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異辭 (四庫全書本)/全覽1

春秋戰國異辭 全覽1 全覽2


  欽定四庫全書     史部四
  春秋戰國異辭目録   别史類
  卷首上
  目録
  凡例
  通表上
  卷首下
  通表下
  卷一
  周
  卷二
  周
  卷三
  魯
  卷四
  魯
  卷五
  魯
  卷六
  魯
  卷七
  魯
  卷八
  晉
  卷九
  晉
  卷十
  晉
  卷十一
  晉
  卷十二
  衞
  卷十三
  鄭
  卷十四
  齊
  卷十五
  齊
  卷十六
  齊
  卷十七
  齊
  卷十八
  齊
  卷十九
  齊
  卷二十
  齊
  卷二十一
  齊
  卷二十二
  秦
  卷二十三
  秦
  卷二十四
  秦
  卷二十五
  秦
  卷二十六
  宋
  卷二十七
  楚
  卷二十八
  楚
  卷二十九
  楚
  卷三十
  楚
  卷三十一
  楚
  卷三十二
  燕
  卷三十三
  陳
  卷三十四
  蔡
  卷三十五
  呉
  卷三十六
  呉
  卷三十七
  呉
  卷三十八
  田齊
  卷三十九
  田齊
  卷四十
  田齊
  卷四十一
  田齊
  卷四十二
  魏
  卷四十三
  魏
  卷四十四
  魏
  卷四十五
  魏
  卷四十六
  魏
  卷四十七
  韓
  卷四十八
  趙
  卷四十九
  趙
  卷五十
  趙
  卷五十一
  趙
  卷五十二
  越
  卷五十三
  越
  卷五十四
  諸小國曹莒虢許邾鄒郭中山巴蜀
  卷五十五
  摭遺
  等謹案春秋戰國異辭五十五卷通表二卷
  國朝陳厚耀撰厚耀字泗源泰州人康熙丙戌進士官蘇州教授以通算術入直
  内廷改授檢討官至右諭徳是編採羣書所載與春秋三傳國語戰國䇿異同者分國編次以備考證又取史記十二諸侯表六國年表合而聨之為通表二卷其諧談瑣記神仙藝術無闗體要難以年次者别為摭遺一卷以附于後其年表排比詳明頗有條理異詞以切實可據者為正文而百家小説悠謬荒唐之論皆降一格附于下亦頗有體例雖其間真贋雜糅如莊列之寓言亢倉子之偽書皆見采録未免稍失裁斷而采摭浩繁用力可稱勤至又所引諸書多著某篇某卷盖仿程大昌演繁露王應麟韓詩考之例令觀者易于檢核亦無明人杜撰炫博之𡚁盖馬驌繹史用袁樞紀事本末體厚耀是書則用齊履謙諸國統記體而驌書兼采三傳國語國䇿厚耀則皆摭于五書之外尤為其難者雖渉蕪雜未可斥也厚耀又有春秋長厯家語廣輯二書皆與是編相表裏而自言平生精力用于是書者為多云乾隆四十四年正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凡例
  一學非博則不能約春秋戰國學者童而習之然諸子百家言人人殊矣公羊子曰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又異辭不輯其異無以証其同也周秦作者叙述己事指陳當代固不可誣即西京諸儒傳聞有緒非盡鑿空臆說也謹廣輯之以附孔門多聞多見之義為通表兩卷異辭五十四卷摭遺一卷
  一史記世家列傳仿左氏編年之法而變通之於分載之中仍寓編年之意故能詳而不紊兹遵其體制首周次魯次晉次衞次鄭次齊次秦次宋次楚次燕次陳次蔡次呉次田齊次魏次韓次趙次越次諸小國終焉
  一談春秋者主三傳國語談戰國者主國策自漢已然録春秋異辭録其異於三傳國語者也録戰國異辭録其異於國策者也三傳國語國策可無録焉爾經則戴記史則史記子則老莊以下至新書説苑新序旁及類書說部以及諸家註疏有足資異聞者備録之近馬氏繹史考據詳審時採其確論附載篇末間有鄙見亦附誌之
  一史記十二諸侯年表及六國年表斷續未清中多未貫故合而聯之爲通表又表前國名止標首一行某王某公某侯止標元年其餘槩填年數首尾横絶殊苦檢查兹於毎頁之首必書國名每年之上必書某王某公某侯此年無事乃不書則展卷瞭然不須覆檢
  一史表年經國緯横填事實其所書不過一二句而空白實多且有同一事而各國互見者不免重複兹稍變其例每年為表表與事實相間無空白之患無重複之病而横行視之通爲一線與年經國緯之法初不相悖也
  一是表止附於春秋戰國異辭之前異辭已全載大段矣其單句隻行及提綱撮要語見於年表及本紀世家中者悉收入表中以備闕畧
  一是表諸侯王名及世系年次史與左多不盡合然而從史不從左者異辭故也異同相叅不妨並存故悉注明於本句之下其已載春秋而史記未收者亦不贅
  一戰國策所載多無年月又無經傳可考故事多訛錯以致鮑呉兩註紛紛聚訟訖無定論兹表一以史記爲主而叅以資治通鑑撮其大概載入表中有異同處畧爲辨析
  一表中所書止取詳明不用書法於褒貶之義無渉一從史公原表而已其一事而互異者亦注明之
  一竹書紀年多史所未載可備異聞兹亦採入而以竹書二字别之其與史不合者注之亦異辭之緒餘也
  厚耀性顓魯書卷之外無他嗜好㓜而専心厯算寢食俱廢丙戌成進士教授呉門呉中士大夫家多藏書得借而讀之樂甚既䝉
  召入直
  内廷得讀
  中秘書益私自幸嵗己亥䝉
  天恩予告歸田里雖目昬手戰然一日不事鉛槧輒惘惘如有所失結習難忘還自笑也所著春秋長厯家語廣輯皆次第録副而平生精力用之異辭者尤多所憾私家書少加以癃老踈漏舛複莫能詳校惟博學君子賜之是正則幸甚矣海陵後學陳厚耀識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首上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春秋戰國通表上
  自平王元年東遷至秦始皇二十六年并六國共五百五十年
  周 魯 晉 衞 鄭 齊 秦 宋 楚 陳 蔡 曹 燕


  周東遷洛邑 晉侯㑹衞侯鄭伯秦伯以師從王入于成周 錫晉文侯仇命 命衞侯和為公 始命秦列為諸侯取岐豐之地 鄭伯東取鄶虢十邑國之 秦初立西畤祀白帝一載次年 楚侵申及許乘王室之難也


  賜秦晉以邠岐之田竹書 魯孝公卒子恵公弗湟立


  王錫司徒鄭伯命竹書 以鄭伯掘突為司徒 齊人滅祝竹書


  燕頃侯卒子哀侯立 鄭人滅虢竹書


  秦襄公伐戎至岐卒于師子文公立居西垂宫 宋戴公卒子武公司空立


  燕哀侯卒子鄭侯立 鄭遷于溱洧竹書


  楚若敖卒竹書作楚子儀卒子霄敖立熊坎 一載次年


  鄭殺其大夫關其思竹書


  秦文公東徙卜居汧渭之間營邑之 蔡釐侯所事卒子共侯興立


  鄭武公取申侯女為夫人是為武姜 秦遷于汧渭竹書


  蔡共侯卒子戴侯立 曹恵公伯雉卒世家作恵伯兕子石甫立其弟武殺之代立是為繆公繆一作穆



  衞武公和卒子莊公揚立 楚霄敖卒子蚡冐立熊眴


  鄭武公生太子寤生 曹繆公卒子桓公終生立 晉人滅韓竹書


  秦初作鄜畤用三牢


  陳平公燮卒子文公圉立取蔡女生子佗


  鄭武公生次子叔段


  秦初有史以紀事 秦文公大敗戎師于岐來歸岐東之地竹書





  秦文公伐戎戎敗走收周餘民有之地至岐岐以東獻之周 蔡戴侯卒子宣侯措一作考父立年表措父作楷論晉文侯殺王子余臣于𢹂竹書




  宗周宫室圯詩人作黍離 秦作陳寳祠竹書


  秦初有三族之法 晉文侯仇卒子昭侯伯立 宋武公卒竹書載入平王二十三年子宣公力立


  晉昭侯封其叔父成師于曲沃竹書作封其弟成師 陳文公卒子桓公鮑立


  鄭武公掘突卒太子寤生立是為莊公武公時武姜欲立叔叚公不聽




  鄭封其弟叔段于京一載鄭莊公元年 衞公子州吁好兵楚蚡冐卒弟熊通弑蚡冐子而代立是為武王一載次年



  秦伐南山大梓豐大特徐廣曰今武都故道有怒特祠圖大牛從樹中出 晉潘父弑其君昭侯而納曲沃桓叔不克晉人立昭侯子平是為孝侯 晉人殺潘父竹書


  楚人侵申竹書




  衞莊公卒公子完立夫人莊姜無子立公子完是為桓公 王人戍申竹書



  衞桓公黜其弟州吁州吁奔鄭與鄭叔叚友



  齊莊公購卒子僖公䘵甫立 晉曲沃桓叔成師卒子鱓代是為莊伯


  春晉大雨雪竹書


  宋宣公卒命立其弟和舍其子與夷是為穆公 燕鄭侯卒子穆侯立 魯恵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王使史角如魯諭止之竹書 狄人伐翼至于晉郊竹書






  晉曲沃莊伯弑其君孝侯于翼時曲沃强于晉晉人逐之立孝侯之子郄是為鄂侯


  魯恵公卒長庶子息一作名息姑攝國行君事是為隠公晉無雲而雷竹書
  周 魯 晉 衞 鄭 齊 秦 宋 楚 陳 蔡 曹 燕 邾


  魯隠公及邾莊公盟于姑蔑邾莊公即邾子克字儀父 鄭叔段作亂奔共莊公遷其母武姜于城潁 魯晉齊宋陳蔡鄭衞曹楚秦燕凡十二國春秋始此


  鄭莊公復迎其母武姜以歸 鄭人伐衞


  春二月乙巳日有食之竹書 春秋乙巳作己巳 三月庚戌天王崩竹書王崩皆作王陟太子洩父蚤死立其子林是為桓王平王孫也鄭侵周取禾 宋穆公卒使子馮出居鄭立兄子與
  夷是為殤公


  衞州吁收聚亡人以襲殺桓公而自立與宋陳蔡伐鄭石碏與陳共謀使右宰醜進食因殺州吁于濮而迎桓公弟晉于邢而立之是為宣公 曲沃莊伯伐翼公子萬救之荀叔軫追至于家谷翼侯焚曲沃之禾而還竹書翼侯伐曲沃大㨗武公請成于翼至相而還竹書以鄂侯
  為翼侯與史記不同


  魯隠公觀魚於棠 曲沃莊伯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鄂侯奔随 晉鄂侯卒左氏鄂侯未卒次年復掃立曲沃叛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子翼哀侯鄂侯之子名光 秦太子卒賜諡為竫公立其長子為太子文公孫也 衞及宋陳伐鄭至東門而還 鄭復伐宋


  鄭莊公始朝王王不禮怒其取禾也 冬京師饑
  周 魯 晉 曲沃 衛 鄭 齊 秦 宋 楚 陳 蔡 曹 燕 邾


  曲沃莊伯卒子稱代是為武公 尚一軍竹書 秦文公卒孫立是為寧一作靈公 秦葬文公于西山 滕侯卒滕始見其後或稱子


  鄭以祊與魯易許田 蔡宣公考父卒公一作侯子桓侯封人立 芮人乘京竹書 荀人董人皆叛曲沃竹書


  秦寧公徙居平陽遣兵伐蕩社蕩音湯一作杜西戎之君號曰亳王葢成湯之𦙍其邑曰蕩社


  秦與亳戰亳王奔戎遂滅蕩社 諸侯伐宋 宋與衞人伐鄭


  魯弑其君隠公弟允一作軌立是為桓公 滕侯薛侯朝于魯薛始見其後或稱伯 鄭莊公伐許許莊公奔衞許始見


  鄭以璧如魯易許田 燕穆侯卒子宣侯立 宋華督殺其大夫孔父


  宋華督弑其君殤公迎穆公子馮于鄭而立之是為莊公年表即于此年紀元 曲沃武公虜晉哀侯晉人立哀侯子小子為君是為小子侯竹書載入次年


  魯迎夫人于齊即文姜 芮伯萬出奔魏萬之母逐萬 竹書


  王師秦師圍魏取芮伯萬而東之竹書


  王率陳蔡衞虢伐鄭鄭射王中臂 陳桓公卒蔡人為其弟佗殺五父及桓公太子免而立佗佗母蔡女故是為厲公與左傳稍異 戎人逆芮伯萬于郊竹書 晉曲沃滅荀以其地賜大夫原氏黯是為荀叔竹書


  北戎伐齊鄭使太子忽救齊 楚伐随俾請王之號于王王不許 曲沃武公誘召晉小子侯殺之竹書載入上年王命虢仲伐曲沃晉立哀侯弟緡為晉侯一載次年


  陳厲公生子完字敬仲後為田齊


  秦伐蕩氏取之 楚復伐随與之盟楚始稱王 秦寧公卒葬西山子出公立三父廢世子而立之 杞武公卒立四十七年子靖公立
  周 魯 晉 ⿱ 衞 鄭 齊 秦 宋 楚 陳 蔡 曹 燕 邾 杞



  曹桓公卒子莊公夕姑立年表作射姑


  衞宣公殺其太子伋及公子壽 鄭莊公卒子昭公忽立祭仲以宋要立其弟突是為厲公忽出奔衞


  陳厲公淫于蔡蔡人殺之立桓公子躍是為利公與左傳異利公五月卒仲弟林立是為莊公 衞宣公卒子恵公朔立


  齊僖公同母弟夷仲年死其子曰公孫無知僖公愛之令其秩服奉養比太子


  諸侯伐鄭報宋故 秦三父殺出公復立其兄故太子是為武公 燕宣侯卒子桓公立世家桓公作桓侯徙臨易見史記注齊僖公卒太子諸兒立是為襄公


  三月乙未桓王崩子莊王佗立 秦武公伐彭戱氏至于華山下居平陽封宫 齊襄公貶其弟無知秩服無知怨 鄭祭仲復迎立昭公忽突出居櫟邊邑諸侯伐鄭弗克而去 衞恵公出奔齊立公子黔牟左傳載次年


  王生子頽 諸侯㑹于曹謀伐鄭入厲公 鄭祭仲取昭公母鄧女 曲沃尚一軍異于晉竹書


  蔡桓侯卒無子弟哀侯獻舞立 鄭髙渠彌弑其君昭公立昭公弟子亹 秦夷三父族討其殺出公之罪也


  魯桓公以夫人如齊齊襄公使公子彭生殺桓公于車上夫人因留齊不敢歸子莊公同立 齊殺鄭君子亹及高渠彌鄭人立其弟子嬰子嬰左作子儀


  周公黒肩欲殺王立王子克辛伯告王王殺黒肩王子克奔燕南燕 左傳載上年 陳莊公卒少弟杵臼立是為宣公


  宋莊公卒子湣公㨗立


  燕桓侯卒子莊公立 五月葬桓王竹書


  齊伐紀紀遷去其邑 楚武王伐隨卒于軍子文王熊貲立始都于郢 王召隨侯責其尊楚


  齊㑹諸侯伐衞納恵公左傳載入衞在次年


  楚伐申還伐鄧 秦伐邽冀戎初縣之 衞恵公復入于衞黔牟奔周年表載次年


  星隕如雨與雨偕 秦初縣杜鄭滅小虢小虢文王母弟虢叔所封是曰西虢


  齊無知弑其君襄公而自立公子小白奔莒公子糾奔魯與管仲召忽俱


  齊人殺無知公子小白入立是為桓公 齊使魯殺公子糾生致管仲召忽死之


  齊伐魯為子糾故魯敗之 楚伐蔡虜蔡哀侯以歸釋之留于楚自是江漢之國皆服于楚 齊相管仲 齊伐郯滅之郯子奔莒初桓公亡時過郯郯無禮故伐之


  宋大水湣公自責魯使臧文仲往弔


  莊王崩子釐王胡齊立春秋未載 宋南宫萬弑其君湣公及大夫仇牧因殺太宰華督更立公子游為君諸公子奔蕭 冬蕭及宋諸公子共擊新君游而立湣公弟禦說是為桓公南宫萬奔陳宋人賂陳陳以革搏之歸宋宋人醢之


  齊伐魯敗之魯莊公請獻遂邑以平桓公與魯㑹柯而盟魯曹沬刼桓公反所侵地 杞靖公卒子共公立齊桓公㑹諸侯于北杏以平宋亂竹書


  鄭故君厲公使人殺子嬰復入立
  周 魯 晉 衞 鄭 齊 秦 宋 楚 陳 蔡 曹 燕 邾 杞


  齊桓公始覇㑹諸侯于鄄曲沃武公伐晉侯緡滅之以寳器獻周周釐王命武公以一軍為晉侯武公已立三十八年不更元 諸侯伐宋至郊而去


  楚伐鄧滅之 諸侯伐鄭竹書晉猶不與齊桓公之盟 秦武公卒葬雍初以人從死立其弟徳公 邾子克卒即儀父邾子瑣立


  釐王崩子恵王閬立春秋未載 秦初徙居雍城大鄭宫以犧三百牢祠鄜畤 梁伯芮伯朝于秦 晉武公卒子獻公詭諸立 楚文王卒子熊囏立是為杜敖囏一作□杜一作堵 文王卒左載恵王二年


  恵王取陳女為后 秦初伏以狗禦蠱年表作初作伏祠社磔狗邑四門 晉獻公朝周竹書 秦徳公卒三十五嵗長子宣公立徳公三子長宣公中成公少穆公 王如成周周陽白兔舞于市竹書


  燕宋衞伐王王出奔温立子頽恵王弟 譙周曰春秋傳燕逐恵王者乃南燕姞姓也史以為北燕失之 宋桓公取衞女文公女弟 蔡哀侯死于楚留九嵗蔡人立其子肹是為繆侯 王子頽亂王居于鄭鄭人入王府多取玉玉化為蜮射人竹書


  鄭執燕仲父為伐王故 鄭厲公發兵擊周王子頽弗勝乃以王居于櫟


  鄭虢復誅王子頽入恵王 𣏌共公卒子徳公立一作恵公秋鄭厲公卒子文公踕立踕一作㨗 七月魯文姜卒莊公
  之母也


  秦作密畤 秦與晉戰河陽陽一作曲勝之 陳厲公子完奔齊齊桓公欲以為卿完讓乃以為工正田成子常之祖也晉獻公伐驪戎得驪姬 楚熊惲杜敖之弟與隨襲殺杜敖而代立是為成王


  王太子母早死恵后生叔𢃄 晉患桓莊之族偪去富子二族之富强者 楚脩好于諸侯使人獻王王賜之胙 曹莊公卒子釐公夷立夷一作赤



  晉盡殺其羣公子 衞恵公卒子懿公赤立


  晉使士蔿城絳自翼徙都之以隄防故晉之遺孽


  晉伐虢責其納羣公子也 王賜齊桓公為伯


  邾子瑣卒文公籧篨立


  晉獻公使太子申生居曲沃公子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


  山戎侵燕 秦宣公卒子九人莫立立其弟成公


  山戎伐燕齊救之遂伐山戎次于孤竹燕君送齊桓公出境桓公因割燕君所至地予燕使燕共貢天子如成周時職復修召公之法 梁伯芮伯朝于秦


  魯莊公同卒季友立子班為君慶父弑之立公子開始八嵗是為閔公閔同湣季友奔陳 曹釐公卒子昭公班立


  晉獻公滅霍 狄伐衞殺懿公竹書載入次年衞人立黔牟之弟申為君是為戴公 晉獻公作二軍滅耿以賜大夫趙夙滅魏以賜大夫畢萬史載此于恵王十八年 竹書


  魯慶父復弑閔公季友自陳奉公子申立之是為釐公釐同僖使人殺慶父 晉獻公使太子申生伐東山 衞戴公卒立其弟燬為君是為文公 秦成公卒子七人莫立立其弟繆公名任好


  齊桓公殺其女弟哀姜哀姜魯莊公夫人淫于慶父故殺之 秦繆公自將伐茅津勝之茅津戎號


  衞文公有狄亂告急于齊齊率諸侯城楚丘而立衞君晉假道于虞以伐虢 燕莊公卒子襄公立 晉獻
  公㑹虞師伐虢滅下陽虢公醜奔衞公命瑕父吕甥邑于國都竹書



  齊桓公率諸侯伐蔡蔡潰虜蔡侯遂伐楚次召陵盟而還諸侯為蔡謝齊齊歸蔡侯 晉太子申生自縊于新城以驪姬讒故 晉公子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秦繆公迎婦于晉太子申生姊也


  晉公子重耳奔狄 晉滅虢還師滅虞 秦繆公自将伐晉戰于河曲 杞徳公卒一作恵公子成公立一無成公


  晉公子夷吾奔梁 楚伐許許君肉袒謝乃釋之


  曹昭公卒子共公襄立 閏月恵王崩太子鄭惡叔帶之難未得立而告于齊


  齊桓公㑹諸侯于洮以定王室立王太子鄭是為襄王晉伐翟 春正月狄人伐晉竹書


  宋桓公卒太子兹甫立是為襄公太子讓其庶兄目夷為嗣桓公弗許以其庶兄目夷為相未葬而㑹齊桓公于葵丘 齊桓公㑹諸侯于葵丘襄王使宰孔賜桓公文武胙秋復㑹諸侯于葵丘晉獻公卒使荀息立奚齊里克殺之荀息復立卓子里克復殺之荀息死之里克使迎公子夷吾于梁立之是為恵公 齊桓公率魯討晉亂至髙梁而還


  晉恵公殺里克 齊桓公率許男伐北戎許男僖公 晉改葬共世子申生


  王子叔帯召戎伐周秦晉來救 楚伐黄世家在前年 鄭文公生公子蘭妾夢天與之蘭而生 雨金于晉竹書


  襄王以戎難故欲誅叔𢃄叔帯奔齊齊使管仲平戎于周 陳宣公卒子欵立是為穆公


  齊使仲孫請王為叔𢃄謝王怒弗聽 晉饑請粟于秦秦與之


  秦饑請粟于晉晉倍之 楚滅英 蔡繆侯卒子莊侯甲午立


  齊管仲卒隰朋亦卒 秦伯涉河伐晉竹書 秦晉戰于韓原秦獲晉侯恵公以歸 十一月秦歸晉侯


  宋隕星如雨與雨偕下六鶂退蜚風疾也 秦置河東官司 戎伐周周告急于齊齊令諸侯各發卒戍周晉公子重耳以管仲死去翟之齊齊桓公妻之


  齊桓公卒易牙與䜿刁因内寵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詭為君左氏無詭作無虧太子昭奔宋昭孝公也


  宋襄公率師送齊太子昭入立是為孝公齊人殺無詭


  秦滅梁滅芮



  鄭伐滑王使人請滑鄭人囚之 宋襄公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于楚秋㑹于盂楚執宋襄公已復歸之


  襄王召叔帯復歸于周本紀在襄王十二年 晉太子圉質秦亡歸 鄭文公朝于楚 宋伐鄭楚敗宋師于泓


  王以翟師伐鄭以翟女為后 齊伐宋以其不同盟也 宋襄公卒傷于泓子成公王臣立 晉恵公卒子圉立是為懐公 𣏌成公卒弟桓公姑容立 晉公子重耳去齊過曹過衞過鄭皆不禮遂至楚 秦穆公帥師送公子重耳圍令狐桑泉臼衰皆降秦師狐尾晉先軫禦秦至于廬栁秦穆公使公子縶來與師言次于郇盟于軍公子重耳渉自河曲竹書


  秦繆公率師入晉公子重耳于晉立之是為文公使人殺懷公于髙梁 鄭入滑 王與翟人伐鄭弗克 王絀翟后后通于叔帶故翟人來侵殺譚伯富辰死之王出奔汜汜鄭邑叔帶立為王 晉以魏武為魏大夫趙衰為原大夫


  王使人告難于秦晉 秦軍河上晉文公納王誅叔帯衞文公卒子成公鄭立 晉城荀竹書


  宋倍楚盟而親晉以有徳于文公也 楚滅䕫 楚伐齊取榖置齊桓公子雍


  齊孝公卒弟潘因衛公子開方殺孝公子而自立是為昭公桓公子也 楚成王使子玉伐宋宋告急于晉 晉文公伐曹衞以救宋


  晉文公伐衞取五鹿晉假道于衞救宋成公不許更從南河渡徴師于衞成公又不肯大夫元喧攻成公衞成公奔陳 晉伐曹虜曹共公分曹衞地以予宋 晉敗楚子玉于城濮詳左傳 晉文公朝王于河陽踐土諸侯畢㑹 王錫晉侯命稱伯 衞成公復入于衞晉以其㑹朝復之元喧出奔晉元喧初立叔武衞侯殺之故元喧出奔 陳穆公卒子共公朔立 晉復執衞成公于京師元喧自晉歸立公子瑕 晉歸曹共公或說晉文公曰昔齊桓㑹諸侯復同姓今君囚曹君滅同姓何以令于諸侯公說許之


  晉以衞與宋


  秦晉圍鄭既而罷之 衞成公復入于衞周請于晉釋之殺元喧衞君瑕出奔與左稍别 鄭立子蘭為太子


  齊師逐鄭太子齒奔城張南鄭竹書


  鄭文公卒子穆公蘭立 晉文公卒子襄公驩立 秦師襲鄭鄭司城繒賀以鄭情賣之秦兵故來


  晉襄公敗秦師于殽虜其三帥 魯僖公卒子文公興立


  晉歸秦三帥 戎王使由余于秦 晉伐衞衞亦伐晉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而代立詳左傳是為穆王
  秦使孟明視等伐晉戰于彭衙不利引歸


  楚以潘崇為太師掌國事以其太子宫與之 秦伐晉取汪鄭世家云鄭發兵從晉伐秦敗秦兵于汪與年表異


  秦復使孟明視等伐晉渡河焚舟大敗晉人取王官及鄗以報殽之役晉人皆城守不敢出 秦封殽尸作秦誓以悔過 魯文公朝于晉


  衞成公朝于晉 晉伐秦圍邧取新城 楚滅江 秦伐西戎破國十二王使召公過賜秦伯金鼓命為西方諸侯伯


  晉趙成子欒貞子臼季胥臣子犯狐偃霍伯先且居皆卒趙盾代趙衰執政 楚滅六蓼 洛絶于泂竹書


  秦繆公卒葬于雍殉死者百七十七人秦良臣子輿氏奄息仲行鍼虎三人亦在其中秦人哀之為作黄鳥之詩太子罃立是為康公繆公子四十人 晉襄公卒太子夷臯立是為靈公趙盾欲立公子雍恐誅遂立太子 晉隨㑹奔秦 秋齊宋衞鄭曹許之君皆㑹晉趙盾盟于扈以靈公初立故


  宋成公卒年表云公孫固殺成公弟禦殺太子及大司馬公孫固而自立宋人共殺禦而立成公少子杵臼是為昭公年表云襄公之子按左傳無弟禦自立事


  襄王崩子頃王王臣立 王使衞求金于魯以葬


  楚伐鄭以其服晉 世家作伐陳 曹共公卒子文公壽立 燕襄公卒子桓公立譙周云襄伯生宣伯無桓公


  晉伐秦取少梁秦亦取晉北徴北徴世家作殽


  魯敗長翟于鹹 宋敗長翟縁斯于長丘魯世家云宋武公之世


  秦伐晉取羈馬晉使趙盾趙穿郤缺擊秦河曲秦師遁本紀作秦大敗晉軍


  晉隨㑹自秦歸晉 陳共公卒子靈公平國立 邾文公卒子定公貜且立 楚穆王卒子莊王侣立


  彗星入北斗周史曰十年齊君晉君死 齊昭公卒子舍立昭公弟商人弑之而自立是為懿公 頃王崩子匡王班立公卿爭政故不赴 晉趙盾帥師平王室


  六月辛丑日蝕 齊伐魯 蔡莊侯卒子文侯申立


  楚以伍舉蘇從為政 楚滅庸 宋襄夫人使衞伯攻殺昭公立昭公弟鮑革年表無革字為君是為文公


  齊伐魯 晉率諸侯伐宋責以弑君聞文公定立乃還


  魯文公卒襄仲殺太子惡及視而立子俀一作倭是為宣公 齊邴歜父閻職弑其君懿公齊人迎公子元于衞而立之是為恵公桓公子也其母衛女曰少衛姫避齊亂故在衞 秦康公卒子共公立名和一作猳一作稻


  楚與鄭伐宋獲五百乘又伐陳以服晉故晉使趙盾伐鄭


  鄭伐宋獲華元 長翟侵齊王子城父攻殺之城一作成齊大夫埋之于北門穀梁傳曰身横九畆斷其首而載之眉見于軾 晉趙盾弑其君靈公使趙穿迎公子黒臋于周而立之是為成公成公襄公之弟文公少子其母周女也 匡王崩弟瑜立是為定王


  晉成公賜趙氏為公族 晉使趙穿伐鄭鄭倍晉故 楚莊王伐陸渾之戎次洛使人問九鼎王孫滿辭却之 宋圍曹 鄭穆公卒子靈公夷立 宋華元亡歸宋


  鄭子公子家弑其君靈公而立公子堅靈公庶弟是為襄公以穆公子皆為大夫是為七穆 楚若敖氏反莊王伐之滅其族


  鄭復倍楚親晉楚莊王伐鄭陳及楚平晉使中行桓子荀林父也救鄭伐陳 秦共公卒子桓公榮立 老𥅆生



  黄河徙 燕桓公卒宣公立


  晉伐秦竹書晉與狄伐秦虜秦將赤年表作獲諜左傳云殺之絳市六日而蘇 楚滅舒蓼 七月日蝕 楚伐陳陳復從 是年呉越晉故  始見于傳


  晉與楚争彊㑹諸侯于扈使荀林父伐陳陳畏楚不㑹故因救鄭與楚戰敗之 晉成公卒于扈子景公據立一作孺衞成公卒世本成公徙濮陽子穆公遫立 楚伐鄭晉救之敗楚


  四月日食 齊恵公卒子頃公無野立崔杼奔衞崔杼初有寵于恵公公卒髙國畏其偪也逐之 陳大夫夏徴舒弑其君靈公 晉與楚伐鄭 鄭子家卒國人逐其族以弑靈公故 齊高國奔衞年表于齊云公卒崔杼有寵髙國奔衞于衞又云齊髙國來奔按左傳是年崔杼奔衞無髙國奔衛之事且是冬國武子報聘于魯則國氏未嘗奔衞也


  晉與鄭盟于鄢陵左傳作辰陵 楚莊王伐陳誅夏徴舒立靈公子午是為成公 晉趙盾卒諡為宣孟子朔立


  楚莊王圍鄭鄭伯降楚晉使荀林父等帥師救之大敗于邲虜知罃晉景公赦林父弗誅 晉司冦屠岸賈請誅趙氏之弑靈公者遂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等滅其族


  晉先縠奔翟縠先軫之子以軍敗恐誅故奔與翟謀伐晉晉覺乃族縠


  晉伐鄭為助楚故 宋殺楚使者申舟楚王圍宋 曹文公卒子宣公廬立世家廬作彊


  楚圍宋急宋使告于晉晉使解揚于宋 宋華元求成于楚楚釋宋圍 楚莊王始覇 秦伐晉晉魏顆敗秦師于輔氏 魯初稅畆


  晉使士㑹為政盗奔于秦 周宣王宫榭火


  晉使郤克如齊齊頃公母從樓上觀而笑之以克僂故也克歸謀伐齊 蔡文侯卒子景侯固立世家固作同 六月日蝕 晉范武子即士㑹請老以郤克為政


  晉伐齊齊以公子彊質于晉晉兵去 楚莊王卒子共王審立 魯宣公卒子成公黒肱立逐東門氏奔齊



  齊頃公伐魯取隆隆左作龍 齊伐魯衞魯衞大夫如晉請師皆因郤克晉使郤克以車八百乘為中軍將以救魯衞伐齊敗齊師于鞌虜逢丑父丑父後亡歸齊令反魯衞之侵地 宋文公卒子共公瑕立瑕一作固始厚葬 衞穆公卒子定公臧立 楚申公巫臣奔晉竊夏姬以逃晉以為邢大夫 楚伐衞


  晉率諸侯伐鄭 晉知罃自楚歸 晉初置六卿賞鞌之功 齊頃公朝于晉


  鄭襄公卒子悼公㵒立 魯成公如晉晉景公不敬魯魯欲背晉合于楚或諫乃止 晉欒書伐鄭取汜一作范楚使子反救鄭 燕宣公卒昭公立


  晉梁山崩以問伯宗伯宗以為不足⿰忄⿱ス土 -- 怪也 定王崩子簡王夷立 楚伐鄭鄭悼公來訟許公惡鄭于楚悼公使弟睔于楚自訟訟不直楚囚睔于是鄭悼公與晉平遂親睔私于楚子反子反言歸 睔于鄭許公世家 鄭復與晉平 呉子去齊卒子乘立是為壽夢作鄦公自泰伯至壽夢凡
  周 魯 晉 衞 鄭 齊 秦 宋 楚 陳 蔡 曹 燕 呉 邾 𣏌


  鄭悼公卒立其弟睔是為成公 楚伐鄭晉使欒書救鄭楚師還 晉侵蔡 呉壽夢始稱王 呉伐楚 冬呉壽夢朝于周


  楚伐鄭 楚子反族巫臣之家巫臣怨楚令其子通于呉為呉行人與晉謀伐楚


  晉景公有疾復趙庶子武田邑 晉伐蔡


  鄭與楚盟 齊頃公卒子靈公環立 鄭成公如晉晉執之以其貳干楚使欒書伐鄭 楚子重侵陳以救鄭 秦伐晉 冬楚與晉成


  晉景公病立其太子壽曼左傳作州蒲以伐鄭鄭賂晉晉釋鄭成公歸 晉景公卒壽曼立是為厲公 魯成公如晉送葬諱之


  宋華元善楚將子重又善晉將欒書兩盟晉楚 晉與秦桓公夾河而盟秦歸倍盟與翟謀伐晉 晉程嬰攻屠岸賈于公宫滅其族一載上年


  晉楚㑹盟于宋西門之外華元合晉楚之成 前編曰晉楚之盟春秋不書史年表亦不見今存之以備叅考


  晉使吕相讓秦因㑹諸侯伐秦至于涇敗秦于麻隧虜其將成差 曹宣公卒于師弟成公負芻立殺世子而自立


  衞定公卒子獻公衎立 秦桓公卒子景公立


  晉㑹諸侯伐曹執曹成公以歸立子臧子臧逃奔宋宋共公卒司馬唐山攻殺太子肥欲殺華元華元奔晉魚石止之至河乃還誅唐山左傳唐山作子山即蕩澤乃立共公少子成是為平公 晉殺伯宗伯宗好直諫三郤䜛殺之 許遷于葉畏鄭故 魯始與呉通㑹壽夢于鍾離


