公子荆公叔發公子朝曰衞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衞如晉將宿於戚聞鐘聲焉曰異哉吾聞之也辯而不德必加於戮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何樂夫子之在此也猶燕之巢于幕上君又在殯而可以樂乎遂去之文子聞之終身不聽琴瑟適晉説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曰晉國其萃於三族乎説叔向曰吾子勉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於難
  齊放其大夫高止
  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於北燕書曰出奔罪髙止也髙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專故難及之髙豎以盧叛閭丘嬰帥師圍盧髙豎曰茍使髙氏有後請致邑齊人立敬仲之曽孫酀良敬仲也髙豎致盧而奔晉
  三十年
  楚令尹圍行大事
  楚子使薳罷來聘通嗣君也穆叔問王子之為政何如對曰吾儕小人食而聽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於戾焉與知政固問焉不告穆叔曰楚令尹將有大事子蕩將與焉助之匿其情矣 三十一年衞侯在楚北宫文子見令尹圍之威儀言於衞侯曰令尹似君矣將有他志雖獲其志不能終也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終之實難令尹其將不免公曰子何以知之對曰詩云敬慎威儀唯民之則令尹無威儀民無則焉民所不則以在民上不可以終公曰善哉何謂威儀對曰有威可畏謂之威有儀可象謂之儀君有君之威儀其臣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故能有其國家令聞長世臣有臣之威儀其下畏而愛之故能守其官職保族宜家順是以下皆如是是以上下能相固也衞詩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内外大小皆有威儀也周詩曰朋友攸攝攝以威儀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訓以威儀也周書數文王之德曰大國畏其力小國懷其德言畏而愛之也詩云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言則而象之也紂囚文王七年諸侯皆從之囚紂於是乎懼而歸之可謂愛之文王伐崇再駕而降為臣蠻夷帥服可謂畏之文王之功天下誦而歌舞之可謂則之文王之行至今為法可謂象之有威儀也故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愛進退可度周旋可則容止可觀作事可法德行可象聲氣可樂動作有文言語有章以臨其下謂之有威儀也 昭元年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於公孫段氏伍舉為介將入舘鄭人惡之使館于外旣聘將以衆逆子産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𥚹小不足以容從者請墠聽命為墠行昬禮令尹命大宰伯州犂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謂圍將使豐氏撫有而室圍布几筵告於莊共之廟而來若野賜之是委君貺於草莾也是寡大夫不得列於諸卿也不寧唯是又使圍䝉其先君將不得為寡君老其蔑以復矣唯大夫圖之子羽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將恃大國之安靖已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失恃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其敢愛豐氏之祧伍舉知其有備也請垂櫜而入許之入逆而出遂㑹于虢㝷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於晉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楚重得志於晉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為盟主於今七年矣再合諸侯襄二十五年㑹夷儀二十六年㑹澶淵三合大夫二十七年㑹宋三十年㑹澶淵此年㑹虢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二十六年秦成城淳于二十九年城淳于杞遷都師徒不頓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無怨天無大災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於晉也今武猶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將信以為本循而行之譬如農夫是穮是蓘雖有饑饉必有豐年且吾聞之能信不為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信也能為人則者不為人下矣吾不能是難楚不為患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衞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宫緝蒲為正宫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犂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犂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圍簒不終州犂見殺故可愍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以憂生事事成而樂衞齊子曰茍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義取暴虎馮河之可畏不敬小人亦危殆鮒從斯義故不敢譏議公子圍退㑹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衞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物類也禍福之類其是之謂矣秋楚公子圍使公子黒肱伯州犂城犫櫟郟三邑鄭人懼子産曰不害令尹將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禍不及鄭何患焉冬楚公子圍將聘于鄭伍舉為介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圍入問王疾縊而弑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晉王子比宫廏尹子晳奔鄭黑肱殺伯州犂于郟葬王于郟謂之郟敖使赴于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
  宋災
  或叫于宋大廟曰譆譆熱貌出出戒伯姬鳥鳴于亳社如曰譆譆宋大災伯姬卒待姆也君子謂宋共姬女而不婦女待人婦義事也為宋災故諸侯之大夫㑹以謀歸宋財冬十月叔孫豹㑹晉趙武齊公孫蠆宋向戍衞北宫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㑹于澶淵旣而無歸於宋故不書其人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淵之㑹卿不書不信也夫諸侯之上卿㑹而不信寵名皆弃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詩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信之謂也又曰淑慎爾止無載爾偽不信之謂也書曰某人某人㑹于澶淵宋災故尤之也
  楚滅陳蔡
  鄭子産如陳涖盟歸復命告大夫曰陳亡國也不可與也聚禾粟繕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撫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大子卑大夫敖政多門以介於大國能無亡乎不過十年矣 昭八年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大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廢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過殺悼大子偃師而立公子留四月哀公縊干徵師赴于楚且吿有立君公子勝愬于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留奔鄭秋公子招歸罪於公子過而殺之楚公子弃疾帥師奉孫吳偃師子惠公圍陳冬十一月滅陳輿嬖袁克殺馬毁玉以葬輿衆也袁克嬖人之貴者楚人將殺之請寘之旣又請私私於幄加絰於顙而逃使穿封戌為陳公曰城麇之役不諂與靈王爭皇頡侍飲酒於王王曰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其辟寡人乎對曰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禮以息楚國晉侯問於史趙曰陳其遂亡乎對曰未也陳顓頊之族也歲在鶉火是以卒滅陳將如之火盛而水滅今在析木之津猶將復由且陳氏得政于齊而後陳卒亡自幕至於瞽叟無違命舜重之以明德寘德於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臣聞盛德必百世祀虞之世數未也繼守將在齊其兆旣存矣 九年四月陳災鄭禆竈曰五年陳將復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産問其故對曰陳水屬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相治也楚先祝融為髙辛氏火正今火出而火陳逐楚而建陳也水得妃而興陳興則楚衰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妃合也五行各相妃合得五而成故五歲而陳復封歲五及鶉火而後陳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是歲在星紀五歲及大梁而陳復封自大梁四歲而及鶉火後四周四十八歲凡五及鶉火天以五為紀歲五而水衰 十一年景王問於萇𢎞曰今茲諸侯何實吉何實凶對曰蔡凶此蔡侯般弑其君之歲也歲在豕韋襄三十年般弑君歲在豕韋今十三歲又在豕韋弗過此矣楚將有之然壅也歲在大梁蔡復楚凶天之道也靈王弑立之歲歲在大梁昭十三年歲復在大梁故知楚凶楚子在申召蔡靈侯蔡大夫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往蔡侯不可三月楚子伏甲而饗蔡侯於申醉而執之夏四月丁巳殺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弃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於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於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將假手於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肸聞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孫吳以討於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聽命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緡以䘮其國紂克東夷以隕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於二王能無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惡而降之罰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將用之力盡而敝之是以無拯不可没振五月楚師在蔡晉荀吳謂韓宣子曰不能救陳又不能救蔡晉之不能亦可知也已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將焉用之秋㑹于厥憖謀救蔡也鄭子皮將行子産曰行不逺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順楚大而不德天將弃蔡以壅楚盈而罰之蔡必亡矣且䘮君而能守者鮮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惡周必復王惡周矣晉人使狐父請蔡於楚弗許冬十一月楚子滅蔡用隠大子于岡山申無宇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況用諸侯乎王必悔之十二月使弃疾為蔡公十三年平王即位復封陳蔡隠大子之子廬歸于蔡悼大子之子吳歸于陳禮也
  楚靈王之死平王之立
  楚公子圍殺大司馬蒍掩而取其室申無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國之主也王子相楚國將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禍國也且司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體也絶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體以禍其國無不祥大焉何以得免昭元年楚公子圍聘于鄭為㑹於虢令尹享趙孟賦
  大明之首章明明在下赫赫在上特稱以自光大趙孟賦小宛之二章各敬爾儀天命不又以戒令尹事畢趙孟謂叔向曰令尹自以為王矣何如對曰王弱令尹彊其可哉雖可不終趙孟曰何故對曰彊以克弱而安之彊不義也不義而彊其斃必速詩曰赫赫宗周襃姒滅之彊不義也令尹為王必求諸侯晉少懦矣若獲諸侯其虐滋甚民弗堪也將何以終夫以彊取不義而克必以為道道以淫虐弗可久也已冬楚公子圍入問王疾縊而弑之十一月楚靈王即位鄭游吉如楚歸謂子産曰具行器矣楚王汰侈而自説其事必合諸侯吾徃無日矣子産曰不數年未能也 四年許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鄭伯復田江南使椒舉如晉求諸侯二君待之椒舉致命曰日君有惠賜盟于宋曰晉楚之從交相見也以歲之不易寡人願結驩於二三君使舉請間君若茍無四方之虞則願假寵以請於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罰未可知也其使能終亦未可知也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公曰晉有三不殆其何敵之有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有是三者何鄉而不濟對曰是三殆也四嶽三塗陽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險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興國焉恃險與馬不可以為固也從古以然是以先王務修德音以亨神人不聞其務險與馬也鄰國之難不可虞也或多難以固其國啓其疆土或無難以䘮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賴之晉有里㔻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為盟主衞邢無難敵亦䘮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於不暇又何能濟紂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隕周是以興夫豈爭諸侯乃使叔向對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獲春秋時見諸侯君實有之何辱命焉楚子問於子産曰晉其許我諸侯乎對曰許君晉君少安不在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許君將焉用之王曰諸侯其來乎對曰必來不來者其魯衛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魯魯衞偪於齊而親於晉唯是不來其餘君之所及也王曰然則吾所求者無不可乎對曰求逞於人不可與人同欲盡濟夏諸侯如楚魯衞曹邾不㑹六月楚子合諸侯于申椒舉言於楚子曰臣聞諸侯無歸禮以為歸今君始得諸侯其慎禮矣霸之濟否在此㑹也夏啓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塗山之㑹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戍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王使問禮於左師與子産左師曰小國習之大國用之敢不薦聞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産曰小國共職敢不薦守獻伯子男㑹公之禮六君子謂合左師善守先代子産善相小國楚子示諸侯侈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諸侯禮也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為仍之㑹有緡叛之商紂為黎之蒐東夷叛之周幽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諸侯汰也諸侯所由弃命也今君以汰無乃不濟乎王弗聽子産見左師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諫不過十年左師曰然不十年侈其惡不逺逺惡而後棄惡及逺方則民棄之善亦如之德逺而後興楚子遂以諸侯滅賴遷賴于鄢欲遷許於賴使鬬韋龜與公子弃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禍亂也 六年楚公子弃疾如晉過鄭鄭罕虎公孫僑游吉從鄭伯以勞諸柤辭不敢見固請見之見如見王以其乗馬八匹私面見子皮如上卿以馬六匹見子産以馬四匹見子大叔以馬二匹禁芻牧採樵不入田不樵樹不採蓺不抽屋不强匄誓曰有犯命者君子廢小人降舍不為暴主不慁賔往來如是鄭三卿知其將為王也 七年楚子之為令尹也為王旌以田芋尹無宇斷之曰一國兩君其誰堪之及即位為章華之宫納亡人以實之無宇之閽入焉無宇執之有司弗與 執而謁諸王王將飲酒無宇辭曰天子經略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略之内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誰非君臣故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隷隷臣僚僚臣僕僕臣臺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執人於王宫將焉執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閲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僕區之法曰盗所隠器與盗同罪所以封汝也若從有司是無所執逃臣也逃而舍之是無陪臺也王事無乃闕乎昔武王數紂之罪曰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故夫致死焉君王始求諸侯而則紂無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盗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往盜有寵未可得也遂赦之 八年冬滅陳使穿封戌為陳公 十一年冬滅蔡城陳蔡不羮使弃疾為蔡公王問於申無宇曰弃疾在蔡何如對曰擇子莫如父擇臣莫如君鄭莊公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齊桓公城榖而寘管仲焉至于今賴之臣聞五大不在邊五細不在庭上古金木水火土曰五官𤣥鳥丹鳥氏亦有五五鳩鳩民五雉為工正皆立官之本也末世隨事施職故官無常數五大五官之長專盛過節不可居邊細弱不勝任者亦不可居朝廷親不在外覊不在内今弃疾在外鄭丹在内君其少戒王曰國有大城何如對曰鄭京櫟實殺曼伯宋蕭亳實殺子游齊渠丘實殺無知衞蒲戚實出獻公若由是觀之則害於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十二年楚子狩于州來次于潁尾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囂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吳楚子次于乾谿以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復陶秦所遺羽衣翠被豹舃執鞭以出僕析父從右尹子革夕王見之去冠被舍鞭與之語曰昔我先王熊繹與吕級王孫牟康叔子燮父晉康叔子禽父伯禽並事康王四國皆有分我獨無有今吾使人於周求鼎以為分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繹辟在荆山篳路藍縷以處草莾跋渉山林唯是桃弧棘矢以禦不祥以共禦王事齊王舅也晉及魯衞王母弟也楚是以無分而彼皆有今周與四國服事君王豈其愛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陸終氏生六子長曰昆吾少曰季連季連楚祖故謂昆吾為伯父昆吾故居許地今鄭人貪賴其田我若求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周不愛鼎鄭敢愛田王曰昔諸侯逺我而畏晉今我大城陳蔡不羮賦皆千乗諸侯其畏我乎對曰畏君王哉是四國者專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請曰君王命剝圭為鏚柲敢請命王入視之析父謂子革吾子楚國之望也今與王言如響國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厲以須王出吾刃將斬矣王出復語左史倚相趨過王曰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邱對曰臣嘗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獲没于祗宫臣問其詩而不知也若問逺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祈招祈周司馬世掌甲兵之職招其名方諫游行故指司馬官而言之愔愔安和貎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取堅重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國之用民當隨其力任如金冶之器隨器而制形故言形民之力去其醉飽過盈之心王揖而入饋不食寢不寐數日不能自克以及於難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復禮仁也信善哉楚靈王若能如是豈其辱於乾谿 十三年楚子之為令尹也殺大司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奪薳居田遷許而質許圍蔡洧有寵於王王之滅蔡也其父死焉王使與於守而行申之㑹越大夫戮焉王奪鬬韋龜中犫邑名又奪成然邑而使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禮也因羣䘮職之族啓越大夫常壽過作亂圍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觀起之死也其子從在蔡事朝吳蔡大夫聲子子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及郊而吿之情强與之盟入襲蔡使坎用牲加書而速行已徇於蔡曰蔡公召二子將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將師而從之蔡人將執之朝吳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則如違之以待所濟若求安定則如與之與蔡公衆曰與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鄧依陳蔡人以國國陳蔡而依之楚公子比子干公子黒肱子晳公子弃疾蔓成然蔡朝吳帥陳蔡不羮許葉始渉之師因四族之徒薳氏許圍蔡洧蔓成然以入楚及郊陳蔡欲為名故請為武軍欲築壘壁示後人為復讎之名蔡公曰役病矣請藩而已乃藩為軍蔡公使須務牟與史猈皮佳先入因正僕人殺大子祿及公子罷敵正僕大子近官公子比為王黒肱為令尹弃疾為司馬使觀從從師于乾谿而告曰先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羣公子之死也自投於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無子知擠于溝壑矣右尹子革曰請待於郊以聽國人王曰衆怒不可犯也曰若入於大都而乞師於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於諸侯以聽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祗取辱焉然丹乃歸于楚王㳂夏將欲入鄢芋尹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誅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弃吾其從王夏五月王縊于芋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觀從謂子干曰不殺弃疾雖得國猶受禍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將忍子乃行國每夜駭曰王入矣乙卯夜弃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國人大驚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晳曰王至矣國人殺君司馬將來矣衆怒如水火焉不可為謀二子皆自殺丙辰弃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實訾敖殺囚衣之王服而流諸漢乃取而葬之以靖國人封陳蔡復遷邑致羣賂施舍寛民宥罪舉職召觀從曰唯爾所欲從教子干殺弃疾今召用之明在君為君之義對曰臣之先佐開卜乃使為卜尹他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初靈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龜詬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無厭也故從亂如歸初共王無冡適有寵子五人無適立焉乃大有事於羣望而祈曰請神擇於五人者使主社稷乃徧以璧見於羣望曰當璧而拜者神所立也旣乃與巴姬密埋璧於大室之庭使五人齊而長入拜康王跨之靈王肘加焉子干子晳皆逺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厭於甲紐鬭韋龜屬成然焉子干歸韓宣子問於叔向曰子干其濟乎對曰難曰同惡相求如市賈焉何難對曰無與同好誰與同惡取國有五難有寵而無人一也有人而無主二也有主而無謀三也有謀而無民四也有民而無德五也子干在晉十三年矣晉楚之從不聞逹者可謂無人族盡親叛可謂無主無釁而動可謂無謀為羇終世可謂無民亡無愛徵楚無念之者可謂無德有楚國者其弃疾乎君陳蔡城外屬焉穿封戌死遂并領陳苛慝不作賊盜伏隠私欲不違民無怨心先神命之國民信之芈姓有亂必季實立楚之常也獲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德三也寵貴四也居常五也弃疾季有五利以去五難誰能害之子干之官則右尹也數其貴寵則庶子也以神所命則又逺之其貴亡矣位不尊其寵弃矣文役民無懷焉國無與焉無内主將何以立宣子曰齊桓晉文不亦是乎對曰齊桓衞姬之子也有寵於僖有鮑叔牙賔須無隰朋以為輔佐有莒衞以為外主有國髙以為内主從善如流下善齊肅不藏賄不從欲施舍不倦求善不厭是以有國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寵於獻好學而不貳生十七年有士五人狐偃趙衰顚頡魏武子司空季子有先大夫子餘子犯以為腹心有魏犫賈佗以為股肱有齊宋秦楚以為外主有欒郤狐先以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彌篤惠懷弃民民從而與之獻無異親民無異望天方相晉將何以代文此二君者異於子干共有寵子國有奥主弃疾無施於民無援於外去晉而不送歸楚而不逆何以冀國
  鄭子皮授子産政
  鄭子皮授子産政辭曰國小而偪族大寵多不可為也子皮曰虎帥以聽誰敢犯子子善相之國無小小能事大國乃寛 三十一年子皮欲使尹何為邑子産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愛之不吾叛也使夫往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産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子於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將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其為美錦不亦多乎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若未嘗登車射御則敗績厭覆是懼何暇思獲子皮曰善哉吾聞君子務知大者逺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逺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日我曰子為鄭國我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後知不足自今請雖吾家聽子而行子産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豈敢謂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謂危亦以告也子皮以為忠故委政焉子産是以能為鄭國 昭五年鄭罕虎如齊娶于子尾氏晏子驟見之陳桓子問其故對曰能用善人民之主也 十三年秋諸侯㑹于平丘子産歸未至聞子皮卒哭且曰吾已無為為善矣唯夫子知我
  子産為政
  子産為政有事伯石賂與之邑子大叔曰國皆其國也奚獨賂焉子産曰無欲實難皆得其欲以從其事而要其成非我有成其在人乎何愛於邑邑將焉往子大叔曰若四國何子産曰非相違也而相從也四國何尤焉鄭書有之曰安定國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歸旣伯石懼而歸邑卒與之伯有旣死命伯石為卿辭大史退則請命焉復命之又辭如是三乃受䇿入拜子産是以惡其為人也使次已位子産使都鄙有章車服有辨上下有服服不相踰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大人之忠儉者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斃之豐卷將祭請田焉弗許曰唯君用鮮衆給而已子張怒退而徵役攻子産子皮逐豐卷豐卷奔晉子産請其田里請不没入三年而復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從政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禇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産吾其與之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産誨之我有田疇子産殖之子産而死誰其嗣之
  三十一年
  穆叔劉定公秦后子知趙孟之死
  澶淵之盟穆叔至自㑹見孟孝伯語之曰趙孟將死矣其語偷不似民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諄諄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若趙孟死為政者其韓子乎吾子盍與季孫言之可以樹善君子也晉君將失政矣若不樹焉使蚤備魯旣而政在大夫韓子懦弱大夫多貪求欲無厭齊楚未足與也魯其懼哉孝伯曰人生幾何誰能無偷朝不及夕將安用樹穆叔出曰孟孫將死矣吾語諸趙孟之偷也而又甚焉又與季孫語晉故季孫不從及趙文子卒晉公室卑政在侈家韓宣子為政不能圖諸侯魯不堪晉求讒慝𢎞多是以有平丘之㑹秋孟孝伯卒昭元年楚公子圍聘于鄭遂㑹于虢尋宋之盟也夏