  鄭倍晉與楚盟晉厲公自將伐鄭楚救鄭晉敗楚于鄢陵射中共王目楚將子反醉不能戰王殺子反 晉釋曹成公歸使子臧復反子臧不仕 魯宣伯告晉誅季文子晉人弗許


  邾定公卒宣公牼立 燕昭公卒武公立


  楚與鄭伐宋㧞彭城為魚石故以封魚石 晉厲公殺其大夫三郤郤錡郤犨郤至左傳載上年 魯成公卒子襄公午立是時襄公三嵗 十二月壬午晉欒書中行偃囚其君厲公左傳載上年尋弑之使人迎公子周于京師而立之是為悼公襄公孫楚共王㑹宋平公于湖陽竹書


  晉率諸侯圍宋彭城 晉誅魚石歸宋彭城 晉悼公伐鄭兵于洧上鄭城守晉亦去丘楚侵宋救鄭取犬丘宋地 晉伐齊以齊不救鄭也齊令公子光質于晉 簡王崩子靈王泄心立靈王生而有髭


  鄭成公卒子釐公惲立釐一作僖 釐公一名髠頑 晉帥諸侯伐鄭城虎牢 晉敗鄭師遂至陳


  楚共王使子重伐呉至衡山呉敗之楚子重卒 齊伐呉未見左傳 晉悼公㑹諸侯于雞澤悼公弟揚干亂行魏絳戮其僕呉子不至 陳倍楚盟楚使公子何忌侵陳


  楚伐陳即上年何忌之師陳成公卒子哀公弱立楚以陳䘮罷兵去 晉使魏絳和戎戎朝于晉 魯襄公如晉時公七嵗


  楚伐陳 魯季文子卒 晉率諸侯㑹呉于戚


  𣏌桓公卒立七十年史作十七誤子孝公匄立


  楚子囊圍陳為哀公亡歸故復釋之 鄭子駟弑其君釐公使賊夜殺之詐以病卒赴諸侯立釐公子嘉年表作喜是為簡公時年五歳


  魯襄公如晉 鄭侵蔡 楚伐鄭


  秦伐晉楚為秦援師于武城 晉率齊魯宋衞曹蔡伐鄭㑹河上與鄭盟 晉悼公冠魯襄公于衞季武子從行相禮 楚伐鄭鄭復與楚盟


  齊立子光為太子髙厚傅之令㑹諸侯盟于鍾離 鄭伐宋衞救之 楚鄭侵魯西鄙 晉率諸侯伐鄭 鄭殺子駟 楚使子囊救鄭 王叔奔晉 晉韓厥卒子起代是為宣子徙居州 鄭子孔作亂子産攻之此見年表左傳未載 晉荀罃伐秦


  魯三桓分為三軍各將一軍 楚與鄭伐宋晉率諸侯伐鄭 冬秦使庶長鮑救鄭敗晉兵于櫟晉易秦不設備故


  呉子壽夢卒長子諸樊立 魯襄公如晉


  楚共王卒子康王招立年表載共王太子出奔呉未詳 秋呉伐楚楚敗之


  二月日蝕 晉率諸侯伐秦大敗秦軍度涇至棫林而還 衞孫林父攻其君獻公公奔齊衞人立定公弟秋為君年表秋作狄是為殤公 楚伐呉


  齊伐魯 八月日蝕 晉悼公卒子平公彪立


  齊伐魯 地震 晉伐楚敗之于湛坂 齊復伐魯北鄙


  宋伐陳 衞伐曹 齊伐魯北鄙 曹伐衞左傳未載 邾宣公卒子悼公華立


  晉使中行獻子㑹魯宋衞鄭伐齊齊師敗靈公走入臨淄晉兵圍臨淄臨淄城守不敢出晉焚郭中而去 曹成公卒于師子武公滕立 楚伐鄭 燕武公卒文公立


  齊靈公卒太子光即位是為莊公初靈公取魯女生子光以為太子戎姬嬖公又立其子牙為太子而廢太子光使髙厚傅牙靈公卒崔杼迎故太子光而立之是為莊公莊公殺戎姬執太子牙于勾竇之丘殺之又殺髙厚 晉聞齊亂率諸侯伐齊至髙唐鄭簡公誅大夫子孔以子産為卿


  晉㑹十二國之君盟于澶淵 十月日蝕


  魯襄公朝晉 九月日蝕十月又日蝕 晉殺羊舌虎


  晉大夫欒逞逞左傳作盈奔齊齊莊公厚客待之晏嬰田文子諫公弗聽 晉盟諸侯于沙隨一作商任以錮欒氏 十一月庚子孔子生于魯孔子及諸賢生卒年俱照甲子㑹紀


  𣏌孝公卒弟文公益姑立益姑一作姑容 齊伐衞 齊莊公使欒逞間入晉曲沃為内應以兵隨之上大行入孟門欒逞為晉所殺齊兵還取朝歌 魯侯如晉與晉侯盟已而背之左傳未載 齊莊公襲莒𣏌梁死之


  魯侵齊 齊畏晉通楚晏子謀也 七月日蝕八月又日蝕楚率陳蔡伐鄭救齊 燕文公卒懿公立


  莒子朝齊 齊伐魯以報孝伯之師 齊崔杼弑其君莊公立莊公異母弟杵臼是為景公景公母魯叔孫宣伯女也景公立以崔杼為右相慶封為左相 晉伐齊至髙唐以報朝歌之役 鄭伐陳入之 秦景公如晉與平公盟已而背之左傳在下年 呉諸樊伐楚廹于巢門楚射傷之諸樊卒諸樊一名遏弟餘祭立


  齊景公如晉請歸衞獻公 齊晉殺衞殤公復内獻公左傳衞𡩋喜弑殤公復入獻公晉人執𡩋喜及獻公齊侯鄭伯為之請十二月衞人歸衞姬于晉乃釋獻公明年獻公復殺𡩋喜 楚率陳蔡伐鄭


  晉以趙武為正卿與韓起魏綘同執國命㑹諸侯之大夫于宋從宋向戌之請且弭兵也 齊慶封盡滅崔杼之家崔杼自殺慶封専國 十一月日蝕


  齊田鮑髙欒四氏共謀攻慶封慶封奔魯 齊人徙葬莊公僇崔杼尸于市以說衆 齊慶封復奔呉呉予慶封朱方之縣以為奉邑以女妻之富于在齊 靈王崩太子晉早卒次子貴立是為景王 楚康王卒子員立員一作麋是為郟敖 魯襄公如楚葬康王 燕懿公卒子恵公欵立一作簡公


  衞獻公卒子襄公惡立 呉守門閽弑餘祭年表于餘祭四年載此一句與左傳同而四年之後仍引至十七年明年始書呉餘昧元年不知何以既弑而仍稱其年也世家不載閽弑之事至十七年始云王餘祭卒弟餘昧立與年表同則四年所載為誤也 呉使公子季札聘魯觀周樂又至齊與晏嬰歡又至鄭至衞至晉曰晉政歸韓趙魏矣 齊高止奔于燕


  蔡世子般弑其君景侯而自立景侯為太子般娶婦于楚而景侯通焉太子弑之自立是為靈侯 鄭諸公子争寵相殺子産止之鄭以子産為政


  六月魯襄公卒九月太子野卒魯人立齊歸之子稠為君是為昭公年十九猶有童心季武子専政 楚以其季父公子圍為令尹 魯仲由生


  秦后子奔晉后子景公弟車千乘 邾悼公卒莊公穿立鄭使子産問疾于晉 楚公子圍弑其君郟敖而自立殺其子幕及平是為靈王


  齊田無宇送女于晉 魯昭公如晉至河晉謝還之蔡漆雕開生


  齊使晏嬰如晉 夏鄭簡公朝晉 燕恵公多寵姬欲去諸大夫而立寵姬宋年表公欲殺公卿立幸臣然則宋即幸臣名而云寵姬宋者或姬之父兄大夫共誅姬宋恵公懼奔齊悼公攝國左傳燕簡公事與此相似 冬鄭簡公又朝楚畏楚靈王之强子産從


  楚靈王㑹十二國諸侯于申魯衞曹邾辭不㑹鄭君疾使子産往㑹之以伐呉朱方誅齊慶封 冬呉伐楚取三邑而去年表作取五城魯有若生


  秦景公卒子哀公立后子自晉復歸秦 楚率諸侯伐呉至雩婁


  正月𣏌文公卒弟平公鬰立鬰一作郁釐 楚復伐呉次于乾谿楚師敗走 齊髙偃如晉請共伐燕晉平公許之齊景公如晉請伐燕入其君 魯閔損生


  齊晉伐燕入恵公左傳作簡公恵公至燕而卒燕人立悼公楚靈王為章華之宫 四月日蝕 衞襄公卒夫人姜氏
  無子以賤妾之子元為子子靈公元立 魯季武子卒


  陳哀公疾其弟司徒招殺世子偃師而立公子留哀公縊留奔鄭 魯昭公如楚楚留之賀章華臺賜昭公寳器已而悔復詐取之 楚令内亡人實章華臺 楚滅陳


  楚使公子棄疾將兵奉陳哀公孫呉以定陳呉即陳恵公年表于滅陳之侯仍以恵公紀元然恵公實未立也立在景王十六年


  春有星出于婺女 四月日蝕此見年表春秋未載 十月晉平公卒子昭公夷立 宋平公卒子元公佐立 魯以孔子為委吏孔子生伯魚


  呉王餘祭卒弟餘昧立說見景 餘一王元年 作夷 楚召蔡靈侯醉而殺之楚以靈侯弑父誘之于申伏甲飲之醉而殺之刑其士卒七十人使公子棄疾定蔡因為蔡公 河水赤于龍門三里竹書


  鄭簡公卒子定公寧立 齊景公復如晉見昭公 衞靈公朝于晉 秋鄭定公朝于晉 魯昭公朝晉至河晉謝還之 楚靈王伐徐以恐呉年表徐作舒次于乾谿民罷于役怨王


  楚公子棄疾自蔡入立改名熊居是為平王楚靈王自殺楚復陳蔡立陳故悼太子之子呉是為恵公復求蔡景侯少子廬立之是為平侯平侯徙下蔡 楚歸鄭所侵地燕悼公卒共公立 呉滅楚州來


  曹武公卒子平公須立須一作頃


  呉王餘昧卒春秋餘昧作夷末子僚立季札讓不立故國人立僚 六月日蝕 王太子聖卒景王子 左傳聖作壽 王后崩太子之母 楚平王為太子建娶婦于秦婦至自娶之


  晉昭公卒子頃公去一作棄疾立六卿强公室卑 魯昭公如晉晉留之葬魯恥之左傳無此 冬十二月桃杏花竹書 鄭火鄭人欲禳子産弗許


  正月朔日食春秋六月日食 彗星見辰 呉公子光伐楚敗而亡王舟光懼襲楚復得王舟而還


  周鑄大錢 曹平公卒子悼公午立 宋衞陳鄭火燕共公卒平公立


  地震 楚使其太子建出守城父


  齊景公獵魯郊因入魯與晏嬰問魯禮 楚平王欲殺太子建太子建奔宋遂殺其傅伍奢奢之子伍員奔呉呉公子光客之 宋元公無信詐殺諸公子大夫華氏向氏作亂 蔡平侯卒靈侯般之孫東國殺平侯子而自立是為悼侯悼侯父曰隠太子友者靈侯之子平侯立而殺隠太子故平侯卒而隠太子子東國攻平侯子而自立 與左傳異 楚太子建復自宋奔鄭因華氏亂也 鄭子産卒太叔為政 魯冉雍冉求商瞿生 孔子自魯適周問禮于老𣆀訪樂于萇𢎞


  七月日蝕 蔡悼侯東國左傳作蔡侯朱奔楚 魯昭公如晉至河晉謝之歸晉有軍事故辭 齊髙柴生 魯巫馬期生


  景王崩王室亂景王愛子朝欲立之㑹崩不果朝景王之長庶子也國人立長子猛為王王子朝攻殺之是為悼王 楚太子建與晉謀襲鄭鄭殺建建子勝奔呉年表載下年 晉人平王室亂攻子朝立王子丐猛同母弟是為敬王 十二月日蝕 衞端木賜生


  蔡悼侯卒于楚弟昭侯申立 呉使公子光伐楚敗楚師因北伐陳取胡沈二國名而去又敗蔡師 敬王出居于澤晉人入敬王子朝自立于王城故不得入而居澤 澤春秋作狄泉 地震 呉迎楚故太子建母于居巢以歸 楚城郢 鄭定公如晉鄭與晉謀誅周亂臣入敬王 周老𥅆西入昆崙


  燕平公如晉請内敬王左傳未載 𣏌平公卒子悼公成立呉公子光伐楚㧞居巢鍾離以邊邑卑梁氏女争桑故 魯有鸜
  鵒來巢左傳載下年


  晉使趙鞅為政㑹諸侯之大夫于黄父以謀王室 魯昭公伐季氏三桓攻公公奔齊齊景公欲以千社封之子家止之 宋元公卒子景公頭曼立 齊伐魯取鄆以居昭公年表載下年 孔子自魯適齊


  楚平王卒子昭王珍立將軍子常欲立子西子西不可乃立珍○珍一作軫 晉趙鞅率諸侯内敬王于王城子朝奔楚 彗星見齊分


  呉因楚䘮伐楚使公子蓋餘燭庸蓋一作掩圍楚之六灊公子光使専諸刺王僚而自立是為闔廬廬一作閭 楚殺費無忌以說衆 曹悼公朝于宋宋囚之曹立其弟野是為聲公年表聲作襄 悼公死于宋歸葬 魯原憲生齊樊須生


  魯昭公如晉求入晉弗聽處之乾侯 呉以伍員為行人與謀伐楚 楚伯州犁之孫伯嚭亡奔呉呉以為行人 晉韓起與趙魏共分祁氏羊舌氏十縣 晉六卿誅公族分其邑各令其子為大夫晉益弱六卿强 鄭定公卒子獻公蠆立定公立十六年世家作十三年 魯顔回生


  魯昭公歸于鄆齊侯卑之復入晉次于乾侯 秋龍見于晉郊


  晉頃公卒子定公午立 呉公子掩餘燭庸亡奔楚楚封之以扞呉 呉伐楚㧞舒殺呉亡將二公子 魯澹臺滅明生


  呉伐楚取六與潛 十二月日蝕 陳陳亢生


  呉伐越敗之 晉率諸侯築城于周 曹平公弟通弑聲公代立是為隠公左傳未載 魯昭公卒于乾侯 孔子自齊反魯


  魯昭公之䘮至自乾侯三桓廢世子共立昭公弟宋為君是為定公 楚使囊瓦伐呉呉迎而擊之大敗楚軍于豫章取楚之居巢而還左傳在下年 蔡昭侯朝楚楚留之 魯公西赤生



  邾莊公卒子隠公乞立 楚釋蔡昭侯歸留楚三年得裘始釋歸詳左傳昭侯如晉請伐楚 衞卜商生


  陳恵公卒子懷公栁立 曹聲公弟露弑隠公代立是為靖公春秋未載 周與晉㑹諸侯侵楚衞與蔡争長衞侵之 五月𣏌悼公卒于㑹子隠公乞立七月隠公弟遂遂一作過弑隠公自立是為釐公 蔡為晉滅沈楚怒攻蔡蔡昭侯質子于呉請共伐楚 呉王闔廬與唐蔡伐楚入郢楚昭王亡奔隨 楚申包胥乞救于秦 漢不見于天竹書呉言偃生


  王使人殺王子朝于楚 三月日蝕 越子允常伐呉因呉在楚也 魯季平子卒陽虎囚季桓子與盟釋之 楚申包胥率秦師救楚呉師敗歸楚昭王復入郢 楚滅唐 燕平公卒簡公立 魯曾參生


  鄭滅許 魯侵鄭 呉使太子夫差伐楚取番楚恐而去郢北徙都于鄀 王子朝之徒復作亂敬王奔于晉周 魯 晉 衞 鄭 齊 秦 宋 楚 陳 蔡 曹 燕 呉 越 邾 𣏌


  齊侵衞與衞盟 齊伐魯取鄆為陽虎邑 晉定公入敬王于周凡王室亂十七年始定劉子迎立之 楚令尹謀伐蔡蔡昭侯懼 陳顓孫師生


  魯伐齊 齊復伐魯 陳懐公如呉呉留之因卒于呉子湣公越立 晉魯侵衞 魯陽虎欲攻三桓三桓攻陽虎虎奔陽關 曹靖公卒子伯陽立 魯宓不齊生


  鄭獻公卒子聲公勝立是時晉六卿强侵鄭鄭遂弱 魯陽虎奔齊請齊伐魯鮑子諫止景公乃囚陽虎陽虎亡奔晉 公山弗狃召孔子孔子欲往不果 秦哀公卒太子夷公蚤死不得立立其子是為恵公 魯閔損生


  魯以孔子為司冦 魯定公㑹齊景公于夾谷孔子相禮齊歸魯侵地 彗星見秦分 齊晏嬰卒



  魯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叔孫氏墮郈公山弗狃以費人襲魯弗克奔齊遂墮費孟氏不肯墮成 衞伐曹齊歸魯女樂季桓子受之孔子去魯 晉范氏中行
  氏作亂


  孔子適衞衞靈公禄之如魯 晉趙鞅殺邯鄲大夫午十月晉范中行氏伐趙鞅鞅奔晉陽 十一月晉伐
  范中行氏二子奔朝歌趙鞅復入于絳 越王允常卒子句踐立是為菼執


  呉伐越聞允常卒也越王句踐迎擊之檇李呉王闔廬傷指而死子夫差立呉怨越而不西伐楚 楚滅頓 衞太子蒯瞶奔宋已而之晉趙氏 孔子自衞適陳畏于匡反衞 呉王夫差伐陳取三邑而去見呉世家左傳不載 曹伯陽好獵使野人公孫彊為司城以聽政


  呉以伯嚭為太宰習戰射將以報越 楚滅胡以胡助呉倍楚 魯定公卒子哀公蔣立 鄭伐宋 八月日蝕 晉韓宣子卒子貞子代徙居平陽 孔子去衞過曹適宋及鄭


  楚率諸侯圍蔡以呉怨故 呉王夫差悉精兵以伐越敗之夫椒報檇李也越王請平呉王許之盟而罷兵 呉伐陳齊衞伐晉救范氏也 晉趙鞅圍范中行氏于朝歌中行文子奔邯鄲 晉青虹見竹書


  衞靈公卒立太子蒯瞶之子輒是為出公晉趙鞅與陽虎納衞太子蒯瞶衞不内蒯瞶遂居于戚 晉范中行氏告急于鄭鄭救之晉趙鞅伐鄭敗鄭軍于鐵 齊輸粟于晉范中行氏 蔡遷于州來州來近呉畏楚故遷 燕簡公卒獻公立 晉佛肸以中牟叛召孔子孔子欲往不果行


  孔子過宋宋桓魋伐之孔子微服去至于陳 魯地震魯桓僖廟災 魯季桓子卒子康子代 周殺其大
  夫萇𢎞 洛絶于周竹書


  孔子如蔡 蔡人弑其君昭侯子成侯朔立 齊田乞救晉范氏 晉趙鞅圍邯鄲㧞之中行文子奔栢人秦恵公卒子悼公立左傳載上年


  晉趙鞅圍栢人敗之范昭子中行文子氏二子奔齊趙竟有邯鄲栢人范中行餘邑入于晉趙専晉權奉邑侔于諸侯 晉趙鞅伐衞救范氏故 齊景公卒立嬖姬子茶為太子子荼立是為晏孺子


  呉伐陳陳告急于楚楚昭王率師救之呉師去昭王卒于城父楚迎越女之子章立之是為恵王 齊田乞立公子陽生是為悼公殺孺子荼 呉王夫差北伐齊聞景公死也敗之左傳未載 宋伐曹 孔子自蔡如葉自楚反蔡復至陳


  宋侵鄭又侵衞 晉侵衞 呉王夫差伐齊至繒魯哀公㑹之呉徴百牢于魯使子貢謝之 曹伯陽背晉奸宋宋景公伐之晉人不救鄭救曹


  宋滅曹執曹伯陽及公孫彊以歸而殺之 呉為邾伐魯邾一作騶及萊門盟于城下而還 齊伐魯取讙及闡年表云取三邑既而歸之以季姬故 𣏌釐公卒子湣公維立 楚子西召故太子建之子勝于呉以為巢大夫號曰白公周 魯 晉 衞 鄭 齊 秦 宋 楚 陳 蔡 燕 呉 越 邾 𣏌


  鄭圍宋敗于雍丘 呉自魯復伐齊敗之艾陵左傳艾陵之戰在後年使人召陳侯陳侯恐如呉 楚伐陳陳與呉故宋伐鄭呉城䢴溝通江淮


  呉與魯伐齊齊鮑牧弑悼公鮑牧與悼公有郄赴于呉齊人共立悼公子壬是為簡公 呉王聞悼公死哭于軍門外三日乃從海上攻齊齊人敗呉呉王乃引兵歸 晉趙鞅伐齊至賴而還 楚伐鄭 宋伐鄭 齊田乞卒子常代是為田成子 呉殺其大夫伍員左傳載下年 孔子自陳復于衞


  齊伐魯冉求却之 呉與魯伐齊大敗之于艾陵虜齊國書等以歸 魯使子貢于齊及呉越晉 魯迎孔子孔子自衞歸于魯 淇絶于舊衞竹書


  魯初用田賦 呉召魯衞之君㑹于槖臯 宋伐鄭楚白公勝請子西伐鄭為殺其父建故弗許 魯孔鯉卒顔回卒


  鄭敗宋師 呉王夫差北㑹諸侯于黄池與晉争長卒先呉趙鞅從晉定公 越王句踐入呉執其太子友呉王乃歸與越平 燕敗宋師


  魯西狩獲麟 齊田常弑簡公立其弟驁是為平公田常相之専齊之政割齊安平以東為田氏封邑 晉伐鄭楚使子西救之 衞太子蒯瞶復入立是為莊公出公輒奔魯左載下年 仲由死于衞㑹紀載入孔子卒之年 晉城頓丘竹書


  魯子服景伯如齊子貢為介齊歸魯侵地田常初相欲親諸侯熒惑守心


  楚白公勝殺令尹子西子綦于朝刼恵王置髙府白公自立葉公率師入救攻白公殺之恵王復位以兵北伐殺陳湣公遂滅陳而縣之 孔子卒于魯
  周 魯 晉 衞 鄭 齊 秦 宋 楚 蔡 燕 呉 越 邾 𣏌


  越王句踐伐呉敗呉師于笠澤 晉伐衞衞人出莊公與晉平立公子班師為君班師襄公之孫齊虜班師更立公子起靈公之子戎州人殺莊公


  宋殺其大夫皇瑗于丹水之上丹水壅不流竹書 敬王崩左傳在下年竹書同子元王仁立 秦悼公卒子厲共公立衞石曼専年表作石専無曼字糓梁作曼姑専當作專音姑或音圃左傳作石圃逐其君起奔齊衞出公輒自齊復立


  越王句踐復伐呉 晉知伯伐鄭取九邑 呉伐楚


  越王句踐圍呉 晉定公卒子出公鑿立鑿一作錯 趙鞅除三年之䘮君䘮也服期左傳是年云越圍呉趙孟降于䘮食注趙孟襄子無恤時有父簡子之䘮知為無恤者以下文楚隆告呉王有寡君之老無恤句也而年表云簡子在位六十年至晉出公十七年始卒故以此為趙鞅事 蜀人賂秦 呉殺公子慶忌


  越敗呉師圍其國 越遣使聘魯又聘于齊越既勝呉欲覇中國始遣使適魯及齊


  邾子自齊奔越越人歸之按左傳魯哀八年邾隠公為呉所囚立太子革十年奔齊自齊奔越越人太子革奔越 越滅呉致貢于王王命為伯范蠡去越越句踐殺其大夫文種
  周 魯 晉 衞 鄭 齊 秦 宋 楚 蔡 燕 越 邾 𣏌


  楚人賂秦 晉知伯瑶帥師伐齊戰于犁丘齊師敗績𣏌湣公弟閼路弑閔公代立是為哀公歸之一載蔡成侯
  下年年表作景侯卒索隠曰景字誤子聲侯産立合作成侯


  越復執邾隠公以歸而立公子何邾隠公歸又無道故越執之而立公子何何太子革弟也何又無道 魯哀公以公子荆之母為夫人荆為世子荆為哀公庶子嬖其母而立之 魯哀公朝于越 義渠賂秦義渠古西戎國今慶陽府繇諸乞援于秦繇一作緜


  彗星見 衞出公奔宋公飲大夫酒大夫不解履公怒即攻公公奔宋使人如越請師 楚王子英奔秦 晉澮絶于梁丹水三日絶不流竹書


  越使臯如后庸㑹魯人宋人納衞出公不克而還衞人立公子黔蒯瞶庶弟也出公遂處于城鉏此據左傳而史記無之 宋景公無子取公孫周之子得與啓周元公孫畜于宫中按左傳是年景公卒立得是為昭公而史記云景公立六十四年始卒與傳不合 冬十月元王崩子定王介立介一作赤 竹書作貞定王 按周有定王代數又不逺則定當作貞皇甫謐兩從之謂為貞定王亦未確也 齊人鄭人伐衞竹書 晉荀瑶城宅陽水經注
  周 魯 晉 衞 鄭 齊 秦 宋 楚 蔡 燕 越 𣏌


  魯季康子卒 晉荀瑶伐鄭齊田常救鄭晉師還 於越徙都于瑯琊竹書


  彗星見 魯哀公奔衞遂如越國人迎歸卒于有山氏左傳載上年其語稍異亦未載卒年子悼公寧立悼公時三桓勝魯如小侯卑于三桓之家秦庶長將兵㧞魏城


  晉地震

  燕獻公卒孝公立 十一月越句踐卒是為菼執子王鼫與立鼫音石與音餘 左傳作適郢竹書作鹿郢越語謂鹿郢為鼫與也


  晉知伯瑶帥師伐鄭是時趙簡子疾使子無恤圍鄭駟桓子如齊求救 齊救鄭晉師去 晉知伯使趙簡子廢其太子無恤襄子也無恤怨知伯


  晉人楚人賂秦 鄭聲公卒子哀公易立 晉河絶于扈竹書


  晉荀瑶城南梁竹書 𣏌哀公卒湣公之子欶立欶一作速是為出公一作哀公卒于定王四年


  秦塹阿旁世家塹作壍阿作河 秦以兵二萬伐大荔荔音戾取其王城年表作補龎戯城



  越王鼫與卒子王不壽立是為肓姑


  晉趙簡子卒通鑑載于元王元年子無恤代是為襄子 晉知伯瑶與趙無恤襄子韓虎康子魏侈襄子共滅范氏中行氏而分其地晉出公奔齊出公告齊魯欲以伐四鄉反攻出公奔齊 晉荀瑶滅夙繇


  晉出公道卒知伯乃立昭公曾孫驕驕一作忌為君是為哀公哀公趙世家作懿公 竹書貞定王十七年晉出公薨乃立昭公之孫是為敬公與史異 趙襄子滅代襄子未除服登夏屋誘代王以金斗殺代王封伯魯子周為代成君 此事或亦載于元王三年 秦將師伐緜諸 蔡聲侯卒子元侯立 晉荀瑶襲衞至境而還宴三卿于籃臺 晉河水赤三日竹書晉荀瑶伐中山取窮魚之丘竹書


  秦初縣頻陽 晉取秦武成竹書晉韓龎取秦武成 衞出公卒季父黔立攻殺太子而自立是為悼公初出公立十二年出亡在外四年復入稱後元年賞從亡者復立二十一年卒 齊平公卒子宣公積立年表宣公名就匝齊田常卒是為成子子襄子盤代盤世本作班相齊宣公


  晉荀瑶大治宫室 晉茍瑶約魏駒韓虎攻趙無恤無恤奔晉陽 鄭人弑其君哀公而立聲公弟丑是為共公


  晉荀瑤及韓魏圍晉陽

  晉趙無恤約魏駒韓虎反攻荀瑶于晉陽滅之而三分其地 齊田盤盡以其兄弟宗人為都邑大夫與三晉通使將以有齊國 晉趙無恤使新稚狗伐狄勝之取左人中人本國語通鑑載于是年 晉豫讓為知伯報仇刺趙無恤不克死之知伯荀瑶也


  晉大夫知開率其邑人奔秦開茍瑶之族也自荀首以來或稱知氏或云開即知伯子


  秦左庶長城南鄭 蔡元侯卒子齊立 衞悼公卒子敬公弗立 宋景公卒世家景公立六十四年而以年表計實立六十六年公子特攻殺太子而自立是為昭公昭公者元公之曾庶孫也昭公父公孫糾糾父公子褍秦褍秦即元公少子也景公殺昭公父糾故昭公怨殺太子而自立 按左傳與此全異而載景公之卒于魯哀二十六年實立四十八年


  燕孝公卒成公立竹書云名載


  杞出公卒簡公春立一作出公卒于定王十五年 越肓姑卒子王翁立竹書於越子不壽見殺是為肓姑次朱勾立 越人逆女于秦越王翁迎婚也


  晉大夫知伯寛率其邑人奔秦


  楚恵王滅蔡侯齊出亡蔡遂絶祀 自叔度至齊凡二十四世
  周 魯 晉 衞 鄭 齊 秦 宋 楚 燕 越 杞



  楚滅杞夏禹之裔亡 按𣏌世家簡公立一年於楚恵王之四十四年滅而譜其年實不止一年楚與秦平是時越已滅呉而不能正江淮北楚東侵廣地至泗上
  周 魯 晉 衞 鄭 齊 秦 宋 楚 燕 越


  秦伐義渠虜其王 晉伐伊洛隂戎滅之其遺脱者皆西走踰汧隴自此中國無戎冦惟餘義渠一種焉


  日食晝晦星見 秦厲共公卒子躁公立



  秦南鄭反 定王崩長子去疾立是為哀王哀王立三月弟叔襲殺哀王而自立是為思王思王立五月少弟嵬攻殺思王而自立是為考王三王皆定王子 史云少弟嵬然考王猶有弟掲不得云少也


  王封其弟掲于河南王城初平王東遷都于王城敬王以子朝之亂餘黨多在王城者乃徙都成周至是考王以王城故地封其弟掲以續周公之職是為西周桓公 王城在西成周在東魏文侯立此竹書所紀而史年表以威烈王二年為魏文侯元年


  龍門河水赤三日


  晉哀公卒子幽公栁立是時晉衰幽公獨有絳曲沃餘皆入三晉反朝韓趙魏之君一載上年




  夏六月秦雨雪 日月蝕


  燕成公卒湣公立


  彗星見

  楚恵王卒子簡王仲立 衞敬公卒子昭公糾立是時三晉强衞如小侯屬之


  楚北伐滅莒


  義渠伐秦侵至渭陽 晉敬公卒竹書 敬公卒明年幽公栁元年與史異


  魯悼公卒子元公嘉立前編載于考王十年 秦躁公卒太子昭早死立其弟懐公


  晉桃李冬實竹書


  魯季孫㑹晉幽公于楚丘竹書


  考王崩子威烈王午立 衞公子亹弑其君昭公而自立是為懷公 周河南恵公復封其少子班于鞏以奉王是為東周君


  秦庶長鼂與大臣攻其君懷公公自殺立太子昭子之子昭子未立早死是為靈公 晉趙襄子無恤卒襄子娶空同氏生五子襄子以伯魯之不立也不欲立已子欲傳伯魯子代成君成君先死乃取代成君子浣立為世子以兄伯魯孫浣為後襄子弟嘉逐浣而自立于代是為桓子世本云襄子之子桓公與史不同 晉韓康子卒子啓章代是為武子晉魏桓子駒卒子斯代是為文侯世家云桓子之孫曰文侯都
  周 魯 晉 衛 鄭 齊 秦 宋 楚 燕 越 魏 韓 趙


  魏文侯韓武子趙桓子始列于諸侯皆稱元年 鄭共公卒子幽公已立一載上年 晉趙桓子嘉卒國人殺其子迎浣復位是為獻侯


  晉韓武子伐鄭殺其君幽公鄭立幽公弟駘年表作幽公子是為繻公 晉大旱地生鹽竹書


  秦作上下畤于呉陽上畤祭黄帝下畤祭炎帝


  晉丹水出反潔竹書


  盗殺晉幽公公滛婦人夜竊出邑中夫人秦嬴賊公于髙寢魏文侯誅亂者立幽公弟止一作幽公子是為烈公此與竹書合 一載威烈王四年


  魏斯城少梁秦擊之 趙獻侯城泫氏韓武子都平陽


  秦與魏戰于少梁 楚滅郯此據外紀竹書謂郯為越所滅 趙城平邑竹書


  魏復城少梁以備秦也 秦城塹河頻以備魏也 秦初以君主妻河 楚人伐晉南鄙至于上洛竹書



  秦補龎城城籍姑以備魏也少梁籍姑二城南北對壘 秦靈公卒子獻公師隰不得立立靈公季父悼子是為簡公簡公是厲共公之孫懷公之子昭子之弟衞公子頽弑懷公而自立是為慎公敬公之孫公子適之子也
  田公子居思伐邯鄲圍平邑竹書 田公子疑是魏臣 於越滅滕竹書 按滕滅矣而孟子時尚有滕則知滕未滅也攷說苑宋康王偃欲覇天下起兵滅滕則滕之滅當在宋偃之末年


  中山武公初立徐廣云周定王之孫西周桓公之子 後為趙所滅 於越子朱勾伐郯以郯子鴣歸竹書


  齊田襄子盤卒一載定王十六年子白代是為莊子相齊宣公齊田白伐晉毁黄城圍陽狐 秦與晉戰于鄭下秦人
  敗績 晉河岸崩壅龍門至于底柱春秋後河患始此


  齊田白伐魯莒及安陽世家莒作葛陽作陵 晉魏斯使其子擊圍繁龎出其民 越王翁卒即朱勾子王翳立竹書同


  晉趙氏城平邑 齊田白伐魯取一城年表作取都


  日蝕 齊田莊子白卒子和立是為太公相齊宣公齊田盻及邯鄲韓舉戰于平邑邯鄲之師敗遂獲韓舉取平邑新城盻一作汾邯鄲趙邑 竹書


  秦初令吏帶劍 晉魏斯伐秦築臨晉元里 晉韓武子啓章卒子䖍代是為景侯 晉趙獻子浣卒獻子追稱獻侯子籍代是為烈侯 田悼子卒田布殺其大夫公孫孫公孫孫以廪丘叛于趙田布圍廪丘翟角趙孔屑韓氏救廪丘及田布戰于龍澤田師敗逋竹書 索隠云田莊子卒明年立田悼子悼子卒乃次立田和是莊子後有悼子盖立年無㡬所以史記不録