  四月趙孟叔孫豹曹大夫入于鄭鄭伯兼享之子皮戒趙孟趙孟賦瓠葉子皮遂戒穆叔且告之穆叔曰趙孟欲一獻義取薄物故知一獻子其從之及享具五獻之籩豆於幕下趙孟辭曰武請於冡宰矣乃用一獻趙孟為客禮終乃宴穆叔賦鵲巢喻晉君有國趙孟治之趙孟曰武不堪也又賦采蘩義取薄物以薦公侯享其信也曰小國為蘩大國省穡而用之其何實非命子皮賦野有死麕之卒章趙孟賦常棣且曰吾兄弟比以安厖也可使無吠穆叔子皮曹大夫興拜舉兕爵曰小國賴子知免於戾矣飲酒樂趙孟出曰吾不復此矣天王使劉定公勞趙孟於潁館於雒汭劉子曰美哉禹功明德逺矣㣲禹吾其魚乎吾與子弁冕端委禮衣以治民臨諸侯禹之力也子盍亦逺績禹功而大庇民乎對曰老夫罪戾是懼焉能恤逺吾儕偷食朝不謀久何其長也劉子歸以語王曰諺所謂老將知而耄及之者其趙孟之謂乎為晉正卿以主諸侯而儕於隷人朝不謀夕弃神人矣神怒民叛何以能久趙孟不復年矣神怒不歆其祀民叛不即其事祀事不從人何以年秦后子適晉見趙孟趙孟曰秦君何如對曰無道趙孟曰亡乎對曰何為一世無道國未艾也國於天地有與立焉不數世淫弗能斃也趙孟曰天乎對曰有焉鍼聞之國無道而年榖和熟天賛之也鮮不五稔趙孟視蔭曰朝夕不相及誰能待五后子出曰趙孟將死矣主民翫歲而愒日其與幾何晉侯有疾求醫於秦秦伯使醫和視之曰疾不可為也是謂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䘮志良臣將死天命不祐公曰女不可近乎對曰節之先王之樂所以節百事也故有五節五聲之節遲速本末以相及中聲以降五降之後不容彈矣先王之樂得中聲聲成五降而息降罷退於是有煩手淫聲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聽也物亦如之至於煩乃舍也已無以生疾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天有六氣降生五味發為五色徵為五聲淫生六疾六氣曰陰陽風雨晦明也分為四時序為五節過則為菑陰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末疾雨淫腹疾濕為洩注晦淫惑疾明淫心疾晝思慮過則心勞生疾女陽物而晦時女隨男故言陽物淫則生内熱惑蠱之疾今君不節不時能無及此乎出告趙孟趙孟曰誰當良臣對曰主是謂矣主相晉國於今八年晉國無亂諸侯無闕可謂良矣和聞之國之大臣榮其寵祿任其大節有災禍興而無改焉必受其咎今君至於淫以生疾將不能圖恤社稷禍孰大焉主不能禦吾是以云也趙孟曰何謂蠱對曰淫溺惑亂之所生也於文皿蟲為蠱器受蟲害者為蠱榖之飛亦為蠱在周易女惑男風落山謂之蠱䷑巽下艮上艮為少男巽為長女少男説長女非匹是惑也皆同物也趙孟曰良醫也厚其禮而歸之十二月趙孟烝於溫庚戌卒
  晏子知姜弱媯氏始昌
  齊子尾害閭邱嬰欲殺之使帥師以伐陽州我問師故夏五月子尾殺閭邱嬰以説於我師工僂灑渻竈孔虺賈寅出奔莒出羣公子 昭二年韓宣子如齊納幣見子雅子雅召子旗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見子尾子尾見彊宣子謂之如子旗大夫多笑之唯晏子信之曰夫子君子也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 三年公孫竈卒司馬竈見晏子曰又喪子雅矣晏子曰惜也子旗不免殆哉姜族弱矣而媯將始昌二惠競爽猶可又弱一个焉姜其危哉 八年七月子尾卒子旗欲治其室丁丑殺梁嬰子尾家宰逐子成子工子車公孫㨗而立子良氏之宰其臣曰孺子長矣而相吾室欲兼我也授甲將攻之陳桓子助之或吿子旗子旗如陳氏桓子將出聞之而還游服常服而逆之請命對曰聞彊氏將攻子子聞諸曰弗聞子盍亦授甲無宇請從子旗曰子胡然彼孺子也吾誨之猶懼其不濟吾又寵秩之謂為宰其若先人何子盍謂之周書曰惠不惠茂不茂康叔所以服𢎞大也桓子曰頃靈福子吾猶有望遂和之如初 十年欒髙氏皆耆酒信内多怨彊於陳鮑氏而惡之有告陳桓子曰子旗子良將攻陳鮑亦吿鮑氏桓子授甲見鮑文子亦授甲矣使視二子則皆將飲酒陳鮑方睦遂伐欒髙氏子良曰先得公陳鮑焉往遂伐虎門晏平仲端委立于虎門之外四族召之無所往其徒曰助陳鮑乎曰何善焉助欒髙乎曰庸愈乎然則歸乎曰君伐焉歸公召之而後入公卜使王黒以靈姑銔公館率吉請斷三尺焉而用之五月庚辰戰于稷欒髙敗又敗諸莊又敗諸鹿門欒施髙彊來奔陳鮑分其室晏子謂桓子必致諸公讓德之主也讓之謂懿德凡有血氣皆有爭心故利不可强思義為愈義利之本也藴利生孽姑使無藴乎可以滋長桓子盡致諸公而請老於莒桓子召子山私具幄幕器用從者之衣屨而反棘焉子商亦如之而反其邑子周亦如之而與之夫于邑名三子三十一年所逐公子反子城子公公孫㨗而皆益其祿凡公子公孫之無祿者私分之邑國之貧約孤寡者私與之粟曰詩云陳錫哉周能施也桓公是以霸分與桓子莒之旁邑辭穆孟姬為之請髙唐陳氏始大
  君子知昭公不能終
  六月辛巳公薨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九月癸巳卒毁也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禂直由穆叔不欲曰大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適嗣子野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䘮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武子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於是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
  子服惠伯知滕成公將死
  冬十月滕成公來㑹葬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將死矣怠於其位而哀已甚兆於死所矣能無從乎 昭三年滕子原卒
  子産如晉壞牆垣
  公薨之月子産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䘮故未之見也子産使盡壞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修宼盜充斥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髙其閈閎厚其牆垣以無憂客使今吾子壞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對曰敝邑𥚹小介於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來㑹時事逢執事之不閒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濕之不時而朽蠧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宫室卑庳無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寢庫廏繕修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宫室諸侯賔至甸設庭燎僕人廵宫車馬有所賔從有代巾車主車脂轄𨽻人牧圉各瞻其事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公不留賔而亦無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廵行也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賔至如歸無寧菑患不畏寇盜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宫數里而諸侯舍於𨽻人門不容車而不可踰越盜賊公行而夭癘不戒賔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壞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將何所命之若獲薦幣修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使士文伯謝不敏焉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産有辭諸侯賴之若之何其釋辭也詩曰辭之輯矣民之協矣辭之懌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
  北宫文子謂鄭有禮
  北宫文子相衞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過鄭印段迋于況勞于棐林如聘禮而以勞辭文子入聘子羽為行人馮簡子與子大叔逆客事畢而出言於衞侯曰鄭有禮其數世之福也其無大國之討乎詩云誰能執熱逝不以濯禮之於政如熱之有濯也濯以救熱何患之有子産之從政也擇能而使之馮簡子能斷大事子大叔美秀而文公孫揮能知四國之為而辨於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貴賤能否而又善為辭令禆諶能謀謀於野則獲謀於邑則否鄭國將有諸侯之事子産乃問四國之為於子羽且使多為辭令與禆諶乗以適野使謀可否而吿馮簡子使斷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行之以應對賔客是以鮮有敗事北宫文子所謂有禮也
  鄭子産不毁鄉校
  鄭人游於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産曰毁鄉校如何子産曰何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毁之我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豈不遽止然猶防川大決所犯傷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決使道不如吾聞而藥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後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實不才若果行此其鄭國實賴之豈唯二三臣仲尼聞是語也曰以是觀之人謂子産不仁吾不信也













  春秋左傳事類始末卷三
<史部,紀事本末類,春秋左傳事類始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左傳事類始末卷四   宋 章冲 撰昭公
  元年
  季武子伐莒 齊盟楚人欲戮叔孫
  楚公子圍聘于鄭遂會於虢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㑹楚請戮其使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為之請使請帶焉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之㑹衞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衛之為人之有牆以蔽惡也牆之隙壊誰之咎也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思難不越官叔出季處信也圖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義也有是四者又何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若子之羣吏處不辟汚出不逃難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汚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來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免之以靖能者子㑹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其誰不欣焉望楚而歸之視逺如邇疆場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樹之官舉之表旗而著之制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於是乎虞有三苗夏有觀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無令王諸侯逐進狎主齊盟其又何壹乎恤大舎小足以為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辯焉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夏四月叔孫歸曽天御季孫以勞之旦及日中不出曽天謂曽阜叔孫家臣曰魯以相忍為國也忍其外不忍其内焉用之阜曰數月於外一旦於是庸何傷賈而欲贏而惡囂乎阜謂叔孫曰可以出矣叔孫指楹曰雖惡是其可去乎乃出見之
  鄭討公孫黒之罪
  鄭徐吾犯之妹美公孫楚聘之矣公孫黒又强委禽焉犯懼告子産子産曰是國無政非子之患也唯所欲與犯請於二子請使女擇焉子晳盛飾入布幣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超乗而出女曰子晳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夫夫婦婦所謂順也適子南氏于晳怒櫜甲以見子南欲殺之子南執戈逐之子晳傷而歸大夫皆謀之子産曰直鈞㓜賤有罪乃執子南而數之曰國之大節有五女皆奸之畏君之威聴其政尊其貴事其長養其親五者所以為國也今君在國女用兵焉不畏威也奸國之紀不聴政也子晳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貴也幼而不忌不事長也兵其從兄不養親也君曰余不女忍殺宥女以逺勉速行乎無重而罪五月放之於呉子産咨於太叔太叔曰吉不能亢身焉能亢宗彼國政也非私難也子圖鄭國利則行之又何疑焉周公殺管叔而蔡蔡叔夫豈不愛王室故也吉若獲戾子將行之何有於諸游鄭為游楚亂故六月鄭伯及其大夫盟於公孫段氏罕虎公孫僑公孫段印段游吉駟帶私盟于閨門之外實薫隧公孫黒强與於盟使大史書其名且曰七子子産弗討 二年秋公孫黒欲去游氏而代其位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産在鄙聞之乗遽而至使吏數之曰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専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争室而罪二也薰隧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不速死大刑將至辭曰死在朝夕無助天為虐子産曰人誰不死凶人不終命也作凶事為凶人不助天其助凶人乎請以印為褚師子産曰印也若才君將任之不才將朝夕從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請焉七月壬寅縊尸諸周氏之衢加木焉
  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懼選適晉
  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其母曰弗去懼選數其罪誅之鍼適晉其車千乗后子享晉侯造舟於河十里舎車一舎八乗為八反之備自雍及絳歸取酬幣備九獻始自齎其一而續送其八終事八反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女叔齊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歸臣聞君子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賛也冬楚公子圍弑其君右尹子干奔晉從車五乗叔向使與秦公子同食皆百人之餼趙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厎禄以徳徳鈞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國不聞以富且夫以千乗去其國彊禦已甚詩曰不侮鰥寡不畏强禦秦楚匹也使后子與子干齒辭曰鍼懼選楚公子不獲是以皆來亦唯命且臣與羈齒無乃不可乎后子先仕晉葢主也史佚有言曰非羈何忌敬也五年秦后子復歸于秦景公卒也
  晉中行敗狄于大鹵
  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于大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増十人當一車之用困諸阨又克車困阨去車必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毀車為行五乗為三伍荀呉之嬖人不肯即卒斬以徇為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専為右角參為左角偏為前拒此皆臨時名以誘之翟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
  晉侯有疾鄭公孫僑問疾
  晉侯有疾鄭伯使公孫僑聘且問疾叔向曰寡君之疾病卜人曰實沈臺駘為祟史莫之知敢問此何神也子産曰昔高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高辛帝嚳居于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帝不臧竟也遷閼伯于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遷實沈於大夏主參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當武王邑姜方震大叔夢帝謂已余命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諸參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武王滅唐而封大叔焉故參為晉星由是觀之實沈參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為𤣥冥師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大原帝用嘉之封諸汾川沈姒蓐黄實守其祀今晉主汾而滅之矣由是觀之則臺駘汾神也抑此二者不及君身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災於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若君身則出入飲食哀樂之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為焉僑聞之君子有四時朝以聴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令夜以安身於是乎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閉湫底以露其體兹心不爽而昏亂百度今無乃壹之則生疾矣僑又聞之内官不及同姓其生不殖羙先盡矣則相生疾君子是以惡之故志曰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違此二者古之所慎也男女辨姓禮之大司也今君内實有四姬焉其無乃是也乎若由是二者弗可為也已四姬有省猶可無則必生疾矣叔向曰善哉肸未之聞也此皆然矣晉侯聞之曰博物君子也重賄之
  二年
  韓宣子聘魯見易象與魯春秋如齊逆女
  晉侯使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禮也觀書於大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徳與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賦緜之卒章以宣子比文四輔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彌縫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齊納幣自齊聘于衞衛侯享之北宫文子賦淇澳宣子賦木𤓰夏韓須如齊逆女齊陳無宇致少姜少姜有寵於晉侯晉侯謂之少齊秋少姜卒公如晉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 三年鄭游吉如晉送少姜之𦵏梁丙與張趯見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為此來也子大叔曰將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歳而聘五歳而朝有事而㑹不協而盟君薨大夫弔卿共𦵏事夫人士弔大夫送𦵏足以昭禮命事謀闕而已無加命矣今嬖寵之喪不敢擇位而數於守適唯懼獲戾豈敢憚煩少姜有寵而死齊必繼室今兹吾又將來賀不唯此行也張趯曰自今子其無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心以季夏昏中而暑乃退季冬旦中而寒退此其極也能無退乎晉將失諸侯諸侯求煩不獲二大夫退子大叔曰張趯有知其猶在君子之後乎齊侯使晏嬰請繼室於晉曰寡君使嬰曰寡人願事君朝夕不倦將奉質幣以無失時則國家多難是以不獲不腆先君之適以備内官焜燿寡人之望則又無禄蚤世隕命君若不忘先君之好惠顧齊國辱收寡人徼福於太公丁公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猶有先君之適及遺姑姊妹若而人君若不棄敝邑而辱使董振擇之以備嬪嬙寡人之望也韓宣子使叔向對曰君有辱命惠莫大焉若惠顧敝邑撫有晉國賜之内主豈唯寡君舉羣臣實受其貺其自唐叔以下實寵加之既成昏晏子受禮叔向從之宴相與語叔向曰齊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齊其為陳氏矣公棄其民而歸於陳氏齊舊四量豆區鍾釜四升為豆各自其四以登於釜釜十則鍾陳氏三量皆登一焉鍾乃大矣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於山魚鹽蜃蛤弗加於海民參其力二入於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凍餒上中下國之諸市屨賤踊貴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愛之如父母而歸之如流水欲無獲民將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戲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齊矣叔向曰然雖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馬不駕卿無軍行公乗無人卒列無長庶民罷敝而宫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聞公命如逃冦讐欒卻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皂𨽻八姓舊臣政在家門民無所依君日不悛以樂慆憂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䜛鼎之銘曰昧旦丕顯後世猶怠况日不悛其能久乎晏子曰子將若何叔向曰晉之公族盡矣𦙝聞之公室將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從之𦙝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𦙝又無子公室無度幸而得死豈其獲祀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囂塵不可以居請更諸爽塏者辭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於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敢煩里旅公笑曰子近市識貴賤乎對曰既利之敢不識乎公曰何貴何賤於是景公繁於刑有鬻踊者故對曰踊貴屨賤既已告於君故與叔向語而稱之景公為是省於刑君子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晏子一言而齊侯省刑詩曰君子如祉亂始遄已其是之謂乎及晏子如晉公更其宅反則成矣既拜乃毀之而為里室皆如其舊則使宅人反之且諺曰非宅是卜唯鄰是卜二三子先卜鄰矣違⺊不祥君子不犯非禮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敢違諸乎卒復其舊宅公弗許因陳桓子以請乃許之晉韓宣子如齊逆女公孫蠆為少姜之有寵也以其子更公女而嫁公子
  叔弓聘于晉辭郊勞
  叔弓聘于晉晉侯使郊勞辭曰寡君使弓來繼舊好固曰女無敢為賔徹命於執事敝邑𢎞矣敢辱郊使致館辭曰寡君命下臣來繼舊好好合使成臣之禄也敢辱大館叔向曰子叔子知禮哉吾聞之忠信禮之器也卑讓禮之宗也辭不忘國忠信也先國後已卑讓也詩曰敬慎威儀以近有徳夫子近徳矣
  三年
  鄭伯如晉晉賜公孫段州田
  鄭伯如晉公孫段相甚敬而卑禮無違者晉侯嘉焉授之以策曰子豐有勞於晉國余聞而弗忘賜女州田以胙乃舊勲伯石再拜稽首受策以出君子曰禮其人之急也乎伯石之汰也一為禮於晉猶荷其禄况以禮終始乎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其是之謂乎初州縣欒豹之邑也及欒氏亡范宣子趙文子韓宣子皆欲之文子曰温吾縣也州本屬温二宣子曰自郤稱以别三傳矣晉之别縣不唯州誰獲治之文子病之乃舎之二子曰吾不可以正議而自與也皆舎之及文子為政趙獲曰可以取州矣文子曰二子之言義也違義禍也余不能治余縣又焉用州必死豐氏故主韓氏伯石之獲州也韓宣子為之請之為其復取之之故 七年子産聘于晉為豐施歸州田於韓宣子曰日君以夫公孫段為能任其事而賜之州田今無禄蚤世不獲久享君徳其子弗敢有不敢以聞於君私致諸子宣子辭子産曰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負荷施將懼不能任其先人之禄其况能任大國之賜縱吾子為政而可後之人若屬有疆場之言敝邑獲戾而豐氏受其大討吾子取州是免敝邑於戾而建置豐氏也敢以為請宣子受之以告晉侯晉侯以與宣子宣子為初言病有之以易原縣於樂大心
  小邾穆公來朝
  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志曰能敬無災又曰敬逆來者天所福也季孫從之
  四年
  楚使椒舉請昏于晉
  楚子使椒舉求諸侯遂請昏晉侯許之 五年楚子以屈生為莫敖使與令尹子蕩如晉逆女晉侯送女于邢丘韓宣子送女叔向為介鄭子皮子太叔勞諸索氏大叔謂叔向曰楚王汰侈已甚子其戒之叔向曰汰侈已甚身之災也焉能及人若奉吾幣帛慎吾威儀守之以信行之以禮敬始而思終終無不復從而不失儀敬而不失威道之以訓辭奉之以舊法考之以先王度之以二國雖汰侈若我何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晉吾仇敵也茍得志焉無恤其他今其來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韓起為閽以羊舌𦙝為司宫足以辱晉吾亦得志矣大夫莫對薳啟疆曰可茍有其備何故不可恥匹夫不可以無備况恥國乎是以聖王務行禮不求恥人朝聘有珪享覜他弔有璋小有述職大有巡功巡狩設机而不倚爵盈而不飲宴有好貨飱有陪鼎入有郊勞出有贈賄禮之至也國家之敗失之道也則禍亂興城濮之役晉無楚備以敗於邲邲之役楚無晉備以敗於鄢自鄢以來晉不失備而加之以禮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報而求親焉既獲姻親又欲恥之以召寇讐備之若何誰其重此若有其人恥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圖之晉之事君臣曰可矣求諸侯而麇丘隕至求昏而薦女君親送之上卿及上大夫致之猶欲恥之君其亦有備矣不然奈何韓起之下趙成中行呉魏舒范鞅知盈羊舌𦙝之下祁午張趯籍談女齊梁丙張骼古百輔躒苗賁皇皆諸侯之選也韓襄為公族大夫韓須受命而使矣箕襄邢帶韓族叔禽叔椒子羽起子皆大家也韓賦七邑皆成縣也皆百乗羊舌四族伯華叔向叔魚叔虎皆疆家也晉人若喪韓起楊肸五卿趙成以下八大夫祁午以下輔韓須楊石向子因其十家九縣韓氏七羊舌氏四言十家舉成數也羊舌四家共二縣故但言强家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奮其武怒以報其大恥伯華謀之中行伯魏舒帥之其蔑不濟矣君將以親易怨實無禮以速寇而未有其備使羣臣往遺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曰不榖之過也大夫無辱厚為韓子禮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禮 六年夏楚公子棄疾如晉報韓起也初韓宣子之適楚也楚人弗逆棄疾及晉竟晉侯將亦弗逆叔向曰楚辟我衷若何效辟書曰聖作則無寧以善人為則而則人之辟乎匹夫為善民猶則之况國君乎晉侯説乃逆之
  正月大雨雹
  正月大雨雹季武子問於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陸道也夏十一月日在虚危西陸朝覿而出之夏三月日在昴畢其藏氷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喪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黒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禄氷皆與焉大夫命婦喪浴用氷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啟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火昏見東方三月四月中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受氷山人取之縣人傳之輿人納之𨽻人藏之夫氷以風壯而以風出因春風而用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淒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癘疾不降民不天札今藏川池之氷棄而不用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雹之為災誰能禦之七月之卒章藏氷之道也
  鄭子産作丘賦
  鄭子産作丘賦國人謗之曰其父死於路已為蠆尾以令於國國將若之何子寛以告子産曰何害茍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聞為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濟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詩曰禮義不愆何恤於人言吾不遷矣渾罕曰國氏其先亡乎君子作法於涼其敝猶貪作法於貪敝將若之何姬在列者蔡及曹滕其先亡乎偪而無禮鄭先衛亡偪而無法政不率法而制於心民各有心何上之有
  呉伐楚報朱方之役
  呉伐楚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於夏汭箴尹宜咎城鍾離薳啟疆城巢然丹城州來 五年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呉以報棘櫟麻之役聞呉師出薳啟疆帥師從之遽不設備呉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馹至於羅汭呉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來吉乎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於敝邑卜之以守龜曰余亟紀力使人犒師請行以觀王怒之疾徐而為之備尚克知之龜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無日矣君奮焉震電馮盛也怒虐執使臣將以釁鼓則呉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蚤修完其可以息師且呉社稷是卜豈為一人使臣獲釁鼓而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為吉孰大焉國之守龜其何事不⺊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于羅汭呉不可入遂觀兵于坁直夷箕之山是行也呉蚤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楚子懼吳使沈尹射待命于巢薳啟彊待命于雩婁禮也 十九年令尹子瑕言蹶由於楚子曰彼何罪諺所謂室於怒市於色者楚之謂矣舎前之忿可也乃歸蹶由
  五年
  魯莊公如晉郊勞贈賄無失禮
  公如晉自郊勞至于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逺乎君子謂叔侯於是乎知禮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莒人愬于晉晉侯欲止公范獻子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墯也為盟主而犯此二者無乃不可乎請歸之間而以師討焉乃歸公 六年夏季孫宿如晉拜莒田也晉侯享之有加籩武子退使行人告曰小國之事大國也茍免於討不敢求貺得貺不過三獻今豆有加下臣弗堪無乃戾也韓宣子曰寡君以為驩也對曰寡君猶未敢况下臣君之𨽻也敢聞加貺固請徹加而後卒事晉人以為知禮重其好貨
  六年
  鄭人鑄刑書
  三月鄭人鑄刑書叔向使詒子産書曰始吾有虞於子今則己矣昔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懼民之有争心也猶不可禁禦是故閑之以義糾之以政行之以禮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制為禄位以勸其從嚴㫁刑罰以威其淫懼其未也故誨之以忠聳之以行教之以務使之以和臨之以敬涖之以彊㫁之以剛猶求聖哲之上明察之官忠信之長慈惠之師民於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禍亂民知有辟則不忌於上並有争心以徴於書而徼幸以成之弗可為矣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今吾子相鄭國作封洫立謗政制參辟鑄刑書將以靖民不亦難乎詩曰儀式刑文王之徳日靖四方又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如是何辟之有民知争端矣將棄禮而徴於書錐刀之末將盡争之亂獄滋豐賄賂並行終子之世鄭其敗乎肸聞之國將亡必多制其此之謂乎復書曰若吾子之言僑不才不能及子孫吾以救世也既不承命敢忘大惠士文伯曰火見鄭其火乎火未出而作火以鑄刑器鼎也藏争辟焉火如象之不火何為六月丙戌鄭災
  齊侯如晉請伐燕
  十一月齊侯如晉請伐北燕也晉侯許之十二月遂伐北燕將納簡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諂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 七年正月齊侯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聴命先君之敝器請以謝罪公孫晳曰受服而退俟釁而動可也二月盟于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瑶罋玉櫝斚耳玉爵不克而還
  七年
  楚子成章華之臺昭公如楚
  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薳啟彊曰臣能得魯侯來召公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照臨楚國鎮撫其社稷以輯寧爾民嬰齊受命于蜀奉承以來弗敢失隕而致諸宗祧日我先君共王引領北望日月以冀傳序相受於今四王矣嘉惠未至唯襄公之辱臨我喪孤與其二三臣悼心失圖社稷之不皇况能懐思君徳今君若步玉趾辱見寡君寵靈楚國以信蜀之役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實嘉賴之豈唯寡君君若不來使臣請問行期寡君將承質幣而見于蜀以請先君之貺公將往夢襄公祖梓慎曰君不果行襄公之適楚也夢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實祖君其不行子服惠伯曰行先君未嘗適楚故周公祖以道之襄公適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鄭伯勞于師之梁孟僖子為介不能相儀及楚不能答郊勞楚子享公於新臺使長鬛者相好以大屈既而悔之薳啟彊聞之見公公語之拜賀公曰何賀對曰齊與晉越欲此久矣寡君無適與也而傳諸君君其備禦三鄰慎守寶矣公懼乃反之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之茍能禮者從之及其將死也召其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達者孔丘聖人之後也而滅於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銘云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余敢侮饘於是鬻於是以餬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徳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没必屬説與何忌於夫子使事之而學禮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與南宫敬叔師事仲尼仲尼曰能補過者君子也詩曰君子是則是傚孟僖子可則傚己矣
  晉侯問士文伯日食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晉侯問於士文伯曰誰將當日食對曰魯衛惡之衛大魯小公曰何故對曰去衛地如魯地衛豕韋魯降婁日食於豕韋之末降婁之始於是有災魯實受之大咎其衛君乎魯將上卿公曰詩所謂彼日而食于何不臧何也對曰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于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慎也務三而已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秋八月衛襄公卒衛齊惡告喪于周且請命王使成簡公如衛弔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高圉亞圉十一月季武子卒晉侯謂伯瑕曰吾所問日食從矣可常乎對曰不可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類官職不則同始異終胡可常也詩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國其異終也如是公曰何謂六物對曰歳時日月星辰是也公曰多語寡人辰而莫同何謂辰對曰日月之㑹是謂辰故以配日
  晉侯有疾韓宣子問夢於子産
  鄭子産聘于晉晉侯有疾韓宣子私焉曰寡君寢疾並走羣望有加而無瘳今夢黄熊入于寢門其何厲鬼也對曰昔堯殛鯀于羽山其神化為黃熊以入于羽淵實為夏郊三代祀之晉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韓子祀夏郊晉侯有間賜子産莒之二方鼎
  衞立靈公
  衛襄公夫人姜氏無子嬖人婤姶生孟縶孔成子夢康叔謂已立元余使羈之孫圉與史茍相之史朝亦夢康叔謂已余將命而子茍與孔烝鉏之曾孫圉相元史朝見成子告之夢夢協晉韓宣子為政聘於諸侯之歳二年婤姶生子名之曰元孟縶之足不良能行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尙享衛國主其社稷遇屯䷂震下坎上又曰余尙立縶尚克嘉之遇屯之比䷇坤下坎上以示史朝史朝曰元亨又何疑焉成子曰非長之謂乎對曰康叔名之可謂長矣孟非人也將不列於宗不可謂長且其繇曰利建侯嗣吉何建建非嗣也二卦皆云子其建之康叔命之二卦告之筮襲於夢武王所用也弗從何為弱足者居侯主社稷臨祭祀奉民人事鬼神從㑹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孔成子立靈公
  八年
  石言于晉
  春石言于晉魏榆晉侯問於師曠曰石何故言對曰石不能言或馮焉不然民聴濫也抑臣又聞之曰作事不時怨讟動於民則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宫室崇侈民力彫盡怨讟並作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於是晉侯方築虒祁之宫叔向曰子野之言君子哉君子之言信而有徴故怨逺於其身小人之言僣而無徴故怨咎及之詩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唯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其是之謂乎是宫也成諸侯必叛君必有咎夫子知之矣夏叔弓如晉賀虒祁也游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史趙見子大叔曰甚哉其相䝉也可弔也而又賀之子大叔曰若何弔也其非唯我賀將天下實賀十年春正月有星出於婺女鄭禆竈言于子産曰七月戊子晉君將死今兹歳在顓頊之虚姜氏任氏實守其地居其維首而有妖星焉告邑姜也邑姜太公女唐叔母婺女既嫁之女織女處女邑姜齊之既嫁女也妖星在婺女齊得歳故知禍在邑姜也維首星居𤣥枵之維首也邑姜晉之妣也天以七紀二十八星面七戊子逢公以登星斯於是乎出逢公商諸侯居齊者將死妖星出婺女時非歳星所在故自當其禍以戊子卒吾是以譏之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戊子晉平公卒九月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衞北宫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晉𦵏平公也鄭子皮將以幣行子産曰喪焉用幣用幣必百兩百兩必千人千人至將不行不行必盡用之幾千人而國不亡子皮固請以行既𦵏諸侯之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孫昭子曰非禮也弗聴叔向辭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焉在衰經之中其以嘉服見則喪禮未畢其以喪服見是重受弔也大夫將若之何皆無辭以見子皮盡用其幣歸謂子羽曰非知之實難將在行之夫子知之矣我則不足書曰欲敗度縱敗禮我之謂矣夫子知度與禮矣我實縱欲而不能自克也
  晉成虒祁之宫諸侯有貳心係十二年
  十三年晉以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為取郠故晉將以諸侯來討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徴會秋七月丙寅治兵于邾南甲車四千乘遂合諸侯于平丘子産子大叔相鄭伯以㑹子産以幄幕九張行子太叔以四十既而悔之每舎損焉及㑹亦如之晉人將尋盟齊人不可晉侯使叔向告劉獻公曰抑齊人不盟若之何對曰盟以厎信君茍有信諸侯不貳何患焉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雖齊不許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乘以先啟行遲速唯君叔向告於齊曰諸侯來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為請對曰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尋叔向曰國家之敗有事而無業事則不經有業而無禮經則不序有禮而無威序則不共有威而不昭共則不明不明弃共百事不終所由傾覆也是故明王之制使諸侯歳聘以志業閒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𩔰昭明志業於好講禮於等示威於衆昭明於神自古以來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興晉禮主盟懼有不治奉承齊犧而布諸君求終事也君曰余必廢之何齊之有唯君圖之寡君聞命矣齊人懼對曰小國言之大國制之敢不聴從叔向曰諸侯有間矣不可以不示衆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之諸侯畏之邾莒愬曰魯朝夕伐我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晉侯不見公使叔向來辭曰諸侯將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請君無勤子服惠伯對曰君信蠻夷之訴以絶兄弟之國弃周公之後亦唯君寡君聞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乘在雖以無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敵之有牛雖瘠僨於豚上其畏不死魯人懼聴命甲戌同盟于平丘齊服也及盟子産争承貢賦之次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列尊貢重周之制也卑而貢重者甸服也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諸侯靖兵好以為事行理之命無月不至貢之無藝小國有闕所以得罪也諸侯修盟存小國也貢獻無極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將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於昏晉人許之既盟子太叔咎之曰諸侯若討其可瀆乎子産曰晉政多門貳偷之不暇何暇討國不競亦陵何國之為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如意以幕䝉之司鐸射懐錦奉壺飲氷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與之錦而入晉人以平子歸子服湫從仲尼謂子産於是行也足以為國基矣詩云樂只君子邦家之基子産君子之求樂者也且曰合諸侯藝貢事禮也冬季孫猶在晉子服恵伯私於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魯兄弟也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為夷弃之使事齊楚其何瘳於晉親親與大賞共罰否所以為盟主也子其圖之諺曰臣一主二吾豈無大國穆子告韓宣子且曰楚滅陳蔡不能救而為夷執親將焉用之乃歸季孫惠伯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諸侯而執其老若猶有罪死命可也若曰無罪而惠免之諸侯不聞是逃命也何免之為請從君惠於㑹宣子謂叔向曰子能歸季孫乎曰不能鮒也能乃使叔魚叔魚見季孫曰昔鮒也得罪於晉君自歸於魯君㣲武子之賜不至於今雖獲歸國於晉猶子則肉之敢不盡情歸子而不歸鮒也聞諸吏將為子除館於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子先歸惠伯待禮
  大蒐于紅
  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衛革車千乘
  九年
  周甘人與晉閻嘉争閻田
  周甘人與晉閻嘉争閻田晉梁丙張趯率陰戎伐潁周邑王使詹桓伯辭於晉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駘芮岐畢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東土也巴濮楚鄧吾南土也肅慎燕亳吾北土也吾何邇封之有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蕃屏周亦其廢隊是為豈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先王居檮杌于四裔以禦螭魅故允姓之姦居于𤓰州伯父惠公歸自秦而誘以來使偪我諸姬入我郊甸則戎焉取之戎有中國誰之咎也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難乎伯父圖之我在伯父猶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謀主也伯父若裂冠毀冕㧞本塞原専弃謀主雖戎狄其何有余一人叔向謂宣子曰文之伯也豈能改物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自文以來世有衰徳而暴滅宗周以宣示其侈諸侯之貳不亦宜乎且王辭直子其圖之宣子説王有姻喪使趙成如周弔且致閻田與禭反潁俘王亦執甘大夫襄以説於晉晉人禮而歸之
  晉荀盈卒晉侯飲酒樂
  晉荀盈如齊逆女卒于戲陽未𦵏晉侯飲酒樂膳宰屠蒯趨入請佐公使尊而遂酌以飲工曰女為君耳將司聰也辰在子卯謂之疾日君徹宴樂學人舎業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女弗聞而樂是不聰也又飲外嬖嬖叔曰女為君目將司明也服以旌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女不見是不明也亦自飲也曰味以行氣氣以實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實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公説徹酒初公欲廢知氏而立其外嬖為是悛而止使荀躒佐下軍以説焉
  築郎囿
  冬築郎囿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孫昭子曰詩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焉用速成以勦初交民也無囿猶可無民其可乎
  十年
  平子伐莒始用人于亳社
  秋平子伐莒取郠獻俘始用人於亳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其不饗魯祭乎周公饗義魯無義詩曰徳音孔昭視民不佻佻之謂甚矣而壹用之將誰福哉
  宋平公卒
  宋平公卒初元公惡寺人栁欲殺之及喪栁熾炭于位將至則去之比𦵏又有寵
  十一年
  單成公卒
  單子㑹韓宣子於戚視下言徐叔向曰單子其將死乎朝有著定㑹有表衣有禬帶有結㑹朝之言必聞于表著之位所以昭事序也視不過結禬之中所以道容貌也言以命之容貌以明之失則有闕今單子為王官伯而命事於㑹視不登帶言不過步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不道不共不昭不從無守氣矣十二月單成公卒
  十二年
  齊衛鄭如晉朝嗣君
  三月鄭簡公卒夏齊侯衞侯鄭伯如晉朝嗣君也晉侯享諸侯子産相鄭伯辭於享請免喪而後聴命晉人許之禮也晉侯以齊侯宴中行穆子相投壺晉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為諸侯師中之齊侯舉矢曰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人中此與君代興亦中之伯瑕謂穆子曰子失辭吾固師諸侯矣壺何為焉其以中儁也齊君弱吾君歸弗來矣穆子曰吾軍帥彊禦卒乘競勸今猶古也齊將何事公孫傁進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齊侯出
  南蒯以費叛
  季平子立而不禮於南蒯南蒯謂子仲吾出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子仲許之憗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子仲還及衛聞費叛遂奔齊南蒯之將叛也其鄉人或知之過之而嘆且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淺謀邇身而逺志家臣而君圖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坤下坎上曰黄裳元吉以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忠信之事則可不然必敗引彊内溫忠也和以率貞信也故曰黃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飾也元善之長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飾事不善不得其極外内倡和為忠不相違率事以信為共供養三徳為善非此三者弗當且夫易不可以占險將何事也且可飾乎中羙能黄上羙為元下羙則裳參成可筮猶有闕也筮雖吉未也將適費飲鄉人酒鄉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𣏌乎𣏌生於圃非宜如蒯在費欲亂從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鄰者恥乎已乎已乎非吾黨之士乎 十三年春叔弓圍費敗焉平子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曰非也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饑者食之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費來如歸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若諸侯皆然費人無歸不親南氏將焉入矣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 十四年初南蒯之將叛也盟費人司徒老祁盧癸偽廢疾使請於南蒯待間而盟許之二子因民之欲叛也請朝衆而盟遂刼南蒯曰羣臣不忘其君畏子以及今三年聴命矣子若弗圖費人不忍其君將不能畏子矣子何所不逞欲請送子請期五日遂奔齊侍飲酒於景公公曰叛夫對曰臣欲張公室也子韓晳曰家臣而欲張公室罪莫大焉司徒老祁慮癸來歸費齊侯使鮑文子致之
  十三年
  楚殺鬬成然
  夏四月丙辰楚公子弃疾即位名曰熊居使子旗為令尹 十四年楚令尹子旗有徳於王不知度與養氏比而求無厭王患之九月楚子殺鬭成然而滅養氏之族使鬭辛居鄖以無忘舊勲
  平王使枝如子躬聘于鄭
  平王封陳蔡復遷邑致羣賂施舎寛民宥罪舉職使枝如子躬聘于鄭且致犫櫟之田事畢弗致鄭人請曰聞諸道路將命寡君以犫櫟敢請命對曰臣未聞命既復王問犫櫟降服而對曰臣過失命未之致也王執其手曰子毋勤姑歸不榖有事其告子也
  叔向制刑不隠於親
  秋晉治兵於邾南甲車四千乘羊舌鮒攝司馬遂合諸侯于平丘次于衞地叔鮒求貨於衛淫芻蕘者衞人使屠伯饋叔向羮與一篋錦曰諸侯事晉未敢攜貳况衛在君之宇下而敢有異志芻蕘者異於他日敢請之叔向受羮反錦曰晉有羊舌鮒者瀆貨無厭亦將及矣為此役也子若以君命賜之其已客從之未退而禁之十四年晉邢侯與雍子争鄐田久而無成士景伯如楚叔魚攝理韓宣子命㫁舊獄罪在雍子雍子納其女於叔魚叔魚蔽罪邢侯邢侯怒殺叔魚與雍子於朝宣子問其罪於叔向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賂以買直鮒也鬻獄邢侯専殺其罪一也已惡而掠羙為昏貪以敗官為墨殺人不忌為賊夏書曰昏墨賊殺皋陶之刑也請從之仲尼曰叔向古之遺直也治國制刑不隠於親三數叔魚之惡不為末減曰義也夫可謂直矣平丘之㑹數其賄也以寛衞國晉不為暴歸魯季孫稱其詐也以寛魯國晉不為虐邢侯之獄言其貪也以正刑書晉不為頗三言而除三惡加三利殺親益榮猶義也夫
  晉滅鼓
  平丘之㑹鮮虞人聞晉師之悉起也而不警邊且不修備晉荀呉自著雍以上軍侵鮮虞及中人大獲而歸十五年晉荀呉帥師伐鮮虞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穆子弗許左右曰師徒不勤而可以獲城何故不為穆子曰吾聞諸叔向曰好惡不愆民知所適事無不濟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賞所甚惡若所好何若其弗賞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則進否則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邇姦所喪滋多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圍鼓三月鼓人或請降使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修而城軍吏曰獲城而弗取勤民而頓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以事君也獲一邑而教民怠將焉用邑邑以賈怠不如完舊賈怠無卒弃舊不祥鼓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義不爽好惡不愆城可獲而民知義所有死命而無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䳒鞮歸二十二年晉之取鼓也既獻而反鼓子焉又叛於鮮虞六月荀吳略東陽使師偽糴者負甲以息於昔陽之門外遂襲鼓滅之以鼓子䳒鞮歸使涉佗徒多守之
  呉滅州來
  呉滅州來令尹子旗請伐呉王弗許曰吾未撫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備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呉猶在楚也子姑待之 十四年夏楚子使然丹簡上國之兵於宗丘且撫其民分貧振窮長孤㓜養老疾收介特救災患宥孤寡赦罪戾詰姦慝舉淹滯禮新敘舊禄勲合親任良物官使屈罷簡東國之兵於召陵亦如之好於邊疆息民五年而後用師禮也 十九年楚人城州來沈尹戌曰楚人必敗昔呉滅州來子旗請伐之王曰吾未撫吾民今亦如之而城州來以挑呉能無敗乎侍者曰王施舎不倦息民五年可謂撫之矣戌曰吾聞撫民者節用於内而樹徳於外民樂其性而無寇讐今宫室無量民人日駭勞罷死轉忘寢與食非撫之也 二十三年呉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呉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㓜而狂陳大夫齧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壹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揺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呉子從之戰于雞父呉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争之呉為三軍以繫于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吳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呉師擊之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舎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
  十五年
  禘于武公叔弓卒
  春將禘于武公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見赤黒之祲非祭祥也喪氛也其在涖事乎二月禘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禮也
  楚費無極害朝吳在蔡
  楚費無極害朝呉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於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呉二三子莫之知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於難蔡人逐朝呉朝呉出奔鄭王怒曰㣲呉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對曰臣豈不欲呉然而前知其為人之異也多謀呉在蔡蔡必速飛去吳所以剪其翼也
  穆后崩景王求彞器於晉
  秋八月穆后崩十二月晉荀躒如周𦵏穆后籍談為介既𦵏除喪以文伯宴樽以魯壺王曰伯氏諸侯皆有以鎮撫王室晉獨無有何也文伯揖籍談對曰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於王室以鎮撫其社稷故能薦彞器於王晉居深山戎狄之與鄰而逺於王室王靈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獻器王曰叔氏而忘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其反無分乎密須之鼓與其大路文所以大蒐也闕鞏國名出甲之甲武所以克商也唐叔受之以處參虛匡有戎狄其後襄之二路龯鏚秬鬯彤弓虎賁文公受之以有南陽之田撫征東夏非分而何夫有勲而不廢有績而載奉之以土田撫之以彞器旌之以車服明之以文章子孫不忘所謂福也福祚之不豋叔父焉在且昔而高祖孫伯黶司晉之典籍以為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晉于是乎有董史女司典之後也何故忘之籍談不能對賔出王曰籍父其無後乎數典而忘其祖籍談歸以告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終乎吾聞之所樂必卒焉今王樂憂若卒以憂不可謂終王一歳而有三年之喪二焉天子絶期故后亦謂之三年於是乎以喪賔宴又求𢑴器樂憂甚矣且非禮也彞器之來嘉功之由非由喪也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王雖弗遂宴樂以蚤亦非禮也禮王之大經也一動而失二禮無大經矣言以考典典以志經忘經而多言舉典將焉用之
  十六年
  楚取蠻氏
  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禮也
  齊侯伐徐賂以鼎而還
  齊侯伐徐徐子及郯人莒人㑹齊侯盟于蒲隧賂以甲父之鼎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伯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逺方㑹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無伯也夫詩曰宗周既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肄其是之謂乎
  晉韓起聘鄭求環
  晉韓起聘于鄭宣子有環其一在鄭商宣子謁諸鄭伯子産弗與曰非官府之守器寡君不知子大叔子羽謂子産曰韓子亦無幾求晉國亦未可以貳若屬有讒人交鬬其間鬼神而助之以興其凶怒悔之何及吾子何愛於一環其以取憎於大國也子産曰吾非偷晉而有二心將終事之是以弗與忠信故也僑聞君子非無賄之難立而無令名之患僑聞為國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無禮以定其位之患夫大國之人令於小國而皆獲其求將何以給之一共一否為罪滋大大國之求無禮以斥之何饜之有吾且為鄙邑則失位矣若韓子奉命以使而求玉焉貪滛甚矣獨非罪乎出一玉以起二罪吾又失位韓子成貪將焉用之且吾以玉賈罪不亦鋭乎韓子買諸賈人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韓子請諸子産子産對曰昔我先君桓公與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殺此地斬之蓬蒿藜藋而共處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爾無我叛我無强賈毋或匄奪爾有利市寶賄我勿與知恃此質誓故能相保以至于今今吾子以好來辱而謂敝邑强奪商人是敎敝邑背盟誓也毋乃不可乎吾子得玉而失諸侯必不為也若大國令而共無藝鄭鄙邑也亦弗為也僑若獻玉不知所成敢私布之韓子辭玉曰起不敏敢求玉以徼二罪敢辭之夏四月鄭六卿餞宣子於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子齹賦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産賦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子大叔賦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於他人乎子大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終乎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桞賦蘀兮宣子喜曰鄭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貺起賦不出鄭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數世之主也可以無懼矣宣子皆獻馬焉而賦我將子産拜使五卿皆拜曰吾子靖亂敢不拜徳宣子私覲於子産以玉與馬曰子命起舎夫玉是賜我玉而免吾死也敢不藉手以拜
  昭公至自晉
  公至自晉子服昭伯語季平子曰晉之公室其將遂卑矣君㓜弱六卿彊而奢傲將因是以習習實為常能無卑乎平子曰爾㓜惡識國冬季平子如晉𦵏昭公平子曰子服回之言猶信子服氏有子哉
  鄭大旱
  鄭大旱使屠擊柷款豎柎有事於桑山斬其木不雨子産曰有事於山蓺山林也而斬其木其罪大矣奪之官邑
  十七年
  小邾穆公來朝
  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燕季平子賦采菽穆公賦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久乎
  郯子來朝