  晉魏斯伐宋使樂羊伐中山克之以子擊守之趙倉唐為傅 秦塹洛城重泉 齊田和伐魯取郕 秦初租禾 晉魏斯伐秦至鄭而還築雒陽合陽竹書雒作汾合作郃楚簡王卒子聲王當立 魯元公卒子穆公顯立 秦初令百姓𢃄劍 晉韓䖍伐鄭取雍丘 鄭城京以備韓也王命韓景子趙烈子及魏師伐齊入長垣竹書


  晉魏斯尊禮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過段干木之廬常式 齊侯鄭伯㑹于西城 鄭敗韓于負黍 齊田和伐衞取毌毋音貫 年表毌丘作丹陽 晉魏斯以呉起西河守西門豹為
  鄴令李悝為上地守 魯穆公尊禮孔伋以公儀休為相泄栁申詳為臣一載威烈王十七年



  齊宣公卒子康公貸立 齊田㑹以廪丘反叛田氏也晉魏斯以魏成為相 晉趙籍以公仲連為相


  宋昭公卒或云立六十五年子悼公購由立




  春秋戰國異辭卷首上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首下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春秋戰國通表下
  通鑑以三家分晉為戰國之始今從之其次秦於周從六國年表也
  周 秦 晉 齊 楚 燕 魏 韓 趙 魯 鄭 衛 宋 越


  九鼎震 王命韓䖍趙籍魏斯列為諸侯 趙追尊父獻子為獻侯 燕湣公卒釐公立釐一作僖


  趙以牛畜為師荀欣為中尉徐越為内史賜相國公仲連衣二襲 威烈王崩子安王驕立 盗殺楚聲王子悼王類立類世家作熊疑


  秦伐魏至陽狐


  三晉伐楚至乘丘而還乗丘年表作桑丘 鄭圍韓陽翟 魏太子擊生子罃 秦簡公卒子恵公立 韓景侯卒子列侯取立世本作武侯 趙烈侯卒弟武公立公當作侯


  王子定奔晉 虢山崩壅河 楚歸榆關于鄭


  楚伐鄭圍之鄭殺其相駟子陽


  日蝕 三月聶政殺韓相俠累戰國策作殺韓傀髙誘云即俠累也


  宋悼公卒子休公田立 鄭相子陽之黨共弑其君繻公而立幽公弟乙是為康公


  秦伐諸繇


  齊伐魯取最韓救魯 鄭負黍反復歸韓


  魏伐鄭城酸棗 魏敗秦於注 楚伐韓取負黍 晉烈公卒子孝公傾立竹書孝公作桓公 世家傾作頎世本傾作欣



  秦伐韓宜陽取六邑 三晉伐楚敗之于大梁榆關楚厚賂秦與之平


  秦晉戰于武城 秦縣陜 齊伐魏取襄陵 魯敗齊于平陸


  秦太子生即出子也一載下年 齊與晉戰 秦侵魏隂晉 齊田和㑹魏文侯于濁澤求為諸侯魏侯為之請于王王許之一載安王十五年據世家也



  秦伐蜀取南鄭年表作蜀取我南鄭誤 秦恵公卒子出子立年表作出公 魏伐秦敗我武下我當作之得其將識 魏文侯卒或云在位五十年子擊立是為武侯 韓列侯卒子文侯立竹書無文侯世本無列侯 趙武公卒復立烈侯太子章是為敬侯大風晝昏竹書 晉太子喜出奔竹書 魏呉起奔楚楚以為相周 秦 晉 齊 楚 燕 魏 韓 趙 ⿱ 魯 鄭 衞 宋 越


  齊田常曾孫田和始列為諸侯和先代立已二十四年紀元年是為太公遷其君康公于海上食一城康公淫于酒婦人不聽政和廢之以奉其先祀一載安王十一年 趙始都邯鄲 趙公子朝作亂朝武公子也魏世家作朔不克出奔魏與魏襲邯鄲魏敗而還魏封其公子緩竹書


  秦庶長改改名迎靈公之子于河西而立之是為獻公名師隰遂殺出子及其母沈之淵旁 晉復奪秦河西地奪前所上八城 秦以往者數易君君臣乖亂故晉復强 齊伐魯破之 齊太公卒子桓公午立竹書云齊田午弑其君郯及孺子喜而為公是為桓侯 魏城安邑王垣 韓伐鄭取陽城伐宋到彭城執宋君宋世家無被執之事趙敗齊于靈丘


  秦止從死 趙救魏于廩丘大敗齊人


  秦城櫟陽徙都之 魏敗趙于兎臺 趙築剛平以侵衞


  日蝕晝晦 齊魏為衞伐趙取剛平


  正月庚寅秦太子生即孝公也 楚悼王卒子肅王臧立楚人殺呉起 趙借兵于楚以伐魏取棘蒲


  秦魏攻韓韓求救于齊齊隂許韓使韓自以為得齊之救因與秦魏戰楚趙起兵救之齊因襲燕取桑丘 魏與韓趙伐齊救燕也至桑丘 鄭敗晉韓世家云鄭反晉


  齊康公卒無子田氏遂有齊國太公望之後絶祀 秦初縣蒲藍田善明氏 趙襲衞不克齊救衞 齊桓公卒子因齊立是為威王 趙㧞魏黄城 於越遷于呉竹書
  周 秦 晉 楚 燕 魏 韓 趙 齊 魯 鄭 衞 宋 越


  晉孝公卒子静公俱酒立静一竹靖世本云静公俱 翟敗魏于澮三晉伐齊至靈丘因齊䘮也 魏世家云使呉起伐齊至靈丘 齊伐燕
  趙救燕 秦初為市


  蜀伐楚取兹方楚為扞關以拒之 趙與中山戰于房子 韓文侯卒子哀侯立 魯穆公卒子共公奮立


  魏韓趙滅晉後而分其地遷静公為家人晉絶不祀趙伐中山戰于中人 安王崩子烈王喜立 越王翳卒子王之侯立竹書云三十六年越太子諸咎弑其君翳十月越殺諸咎越滑呉人立孚錯枝為君周 秦 楚 燕 魏 韓 趙 齊 魯 鄭 衛 宋 越


  日蝕 韓哀侯滅鄭竹書載于安王二十一年因自陽翟徙都于鄭趙敬侯卒子成侯種立 魏公子緩如邯鄲以作難
  竹書 邯鄲趙地 於越大夫寺區定越亂立初無余是為莾安竹書 周太史儋入秦見獻公宜載下年
  周 秦 楚 燕 魏 韓 趙 齊 魯 衞 宋 越


  秦初縣櫟陽 趙公子勝與成侯爭立為亂 秦胡蘇帥師伐韓韓將韓襄敗胡蘇于酸水竹書 魏觴諸侯于范臺竹書 晉桓公邑哀侯於鄭竹書 韓山堅殺其君哀侯竹書 史哀侯之弑在烈王五年今宜從史


  燕敗齊于林營世家作燕伐齊敗 于林營 營一作狐 燕釐公卒桓公立魯伐齊入陽關魏伐齊至博陵年表作鱄陵 夏六月趙
  雨雪 衞慎公卒子聲公訓立世本作聖公馳 宋休公卒子辟公辟兵立一作辟公兵 索隠曰竹書紀年作桓侯璧兵則璧兵諡桓也又莊子云桓侯行未出城門其前驅呼辟䝉人止之後為狂也司馬彪云呼辟使人避道𫎇人以桓侯名辟而前驅呼之故為狂也


  衞伐齊取薛陵 魏敗趙于北藺 趙以大戊午為相戊一作成 趙伐衞取鄉邑七十二鄉邑年表作都鄙


  魏伐楚取魯陽 韓嚴弑其君哀侯戰國䇿以刺俠累弑哀侯為一事而史以為兩事也子懿侯立 趙與秦戰于髙安敗之 魏武侯卒子罃立是為恵王 楚伐齊齊使淳于髠請救于趙趙大發兵救之楚聞之引去據滑稽傳


  魏侯罃與公中緩争立武侯未立太子故也韓趙合兵以伐魏大敗魏于濁澤遂圍安邑既而解去一載下年罃殺緩而立趙伐齊取甄一作鄄 魏敗趙于懷 趙攻鄭鄭已滅矣此疑即韓之地名也敗之以與韓韓與之長子 齊威王朝周 齊封即墨大夫烹阿大夫遂起兵西擊趙衞敗魏于濁澤圍魏侯魏侯請獻觀以和趙人歸我長城 楚肅王卒無子立其弟熊良夫是為宣王 宋辟公卒子剔成立 韓侯趙侯遷晉桓公于屯留竹書 以後更無晉事 韓趙伐魏于葵竹書


  魏敗韓于馬陵 魏敗趙于懷按史記此事一見趙成侯五年一見魏恵王二年疑一事而年次不同耳今姑兩存之 中山築長城 趙伐魏敗之涿澤圍魏侯 日蝕 烈王崩弟扁立是為顯王 秦大疫桃冬花 魏師伐趙圍蜀陽竹書 魏大夫王錯出奔韓竹書


  秦櫟陽雨金四月至八月 齊伐魏取觀津魏世家作齊敗我觀竹書云齊田壽帥師伐我圍觀觀降 趙侵齊取長城 趙與韓攻周鄭城邢丘竹書 韓改稱鄭 秦子向命為藍君竹書


  西周恵公初考王封弟于王城為西周桓公桓公卒子威公立威公卒子恵公立封少子班于鞏以奉王鞏地近王是為東周仍襲父號曰恵公韓趙分周為兩于是有東西二周 史記係于考王十五年葢因西周桓公事連書之耳今兩存之以備叅考通鑑大事記俱載考王末年未詳 河水赤於龍門三日竹書


  秦敗韓魏于洛陽 魏與韓㑹宅陽 魏城武都都世家作堵 趙與齊戰阿下 魏公子景賈帥師伐鄭韓明戰于韓魏師敗逋竹書


  魏伐宋取儀臺 趙攻衞取甄 夏四月甲寅魏徙邦于大梁竹書 王發逢忌之藪以賜民竹書 於越寺區弟思弑其君莾安次無顓立竹書


  秦攻魏趙救之石阿 秦章蟜敗三晉之師于石門斬首六萬天下賀以黼黻秦始稱覇 雨碧于郢地忽長十丈有餘髙尺半竹書


  秦攻魏少梁趙救之 魏師伐邯鄲取列人及肥竹書雨黍于齊竹書


  魏敗韓趙之師于澮 秦使庶長國伐魏少梁虜其將公孫痤年表云虜其太子取龎 韓大雨三月 趙侯韓侯遇于上黨史作韓昭侯然昭侯此時尚未立也 秦獻公卒子孝公渠梁立年已二十一嵗 燕桓公卒文公立 衞聲公卒子成侯速立世本名不逝 魏與趙榆次陽邑竹書 魏王㑹鄭釐侯于巫沙竹書


  彗星見西方 衞公孫鞅入秦 魏伐趙取虎牢 趙與韓攻秦 魏入河水于圃田又為大溝引圃水瑕陽人自秦導岷山青衣水來歸竹書


  周致文武胙于秦 東周恵公傑卒見年表徐廣注一作恵公班卒子傑嗣 趙助魏攻齊 秦師伐鄭次于懷竹書 魏城殷竹書


  魏有星晝墜有聲 秦以衞鞅為左庶長定變法之令韓懿侯卒子昭侯立 趙與韓魏分晉封晉君以端
  晉已滅矣而趙世家復載此豈其裔尚存耶後十年肅侯徙之屯留 魏龍賈帥師築長城于西邊竹書 楚師出河水以水長垣之外竹書 鄭取屯留長子竹書


  秦敗韓于西山 趙成侯與魏恵王遇于葛孽 鄒忌以鼓琴見齊威王 鄭釐侯使許息來致地平丘户牖首垣諸邑及鄭馳地魏取枳道與鄭鹿王及鄭釐侯盟于巫沙以釋宅陽之圍歸釐于鄭竹書


  趙魏㑹于鄗 宋取韓黄池 魏取韓朱韓世家作魏取宋楚君尹黒迎女于秦君當作令 趙孟如齊趙孟未詳何人疑即成侯於越子無顓卒是為菼蠋卯次無彊立竹書 史越世家云王之侯卒子王無彊立但未載其年 齊封鄒忌以下邳號曰成侯


  齊趙宋㑹于平陸 魯衞宋鄭君朝于魏索隠曰竹書紀年云魯恭侯宋桓侯衞成侯鄭釐侯來朝皆在魏恵十四年宋桓侯者即宋剔成也鄭釐侯者韓昭侯也韓哀侯滅鄭而徙都之遂改號曰鄭 趙與燕㑹于阿竹書云邯鄲成侯㑹燕成侯于安邑疑即此


  秦孝公與魏恵王㑹于杜平杜平魏世家作社平 秦以衞鞅為左庶長 齊威王與魏恵王㑹田于郊 魏侵宋黄池宋復取之 魏獻榮椽于趙榮椽屋材也趙以為檀臺 秦公孫壯伐鄭圍焦城不克帥師城上枳安陵山民竹書邯鄲伐衞取漆富兵城之竹書 齊師及燕戰于洵水齊師遁竹書


  秦與魏戰于元里斬首七千取魏少梁 魏圍趙邯鄲楚使景舍救之 齊田期伐魏東鄙戰于桂陽魏師敗逋竹書 東周與鄭髙都竹書 鄭釐侯朝魏中陽竹書 宋景鼓衞公孫倉㑹師圍魏襄陵竹書


  韓伐東周取陵觀廪丘世家作邢丘 楚以昭奚恤為相魯共公卒子康公屯立 十月魏㧞邯鄲齊使田忌孫臏救趙大敗魏于桂陵于是齊最强自稱為王以令天下 王以韓師諸侯帥縣于襄陵竹書 王葢指魏王 齊侯使楚景舍來求成竹書


  秦以衞鞅為大良造伐魏安邑降之 諸侯圍魏襄陵魏築長城塞固陽 燕伐趙圍濁鹿趙靈王及代人
  救濁鹿敗燕師于勺晉取𤣥武濩澤即雷澤舜漁處 竹書


  秦城商塞 秦衞鞅圍魏固陽降之 魏歸趙邯鄲與盟漳水上 韓以申不害為相修術行道國内以治諸侯不敢來侵伐秦攻趙藺 齊築房以為長城竹書


  秦作咸陽築闕徙都之 秦並小邑為四十一縣縣置一令年表作三十一縣 秦廢井田開阡陌東地度洛皆衞鞅之謀也 秦
  魏㑹于彤 趙成侯卒公子緤與太子語争立緤敗亡奔韓語立是為肅侯 魏王如衞命公子南為侯竹書


  秦初為縣置秩史 韓姬弑其君悼公姬音怡韓之大夫姓名韓無悼公不知悼公何君也 趙奪晉君端氏徙處屯留


  秦衞鞅初定賦法 韓昭侯如秦 趙肅侯與魏恵王遇于隂晉 魏殷臣趙公孫裒伐燕還取夏屋城曲逆竹書


  趙公子范襲邯鄲不勝而死 楚伐徐州竹書


  衞更貶號曰侯服屬三晉是時子思仕于衞 衞本侯爵春秋時率僭號公至是自貶以求容于三晉耳 齊殺其大夫牟辛大夫一作夫人 趙肅侯朝于王 魏章帥師及鄭師伐楚取上蔡孫何取㶏陽竹書秦孝公㑹諸侯于逢澤竹書 綘中地坼西絶于汾竹書


  魏敗韓馬陵竹書

  秦㑹諸侯于周㑹而不朝 齊田忌襲臨淄不勝而奔田忌與成侯鄒忌有郤故襲臨淄求之 此據史記也國策田忌之奔在戰馬陵後為是 趙攻齊㧞髙唐 魯康公卒子景公匽立匽年表作偃 丹封名㑹丹魏大臣年表魏有此八字未知何解而魏世家恵王二十一年與秦㑹彤趙成侯卒之下徐廣注又引此語亦未詳何説也


  周致伯于秦 秦城武城年表武城下有從東方牡丘來歸七字未詳 齊威王卒子宣王辟彊立 趙公子刻攻魏首垣 魏穰庇帥師及鄭孔夜戰于梁赫鄭師敗逋竹書 魏與齊田肹戰于馬陵竹書 史載二十八年


  諸侯賀秦秦使公子少官率師㑹諸侯于逢澤朝天子中山君相魏魏文侯滅中山使子撃守之後尋復國至是始令相魏其後又為趙所滅
  五月齊田肹及宋人伐魏東鄙圍平陽竹書 邯鄲伐我北鄙竹書


  魏伐韓趙與韓共撃之趙戰于南梁不利韓請救于齊齊以田忌田嬰田肹為將孫臏為帥伐魏以救韓大敗之于馬陵殺其將軍龎涓虜太子申 秦有馬生人 魏城濟陽竹書齊田忌奔楚鄒忌譖之也


  秦使衞鞅撃魏虜魏公子卬魏獻河西地于秦秦封鞅為列侯號商君竹書云秦封衞鞅于鄔改名曰尚 秦侵楚 楚宣王卒子威王熊商立 齊趙㑹伐魏 魏去安邑徙都大梁 邳遷于薛竹書 三月魏為大溝于北郛以行圃田之水竹書


  秦與晉戰于岸門本紀作雁門 韓趙魏猶稱三晉故史書秦與晉戰虜其將魏錯 魏以太子赫為太子 趙伐魏


  秦大荔圍合陽 秦孝公卒子恵文王駟立生十九年而立秦紀作恵文君衞鞅奔魏魏人不納反之秦秦車裂以徇滅其家


  楚韓趙蜀人皆朝秦 韓申不害卒相韓十五年諸侯不侵


  周賀秦 秦初行錢 宋大丘社亡 齊宣王魏恵王㑹于平阿南年表阿作河 孟軻至魏史作軻先至齊而後至魏今以孟子為定鄭威侯與邯鄲圍魏襄陵竹書


  秦王冠 秦㧞韓宜陽 齊魏復㑹于甄 趙起壽陵魏恵王卒子襄王立竹書紀年云恵王三十六年改元稱一年後十六年卒杜預和
  嶠皆以為史誤分恵王後十六年為襄王之年而増哀王二十三年也世本恵王生襄王而無哀王於越子無彊伐楚竹書


  田嬰相齊 周致文武胙於秦 魏夫人如秦 齊魏初稱王 齊魏㑹于徐州竹書載上年以相王也 魏追尊其父為恵王 旱韓作髙門 秦以其女為燕太子即易王婦 趙侯游大陵出于鹿門大戊午叩馬而諫 楚滅越殺王無彊據綱目 竹書載下年 史越世家云王之侯卒子無彊立當楚威王之時越興師伐楚楚大敗之殺王無彊盡取呉故地越以此散諸族子争立或為王或為君濵于江南海上服朝于楚 蘇秦說燕文公予車馬金帛以至趙趙肅侯用之因約六國為從長 楚吾得帥師及秦伐鄭圍綸氏竹書
  周 秦 楚 燕 魏 韓 趙 齊 魯 衞 宋


  秦以隂晉人犀首即公孫衍為大良造 齊田嬰欺楚楚伐齊敗之于徐州 秦恵王以其女為燕太子婦 燕文公卒子易王立 韓髙門成昭侯卒子宣恵王立 趙圍魏黄不克 趙築長城 秦敗魏于雕隂 燕趙韓魏齊楚合從以擯秦以蘇秦為約從長并相六國 燕易王初立齊宣王因燕䘮伐之取十城蘇秦説齊使復歸於燕 衞成侯卒子平侯立


  秦使公孫衍欺齊魏以伐趙趙決河水灌之齊魏兵罷蘇秦去趙適燕從約皆解 魏納隂晉以和于秦秦更名寧秦今華隂


  義渠内亂秦庶長操將兵定之 秦公子卬與魏戰虜其將龍賈斬首八萬史記魏五年秦敗我龍賈軍四萬五千于雕隂疑即此一事而年次軍數偶誤也竹書亦同 魏王㑹鄭威侯于巫沙竹書


  秦圍魏焦曲沃魏入少梁河西地于秦


  秦與魏㑹應 秦渡河取魏汾隂皮氏圍焦降之竹書載上年 楚威王卒子懷王熊槐立 魏伐楚因楚䘮也取陘山宋公剔成弟偃攻襲剔成剔成奔齊偃自立戰國策吕氏春
  秋皆云偃諡康王 一作元公


  秦以張儀為相 秦公子桑圍魏蒲陽降之魏盡入上郡十五縣于秦 秦敗趙疵于河西殺之取趙藺離石秦陳軫奔楚


  秦縣義渠義渠君為臣 秦歸魏焦曲沃 秦更少梁曰夏陽 韓舉與齊魏戰死于桑丘史係此于趙世家則韓舉乃趙将也而徐廣以為韓将考之韓世家宣恵王八年魏敗我將韓舉在後二年則韓舉未死也死桑丘者趙將耳九鼎淪泗没于淵竹書


  秦初臘㑹龍門 趙肅侯卒秦楚燕齊魏帥師各萬人來㑹葬子武靈王雍立 趙置博聞師及左右司過各三人加先臣肥義之秩


  趙以陽文君趙豹為相梁襄王與太子嗣韓宣恵王與太子倉來朝信宫 秦初稱王綱目 四月戊午魏君為王韓亦為王秦本紀于恵文王四年書齊魏為王矣又于十三年書魏君為王未知何說衞平侯卒子嗣君立 魏敗韓將韓舉 魏敗趙將趙䕶


  秦初更稱元年 秦相張儀將兵伐魏取陜出其人與魏 齊宣王卒子湣王地立通鑑増宣王為二十九年卒以合于孟子伐燕之事今仍從史記 趙城鄗 楚敗魏于襄陵竹書 宋王偃滅滕伐薛取淮淮姬姓國一載上年


  秦使其相張儀與齊楚魏大臣㑹盟于齧桑 楚使柱國昭陽將兵攻魏破之于襄陵得八邑又攻齊齊使陳軫說罷之 燕初稱王 蘇秦自燕奔齊一載上年


  韓魏太子朝于秦 秦使張儀相魏 魏有女子化為丈夫 秦伐魏取曲沃平周 韓初稱王年表載上年而秦紀于宣恵王八年已載韓亦稱王今兩存之 韓趙㑹于區鼠


  顯王崩子慎靚王定立 趙取韓女為夫人 齊封田嬰于薛綱目是年書齊號薛公田文為孟嘗君未詳何據又紀事年表齊田嬰卒文嗣立號孟嘗君與此大異 燕易王卒子噲立


  秦王北游戎地至河上 衞更貶號曰君獨有濮陽齊迎婦于秦秦取魏曲沃平周竹書


  楚城廣陵 魏襄王卒子哀王立竹書于此年云魏恵成王薨明年稱今王元年通鑑以此年為魏恵王卒子襄王立而無哀王 張儀復歸秦 秦伐韓取鄢 孟軻去魏適齊孟子在梁十八年而去據綱目


  樂池相秦 楚韓趙魏燕五國帥匈奴共伐秦以楚懷王為從長蘇秦為從約長攻函谷關秦使庶長疾出兵撃之皆敗走疾即樗里疾宋公偃自稱為王 趙令國人謂已曰君是時五國皆王而趙獨否 宋敗齊師取五城又敗魏師又敗楚師取地三百里紀事年表


  齊與宋攻魏 趙韓魏共伐秦秦庶長疾敗韓于脩魚虜其將䱸申差二將名又敗趙公子渇韓太子奐斬首八萬二千 齊敗趙魏于觀澤齊趙世家皆作觀澤而魏世家及年表俱作觀津未知孰是 齊秦爭長 魏請成于秦張儀復歸相秦 齊人殺蘇秦齊王復用其弟蘇代


  秦取趙中都西陽安邑趙世家作秦取西都及中陽無安邑二字 齊破燕燕王噲讓國于其相子之噲老不聽政願為之臣 秦司馬錯
  伐蜀滅之


  趙召燕公子職于韓立以為燕王使樂池送之燕世家無趙送公子職之事當是趙聞燕亂遥立職為王雖使樂池送之竟未能入 秦取韓石章 秦敗趙將軍英秦紀作伐敗趙將泥 慎靚王崩子赧王延立竹書赧王作隠王是時六國皆稱王 魯景公卒子平公叔立世本叔作旅 鄭侯使韓辰歸魏陽及向二月城陽向更名陽為河雍向為髙平竹書


  王自成周徙都王城從西周武公居焉 西周公共太子卒立公子咎為太子 秦侵義渠得二十五城 魏復背秦為從 秦使樗里疾伐魏取曲沃攻焦降之又敗韓于岸門斬首萬走其將犀首韓質太子倉于秦以和 齊使章子伐燕取之醢子之殺燕王噲竹書云子之殺太子平不克齊殺子之醢其身 秦封公子通于蜀年表載下年通作繇通以陳莊為相孟軻去齊 鄭宣王朝于梁竹書


  秦使魏立公子政為太子魏復事秦也 秦王與魏王㑹于臨晉 秦使庶長疾攻趙㧞藺虜其將趙莊樗里子傳云虜趙將軍莊豹 秦使張儀相楚楚使使絶交于齊 張儀歸秦楚使屈匄攻秦秦使庶長章發兵擊之 楚魏王來
  過趙邯鄲 齊地景長二丈餘高一尺竹書


  楚圍韓雍氏秦助韓攻楚圍景痤 秦使樗里疾助庶長章擊楚于丹陽虜其大將屈匄及禆將逢侯丑等七十餘人斬首八萬攻漢中取地六百里置漢中郡楚復襲秦又大敗于藍田韓魏襲楚至于鄧楚割兩城以和于秦 韓宣恵王卒子襄王倉立 秦封樗里疾為嚴君 齊攻魏 魏擊齊虜聲子于濮聲一作贅 秦使庶長疾助韓攻齊到滿助魏攻燕 燕人共立太子平為王是為昭王 趙何攻魏 韓明帥師伐襄丘竹書 秦王來見于蒲坂關竹書 四月越王使公師隅來獻舟三百箭五百萬及犀角象齒竹書


  秦伐楚取召陵 丹犁臣于蜀丹犁二戎號也 蜀相陳壯一作莊殺蜀侯降秦 魏伐衞㧞列城二竹書云翟章伐衞 楚懷王囚張儀既而釋之 張儀說楚韓連衡以事秦儀歸報秦封儀為武信君復使說齊趙燕皆下之 秦恵文王卒子武王蕩立一作悼武王生十九年而立諸侯復合從張儀歸報未至咸陽而武王已立武王自為太子時不悦張儀群臣多譖之諸侯聞之皆畔衡 魏敗趙將韓舉竹書


  秦武王與魏哀王㑹于臨晉 秦使甘茂定蜀誅蜀相壯 秦張儀魏章出之魏年表于是年書張儀魏章皆死于魏 魏相田需卒以太子為相 趙呉廣内其女娃嬴于趙王孟姚也是為恵后有寵生子曰何 秦伐義渠丹犁 洛入成周山水大出竹書 齊迎婦于秦


  秦初置丞相以樗里疾甘茂為左右丞相 張儀死于魏竹書載赧王三年 趙王出九門為野臺以望齊中山之境十月大霖雨疾風河氷酸棗竹書 楚庶章帥師來㑹
  魏次于襄丘竹書


  秦武王與韓襄王㑹臨晉外 秦魏㑹于應 樗里疾相韓 秋秦使甘茂庶長封伐韓宜陽秦武王欲容車通三川窺周室秦南公掲卒 翟章救鄭次于南屈竹書


  秦甘茂㧞宜陽斬首六萬渉河城武遂韓王使公仲侈入謝與秦平 魏太子朝于秦 八月秦武王卒立其異母弟稷一名則是為昭襄王年表作昭王母芈氏治國事以舅魏冉為將軍 趙始胡服招騎射 秦公孫爰帥師伐魏皮氏翟章帥師救皮氏圍疾西風竹書 齊與宋攻魏敗之觀澤紀事年表


  秦以嚴君疾為相樗里疾封嚴君秦使向壽平宜陽使樗里疾甘茂伐魏 秦復以武遂歸韓甘茂言之也 甘茂出奔齊向壽公孫奭譖之也 秦樗里疾擊魏皮氏未㧞而解與魏講罷兵樗里傳云樗里攻衞蒲阪觧而去還擊皮氏甘茂傳云樗里子甘茂伐魏皮氏 楚與齊韓復合從 趙君畧中山地至寧葭西畧胡地至榆中遣使約秦韓楚魏齊并致胡兵 城皮氏竹書


  彗星見 趙伐中山取數邑中山復獻四邑以和 楚復倍齊合秦秦厚賂楚楚往迎婦年表楚懷二十四年秦來迎婦 秦庶長壯與大臣諸侯公子作亂魏冉誅之及恵文后皆不得良死出悼武后歸于魏武王后也冉遂為政 秦桑君為亂誅本紀桑君作庶長壯


  秦王冠 秦王楚王㑹于黄棘秦復與楚上庸漢中有上庸縣故屬楚


  彗星見 秦取魏蒲坂晉陽封陵晉陽一作陽晉封陵一作封谷 齊韓魏共伐楚以楚負約合秦也楚以太子横質于秦請救秦遣客卿通將兵救楚三國引兵去 秦復與韓武遂 趙攻中山


  魏王朝秦于應亭魏世家作與秦㑹臨晉秦復與魏蒲坂 楚太子横亡歸秦大夫有私與楚太子鬬者太子殺之而亡歸 韓太子嬰與秦王㑹臨晉因至咸陽而歸朝秦也 邯鄲命吏大夫奴遷于九原將軍大夫適子代史皆貂服竹書


  日食晝晦 秦伐韓取穰 蜀侯煇叛秦年表作蜀守煇秦使司馬錯定蜀誅煇華陽國志曰秦封王子煇為蜀侯歸胙于王後母加毒以進王大怒使司馬錯賜煇劍 秦與齊韓魏共伐楚殺楚將唐昧取重丘秦紀云庶長奐伐楚斬首二萬年表云齊與秦撃楚公子將大有功俱此事也 趙恵后卒即呉娃孟姚也使周祒胡服傅王子何 趙伐中山


  秦使涇陽君公子悝質于齊求見孟嘗君孟嘗將入秦以客諫而止後卒入秦秦樗里疾卒 秦魏冉為相 楚圍韓雍氏 秦使將軍芈戎攻楚取新市 秦復伐楚大破楚軍斬首三萬殺其將軍景缺㧞新城年表作襄城楚使太子横質于齊以求平 韓太子嬰卒 齊章子魏公孫喜韓暴鳶共攻楚方城取唐昧 趙破中山中山君亡死于齊攘地北至燕代西至雲中九原 魏封公子勁韓封公子長為諸侯 薛侯來㑹魏王于釡丘竹書 楚入魏雍氏敗之竹書


  齊歸涇陽君于秦 五月趙君廢其太子章而傳國于少子何是為恵文王自號主父 秦庶長奐伐楚取八城殺其將景快 秦誘楚懷王于武關執之以歸楚請太子横于齊而立之是為頃襄王 齊魏㑹于韓 韓立公子咎為太子 齊孟嘗君田文入秦秦以為相楚大夫屈原自投于汨羅以死


  秦田文免相自秦逃歸于齊 秦以樓緩為丞相 秦攻楚大敗楚軍斬首五萬取十六城 田文相齊與韓魏共攻秦敗秦軍于函谷關河渭絶一日秦使公子池割河東三城以和 趙以公子勝為相封平原君


  楚懷王自秦走趙不納秦追執之 趙主父行新地遂出代西遇樓煩于西河而致其兵


  彗星見 齊韓魏趙宋中山五國共攻秦至鹽氏而還秦與韓武遂與魏封陵以和 楚懷王卒于秦歸葬 魯平公卒子文公賈立世本文公作湣公而年表又作文侯 魏哀王卒子昭王遫立 韓襄王卒子釐王咎立


  秦樓緩免以穰侯魏冉為丞相 秦與楚粟五萬石秦尉錯撃魏㧞襄城 趙主父與齊燕共滅中山趙世家在恵文三年遷其君于虜施歸大赦酺五日 趙故太子章作亂公子成李兌誅之遂弑主父于沙丘圍之沙丘三月餘餓死


  秦敗魏師于解 秦向壽伐韓取武始 秦左更白起攻韓新城 秦五傳齊大夫吕禮出奔魏穰侯傳作奔齊 秦以任鄙為漢中守 齊田甲刼其王王疑孟嘗君故甲為之刼王相田文走既而王復召文文歸老于薛 趙與燕鄚昜鄚音莫


  韓魏攻秦秦左更白起敗之于伊闕斬首二十四萬虜韓將公孫喜穰侯傳作魏將㧞五城白起遷為國尉渉河取韓安邑以東到乾河


  秦大良造白起攻魏取垣復予之又攻楚取宛葉 楚頃襄王迎婦于秦秦楚復平 秦魏冉免相秦紀在下年以客卿壽燭代之壽燭一作燭壽


  秦伐韓㧞宛陵 秦左更錯取軹及鄧 秦相燭免魏冉復相封冉於陶初封穰益封陶公子市于宛公子悝于鄧為諸侯市為髙陵君悝為涇陽君索隠曰悝號髙陵君昭襄王弟也 趙城南行唐


  城陽君入朝于秦 東周君朝秦 秦魏冉伐魏魏入河東地四百里韓入武遂地二百里以和 秦王之宜陽 秦以垣易蒲坂皮氏 芒卯以詐見重于魏王趙以趙梁為將與齊合軍攻韓至魯關下


  春正月孟軻卒于鄒年八十四 秦將錯攻垣河雍决橋取之 秦將錯綱目作大良造白起伐魏至軹取城大小六十一


  秦吕禮來自魏 秦任鄙卒 趙董叔與魏伐宋得河陽于魏 秦㧞趙梗陽年表作桂陽 十月秦自稱西帝遣使立齊為東帝十二月復去之皆為王


  秦㧞魏新垣曲陽 秦昭王之漢中又之上郡北河趙趙梁將攻齊


  秦將錯攻魏河内魏獻安邑以和秦出其人徙河東賜爵赦罪人遷之 秦涇陽君封于宛即公子市 齊與魏楚共伐宋殺王偃或云偃走死温遂滅宋而三分其地 秦敗韓師于夏山 趙韓徐為將攻齊 趙公主死呉娃之女恵文王之妹也 齊田文奔魏魏以為相一載下年


  秦䝉武伐齊取河東為九縣齊世家云㧞列城九 秦昭王與楚頃襄王㑹宛結和親 秦與趙恵文王㑹中陽 趙秦韓魏燕攻齊取靈丘 齊殺狐咺陳舉 燕使樂毅如趙約攻齊也


  秦命尉斯離與三晉燕伐齊 燕以樂毅為上將軍合秦楚魏趙韓之師以伐齊敗之于濟西毅獨入臨淄齊湣王出走莒其相淖齒殺之燕封毅為昌國君下齊七十餘城 楚取齊淮北 秦昭王與魏昭王㑹宜陽與韓釐王㑹新城年表云與秦王㑹西周
  周 秦 楚 燕 魏 韓 趙 齊 魯 衞


  秦王與楚王㑹于鄢秋又㑹穰 燕王與趙王遇 秦取魏安城兵至大梁燕趙救之乃還 齊人討殺淖齒而立湣王之子法章保莒城是為襄王 趙亷頗攻齊昔陽取之年表在上年 亷頗傳昔陽作晉陽 秦魏冉免相 衞嗣君卒子懷君立 趙使藺相如獻璧于秦


  魏大水 秦王與韓王㑹新城年表韓與秦㑹西周間與魏王㑹新明邑 樂毅將趙師攻魏伯陽 秦伐趙㧞兩城怨趙不與已撃齊也


  秦魏冉復為相 楚遣使于諸侯復為從感弋人之言也 楚謀入周王使西周武公喻止之綱目作東周公未詳何據 秦㧞趙石城 趙王再之衞東陽决河水伐魏大潦漳水出秦魏冉相趙此據趙世家而冉傳無之


  地動壞城 秦將錯攻楚赦罪人遷之南陽 秦白起攻趙取代光狼城年表云秦擊趙斬首三萬又使司馬錯發隴西因蜀攻楚黔中㧞之楚割上庸漢北地予秦 趙與魏伯陽 趙將趙奢攻齊麥丘取之


  秦大良造白起攻楚㧞西陵取鄢鄧五城赦罪人遷之趙亷頗攻齊破其一軍 秦趙㑹于澠池趙藺相如從 澠池
  趙世家作西河外 燕昭王卒子恵王立以騎刼代樂毅攻齊毅亡走趙齊田單襲破燕軍殺騎刼盡復齊地迎齊襄王于莒入臨淄齊封單為安平君 趙封樂毅為望諸君 薛公田文卒齊魏共滅薛初田文相魏與諸侯共破齊襄王復位而文中立為諸侯無所屬襄王畏之與連和至是卒諸子争立齊魏共滅之


  秦大良造白起攻楚㧞郢燒夷陵楚先王墓東至竟陵置南郡楚王去郢東北徙都陳 秦封白起為武安君年表在下年 周君入秦 趙徙漳水武平西 秦王與楚王㑹于襄陵


  秦使蜀守若一作白起伐楚復取巫郡及江南置黔中郡趙大疫 趙立公子丹為太子 魏昭王卒子安釐王圍立


  秦白起攻魏取兩城年表兩作南 楚王收東地兵得十餘萬復取秦所㧞江旁十五邑以為郡距秦黔中郡反歸楚 江旁一作江南 趙樓昌攻魏㡬不克 十二月趙亷頗攻㡬取之 魏封其弟公子無忌為信陵君


  秦穰侯攻魏㧞二城軍大梁下韓使暴鳶救魏秦破之鳶走開封斬首四萬魏入三縣以和魏世家云予秦温以和 趙亷頗攻魏房子㧞之因城而還又攻安陽取之


  秦客卿胡傷攻魏巻蔡陽長社取之 秦魏冉伐魏㧞四城斬首四萬穰侯傳云秦使穰侯伐魏走魏將暴鳶得魏三縣穰侯益封 趙將燕周攻昌城髙唐取之 趙與魏共撃秦秦將白起破之華陽得一將軍 魏復與齊合從據綱目


  趙魏攻韓華陽秦使白起救之破魏將芒卯得趙一將軍斬首十五萬魏入南陽于秦以和 秦白起與趙將賈偃戰沉其卒二萬人于河 秦以魏韓上庸地為一郡南陽免臣遷居之 趙取東胡歐代地 韓釐王卒子桓恵王立 魯文公卒子頃公讎立


  楚及秦平使黄歇侍太子完質于秦黄歇楚世家作左徒歇官名也燕恵王卒趙世家恵文二十八年燕將成安君公孫操弑其王樂資云即恵王也子武成王立秦楚佐韓魏共伐燕 趙徙漳水武平南 趙封趙豹為平陽君 趙河水出大潦 秦初置南陽郡


  趙藺相如伐齊至平邑 趙罷城北九門大城 趙平原君薦其部吏趙奢于王


  秦圍趙閼與音曷余 趙世家云秦韓相攻而圍閼與趙使趙奢將撃之大破秦軍閼與下趙封奢為馬服君 周君之秦周君西周君也秦魏冉使客卿竈攻齊取剛壽以廣其陶邑一載上年
  秦太后詐殺義渠王于甘泉遂起兵滅義渠 魏人范睢入秦秦以為客卿


  秦中更胡傷攻趙閼與不㧞


  秦使五大夫綰攻魏㧞懷用范睢之謀也


  秦悼太子死于魏質于魏者歸葬芷陽


  夏秦攻魏取邢丘懷邢丘魏世家作郪丘年表作廪丘 秦廢其母宣太后不治事逐穰侯魏冉華陽君芉 -- or 𦍋 ?戎髙陵君市涇陽君悝于關外以范睢為丞相封應侯 趙恵文王卒子孝成王丹立 齊楚攻魏魏使唐睢求救于秦秦救却之


  秦以次子安國君柱為太子 秦攻韓少曲髙平㧞之秦伐趙㧞三城趙以長安君出質于齊齊救却之齊
  安平君田單遂以趙師攻燕㧞中陽又攻韓㧞注人趙以平原君勝為相 九月秦穰侯魏冉出之陶 十月秦宣太后芉 -- or 𦍋 ?以憂卒葬芷陽酈山 齊襄王卒子建立國事皆決于母太史氏


  秦武安君白起攻韓㧞九城斬首五萬 秦白起攻韓陘城㧞汾旁五城斬首五萬因城河上廣武 趙恵文后卒 田單相趙


  秦攻韓取南陽一作南郡絶太行道 楚王疾太子完自秦逃歸秋楚項襄王卒子考烈王完立世家作太子熊元以左徒黄歇為令尹號春申君賜淮北地十二縣


  秦五大夫賁攻韓取十城 秦公子悝葉陽君出之國未至而死 楚納州于秦以平是時楚益弱 楚以春申君黄歇為相 秦伐韓㧞野王上黨路絶韓上黨守馮亭以其城降趙趙使平原君往受之


  趙使亷頗軍長平以拒秦 秦王之南鄭 秦攻韓緱氏藺㧞之


  秦使左庶長王齕攻上黨㧞之上黨民走趙遂攻亷頗軍趙以趙括代亷頗將秦使白起大破趙軍于長平殺趙括坑降卒四十萬人一作四十五萬人


  正月旦秦太子之子異人生子政于邯鄲時異人質于趙吕不韋進其所幸姬生子政即始皇帝也 秦軍分為二 秦武安君罷歸王齕將伐趙㧞武安虎牢 秦司馬梗北定太原盡有韓上黨韓割垣雍趙割六城以和 趙武垣令傅豹王容蘇射率衆反燕地 趙以靈丘封楚相春申君 魏以孔斌為相斌字子順㝷以病免 秦誘執趙公子勝既而歸之十月秦復使五大夫王陵攻趙邯鄲不克


  正月秦復發兵佐陵陵戰不克使王齕代將圍邯鄲趙平原君如楚請救還楚使黄歇帥師救趙年表在下年 楚世家云楚遣將軍景陽救趙 十月秦將軍張唐攻魏 魏使晉鄙帥師救趙止于鄴魯仲連傳作止于蕩隂 燕武成王卒子孝王立


  秦武安君白起有罪免為士伍遷隂宻 秦益發卒軍汾城旁 秦武安君白起有罪賜死于杜郵益遣鄭安平撃趙 魏公子無忌矯殺晉鄙奪其軍以救趙大破秦軍于邯鄲秦王齕觧圍走鄭安平以二萬人降趙無忌因留趙不敢歸 秦王齕還奔汾軍二月餘攻晉軍斬首六千晉走流死河二萬人攻汾城即從唐㧞寧新中寧新中更名安陽 秦張唐攻鄭㧞之 三晉距秦 秦初作河橋一載上年 秦太子之子異人自趙逃歸更名曰楚


  韓魏楚救趙新中秦兵罷楚世家云考烈六年秦圍邯鄲楚使將軍景陽救之七年至新中秦兵罷 秦將軍樛攻韓取陽城負黍斬首四萬攻趙取二十餘城斬首九萬 秦使將軍樛攻西周西周君入秦獻地秦歸其君于周未㡬卒 燕攻趙昌壯壯當作城五月㧞之 趙將樂乗慶舍攻秦信梁軍破之信梁盖王齕號趙太子死史失名 秦攻西州㧞之徒父祺出州當作周徒父
  趙大夫趙見秦㧞西周故令徒父祺將兵出境也 赧王崩
  秦 楚 燕 魏 韓 趙 齊 魯 衞


  周民東亡秦取其九鼎寳器而遷西周公于𢠸狐聚西周公葢武公之子 秦河東守王稽有罪誅丞相范睢免以蔡澤為丞相數月亦免 秦使樛伐魏取呉城 韓王入朝于秦魏委國聽令于秦以上三條一載下年 楚黄歇以荀卿為蘭
  陵令 楚使黄歇北取魯遷魯君于莒魯世家云頃公十九年楚伐我取徐州相去一年葢即此也 趙城元氏縣上原 趙武陽君鄭安平死故秦降將收其地 燕孝王卒子喜立


  趙邯鄲廥燒廥庫廐之名


  秦王郊見上帝于雍 楚徙于鉅陽陽年表誤作錫 衞懷君朝魏魏囚殺之而立嗣君之弟是為元君元君為魏壻故魏立之徐廣曰班氏云元君者懐君之弟 一載下年




  燕使栗腹攻趙趙使亷頗擊殺之擒樂乘遂圍燕燕割五城以將渠為相而請和趙師乃解 趙以尉文封亷頗為信平君為假相國秋秦昭襄王卒一作昭王子孝文王柱立尊母唐八子為
  唐太后合葬于先王以華陽夫人為后子楚為太子韓王衰絰入秦弔祠楚使春申君弔祠于秦諸侯皆使其將相來弔祠視喪事 趙平原君趙勝卒一載上年 楚柱國景伯卒


  秦赦罪人脩先王功臣褒厚親戚弛苑囿 十月辛丑秦孝文王卒孝文王除䘮十月己亥即位三日辛丑卒葬壽陵子莊襄王楚立年三十二尊華陽夫人為華陽太后孝文王后也夏姬為夏太后莊襄王生母也 趙以樂乘為武襄君 燕伐齊㧞聊城齊田單攻取之據綱日


  秦大赦罪人脩先王功臣施德厚骨肉而布恵于民秦以吕不韋為相國封文信侯 東周君與諸侯謀秦秦使相國吕不韋滅之以陽城地賜周君奉其祭祀周比亡凡有七邑 一云遷東周君于陽人聚 秦使䝉驁伐韓驁齊人𫎇恬之祖韓獻成臯鞏年表作㧞我成臯滎陽置三川郡秦界至大梁 齊君王后卒 楚滅魯頃公亡遷于卞邑為家人魯絶祀頃公卒于柯 魯自周公至頃公凡三十四世 趙假相大將武襄君樂乘攻燕圍其國毅傳云樂乘廉頗為趙圍燕燕重禮以和乃解


  秦使䝉驁攻趙㧞榆次新城狼孟取三十七城 四月日蝕 趙延陵鈞率師從相國信平君亷頗助魏攻燕楚春申君黄歇徙封于呉


  秦使王齕悉㧞上黨諸城置太原郡 秦䝉騖攻魏取髙都汲魏公子無忌歸魏率五國之師敗秦軍于河外䝉驁解而去追至函谷而還 五月丙午秦莊襄王卒葬陽陵一作芷陽子政立是為始皇帝年十三 趙以龍兌汾門臨樂與燕燕以葛武陽平舒易之 晉陽叛秦
  秦 楚 燕 魏 韓 趙 齊   衞


  秦王委國于吕不韋號仲父年少故也 秦䝉驁撃定晉陽秦鑿涇水為渠號鄭國渠


  秦麃公將卒攻卷斬首三萬 趙使亷頗攻魏繁陽㧞之 趙孝成王卒子悼襄王偃立 趙使樂乘代亷頗頗攻樂乘乘走頗亡入魏


  秦䝉驁攻韓取十二城一作十三城 秦王齕卒 十月秦䝉驁攻魏暢有詭二邑名 趙大備魏欲通平邑中牟之道不成二邑皆屬魏欲渡黄河作道相通遂不成也 秦大饑


  秦䝉驁㧞暢有詭三月軍罷 秦質子歸自趙 趙太子春平君從質秦歸 七月天下大疫蝗從東來蔽天秦令民内粟千石拜爵一級 趙使李牧伐燕取武遂方城 魏公子無忌卒 魏安釐王卒子景湣王増立趙城韓臯


  秦將軍䝉驁攻魏定酸棗燕虛長平雍丘山陽城皆㧞之取二十城置東郡 趙相魏相㑹魯柯盟 燕使劇辛擊趙趙龎煖破殺之 冬雷


  楚趙魏韓衞共伐秦取壽陵秦兵出五國皆敗走 秦㧞魏朝歌並衞濮陽置東郡徙魏元君居野王阻山以保魏之河内 楚東徙都壽春命曰郢 趙龎煖將趙楚魏燕之銳師攻秦蕞不㧞移攻齊取饒安


  彗星見出東方見北方五月見西方 秦𫎇驁死 秦攻魏取汲 彗星復見西方十六日 秦夏太后卒莊襄王所生母 趙使傅抵將居平邑慶舎將東陽河外師守河梁


  秦王弟長安君成蟜撃趙反死屯留軍吏皆斬遷其民于臨洮 河魚大上水溢也民東就食 秦封嫪毐為長信侯予之山陽地令毐居之宫室車馬衣服苑囿馳獵恣毐事無大小皆决于毐又以河西太原郡為毐國 韓桓恵王卒子王安立趙封長安君以饒 魏與趙鄴


  彗星見或竟天 秦攻魏取垣蒲陽 四月秦大寒民有凍死者 秦王宿雍己酉王冠帶劒 九月秦長信侯毐作亂矯王御璽及太后璽以發縣卒及衞卒官騎戎翟君公舎人將欲攻蘄年宫為亂王知之令相國昌平君昌文君發卒攻毐斬首数百皆拜爵及宦者皆在戰中亦拜爵一級毐等敗走即令國中有生得毐賜錢百萬殺之五十萬盡得毒等衞尉竭内史肆佐戈竭中大夫令齊等二十人皆梟首車裂之以狥滅其家及其舎人輕者為鬼薪及奪爵遷蜀四千餘家家房陵 秦王遷其太后于雍 秦楊端和伐魏取衍氏 彗星復見西方又見北方從斗以南八十日 楚考烈王卒子幽王悍立李園殺春申君黄歇


  冬十月秦相國吕不韋坐嫪毐免 秦以桓齮為將軍齊趙入朝秦置酒咸陽宫秦王復迎太后于雍入居
  甘泉宫 秦大索逐客李斯上書召復故官遂除其令大梁人尉繚說秦秦以為國尉


  秦相國吕不韋之河南 秦以李斯為丞相 秦王翦桓齮楊端和攻趙鄴取九城 秦王翦攻㧞趙閼與橑陽皆並為一軍 趙攻燕取貍陽城兵未罷秦攻鄴㧞之 趙悼襄王卒子幽繆一作湣王遷立遷母娼也嬖于王王廢適子嘉而立遷遷素無行


  秦文信侯吕不韋徙蜀自殺其舍人臨葬者奪爵遷逐之 天下大旱自六月不雨至于八月 秋秦復嫪毐舍人遷蜀者 秦發關東四郡兵助魏擊楚 趙城柏人


  正月彗星見東方 秦桓齮攻趙武城及平陽殺其將軍扈輒斬首十萬 趙以李牧為大將軍撃秦軍于宜安大破之走桓齮 秦王之河南


  秦桓齮攻趙于平陽取宜安破之殺其將軍定平陽武城秦攻趙李牧與秦戰肥下却之封牧為武安君 韓使韓非稱臣于秦秦用李斯謀留非非死雲陽 韓王入臣于秦


  秦大興兵攻趙一軍至鄴一軍至太原取狼孟鄱吾趙李牧與戰却之 燕太子丹質于秦自秦亡歸 地動


  九月秦發卒受韓南陽地 秦初令男子書年 魏獻地于秦秦置麗邑 代地大動自樂徐以西北至平隂臺屋墻垣大半壞地坼東西百三十步


  秦内史騰年表騰作勝攻韓滅之虜其王安置潁川郡 地動 秦華陽太后卒與孝文王合葬夀陵 秦趙大饑 衞元君卒子角立世家元君二十五年卒
  秦 楚 燕 魏   趙 齊   衞


  秦大發兵攻趙王翦將上地下井陘端和將河内圍邯鄲趙大將李牧將軍司馬尚禦之 趙殺其大將李牧免司馬尚以趙葱一作忽及齊將顔聚代之 秦破趙葱走顔聚遂圍邯鄲


  秦王翦滅趙虜其王遷遂屯中山以臨燕 十月秦王之邯鄲故與母家有仇者皆殺之從太原上郡歸 秦太后卒始皇母也號曰帝太后與莊襄王合葬芷陽 趙公子嘉率其宗數百人之代自立為代王與燕兵合軍上谷 秦大饑楚幽王卒同母弟猶代立是為哀王 年表哀王名郝立二月餘
  其庶兄負芻之徒襲殺之而立負芻為王 魏景湣王卒子王假立


  燕太子丹使荆軻刺秦王不克秦遂使王翦辛勝擊破燕代兵于易水之西進圍薊


  秦王賁攻薊 秦益兵詣王翦軍破燕太子軍取薊城燕王走遼東斬其太子丹以獻于秦 秦王賁撃楚賁王翦子取十餘城 秦使李信及䝉恬伐楚王翦謝病歸秦新鄭反昌平君徙于郢 秦大雨雪深二尺五寸


  秦王賁攻魏引河溝以灌大梁城壞魏王假降殺之盡取其地遂滅魏 秦兵次于齊厯下 楚敗秦軍李信奔還一載下年
  秦 楚 燕     趙 齊   衞


  秦復使王翦撃楚取陳以南至平輿虜楚王負芻年表在下年 秦王游至郢陳楚將項燕立昌平君為楚王反秦于淮南昌平君即楚公子為秦相國徙于郢者 淮一作江 秦王翦䝉武大破楚軍于蘄殺其將項燕一云項燕自殺


  秦王翦䝉武攻楚破之昌平君死一載上年遂滅楚置楚郡
  秦   燕     趙 齊   衞


  秦王賁攻燕遼東虜燕王喜還攻代虜代王嘉 秦王翦定楚江南地降越君置㑹稽郡 五月天下大酺


  齊使相后勝發兵守西界不通秦秦使王賁從燕南攻齊虜齊王建遂滅齊為郡 秦并天下更號曰皇帝衞至二世兄年廢君角為庶人

  春秋戰國異辭卷首下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巻一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史周本紀節文周自武王受命克殷徐廣曰武王定位元年嵗在乙酉六年庚寅崩太子誦代立是為成王使召公營洛邑居九鼎焉成王將崩命召公畢公率諸侯以相太子而立之太子釗遂立是為康王成康之際天下安寜刑錯四十餘年不用康王卒子昭王瑕立昭王時王道微缺南巡不返卒于江上立太子滿是為穆王穆王即位春秋已五十矣王道衰微穆王命伯□音冏申誡大僕國政作□命復寜王征犬戎祭公謀父諫不聴詳國語遂征之得四白狼四白鹿以歸自是荒服者不至乃作甫刑穆王立五十五年崩子共王繄扈立共王游于涇上宻康公従有三女奔之康公不獻一年共王滅宻共王崩子懿王囏立一作堅懿王時王室衰詩人作刺懿王崩共王弟辟方立是為孝王孝王崩諸侯復立懿王太子燮是為夷王夷王崩子厲王胡立即位三十年好利近榮夷公大夫芮良夫諫不聴暴虐侈傲諸侯不朝民謗者殺之召公諫不聴民乃相與襲王王出奔于彘立太子靖召公周公二相行政號曰共和共和十四年厲王死于彘二相共立太子靖為王是為宣王宣王即位二相輔之修政法文武成康之遺風諸侯復宗周四十六年宣王崩子幽王宫湼立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三年幽王嬖褒姒生子伯服王廢申后并去太子宜臼以褒姒為后伯服為太子申侯怒宜臼母家也與繒夷犬戎攻幽王殺王驪山下虜褒姒盡取周賂而去於是諸侯乃即申侯而共立故太子宜臼是為平王以奉周祀
  平王
  平王立東遷于雒邑辟戎寇平王之時周室衰微諸侯彊并弱齊楚秦晉始大政由方伯史周本紀
  述異記 平王二年十旬不雨遣祭天神俄而生湧泉金魚躍出而雨降
  初周避犬戎之難東徙洛邑秦襄公以兵送王王與誓封爵之襄公于是始國而與東諸侯通使聘享之禮通鑑前編
  初鄭桓公為司徒善于其職甚得周衆又死于犬戎之難王命其子掘突纉乃父之職復為司徒通鑑前編
  平王十九年王懐申侯全已之功又感鄭伯迎立之功為遣畿内之民戍申及許鄭邑非許國也以防戎通鑑前編
  平王不撫其民而逺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作揚之水以刺之 行役無期大夫思其危難作君子于役以諷焉詩序
  子夏詩傳 荆伐申平王以周師戍申周人怨之賦揚之水戍者不歸室家思怨賦君子于役
  申公詩説 揚之水荆子討申侯弑幽王之罪伐申侵甫及許平王遣兵戍之周人怨思而作 君子于役戍申者之妻所作
  申侯立平王于申幽王伐申申侯逆戰于戯射王自申遷洛命秦伯帥師逐犬戎于鎬京尋遣尹伯封鎬秦伯之師過故宗廟宫室秦人皆墾為田咸生禾黍旁皇不忍去作黍離之詩詩説
  詩傳 王世子宜臼弑其君幽王自立于雒尹伯封過西都而傷之賦黍離
  詩序 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過故宗廟宫室盡為禾黍閔周室之顛覆徬徨不忍去而作黍離之詩通鑑載于平王二十四年
  周既東遷尹伯封思西周風俗之美而傷今之不古若作都人士詩説 詩序以為周人刺衣服無常之詩
  平王時周道衰棄其九族故王族作葛藟以刺之詩序詩説亦云王族流散而作 詩傳同 四十九年魯隠公即位史周本紀東遷學廢君子傷之賦子衿子夏詩傳入王風 詩説畧同 詩序入鄭風學校廢也
  五十一年平王崩太子洩父蚤死立其子林是為桓王桓王平王孫也史周本紀
  桓王
  三年鄭莊公朝王不禮五年鄭怨與魯易許田許田天子之用事太山田也史周本紀 十三年伐鄭鄭射傷桓王桓王去歸史周本紀
  桓王伐鄭家父諫之賦節彼南山詩傳 詩序以為家父刺幽王之詩詩説 桓王之時任用匪人諸侯咸叛兵敗民殘家父憂之作此詩以諫王焉
  桓王伐鄭將帥不堪勞苦作嶃嶃之石詩説入王風詩傳云周人従征之婦之詩入王風 詩序以為下國刺幽王之詩
  桓王之世伐滕薛唐杞諸國連嵗不息周人苦之作何草不黄詩説入王風 詩傳亦云桓王之詩 詩序以為下國刺幽王之詩
  二十三年桓王崩子莊王佗立史周本紀
  莊王
  四年周公黒肩欲殺莊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王殺周公王子克奔燕史周本紀
  齊襄公殺魯桓公莊王將平之使榮叔錫桓公命因使魯莊公主昏以桓王之妺嫁襄公周人傷之而作何彼穠矣詩説入王風 詩傳亦入王風詩序美王姬之執婦道也入召南
  莊王不明賢人放逐國人思之作丘中有麻詩序
  詩傳 留子賢而退隠周人慕之賦丘中
  十五年莊王崩子釐王胡齊立史周本紀
  釐王
  僖王棄賢大夫諷之賦唐棣詩傳入王風詩説亦同按今經文無此詩而詩説云首章興也二章三章賦也則此詩實三章矣葢此章三章即東門之墠兩章而首章即唐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逺而四句正與東門辭義相似本以唐棣名篇後為夫子逸去故以東門名篇今詩傳詩説皆缺東門可知矣曲沃武公以寳器賂王王以武公為晉侯通鑑前編釐王三年齊桓公始霸五年釐王崩子惠王閬立史周本紀
  惠王
  惠王元年虢公晉侯鄭伯使原伯逆王后于陳虢晉朝王在周鄭伯以齊執其卿求王為援亦在京師故倡義為王定昏陳媯也即惠后通鑑前編
  紀年 晉獻公元年即惠王元年王如成周周有白兔舞于市 二年王子頽亂王居于鄭鄭入王府多取玉玉化為蜮射人
  惠王二年王出奔温初莊王嬖姬姚生子頽頽有寵及惠王即位奪其大臣園以為囿故大夫邉伯等五人作亂謀召燕衞師伐惠王惠王奔温已居鄭之櫟立釐王弟頽為王樂及徧舞鄭虢君怒四年鄭與虢君伐殺王頽復入惠王史周本紀約左氏文  十年賜齊桓公為伯二十五年惠王崩子襄王鄭立史周本紀
  襄王
  初襄王母蚤死後母曰惠后生叔帶孝經援神契云周襄王不能事其母弟彗入斗亡其度有寵于惠王襄王畏之史周本紀
  新語 周襄王不能事後母出居于鄭而下多叛其親
  三年叔帶與戎翟謀伐襄王王欲誅叔帶叔帶奔齊齊桓公使管仲平戎于周使隰朋平戎於晉戎伐周晉伐戎救周故平之也王以上卿禮管仲管仲曰臣賤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國髙在若節春秋來承王命何以禮焉陪臣敢辭王曰舅氏余嘉乃勲毋逆朕命管仲卒受下卿之禮而還九年齊桓公卒十二年叔帶復歸于周史周本紀 自平戎以下見左傳僖十二年
  襄王十三年鄭伐滑王使游孫伯服請滑二子周大夫鄭人囚之鄭文公怨惠王之入不與厲公爵事見左荘二十一年又怨襄王之與衞滑滑世服于鄭後自愬于王王以與衞故囚伯服王怒將以翟伐鄭富辰諫曰凡我周之東徙晉鄭焉依子頽之亂又鄭之由定今以小怨棄之不可詳國語王不聴十五年王降翟師以伐鄭王徳翟人將以其女為后富辰諫曰平桓荘惠皆受鄭勞王弃親親翟不可従王不聴十六年王絀翟后翟人來誅殺譚伯富辰諫曰吾數諫不従如是不出王以我為懟乎乃以其屬死之初惠后欲立王子帶故以黨開翟人翟人遂入周襄王出奔鄭鄭居王于汜子帶立為王取襄王所絀翟后與居温十七年襄王告急于晉晉文公納王而誅叔帶襄王乃賜晉文公珪鬯弓矢為伯以河内地與晉二十年晉文公召襄王襄王㑹之河陽踐土諸侯畢朝書諱曰天王狩于河陽史周本紀
  新書卷二周襄王出逃伯鬭晉文公率師誅賊定周國之亂復襄王之位於是襄王賞以南陽之地文公辭南陽即祈死得以隧下襄王弗聴曰周國雖微未之或代也天子用隧伯父用隧是二天子也以地為少余請益之文公乃退
  二十四年晉文公卒 三十一年秦穆公卒史周本紀三十二年襄王崩子頃王壬臣立
  頃王
  頃王六年崩子匡王班立
  匡王
  匡王六年崩弟瑜立是為定王以上史周本紀
  定王
  元年楚荘王伐陸渾之戎次洛使人問九鼎王使王孫滿應設以辭楚兵乃去史周本紀約左氏文
  五年秋河徙砱礫音零歴地名自禹導河至是年已歴十七甲子以後漸失禹之故跡矣通鑑前編
  二十一年定王崩子簡王夷立
  簡王
  十四年簡王崩子靈王泄心立以上史周本紀
  靈王
  亢倉子居息瓖五年靈王使祭公致篚帛與㓜璐曰余末小子否徳忝位水旱不時藉為人君何以禳之亢倉子曰水隂沴也隂于國政類刑人事類私旱陽過陽于國政類徳人事類盈楚以為幾遭水旱楚亢倉子名天子宜正刑修徳百官宜去私戒盈則以類而消百福日至矣亢倉子政道
  祭公問賢材何従而致亢倉子曰賢正可待不可求材慎在求不在無若天子静大臣明刑不避貴澤不隔下則賢人自至而求用矣賢人用則四海之内明目而視清耳而聴坦心而無鬱矣天自成地自寜萬物醇化鬼神不能靈故曰賢正可待不可求若天子勤明大臣和理之求士也則恢𢎞方大公直靖人之材至若天子苛察大臣躁急之求士也則曲心巧應毁方破道之材至若天子疑忌大臣巧隨之求士也則竒姓異名仄媚怪術之材至若天子自賢大臣固位之求士也則事文逐譽貪濁浮麗之材至若天子依違大臣回佞之求士也則内忠外僻情毒言和之材至故曰材慎在求不在無昔者黄帝得常仙封鴻鬼容丘商王得伊尹中興得甫申齊桓得𡩋籍皆由數君體道邁仁布昭聖武思輯光明寛厚昌正而衆賢自至而求用非為簡核而得之也祭公云賢人不求而自至亦有非賢不求而自至者乎亢倉子曰夫非賢不求而自至者固衆矣天下有道則賢人不求而自至天下無道則非賢不求而自至人主有道者寡無道者衆天下賢人少不肖者多是知非賢不求而自至者多矣祭公曰賢固濟天下材亦能濟天下賢與材安取異耶亢倉子曰窘乎哉其問也夫功成事畢不殉封譽恭退樸儉之謂賢功成事畢榮在禄譽光揚滿志之謂材賢可以鎮國材亦可以理國所謂鎮者和寜無為人不知其力所謂理者勤率其事人知所于徳一賢統衆材則有餘衆材度一賢猶不足如是賢材之殊域有居山林而諠者有在人俗而静者有諠而正者有静而邪者凡視察其貎鄙俗而能有賢者萬不一有視察其貎端雅而實小人者十而九夫不練其言而知其文不責其儀而審其度不采其譽而知其善不流其毁而㫁其實可謂有識者也亢倉子賢道
  周靈王立二十一年孔子生于魯襄公之世夜有二蒼龍自天而下來附徴在之房因夢而生夫子有二神女擎香露于空中而來以沐浴徴在天帝下奏鈞天之樂列于顔氏之房空中有聲言天感生聖子故降以和樂笙鏞之音異于俗世也又有五老列于徴在之庭則五星之精也夫子未生時有麟吐玉書于闕里人家文云水精之子繼衰周而素王故二龍繞室五星降庭徴在賢明知為神異乃以繡紱繋麟角信宿而麟去相者云夫子系殷湯水徳而素王至敬王之末魯定公二十四年魯人鉏商田于大澤得麟以示夫子繋角之紱尚猶在焉夫子知命之將終乃抱麟解紱涕泗滂沲且麟出之時及解紱之嵗垂百年矣拾遺記
  拾遺記周靈王靈王二十三年起昆昭之臺亦名宣昭聚天下異木神工得崿谷隂生之樹其樹千尋文理盤錯以此一樹而臺用足焉大𠏉為桁棟小枝為栭桷其木有龍蛇百獸之形又篩水精以為泥臺髙百丈昇之以望雲色時有萇𢎞能招致神異王乃登臺望雲氣蓊鬱忽見二人乗雲而至鬚髮皆黄非世俗之類也乗逰龍飛鳳之輦駕以青螭其衣皆縫緝毛羽也王即迎之上席時天下大旱地裂木燃一人先唱能為雪霜引氣一噴則雲起雪飛坐者皆凛然宫中池井堅冰可琢又設狐腋素裘紫羆文褥羆褥是西域所獻也施于臺上坐者皆温又有一人唱能使即席為炎乃以指彈席上而暄風入室裘褥皆棄於臺下時有容成子諫曰大王以天下為家而染異術使變夏改寒以誣百姓文武周公之所不取也王乃疎萇𢎞而求正諫之士時異方貢玉人石鏡此石色白如月照面如雪謂之月鏡有玉人機捩目能轉動萇𢎞言于王曰聖徳所招也故周人以萇𢎞幸媚而殺之流血成石或言成碧不見其尸矣 有韓房者自渠胥國來獻玉駝髙五丈虎魄鳳凰髙六尺火齊鏡廣三尺闇中視物如晝向鏡語則鏡中影應聲而答韓房身長一丈垂髮至膝以丹砂畫左右手如日月盈缺之勢可照百餘步周人見之如神明矣靈王末年亦不知所在
  又 浮提之國獻神通善書二人乍老乍少隠形則出影聞聲則藏形出肘間金壺四寸上有五龍之檢封以青泥壺中有黒汁如淳漆灑地及石皆成篆𨽻科斗之字記造化人倫之始佐老子撰道徳經垂十萬言寫以玉牒編以金繩貯以玉函晝夜精勤形勞神倦及金壺汁盡二人刳心瀝血以代墨焉遞鑚腦骨取髓代為膏燭及髓血皆竭探懐中玉管中有丹藥之屑以塗其身骨乃如故老子乃更除其繁紊存五千言及至經成工畢二人亦不知所往
  靈王太子晉幼有盛徳聰明博達師曠與言弗能尚也晉年十五顧而問曰聞太師能知人年之短長也師曠對曰女色赤白女聲清汙女色不夀晉曰然吾後三年將上賔于天女慎無言禍將及女其後三年太子果死風俗通卷之二
  晉平公使叔譽于周見太子晉而與之言叔譽叔向也太子晉靈王太子五稱而五窮逡巡而退五稱説五事也迄不遂遂終也歸告公曰太子晉行年十五而臣弗能與言君請歸聲就復與田聲就復與周之二邑為晉所取若不反及有天下將以為誅平公將歸之師曠不可曰請使瞑臣往與之言若能幪予反而復之師曠見太子稱曰吾聞王子之語髙于泰山夜寝不寐晝居不安不逺長道而求一言王子應之曰吾聞太師將來甚喜而又懼吾年甚少見子而懾盡忘吾度師曠曰缺三字吾聞王子古之君子甚成不驕有成徳而不驕自晉始如周行不知勞王子應之曰古之君子其行至慎天下施闗道路無限百姓悦之相将而逺逺人來驩視道如尺尺喻近師曠告善又稱曰古之君子其行可則由舜而下其孰有廣徳王子應之曰如舜者天居其所以利天下奉翼逺人皆得已仁此之謂天言其仁合天道如禹者聖勞而不居以利天下好取不好與必度其正是謂之聖如文王者其大道仁其小道惠三分天下而有其二敬人無方服事于商既有其衆而返失其身此之謂仁如武王者義殺一人而以利天下異姓同姓各得之謂義師曠告善又稱曰宣辨名命異姓惡方王侯君公何以為尊何以為上王子應之曰人生而重丈夫謂之胄子胄子成人能治上官謂之士胄士率衆時作謂之曰伯伯能移善于衆與百姓同謂之公公能樹名與物天道俱謂之侯侯能成羣謂之君君有廣徳分任諸侯而敦信曰予一人善至于四海曰天子達于四荒曰天王四荒至莫有怨訾乃登為帝師曠磬然又稱曰温恭敦敏方徳不改聞物闕二字下學以起尚登帝臣乃參天子自古誰王子應之曰穆穆虞舜明明赫赫立義治律萬物皆作分均天財萬物熈熈非舜而誰能師曠束躅其足曰善哉善哉王子曰太師何舉足驟師曠曰天寒足躅是以數也王子曰請入坐遂敷席注瑟師曠歌無射曰國誠寜矣逺人來觀修義經矣好樂無荒乃注瑟于王子王子歌嶠曰何自南極至于北極絶境越國弗愁道逺師曠蹶然起曰瞑臣請歸王子賜之乗車四馬曰太師亦善御之師曠對曰御吾未之學也王子曰汝不為夫詩曰馬之剛矣轡之柔矣馬亦不剛轡亦不柔志氣麃麃取予不疑以是御之麃麃和擾也不疑和之心也師曠對曰瞑臣無見為人辨也唯耳之恃而耳又寡聞而易窮王子汝將為天下宗乎王子曰太師何汝賤我乎自太皥以下至于堯舜禹未有一姓而再有天下者夫天當時而不伐天何可得且吾問汝之人年長短告吾師曠對曰汝聲清汙汝色赤白汝色不夀王子曰吾後三年上賓于帝所汝慎無言禍將及汝師曠歸未三年告死者至周書太子晉
  列仙傳 王子喬者周靈王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鳳凰鳴遊伊洛之間道士浮丘公接以上嵩髙山三十餘年後求之于山上見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于緱氏山巔至期果乗白鶴駐山頭望之不得到舉手謝時人數日而去遂立祠于緱氏山下及嵩髙首焉
  世語 王子喬墓在京陵戰國時人有盜發之者覩無所見惟有一劍停在穴中欲進取之劍作龍鳴虎吼遂不敢進俄而徑飛上天
  二十七年靈王崩子景王貴立史周本紀
  靈王生而有髭而神其冡在河南城西南栢亭周山上民祀之不絶皇覽
  景王
  景王好音而士遂習音君子諷之作君子陽陽詩説詩傳同詩序 君子陽陽閔周也君子遭亂相招為禄仕全身逺害而已
  孔子適周問禮于老子老子曰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吾聞之良賈深藏若虚君子盛徳容貎若愚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汰色與淫志是皆無益于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者若是而已孔子去謂弟子曰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逰獸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為罔游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矰至于龍吾不知其乗風雲而上天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耶史老子傳 老子者楚苦縣厲鄉曲仁里人也姓李名耳字伯陽謚曰明周守藏室之吏也孔子適周在景王二十三年或云敬王二年老子見孔子従弟子五人問曰為誰對曰子路為勇其次子貢為智曾子為孝顔回為仁子張為武老子嘆曰吾聞南方有鳥其名為鳳所居積石千里天為生食其樹名瓊枝髙百仭以璆琳琅玕為實天又為生離珠一人三頭遞卧遞起以伺琅玕鳳鳥之文戴聖嬰仁右智左賢藝文類聚引荘子今無此
  老𣅧在周之末居反景日室之山與世人絶跡惟有黄髮老叟五人或乗鴻鶴或衣羽毛耳出于頂瞳子皆方面色玉潔手握青筠之杖與耼共談天地之數及耼退跡為柱下史求天下服道之術四海名士莫不争至五老即五方之精也拾遺記周靈王
  孔子適周見萇𢎞言終退萇𢎞語劉文公曰吾觀孔仲尼有聖人之表河目而隆顙黄帝之形貎也脩肱而龜背長九尺有六寸成湯之容體也然言稱先王躬履謙譲洽聞强記博物不窮抑亦聖人之興者乎劉子曰方今周室衰微而諸侯力争孔丘布衣聖將安施萇𢎞曰堯舜文武之道或弛而墜禮樂崩喪亦正其統紀而已矣既而夫子聞之曰吾豈敢哉亦好禮樂者也孔業子上孔子觀周遂入太祖后稷之廟廟堂右階之前有金人焉叄緘其口而銘其背曰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無多言多言多敗無多事多事多患安樂必戒無行所悔勿謂何傷其禍將長勿謂何害其禍將大勿謂不聞神將伺人熖熖不滅炎炎若何涓涓不壅終為江河綿綿不絶或成網羅毫末不札將尋斧柯誠能慎之福之根也曰是何傷禍之門也强梁者不得其死好勝者必遇其敵盗憎主人民怨其上君子知天下之不可上也故下之知衆人之不可先也故後之温㳟慎徳使人慕之執雌持下人莫踰之人皆趨彼我獨守此人皆或之我獨不徙内藏我智不示人技我雖尊髙人弗我害江海雖左長于百川以其卑也天道無親而能下人戒之哉孔子既讀斯文也顧謂弟子曰小子識之此言實而中情而近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行身如此豈以口過患哉家語 又説苑敬慎
  孔子觀乎明堂覩四門墉有堯舜之容桀紂之象而各有善惡之狀興廢之戒焉又有周公相成王抱之負斧扆南面以朝諸侯之圖焉孔子徘徊而望之謂従者曰此周之所以盛也夫明鏡所以察形往古所以知今人主不務襲跡于其所以安存而忽怠所以危亡未有異于却步而求及前人也豈不惑哉家語
  景王崩王室亂兵連嵗饉民物盡耗君子自傷生逢其難而作苕之華詩説入王風 詩傳云王室亂人不聊生賦苕之華入王風 詩序以為幽王時大夫閔周室之将亡已適逢之詩
  景王十八年后太子聖而蚤卒二十五年景王愛子朝王之長庶子欲立之㑹崩子丐之黨與争立國人立長子猛為王子朝攻殺猛是為悼王晉人攻子朝而立丐是為敬王猛之母弟 史周本紀
  皇覽 景王冡在洛陽太倉中秦封吕不韋洛陽十萬户故大其城并圍景王冡也