  郯子來朝公與之宴昭子問曰少皞氏鳥名官何故也剡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雲名黄帝受命有雲瑞故以雲名官縉雲氏葢一官也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大皞氏以龍紀故為龍師而龍名我高祖少皞摯之立也鳯鳥適至故紀於鳥為鳥師而鳥名鳯鳥氏歴正也𤣥鳥氏司分也伯趙氏伯勞司至也青鳥氏鶬鷃司啟也丹鳥氏司閉也祝鳩氏司徒也雎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寇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正扈民無滛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逺乃紀於近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
  晉滅陸渾氏
  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於雒與三塗萇𢎞謂劉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君其備之乃警戎備九月晉荀呉帥師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于雒陸渾人弗知師從之滅陸渾氏數之以其貳於楚也陸渾子奔楚周大獲宣子夢文公攜荀吳而授之陸渾故使穆子帥師獻俘于文公
  星孛于大辰宋衛陳鄭皆火
  冬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于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慎曰往年吾見之是其徴也火出而見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久矣其與不然乎火出於夏為三月於商為四月於周為五月夏數得天若火作其四國當之在宋衛陳鄭乎宋大辰之虛也陳大皞之虛也鄭祝融之虛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漢漢水祥也衛顓頊之虛也故為帝丘其星為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過其見之月鄭禆竈言于子産曰宋衛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斚玉瓉鄭必不火子産弗與 十八年夏五月火始昏見丙子風梓慎曰是為融風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午大甚宋衞陳鄭皆火禆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産不可子大叔曰寶以保民也若有火國幾亡可以救亡子何愛焉子産曰天道逺人道邇竈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豈不或信遂不與亦不復火鄭之未災也里析告子産曰將有大祥民震動國幾亡吾身泯焉弗良及也國遷其可乎子産曰雖可吾不足以定遷矣及火里析死矣子産遷其柩火作子産辭晉公子公孫于東門使司寇出新客禁舊客勿出於宫使子寛子上巡羣屏攝至於大宫使公孫登徙大龜使祝史徙主祏於周廟告於先君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宫出舊宫人寘諸火所不及司馬司寇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寇各保其徴郊人助祝史除於國北禳火于𤣥㝠回禄祈于四鄘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衞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七月子産為火故大為社祓禳於四万振除火災禮也
  十九年
  楚工尹赤遷隂于下隂
  楚工尹赤遷隂于下隂令尹子瑕城郟叔孫昭子曰楚不在諸侯矣其僅自完也以持其世而已
  呉用伍員之謀楚始病
  楚子之在蔡也鄖陽封人之女奔之生大子建及即位使伍奢為之師費無極為少師無寵欲譖諸王曰建可室矣王為之聘于秦無極與逆勸王取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夏楚子為舟師以伐濮費無極言于楚子曰晉之伯也邇于諸夏而楚僻陋故弗能與争若大城城父而寘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説從之故大子建居於城父 二十年費無極言于楚子曰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為猶宋鄭也齊晉又交輔之將以害楚其事集矣王問伍奢伍奢曰君一過多矣何信於讒王執伍奢使城父司馬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殺大子未至而使遣之大子奔宋王召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至曰言出於余口入於爾耳誰告建也對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茍貳奉初以還不忍後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無及已王曰而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奸也逃無所入王曰歸從政如他日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呉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為患王使召之棠君尙謂其弟員曰爾適呉我將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往知也知死不辟勇也父不可弃名不可廢爾其勉之相從為愈伍尙歸奢聞員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員如呉言伐楚之利於州于公子光曰是宗為戮而欲反其讎不可從也員曰彼將有他志乃見鱄設諸焉而耕於鄙二十三年楚囊瓦為令尹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茍不能衞城無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竟慎其四竟結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務成功民無内憂而又無外懼國焉用城今呉是懼而城於郢守已小矣卑之不獲能無亡乎昔梁伯溝其公宫而民潰民弃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修其土田險其走集親其民人明其伍候信其鄰國慎其官守守其交禮不僭不貪不懦不耆完其守備以待不虞又何畏矣詩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徳無亦監乎若敖蚡冐至于武文土不過同慎其四境猶不城郢今土數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 二十四年楚子為舟師以略呉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呉不動而速之呉踵楚而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無備邑能無亡乎王及圉陽而還呉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戌曰亡郢之始於此在矣王一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為梗其王之謂乎 二十六年九月楚平王卒 二十七年春呉子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潛呉公子光使鱄設諸弑王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奔鍾吾 三十年呉子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莠尹然沈尹戌城之取於城父與胡田以與之將以害呉也子西諌曰呉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將用之也若好吳邊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吾又彊其讐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呉周之胄裔也而弃在海濱不與姬通今而始大比於諸華光又甚文將自同於先王不知天將以為虐乎使剪喪吳國而封大異姓乎其抑亦將卒以祚呉乎其終不逺矣我盍姑億吾鬼神而寧吾族姓以待其歸將焉用自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焉王弗聼吳子怒冬十二月執鍾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卯滅徐呉子問於伍貟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惡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將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對曰楚執政衆而乖莫適任患若為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既罷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闔廬從之楚於是乎始病 三十一年秋呉人侵楚伐夷侵潛六楚沈尹戌帥師救潛呉師還楚師遷潛於南岡而還呉師圍弦左司馬戌右司馬稽帥師救弦及豫章呉師還始用子胥之謀也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是夜也趙簡子夢童子臝而轉以歌旦占諸史墨曰吾夢如是今而日食何也對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終亦弗克入郢必以庚辰日月在辰尾庚午之日日始有謫火勝金故弗克 定二年桐叛楚呉子使舒鳩氏誘楚人曰以師臨我我伐桐為我使之無忌秋楚囊瓦伐呉師于豫章呉人見舟于豫章而潜師于巢冬呉軍楚師于豫章敗之遂圍巢克之 三年蔡昭侯為兩佩與兩裘以如楚獻一佩一裘於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與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兩肅爽馬子常欲之弗與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與謀請代先從者許之飲先從者酒醉之竊馬而獻之子常子常歸唐侯自拘於司敗曰君以弄馬之故隠君身弃國家羣臣請相夫人以償馬唐侯曰寡人之過也二三子無辱皆賞之蔡人聞之固請獻佩於子常子常朝見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禮不畢將死蔡侯歸及漢執玉而沈曰余所有濟漢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晉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為質焉而請伐楚四年春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
  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𣏌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謀伐楚也晉荀寅求貨於蔡侯弗得言于范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將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弃盟取怨無損於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吾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辭蔡侯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夏蔡滅沈秋楚為沈故圍蔡伍貟為呉行人以謀楚楚之殺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犂之孫嚭為吳太宰以謀楚楚自昭王即位無歳不有吳師蔡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於呉冬蔡侯呉子唐侯伐楚舎舟于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左司馬戌謂子常曰子沿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毀其舟還塞大隧直轅㝠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武城黒謂子常曰呉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戰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毀呉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説十一月庚午二師陳于伯舉闔廬之弟夫槩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槩王曰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師亂呉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史皇以其乗廣死呉從楚師及清發將擊之夫槩王曰困獸猶鬭况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鬬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五戰及郢己卯楚子取其妹季芊畀我以出渉睢鍼尹固與王同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呉師庚辰呉入郢以班處宫子山處令尹之宫夫槩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槩王入之左司馬戌及息而還敗呉師于雍澨傷初司馬臣闔廬故恥為禽焉謂其臣曰誰能免吾首呉句卑曰臣賤可乎司馬曰我實失子可哉三戰皆傷曰我不可用也已句卑布裳剄而褁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涉雎濟江入于雲中王寢盗攻之以戈擊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鍾建負季芊以從由于徐蘇而從鄖公辛之弟懐將弑王曰平王殺吾父我殺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討臣誰敢讐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將誰讐詩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唯仁者能之違彊陵弱非勇也乗人之約非仁也滅宗廢祀非孝也動無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將殺女鬭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隨呉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誘其衷致罰於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君若顧報周室施及寡人以奬天衷君之恵也漢陽之田君實有之楚子在公宫之北呉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已為王曰以吾與之王必免隨人卜與之不吉乃辭吳曰以隨之辟小而密邇於楚楚實存之世有盟誓至於今未改若難而弃之何以事君執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鳩楚竟敢不聴命呉人乃退鑪金初宦於子期氏實與隨人要言王使見辭曰不敢以約為利王割子期之心以與隨人盟初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徳無厭若鄰於君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患也逮吳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辭焉曰子姑就館將圖而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 五年夏歸粟於蔡以周亟矜無資申包胥以秦師至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吳道使楚人先與吳人戰而自稷㑹之大敗夫槩王于沂吳人獲薳射於柏舉其子帥奔徒以從子西敗吳於軍祥秋子期子蒲滅唐九月夫槩王歸自立也以與王戰而敗奔楚為堂谿氏呉師敗楚師于雍澨秦師又敗吳師吳師居麇子期焚之而戰呉師敗又戰于公壻之谿呉師大敗吳子乃歸葉公諸梁之弟后臧從其母於吳不待而歸葉公終不正視冬楚子入于郢初鬬辛聞呉人之争宫也曰吾聞之不讓則不和不和不可以遠征呉争於楚必有亂有亂則必歸焉能定楚王之奔隨也將涉於成臼藍尹亹涉其帑不與王舟及寧王欲殺之子西曰子常唯思舊怨以敗君何效焉王曰善使復其所吾以志前惡王賞鬬辛王孫由于王孫圍鍾建鬭巢申包胥王孫賈宋木鬭懐子西曰請舎懐也王曰大徳滅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為君也非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其又為諸遂逃賞王將嫁季羋季芉 -- or 𦍋 ?辭曰所以為女子逺丈夫也鍾建負我矣以妻鍾建以為樂尹王之在隨也子西為王輿服以保路國於脾洩聞王所在而後從王王使由于城麇復命子西問髙厚焉弗知子西曰不能如辭對曰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盗於雲中余受其戈袒而示之背曰此余所能也脾洩之事余亦弗能也 六年四月呉太子終纍敗楚舟師獲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國大惕懼亡子期又以陵師敗于繁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為矣於是乎遷郢於鄀而改紀其政以定楚國 哀元年楚子圍蔡報伯舉也里而栽廣丈高倍夫屯晝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間而還蔡於是請遷于吳 二年呉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冬遷于州來 四年春蔡昭侯將如呉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盱
  齊師入紀
  秋齊高發帥師伐莒莒子奔紀鄣使孫書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為釐婦及老託於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而登齊師入紀
  鄭大水
  鄭大水龍鬬于時門之外洧淵國人請為禜焉子産弗許曰我鬭龍不我覿也龍鬭我獨何覿焉禳之則彼其室也吾無求於龍龍亦無求於我乃止
  二十年
  宋華向之亂
  宋寺人栁有寵太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栁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於是華亥欲代右師從為之徴公使代之見於左師左師曰女夫也必亡女喪而宗室於人何有人亦於女何有詩曰宗子惟城毋俾城壞毋獨斯畏女其畏哉見六年宋華定來聘享之為賦蓼蕭弗知又不答賦昭子曰必亡宴語之不懐寵光之不宣令徳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將何以在見十二年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慎望氛曰今兹宋有亂國幾亡三年而後弭蔡有大喪叔孫昭子曰然則戴桓也汏侈無禮已甚亂所在也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於死先諸華亥偽有疾公子問之則執之六月丙申殺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拘向勝向行於其廩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刼之癸卯取太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以為質公亦取華亥之子無慼向寧之子羅華定之子啓與華氏盟以為質秋公子城公孫忌樂舎司馬彊向宜向鄭楚建郳申出奔鄭其徒與華氏戰于鬼閻敗公子城子城適晉公請於華費遂將攻華氏對曰臣不敢愛死無乃求去憂而滋長乎臣是以懼敢不聴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十月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戊辰華向奔陳華登奔吳向寧欲殺太子華亥曰干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寇牼以歸公子既入華牼將自門行公執其手曰余知而無罪也入復而所 二十一年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為少司馬多僚為御士與貙相惡乃譖諸公曰貙將納亡人亟言之公曰司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對曰君若愛司馬則如亡公懼使侍人召司馬之侍人宜僚使告司馬司馬嘆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將使田孟諸而遣之公飲之酒厚酬之賜及從者司馬亦如之張匄尤之使子皮承宜僚以劔而訊之宜僚盡以告張匄與子皮臼任鄭翩殺多僚劫司馬以叛而召亡人五月壬寅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横華氏居盧門以南里叛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冬十月華登以吳師救華氏齊烏枝鳴戌宋廚人濮曰軍志有之先人有奪人之心後人有待其衰盍及其勞且未定也伐諸若入而固則華氏衆矣悔無及也從之丙寅齊師宋師敗呉師于鴻口獲其二帥公子若雂偃州貟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公欲出㕑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請待之乃徇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徽者公徒也衆從之公自揚門見之下而巡之曰國亡君死二三子之恥也豈専孤之罪也齊烏枝鳴曰用少莫如齊致死齊致死莫如去備彼多兵矣請皆用劍從之華氏北復即之廚人濮以裳褁首而荷以走曰得華登矣遂敗華氏于新里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㑹晉荀呉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救宋丙戌與華氏戰于赭丘大敗華氏圍諸南里華貙使華登如楚乞師楚薳越帥師將逆華氏二十二年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不佞不能媚於父兄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衷以奬亂人孤之望也唯君圖之楚人患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卭為大司徒樂祁為司城仲幾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輓為大司寇以靖國人
  衞齊豹北宫喜褚師圃公子朝之亂
  衛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寇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宫喜褚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於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作亂故齊豹北宫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豹見宗魯於公孟為驂乗焉將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乗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丙辰公孟有事於蓋獲之門外齊子氏帷於門外而伏甲焉使祝鼃寘戈於車薪以當門使一乗從公孟以出華齊御公孟宗魯驂乘及閎中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慶比御公公南楚驂乘使華寅乘貳車載寶以出過齊氏使華寅肉袒執葢以當其闕齊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如死鳥析朱鉏宵從竇出徒行從公齊侯使公孫青聘于衛既出聞衛亂從諸死鳥請將事辭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無所辱君命賔曰寡君命下臣於朝曰阿下執事臣不敢貳主人曰君若惠顧先君之好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有宗祧在乃止衛侯固請見之不獲命以其良馬見為未致使故也衛侯以為乘馬賔將掫主人辭曰亡人之憂不可以及吾子草莽之中不足以辱從者敢辭賔曰寡君之下臣君之牧圉也若不獲扞外役是不有寡君也臣懼不免於戾請以除死親執鐸終夕與於燎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宫子北宫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丁巳晦公入與北宫喜盟于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國人八月辛亥公子朝褚師圃子玉宵子高魴奔晉閏月戊辰殺宣姜衛侯賜北宫喜諡曰貞子賜析朱鉏諡曰成子而以齊氏之墓予之衛侯告寧於齊且言子石齊侯將飲酒徧賜大夫曰二三子之教也苑何忌辭曰與於青之賞必及於其罸在康誥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况在羣臣臣敢貪君賜以干先王琴張聞宗魯死將往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盗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姦不受亂不為利疚於回不以回待人不葢不義不犯非禮
  齊侯疥晏子言修徳而可
  齊侯疥遂痁期而不瘳諸侯之賔問疾者多在梁丘據與裔款言于公曰吾事鬼神豐於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為諸侯憂是祝史之罪也諸侯不知其謂我不敬君盍誅於祝固史嚚以辭賔公説告晏子晏子曰日宋之盟屈建問范㑹之徳於趙武趙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竭情無私其祝史祭祀陳信不愧其家事無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語康王王曰神人無怨宜夫子之光輔五君以為諸侯主也公曰何故對曰有徳之君外内不廢上下無怨動無違事其祝史薦信無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饗國受其福祝史與焉其所以蕃祉老壽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於鬼神其適遇滛君外内頗邪上下怨疾動作辟違從欲厭私高臺深池撞鍾舞女斬刈民力輸掠其聚以成其違不恤後人暴虐淫從肆行非度無所還忌不思謗讟不憚鬼神神怨民痛無悛於心其祝史薦信是言罪也其葢失數美是矯誣也進退無辭則虛以求媚是以鬼神不饗其國以禍之祝史與焉所以天昏孤疾者為暴君使也其言僭嫚於鬼神公曰然則若之何對曰不可為也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澤之萑蒲舟鮫守之藪之薪蒸虞𠉀守之海之鹽蜃祈望守之縣鄙之人入從其政偪介之闗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强易其賄布常無藝徴斂無度宫室日更滛樂不違内寵之妾肆奪於市外寵之臣僭令於鄙私欲養求不給則應民人苦病夫婦皆詛祝有益也詛亦有損聊攝以東姑尤以西其為人也多矣雖其善祝豈能勝億兆人之詛君若欲誅於祝史修徳而後可公説使有司寛政毀闗去禁薄斂已責
  齊侯田晏子論和同
  齊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進公使執之辭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見皮冠故不敢進乃舎之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韙之齊侯至自田晏子侍于遄臺子猶馳而造焉公曰唯據與我和夫晏子對曰據亦同也焉得為和公曰和與同異乎對曰異和如羮焉水火醯醢鹽梅以亨魚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齊之以味濟其不及以洩其過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獻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無争心故詩曰亦有和羮既戒既平鬷嘏無言時靡有争先王之濟五味和五聲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聲亦如味一氣二體武文二舞三類風雅頌四物五聲六律七音武王伐紂自午及子凡七日王因此以數合之以聲昭之故以七同其數以律和其聲謂之七音八風易緯通卦驗曰東北條風東明庶風東南清明風南景風西南凉風西閶闔風西北不周風北廣莫風條風一名融風景風一名凱風九歌以相成也清濁小大短長疾徐哀樂剛柔遲速高下出入周䟽以相濟也君子聴之以平其心心平徳和故詩曰徳音不瑕今據不然君所謂可據亦曰可君所謂否據亦曰否若以水濟水誰能食之若琴瑟之專壹誰能聴之同之不可也如是飲酒樂公曰古而無死其樂若何晏子對曰古而無死則古之樂也君何得焉昔爽鳩氏少皞司寇始居此地季萴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後大公因之古者無死爽鳩氏之樂非君所願也
  子産古之遺愛
  鄭子産有疾謂子大叔曰我死子必為政唯有徳者能以寛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則多死焉故寛難疾數月而卒大叔為政不忍猛而寛鄭國多盗取人於萑苻之澤大叔悔之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興徒兵以攻萑苻之盗盡殺之盗少至仲尼曰善哉政寛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寛寛以濟猛猛以濟寛政是以和詩曰民亦勞止訖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施之以寛也柔逺能邇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競不絿不剛不柔布政優優百禄是遒和之至也及子産卒仲尼聞之出涕曰古之遺愛也
  二十一年
  天王將鑄無射
  天王將鑄無射泠州鳩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樂天子之職也夫音樂之輿也而鍾音之器也天子省風以作樂氣以鍾之輿以行之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則和於物物和則嘉成故和聲入于耳而藏於心心億則樂窕則不咸槬則不容心是以感感實生疾今鍾槬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 二十二年夏四月王田北山有心疾乙丑崩
  蔡侯奔楚
  𦵏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𦵏者歸見昭子昭子問蔡故以告昭子歎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冬蔡侯朱出奔楚費無極取貨於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于楚楚子將討蔡無極曰平侯與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廢之靈王殺隠大子其子與君同惡徳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
  魯以十一牢禮晉士鞅
  夏晉士鞅來聘叔孫為政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士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敝邑也將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
  叔輒哭日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公問於梓慎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為對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為災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過也其他月則為災陽不克也故常為水于是叔輒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將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輒卒
  二十二年
  王子朝之亂
  𦵏曹平公往者見周原伯魯焉與之語不説學歸以語閔子馬閔子馬曰周其亂乎夫必多有是説而後及其大人大人患失而惑又曰可以無學無學不害不害而不學則茍而可於是乎下陵上替能無亂乎夫學殖也不學將落原氏其亡乎見十八年王子朝賔起有寵於景王王與賔孟説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庶子伯蚠扶粉事單穆公惡賔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賔孟適郊見雄雞自㫁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於是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已犧何害王弗應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從將殺單子劉子乙丑崩于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蚠五月庚辰見王遂攻賔起殺之六月丁巳𦵏景王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劉子奔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單子逆悼王于莊宫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莊宫單子出王子還與召莊公謀曰不殺單旗不捷與之重盟必來背盟而克者多矣遂奉王以追單子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説劉子如劉單子奔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劉子入于王城辛未鞏簡公敗績于京乙亥甘平公亦敗焉單子欲告急于晉秋七月以王如平畤次于皇冬十月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師以納王于王城十一月王子猛卒己丑敬王即位閏月晉箕遺樂徴右行詭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于京楚辛丑伐京毀其西南 二十三年春二師圍郊郊鄩潰王使告閒晉師還夏六月王子朝入于尹單子從阪道劉子從尹道伐尹單子敗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宫極以成周人戌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鄩羅納諸莊宫尹辛敗劉師于唐丙辰又敗諸鄩甲子尹辛取西闈丙子攻蒯蒯潰八月丁酉南宫極震萇𢎞謂劉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濟也周之亡也其山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弃之矣東王必大克 二十四年春正月召簡公南宫嚚以甘桓公見王子朝劉子謂萇𢎞曰甘氏又往矣對曰何害同徳度義大誓曰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徳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徳此周所以興也君其務徳無患無人戊午王子朝入于鄔三月晉侯使士景伯蒞問周故士伯立于乾祭而問於介衆晉人辭王子朝不納其使六月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有言曰嫠不恤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圖之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而與宣子圖之乃徴㑹於諸侯期以明年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之寶珪于河甲戌津人得諸河上陰不佞以温人南侵拘得玉者取其玉將賣之則為石王定而獻之與之東訾 二十五年夏㑹于黃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戌人明年將納王 二十六年四月單子如晉告急五月戊午劉人敗王城之師于尸氏戊辰王城人劉人戰于施谷劉師敗績七月己巳劉子以王出王城人焚劉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冬十月丙申王起師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召伯逆王于尸及劉子單子盟癸酉王入于成周晉師使成公般戌周而還王子朝使告於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且為後人之迷敗傾覆而溺入于難則振救之至於夷王王愆於厥身諸侯莫不並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于彘諸侯釋位以間王政宣王有志而後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弔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郟鄏則是兄弟之能用力於王室也至于惠王天不靖周生頽禍心施于叔帶惠襄辟難越去王都則有晉鄭咸黜不端以綏定王家則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宣八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修其職諸侯服享二世共職王室其有間王位諸侯不圖而受其亂災至于靈王生而有頿王甚神聖無惡於諸侯靈王景王克終其世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剥亂天下壹行不若謂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討之帥羣不弔之人以行亂于王室侵欲無厭規求無度貫瀆鬼神慢弃刑法倍奸齊盟傲很威儀矯誣先王晉為不道是攝是賛思肆其罔極兹不榖震盪播越竄在荆蠻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奬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毋速天罰赦圖不榖則所願也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而諸侯實深圖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徳徳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大子壽蚤夭即世單劉賛私立少以閒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圖之閔馬父聞子朝之辭曰文辭以行禮也子朝干景之命逺晉之大以專其志無禮甚矣文辭何為 二十七年秋㑹于扈令戌周也十二月晉籍秦致諸侯之戌于周 二十九年三月己卯京師殺召伯盈尹氏固及原伯魯之子尹固之復也有婦人遇之周郊尤之曰處則勸人為禍行則數日而反是夫也其過三歳乎夏五月庚寅王子趙車入于鄻以叛陰不佞敗之 三十二年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禍于周俾我兄弟並有亂心以為伯父憂我一二親暱甥舅不遑啟處於今十年勤戌五年余一人無日忘之悶悶焉如農夫之望歳懼以待時伯父若肆大惠復二文之業弛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徳焉今我欲徼福假靈于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戌人無勤諸侯用寧蝥賊逺屏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使伯父實重圖之俾我一人無徴怨於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戌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從事魏獻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於諸侯遲速衰序於是焉在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衛彪傒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詩曰敬天之怒不敢戲豫敬天之渝不敢馳驅况敢干位以作大事乎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高卑度厚薄仭溝洫物土方議逺邇量事期計徒庸慮材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丈書以授師而效諸劉子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 定元年春王正月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將以城成周魏子涖政衛彪傒曰將見天子而易位以令非義也大事奸義必有大咎晉不失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獻子屬役於韓簡子及原壽過而田於大陸焚焉還卒于𡩋范獻子去其柏椁以其未復命而田也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為無道絶我小國於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從宋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復舊職若從踐土若從宋亦唯命仲幾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正奚仲遷于邳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若復舊職將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有舊為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徴於人宋徴于鬼宋罪大矣且已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啟寵納侮其此之謂矣必以仲幾為戮乃執仲幾歸諸京師城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戌齊高張後不從諸侯晉女叔寛曰周萇𢎞齊高張皆將不免萇𢎞違天高子違人天之所壞不可支也衆之所為不可奸也為哀三年周人殺萇𢎞六年高張來奔起 五年春王人殺子朝于楚 六年夏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將以作亂于周六月晉閻没戌周冬十二月天王處于姑蕕辟儋翩之亂也七年春儋翩入于儀栗以叛夏四月單武公劉桓公敗尹氏于窮谷尹氏復黨儋翩冬十一月單子劉子逆王于慶氏晉籍秦送王己巳王入于王城 八年二月單子伐榖城劉子伐儀栗辛夘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
  二十三年
  邾人城翼武城人取邾師
  邾人城翼還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㫁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師邾人愬于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請使當之乃不果坐韓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將以叔孫與之叔孫聞之去衆與兵而朝士彌牟謂韓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讎叔孫必死之魯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將焉歸所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居一館士伯聴其辭而愬諸宣子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將館子於都叔孫旦而立期焉乃館諸箕舎子服昭伯於他邑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於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將歸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牆屋去之如始至 二十四年士彌牟逆叔孫于箕叔孫使梁其踁待于門内曰余左顧而欵乃殺之右顧而笑乃止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禮將致諸吾子使彌牟逆從者叔孫受禮而歸
  二十四年
  日有食之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梓慎曰將水昭子曰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過春分陽盛時而不勝隂陽將猥出故為旱陽不克莫將積聚也
  二十五年
  宋逐右師
  叔孫婼聘于宋桐門右師見之語卑宋大夫而賤司城氏昭子告其人曰右師其亡乎君子貴其身而後能及人是以有禮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賤其宗是賤其身也能有禮乎無禮必亡夏㑹于黄父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宋樂大心曰我於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士伯告簡子曰宋右師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無不祥大焉定六年秋宋樂祁言于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晉今使
  不往晉其憾矣樂祁告其宰陳寅陳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謂樂祁曰子必往陳寅曰子立後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見溷而行趙簡子逆而飲之酒於緜上獻楊楯六十於簡子陳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又有納焉以楊楯賈禍弗可為也已然子死晉國子孫必得志於宋范獻子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 八年趙鞅言於晉侯曰諸侯唯宋事晉好逆其使猶懼不至今又執之是絶諸侯也將歸樂祁卒于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乃止諸州 九年春宋公使樂大心盟于晉且逆樂祁之尸辭偽有疾乃使向巢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鍾何也右師曰喪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絰而生子余何故舎鍾子明聞之怒言於公曰右師將不利戴氏不肯適晉將作亂也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師
  季氏逐昭公
  𦵏齊歸公不慼晉士之送𦵏者歸以語史趙史趙曰必為魯郊侍者曰何故曰歸姓也不思親祖不歸也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喪國不廢蒐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國不恤喪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顧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其失國見十一年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請所用幣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於社諸侯用幣於社伐皷於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有伐皷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太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未及夏至三辰有災於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皷祝用幣史用辭故夏書曰辰不集于房瞽奏皷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平子弗從昭子退曰夫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見十七年 春叔孫婼聘于宋宋公享昭子賦新宫昭子賦車轄明日宴飲酒樂宋公使昭子右坐語相泣也樂祁佐退而告人曰今兹君與叔孫其皆死乎吾聞之哀樂而樂哀皆喪心也心之精爽是謂䰟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從謂曹氏宋元夫人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公公告樂祁樂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喪政四公矣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國君是以鎮撫其民詩曰人之云亡心之憂矣魯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夏有鸜鵒來巢師已曰異哉吾聞文武之世童謡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徴褰與𥜗鸜鵒之巢逺哉遥遥稠父喪勞宋父以驕鸜鵒鸜鵒往歌來哭童謡有是今鸜鵒來巢其將及乎初季公鳥娶妻於齊鮑文子生申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己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扶余又訴於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於卞而執夜姑將殺之公若為之請平子使豎勿納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鬭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於郈氏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㑹為讒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舎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于門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於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久矣隠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將藴藴蓄民將生心生心同求將合君必悔之弗聴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衆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往公徒釋甲執冰而踞遂逐之孟氏見叔孫氏之旌執郈昭伯殺之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刼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齊侯唁公于平隂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將帥敝賦以從執事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若胙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夫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臧昭伯率從者將盟載書曰戮力壹心好惡同之信罪之有無繾綣從公無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羈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以為皆有罪或欲通内外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惡定焉可同也陷君於難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將速入弗通何為而何守焉乃不與盟昭子自闞歸平子稽顙曰茍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骨肉也昭子從公于齊公與昭子言于幄内曰將安衆而納公公徒將殺昭子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於其寢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師展將以公乗馬而歸公徒執之十一月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夢大子欒即位于廟已與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若以羣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没唯是楄柎所以藉幹者請無及先君仲幾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羣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臣之失職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祇辱宋公遂行卒于曲棘 二十六年春齊侯取鄆三月公至自齊處於鄆夏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從女賈以幣錦二兩縳一如瑱適齊師謂子猶之人高齮能貨子猶為高氏後粟五千庾高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於齊侯曰羣臣不盡力于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晉卒于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邪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於曲棘使羣臣從魯君以卜焉若可師有濟也君而繼之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衛國也請我受師許之告於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於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于淄者曰將以厭衆魯成備而後告曰不勝衆 二十七年秋㑹于扈謀納公也宋衛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於季孫謂司城子梁與北宫貞子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於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賛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孟懿子陽貨伐鄆鄆人將戰子家子曰天命不慆久矣使君亡者必此衆也天既禍之而自福也不亦難乎猶有鬼神此必敗也嗚呼為無望也夫其死於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晉公徒敗于且知冬公如齊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於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 二十八年春公如晉將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於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於竟弗聴使請逆于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於竟而後逆之 二十九年春公至自乾侯處于鄆齊侯使高張來唁公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乾侯平子每歳賈馬具從者之衣屨而歸之于乾侯公執歸馬者賣之乃不歸馬衛侯來獻其乘馬曰啓服塹而死公將為之櫝子家子曰從者病矣請以食之乃以幃裹之 三十一年春公在乾侯晉侯將以師納公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于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夏四月季孫從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已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于魯師季孫必與君歸公欲從之衆從者脅公不得歸 三十二年十二月公疾徧賜大夫大夫不受賜子家子雙琥一環一璧輕服受之大夫皆受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賜於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賜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久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故詩曰高岸為谷深谷為陵三后之姓於今為庶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乘乾曰大壯䷡乾下震上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既而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為上卿至於文子武子世増其業不廢舊績魯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定元年夏叔孫成子逆公之喪于乾侯季孫曰子家子亟言於我未甞不中吾志也吾欲與之從政子必止之且聴命焉子家子不見叔孫易幾而哭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羈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羈不敢見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為實使羣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則羣臣之願也凡從君出而可以入者將唯子是聴子家氏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龜在羈弗敢知若從君者則貌而出者入可也寇而出者行可也若羈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羈將逃也喪及壞隤公子宋先入從公者皆自壞隤反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榮駕鵞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縱子忍之後必或恥之乃止季孫問於榮駕鵞曰吾欲為君諡使子孫知之對曰生不能事死又惡之以自信也將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巳𦵏昭公於墓道南孔子之為司寇也溝而合諸墓昭公出故季平子禱於煬(「旦」改為「𠀇」)公九月立煬(「旦」改為「𠀇」)
  趙簡子問禮
  黄父之㑹子大叔見趙簡子簡子問揖讓周旋之禮焉對曰是儀也非禮也簡子曰敢問何謂禮對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産曰夫禮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氣用其五行氣為五味發為五色章為五聲滛則昏亂民失其性是故為禮以奉之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内以經二物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亞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從四時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為温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于六氣是故審則冝類以制六志哀有哭泣樂有歌舞喜有施舎怒有戰鬭喜生於好怒生於惡是故審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惡物也好物樂也惡物哀也哀樂不失乃能協于天地之性是以長久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對曰禮上下之紀天地之經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簡子曰鞅也請終身守此言也