  春秋戰國異辭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敬王
  敬王元年晉人入敬王子朝自立敬王不得入居澤四年晉率諸侯入敬王于周子朝為臣左傳云子朝奔楚皇覽云子朝冡在南陽西鄂縣今西鄂晁氏自謂子朝後也諸侯城周
  十六年子朝之徒復作亂敬王奔于晉十七年晉定公遂入敬王于周以上史周本紀
  敬王二十八年殺其大夫萇𢎞周劉氏與晉范氏世為婚姻𢎞事劉氏故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周人殺𢎞通鑑前編𢎞蜀資巾人
  叔向之讒萇𢎞也為萇𢎞書謂叔向曰子為我謂晉君所與君期者時可矣何不亟以兵來因佯遺其書周君之庭而急去行周以萇𢎞為賣周也乃誅萇𢎞韓子内儲下吕覽必已篇萇𢎞矢心王室而王不能用且殺𢎞以悦趙鞅𢎞死藏其血三年而為碧以殺之不當其罪也説苑權謀叔向之欲殺萇𢎞也數見萇𢎞于周因佯遺書曰萇𢎞謂叔向曰子起晉國之兵以攻周吾廢劉氏而立單氏劉氏請之君曰此萇𢎞也乃殺之
  萇𢎞忠于王晉趙鞅殺之周人傷之賦有兔詩傳 詩説同 詩序云桓王失信諸侯背叛構怨連禍王師傷敗君子不樂其生作免爰
  老子修道徳其學以自隠無名為務居周久之見周之衰乃遂去至闗闗令尹喜曰子將隠矣彊為我著書于是老子乃著書上下篇言道徳之意五千餘言而去莫知其所終或曰老萊子亦楚人也著書十五篇言道家之用與孔子同時 列仙傳曰闗令喜者周大夫也善内學星宿服精華隠徳行仁時人莫知老子西遊喜見其氣知真人當過𠉀物色而迹之果得老子老子亦知其竒為著書與老子俱之流沙之西服具勝實莫知其所終亦著書九篇名闗尹子 列異傳云老子西遊闗令尹喜望見有紫氣浮闗而老子果乗青牛而過也葢老子百有六十餘嵗或言二百餘嵗以其修道而養夀也史老子傳
  髙士傳 老子李耳字伯陽陳人也生于殷時為周柱下史好養精氣貴接而不施轉為守藏史積八十餘年史記云二百餘年時稱為隠君子謚曰耼仲尼至周見之知其聖人乃師之後周徳衰乃乗青牛車去入于秦敬王元年也過西闗闗令尹喜望氣先知乃物色遮𠉀之已而老子果至乃强使著書作道徳經五千餘言為道家之宗以其年老故號其書為老子
  拾遺録 老子當周之末居山與世人絶迹惟有黄髮友五人手杖青笻之杖出入室中與老子談神仙傳 老子姓李名耳字伯陽楚國苦縣賴鄉人也其母感大星而有娠生于李家以李為姓又云其母懐之八十一嵗乃生生時剖其母左腋而出出而白首故謂之老子又云母到李樹下生老子生而能言指李樹曰以此為我姓又有老耼之號老子鶴髮龍顔黄色美眉廣顙長耳大目疏齒方口厚唇額有參牛達理日角月庭鼻純骨雙柱耳有三門足蹈三五手把十文以周武王時為柱下史時俗見其久夀故號之老子所出度世之法九丹八石玉醴金液養性絶榖變化役使鬼神之法 本行經云太上老君託胎洪氏之胞凝神瓊胎之府 又老子内傳云其母曽見日精下落如流星飛入口中因有娠七十二嵗而生常有五色雲繞其形五行之獸衞其堂於陳國渦水李樹下剖左腋而生又曰頂有日光身濕白血面凝金色舌絡錦文形長一丈二尺齒有四十八受元君神圖寳章變化之方及還丹伏火水汞液金之術凡七十二篇
  又神仙傳 老子將去周而出闗以升崑崙闗令尹喜占風逆知當有神人來過乃掃道見老子老子知喜命應得道乃停闗下以長生之術授之
  陽子居南之沛老耼西遊于秦邀于郊至于梁而遇老子老子中道仰天而歎曰始以汝為可教今不可也陽子居不答至舎進盥潄巾櫛脱屨户外膝行而前日向者弟子欲請夫子夫子行不間是以不敢今間矣請問其故老子曰而睢雎仰目而盱盱張目而誰與居太白若辱盛徳若不足陽子居蹴然變容曰敬聞命矣其往也舎者迎將其家公執席妻執巾櫛舎者避席煬(「旦」改為「𠀇」)者避竈其反也舎者與之争席矣荘子寓言
  地志鞏昌府尹喜秦州人函谷闗令見紫氣東來謂有真人過果遇老子授以道徳經後仙去與老子㑹于蜀賜號文始先生
  闗令内傳 闗令尹喜周之大夫也母氏嘗晝寝夢天下絳霄流繞其身見長人語令咽之既覺口有盈味及真人生時有雙光若日飛遊其側室内皆明良久不知所在其家陸地自生蓮華光色鮮盛眼有日精姿形長雅垂臂下膝堂堂有天人之貎少好學墳素善于天文秘緯仰看俯察莫不洞察雖鬼神無以匿其真狀老子感焉未至九十日闗令登樓四望見東極有紫氣西邁喜曰夫陽氣盡九星宿值合嵗月並王復九十日之外法應有聖人經過京邑至期齋戒其日果見老子乘青牛車來度
  又周元極極當作王 元極一作無極元年嵗在癸丑癸當作乙冬十二月二十五日老子度函谷闗闗令尹喜先敇門吏曰若有老翁従東來乗青牛薄板車者勿聴過闗其日果見老翁乗青牛車求度闗闗吏入白喜曰諾道今來矣我見聖人矣即帶印綬出迎設弟子之禮老子授喜道徳五千言
  又 老子與尹喜登崑崙山金臺玉樓七寳宫殿晝夜光明乃天帝四王之所遊處有珠玉七寳之狀又 尹喜共老子西遊省太真王母共食碧桃紫梨玉文之棗其實如瓶
  又 真人遊時各坐蓮花之上一花輒徑十丈顧歡夷夏論 老子入闗之天竺維衞國國王夫人名曰净妙老子因其晝寝乗日精入妙净口中後年四月八日夜半時剖右脇而生墜地即行七步于是佛道興焉此出𤣥妙内篇經見宋書
  四十一年楚滅陳孔子卒四十二年敬王崩子元王仁立
  元王
  元王八年崩子定王介立定王一作貞王
  定王
  定王二十八年崩長子去疾立是為哀王哀王立三月弟叔襲殺哀王而自立是為思王思王立五月少弟嵬攻殺思王而自立是為考王此三王皆定王之子以上史周本紀
  考王
  考王元年封弟揭于河南王城也以續周公之職是為西周桓公通鑑前編
  考王十五年崩子威烈王午立史周本紀
  威烈王
  周威王時有匡裕者字子希裕一作俗生而神靈廬于廬山世稱廬君故山亦曰匡廬周景式廬山記
  地志 江西南康府府城西北匡廬山周時匡裕七人結廬隠此故名叠嶂九層崇巖萬仭周五百餘里
  費子陽謂子思曰吾念周室將滅涕泣不可禁也子思曰然今以一人之身憂世之不治而涕泣不禁是憂河水濁而以泣清之也尸子
  二十三年九鼎震命韓魏趙為諸侯二十四年王崩子安王驕立
  安王
  安王立二十六年崩子烈王喜立
  烈王
  烈王二年周太史儋見秦獻公曰獻公十一年見始周與秦國合而别别五百載復合周封非子為附庸邑之秦是始合也及秦襄公始列為諸侯是别之也自秦列為諸侯至昭王五十二年西周君臣獻邑二十六城以入于秦凡五百一十六年是合也云五百舉其大數合十七歲秦紀作七十七而霸王者出焉武王昭王皆霸至始皇而王天下
  十年烈王崩弟扁立是為顯王以上俱史周本紀
  顯王
  西周桓公卒子威公立威公卒子惠公代立復封其少子名班于鞏以奉王號東周惠公  世本西周桓公名揭居河南東周惠公名班居洛陽
  韓子内儲下周太子公子朝其弟公子根甚有寵于君君死遂以東周叛分為兩國
  括地志 史記周顯王二年西周惠公封少子班於鞏為東周其武公為秦所滅 正義引據此東周之分在顯王二年即趙世家所謂分周為兩者周本紀無此事是史疎也
  顯王五年賀秦獻公獻公稱伯九年致文武胙於秦孝公二十五年秦㑹諸侯於周二十六年周致伯於秦孝公三十三年賀秦惠王三十五年致文武胙於秦惠王史周本紀
  秦師臨周以求九鼎顯王患之以告顔率此事詳國䇿然以顯王為周君謂東周惠公也率曰請救于齊遂説齊王曰秦無道欲興師求周之鼎君臣計不若歸齊即願王圖之齊王悦發師救周秦師罷齊求鼎顔率曰周即獻鼎然不可懐挾提揭不識何塗之従王曰塗于梁率曰梁欲求鼎謀暉臺之下小海之上梁必不出也王曰従楚率曰謀于章華臺之上楚必不出矣齊王乃止春秋後語
  初晉太史屠黍黍一作餘見晉之亂也見晉公之驕而無徳義也以其圖法歸周屠黍晉出公之太史也出公頃公之孫定公之子也史記曰智伯攻出公出公奔齊而道死焉周威公見而問焉考王封其弟於河南為桓公威公桓公之子也曰天下之國孰先亡對曰晉先亡威公問其故對曰臣比在晉也不敢直言示晉公以天妖日月星辰之行多不當曰是何能為又示以人事多不義百姓皆鬰怨曰是何能傷又示以隣國不服賢良不舉曰是何能害如是是不知所以亡也故臣曰晉先亡居三年晉果亡威公又見屠黍而問焉曰孰次之對曰中山次之威公問其故對曰天生民而令有别有别人之義也所異於禽獸麋鹿也君臣上下之所以立也中山之俗以晝為夜以夜繼日男女切倚固無休息切磨也倚近也無休息晝夜宣淫也淫昏康樂歌謳好悲樂極則繼之以悲也其主弗知惡此亡國之風也臣故曰中山次之居二年中山果亡威公又見屠黍而問焉曰孰次之屠黍不對威公固問焉對曰君次之威公乃懼求國之長者得義蒔義蒔一作錡疇田邑而禮之二人賢者也得史驎趙駢驎一作理駢一作巽以為諫臣去苛令三十九物物事也以告屠黍對曰其尚終君之身乎臣聞之國之興也天遺之賢人與極言之士國之亡也天遺之亂人與善諛之士威公薨肂九月不得葬周乃分而為二下棺置地中謂之肂 吕覽先識人説苑權謀
  周威公問于𡩋子曰取士有道乎對曰有窮者達之亡者存之廢者起之四方之士則四面而至矣窮者不達亡者不存廢者不起四方之士則四面而畔矣夫城固不能自守兵利不能自保得士而失之必有其間夫士存則君尊士亡則君卑周威公曰士壹至如此乎對曰君不聞夫楚平王有士曰楚傒胥丘負容王將殺之出亡之晉晉人用之是為城濮之戰又有士曰苗賁皇王將殺之出亡走晉晉人用之是為鄢陵之戰又有士曰上解于王將殺之出亡走晉晉人用之是為兩堂之戰又有士曰伍子胥王殺其父兄出亡走吴闔閭用之于是興師而襲郢故楚之大得罪於梁鄭宋衞之君猶未遽至于此也此四得罪於其士三暴其民骨一亡其國由是觀之士存則國存士亡則國亡子胥怒而亡之申包胥怒而存之士胡可無貴乎説苑尊賢 漢書儒家𡩋越一篇𡩋越中牟鄙人也苦耕之勞謂其友曰何為而可以免此苦也友曰莫如學學二十年一作三十年則可以達矣𡩋越曰請十五嵗一作十嵗人將休吾將不休人將卧吾不敢卧十五嵗而周威公師之説苑 又吕覽建本
  田開之見周威公威公曰吾聞祝腎學生養生也吾子與祝腎遊亦何聞焉田開之曰聞之操㧞篲以待門庭亦何聞于夫子威公曰田子無譲寡人願聞之開之曰聞之夫子曰善養生者若牧羊然視其後者而鞭之威公曰何謂也田開之曰魯有單豹者岩居而水飲不與民共利行年七十而猶有嬰兒之色不幸遇餓虎餓虎殺而食之有張毅者髙門縣簿髙門大家也縣簿小户也無不走也行年四十而有内熱之病以死豹養其内而虎食其外毅養其外而病攻其内此二子者皆不鞭其後者也仲尼曰無入而藏無出而陽柴立其中央柴立木偶無心也三者若得其名必極夫畏塗者十殺一人則父子兄弟相戒也必盛卒徒而後敢出焉不亦知乎人之所取畏者袵席之上飲食之間而不知為之戒者過也祝宗人𤣥端以臨牢筴説彘曰汝奚惡死吾将三月㹖汝十日戒三日齋藉白茅加汝肩尻乎彫爼之上則汝為之乎彘謀曰不如食以糠糟而錯之牢筴之中自為謀則茍生有軒冕之尊死于腞楯之上聚僂之中則為之腞楯畫盾也聚僂曲薄所以捲聚物者言被刑戮而置于此也為彘謀則去之自為謀則取之所異彘者何也荘子達生
  張儀蘇秦二人同志好學迭剪髮而鬻之以相養或傭力寫書非聖人之言不讀遇見墳典行途無所題記以墨書掌及股裏夜還而寫之折竹為簡二人每假食于路剥樹皮編以為書帙以盛天下良書嘗息大樹之下假息而寐有一先生問二子何勤苦也儀秦又問之子何國人答曰吾生于歸谷亦云鬼谷鬼者歸也又云歸者谷名也乃謂其術教以干世出俗之辯即探胷内得二卷説書言輔時之事拾遺記
  周有豪士居鬼谷號為鬼谷先生蘇秦張儀往見之先生曰吾将為二子陳言至道子其齋戒擇日而學後儀秦齋戒而往鬼谷子
  鬼谷先生隠居韜志居鬼谷山因以為稱蘇秦張儀師之遂立功名先生遺書責之曰二君豈不見河邉之樹乎僕御折其枝波浪盪其根上無徑尺之隂身被數千之痕此木豈與天地有仇怨所居然也子不見嵩岱之松栢華霍之檀桐乎上枝干于青雲下根通于三泉千秋萬嵗不受斧斤之患此木豈與天地有骨肉哉葢所居然也袁淑真隠傳
  蘇秦張儀學縦横之術于鬼谷先生掘地為坑曰下説令我泣出則能分人君之地秦説鬼谷先生先生泣下霑襟論衡
  地志河南鬼谷子晉平公時人姓王名詡顔如童居青溪之鬼谷戰國時蘇秦張儀嘗問道三年辭去鬼谷子曰二子輕松喬之永夀貴一旦之浮雲惜哉
  張儀魏氏餘子也大夫庶子為餘受氏為張將西遊於秦過東周客有語之於昭文君者曰魏氏人張儀材士也將西遊於秦願君之禮貎之也昭文君見而謂之曰聞客之秦寡人之國小不足以留遊客雖然豈必遇哉客或不遇請為寡人一歸也國雖小請與客共之張儀還走北面再拜張儀行昭文君送而資之至於秦留有間惠王説而相之張儀所得於天下者無若文君令秦恵王師之師昭文君逢澤之㑹魏王嘗為御韓王為右秦㑹諸侯於逢澤魏王為昭文君御韓王為之右也名號至今不忘此張儀之力也吕覽報更
  録異記鬼谷先生者古之真仙也云姓王氏自軒轅之代歴於商周隨老君西化流沙洎周末復還中國居漢濱鬼谷山受道弟子百餘人惟張儀蘇秦不慕神仙好縦横之術時王綱頽弛諸侯相征陵弱暴寡干戈雲擾二子得志肆唇吻於戰國之中或遇或否或屯或泰以辨譎相髙争名貪禄無復雲林之志先生遺儀秦書曰二君足下功名赫赫但春到秋不得久茂日既將盡時既將老君不見河邉之樹乎僕馭折其枝波浪激其根此木非與天下人有仇怨所居者然也子不見嵩岱松栢華霍之樹上葉凌青雲下根通三泉上有𤣥狐黒猿下有豹隠龍潜千秋萬嵗不逢斤斧之患此木非與天下人有骨肉葢所居者然也今二子好雲路之榮慕長久之功輕喬松之永延貴一夕之浮爵痛焉悲夫二君痛焉悲夫二君儀秦答書曰先生秉徳含𢎞饑必噉芝英渴必飲玉漿徳與神靈齊明與三光同不忘賜書戒以貪昧儀以不敏名聞不昭入秦匡霸欲翼時君刺以河邉喻以深山雖素空闇誠銜斯㫖儀等曰偉哉先生𤣥覽遐鑒興亡皎然二子不能抑志退身甘蓼蟲之樂棲竹葦之巢自掇泯滅悲夫痛哉
  說苑 鬼谷子曰人之不善而能矯之者難矣説之不行言之不従者其辯之不明也既明而不行者持之不固也既固而不行者未中其心之所善也辯之持之明之固之又中其人之所善其言神而珍白而分能入於人之心如此而説不行者天下未嘗聞也此之謂善説
  鬼谷子 鬼谷先生曰蘇秦張儀一體也然其矯尾厲角含吐縦横儀不如秦是能分人主之地也 今本無
  典畧 邯鄲之北有蘇大侯者蘇秦往説之大侯送以黄金百鎰其家亟諫曰君侯之與客無故舊而送之百金其説可得聞邪蘇大侯曰客天下辯士也立談之間再奪吾地而復歸之吾地雖小豈直百金耶漢書 従横家蘇子三十一篇名秦 張子十篇名儀
  周顯王四十二年九鼎淪没泗淵後秦始皇時見于泗水始皇大喜使數千人入水系而行末出龍齒嚙㫁其系故泗上為之謡云稱樂大早絶鼎系水經注 史紀周末九鼎没于泗水彭城下秦始皇過彭城齋戒禱祠使千人没水求之不得
  四十四年秦惠王稱王其後諸侯皆為王四十八年顯王崩子慎靚王立 紀年 魏惠成王十一年即顯王九年東周惠公傑夢後元八年即顯王四十二年九鼎淪泗没於淵
  慎靚王
  慎靚王立六年崩子赧王延立王赧時東西周分治王赧徙都西周以上史周本紀
  赧王
  周赧王四年濟東有二石髙三尺有餘相従而行入海數百步樂資春秋後傳
  周赧王負責無以歸之主迫責急乃逃于臺後因名逃責臺責同債 北堂書鈔失政註
  前漢書諸侯王年表第二二周有逃責之臺
  帝王世紀 赧王多負債於民上臺以避之名曰逃債臺雒陽南宫謻臺是也
  赧王八年秦攻宜陽楚救之而楚以周為秦故將伐之宜陽韓地秦攻而楚救之周為韓出兵而楚疑周為秦因伐周蘇代為周説楚王曰何以周為秦之禍也言周之為秦甚于楚者欲令周入秦也故謂周秦也周秦相近秦欲并周而外睦于周故當時諸侯咸謂周秦周知其不可解必入于秦此為秦取周之精者也為王計者周于秦因善之不于秦亦言善之以疏之于秦周絶于秦必入于郢矣史周本紀
  秦借道兩周之間將以伐韓周恐借之畏於韓不借畏於秦史厭謂周君曰何不令人謂韓公叔曰秦之敢絶周而伐韓者信東周也公何不與周地發質使之楚秦必疑楚不信周是韓不伐也又謂秦曰韓彊與周地將以疑周於秦也周不敢不受秦必無辭而令周不受是受地於韓而聽於秦史周本紀
  秦召西周君西周君惡往故令人謂韓王曰秦召西周君將以使攻王之南陽也王何不出兵於南陽周君將以為辭於秦周君不入秦秦必不敢踰河而攻南陽矣史周本紀
  東周與西周戰韓救西周或為東周説韓王曰西周故天子之國多名器重寳王案兵毋出可以徳東周而西周之寳必可以盡矣王赧謂成君史周本紀
  徐廣曰戰國䇿云韓兵入西周西周令成君辨說求救按徐廣註引戰國䇿一叚今本所無且下文亦有脫文也
  楚圍雍氏韓徴甲與粟於東周東周君恐召蘇代而告之代曰君何患於是臣能使韓毋徴甲與粟於周又能為君得髙都周君曰子茍能請以國聴子代見韓相國曰楚圍雍氏期三月也今五月不能拔是楚病也今相國乃徴甲與粟於周是告楚病也韓相國曰善使者已行矣代曰何不與周髙都韓相國大怒曰吾毋徴甲與粟於周亦已多矣何故與周髙都也代曰與周髙都是周折而入於韓也秦聞之必大怒忿周即不通周使是以𡚁髙都得完周也曷為不與相國曰善果與周髙都史周本紀
  三十四年蘇厲謂周君曰秦破韓魏扑師武北取趙藺離石者皆白起也是善用兵又有天命今又將兵出塞攻梁梁破則周危矣君何不令人説白起乎曰楚有養由基者善射者也去柳葉百步而射之百發而百中之左右觀者數千人皆曰善射有一夫立其旁曰善可教射矣養由基怒釋弓搤劔曰客安能教我射乎客曰非吾能教子支左詘右也夫去柳葉百步而射之百發而百中之不以善息少焉氣衰力倦弓撥矢鈎一發不中者百發盡息今破韓魏扑師武北取趙藺離石者公之功多矣今又將兵出塞過兩周倍韓攻梁一舉不得前功盡棄公不如稱病而無出史周本紀
  楚欲圖周周王赧使西周武公謂楚相昭子曰三國以兵割周郊地以便輸而南器以尊楚三國楚齊韓也臣以為不然夫弑共主臣世君大國不親以衆脅寡小國不附大國不親小國不附不可以致名實名實不得不足以傷民夫有圖周之聲非所以為號也昭子曰乃圖周則無之雖然周何故不可圖也對曰軍不五不攻城不十不圍夫一周為二十晉公之所知也韓嘗以二十萬之衆辱于晉之城下鋭士死中士傷而晉不拔公之無百韓以圖周此天下之所知也夫怨結于西周以塞鄒魯之心交絶于齊聲失天下其為事危矣夫危兩周以厚三川方城之外必為韓弱矣何以知其然也西周之地絶長補短不過百里名為天下共主裂其地不足以肥國得其衆不足以勁兵雖無攻之名為弑君然而好事之君喜攻之臣發號用兵未嘗不以周為終始是何也見祭器在焉欲器之至而忘弑君之亂今韓以器之在楚臣恐天下以器讎楚也臣請譬之夫虎肉臊其兵利身人猶攻之也若使澤中之麋蒙虎之皮人之攻之必萬之于虎裂楚之地足以肥國詘楚之名足以尊主今子將以欲誅殘天下之共主居三代之傳器吞三翮六翼以髙世主非貪而何周書曰欲起無先故器南則兵至矣于是楚計輟不行史楚世家
  西周武公之共太子死有五庶子毋適立司馬剪謂楚王曰不如以地資公子咎請立為太子左成曰司馬剪左成皆楚臣不可周不聴是公之知困而交疏于周也不如請周君孰欲立以微告剪剪請令楚賀之以地果立公子咎為太子史周本紀 此較國䇿更明
  赧王四十二年秦破華陽約馬犯謂周君曰請令梁城周馬犯見秦破華陽約懼周危故謂請梁城周也乃謂梁王曰周王病若死則犯必死矣周以國破猶身之病犯請以九鼎自入于王王受九鼎而圖犯圖收也梁王曰善遂與之卒言戍周因謂秦王曰梁非戌周也將伐周也王試出兵境以觀之言梁非戍周實欲取周寳鼎王試出兵于境以觀梁王之變秦果出兵又謂梁王曰馬犯又歸説梁王周王病甚矣犯請後可而復之今王使卒之周諸侯皆生心後舉事且不信不若令卒為周城以匿事端梁王曰善遂使城周史周本紀
  四十五年周君之秦客謂周最曰公不若譽秦王之孝因以應為太后養地秦王必喜是公有秦交交善周君必以為公功交惡勸周君入秦者必有罪矣秦攻周而周最謂秦王曰為王計者不攻周攻周實不足以利聲畏天下天下以聲畏秦必東合於齊兵𡚁於周合天下於齊則秦不王矣天下欲𡚁秦勸王攻周秦與天下𡚁則令不行矣史周本紀
  五十八年三晉距秦周令其相國之秦以秦之輕也還其行客謂相國曰秦之輕重未可知也秦欲知三國之情公不如急見秦王曰請為王聽東方之變秦王必重公重公是秦重周周以取秦也齊重則固有周聚以收齊是周常不失重國之交也秦信周發兵攻三晉仝上五十九年秦取韓陽城負黍西周恐倍秦與諸侯約縦將天下鋭師出伊闕攻秦令秦無得通陽城秦昭王怒使將軍摎攻西周西周君奔秦頓首受罪盡獻其邑三十六口三萬秦昭王之五十一年秦受其獻歸其君于周周民遂東亡秦取九鼎寳器而遷西周公於𢠸狐西周公葢武公之太子文公也國策有周文君不知滅時定當何主周王赧亦卒後七嵗秦荘襄王滅東周東西周皆入于秦周既不祀史周本紀
  史記秦本紀荘襄王元年東周君與諸侯謀秦秦使相國吕不韋誅之盡入其國秦不絶其祀以陽人地賜周君奉其祭祀法言周之順赧以成周而西傾秦之惠文昭襄以西山而東并孰愈曰周也羊秦也狼然則狼愈歟曰羊狼一也
  吴澄二周辨曰敬王四年子朝奔楚王雖返國然以子朝餘黨多在王城乃徙都成周而王城之都廢至考王封其弟于王城以續周公之官職是為西周桓公自此以後東有王西有公而東西之名未立也桓公生威公威公生惠公惠公之少子班又别封于鞏以奉王是為東周惠公父子同謚以鞏與成周皆在王城之東故謂之東班之兄則仍襲父爵居于王城是為西周武公以王城在成周之西故自此以後西有公東亦有公二公各有所食而周尚為一也顯王二年趙韓分周地為二二周公治之王寄焉而已矣周之分東西自此始九年東周惠公卒子傑嗣慎靚王以上皆在東赧王立始遷于西周即王城舊都也史記云王赧時東西周分治今按顯王二年已分為二不待此時矣前建都以鎬京為西周對洛邑為東周後二公封邑以王城為西周對成周為東周
  雜録
  周主亡玉簪令吏求之三日不能得也周主令人求而得之家人之屋間周主曰吾知吏之不事事也求簪二日不得之吾令人求之不移日而得之豈謂忠我哉於是吏皆悚懼以為君神明也韓子内儲上玉簪一作曲枝
  衞侯朝于周周行問其名曰衞侯辟彊周行還之曰啓彊辟彊天子之號也諸侯弗得用衞侯更其名曰⿰然後受之新書卷之二
  杜赫以安天下説周昭文君昭文君曰願學所以安周杜赫對曰臣之所言者不可則不能安周矣臣之所言者可則周自安矣此所謂弗安而安之者也吕覽務大淮南子道應
  温人之周周不納客問之曰客耶對曰主人問其巷人而不知也吏因囚之君使人問之曰子非周人也而自謂非客何也對曰臣少也誦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今君天子則我天子之臣也豈有為人之臣又為之客哉故曰主人也君使出之韓子説林公子沓相周申向説之而戰申向周人申不害之族也戰懼也公子沓訾之曰申子説我而戰為吾相也夫申向曰向則不肖雖然公子年二十而相見老者而使之戰請問孰病哉公子沓無以應吕覽審應
  嚴遂不善周君患之馮沮曰嚴遂相而韓傀貴於君不如行賊於韓傀則君必以為嚴氏也韓子説林
  客有為周君畫莢者三年而成君觀之與髹莢者同狀髹赤黒色言不明也周君大怒畫莢者曰築十版之牆鑿八尺之牖而以日始出時加之其上而觀周君為之望見其狀盡成龍蛇禽獸車馬萬物之狀備具周君大悦畫莢之功非不微難也然其用與素髹莢同韓子外儲左
  周武君使人刺伶悝於東周伶悝僵周武君西周之君伶悝東周之臣也僵斃而未死也令其子速哭曰以誰刺我父也刺者聞以為死也周以為不信因厚罪之刺者聞伶悝已死因報西周武君曰伶悝已死矣厚罪之者罪所使刺伶悝者也 吕覽貴卒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三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史魯世家節文周公旦武王弟也佐武王破殷封于少昊之墟曲阜是為魯公周公不就封留佐武王武王既崩成王少在襁褓之中周公于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于魯魯有天子禮樂者以褒周公之徳也周公卒子伯禽固已前受封是為魯公伯禽即位之後淮夷徐戎並反於是伯禽率師伐之於肸作肸誓遂平徐戎定魯魯公伯禽卒徐廣曰皇甫謐云伯禽以成王元年封四十六年康王十六年卒子考公酋立考公四年卒弟熙立是為煬公煬公築茅闕門六年卒子幽公宰立幽公十四年弟㵒殺幽公而自立是為魏公魏公五十年卒子厲公擢立厲公三十七年卒魯人立其弟具是為獻公獻公三十二年卒子真公濞立真公十四年周厲王無道出奔彘共和行政二十九年周宣王即位三十年真公卒弟敖立是為武公武公九年春武公與長子括少子戯西朝周宣王宣王愛戱欲立戯為魯太子周之樊仲甫諫詳國語宣王弗聽卒立戯為魯太子夏武公歸而卒戯立是為懿公懿公九年懿公兄括之子伯御與魯人攻弑懿公而立伯御為君伯御即位十一年周宣王伐魯殺其君伯御而問魯公子能道順諸侯者以為魯後樊穆仲曰魯懿公弟稱肅恭明神敬事耆老賦事行刑必問於遺訓而咨於故實不干所問不犯所知宣王曰然能訓治其民矣乃立稱於夷宫是為孝公
  孝公
  魯公子稱之保母臧氏之黨也與子俱入宫養公子稱當懿公時伯御攻懿公自立求公子稱於宫將殺之母乃衣其子以稱衣卧於稱所伯御入殺之母乗間抱稱以出遇稱舅魯大夫於宫門舅問稱死乎母曰幸天之靈公子在此舅曰何以得免母曰以吾子代之母遂逃十一年魯大夫知稱在保母遂請於周殺伯御立公子稱是為孝公也列女傳
  二十七年孝公卒子弗湟立是為惠公史魯世家
  𠅤公
  魯𠅤公使宰讓請郊廟之禮於天子桓王使史角往賜所請也𠅤公止之止留也其後在魯學於墨子吕覽當染
  四十六年𠅤公卒長庶子息攝當國行君事是為隠公史魯世家
  隠公
  初𠅤公適夫人無子公賤妾聲子生子息息長為娶於宋宋女至而好𠅤公奪而自妻之生子允登宋女為夫人以允為太子及𠅤公卒為允少故魯人共令息攝政不言即位與左傳異
  隠公五年觀漁於棠
  八年與鄭易天子之太山之邑祊及許田君子譏之以上史魯世家
  十一年冬公子揮謟謂隠公曰百姓便君君其遂立吾請為君殺子允君以我為相隠公曰有先君命吾為允少故攝代今允長矣吾方營莬裘之地而老焉以授子允政揮懼子允聞而反誅之乃反譖隠公於子允曰隠公欲遂立去子子其圗之請為子殺隠公子允許諾十一月隠公祭鍾巫齋於社圃館於蒍氏揮使人弑隠公於蔿氏而立子允為君是為桓公史魯世家
  桓公
  桓公元年鄭以璧易天子之許田
  二年以宋之賂鼎入於太廟君子譏之以上史魯世家
  三年使揮迎婦於齊為夫人六年夫人生子與桓公同日故名曰同同長為太子史魯世家
  魯桓公㑹襄公於濼遂與夫人姜氏如齊齊人刺之賦敝笱子貢詩傳 詩説亦云魯桓與夫人文姜如齊而襄公通焉故齊人刺之
  詩序 敝笱刺文姜也齊人惡魯桓公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為二國患焉
  十八年春公將有行遂與夫人如齊申繻諌止公不聽遂如齊齊襄公通桓公夫人公怒夫人夫人以告齊侯夏四月丙子齊襄公饗公公醉使公子彭生抱魯桓公因命彭生摺其脅公死於車魯人告於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寜居來修好禮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請得彭生以除醜於諸侯齊人殺彭生以説魯立太子同是為莊公莊公母夫人因留齊不敢歸魯史魯世家約左傳文管子 魯桓公夫人文姜齊女也公将如齊與夫人皆行申俞諌公不聽文姜通於齊侯桓公聞責文姜文姜告齊侯齊侯怒饗公使公子彭生乗魯侯脅之公薨於車豎曼曰賢者死忠以振疑百姓寓焉智者究理而長慮身得免焉今彭生二於君無盡言而諛行以戯我君使我君失親戚之禮命又力成吾君之禍以搆二國之怨彭生其得免乎禍理屬焉夫君以怒遂禍不畏惡親聞容昏生無醜也豈及彭生而能止之哉魯若有誅必以彭生為説二月魯人告齊齊人為殺彭生以謝於魯
  魯連子 展無所人名為魯君使遺齊襄君鴻至澠而浴鴻鴻失其装在御者曰鴻之毛物可使若一能買鴻耳無所曰吾非不能買鴻也上隠君下易𡚁無所不敢
  莊公
  齊榖告也王姬之喪莊公二年王姫襄公夫人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為之服檀弓下
  莊公五年冬伐衛内衛𠅤公史魯世家
  八年齊公子糾來奔九年魯欲內子糾於齊後桓公桓公發兵擊魯魯急殺子糾召忽死齊告魯生致管仲魯人施伯曰齊欲得管仲非殺之也将用之用之則為魯患不如殺以其尸與之莊公不聽遂囚管仲與齊齊人相管仲史魯世家約左氏文
  魯莊公及宋人戰於乗丘莊公十年縣賁父御⺊國為右馬驚敗績公隊佐車授綏公曰末之卜也縣賁父曰他日不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誄之士之有誄自此始也檀弓上 魯勝乗丘而云馬驚公隊未足信也
  十三年魯莊公與曺沫㑹齊桓公於柯曹沫刼齊桓公求魯侵地已盟而釋桓公桓公欲背約管仲諫卒歸魯侵地史魯世家
  魯莊公好力曹沫為魯将與齊戰三敗北莊公懼乃獻遂邑之地以和猶復以為将齊桓公許與魯㑹於柯而盟盟柯在魯莊十三年桓公與莊公既盟於壇上曹沫執匕首刼齊桓公管子云莊公與曹翽並納劍於懐而求割地桓公左右莫敢動而問曰子将何欲曹沫曰齊强魯弱而大國侵魯亦以甚矣今魯城壊即壓齊境君其圗之桓公乃許盡歸魯之侵地既已言曹沫投其匕首下壇北面就羣臣之位顔色不變辭令如故桓公怒欲倍其約管仲曰不可夫貪小利以自快棄信於諸侯失天下之援不如與之於是桓公乃遂割魯侵地曹沫三戰所亡地盡復予魯史刺客傳事見公羊莊十三年而文少别
  十五年齊桓公始覇
  二十三年公如齊觀社以上史魯世家
  齊起兵攻魯魯患之栁下𠅤見齊侯齊侯曰魯君懼乎曰不懼齊侯忿然怒曰何也栁下惠曰臣之君所以不懼者以其先君出周南門刳羊相約曰自後子孫敢有鬪攻者令其罪若刳羊臣之君固以刳羊不懼矣不然百姓非不急也齊侯乃解兵三百里説苑
  說苑 昔者齊無故起兵攻魯魯君患之召其相曰為之奈何相對曰夫柳下惠少好學長而嘉智主君試召使於齊魯君曰吾千乘主也身自致於齊齊不聽夫柳下惠特布衣韋帶之士也使之又何益乎相對曰臣聞之乞火不得不望其炮矣今使柳下惠於齊縱不解於齊兵終不愈益攻於魯矣魯君乃曰然乎相即使人召柳下惠來入門祛衣不趨魯君避席而立曰寡君所謂饑而求黍稷渇而穿井者未嘗能以歡喜見子今國事急百姓恐懼願藉子大夫使齊柳下惠曰諾乃東見齊侯齊侯曰魯君將懼乎柳下惠曰臣君不懼齊侯忿然怒曰吾望而魯城芒若類失亡國百姓發屋伐木以救城郭子曰不懼何也栁下惠曰臣之君所以不懼者以其先人出周封於魯君之先君亦出周封於齊相與出周南門刳羊而約曰自後子孫敢有相攻者令其罪若此刳羊矣臣之君固以刳羊不懼矣不然百姓非不急也齊侯乃解兵三百里夫栁下惠特布衣韋帶之士至解齊釋魯之難奈何無賢士聖人乎
  春秋繁露 昔者魯君問於柳下惠曰我欲攻齊如何栁下惠曰不可退而有憂色曰吾聞之也謀伐國者不問於仁人也此何為至於我
  風俗通 柳下惠不枉道以事人故三黜而不去孔子謂之不恭
  符子 鄰人謂展禽曰魯聘夫子夫子三黜無憂何也禽曰春風鼓百草敷蔚吾不知其茂秋霜降百草零落吾不知其枯枯茂非四時之悲欣榮辱豈吾心之憂喜
  淮南子 柳下惠見飴曰可以養老盜蹠見飴曰可以黏牡見物同而用之異
  韓詩外傳 柳下惠殺身以成其信
  家語 魯人有獨處室者鄰之嫠婦亦獨處於室夜暴風雨至嫠婦室壊趨而託焉魯人閉户而不納嫠婦自牖與之言子何不仁而不納我乎魯人曰吾聞男女不六十不同居今子㓜吾亦㓜是以不敢納爾也婦人曰子何不如柳下惠然嫗不建門之女國人不稱其亂魯人曰柳下惠則可吾固不可吾將以吾之不可學柳下惠之可孔子聞之曰善哉欲學柳下惠者未有似於此者期於至善而不䙝其為可謂智乎
  東野稷以御見莊公進退中繩左右旋中規莊公曰善以為造父不過也使之駒百而少及焉顔闔入見莊公曰子遇東野稷乎對曰然臣遇之顔闔在春秋後盖魯繆公時人莊公疑誤其馬必敗莊公曰将何敗少頃東野之馬敗而至莊公召顔闔而問之曰子何以知其敗也顔闔對曰夫進退中繩左右旋中規造父之御無以過焉向臣遇之猶求其馬臣是以知其敗也吕覽適威 又莊子達生小異又家語作東野畢定公顔回魯君聞顔闔得道之人也使人以幣先焉顔闔守陋閭苴布之衣而自飯牛魯君之使者至顔闔自對之使者曰此顔闔之家耶顔闔對曰此闔之家也使者致幣顔闔對曰恐聽者謬而遺使者罪不若審之使者還反審之復來求之則不得矣莊子讓王又呂覽貴生
  慎子 魯莊公鑄大鐘曹劌入見曰今國褊而鐘大君何不圖之
  説苑 夏公如齊逆女莊公二十四年何以書親迎禮也其禮奈何曰諸侯以屨二兩加琮大夫庶人以屨二兩加束脩二曰某國寡小君使寡人奉不珍之琮不珎之屨禮夫人貞女夫人曰有幽室數辱之産未諭於傅母之教得承執衣裳之事敢不敬拜祝祝答拜夫人受琮取一兩屨以履女正笄衣裳而命之曰往矣善事爾舅姑以順為宫室無二爾心無敢回也女拜乃親引其手授夫手户夫引手出户夫行女從拜辭父於堂拜諸母於大門夫先升輿執轡女乃升輿轂三轉然後夫下先行大夫士庶人稱其父曰某之父某之師友使某執不珍之屨不珍之束脩敢不敬禮某氏貞女母曰有草茅之産未習於織紝紡績之事得奉執箕箒之事敢不敬拜
  三十二年公薨初莊公築臺臨黨氏見孟女説而愛之許立為夫人割臂以盟孟女生子斑斑長説梁氏女往觀圉人犖自牆外與梁氏女戯斑怒鞭犖莊公聞之曰犖有力焉遂殺之是未可鞭而置也斑未得殺左傳異莊公有三弟長曰慶父次曰叔牙次曰季友莊公取齊女為夫人曰哀姜無子哀姜娣曰叔姜生子開莊公無適嗣愛孟女欲立其子斑莊公病而問嗣於弟叔牙叔牙曰一繼一及魯之常也慶父在可為嗣君何憂莊公患叔牙欲立慶父退而問季友季友曰請以死立斑也莊公曰曩者叔牙欲立慶父奈何季友以莊公命命牙待於鍼巫氏使鍼季刼飲叔牙以鴆曰飲此則有後奉祀不然死且無後牙遂飲鴆而死魯立其子為叔孫氏八月莊三十二年莊公卒季友竟立子斑為君如莊公命侍喪舍於黨氏未至公宫止于舅氏先時慶父與哀姜私通欲立哀姜娣子開及莊公卒而季友立斑十月慶父使圉人犖殺魯公子斑於黨氏季友奔陳慶父竟立莊公子開是為湣公史魯世家約左氏文
  湣公湣仝閔
  魯莊公之喪既葬而絰不入庫内莊公薨子般弑慶父作亂閔公時年八嵗葬畢即除凶服扵庫門之外而以吉服嗣位故云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檀弓下
  湣公二年慶父與哀姜通益甚哀姜與慶父謀殺湣公而立慶父慶父使卜齮襲殺湣公於武闈季友聞之自陳與湣公弟申如邾請魯求內之魯人欲誅慶父慶父恐奔莒於是季友奉子申入立之是為釐公釐同僖釐公亦莊公少子哀姜恐奔邾季友以賂如莒求慶父慶父歸使人殺慶父慶父請奔弗聽乃使大夫奚斯行哭而往慶父聞奚斯音乃自殺齊桓公聞哀姜與慶父亂以危魯乃召之邾而殺之以其尸歸戮之魯魯釐公請而葬之季友母陳女故亡在陳陳故佐送季友及子申季友之將生也父魯桓公使人⺊之曰男也其名曰友間於兩社為公室輔季友亡則魯不昌及生有文在掌曰友遂以名之號為成季其後為季氏慶父後為孟氏也史魯世家
  僖公
  僖公元年以汶陽鄪封季友季友為相史魯世家
  魯僖公三年夏四月不雨六月雨 公憂閔避舎釋更徭之府罷軍㓂之誅去苛刻峻文惨毒之教所蠲浮令三十五事禱已舍齋南郊雨大澍春秋考異
  春秋考異郵 僖公三年春夏不雨於是僖公憂閔𤣥服避舎釋更徭之府罷軍㓂之誅去苛刻峻文慘毒之教所蠲浮令三十五事曰方今大旱野無生稼寡人當死百姓何罪不敢煩人請命願撫萬人害以身塞無狀禱已舍齋南郊雨大㴻
  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榖牧於坰野魯人尊之於是季孫行父請命於周而史克作頌曰駉詩序
  詩説入魯風駉史克美僖公考牧之詩
  僖公城楚丘以備戎太史克頌之賦楚宫詩傳 詩説同 毛詩序作定之方中美衛文公也
  僖公獻㨗於太廟史克美之賦泮水詩傳入魯風
  詩説入魯風僖公作泮宫而落其成太史克頌禱之詞詩序 泮水頌僖公能修泮宫也
  僖公八年始用郊禘史克頌之賦閟宫詩傳入魯風
  詩説入魯風魯僖公新作后稷文王之廟於太廟世室及孝𠅤桓莊四親廟之上而史克作詩以頌之非孔子所錄也
  詩序 閟宫頌僖公能復周公之宇也
  僖公燕其臣史克頌之賦有駜詩傳入魯風
  詩序 有駜頌僖公君臣之有道也
  詩説入魯風有駜燕飲而頌禱之詞
  臧文仲将為魯使至齊其母送之曰汝刻而無恩好盡人力窮人以威魯國不容子矣而使子之齊凡奸将作必於動變子其扵斯發事乎汝其戒之魯與齊通璧璧鄰之國也魯之寵臣多怨汝又皆通於齊髙子國子是必使齊圖魯而拘汝留之難乎其免也汝必施恩布𠅤而後出以求助焉後俱如母言列女傳
  彤管遺編 臧文仲使齊其母送而戒之至齊果拘之齊欲伐魯文仲微使人遺魯公書恐齊得之乃謬辭辭魯公與諸大夫莫䏻知乃召其母問之母泣下襟曰吾子拘有木治矣魯以臧母之言軍於境上齊知有備乃還文仲而不伐魯
  列女傳 臧文仲将為魯使齊其母送之曰汝刻而無恩好盡人力窮人以為威魯國不容子矣凡奸之作必於變動害子者其於斯𤼵事乎魯之寵臣多怨汝者又能通扵齊髙子國子是必使齊圖魯而拘汝留之難乎其免也汝必施恩布𠅤而後出以求助焉於是文仲託扵三家厚士大夫而後之齊齊果拘之而興兵欲襲魯文仲陰使人遺公書恐得其書乃謬其辭曰歛小器投諸台食獵犬組羊裘琴之合甚思之臧我羊羊有母食我以同魚冠纓不足帶有餘公與大夫莫能知之人有言臧孫母者世家子也君何不試召而問焉扵是召而語之臧孫母泣下霑襟曰吾子拘有木治矣公曰何以知之對曰歛𡭔器投諸台者言取郭外萌内之扵城中也食獵犬組羊裘者言趣饗戰鬭之士而繕甲兵也琴之合甚思之者言思妻也臧我羊羊有母者是善告妻善養母也食我以同魚魚者其文錯錯者所以治鋸鋸者所以治木也是有木治保扵獄矣冠纓不足帶有餘者頭亂不得梳饑不得食也故知吾子拘而有木治矣扵是以母之言軍扵境上齊方遣兵襲魯聞兵在境上乃還文仲而不伐魯
  禮記 邾婁復之以矢蓋自戰扵升陘始也僖二十二年公伐邾敗于升陘
  齊攻魯求岑鼎魯君載他鼎以往齊侯弗信而反之使人告魯侯曰栁下季以為是請因受之魯君請扵栁下季栁下季答曰君之賂以欲岑鼎也以免國也臣亦有國扵此破臣之國以免君之國此臣之所難也扵是魯君乃以真岑鼎往吕覽審已又新序卷七
  四書人物考 栁下𠅤者亦名栁下季魯公族展氏也名獲字季禽無駭之子盗跖之兄食邑栁下謚曰𠅤仕魯為士師
  初惠三黜於魯而不去也其妻謂之曰子無乃瀆乎吾聞之君子有二耻國無道而貴恥也國有道而賤恥也今當亂世三黜而不去亦近恥矣𠅤曰彼為彼我為我雖裸裎安能汙我由由然與之處列女傳
  栁下𠅤死卒在僖二十六年後門人将誄之妻曰将誄夫子之徳耶則二三子不如妾之知也乃誄曰夫子之不伐兮夫子之不竭兮夫子之誠信而與人無害兮柔屈從俗不强察兮蒙恥救民徳彌大兮雖遇三黜終不蔽兮豈弟君子永䏻厲兮嗟乎惜哉乃下世兮庶幾遐年今遂逝兮嗚呼哀哉魂神泄兮夫子之謚宜曰𠅤兮門人從之莫䏻竄一字列女傳
  三十三年僖公卒子興立是為文公史魯世家
  文公
  文公元年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代立
  三年文公朝晉襄公
  十一年十月甲午魯敗翟于鹹獲長翟喬如富父終甥舂其喉以戈殺之埋其首於子駒之門以命宣伯初宋武公之世鄭瞞伐宋司徒皇父帥師禦之以敗翟扵長丘獲長翟縁斯晉之滅路獲喬如弟棼如齊𠅤公二年鄭瞞伐齊齊王子城父獲其弟榮如埋其首扵北門衛人獲其季弟簡如鄭瞞由是遂亡史魯世家
  魯孟獻子聘於晉宣子觴之三徙鐘石之懸不移而具獻子曰富哉家宣子曰子之家孰與我家富獻子曰吾家甚貧惟有二士曰顔回兹無靈者使吾邦家安平百姓和協惟此二者耳吾盡扵此矣客出宣子曰彼君子也以養賢為富我鄙人也以鐘石金玉為富新序卷六禮記 孟獻子禫縣而不樂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獻子加扵人一等矣
  十五年季文子使於晉
  十八年二月文公卒文公有二妃長妃齊女哀姜生子惡及視次妃敬嬴嬖愛生子俀俀私事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曰不可襄仲請齊𠅤公𠅤公新立欲親魯許之冬十月襄公殺子惡及視而立俀是為宣公哀姜歸齊哭而過市曰天乎襄仲為不道殺適立庶市人皆哭魯人謂之哀姜魯由此公室卑三桓强史魯世家
  宣公
  仲遂卒於垂宣八年卒壬午猶繹萬入去籥仲尼曰非禮也卿卒不繹檀弓下
  魯公子肹者宣公之同母弟也宣公殺文公子赤而自立公子肹非之宣公與之禄則曰我足矣何以兄之食為哉織屨而食終身不食宣公之食也新序卷七
  十八年宣公卒子黒肱立是為成公季文子曰使我殺適立庶失大援者襄仲也襄仲立宣公公孫歸父有寵歸父襄仲之子宣公欲去三桓與晉謀伐三桓㑹宣公卒季文子怨之歸父奔齊史魯世家
  成公
  成公二年春齊伐取我隆隆左氏作龍夏公與晉郤克敗齊頃公於鞌齊復歸我侵地
  四年成公如晉晉景公不敬魯魯欲背晉合扵楚或諫乃不十年成公如晉晉景公卒因留成公送塟魯諱之十五年始與吳王夀夢㑹鍾離十六年宣伯告晉欲誅季文子文子有義晉人弗許十八年成公卒子午立是為襄公是時襄公三嵗也史魯世家
  襄公
  季文子相魯妾不衣帛馬不食粟仲孫它諫曰子為魯上卿妾不衣帛馬不食粟人其以子為愛且不華國也文子曰然乎吾觀國人之父母衣麄食蔬吾是以不敢且吾聞君子以徳華國不聞以妾與馬夫徳者得扵我又得扵彼故可行若淫扵奢侈沈扵文章不能自反何以守國仲孫它一本作忌慙而退説苑反質較國語稍詳
  四年襄公朝晋
  季文子卒襄五年家無衣帛之妾廐無食粟之馬府無金玉以相三君君子曰季文子㢘忠矣史魯世家
  説苑 衛将軍文子問子貢曰季文子三窮而三通何也子貢曰其窮事賢其通舉窮其富分貧其貴禮賤窮以事賢則不侮通而舉窮則忠於朋友富而分貧則宗族親之貴而禮賤則百姓戴之其得之固道也失之命也曰失而不得者何也曰其窮不事賢其通不舉窮其富不分貧其貴不禮賤其得之命也其失之固道也
  家語 子路問於孔子曰臧武仲率師與邾人戰於狐鮐襄公四年遇敗焉師人多喪而無罰古之道然與孔子曰凡謀人之軍師敗則死之謀人之國邑危則亡之古之正也其君在焉者有詔則無討
  禮記 魯婦人之髽而弔也自敗於臺鮐始也襄公四年
  九年與晋伐鄭晋悼公冠襄公扵衛季武子從相行禮十一年三桓分為三軍
  十三年朝晋
  十六年晋平公即位
  二十一年朝晋平公以上史魯世家
  孟獻伯相魯堂下生藿藜門外長荆棘食不二味坐不重席無衣帛之妾居不粟馬出不從車叔向聞之以告苖賁皇賁皇非之曰是出主之爵禄以附下也一曰孟獻伯拜上卿叔向往賀門有御馬不食禾向曰子無二馬二輿何也獻伯曰吾觀國人尚有饑色是以不秣馬斑白者多徒行故不二輿向曰吾始賀子之拜卿今賀子之儉也向出語苗賁皇曰助吾賀獻伯之儉也苗子曰何賀焉夫爵禄旂章所以異功伐别賢不肖也故晋國之法上大夫二輿二乗中大夫二輿一乗下大夫專乘此明等級也且夫卿必有軍事是故循車馬比卒乗以備戎事有難則以備不虞平夷則以給朝事今亂晉國之政乏不虞之備以成節儉以潔私名獻伯之儉也可歟又何賀韓子外儲左
  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扵祖七月而禘獻子為之也禮襍記
  孟獻子之喪襄十九年司徒旅歸四布夫子曰可也讀賵曽子曰非古也是再告也檀弓上
  襄公二十二年十一月庚子孔子生扵魯昌平鄉陬邑史孔子世家
  闕里世載 孔子未生時有麒麟吐玉書扵闕里其文曰水精之子繼衰周而為素王顔氏異之孔子父叔梁紇母顔氏以繡紱繫麟之角信宿而去懐妊十一月生誕之夕有二龍繞室五老降庭五老者五星之精也顔氏之房聞鈞天之樂空中有聲云天感生聖子故降以和樂之音
  拾遺記周靈王襄公之世夜有二蒼龍自天而下来附孔母徴在之房因夢而生夫子有二神女擎香露扵空中而來以沐浴徴在天帝下奏鈞天之樂列扵孔母之房言天感生聖子故降以和樂之音又有五老列扵庭則五星之精也
  二十五年齊崔杼弑其君莊公立其弟景公
  齊人弑其君襄二十五年齊弑其君莊公魯襄公援戈而起曰孰臣而敢弑其君乎師懼曰夫齊君治之不能任之不肖縱一人之欲以虐萬夫之性非所以立君也其身死自取之也今君不愛萬夫之命而傷一人之死奚其過也其臣已無道矣其君亦不足惜也説苑君道師曠論衛人出君意同
  郈成子為魯聘於晋郈成子魯大夫郈敬子國之子郈青孫也過衛右宰榖臣止而觴之陳樂而不樂酒酣而送之以璧顧反過而弗辭其僕曰向者右宰榖臣之觴吾子也甚懽今侯渫過而弗辭侯何也重過為渫過郈成子曰夫止而觴我與我懽也陳樂而不樂告我憂也酒酣而送我以璧寄之我也若由是觀之衛其有亂乎倍衛三十里聞𡩋喜之亂作襄二十七年右宰榖臣死之還車而臨三舉而歸至使人迎其妻子隔宅而異之分禄而食之其子長而反其璧孔子聞之曰夫智可以微謀仁可以託財者其郈成子之謂乎吕覽觀表
  魯襄公朝荆至淮襄二十八年聞荆康王卒公欲還叔仲昭伯曰君之來也為其威也今其王死其威未去何為還大夫皆欲還子服景伯曰子之來也為國家之利也故不憚勤勞不逺道塗而聽扵荆也畏其威也夫義人者故将慶其喜而弔其憂况畏而聘焉者乎聞畏而往聞喪而還其誰曰非侮也芈姓是嗣王太子又長矣執政未易事君任政求説其侮以定嗣君而示後人其讐滋大以戰小國其誰䏻止之若從君而致患不若違君以避難且君子計而後行二三子其計乎有御楚之術有守國之備則可若未有也不如行乃遂行説苑正諫詳魯語襄公朝扵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請襲魯人曰非禮也荆人強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檀弓下
  二十九年吳延陵季子使魯問周樂盡知其意魯人敬焉
  三十一年六月襄公卒其九月太子卒魯人立齊歸之子裯為君是為昭公昭公年十九猶有童心穆叔不欲立曰太子死有母弟可立不即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之今禂非適嗣且又居喪意不在戚而有喜色若果立必為季氏憂季武子弗聽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君子曰是不終也史魯世家 約左傳文世本魯昭公作弁
  昭公
  昭公三年朝晋至河晋平公謝還之魯恥焉
  滕成公之喪昭三年使子叔敬叔弔進書子服𠅤伯為介及郊為懿伯之忌不入敬叔嘗殺懿伯為其家所怨恐𠅤伯殺已故不敢先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将公事遂入檀弓下
  四年楚靈公㑹諸侯扵申昭公稱病不往史魯世家
  叔孫僑如相魯貴而主斷其所愛者曰竪牛亦擅用叔孫之令叔孫有子曰壬竪牛妬而欲殺之因與壬㳺扵魯君所魯君賜之玉環壬拜受之而不敢佩使竪牛請之叔孫竪牛欺之曰吾已為爾請之矣使爾佩之壬因佩之竪牛因謂叔孫何不見壬於君乎叔孫曰孺子何足見也竪牛曰壬固已數見扵君矣君賜之玉環壬巳佩之矣叔孫召壬見之而果佩之叔孫怒而殺壬壬兄曰丙竪牛又妬而欲殺之叔孫為丙鑄鐘鐘成丙不敢擊使竪牛請之叔孫𥪡牛不為請又欺之曰吾已為爾請之矣使爾擊之丙因擊之叔孫聞之曰丙不請而擅擊鐘怒而逐之丙出走齊居一年竪牛為謝叔孫叔孫使竪牛召之又不召而報之曰吾已召之矣丙怒甚不肯來叔孫大怒使人殺之二子死叔孫有病竪牛獨養之而去左右不内人曰叔孫不欲聞人聲因不食而餓死昭四年竪牛不發喪徙其府庫重寳空之而奔齊韓子内儲上與左傳别
  季武子成寢杜氏之葬在西階之下請合葬焉許之入宫而不敢哭武子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来始有合塟未之有改也吾許其大而不許其細何居命之哭檀弓上季武子寢疾昭七年蟜固不説音脱齊衰而入見曰斯道也将亡矣士唯公門説齊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微擅弓下
  七年季武子卒
  八年楚靈王就章華臺召昭公昭公往賀賜昭公寳器已而悔復詐取之以上史魯世家
  魯築郎囿昭九年季平子欲速成叔孫昭子曰安用其速成也以虐其民可乎無囿尚可乎惡聞嬉戯之㳺罷其所治之民乎説苑反質與左傳畧同
  魯昭公少喪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喪之有司以聞曰古之禮慈母無服今也君為之服是逆古之禮而亂國法也若終行之則有司将書之以遺後世毋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練冠以厭居公弗忍也遂練冠以喪慈母喪慈母自昭公始也禮曽子問 按昭公母齊歸十一年始薨少未喪母也慈母不見左傳
  禮記 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魯昭公始也
  十二年朝晋至河晋昭公謝還之
  十五年朝晉晋留之葬晉昭公魯恥之
  二十年齊景公與晏子狩竞因入魯問禮
  二十一年朝晉至河晋謝還之
  南宫敬叔言扵昭公曰臣受先臣之命云孔子聖人之後也滅扵宋其祖弗父何始有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滋益恭故其鼎銘曰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墻而走亦莫敢余侮饘扵是粥於是以餬余口其恭儉也若此臧孫紇有言聖人之後若不當世則必有明徳而達者焉孔子少而好禮其将在矣屬臣曰汝必師之今孔子将適周觀先王之遺制考禮樂之所極斯大業也君盍以乗資之臣請與往公曰諾與孔子車一乗馬二疋䜿子侍御敬叔與俱至周昭二十四年問禮於老耼訪樂扵萇𢎞歴郊祀之所考明堂之則察廟朝之度扵是喟然曰吾乃今知周公之聖與周之所以王也及去周老子送之曰吾聞富貴者送人以財仁者送人以言吾雖不能富貴而竊仁者之號請送子以言可乎凡今之士聰明深察而近扵死者好譏議人者也博辨閎達而危其身好發人之惡者也無以有已為人子者無以惡已為人臣者孔子曰敬受教自周反魯道彌尊矣逺方弟子進盖三千焉家語 南宫敬叔孟僖子之次子二十五年春鸜鵒來巢師已曰文成之世童謠曰鸜鵒來巢公在乾侯鸜鵒入䖏公在外野史魯世家
  初魯季氏與郈氏鬬雞郈氏介其雞季氏為之金距季氏之雞不勝季平子怒因侵郈氏之宫而益其宅郈昭伯怒譖之於昭公曰禘扵襄公之廟也舞者二人而已其餘盡舞扵季氏季氏之無上久矣弗誅必危社稷公怒以告子家駒子家駒曰季氏之得衆三家為一其徳厚其威强君胡得之公弗聽乃使郈昭伯将師徒以攻季氏遂入其宫仲孫氏叔孫氏相與謀曰無季氏則吾族死亡無日矣遂起甲以往陷西北隅以入三家為一郈昭伯不勝而死昭公懼遂出奔齊呂覽察微 又淮南子人間與左傳畧同
  初郈昭伯以芥雞之故怒季平子而臧昭伯之弟㑹偽讒臧氏匿季氏臧昭伯囚季氏人季平子怒囚臧氏老故臧氏郈氏以難告昭公昭公二十五年九月伐季氏遂入平子登臺請曰君以讒不察臣罪誅之請遷沂上弗許請囚扵鄪弗許請以五乗亡弗許子家駒曰君其許之政自季氏久矣為徒者衆衆将合謀郈氏曰必殺之叔孫氏之臣□謂其衆曰無季氏與有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曰然救季氏遂敗公師孟懿子聞叔孫勝亦殺郈昭伯郈昭伯為公使故孟氏得之三家共伐公公遂奔己亥公至於齊齊景公曰請致千社待君子家曰棄周公之業而臣於齊可乎乃止子家曰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叔孫見公還見平子平子頓首初欲迎昭公孟孫季孫後悔乃止史魯世家
  昭公二十五年三家共攻昭公昭公師敗奔扵齊齊處昭公扵乾侯頃之魯亂孔子適齊主髙昭子以通乎景公與齊太師語樂聞韶音學之三月不知肉味史孔子世家魯昭公棄國走齊景公問焉曰君之年少矣奚道至扵此乎昭公曰吾少之時多愛我者吾體不親人多諫者吾忘不能用是内無弼外無輔輔弼無人諂諛者衆譬之猶秋蓬也孤其根本密其枝葉秋風一至根且㧞矣藝文類聚引晏子作魯哀公事
  二十六年春齊伐魯取鄆而居昭公焉夏齊景公将內公令無受魯賂申豐汝賈許齊臣髙齕子将粟五千庾子将言於齊侯曰羣臣不䏻事魯君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如晋求内之道卒叔孫昭子求內其君無病而死不知天棄魯乎抑魯君有罪於鬼神也願君且待齊景公從之二十八年昭公如晋求入季平子私扵晋六卿六卿受季氏賂諫晋君晉君乃止居昭公乾侯二十九年昭公如鄆齊景公使人賜昭公書自謂主君昭公恥之怒而去乾侯三十一年晋欲內昭公召季平子平子布衣徒跣因六卿謝罪六卿為言曰晋欲內君衆不從晋人止三十二年昭公卒於乾侯魯人共立昭公弟宋為君是為定公史魯世家
  春秋感精符 魯昭公時雉衘環入雉之為言弟也喻昭公弟之入為君也
  定公立趙簡子問史墨曰季氏亡乎史墨對曰不亡季友有大功於魯受鄪為上卿至於武子文子世増其業魯文公卒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扵是失國政政在季氏扵今四君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史魯世家
  昭公三十二年孔子自齊反乎魯孔子在齊凡八年斯時季子僭於公室陪臣執國政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詩書禮樂弟子彌衆至自逺方莫不受業焉史孔子世家