  楚子常欲立子西
  楚子使薳射城州屈復茄人焉城丘皇遷訾人焉使熊相禖郭巢季然郭卷子大叔聞之曰楚王將死矣使民不安其土民必憂憂將及王弗能久矣 二十六年楚平王卒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大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建實聘之子西長而好善立長則順建善則治王順國治可不務乎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國有外援不可瀆也王有適嗣不可亂也敗親速讐亂嗣不祥賂吾以天下吾滋不從也楚國何為必殺令尹令尹懼乃立昭王
  二十六年
  齊侯欲禳彗星
  齊有彗星齊侯使禳之晏子曰無益也祗取誣焉天道不謟不貳其命若之何禳之且天之有彗也以除穢也君無穢徳又何禳焉若徳之穢禳之何損詩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國君無回徳方國將至何患於彗詩曰我無所監夏后及商用亂之故民卒流亡若徳回亂民將流亡祝史之為無能補也公説乃止
  晏子論禮可以為國
  齊侯與晏子坐于路寢公歎曰美哉室其誰有此乎晏子曰何謂也公曰吾以為在徳對曰如君之言其陳氏乎陳氏雖無大徳而有施於民豆區釜鍾之數其取之公也薄其施之民也厚公厚斂焉陳氏厚施焉民歸之矣詩曰雖無徳與女式歌且舞陳氏之施民歌舞之矣後世若少惰陳氏而不亡則國其國也已公曰善哉是可若何對曰唯禮可以己之在禮家施不及國民不遷農不移工賈不變士不濫官不滔大夫不收公利公曰善哉我不能矣吾今而後知禮之可以為國也對曰禮之可以為國也久矣與天地並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婦聴禮也君令而不違臣共而不貳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和而義妻柔而正姑慈而從婦聴而婉禮之善物也公曰善哉寡人今而後聞此禮之上也對曰先王所禀於天地以為其民也是以先王上之
  二十七年
  楚子常滅郤氏
  楚郤宛直而和國人説之鄢將師為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讒無極譖郤宛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於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令尹將必來辱為惠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君幾禍子子惡將為子不利甲在門矣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將師而告之將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國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佗與晉陳及其子弟晉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專禍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矣國將如何令尹病之楚郤宛之難國言未已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沈尹戌言于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廐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以興謗讟至于今不已戌也惑之仁者殺人以掩謗猶弗為也今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圖不亦異乎夫無極楚之讒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大子建殺連尹奢屏王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温惠共儉有過成莊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幾及子矣子而不圖將焉用之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而不愆位吳新有君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讒以自安也今子愛讒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圖九月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將師盡滅其族以説于國謗言乃止
  二十八年
  晉滅祁氏羊舌氏
  晉祁勝與鄔臧通室祁盈將執之訪於司馬叔游叔游曰鄭書有之惡直醜正實蕃有徒無道立矣子懼不免詩曰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姑已若何盈曰祁氏私有討國何有焉遂執之祁勝賂荀躒荀躒為之言於晉侯晉侯執祁盈六月殺祁盈及楊食我食我祁盈之黨也而助亂故殺之遂滅祁氏羊舌氏初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黨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鮮吾懲舅氏矣其母曰子靈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可無懲乎吾聞之甚美必有甚惡是鄭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蚤死無後而夭鍾美於是將必以是大有敗也昔有仍氏生女黰黒而甚美光可以鑑名曰𤣥妻樂正后䕫取之生伯封實有豕心貪惏無饜忿纇無期謂之封豕有窮后羿滅之䕫是以不祀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廢皆是物也女何以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茍非徳義則必有禍叔向懼不敢取平公强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謁諸姑曰長叔姒生男姑視之及堂聞其聲而還曰是豹狼之聲也狼子野心非是莫喪羊舌氏矣遂弗視秋晉韓宣子卒魏獻子為政分祁氏之田以為七縣分羊舌氏之田以為三縣司馬彌牟為鄔大夫賈辛為祁大夫司馬烏為平陵大夫孟丙為盂大夫樂霄為銅鞮大夫趙朝為平陽大夫僚安為楊氏大夫謂賈辛司馬烏為有力于王室故舉之謂知徐吾趙朝韓固魏戊餘子之不失職能守業者也其四人者皆受縣而後見於魏子以賢舉也魏子謂成鱄吾與戊也縣人其以我為黨乎對曰何也戊之為人逺不忘君近不偪同居利思義在約思純有守心而無滛行雖與之縣不亦可乎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國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國者四十人皆舉親也夫舉無他惟善所在親䟽一也詩曰惟此文王帝度其心莫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國克順克比比于文王其徳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心能制義曰度徳正應和曰莫昭臨四方曰明勤施無私曰類教誨不倦曰長賞慶刑威曰君慈和徧服曰順擇善而從之曰比經緯天地曰文九徳不愆作事無悔故襲天禄子孫賴之主之舉也近文徳矣所及其逺哉賈辛將適其縣見于魏子魏子曰辛來昔叔向適鄭鬷蔑惡欲觀叔向使從之收器者而往立於堂下一言而善叔向將飲酒聞之曰必鬷明也下執其手以上曰昔賈大夫惡娶妻而美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皋射雉獲之其妻始笑而言賈大夫曰才之不可以已我不能射女遂不言不笑夫今子少不颺子若無言吾幾失子矣言之不可以已也如是遂如故知今女有力於王室吾是以舉女行乎敬之哉毋墮乃力仲尼聞魏子之舉也以為義曰近不失親逺不失舉可謂義矣又聞其命賈辛也以為忠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忠也魏子之舉也義其命也忠其長有後於晉國乎冬梗陽人有獄魏戊不能斷以獄上其大宗賂以女樂魏子將受之魏戊謂閻没女寛曰主以不賄聞於諸侯若受梗陽人賄莫甚焉吾子必諌皆許諾退朝待於庭饋入召之比置三歎既食使坐魏子曰吾聞諸伯叔諺曰唯食忘憂吾子置食之間三歎何也同辭而對曰或賜二小人酒不夕食饋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歎中置自咎曰豈將軍食之而有不足是以再歎及饋之畢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獻子辭梗陽人
  二十九年
  龍見于絳郊
  秋龍見于絳郊魏獻子問於蔡墨曰吾聞之蟲莫知於龍以其不生得也謂之知信乎對曰人實不知非龍實知古者畜龍故國有豢龍氏有御龍氏獻子曰何謂也對曰昔有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實甚好龍能求其耆欲以飲食之龍多歸之乃擾畜龍以服事帝舜帝賜之姓曰董氏曰豢龍封諸鬷川鬷夷氏其後也故帝舜氏世有畜龍及有夏孔甲擾于有帝帝賜之乘龍河漢各二各有雌雄孔甲不能食而未獲豢龍氏有陶唐氏既衰其後有劉累學擾龍于豢龍氏以事孔甲能飲食之夏后嘉之賜氏曰御龍以更豕韋之後龍一雌死潛醢以食夏后夏后饗之既而使求之懼而遷于魯縣范氏其後也獻子曰今何故無之對曰夫物物有其官官修其方朝夕思之一日失職則死及之失官不食官宿其業其物乃至若泯棄之物乃坻伏鬱湮不育故有五行之官是為五官實列受氏姓封為上公祀為貴神社稷五祀是尊是奉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𤣥㝠土正曰后土龍水物也水官棄故龍不生得不然周易有之在乾之姤䷫巽下乾上曰潛龍勿用其同人䷌離下乾上曰見龍在田其大有䷍乾下離上曰飛龍在天其夬䷪乾下兌上曰亢龍有悔其坤䷁坤下坤上曰見羣龍无首吉坤之剥䷖坤下艮上曰龍戰于野若不朝夕見誰能物之獻子曰社稷五祀誰氏之五官也對曰少皞氏有四叔曰重曰該曰修曰熈實能金木及水使重為句芒該為蓐收修及熈為𤣥㝠世不失職遂濟窮桑此其三祀也顓頊氏有子曰犂為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句龍為后土此其二祀也后土為社稷田正也有烈山氏之子曰柱為稷自夏以上祀之周棄亦為稷自商以來祀之
  晉范中行之亂
  晉趙鞅荀寅帥師城汝濵遂賦晉國一鼓鐵以鑄刑鼎著范宣子所為刑書焉仲尼曰晉其亡乎失其度矣夫晉將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經緯其民卿大夫以序守之民自以能尊其貴貴是以能守其業貴賤不愆所謂度也文公是以作執秩之官為被廬之法以為盟主今棄是度也而為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貴貴何業之守貴賤無序何以為國且夫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晉國之亂制也若之何以為法蔡史墨曰范氏中行氏其亡乎中行寅為下卿而干上令擅作刑器以為國法是法姦也又加范氏焉易之亡也其及趙氏趙孟與焉然不得已若徳可以免 定十三年晉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衛貢五百家吾舎諸晉陽午歸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衛是以為邯鄲而寘諸晉陽絶衛之道也不如侵齊而謀之乃如之而歸之于晉陽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使告邯鄲人曰吾私有討於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殺午趙稷渉賔以邯鄲叛夏六月籍秦圍邯鄲邯鄲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故不與圍邯鄲將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孟曰先備諸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宫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范皋夷無寵於范吉射而欲為亂於范氏梁嬰父嬖於知文子文子欲以為卿韓簡子與中行文子相惡魏襄子亦與范昭子相惡故五子謀將逐荀寅而以梁嬰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皋夷代之荀躒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高彊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不可弗聴遂伐公國人助公二于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于絳盟于公宫 十四年梁嬰父惡董安于謂知文子曰不殺安于使終為政於趙氏趙氏必得晉國盍以其先發難也討于趙氏文子使告於趙孟曰范中行氏雖信為亂安于則發之是安于與謀亂也敢以告趙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晉國寧趙氏定將焉用生乃縊而死趙孟尸諸市而告于知氏知伯從趙孟盟而後趙氏定祀安于於廟夏晉人圍朝歌公㑹齊侯衛侯于脾上梁之間秋齊侯宋公㑹于洮范氏故也冬十二月晉人敗范中行氏之師於潞獲籍秦高彊又敗鄭師及范氏之師于百泉哀元年夏齊侯衛侯救邯鄲二年六月晉趙鞅納衛大子于戚秋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于戚簡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徳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𨽻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于兆下卿之罰也將戰郵無恤御簡子衛大子為右登鐵上望見鄭師衆大子懼自投于車下子良授大子綏而乘之曰婦人也簡子巡列曰畢萬匹夫也七戰皆獲有馬百乘死于牖下羣子勉之死不在寇衛大子禱曰曾孫蒯瞶敢昭告皇祖文王列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瞶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面傷以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鄭人擊簡子中肩斃於車中獲其蠭旗大子救之以戈鄭師北大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趙孟喜曰可矣傅傁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未艾也初周人與范氏田公孫尨稅焉趙氏得而獻之吏請殺之趙孟曰為其主也何罪止而與之田及鐵之戰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取蠭旗於子姚之幕下獻曰請報主徳既戰簡子曰吾伏弢嘔血皷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大子曰吾救主於車退敵於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駕而乘材兩靷皆絶 三年劉氏范氏世為昬姻萇𢎞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六月周人殺萇𢎞冬十月晉趙鞅圍朝歌師于其南荀寅犯師而出癸丑奔邯鄲 四年秋齊陳乞弦施衛𡩋跪救范氏九月趙鞅圍邯鄲冬十一月邯鄲降荀寅奔鮮虞趙稷奔臨十二月弦施逆之國夏伐晉㑹鮮虞納荀寅于柏人五年春晉圍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齊初范氏之臣王
  生惡張栁朔言諸昭子使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讎乎對曰私讐不及公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臣敢違之及范氏出張栁朔謂其子爾從主勉之我將止死王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僭之遂死於柏人
  三十一年
  邾黒肱以濫來奔
  冬邾黒肱以濫來奔賤而書名重地故也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有名而不知其已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已是故君子動則思禮行則思義不為利回不為義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蓋而名章懲不義也齊豹為衛司宼守嗣大夫作而不義其書為盗邾庶其莒牟夷邾黒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賤而必書此二物者所以懲肆而去貪也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若竊邑叛君以徼大利而無名貪冒之民將寘力焉是以春秋書齊豹曰盗三叛人名以懲不義數惡無禮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勸焉滛人懼焉是以君子貴之
  三十二年
  越滅吳
  吳伐越始用師于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呉乎越得歳而呉伐之必受其凶 定五年越入吳呉在楚也 十四年呉伐越越子句踐禦之陳于檇季勾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劔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皷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闔廬傷將指取其一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於庭茍出入必謂已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亡三年乃報越 哀元年吳王夫差敗越於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㑹稽使大夫種因吳大宰嚭以行成吳子將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徳莫如滋去疾莫如盡昔有過澆殺斟灌以伐斟鄩滅夏后相后緡方娠逃出自竇歸于有仍生少康焉為仍牧正惎澆能戒之澆使椒求之逃奔有虞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於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能布其徳而兆其謀以收夏衆撫其官職使女艾諜澆使季杼誘豷遂滅過戈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今呉不如過而越大於少康或將豐之不亦難乎勾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為仇讐於是克而弗取將乂存之違天而長寇讐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寇讐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聴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呉其為沼乎三月越及呉平吳之入楚也使召陳懐公懐公朝國人而問焉曰欲與楚者右欲與吳者左陳人從田無田從黨逢滑當公而進曰臣聞國之興也以福其亡也以禍今吳未有福楚未有禍楚未可棄吳未可從而晉盟主也若以晉辭呉若何公曰國勝君亡非禍而何對曰國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復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楚雖無徳亦不艾殺其民吳日敝於兵暴骨如莽而未見徳焉天其或者正訓楚也禍之適吳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及夫差克越乃修先君之怨秋八月呉侵陳楚大夫皆懼曰闔廬惟能用其民以敗我於柏舉今聞其嗣又甚焉將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無患呉矣昔闔廬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壇器不彫鏤宫室不觀舟車不飾衣服財用擇不取費在國天有菑癘親巡孤寡而共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其所甞者卒乘與焉勤恤其民而與之勞逸是以民不罷勞死知不曠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敗我也今聞夫差次有臺榭陂池焉宿有妃嬙嬪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從珍異是聚觀樂是務視民如讐而用之日新夫先自敗也已安能敗我 七年公㑹吳于鄫吳來徴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吳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滛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惟執事呉人弗聴景伯曰吳將亡矣棄天而背本不與必棄疾於我乃與之大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大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於諸侯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大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㫁髪文身臝以為飾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呉為無能為也 十一年呉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唯子胥懼曰是豢吳也夫諌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於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如蚤從事焉得志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泯矣使醫除疾而曰必遺類焉者未之有也盤庚之誥曰其有顛越不共則劓殘無遺育無俾易種于兹邑是商所以興也今君易之將以求大不亦難乎弗聴使于齊屬其子於鮑氏為王孫氏反役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吳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毀天之道也 十三年夏公㑹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黄池六月越子伐吳為二隊疇無余謳陽自南方先及郊越子至丙戌戰大敗吳師獲吳大子友王孫彌庸壽于姚丁亥入吳吳人告敗于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於幕下冬吳及越平十七年三月越子伐呉吳子禦之笠澤夾水而陳越子為左右句卒使夜或左或右鼓譟而進吳師分以御之越子以三軍潛渉當呉中軍而鼓之吳師大亂遂敗之二十年吳公子慶忌驟諌吳子曰不改必亡弗聴出
  居于艾遂適楚聞越將伐吳冬請歸平越遂歸欲除不忠者以説于越吳人殺之十一月越圍呉趙孟降於喪食楚隆曰三年之喪親暱之極也主又降之無乃有故乎趙孟曰黄池之役先主與吳王有質曰好惡同之今越圍吳嗣子不廢舊業而敵之非晉之所能及也吾是以為降楚隆曰若使吳王知之若何趙孟曰可乎隆曰請甞之乃往造於越軍曰吳犯閒上國多矣聞君親討焉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志之不從請入視之許之告於吳王曰寡君之老無恤使陪臣隆敢展謝其不共黄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齊盟曰好惡同之今君在難無恤不敢憚勞非晉國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為大夫憂拜命之辱與之一簞珠使問趙孟曰勾踐將生憂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人必笑吾將有問也史黯何以得為君子對曰黯也進不見惡退無謗言王曰宜哉二十二年冬十一月丁卯越滅吳請使呉王居甬東
  辭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縊越人以歸















  春秋左傳事類始末卷四
<史部,紀事本末類,春秋左傳事類始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左氏傳事類始末卷五 宋 章冲 撰定公
  二年
  邾莊公卞急而好潔
  邾莊公與夷射姑飲酒私出亡酒閽乞肉焉奪之杖以敲之 三年二月辛卯邾子在門臺臨廷閽以缾水沃廷邾子望見之怒閽曰夷射姑旋焉命執之弗得滋怒自投于牀廢于爐炭爛遂卒先葬以車五乘殉五人欲藏中潔故先車乗别為便房蓋其遺命莊公卞急而好潔故及是
  四年
  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長衛侯於盟
  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也將㑹衛子行敬子言于靈公曰㑹同難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從公曰善乃使子魚子魚辭曰臣展四體以率舊職猶懼不給而煩刑書若又共二徼大罪也且夫祝社稷之常𨽻也社稷不動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軍行祓社釁皷祝奉以從於是乎出竟若嘉好之事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臣無事焉公曰行也及皐鼬將長蔡於衛衞侯使祝佗私於萇宏曰聞諸道路不知信否若聞蔡將先衛信乎萇宏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衛不亦可乎子魚曰以先王觀之則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於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類醜以法則周公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職事于魯以昭周公之明徳分之土田陪倍也厚也祝宗卜史備物典策官司彛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於少皡之虚分康叔以大路少帛雜帛綪茷歩貝旃旌綪茷大赤取染草名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氏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於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於相土之東都以會王之東蒐湯沐邑聃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誥而封於殷虚皆啓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宻須國名之鼓闕鞏沽洗懐姓九宗唐之餘民九宗一姓職官五正命以唐誥而封於夏虚啓以夏政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啓商惎閒王室王於是乎殺管叔而蔡蔡叔以車七乗徒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帥徳周公舉之以為已卿士見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書云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衛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大宰康叔為司寇聃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晉武之穆也曹為伯甸非尚年也今將尚之是反先王也晉文公為踐土之盟衛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猶先蔡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魯申衛武蔡甲午鄭㨗齊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視也吾子欲復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徳將如之何萇宏說告劉子與范獻子謀之乃長衛侯於盟
  鄭子大叔卒
  反自召陵鄭子大叔未至而卒晉趙簡子為之臨甚哀曰黄父之會夫子語我九言曰無始亂無怙富無恃寵無違同無敖禮無驕能無復扶又怒無謀非徳無犯非義
  五年
  魯陽虎之亂
  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卒于房陽虎將以璵璠斂仲梁懷弗與曰改歩改玉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為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東野及費子洩為費宰逆勞於郊桓子敬之勞仲梁懷仲梁懷弗敬子洩怒謂陽虎子行之乎九月陽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懷冬十月殺公何藐盟桓子於稷門之内庚寅大詛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齊 六年二月公侵鄭往不假道於衛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舎於豚澤衛侯怒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輦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禮也昭公之難君將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茍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茍憂之將以為之質此羣臣之所聞也今將以小忿蒙舊徳無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為相睦也而效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天將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夏季桓子如晉陽虎強使孟懿子往晉人兼享之孟孫立於房外謂范獻子曰陽虎若不能居魯而息肩於晉所不以為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獻子曰寡君有官將使其人鞅何知焉獻子謂簡子曰魯人患陽虎矣孟孫知其釁以為必適晉故強為之請以取入焉 七年齊人歸鄆陽闗陽虎居之以為政 八年季寤公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於魯故五人因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輒更叔孫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於僖公壬辰將享季氏于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成宰公斂處父告孟孫曰季氏戒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與孟孫以壬辰為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将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孟氏選圉人之壯者築室於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陽虎劫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斂處父帥成人與陽氏戰于南門之内弗勝又戰于棘下陽氏敗陽虎說甲如公宫取寳玉大弓以出舎于五父之衢公斂陽請追之孟孫弗許陽欲殺桓子孟孫懼而歸之陽虎入于讙陽關以叛 九年夏陽虎歸寳玉大弓六月伐陽關陽虎使焚萊門師驚犯之而出奔齊請師以伐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將許之鮑文子諫曰臣嘗為𨽻於施氏矣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衆庻猶睦能事大國而無天災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已於是乎奮其詐謀夫陽虎有寵於季氏而將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親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國兹陽虎所欲傾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將東之陽虎願東乃囚諸西鄙載葱靈而逃追而得之囚於齊又以葱靈逃奔宋遂奔晉適趙氏仲尼曰趙氏其世有亂乎
  八年
  定公侵齊門于陽州
  公侵齊門于陽州士皆坐列曰顔髙之弓六鈞皆取而傳觀之顔息射人中眉退曰我無勇吾志其目也師退冉猛偽傷足而先其兄會乃呼曰猛也殿苫越生子將待事而名之陽州之役獲焉名之曰陽州
  魯始尚羔
  齊國夏髙張伐我西鄙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會晉師于瓦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於是始尚羔
  衛叛晉
  齊侯鄭伯盟于鹹徴會于衛衞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使北宫結如齊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侵我齊侯從之乃盟于瑣七年晉師將盟衞侯于鄟澤趙簡子曰羣臣誰敢盟衛君者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衞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衞吾温原也焉得視諸侯將歃渉佗捘衞侯之手及捥衞侯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衞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衞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于郊大夫問故公以晉詬語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從焉大夫曰是衞之禍豈君之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子厚與大夫之子為質大夫曰茍有益也公子則往羣臣之子敢不皆負羈絏以從將行王孫賈曰茍衞國有難工商未嘗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將行之行有日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衞叛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能戰賈曰然則如叛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秋晉士鞅會成桓公侵鄭遂侵衞 九年秋齊侯伐晉夷儀敝無存之父將室之辭以與其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於髙國先登求自門出死於霤下東郭書譲登犂彌從之曰子讓而左我讓而右使登者絶而後下書左彌先下晉車千乗在中牟衞侯將如五氏卜過之龜焦衞侯曰可也衞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衞禇師圃亡在中牟曰衞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於衞齊侯賞犂彌辭曰有先登者臣從之晳幘而衣貍製公使視東郭書曰乃夫子也吾貺子公賞東郭書辭曰彼賔旅也乃賞犂彌齊師之在夷儀也齊侯謂夷儀人曰得敝無存者以五家免乃得其尸公三襚之與之犀軒與直蓋而先歸之坐引者以師哭之親推之三 十年晉趙鞅圍衞報夷儀也初衞侯伐邯鄲午於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及晉圍衞午以徒七十人門於衞西門殺人於門中曰請報寒氏之役渉佗曰夫子則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啓門亦以徒七十人旦門焉歩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啓門乃退反役晉人討衞之叛故曰由渉佗成何於是執渉佗以求成於衞衞人弗許晉人遂殺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謂棄禮必不鈞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渉佗亦遄矣哉 十三年齊侯衞侯次于垂葭使師伐晉將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銳師伐河内傳必數日而後及絳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内齊侯皆斂諸大夫之軒唯邴意兹乗軒
  鄭駟歂用鄧析竹刑
  鄭駟歂嗣子大叔為政 九年駟歂殺鄧析而用其竹刑君子謂子然於是不忠茍有可以加於國家者棄其邪可也靜女之三章取彤管焉竿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故用其道不棄其人詩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猶愛其樹況用其道而不恤其人乎子然無以勸能矣
  十年
  齊人歸鄆讙龜隂之田
  春及齊平夏公會齊侯于祝其實夾谷孔丘相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使萊人以兵劫魯侯必得志焉齊侯從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為不祥於徳為愆義於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於載書曰齊師出竟而不以甲車三百乗從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無還揖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齊侯將享公孔丘謂梁丘據曰齊魯之故吾子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饗而既具是棄禮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子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徳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齊人來歸鄆讙龜隂之田
  宋寵向魋
  宋公子地嬖蘧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魋懼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冬母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陳 十一年春入于蕭以叛秋樂大心從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
  十二年
  衞公孟彄伐曹
  衞公孟彄伐曹克郊還滑羅殿未出不退於列其御曰殿而在列其為無勇乎羅曰與其素厲寧為無勇
  魯墮三都
  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將墮成公斂處父謂孟孫墮成齊人必至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冬公圍成弗克
  十三年
  衞逐公叔氏
  初衞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見史鰌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其若之何史鰌曰無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於難上下同之戍也驕其亡乎富而不驕者鮮吾唯子之見驕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戍必與焉及文子卒衞侯始惡於公叔戍以其富也公叔戍又將去夫人之黨夫人愬之曰戍將為亂 十四年春衞侯逐公叔戍與其黨故趙陽奔宋戍來奔
  十四年
  衞蒯聵輒爭國
  衞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太子蒯瞶獻盂于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太子羞之謂戲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太子太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瞶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太子奔宋盡逐其黨太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戲陽速曰太子則禍余太子無道使余殺其母余不許將戕於余若殺夫人將以余説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余死諺曰民保於信吾以信義也 哀二年初衞侯逰于郊子南僕公曰余無子將立女不對他日又謂之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夏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太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六月晉趙鞅納衞太子于戚使太子絻八人衰絰偽自衞逆者告於門哭而入遂居之 三年齊國夏衞石曼姑帥師圍戚 十二年公㑹吳于橐皐吳徴㑹于衞初衞殺吳行人且姚而懼謀於行人子羽子羽曰呉方無道無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吳方無道國無道必弃疾於人往也長木之斃無不摽也國狗之瘈無不噬也而況大國乎秋衞侯㑹吳于鄖吳人藩衞侯之舎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㑹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吴不行禮於衞而藩其君舎以難之子盍見大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衞故大宰嚭曰寡君願事衞君衞君之來也緩故將止之子貢曰衞君之來必謀於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讎也若執衞君是墮黨而崇讎也且合諸侯而執衞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大宰嚭説乃舍衞侯衞侯歸效夷言子之尚幼曰君必不免其死於夷乎執焉而又説其言從之固矣 十五年衞孔圉娶太子蒯聵之姊生悝孔氏之豎渾良夫長而美孔文子卒通於内太子在戚孔姬使之焉太子與之言曰茍使我入獲國服冕乗軒三死無與與之盟為請於伯姬閏月良夫與太子入昬二人蒙衣而乗寺人羅御如孔氏孔伯姬杖戈而先太子與五人介輿豭從之迫孔悝於厠強盟之遂劫以登臺欒寧將飲酒炙未熟聞亂使告季子召獲駕乗車行爵食炙奉衞侯輒來奔季子將入遇子羔將出曰門已閉矣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踐其難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難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門公孫敢門焉曰無入為也季子曰是公孫也求利焉而逃其難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出乃入曰太子焉用孔悝雖殺之必或繼之且曰太子無勇若燔臺半必舍孔叔太子聞之懼下石乞盂黶敵子路以戈擊之斷纓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結纓而死孔子聞衞亂曰柴也其來由也死矣孔悝立莊公莊公害故政欲盡去之先謂司徒瞞成曰寡人離病於外久矣子請亦嘗之歸告褚師比欲與之伐公不果 十六年春瞞成褚師比出奔宋衞侯使鄢武子告於周曰蒯聵得罪於君父君母逋竄於晉晉以王室之故不棄兄弟寘諸河上天誘其衷獲嗣守封焉使下臣𦙝敢告執事王使單平公對曰𦙝以嘉命來告余一人往謂叔父余嘉乃成世復爾禄次敬之哉方天之休弗敬弗休悔其可追六月衞侯飲孔悝酒於平陽重酬之大夫皆有納焉醉而送之夜半而遣之載伯姬於平陽而行出奔宋衞侯占夢嬖人求酒於大叔僖子不得與卜人比而告公曰君有大臣在西南隅弗去懼害乃逐大叔遺衞侯謂渾良夫曰吾繼先君而不得其器若之何良夫代執火者而言曰疾與亡君皆君之子也召之而擇材焉可也若不材器可得也豎告太子太子劫公而強盟之且請殺良夫公曰其盟免三死曰請三之後有罪殺之公曰諾哉 十七年衞侯為虎幄於籍圃成求令名者而與之始食焉太子請使良夫良夫乗衷甸兩牡紫衣狐裘至袒裘不釋劒而食大子使牽以退數之以三罪而殺之晉趙鞅使告於衞曰君之在晉也志父為主請君若太子來以免志父衞侯辭以難太子又使㭬之夏趙鞅圍衞齊國觀陳瓘救衞簡子曰我⺊伐衞未卜與齊戰乃還秋衞侯夢於北宫見人登昆吾之觀被髮北靣而譟曰登此昆吾之虚緜緜生之𤓰余為渾良夫呌天無辜衞侯貞卜其繇曰如魚竀尾衡流而方蒲郎羊裔焉大國滅之將亡闔門塞竇乃自後踰冬十月晉復伐衞入其郛將入城簡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亂滅國者無後衞人出莊公而與晉平晉立襄公之孫般師而還十一月衞侯自鄄入般師出初公登城以望見戎州戎邑問之以告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翦之公使匠久公欲逐石圃未及而難作辛已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闔門而請弗許踰於北方而隊折股戎州人攻之公入於戎州已氏初公自城上見已氏之妻髮美使髠之以為吕姜髢既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與女璧已氏曰殺女璧其焉往遂殺之而取其璧衞人復公孫般師而立之十二月齊人伐衞衞人請平立公子起執般師以歸 十八年夏衞石圃逐其君起起奔齊衞侯輒自齊復歸逐石圃而復石魋與大叔遺 二十五年五月衞侯出奔宋衞侯為靈臺於藉圃與諸大夫飲酒焉褚師聲子韤而登席公怒辭曰臣有疾異於人若見之君將㱿之是以不敢公愈怒大夫辭之不可褚師出與司寇亥乗曰今日幸而後亡公之入也奪南氏邑而奪司寇亥政公使侍人納公文懿子之車於池初衞人翦夏丁氏以其帑賜彭封彌子彌子飲公酒納夏戊之女嬖以為夫人其弟期為司徒夫人寵衰期得罪公使三匠久公使優狡盟拳彌而甚近信之故褚師比公孫彌牟公文要司寇亥司徒期因三匠與拳彌以作亂皆執利兵無者執斤譟以攻公鄄子士請禦之彌援其手曰子則勇矣將若君何不見先君乎且君嘗在外矣豈必不反當今不可衆怒難犯休而易間也乃出將適蒲彌曰晉無信不可將適鄄彌曰齊晉爭我不可將適泠彌曰魯不足與請適城鉏以鈎越越有君乃適城鉏彌曰衞盜不可知也請速自我始乃載寳以歸公為支離之卒因祝史揮以侵衞衞人病之懿子知之見子之請逐之揮在朝使吏遣諸其室揮出信弗内五日乃館諸外里遂有寵使如越請師 二十六年五月叔孫舒帥師㑹越皐如后庸宋樂茷納衞侯文子欲納之懿子曰君愎而虐少待之必毒於民乃睦於子矣師侵外州大獲出禦之大敗文子使王孫齊私於皐如曰子將大滅衞乎抑納君而已乎皐如曰寡君之命納衞君而已文子致衆而問焉曰君以蠻夷伐國國幾亡矣請納之衆曰勿納曰彌牟亡而有益請自北門出衆曰勿出重賂越人申開守陴納公公不敢入師還立悼公南氏相之以城鉏與越人公曰期則為此令茍有怨於夫人者報之司徒期聘於越公奪之幣期告王王命取之期以衆取之公怒殺期之甥之為大子者遂卒於越衞出公自城鉏使以弓問子贛且曰吾其入乎子贛稽首受弓對曰臣不識也私於使者曰昔成公孫於陳𡩋武子孫莊子為宛濮之盟而君入獻公孫于齊子鮮子展為夷儀之盟而君入今君再在孫矣内不聞獻之親外不聞成之卿則賜不識所由入也詩曰無競惟人四方其順之若得其人四方以為主而國於何有
  十五年
  邾隱公來朝
  邾隱公來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髙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於是乎取之朝祀喪戎於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久髙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中是使賜多言者也
  哀公
  三年
  桓僖災
  夏五月司鐸官名火火踰公宫桓僖災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俟於宫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乗馬巾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慎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幕鬱攸從之蒙葺公屋自犬廟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有常刑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乗車季桓子至御公立於象魏之外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無備而官辦者猶拾瀋也於是去表之稿道還公宫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
  季孫有疾命正常以後事
  秋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吿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衞康子請退公使共劉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召正常正常不反
  五年
  齊陽生弑荼
  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鬻姒之子荼嬖諸大夫恐其為大子也言於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大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閒於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於無君公疾使國惠子髙昭子立荼寘羣公子於萊秋齊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衞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萊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與埋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 六年齊陳乞偽事髙國者每朝必驂乗焉所從必言諸大夫曰彼皆偃蹇將棄子之命皆曰髙國得君必偪我盍去諸子蚤圖之圖之莫如盡滅之需事之下也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之而後君定盍及其未作也先諸作而後悔亦無及也大夫從之夏六月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於公宫昭子聞之與惠子乗如公戰於莊敗國夏奔莒遂及髙張晏圉弦施來奔八月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逮夜至於齊僖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將盟鮑子醉而往其臣差車鮑㸃曰此誰之命也陳子曰受命於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女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唯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去鬻姒公使朱毛告於陳子曰微子則不及此然君異於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僖子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庶亦能容羣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於陳子而圖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於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 八年或譖胡姬於齊侯曰安孺子之黨也六月齊侯殺胡姬鮑牧謂羣公子曰使女有馬千乗乎公子愬之公謂鮑子或譖子子姑居於潞以察之若有之則分室以行若無之則反子之所出門使以三分之一行半道使以二乗及潞麇之以入遂殺之
  鄭駟秦富而侈
  鄭駟秦富而侈嬖大夫也而常陳卿之車服於其庭鄭人惡而殺之子思曰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不守其位而能久者鮮矣商頌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以多福
  六年
  楚滅陳
  吳伐陳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于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讎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讎乎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啟五辭而後許將戰王有疾卒於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舎其子而譲羣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也二順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潛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是嵗也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諸周大史周大史曰其當王身乎若禜之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諸股肱何益不榖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罰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崇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榖雖不徳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國也宜哉夏書曰惟彼陶唐帥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亂其紀綱乃滅而亡又曰允出兹在兹由已率常可矣 九年夏楚人伐陳陳即吳故也 十年冬楚子期伐陳吳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徳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徳而安民乃還 十五年楚子西子期伐吳陳侯使公孫貞子弔焉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吳子使大宰嚭勞且辭曰以水潦之不時無乃廩然隕大夫之尸以重寡君之憂寡君敢辭上介芋尹蓋對曰寡君聞楚為不道荐伐吳國滅厥民人寡君使蓋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禄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隊絶世於良廢日共積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於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莾也且臣聞之曰事死如事生禮也於是乎有朝聘而終以尸將事之禮又有朝聘而遭喪之禮若不以尸將命是遭喪而還也無乃不可乎以禮防民猶或踰之今大夫曰死而棄之是棄禮也其何以為諸侯主先民有言曰無穢虐士備使奉尸將命茍我寡君之命達于君所雖隕於深淵則天命也非君與渉人之過也吳人内之 十七年楚白公之亂陳人恃其聚而侵楚楚既寧將取陳麥楚子問帥于大師子榖與葉公諸梁子榖曰右領差車與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馬以伐陳其可使也子髙曰率賤民慢之懼不用命焉子榖曰觀丁父鄀俘也武王以為軍率是以克州蓼服隨唐大啓羣蠻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實縣申息朝陳蔡封畛於汝唯其任也何賤之有子髙曰天命不諂令尹有憾於陳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與君盍舎焉臣懼右領與左史有二俘之賤而無其令徳也王⺊之武城尹吉使帥師取陳麥陳人御之敗遂圍陳秋七月滅陳
  七年
  魯伐邾吳齊伐魯
  夏公會吳于鄫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於城城保於徳失二德者危將焉保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于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德如邾而以衆加之可乎不樂而出秋伐邾及范門猶聞鐘聲大夫諫不聽茅成子請告於吳不許曰魯擊柝聞於邾吳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且國内豈不足成子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宫衆師晝掠以邾子益來獻于亳社囚諸負瑕邾茅夷鴻以束帛乗韋自請救於吳曰魯弱晉而逺吳馮恃其衆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事以陵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國之憂也若夏盟於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違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乗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乗君之私也以私奉貳唯君圖之吳子從之 八年吳為邾故將伐魯問於叔孫輒叔孫輒對曰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託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子率子必辭王將使我子張病之王問於子洩對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晉與齊楚輔之是四讎也夫魯齊晉之脣脣亡齒寒君所知也不救何為三月吳伐我子洩率故道險從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於吳竟田焉拘鄫人之漚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吳師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克東陽而進舎於五梧明日舎於蠶室公賔庚公甲叔子與戰于夷獲叔子與析朱鉏獻於王王曰此同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明日舎於庚宗遂次于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舎私屬徒七百人三踊於幕庭卒三百人有若與焉或謂季孫曰不足以害吳而多殺國士不如已也乃止之吳子聞之一夕三遷吳人行成乃盟齊悼公之來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魴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使如吳請師將以伐我乃歸邾子邾子又無道吳子使大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大子革以為政秋及齊平齊閭丘明來涖盟且逆季姬以歸 九年春齊侯使公孟綽辭師於吳吳子曰昔嵗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將進受命於君秋吳城邗溝通江淮冬吳子使來儆師伐齊 十年春邾隱公來奔齊甥也故遂奔齊公㑹吳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齊人弑悼公赴于師吳子三日哭於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呉師乃還 十一年春齊國書髙無㔻帥師伐我及清孟孺子泄帥右師冉求帥左師及齊師戰于郊師入齊軍右師奔齊人從之孟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䇿其馬曰馬不進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誰不如曰然則止乎不狃曰惡賢徐歩而死師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宵諜曰齊人遁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乗皆死皆殯孔子曰能執干戈以衞社稷可無殤也冉有用矛於齊師故能入其軍孔子曰義也夏為郊戰故公㑹吳子伐齊中軍從王胥門巢將上軍王子姑曹將下軍展如將右軍齊國書將中軍髙無㔻將上軍宗樓將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死我必得志宗子陽與閭丘明相厲也桑掩胥御國子公孫夏曰二子必死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虞殯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孫揮命其徒曰人㝷約吳髮短東郭書使問弦多以琴曰吾不復見子矣陳書曰此行也吾聞鼓而已不聞金矣甲戌戰於艾陵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乗甲首三千人以獻于公公使大史固歸國子之元寘之新篋褽之以𤣥纁加組帶焉寘書于其上曰天若不識不衷何以使下國 十二年公會吳于橐皐吳子使大宰嚭請㝷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茍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吳徴會於衞衞侯會呉于鄖 十三年夏公會單平公晉定公呉夫差於黄池秋七月辛丑盟吳晉爭先吳人曰於周室我為長晉人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幼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吳王有墨國勝乎大子死乎且夷德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晉人吳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于王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於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於吳有豐於晉無不及焉今諸侯會而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矣敝邑將改職貢魯賦於吳八百乗若為子男則將半邾以屬於吳而如邾以事晉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吳人乃止既而悔之將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於魯矣遲速唯命遂囚以還及戸牖謂大宰曰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先王季辛而畢何世有職焉若不會祝宗將曰吳實然且謂魯不共而執其賤者何損焉大宰嚭言於王乃歸景伯吳申叔儀乞糧於公孫有山氏曰佩玉橤兮余無所繫之㫖酒一盛兮余與褐之父睨之對曰粱則無矣麤則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則諾庚西方主榖癸北方主水王欲伐宋大宰嚭曰可勝也而弗能居也乃歸