  春秋戰國異辭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四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定公
  陳懐君栁使其大夫禱行聘於魯叔孫卿私曰吾國有聖人若知之乎陳大夫曰奚以果明其聖叔孫卿曰能廢心而用形陳大夫曰敝邑雖小亦有聖人異扵所聞曰聖人謂誰陳大夫曰有亢倉子者即庚桑楚偏得老耼之道能用耳視目聽定公聞而異焉使叔孫氏報聘且致亢倉子待以上卿之禮亢倉子至賔於亞寝魯公卑辭以問之亢倉子曰吾䏻視聽不用耳目非能易耳目之所用告者過也公曰孰如是寡人増異矣其道若何寡人願聞之亢倉子曰我體合扵心心合扵氣氣合於神神合扵無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雖逺際八荒之表邇在眉睫之内來扵我者吾必盡知之乃不知為是我七竅手足之所覺六腑五臓心慮之所知其自知而已矣亢倉子全道
  陳大夫聘魯私見叔孫氏叔孫氏曰吾國有聖人曰非孔丘耶曰是也何以知其聖乎叔孫氏曰吾嘗聞之顔回曰孔丘能廢心而用形陳大夫曰吾國亦有聖人子弗知乎曰聖人孰謂曰老耼之弟子有亢倉子者得耼之道䏻以耳視而目聽魯侯亢倉子魯侯作定公聞之大驚使上卿厚禮而致之亢倉子應聘而至魯侯卑辭請問之亢倉子曰傳之者妄我能視聽不用耳目不能易耳目之用魯侯曰此増異矣其道奈何寡人終願聞之亢倉子曰我體合扵心心合於氣氣合於神神合扵無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雖逺在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内來干我者我必知之乃不知是我七孔四支之所覺心腹六臟之所知其自知而已矣魯侯大悦他日以告仲尼仲尼笑而不答列子仲尼
  楚昭王渡江有物大如斗直觸王舟止扵舟中昭王大怪之使聘問孔子孔子曰此名萍實令剖而食之惟覇者䏻獲之此吉祥也其後齊有飛鳥一足來下止扵殿前舒翅而跳齊侯大怪之又使聘問孔子孔子曰此名商羊急告民趣治溝渠天将大雨扵是如之天果大雨諸國皆水齊獨以安孔子歸弟子請問孔子曰異哉小兒謠曰楚王渡江得萍實大如拳赤如日剖而食之美如蜜此楚之應也皃又有兩兩相牽屈一足而跳曰天将大雨商羊起舞今齊獲之亦其應也夫謠之後未嘗不有應隨者也故聖人非獨守道而已也睹物記也即得其應矣説苑辨物
  家語 季平子卒定公五年将以君之璠璵歛贈以珠玉孔子為中都宰聞之歴級而救焉曰送死而以寳玉是猶曝尸扵中原也其示民以姦利之端而有害扵死者安用之且孝子不順情以危親忠臣不兆姦以陷君乃止
  定公立五年夏季平子卒桓子嗣立桓子嬖臣曰仲梁懐與陽虎有隙陽虎欲逐懐公山不狃止之懐益驕陽虎執懐桓子怒陽虎因囚桓子與盟而釋之陽虎由此益輕季氏史孔子世家約左氏文
  季平子卒陽虎私怒囚季桓子與盟乃捨之七年齊伐我取鄆以為陽虎邑以從政八年陽虎欲盡殺三桓適而更立其所善庶子以代之載季桓子将殺之桓子詐而得脱三桓共攻陽虎陽虎居陽闗九年魯伐陽虎陽虎奔齊已而奔晋趙氏史魯世家
  陽虎為亂扵魯魯君令人閉城門而捕之得者有重賞失者有重罪圍三匝陽虎将舉劍而伯頥伯廹也門者止之曰天下探之不窮我将出子陽虎因赴圍而逐揚劍提戈而走門者出之顧反取其出之者以戈推之攘袪薄腋出之者怨之曰我非故與子反也為之䝉死被罪而乃反傷我宜矣其有此難也魯君聞陽虎失大怒問所出之門使有司拘之以傷者受大賞而不傷者被重罪此害之而反利也淮南子人間訓
  卞莊子好勇母無恙時三戰而三北交㳺非之國君辱之卞莊子受命顔色不變及母死三年冬魯興師卞莊子請從見扵魯将軍曰前猶與母處是以戰而北也今母沒矣請塞責遂走敵而鬬獲其甲首而獻之者三曰請以此塞三北将軍止之曰請為兄弟莊子曰夫北以養母也今母沒矣吾責塞矣吾聞之節士不以辱生遂奔敵殺十人而死韓詩卷十 又新序卷八 新序齊人欲伐魯忌卞莊子不敢過卞卞莊子魯卞邑大夫也性好勇嘗刺虎管豎子止之曰兩虎方食牛牛甘必争鬬則大者傷小者亡從傷而刺一舉必有兩獲莊子然之果獲二虎戰國筞
  顔淵侍坐魯定公扵臺東野畢御馬扵臺下定公曰善哉東野畢之御馬也顔淵曰善則善矣其馬将佚矣定公不説以告左右曰聞君子不譖人君子亦譖人乎顔淵退俄而廐人以東野畢馬敗聞矣定公揭席而起曰趣駕召顔淵顔淵至定公曰鄉寡人曰善哉東野畢之御也吾子曰善則善矣然其馬将佚矣不識吾子何以知之顔淵曰臣以政知之昔者舜工於使人造父工扵使馬舜不窮其民造父不極其馬故舜無佚民造父無佚馬也今東野畢之御也上車執轡御體正矣周旋步驟朝禮畢矣歴險致逺馬力殫矣然猶筞之不已所以知其佚也定公曰善可少進顔淵曰獸窮則齧齧一作觸鳥窮則喙人窮則詐自古及今窮其下而䏻不危者未之有也詩曰執轡如組兩驂如舞善御之謂也定公曰寡人之過也韓詩卷二 又新序卷五 又荀子哀公
  宓子賤治亶父恐魯君之聽説人而令已不得行其術也将辭而行請近吏二人於魯君與之俱至亶父吏皆朝宓子賤令吏二人書吏方将書宓子賤從旁掣摇其肘吏書之不善宓子賤為之怒吏甚患之辭而請歸宓子賤曰子之書甚不善子勉歸矣二吏歸報扵君曰宓子不可為書君曰何故吏曰宓子使臣書而時掣摇臣之肘書惡而又甚怒吏皆笑宓子此臣所以辭而去也魯君太息而歎曰宓子以此諫寡人之不肖也寡人之亂子而使宓子不得行其術必數有之矣微二人寡人幾過遂發所愛而令之亶父告宓子曰自今以來亶父非寡人之有也子之有也有便扵亶父者子决為之矣五嵗而言其要宓子敬諾乃得行其術扵亶父三年巫馬期短褐衣敝裘而往觀化於亶父見夜漁者得則舎之巫馬期問焉曰漁為得也今子得而舎之何也對曰宓子不欲人之取小魚也所舎者小魚也巫馬期歸告孔子曰宓子之徳至矣使民闇行闇夜若有嚴刑於旁敢問宓子何以至於此孔子曰丘嘗與之言曰誠乎此者形乎彼宓子必行此術於亶父也吕覽具備
  宓子賤為單父宰辭於夫子夫子曰毋迎而距也毋望而許也許之則失守距之則蔽塞譬如髙山深淵仰之不可極度之不可測也子賤曰善敢不承命乎説苑政理
  宓子賤為單父宰過於陽晝曰子亦有以送僕乎陽晝曰吾少也賤不知治民之術有釣道二焉請以送子子賤曰釣道奈何陽晝曰夫扱綸錯餌迎而吸之者陽鱎也其為魚薄而不美若存若亡若食若不食者魴也其為魚也博而厚味宓子賤曰善於是未至單父冠葢迎之者交接於道子賤曰車驅之車驅之夫陽晝之所謂陽鱎者至矣於是至單父請其耆老尊賢者而與之共治單父説苑政理宓子賤治單父有若見之曰子何臞也宓子曰君不知賤不肖使治單父官事急心憂之故臞也有若曰昔者舜鼓五絃歌南風之詩而天下治今以單父之細也治之而憂治天下将奈何乎故有術而御之身坐於廟堂之上有處女子之色無害扵治無術而御之身雖瘁臞猶未有益韓子外儲左子賤治單父彈鳴琴地志今山東單縣有琴䑓即子賤鳴琴處身不下堂而單父治巫馬期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處以身親之而單父亦治巫馬期問扵子賤子賤曰我任人子任力任人者佚任力者勞人謂子賤則君子矣佚四肢全耳目平心氣而百官理任其數而已巫馬期則不然乎然勞力教詔雖治猶未至也韓詩卷二吕覽察賢宓子賤治單父彈鳴琴身不下堂而單父治巫馬期以星出以星入日夜不居以身親之而單父亦治巫馬期問其故於宓子宓子曰我之謂任人子之謂任力任力者故勞任人者故逸
  淮南道應季子治亶父三年季子子賤也而巫馬期絻衣短褐易容貎往觀化焉見得魚釋之巫馬期問曰凡子所為漁者欲得也今得而釋之何也漁者對曰季子不欲人取小魚也所得者小魚是以釋之巫馬期歸以報孔子曰季子之徳至矣使人闇行若有嚴刑在其側者季子何以至於此孔子曰丘嘗問之以治言曰誠扵此者形扵彼季子必行此術也
  子賤治單父其民附孔子曰告丘所以治之者對曰不齊時發倉廩振困窮補不足孔子曰是小人附耳未也對曰賞有能招賢才退不肖孔子曰是士附耳未也對曰所父事者三人所兄事者五人所友者十有二人所師者一人孔子曰父事者三人兄事者五人足以教弟矣友者十有二人足以袪壅蔽矣師者一人足以慮無失筞舉無敗功矣惜乎不齊為之大功乃與堯舜叅矣韓詩八卷
  孔子謂宓子賤曰子治單父而衆説語丘所以為之者曰不齊父其父子其子恤諸孤而哀喪紀孔子曰善小節也小民附矣猶未足也曰不齊所父事者三人所兄事者五人所友者十一人孔子曰父事三人可以教孝矣兄事五人可以教弟矣友十一人可以教學矣中節也中民附矣猶未足也曰此地民有賢扵不齊者五人不齊事之皆教不齊所以治之術孔子曰欲其大者乃扵此在矣昔者堯舜清微其身以聽觀天下務來賢人夫舉賢者百福之宗也而神明之主也不齊之所治者小也不齊所治者大其與堯舜繼矣説苑政理
  賔有見人於宓子者賓出宓子曰子之賔獨有三過望我而笑是攓也攓慢談語而不稱師是返也交淺而言深是亂也賔曰望君而笑是公也談語而不稱師是通也交淺而言深是忠也淮南子齊俗訓
  宓子治亶父扵是齊人攻魯過亶父始父老請曰麥已熟矣今廹齊冦民不及刈穫請令民人出自刈附郭者歸可以益食且不資㓂三請宓子弗聽俄而麥畢資於齊冦季孫聞之怒使人讓宓子曰豈不可哀哉民乎寒耕熱耘曽弗得食也弗知猶可聞或以告而夫子弗聽宓子蹴然曰今年無麥明年可樹令不耕者得獲是樂有冦也且一嵗之麥扵魯不加彊喪之不加弱令民有自取之心其創必數年不息季孫聞之慙曰使穴可入吾豈忍見宓子哉新書卷之二
  子路治蒲三年孔子過之入境曰善哉由也恭敬以信矣入邑曰善哉由也忠信以寛矣至庭曰善哉由也明察以斷矣子貢執轡而問曰夫子未見由而三稱善可得聞乎孔子曰入其境田疇草萊甚闢此恭敬以信故民盡其力入其邑墉屋甚尊樹木甚茂此忠信以寛故其民不偷入其庭甚閒此明察以斷故其民不擾也韓詩卷六
  季桓子以粟千鍾餼夫子夫子受之而不辭既而以頒門人之無者子貢進曰季孫以夫子貧故致粟夫子受之而以施人無乃非季孫之意乎子曰何對曰季孫以為𠅤也子曰然吾得千鍾所以受而不辭者為季孫之𠅤且以為寵也夫受人財不以成富與季孫之惠扵一人豈若惠數百人哉孔叢子上
  吕覽舉難季孫氏刼公家孔子欲諭術則見外扵是受養而便説魯國以訾孔子曰龍食乎清而㳺乎清螭食乎清而㳺乎濁魚食乎濁而㳺乎濁今丘上不及龍下不若魚丘其螭耶夫欲立功者豈得中繩哉救溺者濡追逃者趨
  孔子初仕為中都宰定公九年制為養生送死之節長幼異食强弱異任男女别塗路不拾遺器不雕偽為四寸之棺五寸之槨因丘陵為墳不封不樹行之一年而四方之諸侯則焉定公謂孔子曰學扵此法以治魯國何如孔子對曰雖天下可乎何但魯國而已哉扵是二年定公以為司空乃别五土之性而物各得其所生之宜咸得厥所家語
  符子 魯侯欲以孔子為司徒将召三桓而議之乃謂左丘明曰寡人欲以孔子為司徒而授以魯政焉寡人将欲訽諸三子左丘明曰孔丘聖人與夫聖人在政過在離位焉君雖欲謀其弗合乎魯侯曰吾子奚以知之丘明曰周人有愛裘而好珍羞者為千金之裘而與狐謀其皮欲具少牢之珍而與羊謀其羞言未卒狐相率逃扵重丘之下羊相呼藏扵深林之中故周人十年不制一裘五年不具一牢何者用人之謀失之也今君欲以孔子為司徒召三桓而議之亦與狐謀裘與羊謀羞哉扵是魯侯不與三桓謀而用孔子
  定公十年孔子為司空十一年為大司㓂公羊傳疏
  孔子為魯司㓂見季康子康子當作桓子康子不悦孔子又見之宰予進曰昔予也嘗聞諸夫子曰王公不我聘則弗動今夫子之扵司冦也日少而屈節數矣不可以已乎孔子曰然魯國以衆相陵以兵相暴之日久矣而有司不治則将亂也其聘我者孰大扵是哉魯人聞之曰聖人将治何不先自逺刑罰自此之後國無争者孔子謂宰予曰違山十里蟪蛄之聲猶在扵耳故政事莫如應之孔子家語又説苑政理
  孔子為魯司㓂七日而誅少正夘於東觀之下門人聞之趨而進至者不言其意皆一也子貢後至趨而進曰夫少正夘者魯國之聞人也夫子始為政何以先誅之孔子曰賜也非爾所及也夫王者之誅有五而盜竊不與焉一曰心辨而險二曰言偽而辨三曰行辟而堅四曰志愚而博五曰順非而澤此五者皆有辨知聰達之名而非其真也茍行以偽則其知足以移衆强足以獨立此姦人之雄也不可不誅夫有五者之一則不免扵誅今少正夘兼之是以先誅之也昔者湯誅蠋沐太公誅潘阯管仲誅史附里子産誅鄧析此五子未有不誅也所謂誅之者非為其晝則攻盗暮則穿窬也皆傾覆之徒也此固君子之所疑愚者之所惑也詩云憂心悄悄愠于羣小此之謂也説苑指武
  孔子為魯攝相朝七日而誅少正夘門人進問曰夫少正夘魯之聞人也夫子為政而始誅之得毋失刑乎子曰居吾語女其故人有惡者五而盗竊不與焉一曰心達而險二曰行辟而堅三曰言偽而辯四曰記醜而博五曰順非而澤此五者有一於人則不得免扵君子之誅而少正夘兼有之故居䖏足以聚徒成羣言談足以飾邪營衆彊足以反是獨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不誅也是以湯誅尹諧文王誅潘止周公誅管叔太公誅華仕管仲誅付里乙子産誅鄧析史付淮南詮言鄧析巧辨而亂法子産誅之此七子者皆異世同心不可不誅也詩曰憂心悄悄愠于羣小小人成羣斯足憂矣茍子宥坐
  孔子攝行相事有喜色乃誅大夫亂政者少正夘與聞國政三月鬻羔豚者弗飾賈男女行者别扵塗塗不拾遺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歸淮南子初魯之販羊有沈猶氏者常朝飲其羊以詐市人有公慎氏者妻淫不制有慎潰氏奢侈踰法魯之鬻六畜者飾之以儲價及孔子之為政也沈猶氏不敢朝飲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潰氏越境而徙三月則鬻牛馬者不儲價賣羊豚者不加飾男女行者别其塗道不拾遺男尚忠信女尚貞順四方客至扵邑者不求有司皆如歸焉家語
  孔子為魯司㓂斷獄訟皆進衆議者而問之曰子以為奚若某以為何若皆曰云云如是然後夫子曰當從某子幾是家語
  孔子為魯司㓂有父子訟者孔子拘之三月不别其父請止孔子舎之季孫聞之不悦曰是老也欺予語子曰為國家必以孝今殺一人以戮不孝又舎之冉子以告孔子慨然歎曰嗚呼上失之下殺之其可乎不教其民而聽其獄殺不辜也三軍大敗不可斬也獄犴不治不可刑也罪不在民故也嫚令謹誅賊也今有時歛也無時暴也不告而責成功虐也已此三者然後刑可即也書曰義刑義殺勿庸以即予維曰未有順事言先教也故先王既陳之以道上先服之若不可尚賢以綦之若不可廢不能以單之綦三年而百姓往矣邪民不從然後俟之以刑則民知罪矣詩曰尹氏太師維周之氐秉國之均四方是維天子是庳卑讀為俾民不迷是以威厲而不試刑錯而不用此之謂也今之世則不然亂其教繁其刑其民迷惑而墮焉則從而制之是以刑彌繁而邪不勝三尺之岸而虛車不能登也百仞之山任負車登焉何則陵遲故也數仞之牆而民不踰也百仭之山而豎子馮而㳺焉陵遲故也今夫世之陵遲亦久矣而能使民勿踰乎荀子宥坐與家語小異
  説苑政理魯有父子訟者康子曰殺之孔子曰未可殺也夫民不知子父訟之不善者久矣是則上過也上有道是人亡矣康子曰夫治民以孝為本今殺一人以戮不孝不亦可乎孔子曰不教而誅之是虐殺不辜也三軍大敗不可誅也獄訟不治不可刑也上陳之教而先服之則百姓從風矣躬行不從而後俟之以刑則民知罪矣夫一仭之牆民不能踰百仞之山童子升而㳺焉陵遲故也今仁義之陵遲久矣能謂民弗踰乎詩曰俾民不迷昔者君子𨗳其百姓不使迷是以威厲而不至刑錯而不用也扵是訟者聞之乃請無訟
  孔子退朝門人子路難曰父子訟道耶孔子曰非也子路曰然則夫子胡為免之也孔子曰不戒責成害也慢令致期暴也不教而誅賊也君子為政避此三者且詩曰載色載笑匪怒伊教韓詩卷三
  定公問曰周書所謂庸庸祗祗威威顯民何謂也孔子對曰不失其道明之於民之謂也夫能用可用則正治矣敬可敬則尚賢矣畏可畏則服刑恤矣君審此三者以示民而國不興未之有也孔叢子上
  孔子始用扵魯魯鷖誦之曰麛裘而鞞投之無戾鞞之麛裘投之無郵及三月政成化既行又誦之曰衮衣章甫實獲我所章甫衮衣𠅤我無私古詩紀引吕氏春秋今吕氏春秋無又誦數語
  定公十年齊大夫黎鉏言扵景公曰魯用孔丘其勢危齊乃使使告魯為好㑹㑹扵夾谷定公且以乗車往孔子攝相事曰臣聞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古者諸侯出疆必具官以從請具左右司馬定公從之至㑹所為壇位土階三等以遇禮相見揖讓而登獻酢既畢齊使菜人以兵鼓譟而至刼定公孔子歴階而進以公退曰士兵之吾兩君為好裔夷之俘敢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扵神為不祥扵徳為𠎝義扵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心怍麾而避之有頃齊奏宫中之樂俳優侏儒戲扵前孔子趨進歴階而上不盡一等曰匹夫熒惑諸侯者罪應誅請命司馬速加刑焉扵是斬侏儒手足異處齊侯懼有慙色與左定十年少别齊侯歸責其羣臣曰魯以君子之道輔其君而子獨以夷狄之道教寡人使寡人得罪扵魯君有司進對曰君子有過則謝以質小人有過則謝以文君若憚之則謝以實扵是齊侯乃歸所侵魯之鄆讙汶陽龜陰之田合史記及家語
  仲尼相魯景公患之謂晏子曰隣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今孔子相魯若何晏子曰君其勿憂彼魯君弱主也孔子聖相也君不如陰重孔子設以相齊孔子强諫而不聽必驕魯而之齊君勿納也居朞年孔子去魯之齊景公不納晏子卷四
  十二年使仲由毁三桓城收其甲兵孟氏不肯墮城城當作郕伐之不克而止季桓子受齊女樂孔子去史魯世家孔子相魯齊人聞而懼曰孔子為政必覇覇則吾地近焉我之為先并矣盍致地焉犁鉏曰請先嘗沮之沮之而不可則致地庸遲乎扵是選齊國中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康樂康樂一作容璣文馬四十駟以遺魯君陳女樂列文馬於魯城南髙門外季桓子微服往觀再三將受乃語魯君為周道㳺往觀怠扵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魯今且郊如致膰肉扵大夫是則未廢其常吾猶可以止桓子卒受女樂三日不聽政郊又不致膰爼於大夫孔子遂行宿乎郭屯師已送曰夫子則非罪孔子曰吾歌可夫歌曰彼婦之口可以出走彼婦之謁可以死敗優哉㳺哉聊以卒嵗師已反桓子曰孔子亦何言師已以實告桓子喟然嘆曰夫子罪我以羣婢故也夫合史記及家語
  韓子内儲下仲尼為政扵魯道不拾遺齊景公患之黎且謂景公曰去仲尼猶吹毛耳君何不迎之以重禄髙位遺魯君女樂以驕其意魯君新樂之必怠扵政仲尼必諌諫必輕絶扵魯景公曰善乃令黎且以女樂六遺哀公哀公樂之果怠扵政仲尼諫不聽去而之楚此定公時事誤作哀公
  季桓子受齊女樂孔子欲諫不得退而望魯龜山作操以喻季氏之蔽魯也曰予欲望魯兮龜山蔽之手無斧柯奈龜山何琴操
  十五年定公卒子将立是為哀公史魯世家