  宋伐曹
  宋人圍曹初曹人或夢衆君子立於社宫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彊許之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彊為政必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彊好弋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說說之因訪政事大說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聽政夢者之子乃行彊言霸說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於其郊七年 八年春宋公將還曹人詬之公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彊以歸殺之
  九年
  鄭圍宋取邑大敗晉卜救鄭
  鄭武子䞉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許之故圍宋雍邱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舎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宋取鄭師于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晉趙鞅卜救鄭遇水適火占諸史趙史墨史龜史龜曰是謂沈陽可以興兵利以伐姜不利子商史墨曰盈水名也趙姓子水位也宋姓名位敵不可干也炎帝為火師姜姓其後也水勝火伐姜則可史趙曰是謂如川之滿不可㳺也鄭方有罪不可救也救鄭則不吉不知其他陽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乾下坤上之需䷄乾下坎上曰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啓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也宋商後今得帝乙之封故知宋吉帝乙紂父祉禄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禄我安得吉焉乃止 十年夏趙鞅帥師伐齊大夫請卜之趙孟曰吾卜於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襲吉行也於是乎取犂及轅毁髙唐之郭侵及賴而還
  十一年
  陳轅頗出奔鄭
  夏陳轅頗出奔鄭初轅頗為司徒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已大器國人逐之故出道渴其族轅咺進稻醴粱糗腵脯焉喜曰何其給也對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諫對曰懼先行
  衞大叔疾出奔宋
  衞大叔疾出奔宋初疾娶於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犂而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于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耻是二者故出初文子之將攻大叔也訪於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衞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歸
  季孫用田賦
  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茍而行又何訪焉弗聽 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賦
  十二年
  昭夫人孟子卒
  夏昭夫人孟子卒孔子與弔適季氏季氏不絻放絰而拜
  十四年
  西狩獲麟
  春西狩于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
  小邾射以句繹來奔
  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使子路子路辭季康子使冉有謂之曰千乗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對曰魯有事于小邾不敢問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濟其言是義之也由弗能
  陳常弑簡公
  齊簡公之在魯也闞止有寵焉及即位使為政陳成子憚之驟顧諸朝諸御鞅言於公曰陳闞不可並也君其擇焉弗聽子我夕陳逆殺人逢之遂執以入陳氏方睦使疾而遺之潘沐備酒肉焉饗守囚者醉而殺之而逃子我盟諸陳於陳宗初陳豹欲為子我臣使公孫言巳已有喪而止既而言之曰有陳豹者長而上僂望視欲為子臣吾憚其為人也故緩以告子我曰何害是其在我也使為臣他日與之言政說遂有寵謂之曰我盡逐陳氏而立女若何對曰我逺於陳氏矣且其違者不過數人何盡逐焉遂告陳氏子行曰彼得君弗先必禍子子行舎於公宫夏五月成子四乗如公子我在幄出逆之遂入閉門侍人禦之子行殺侍人子我歸屬徒攻闈與大門皆不勝乃出豐丘人執之殺諸郭關成子將殺大陸子方陳逆請而免之出雍門陳豹與之車弗受曰逆為余請豹與余車余有私焉事子我而有私於其讎何以見魯衞之士東郭賈奔衛庚辰陳恒執公于舒州公曰吾早從鞅之言不及此甲午陳恒弑其君壬於舒州孔丘三日齊而請伐齊三公曰魯為齊弱久矣子之伐之將若之何對曰陳恒弑其君民之不與者半以魯之衆加齊之半可克也公曰子告季孫孔子辭退而告人曰吾以從大夫之後也故不敢不言
  宋桓魋之亂
  宋桓魋之寵害於公公使夫人驟請享焉而將討之未及魋先謀公請以鞌易薄公曰薄宗邑也乃益鞌七邑而請享公焉以日中為期家備盡往公知之告皇野子仲曰有臣不順神之所惡也而況人乎敢不承命不得左師不可請以君命召之左師每食擊鍾聞鍾聲公曰夫子將食既食又奏公曰可矣以乗車往曰迹人來吿曰逢澤有介麇焉公曰得左師吾與之田若何與之乗至公告之故拜不能起司馬曰君與之言公曰所難子者上有天下有先君對曰魋之不共宋之禍也敢不唯命是聽請瑞焉以命其徒攻桓氏子頎騁而告桓司馬司馬欲入子車止之曰不能事君而又伐國祗取死焉向魋入於曹以叛六月使左師巢伐之向魋奔衞向巢來奔宋公使止之曰寡人與子有言矣不可以絶向氏之祀辭曰臣之罪大若以先臣之故而使有後君之惠也若臣則不可以入矣司馬牛致其邑與珪焉而適齊向魋奔齊陳成子使為次卿牛又致其邑焉而適吳吳人惡之而反趙簡子召之陳成子亦召之卒于魯郭門之外葬諸丘輿
  成叛
  初孟孺子洩將圉馬於成成宰公孫宿不受曰孟氏為成之病不圉馬焉秋懿子卒成人奔喪弗内𥘵免哭於衢聽共弗許懼不歸 十五年成叛于齊武伯伐成不克遂城輸秋齊陳瓘如楚過衞仲由見之曰天或者以陳氏為斧斤既斲喪公室而他人有之不可知也其使終饗之亦不可知也若善魯以待時不亦可乎子玉曰然吾受命矣子使告我弟冬及齊平子服景伯如齊子贛為介見公孫成曰人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況齊人雖為子役其有不貳乎子周公之孫也多饗大利猶思不義利不可得而喪宗國將焉用之成曰善哉吾不早聞命陳成子館客曰寡君使恒告曰寡人願事君如事衞君景伯揖子贛而進之對曰寡君之願也昔晉人伐衞齊為衞故伐晉冠氏喪車五百因與衞地自濟以西禚媚杏以南書社五百吳人加敝邑以亂齊因其病取讙與闡寡君是以寒心若得視衞君之事君也則固所願也成子病之乃歸成公孫宿以其兵甲入於嬴 十七年公會齊侯盟于蒙孟武伯相齊侯稽首公拜齊人怒武伯曰非天子寡君無所稽首 二十年春齊人來徴會夏會于廩丘為鄭故謀伐晉鄭人辭諸侯秋師還二十一年秋公及齊侯邾子盟于顧齊人責稽首因
  歌之曰魯人之皐數年不覺使我髙蹈唯其儒書以為二國憂是行也公先至於陽榖齊閭丘息曰君辱舉玉趾以在寡君之軍羣臣將傳遽以告寡君比其復也君無乃勤為僕人之未次請除館於舟道辭曰敢勤僕人
  十六年
  孔丘卒
  夏四月孔丘卒公誄之曰旻天不弔不憖遺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㷀㷀余在疚嗚呼哀哉尼父無自律子贛曰君其不沒於魯乎夫子之言曰禮失則昬名失則愆失志為昬失所為愆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稱一人非名也君兩失之
  楚白公之亂
  楚大子建之遇讒也自城父奔宋又辟華氏之亂於鄭鄭人甚善之又適晉與晉人謀襲鄭乃求復焉鄭人復之如初晉人使謀於子木請行而期焉子木暴虐於其私邑邑人訴之鄭人得晉謀焉遂殺子木其子曰勝在吳子西欲召之葉公曰吾聞勝也詐而亂無乃害乎子西曰吾聞勝也信而勇不為不利舎諸邊竟使衞藩焉葉公曰周仁之謂信率義之謂勇吾聞勝也好復言而求死士殆有私乎復言非信也期死非勇也子必悔之弗從召之使處吳竟為白公請伐鄭子西曰楚未節也不然吾不忘也他日又請許之未起師晉人伐鄭楚救之勝怒曰鄭人在此讎不逺矣勝自厲劒子期之子平見之曰王孫何自厲也曰勝以直聞不告女庸為直乎將以殺爾父平以告子西子西曰勝如卵余翼而長之楚國第我死令尹司馬非勝而誰勝聞之曰令尹之狂也得死乃非我子西不悛勝謂石乞曰王與二卿士皆五百人當之則可矣乞曰不可得也曰市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當五百人矣乃從白公而見之與之言說告之故辭承之以劒不動勝曰不為利諂不為威惕不泄人言以求媚者去之吳人伐慎白公敗之請以戰備獻許之遂作亂秋七月殺子西子期于朝而劫惠王子西掩面而死子期曰昔者吾以力事君不可以弗終抉豫章以殺人而後死石乞曰焚庫弑王不然不濟白公曰不可弑王不祥焚庫無聚將何以守乞曰有楚國而治其民以敬事神可以得祥且有聚矣何患弗從葉公在蔡方城之外皆曰可以入矣子髙曰吾聞之以險徼倖者其求無饜偏重必離聞其殺齊管修也而後入白公欲以子閭為王子閭不可遂劫以兵子閭曰王孫若安靖楚國匡正王室而後庇焉啓之願也敢不聽從若欲專利以傾王室不顧楚國有死不能遂殺之而以王如髙府石乞尹門圉公陽穴宫負王以如昭夫人之宫葉公亦至及北門或遇之曰君胡不胄國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盜賊之矢若傷君是絶民望也若之何不胄乃胄而進又遇一人曰君胡胄國人望君如望嵗焉日月以幾若見君面是得艾也民知不死其亦夫有奮心猶將旌君以徇於國而又掩面以絶民望不亦甚乎乃免胄而進遇箴尹固帥其屬將與白公子髙曰微二子者楚不國矣棄德從賊其可保乎乃從葉公使與國人以攻白公白公奔山而縊其徒微之生拘石乞而問焉對曰余知其死所而長者使余勿言曰不言將烹乞曰此事克則為卿不克則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沈諸梁兼二事國寧乃使寧為令尹使寛為司馬而老於葉
  十八年
  楚公孫寧敗巴師
  巴人伐楚圍鄾初右司馬子國之卜也觀瞻曰如志及巴師至將卜帥王曰寧如志何卜焉使帥師而行請承王曰寢尹工尹勤先君者也三月楚公孫寧吳由于薳固敗巴師于鄾故封子國于析君子曰惠王知志夏書曰官占唯能蔽志昆命于元龜其是之謂乎志曰聖人不煩卜筮惠王其有焉
  二十一年
  越人始來
  夏五月越人始來 二十三年秋八月叔青如越始使越也越諸鞅來聘報叔青也
  二十三年
  宋景曹卒
  宋景曹卒元公夫人季康子使冉有弔且送葬曰敝邑有社稷之事使肥與有職競焉是以不得助執紼使求從輿人曰以肥之得備彌甥也有不腆先人之産馬使求薦諸夫人之宰其可稱旌繁乎
  晉伐齊
  夏晉荀瑶伐齊髙無㔻帥師御之將戰長武子請卜知伯曰君告於天子而卜之以守龜於宗祧吉矣吾又何卜焉且齊人取我英丘君命瑶非敢耀武也治英丘也以辭伐罪足矣何必卜壬辰戰于犂丘齊師敗績知伯親禽顔庚 二十四年夏晉侯將伐齊使來乞師曰昔臧文仲以楚師伐齊取榖宣叔以晉師伐齊取汶陽寡君欲徼福於周公願乞靈於臧氏臧石帥師㑹之取廩丘軍吏令繕將進萊章曰君卑政暴往嵗克敵今又勝都天奉多矣又焉能進是躛言也役將班矣晉師乃還餼臧石牛曰以寡君之在行牢禮不度敢展謝之
  二十四年
  哀公如越
  公子荆之母嬖將以為夫人使宗人釁夏獻其禮對曰無之公怒曰女為宗司立夫人國之大禮也何故無之對曰周公及武公娶於薛孝惠娶於商自桓以下娶於齊此禮也則有若以妾為夫人則固無其禮也公卒立之而以荆為太子國人始惡之閏月公如越得大子適郢將妻公而多與之地季孫懼使因大宰嚭而納賂焉乃止 二十五年六月公至自越季康子孟武伯逆於五梧郭重僕見二子曰惡言多矣君請盡之公宴於五梧武伯為祝惡郭重曰何肥也公曰是食言多矣能無肥乎飲酒不樂公與大夫始有惡 二十七年公患三桓之侈也欲以諸侯去之三桓亦患公之妄也故君臣多閒公㳺於陵阪遇孟武伯於孟氏之衢曰請有問於子余及死乎對曰臣無由知之三問卒辭不對公欲以越伐魯而去三桓秋八月公如公孫有陘氏因孫于邾乃遂如越國人施公孫有山氏
  二十六年
  宋立昭公
  宋景公無子取公孫周之子得與啓畜諸公宫未有立焉於是皇緩為右師皇非我為大司馬皇懷為司徒靈不緩為左師樂茷為司城樂朱鉏為大司寇六卿三族降聽政因大尹以達大尹常不告而以其欲稱君命以令國人惡之司城欲去大尹左師曰縱之使盈其罪重而無基能無敝乎冬十月公㳺於空澤卒於連中大尹興空澤之士千甲奉公自空桐入如沃宫使召六子至以甲劫之曰君有疾病請二三子盟乃盟于少寢之庭曰無為公室不利大尹立啓奉喪殯於大宫司城茷使宣言於國曰大尹惑蠱其君而專其利今君無疾而死死又匿之是無他矣大尹之罪也得夢啓北首而寢於盧門之外已為鳥而集於其上咮加於南門尾加於桐門曰余夢美必立大尹謀曰我不在盟無乃逐我復盟之乎使祝為載書左師使徇於國曰大尹惑蠱其君以陵虐公室與我者救君者也衆曰與之大尹徇曰戴氏皇氏將不利公室與我者無憂不富衆曰無别大尹奉啓以奔楚乃立得司城為上卿盟曰三族共政無相害也
  二十七年
  越子盟于平陽
  越子使后庸來聘且言邾田封于駘上二月盟于平陽三子皆從康子病之言及子贛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武伯曰然何不召曰固將召之文子曰他日請念
  晉荀瑶伐鄭
  晉荀瑶帥師伐鄭次于桐丘鄭駟𢎞請救于齊齊師將興陳成子屬孤子三日朝設乗車兩馬繫五邑焉召顔涿聚之子晉曰隰之役而父死焉以國之多難未女恤也今君命女以是邑也服車而朝毋廢前勞乃救鄭及留舒違榖七里榖人不知及濮雨不渉子思曰大國在敝邑之宇下是以告急今師不行恐無及也成子衣製杖戈立於阪上馬不出者助之鞭之知伯聞之乃還使謂成子曰大夫陳子陳之自出陳之不祀鄭之罪也故寡君使瑶察陳衷焉謂大夫其恤陳乎若利本之顚瑶何有焉成子怒曰多陵人者皆不在知伯其能久乎悼之四年晉荀瑶帥師圍鄭未至鄭駟𢎞曰知伯愎而好勝早下之則可行也乃先保南里以待之知伯入南里門于桔柣之門鄭人俘酅魁壘賂之以知政閉其口而死知伯謂趙孟入之對曰主在此知伯曰惡而無勇何以為子對曰以能忍恥庶無害趙宗乎知伯不悛趙襄子由是惎知伯遂喪之知伯貪而愎故韓魏反而喪之









  春秋左氏傳事類始末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左氏傳事類始末附録
  災異
  日食三十有六書既三 書朔書日二十六 書日不書朔七 書朔不書日一不書朔與日二
  隱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桓三年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旣
  十七年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莊十八年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二十五年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二十六年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三十年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僖五年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十二年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十五年夏五月日有食之
  文元年二月癸亥日有食之
  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
  宣八年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
  十年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
  十七年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成十六年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十七年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襄十四年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十五年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
  二十年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二十一年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二十三年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四年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旣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二十七年冬十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
  昭七年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十五年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十七年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二十一年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二十二年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二十四年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三十一年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定五年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十二年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十五年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地震五
  文九年九月癸酉地震
  襄十六年五月甲子地震
  昭十九年五月己卯地震
  二十三年八月乙未地震
  哀三年夏四月甲午地震
  星隕一
  莊七年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
  星孛三
  文十四年星孛入于北斗
  昭十七年星孛于大辰
  哀十三年星孛于東方
  雨雹三
  僖二十有九年秋大雨雹
  昭三年冬大雨雹
  四年春正月大雨雹
  雨雪三
  隱九年三月庚辰大雨雪
  桓八年冬十月雨雪
  僖十年冬大雨雪
  大雨震電一
  隱九年三月癸酉大雨震電
  震一
  僖十五年九月己卯晦震夷伯之廟
  隕霜不殺草一
  僖三十三年十二月隕霜不殺草李梅實
  隕霜殺菽一
  定元年十月隕霜殺菽
  無冰三
  桓十四年春無冰
  成元年二月無冰
  襄二十八年春無冰
  木冰
  成十六年春王正月雨木冰
  火災十二火一災十一
  桓十四年御廩災
  莊二十年齊大災
  僖二十年西宫災
  宣十六年成周宣榭火
  成三年新宫災
  襄九年宋災
  三十年宋災
  昭九年陳災
  十八年宋衞陳鄭災
  定二年雉門及兩觀災
  哀三年桓宫僖宫災
  四年亳社災
  屋壞一
  文十三年大室屋壞
  山崩二
  僖十四年沙鹿崩
  成五年梁山崩
  有年二
  桓三年冬有年
  宣十六年冬大有年
  大水九
  桓元年秋大水
  十三年夏大水
  莊七年秋大水
  十一年秋宋大水
  二十四年秋八月大水
  二十五年秋大水
  宣十年秋大水
  成五年秋大水
  襄二十四年秋七月大水
  不雨七
  莊三十一年冬不雨
  僖二年冬十月不雨
  三年春正月不雨 夏四月不雨
  文二年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十年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
  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
  大旱二
  僖二十一年夏大旱
  宣七年秋大旱
  饑三
  宣十年冬饑
  十五年冬饑
  襄二十四年冬大饑
  螽十
  桓五年秋螽
  僖十五年秋八月螽
  文八年冬十月螽
  宣六年秋八月螽
  十三年秋螽
  十五年秋螽
  襄七年八月螽
  哀十二年十二月螽
  十三年九月螽
  十有二月螽
  雨螽一
  文三年秋雨螽于宋
  蝝一
  宣十五年冬蝝生
  螟三
  隱五年九月螟
  八年九月螟
  莊六年秋螟
  蜚一
  莊二十九年秋有蜚
  無麥苗一
  莊七年秋無麥苗
  無麥禾一
  莊二十八年冬大無麥禾
  𧌒一短狐也含沙射人
  莊十八年秋有𧌒
  麋一
  莊十七年冬多麋
  鸜鵒來巢一
  昭二十五年夏有鸜鵒來巢
  隕石退鷁一
  僖十六年春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
  弑君二十六稱臣以弑十七稱人以弑三稱國以弑四
  隱四年衞州吁弑其君完 十一年公薨左羽父使賊弑公于寪氏桓二年宋督弑其君與夷
  莊八年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十二年宋萬弑其君捷
  閔二年公薨左共仲使卜齮賊公于武闈
  僖十年晉里克弑其君卓
  文元年楚商臣弑其君頵
  十四年齊商人弑其君舎
  十六年宋人弑其君杵臼
  十八年齊人弑其君商人
  冬莒弑其君庶其
  宣二年晉趙盾弑其君夷皐
  四年鄭歸生弑其君夷
  十年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
  成十八年晉弑其君州蒲
  襄二十五年齊崔杼弑其君光
  二十六年衞𡩋喜弑其君剽
  二十九年閽弑吳子餘祭
  三十年蔡般弑其君固
  三十一年莒人弑其君密州
  昭十三年楚公子比弑其君虔
  十九年許止弑其君買
  二十七年吳弑其君僚
  定十三年薛弑其君比
  哀六年齊陳乞弑其君荼
  左氏記鄭子駟弑僖公楚公子圍弑郟敖不見於經
  亡國三十二自亡一 齊滅五 諸侯同滅二吳滅二 楚滅十五 魯衞狄莒蔡鄭各一晉滅三
  莊十年齊滅譚
  十三年齊滅遂
  僖五年楚滅弦
  十年狄滅温
  十二年楚滅黃
  十七年滅項
  十九年梁亡
  二十五年衞滅邢
  二十六年楚滅夔
  文四年楚滅江
  五年楚滅六
  十六年楚人秦人巴人滅庸
  宣八年楚滅舒蓼
  十二年楚滅蕭
  十五年晉滅潞
  十六年晉滅赤狄甲氏留吁
  成十七年楚滅舒庸
  襄六年莒滅鄫 十二月齊滅萊
  十年諸侯滅偪陽
  二十五年楚滅舒鳩
  昭四年楚滅賴
  八年楚滅陳十三年封
  十一年楚滅蔡十三年封
  十三年吴滅州來
  十七年晉滅陸渾戎
  二十四年呉滅巢
  三十年呉滅徐
  定四年蔡滅沈
  六年鄭滅許哀元年許男成復見經
  十四年楚滅頓
  十五年楚滅胡
  左氏記滅而經不書及書入書取者凡十六國莊十四年楚滅息十六年楚滅鄧閔元年晉滅耿滅霍滅魏二年狄滅衞書入僖五年晉滅虢滅虞書執虞公三十三年秦滅滑書入文五年楚滅蓼宣九年取根牟成六年取鄟襄十三年取邿昭十二年晉滅肥定五年楚滅唐哀八年宋滅曹書入力役
  宫室
  莊二十九年春新延廏
  僖二十年春新作南門
  成六年二月立武宫
  定元年九月立煬宫
  二年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城築城一十八外城三内城二十五築六
  隱七年夏城中丘
  九年夏城郎
  桓五年夏城祝丘
  十六年冬城向
  莊二十八年冬築郿
  二十九年冬十二月城諸及防
  三十一年春築臺于郎
  夏四月築臺于薛
  秋築臺于秦
  三十二年春城小榖
  僖元年夏六月齊宋曹城邢
  二年正月城楚丘
  十四年春諸侯城縁陵
  文七年三月城郚
  十二年十二月城諸及鄆
  宣八年十月城平陽
  成四年冬城鄆
  九年十一月城中城
  十八年秋八月築鹿囿
  襄二年冬諸侯城虎牢
  七年夏四月城費
  十三年冬城防
  十五年夏城成郛
  十九年冬城西郛 城武城
  昭九年冬築郎囿
  三十二年冬諸侯城成周
  定六年冬城中城
  十四年秋城莒父及霄
  十五年冬城漆
  哀三年夏五月城啓陽
  四年夏城西郛
  五年春城毗
  六年春城邾瑕
  左氏記隐元年夏城郎冬新作南門不書於經
  時政
  爰田分公田之稅應入公者爰於所賞之衆
  僖十五年秦晉戰於韓秦獲晉侯穆公許晉平晉侯使郤乞告瑕吕飴甥子金教之言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晉於是乎作爰田
  州兵五黨為州使州長各繕兵
  同上吕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惠之至也將若君何衆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諸侯聞之喪君有君羣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說晉於是乎作州兵
  稅畝公田之法十取其一今又履其餘畝復十收其一故哀公曰二吾猶不足遂以為常故曰初
  宣十五年初稅畝非禮也榖出不過籍以豐財也丘甲周禮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丘十六井出戎馬一疋牛三頭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出長轂一乗戎馬四疋牛十二頭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此甸賦也魯使丘出之
  成元年為齊難故作丘甲
  丘賦丘嘗出馬一疋牛三頭今子産别賦其田如魯田賦
  昭四年秋鄭子産作丘賦
  刑書鑄刑書於鼎以為國常法
  昭六年三月鄭人鑄刑書
  二十九年冬晉趙鞅荀寅帥師城汝濵遂賦晉國一皷鐵以鑄刑鼎著范宣子所為刑書焉
  竹刑析改鄭刑書私造憲法書之竹簡故名竹刑
  定九年鄭駟歂殺鄧析而用其竹刑
  田賦田賦之法曰其田財通出馬 疋牛三頭今欲别其田與財各為一賦故言田賦
  哀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賦
  陳名
  魚麗
  桓五年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曼伯為右拒拒方陳祭足為左拒原繁髙渠彌以中軍奉公為魚麗之陳先偏後伍伍承彌縫車二十五乗為偏以車居前以伍次之承偏之隙而彌縫其闕漏也此魚麗陳法
  荆尸
  莊四年楚武王荆尸授師孑焉以伐隨武王更為楚陳兵之法孑㦸也楚始於此參用㦸為陳
  左盂右盂盂田獵陳名
  文十年楚子將伐宋宋公逆之勞且聽命遂道以田孟諸宋公為右盂鄭伯為左盂
  左拒右拒
  宣十二年邲之役楚工尹齊將右拒卒以逐晉下軍潘黨率㳺闕㳺車補闕者四十乗從唐侯以為左拒以從晉上軍
  崇卒
  昭元年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于大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為行五乗為三伍為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為右角參為左角偏為前拒
  鵞鸛
  昭二十一年諸侯救宋與華氏戰于赭丘鄭翩願為鸛其御願為鵞
  左右句卒
  哀十七年越子伐呉夾水而陳越子為左右句卒鉤伍相著别為左右屯使夜或左或右鼓譟而進呉分師御之越子以三軍潛渉當呉中軍而鼓之大敗之
  支離之卒
  哀二十五年衞出公為支離之卒以侵衞
  器物
  蝥弧   皐比虎皮 金僕姑 絰皇冡前闕鞶鑑帶以鑑為飾 丁寧  笠轂兵車無蓋尊者則人執笠依轂而立以禦寒暑軘車兵車   窒皇寢門闕 佐車副車  紀甗玉甑賦輿兵車   巢車車上有櫓 跗注戎服  頌琴送終雅琴畚挶簣籠土轝  旌夏大旌  廣車兵車  彞器鍾鼎宗器鍾磬   武軍營壁  大蔡  寢戈親近兵仗長轂兵車   大屈  靈姑銔 復陶羽衣餘皇   無射  楄柎棺中笭牀 僂句啓服   龍輔  肅爽  繁弱少帛雜帛   大吕  闕鞏  沽洗昭兆   羽毛  葱靈輜車  屬辟棺重數大器鍾鼎   屬鏤  衷甸一轅卿車


  列國興廢
  周自后稷凡二十七世至幽王四十九年己未入春秋至敬王三十九年庚申厯十三王春秋終自後傳九王又分為東西凡二百二十六年秦併之
  魯自周公凡十五世至隱公元年入春秋至哀公十四年厯十二君春秋終自後傳八君凡二百年楚滅之齊自太公凡十三世至僖公九年入春秋至簡公四年厯十四君春秋終自後傳三君凡九十五年為田氏田氏自傳七世凡百七十一年而秦滅之比諸國最後亡晉自叔虞成王封之凡十三世至鄂侯二年入春秋至定公三十一年厯十八君四世後曲沃武公入併晉春秋終自後傳六君凡一百五年魏韓趙滅之三國韓先亡趙次之魏又次之
  秦自秦仲宣王使為大夫始大其孫襄公始為諸侯凡四世至文公四十四年入春秋至悼公十年厯十五君春秋終自後傳十五君凡二百六十六年而始皇併天下二十六年併天下自秦仲至此六百二十五年
  楚自熊繹成王時封凡十八世至武王十九年入春秋至惠王八年厯十三君春秋終自後傳十二君凡二百五十八年秦滅之
  宋自微子武王封之朝鮮成王命代商後凡十四世至穆公七年入春秋至景公三十六年厯十三君春秋終自後傳六君凡百九十七年齊魏楚滅之
  衞自康叔成王封之凡十二世至桓公十三年入春秋至出公十二年厯十五君春秋終自後傳十四君䧏稱侯又䧏稱君凡二百六十三年秦併之雖後齊亡而微甚矣陳自胡公滿武王封之凡十二世至桓公二十三年入春秋至緡公二十一年厯十二君春秋終自後三年而楚滅之
  蔡自蔡叔武王時封凡十一世至宣侯二十八年入春秋至成侯十年厯十二君春秋終自後傳三君凡三十四年楚滅之
  曹自振鐸武王時封凡十一世至桓公三十五年入春秋至伯陽十五年厯十五君先春秋六年宋滅之
  鄭自桓公友宣王時封凡三世至莊公二十二年入春秋至聲公二十年厯十六君春秋終自後傳五君凡一百四年韓滅之
  燕自召公與周吕皆武王所封凡十四世至穆侯七年入春秋至獻公十二年厯十七君春秋終自後傳十三君凡二百五十九年秦滅之
  吳自大伯凡十九世至壽夢二年始見於經至魯哀公二十二年厯七君夫差滅
  春秋諸侯名字可知者百七十餘國不可盡考此皆大國不可不知其始末也諸國呉最後興曹先滅陳次之呉又次之春秋之後蔡先滅齊次之為田氏鄭晉宋魯周楚燕衞以次滅

  春秋左氏傳事類始末附録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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