  春秋戰國異辭卷四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五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哀公
  季桓子病輦而見魯城歎曰昔此國幾興矣以我獲罪于孔子故不興也顧謂康子曰我即死若必相魯相魯必召仲尼後數日桓子卒魯哀公三年康子嗣位欲召仲尼公之魚曰昔吾先君用之不終爲諸侯笑今又用之不能終是再爲諸侯笑康子曰誰召而可曰必召冉求于是康子使召冉求史孔子世家
  衛靈公適魯遭季桓子之喪哀三年衛君請弔哀公辭不得命公為主客入弔康子立于門右北面公揖讓升自東階西鄉客升自西階弔公拜興哭康子拜稽顙于位有司弗辨也曽子問禮記 朝服之以縞也自季康子始也
  哀公使人弔蕢尚遇諸道辟于路畫宫而受弔焉曽子曰蕢尚不如𣏌梁之妻之知禮也檀弓下
  季孫之母死哀公弔焉曽子與子貢弔焉閽人爲君在弗納也曽子與子貢入于其廏而脩容焉子貢先入閽人曰鄉者已告矣曽子後入閽人辟音避之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曰盡飾之道斯其行者逺矣檀弓下
  季康子之母死陳䙝衣敬姜曰婦人不飾不敢見舅姑將有四方之賓來䙝衣何爲陳于斯命徹之檀弓下季康子之母死公輸若若其名也方小歛般請以機封封音窆下棺于槨以機闗轉動之不用碑與繂將從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魯有初故事也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般爾以人之母嘗巧則豈不得以其毋以嘗巧者乎則病者乎弗果從檀弓下孺子⿰青吞哀公少子之喪哀公欲設撥門于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猶設之顔栁曰天子龍輴而椁幬諸侯輴而設幬爲榆沈以水浸榆白皮之汁播地取其引車滑而不滯故設撥三臣者廢輴而設撥竊禮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學焉檀弓下魯公甫文伯死其母不哭季孫氏聞之曰公甫文伯之母貞女也子死不哭必有方矣使人問焉對曰昔是子也吾使之事仲尼仲尼去魯送之不出魯郊贈之不與家珍病不見士之視者死不見士之流淚者死之日宫女縗絰而從者十人此不足於士而有餘於婦人也吾是以不哭也韓詩卷一
  穆伯之喪敬姜晝哭文伯之喪晝夜哭穆伯敬姜之夫文伯敬姜之子孔子曰知禮文伯之喪敬姜據其牀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將以爲賢人也吾未嘗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聲斯子也必多曠于禮矣夫檀弓下
  列女傳 敬姜者公父穆伯之妻文伯之母也博達知禮穆伯先死文伯出學而還歸敬姜側目而盼之見其友上堂從後降階而卻行奉劔而正履若事父兄敬姜召而數之曰昔者武王罷朝而結絲𥿉絶左右顧無可使結之者俯而自申之故能成王道桓公坐友三人諫臣五人日舉過者三十人故能成霸業周公一食而三吐哺一沐而三握髪所執贄而見於窮閭隘巷者七十餘人故能存周室彼二聖一賢者伯王之君也而下人如此其所與遊皆過已者也是以日益而不自知也今以子年之少而位之卑所與遊者皆爲服役子之不益明矣文伯乃謝罪擇嚴師而事之所與游皆黄髦兒齒也文伯引衽攘帣而親饋之敬姜曰子成人矣文伯相魯敬姜謂之曰吾語汝治國之要盡在經矣夫幅者所以正曲枉也不可不彊故幅可以爲將畫者所以均不均服不服也故畫可以爲正物者所以治蕪與莫也故物可以爲都大夫持交而不失出入而不絶者捆也捆可以爲大行人也推而往引而來者綜也綜可以爲開内之主多少之數者均也均可以爲内史服重任行達道正直而固者軸也軸可以爲相舒而無窮者摘也摘可以爲三公文伯再拜受教
  孔叢子 公父文伯死室人有從死者其母怒而不哭相室諫之其母曰孔子天下之賢人也不用於魯退而去是子素宗之而不能隨今死而内人從死者二人焉若此於長者薄於婦人厚也既而夫子聞之曰季氏之婦尚賢哉子路愀然對曰夫子亦好人之譽已乎夫子死而不哭是不慈也何善爾子曰怒其子之不能隨賢所以爲尚賢者吾何有焉其亦善此而已矣
  禮記 帷殯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
  哀公七年呉王夫差彊伐齊至繒徴百牢于魯季康子使子貢説呉王及太宰嚭以禮詘之呉王曰我文身不足責禮乃止魯史世家
  八年呉為鄒伐魯至城下盟而去齊伐我取三邑十年伐齊南鄙
  十一年齊伐魯季氏用冉有有功思孔子孔子自衞歸魯以上史魯世家
  冉有爲季氏將與齊戰于郎克之哀公十一年季康子曰子之于軍旅學之乎性之乎冉求曰學之于孔子季康子曰孔子何如人哉對曰用之有名播之百姓質之鬼神而無憾求之至于此道雖累千社夫子不利也康子曰我欲召之可乎對曰欲召之則毋以小人固之則可矣而衞孔文子將攻太叔問䇿于仲尼仲尼辭不知退而命駕而行曰鳥能擇木木豈能擇鳥乎文子固止會季康子逐公華公林公賓以幣迎孔子孔子歸魯孔子之去魯凡十四歳而反乎魯史孔子世家
  禮記檀弓戰於郎公叔禺人遇負杖入保者息曰使之雖病也任之雖重也君子不能爲謀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則既言矣與其鄰重汪踦往皆死焉魯人欲勿殤重汪踦問於仲尼仲尼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雖欲勿殤也不亦可乎重當作童
  孔子在衞冉求言于季孫曰國有聖人而不能用欲以求治是猶却步而欲求及前人不可得已今孔子在衞衞將用之已有才而以資鄰國難以言智也請以重幣迎之季孫以告哀公公從之家語
  哀公以幣如衞迎夫子而卒不能用故夫子作丘陵之歌曰登彼丘陵峛崺其阪仁道在邇求之若逺遂迷不復自嬰屯蹇喟然廻慮題彼㤗山鬱確其高梁甫廻連枳棘充路陟之無縁將伐無柯患兹蔓延惟以永嘆涕霣潺湲孔叢子記問
  十四年齊田常弑其君簡公於徐州孔子請伐之哀公不聽
  十五年使子服景伯子貢爲介適齊齊歸我侵地田常初相欲親諸侯故也史魯世家
  魯終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孔子之時周室微而禮樂廢詩書缺乃追迹三代之禮序書傳上紀唐虞之際下至秦穆編次其事曰夏禮吾能言之𣏌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徴也足則吾能徵之矣觀夏殷所損益曰後雖百世可知也以一文一質周監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故書傳禮記自孔氏孔子語魯太師樂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古者詩三千餘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于禮義上采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至幽厲之缺始于衽席故曰闗雎之亂以爲風始鹿鳴爲小雅始文王爲大雅始清廟爲頌始三百五篇孔子皆絃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禮樂自此可得而述以備王道成六藝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繫象説卦文言讀易韋編三絶一本此下有鐵擿三折漆書三滅二語曰假我數年若是我于易則彬彬矣孔子以詩書禮樂教弟子盖三千焉身通六藝者七十有二人史孔子世家
  孔子曰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見于後世哉乃因魯史記作春秋上至隠公下訖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據魯親周其辭文而指慱故吴楚之君自稱王而春秋貶之曰子踐土之會實召周天子而春秋諱之曰天王狩于河陽推此類以䋲當世則天下亂臣賊子懼焉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贊一辭孔子曰後世知丘者以春秋罪丘者亦以春秋史孔子世家
  衛君朝于吴吴王囚之欲流之于海説者冠盖相望而弗能止魯君聞之撤鐘鼓之縣縞素而朝仲尼入見曰君胡爲有憂色魯君曰諸侯無親以諸侯爲親大夫無黨以大夫爲黨今衞君朝于吴王吴王囚之而欲流之於海孰衞君之仁義而遭此難也吾欲免之而不能奈何仲尼曰若欲免之則請使子貢行魯君召子貢授之將軍之印子貢曰貴無益于觧患在所由之道歛躬而行至于吴見太宰嚭太宰嚭甚悅之欲薦之于王子貢曰子不能行説于王奈何吾因子也太宰嚭曰子焉知嚭之不能也子貢曰衞君之來也衞國之半曰不若朝于晉其半曰不若朝于吴然衞君以爲吴可以歸骸骨也故束身以受命今子受衞君而囚之又欲流之于海是賞言朝于晉者而罰言朝于吴也且衞君之來也諸侯皆以爲蓍龜兆以卜朝吴之吉凶今朝于吴而不利則皆移心于晉矣欲成霸王之業不亦難乎太宰嚭入復之于王王出令于百官曰比十日而衛君之禮不具者死淮南子人間齊將伐魯魯使子貢説之齊人曰子言非不辯也吾所欲者土地也非斯言所謂也遂舉兵伐魯去門十里以爲界韓子五蠧
  齊攻魯子貢見哀公請求救于吴公曰奚先君寳之用子貢曰使吴責吾寳而與我師是不可恃也于是以楊斡麻䈥之弓六往子貢謂吴王曰齊爲無道欲使周公之後不血食且魯賦五百邾賦三百不識以此益齊吴之利與非與吴王懼乃興師救魯諸侯曰齊伐周公之後而吴救之遂朝于吴説苑奉使 左傳哀七年邾請救於吴有魯賦邾賦語此恐舛誤
  吴越春秋 初齊大夫陳成恒欲興兵伐魯魯君憂之孔子召門人謂曰諸侯有相伐者丘常恥之夫魯父母之國也丘墓在焉今齊將伐之子無意一出耶子路辭出孔子止之子張子石請行孔子弗許子貢辭出孔子遣之子貢北之齊見成恒曰夫魯者難伐之國而君伐之過矣成恒曰魯何難伐也子貢曰其城薄以卑其池狹以淺其君愚而不仁大臣無用士惡甲兵不可與戰君不若伐吴夫吴城厚而崇池廣而深甲堅士選器飽弩勁又使明大夫守之此易伐也陳恒忿然作色曰子之所難人之所易子之所易人之所難而以教恒何也子貢曰臣聞君三封而三不成者大臣有所不聽也今君又欲破魯以廣齊隳魯以自尊而君功不與焉是君上驕主心下恣羣臣而求以成大事難矣且夫上驕則犯臣驕則爭是君上與主有卻而下與大臣交爭如此則君立於齊危如累卵故曰不如伐吴且吴王剛猛而毅能行其令百姓習于戰守明於法禁齊遇爲擒必矣今君悉四境之中出大臣以環之人民外死大臣内空是君上無强敵之臣下無黔首之士孤主制齊者君也陳恒曰善雖然吾兵已在魯之城下矣吾去之吴大臣將有疑我之心爲之奈何子貢曰君按兵無伐請爲君南見吴王請之救魯而伐齊君因以兵迎之陳恒許諾子貢南見吴王謂吴王曰臣聞之王者不絶世而霸者無强敵千鈞之重加銖而移今萬乗之齊而私千乗之魯而與吴爭强臣竊爲君恐焉且夫救魯顯名也伐齊大利也義存亡魯害暴齊而威彊晉則王不疑也吴王曰雖然吾嘗與越戰棲之會稽入臣於吴不即誅之三年使歸夫越君賢主苦身勞力夜以接日内飾其政外事諸侯必將有報我之心子待我伐越而聽子子貢曰不可夫越之强不過于魯吴之强不過于齊王以伐越而不聽臣齊亦已私魯矣且畏小越而惡强齊不勇也見小利而忘大害不智也臣聞仁人不因居越絶因居作困厄以廣其徳智者不棄時以舉其功王者不絶世以立其義且夫畏越如此臣請東見越王使出師以從下吏吴王大悅子貢東見越王王聞之除道郊迎身御至舍問曰此僻狹之國蠻夷之民大夫何索然不辱乃至于此子貢曰弔君故來越王勾踐再拜稽首曰孤聞禍與福爲鄰今大夫之弔孤之福矣孤敢不問其説子貢曰臣今者見吴王告以救魯而伐齊其心畏越且夫無報人之志而使人疑之拙也有報人之意而使人知之殆也事未發而先聞之者危也三者舉事之大忌也越王再拜曰孤少失前人内不自量與吴人戰軍敗身辱上棲會稽下守海濵唯魚鼈是見矣今大夫辱弔而身見之又發玉聲以教孤孤賴天之賜也敢不承教子貢曰臣聞明主任人不失其能直士舉賢不容於世故臨財分利則使仁涉患犯難則使勇用智圖國則使賢正天下定諸侯則使聖兵强而不能行其威勢在上位而不能施其政令于下者其君幾乎難矣臣竊自擇可與成功而至王者惟臣幾乎今吴王有伐齊晉之志君無愛重器以喜其心無惡卑辭以盡其禮而伐齊齊必戰不勝君之福也彼戰而勝必以其兵臨晉騎士鋭兵弊乎齊重寳車騎羽毛盡乎晉則君制其餘矣越王再拜曰昔者吴王分其民之衆以殘吾國殺敗吾民鄙吾百姓夷吾宗廟國爲壚棘身爲魚鼈孤之怨吴深于骨髓而孤之事吴如子之畏父弟之敬兄此孤之死言也今大夫有賜故孤敢以報情一作疑請孤身不安重席口不甞厚味目不視羙色耳不聽雅音既已三年矣焦唇乾舌苦身勞力上事羣臣下養百姓願一與吴交戰于平原之野正身臂越絶作整襟交臂而奮吴越之士繼踵連死肝腦塗地者孤之願也思之三年不可得也今内量吾國不足以傷吴外事諸侯而不能也願空國棄羣臣變容貌易姓名執箕帚養牛馬以事之孤雖知要領不屬手足異處四支布陳爲鄉邑笑孤之意出焉今大夫有賜存亡國舉死人孤賴天賜敢不待令乎子貢曰夫吴王爲人貪功名而不知利害越王慥然避位子貢曰臣觀吴王數戰士卒不恩大臣内引䜛人益衆夫子胥爲人精誠中亷外明而知時不以身死隠君之過正言以忠君直行以爲國其身死而不聽太宰嚭爲人智而愚强而弱巧言利辭以内其身善爲詭詐以事其君知其前而不知其後順君之過以安其私是殘國傷君之侫臣也越王大悦子貢去越王送之金百鎰寳劔一良馬二子貢不受至吴謂吴王曰臣以下吏之言告於越王越王大恐曰昔者孤身不幸少失前人内不自量抵罪于吴軍敗身辱逋逃出走棲于會稽國爲墟莽身爲魚鼈賴大王之賜使得奉俎豆修祭祀死且不敢忘何謀之敢其志甚恐將使使者來謝于王子貢館五日越果使來曰東海役臣勾踐之使者臣種敢修下吏少聞于左右昔孤不幸少失前人内不自量抵罪上國軍敗身辱逋逃會稽賴王之賜得奉祭祀死且不忘今竊聞大王興大義誅强救弱困暴齊而撫周室故使賤臣奉前王所藏甲二十領屈盧之矛步光之劍以賀君吏若將逐大義弊邑雖小請悉四方之内士卒三千人以從下吏請躬被堅執鋭以前受矢石君臣死無所恨吴王大悦乃召子貢曰越使果來請出士卒三千其君從之與寡人伐齊可乎子貢曰不可夫空人之國悉人之衆又從其君不仁也受弊許其師辭其君即可吴王許諾子貢去晉見定公曰臣聞慮不預定不可以應卒兵不預辦不可以勝敵今吴齊將戰戰而不勝越亂之必矣戰而勝必以其兵臨晉君爲之奈何定公曰何以待之子貢曰休兵伏卒以待之晉君許之子貢返魯吴王果興九郡之兵以伐齊越絶書大同小異繹史子貢歴説一案本出䇿士附會之談史記信之而爲列傳家語又信之而益以孔子吴亡越霸之言夫越之滅吴孔子卒已八年矣斯之不實居然可知
  哀公問孔子曰寡人生乎深宫之中長於婦人之手未甞知哀也未甞知憂也未甞知勞也未甞知懼也未甞知危也孔子避席曰君之問乃聖君之問也丘小人也何足以言之哀公曰否吾子就席㣲吾子無所聞之矣孔子就席曰然君入廟門升自阼階仰見榱棟俯見几筵其器存其人亡君以此思哀則哀將安不至矣君昧爽而櫛冠平旦而聽朝一物不應亂之端也君以此思憂則憂將安不至矣君平旦而聽朝日昃而退諸侯之子孫必有在君之門廷者君以此思勞則勞將安在不至矣君出魯之四門以望魯之四郊亡國之墟列必有數矣君以此思懼則懼將安不至矣丘聞之君者舟也庻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君以此思危則危將安不至矣夫執國之柄履民之上懔乎如以腐索御奔馬易曰履虎尾詩曰如履薄氷不亦危乎哀公再拜曰寡人雖不敏請事斯語矣新序卷四 又荀子哀公
  莊子 莊子見魯哀公哀公曰魯多儒士少爲先生方者莊子曰魯少儒哀公曰舉魯國而儒服何謂少乎莊子曰周聞之儒者冠圜冠者知天時履句履者知地形緩珮玦者事至而㫁君子有其道者未必爲其服也爲其服者未必知其道也公固以爲不然何不號於國中曰無此道而爲此服者其罪死於是哀公號之五日而魯國無敢儒服者獨有一丈夫儒服而立乎公門公即召而問以國事千轉萬變而不窮莊子曰以魯國而儒者一人耳可謂多乎按莊子後於魯哀公逺矣此其寓言
  新論 魯哀公好儒服舉國皆著儒衣
  哀公問於孔子曰吾欲論吾國之士與之治國敢問何如之耶孔子對曰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舍此而爲非者不亦鮮乎哀公曰然則夫章甫絇屨紳而搢笏者此賢乎孔子對曰不必然夫端衣𤣥裳絻而乗路者志不在于食葷斬衰菅屨杖而啜粥者志不在于酒肉生今之世志古之道居今之俗服古之服舍此而爲非者雖有不亦鮮乎哀公曰善孔子曰人有五儀有庸人有士有君子有賢人有大聖哀公曰敢問何如斯可謂庸人矣孔子對曰所謂庸人者口不能道善言心不知色色不知選賢人善士託其身焉以爲已憂勤行不知所務止交不知所定日選擇於物不知所貴從物如流不知所歸五鑿爲正心從而壞如此則可謂庸人矣哀公曰善敢問何如斯可謂士矣孔子對曰所謂士者雖不能盡道術必有率也雖不能徧羙善必有處也是故知不務多務審其所知言不務多務審其所謂行不務多務審其所由故知既已知之矣言既已謂之矣行既已由之矣則若性命肌膚之不可易也故富貴不可以益也卑賤不足以損也如此則可謂士矣哀公曰善敢問何如斯可謂君子矣孔子對曰所謂君子者言忠信而心不徳仁義在身而色不伐思慮明通而辭不爭故猶然如將可及者君子也哀公曰善敢問何如斯可謂賢人矣孔子對曰所謂賢人者行中規繩而不傷于本言足法於天下而不傷于身富有天下而無怨財怨讀爲蘊言藴畜私財布施天下而不病貧如此則可謂賢人矣哀公曰善敢問何如斯可謂大聖人矣孔子對曰所謂大聖者知通乎大道應變而不窮辨乎萬物之情性者也大道者所以變化遂成萬物也情性者所以理然不取舍也是故其事大辨乎天地明察乎日月㧾要萬物于風雨繆繆肫肫其事不可循若天之嗣其事不可識百姓淺然不識其鄰若此則可謂大聖矣哀公曰善 哀公問舜冠于孔子孔子不對三問不對哀公曰寡人問舜冠于子何以不言也孔子對曰古之王者有務而拘領者矣其政好生而惡殺焉務讀爲冐拘與句同典領也言雖冠衣拙朴而行仁政也尚書大傳曰古之人衣上有冐而句領者鄭康成注曰冐覆項句領繞頸也是以鳯在列樹麟在郊野烏鵲之巢可俯而窺也君不此問而問舜冠所以不對也荀子哀公篇
  魯哀公問于孔子曰紳委章甫有益于仁乎孔子蹴然曰君號然也資衰苴杖者不聽樂非耳不能聞也服使然也黼衣黻裳者不茹翬非口不能味也服使然也且丘聞之好肆不守折長者不爲市竊其有益與其無益君其知之矣竊讀爲察 荀子哀公
  魯哀公問于孔子曰子從父命孝乎臣從君命貞乎三問孔子不對孔子趨出以語子貢曰向者君問丘曰子從父命孝乎臣從君命貞乎三問而丘不對賜以爲何如子貢曰子從父命孝矣臣從君命貞矣夫子有奚對焉孔子曰小人哉賜不識也昔萬乗之國有争臣四人則封疆不削千乗之國有爭臣三人則社稷不危百乗之家有爭臣二人則宗廟不毁父有爭子不行無禮士有爭友不爲不義故子從父奚子孝臣從君奚臣貞審其所以從之之謂孝之謂貞也荀子子道魯哀公問政於孔子對曰政有使民富且夀哀公曰何謂也孔子曰薄賦歛則民富無事則逺罪逺罪則民夀公曰若是則寡人貧矣孔子曰詩云凱悌君子民之父母未見其子富而父母貧者也説苑政理
  哀公問取人子曰無取健無取侫無取口䜛健驕也侫謟也䜛誕也故弓調然後求勁焉馬服然後求良焉士信慤而後求知焉士不信焉又多知譬之豺狼其難以身近也周書曰爲虎傅翼也不亦殆乎詩曰匪其止恭惟王之卭言其不恭職事而病其主也韓詩巻四 又荀子哀公哀公問於孔子曰人何若而可取也孔子對曰毋取拑者無取健者無取口銳者哀公曰何謂也孔子曰拑者大給利不可盡用健者必欲兼人不可以爲法也口鋭者多誕而寡信後恐不騐也夫弓矢和調而後求其中焉馬慤愿順然後求其良材焉人必忠信重厚然後求其知能焉今人有不忠信重厚而多知能如此人者譬猶豺狼與不可以身近也是故先其仁信之誠者然後親之於是有知能者然後任之故曰親仁而使能夫取人之術也觀其言而察其行夫言者所以抒其匃而發其情者也能行之士必能言之是故先觀其言而揆其行夫以言揆其行雖有姦軌之人無以逃其情矣哀公曰善説苑尊賢
  魯哀公問於仲尼曰吾欲小則守大則攻其道若何仲尼曰若朝廷有禮上下有親民之衆皆君之畜也君將誰攻若朝廷無禮上下無親民衆皆君之讐也君將誰與守于是廢澤梁之禁弛闗市之征以爲民惠也説苑指武魯哀公問於孔子曰當今之時君誰賢對曰衛靈公公曰吾聞之其閨門之内姑姊妹無别對曰臣觀於朝廷未觀於堂陛之間也靈公之弟曰公子渠牟其知足以治千乗之國其信足以守之而靈公愛之又有士曰王林國有賢人必進而任之無不達也不能達退而與分其禄而靈公尊之又有士曰慶足國有大事則進而治之無不濟也而靈公説之史鰌去衛靈公邸舍三月琴瑟不御待史鰌之入也而後入臣是以知其賢也説苑尊賢魯哀公問於孔子曰鄙諺曰莫衆而迷舉事不與衆謀者必迷惑今寡人舉事與羣臣慮之而國愈亂其故何也孔子對曰明主之問臣一人知之一人不知也如是者明主在上羣臣直議於下今羣臣無不一辭同軌乎季孫者舉魯國盡化爲一君雖問境内之人猶不免於亂也一曰晏子聘魯哀公問曰語云莫三人而迷今寡人與一國慮之魯不免於亂何也晏子曰古之所謂莫三人而迷者一人失之二人得之三人足以爲衆矣故曰莫三人而迷今魯國之羣臣以千百數一言於季氏之私人數非不衆所言者一人也安得二哉 韓子内儲上
  孔子見魯哀公哀公曰有語寡人曰爲國家者爲之堂上而已矣寡人以爲迂言也孔子曰此非迂言也丘聞之得之於身者得之人失之於身者失之人不出於門戸而天下治者其惟知反於已身者乎吕覧先已
  魯哀公問於仲尼曰春秋之記曰冬十二月霣霜不殺菽何爲記此仲尼對曰此言可以殺而不殺也夫冝殺而不殺梅李冬實天失道草木猶犯干之而況於君人乎韓子内儲上
  魯哀公問於孔子曰有智者夀乎孔子曰然人有三死而非命也者人自取之夫寢處不時飲食不節佚勞過度者疾共殺之居下位而上忤其君嗜慾無厭而求不止者刑共殺之少以犯衆弱以侮强忿怒不量力者兵共殺之此三者非命也人自取之詩云人而無儀不死何爲此之謂也説苑襍言
  魯哀公問書稱䕫曰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庶尹允諧何謂也孔子對曰此言善政之化乎物也古之帝王功成作樂其功善者其樂和樂和則天地猶且應之況百獸乎䕫爲帝舜樂正實能以樂盡治理之情公曰然則政之大本莫尚䕫乎孔子曰夫樂所以歌其成功非政之本也衆官之長既咸熈熈然後樂乃和焉公曰吾聞䕫一足有異于人信乎孔子曰昔重黎舉䕫而進又求人而佐焉舜曰夫樂天地之精也唯聖人爲能和六律均五音知樂之本以通八風䕫能若此一而足矣故曰一足非一足也公曰善孔叢子上
  孔子御坐於魯哀公哀公賜之桃與黍仲尼先飯黍而後㗖桃左右皆揜口而笑哀公曰黍者非飯之也以雪桃也仲尼對曰丘知之矣夫黍者五穀之長也祭先王爲上盛果蓏有六而桃爲下祭先王不得入廟丘之聞也君子以賤雪貴不聞以貴雪賤今以五穀之長雪果蓏之下是從上雪下也丘以爲妨義故不敢以先於宗廟之盛也韓子外儲左
  魯人燒積澤天北風火南倚恐燒國哀公懼自將衆趣救火者左右無人盡逐獸而火不救乃召問仲尼仲尼曰夫逐獸者樂而無罰救火者苦而無賞此火之所以無救也哀公曰善仲尼曰事急不及以賞救火者盡賞之則國不足以賞於人乃下令曰不救火者比降北之罪逐獸者比入禁之罪令未下遍而火已救矣韓子内儲上孟氏之臣叛武伯問孔子曰如之何荅曰臣人而叛天下所不容也其將自反子姑待之三旬果自歸孟氏武伯將執之訪于夫子夫子曰無也子之于臣禮意不至是以去子今其自反罪以反除又何執焉子修禮以待之則臣去子將安往武伯乃止孔叢子上
  公儀仲子之喪公儀氏仲子字魯之同姓檀弓免音問焉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聞也趨而就子服伯子于門右曰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舍其孫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子游問諸孔子孔子曰否立孫檀弓下
  秦莊子死孟武伯問于孔子曰古者同寮有服乎荅曰然同寮有相友之義貴賤殊等不爲同官聞諸老𣆀昔者虢叔閎夭太顛散冝生南宫适五臣同寮比徳以賛文武及虢叔死四人者爲之服朋友之服古之達理者行之也孔叢子上
  魯哀公問於仲尼曰衛有惡人焉曰哀駘它貌醜者姓名丈夫與之處者思而不能去也婦人見之請于父母曰與人爲妻寧爲夫子妾者十數而未止也未甞有聞其唱也常和人而已矣寡人召而觀之果以惡駭天下與寡人處不至以月數而寡人有意乎其爲人也不至乎期年而寡人信之國無宰而寡人傳國焉悶然而後應汜然而若辭無幾何也去寡人而行寡人䘏焉若有亡也若無與樂是國也是何人者也仲尼曰丘也甞使于楚矣適見㹠子食于其死母者少焉眴若皆棄之而走不見已焉爾不得類焉爾所愛其母者非愛其形也愛使其形者也戰而死者其人之葬也不以翣資刖者之屨無爲愛之皆無其本矣爲天子之諸御妃嬪也不𤓰剪不穿耳取妻者止于外不得復使形全猶足以爲爾可以邀至尊之盻結新昏之歡而況全徳之人乎今哀駘它未言而信無功而親使人授已國惟恐其不受也是必才全而德不形者也哀公曰何謂才全仲尼曰死生存亡窮逹貧富賢與不肖毁譽飢渴寒暑是事之變命之行也日夜相代乎前而知不能規乎其始者也故不足以滑和不可入于靈府使之和豫通而不失于兑使日夜無卻而與物爲春是接而生時于心者也是之謂才全何謂徳不形曰平者水停之盛也盛極也其可以爲法也内保之而外不蕩也徳者成和之修也和不可滑則成徳不形者物不能𩀌也哀公異日以告閔子曰始也吾以南面而君天下執民之紀而憂其死自以爲至通矣今吾聞至人之言恐吾無其實輕用吾身而亡吾國吾與孔子非君臣也徳友而已矣莊子徳充符
  魯哀公欲西益宅史爭之以爲西益宅不祥哀公作色而怒左右數諫不聽乃以問其傅宰折睢曰吾欲益宅而史以爲不祥子以爲何如宰折睢曰天下有三不祥西益宅不與焉哀公大悦而喜頃復問曰何謂三不祥對曰不行禮義一不祥也嗜慾無止二不祥也不聽强諫三不祥也哀公嘿然深念憤然自反遂不西益宅淮南子人間
  魯哀公問於顔闔曰吾以仲尼爲貞幹國其有瘳乎曰殆哉圾乎仲尼方且飾羽而畫從事華辭以支爲㫖忍性以視民而不知不信受乎心宰乎神夫何足以上民彼冝汝與予頥與誤而可矣今使民𩀌實學僞非所以視民也爲後世慮不若休之難治也施于人而不忘非天布也商賈不齒雖以事齒之神者弗齒爲外刑者金與木也爲内刑者動與過也宵人之𩀌外刑者金木訊之𩀌内刑者陰陽食之夫免乎外内之刑者惟真人能之莊子列禦冦
  魯哀公祖載其父孔子問曰寕設五穀囊乎公曰否五穀囊者起伯夷叔齊不食周粟而餓死首陽山恐䰟之飢故作五穀囊吾父食味含哺而死何用此爲王肅喪服要記田饒事魯哀公而不見察田饒謂哀公曰臣將去君而黄黄一作鴻下同鵠舉矣哀公曰何謂也曰君獨不見夫鷄乎首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敵在前敢鬭者勇也得食相呼仁也守夜不失時信也雞雖有此五徳君猶日瀹而食之何則以其所從來者近也夫黄鵠一舉千里止君園池食君魚鼈啄君黍粱無此五者君猶貴之以其所從來者逺也臣請去君黄鵠舉矣哀公曰止吾將書子言也田饒曰臣聞食其食者不毁其器陰其樹者不折其枝有臣不用何書其言遂去之燕燕立以爲相三年燕政太平國無盗賊哀公爲之辟寢三月減損上服曰不慎其前而悔其後何可復得韓詩巻二 又新序巻五魯哀公爲室而大公宣子諫曰室大衆與人處則譁少與人處則悲願公之適公曰寡人聞命矣築室不輟公宣子復見曰國小而室大百姓聞之必怨吾君諸侯聞之必輕吾國魯君曰聞命矣築室不輟公宣子復見曰左昭而右穆為大室以臨二先君之廟得母害于子乎公乃令罷役除版而去之淮南子人間
  魯人有周豐者哀公執摯請見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夫使人問焉曰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于民也對曰墟墓之間未施哀于民而民哀社稷宗廟之中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會而民始疑茍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以涖之雖固結之民其不觧乎檀弓下
  哀公問於子夏曰必學然後可以安國保民乎子夏曰不學而能安國保民者未之有也哀公曰然則五帝有師乎子夏曰臣聞黄帝學乎大墳墳一作真顓頊學乎禄圖禄一作緑帝嚳學乎赤松子堯學乎務成子附附一作跗舜學乎尹夀舜一作克與上句互禹學乎西王國湯學乎貸子相貸子相一作威子伯文王學乎錫疇子斯錫疇一作鉸時武王學乎太公太公一作郭叔周公學乎虢仲虢仲一作太公仲尼學乎老𣆀此十二聖人未遭此師則功業不能著乎天下名號不能傳乎後世者也韓詩巻五 又新序巻五
  魯哀公問冉有曰凢人之質而已將必學而後爲君子乎冉有對曰臣聞之雖有良玉不刻鏤則不成器雖有羙質不學則不成君子何以知其然也夫子路卞之野人也子貢衞之賈人也皆學問於孔子遂爲天下顯士諸侯聞之莫不尊敬卿大夫聞之莫不親愛學故也昔吴楚燕代謀一舉而伐秦桃賈監門之子也爲秦往使之遂絶其謀止其兵及其反國秦王大悦立爲上卿百里奚齊之乞者也逐於齊西無以進自賣五羊皮爲一軛車見秦繆公立爲相遂霸西戎太公望少爲人壻老而見去屠羊朝歌賃於棘津釣於磻溪文王舉而用之封於齊管仲親射桓公遂除報仇之心立以爲相存亡繼絶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此四子者皆嘗卑賤窮辱矣然其名聲馳于後世豈非學問之所致乎由此觀之士必學問然後成君子詩曰日就月將於是哀公嘻然笑曰寡人雖不敏請奉先生之教矣韓詩卷八
  子張見魯哀公七日而哀公不禮託僕夫而去曰臣聞君好士故不逺千里之外犯霜露冐塵垢百舍重趼不敢休息以見君七日而君不禮君之好士也有似葉公子高之好龍也葉公子高好龍鈎以寫龍鑿以寫龍屋室雕文以寫龍於是天龍聞而下之窺頭於牖拖尾於堂葉公見之棄而還走失其䰟魄五色無主是葉公非好龍也好夫似龍而非龍者也今臣聞君好士故不逺千里之外以見君七日不禮君非好士也好夫似士而非士者也詩曰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敢託而去新序巻五季孫子之治魯也衆殺人而必當其罪多罰人而必當其過子貢曰暴哉治乎季孫聞之曰吾殺人必當其罪罰人必當其過先生以爲暴何也子貢曰子產之治鄭一年而負罸之過省二年而刑殺之罪亡三年而庫無拘人故民歸之如水就下愛之如孝子敬父母子産病將死國人皆吁嗟曰誰可使代子産死者乎及其死也士大夫哭之於朝商賈哭之於市農夫哭之於野皆如喪父母今竊聞夫子疾之時則國人喜活則國人皆駭以死相賀以生相恐非暴而何哉賜聞之託法而治謂之暴不戒致期謂之虐不教而誅謂之賊以身勝人謂之責責者失身賊者失臣虐者失政暴者失民賜聞居上位行此四者而不能亡者未之有也於是季孫稽首謝曰謹聞命矣韓詩巻三
  古文瑣語 魯國多盜季康子治之獲一人焉詰之曰汝胡以盜對曰此猶之乎蟻羶也慕羶而附寧可已邪子夫夫爲政不能不盜何以詰吾盜栁下蹠魯之民盜也嘯其徒數千人驪山之陽抉人肝而食之享年九十而邑宰不得問也子大夫陪臣陽貨魯之家盜也國命出其手叛費囚桓以意行國中自如寳玉大弓夫誰非先王所遺子孫世守之謂何今貨偃然竊以逋也而子大夫不得問也子大夫之家魯之國盜也名則魯臣實魯君焉國政爲家事國賦爲家賦藐然魯君如無有焉而魯君不得問也魯君魯之大盜也乾侯之難亦惟季孫意如之故不得正其終魯君靦然不斥季孫之立而以爲身則魯何以有王章也逐一君復易一君而周天子不得問也吾儕小人其何知知則於人而已矣子大夫與吾儕小人其俱負翳以謀朝夕耳詰安用之康子曰辨哉盜也去之縶於獄中
  魯國之法魯人有贖臣妾於諸侯者取金於府子貢贖人于諸侯而還其金孔子聞之曰賜失之矣聖人之舉事也可以移風易俗而教導可施於百姓非獨適其身之行也今魯國富者寡而貧者衆贖而受金則為不亷不受則後莫復贖自今以來魯人不復贖矣説苑政理季孫相魯子路爲郈令魯以五月起衆爲長溝當此之爲子路以其私秩衆爲漿飯要作溝者於五父之衢而飡之孔子聞之使子貢往覆其飯擊毁其器曰魯君有民子奚爲乃飡之子路怫然怒攘肱而入請曰夫子疾由之爲仁義乎仁義者與天下共其所有而同其利者也今以由之秩粟而飡民不可何也孔子曰由之野也吾以女知之女故如是之不知也女之飡之爲愛之也夫禮天子愛天下諸侯愛境内大夫愛官職士愛其家過於所愛曰侵今魯君有民而子擅愛之是子侵也不亦誣乎言未卒而季孫使者至讓曰肥也起民而使之先生使弟子令徒役而飡之將奪肥之民耶孔子駕而去魯韓子外儲右
  叔孫氏之車士曰子鉏商采薪于大野獲麟焉折其前左足載以歸叔孫以爲不祥棄之郭外使人告孔子曰有麏而角者何也孔子往觀之曰麟也胡爲來哉胡爲來哉反袂拭面涕泣沾衿叔孫聞之然後取之子貢問曰夫子何泣爾孔子曰麟之至爲明王也出非其時而見害吾是以傷焉
  孔叢子記問叔孫氏之車子曰鉏商樵于野而獲獸焉衆莫之識以爲不祥棄之五父之衢冉有告夫子曰𪊽身而肉角豈天之妖乎夫子曰今何在吾將觀焉遂往謂其御高柴曰若求之言其必麟乎則視之果信言偃問曰飛者宗鳯走者宗麟爲其難致也敢問今見其誰應之子曰天子布德將致太平則麟鳯龜龍先為之祥今宗周將滅天下無主孰爲來哉遂泣曰予之于人猶麟之于獸也麟出而死吾道窮矣乃歌曰唐虞世兮麟鳯遊今非其時吾何求麟兮麟兮我心憂
  孔子晨作負手曳杖逍遥于門而歌曰泰山其頽乎梁木其壞乎喆人其萎乎既歌而入當戸而坐子貢聞之曰泰山其頽吾將安仰梁木其壞吾將安仗喆人其萎吾將安放夫子殆將病也遂趨而入夫子歎而言曰賜女來何遲予疇昔夢坐奠于兩楹之間夏后氏殯于東階之上則猶在阼殷人殯于兩楹之間即與賓主夾之周人殯于西階之上則猶賓之而丘也殷人也夫明王不興則天下其孰能宗余余殆將死遂寢病公孫子孔子有疾哀公使醫視之醫曰居處飲食何如子曰丘春居葛籠夏居宻陽秋不風冬不煬(「旦」改為「𠀇」)飲食不過飲酒不勤醫曰是良醫也七日而終時年七十三矣哀公十六年四月己丑卒葬于魯城北泗水上論衡孔子當泗水而葬泗水爲之却流藏入地不及泉而封爲偃斧之形高四尺樹松栢爲志焉稽命録孔子墳方一里弟子各以四方竒木來植之弟子皆家于墓行心喪之禮三年喪畢或留或去惟子貢廬于墓六年自後羣弟子及魯人處于墓如家者百有餘家因名其居曰孔里焉家語 又錯見檀弓史記
  魯哀公誄孔丘曰天不遺耆老莫相予位焉嗚呼哀哉尼父檀弓上 與左傳小異
  拾遺記周靈王夫子未生時有麟吐玉書于闕里文云水精之子繼衰周而爲素王孔母賢明知爲神異乃以繡紱繫麟角信宿而去至魯哀公十四年魯人鋤商田于大澤得麟以示夫子繫角之紱尚在焉夫子知命將終乃抱麟觧紱涕泗滂沱
  皇覽冢墓記 孔子冢在魯城北便門外南去城十里冢塋方百畝冢南北廣十步東西十步高丈二尺冢爲祠壇方六尺與地方平祠堂冢塋中樹皆以百數皆異種魯人世世皆無能名其樹者盖孔子弟子異國人各持其國數來種之孔子塋中不生荆棘及刺人草
  悼公之母死哀公爲之齊衰有若曰爲妾齊衰禮與公曰吾得已乎哉魯人以妻我檀弓下
  南宫敬子問顏涿聚曰季孫養孔子之徒所朝服與坐者以十數而遇賊何也曰昔周成王近優侏儒以逞其意而與君子斷事是以能成其欲於天下今季孫養孔子之徒所朝服而與坐者以十數而與優侏儒斷事是以遇賊故曰不在所與居在所與謀也韓子外儲左
  季康子謂子㳺曰仁者愛人乎子㳺曰然人亦愛之乎子㳺曰然康子曰鄭子產死鄭人丈夫舍玦珮婦人舍珠珥夫婦巷哭三月不聞竿瑟之聲仲尼之死吾不聞魯國之愛夫子奚也子游曰譬子產之與夫子其猶浸水之與天雨乎浸水所及則生不及則死斯民之生也必以時雨既以生莫愛其賜故曰譬子產之與夫子也猶浸水之與天雨乎説苑貴徳
  哀公射而中稷其口疾不肉食祠稷而善卜之巫官巫官變曰稷負五種託株而從天下未至于地而株絶獵谷之老人張衽以受之何不告祀之公從之而疾去説苑辨物
  二十七年春季康子卒夏哀公患三桓將欲因諸侯以刼之三桓亦患公作難故君臣多間公游于陵阪遇孟武伯於衢曰請問余及死乎對曰不知也公欲以越伐三桓八月哀公如陘氏三桓攻公公奔于衞去如鄒遂如越國人迎哀公復歸卒于有山氏子寧立是爲悼公悼公之時三桓勝魯知小侯卑於三桓之家史魯世家



  春秋戰國異辭巻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巻六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悼公
  有若之喪悼公弔焉子游擯由左檀弓下
  三十七年悼公卒子嘉立是爲元公史魯世家
  悼公之喪季昭子問于孟敬子曰爲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達禮也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聞矣勉而爲瘠則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則食食檀弓下
  元公
  齊人攻魯魯欲將吴起吴起衛人好用兵嘗學于曾子吴起取齊女爲妻而魯疑之吴起於是欲就名遂殺其妻以明不與齊也魯卒以爲將將而攻齊大破之魯人或惡吴起曰起之爲人猜忍人也其少時家累千金游仕不遂遂破其家鄉黨笑之起殺其謗已者三十餘人而東出衛郭門與其母訣齧臂而盟曰起不爲卿相不復入衛遂事曽子其母死起終不歸曽子薄之而與起絶起乃之魯學兵法以事魯君疑之起殺妻以求將夫魯小國而有戰勝之名則諸侯圖魯矣且魯衛兄弟之國也而君用起則是棄衛魯君疑之謝吴起吴起於是聞魏文侯賢往事之史孫吴傳 按魏以吴起爲西河守在魯穆公元年則起之仕魯當在元公時
  吴起衛左氏中人也使其妻織組而幅狹於度吴子使更之其妻曰諾及成復度之果不中度吴子大怒其妻對曰吾始經之而不可更也吴子出之其妻請於兄而索入其兄曰吴子爲法者也其爲法也且欲以與萬乗致功必先踐之妻妾然後行之子母幾索入矣幾望也其妻之弟又重於衛君乃因衛君之重請吴子吴子不聽遂去衛而入楚一曰吴子示其妻以組曰子爲我織組令之如是組已就而效之其組異善起曰使子爲組令之如是而今也異善何也其妻曰用財若一也加務善之吴起曰非語也使之衣歸其父往請之吴起曰起家無虚言韓子外儲右
  魯季孫新弑其君吴起仕焉或謂起曰夫死者始死而血已血而衂已衂而灰已灰而土反其土也無可爲者矣今季孫乃始血其毋乃未可知也吴起因去之晉韓子説林
  元公二十一年卒子顯立是爲穆公史魯世家
  穆公
  公儀潜魯人與子思爲友穆公因子思而致命欲以爲相子思曰公儀子所以不至也君若饑渴待賢納用其謀雖蔬食飲水伋亦願在下風如以高官厚禄爲釣餌而無信用之心公儀子智若魚者可也不爾則不踰君之庭且臣不侫又不能爲君操竿下釣以傷守節之士潛竟終身不屈高士傳
  魯人有公儀僭者數本皆作潛砥節礪行樂道好古恬于榮利不事諸侯子思與之友穆公因子思欲以爲相謂子思曰公儀子必輔寡人三分魯國而與之一子其言之子思對曰如君之言則公儀子愈所以不至也君若饑渴待賢納用其謀雖蔬食水飲伋亦願在下風今徒以高官厚禄釣餌君子無信用之意公儀子之智若魚鳥可也不然則彼將終身不躡乎君之庭矣且臣不侫又不任爲君操竿下釣以蕩守節之士也孔叢子上
  公儀休爲魯相奉法順理無所變更百官自正使食禄者不得與民下爭利受大者不得取小客有遺相魚者不受客曰聞君嗜魚何故不受相曰以嗜魚故不受也食茹而羙㧞其園葵而棄之見家織布好而逐出其婦燔其機曰欲令農夫女工安所售其貨乎淮南子
  史記 公儀休者魯慱士也以高第爲魯相奉法循理無所變更百官自正使食禄者不得與下民爭利受大者不得取小客有遺相魚者相不受客曰聞君嗜魚遺君魚何故不受也相曰以嗜魚故不受也今爲相能自給魚今受魚而免誰復給我魚者吾故不受也食茹而羙㧞其園葵而棄之見其家織布好而疾出其家婦燔其機云欲令農士工女安所讎其貨乎
  公儀子相魯而嗜魚一國爭買魚而獻之公儀子不受其弟諫曰夫子嗜魚而不受者何也對曰夫惟嗜魚故不受也夫即受魚必有下人之色有下人之色將枉於法枉於法則免於相雖嗜魚必不能致我魚即無受魚而不免於相雖嗜魚我能長自給魚此明夫恃人不如自恃也明於人之爲已者不如己之自爲也韓子外儲右 淮南道應稍節數語
  楚成王楚成王與公儀休不同時當是聲王賛諸屬諸侯使魯君爲僕魯君致大夫而謀曰我雖小亦周之建國也今成王以我爲僕可乎大夫皆曰不可公儀休曰不可不聽楚王身死國亡君之臣乃君之有也爲民君也魯君遂爲僕説苑權謀
  辛寛見魯繆公曰臣而今而後知吾先君周公之不若太公望之知也昔者太公望封於營丘之渚海阻山高險固之地也是故地日廣子孫彌隆吾先君周公封於魯無山林谿谷之險諸侯四面以達是故地日削子孫彌殺辛寛出南宫括入見公曰今者寛也非周公其辭若是也南宫括曰寛少者弗識也君獨不聞成王之定成周之説乎其辭曰惟余一人營居於成周惟余一人有善易得而見也有不善易得而誅也故曰善者得之不善者失之古之道也夫賢者豈欲其子孫之阻山林之險以長爲無道哉小人哉寛也今使燕爵爲鴻鵠鳯凰慮則必不得矣其所求者瓦之間隙屋之翳蔚也與一舉則有千里之志徳不盛義不大則不至其郊愚痺之民其爲賢者慮亦猶此也固妄誹訾豈不悲哉吕覽長利辛櫟見魯穆公曰周公不如太公之賢也穆公曰子何以言之辛櫟對曰周公擇地而封曲阜太公擇地而封營丘爵土等其地不若營丘之羙人民不如營丘之衆不徒若是營丘又有天固穆公心慙不能應也辛櫟趨而出南宫邉子入穆公具以辛櫟之言語南宫邉子南宫邉子曰昔周成王之卜居成周也其命龜曰予一人兼有天下辟就百姓敢無中土乎使予有罪則四方伐之無難得也周公卜居曲阜其命龜曰作邑乎山之陽賢則茂昌不賢則速亡季孫行父之戒其子也曰吾欲室之俠于兩社之間也使吾後世有不能事上者使其替之益速如是則曰賢則茂昌不賢則速亡安在擇地而封哉或示有天固也辛櫟之言小人也子無復道也説苑至公
  穆公之母卒使人問于魯子曰如之何對曰申也聞諸申之父曰哭泣之哀齊斬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達布幕衛也縿音綃慕魯也檀弓上
  子思見老萊子老萊子聞穆公將相子思老萊子曰若子事君將何以爲乎子思曰順吾性情以道輔之無死亡焉老萊子曰不可順子之性也子性剛而傲不肖又且無所死亡非人臣也子思曰不肖故人之所傲也夫事君道行言聽則何所死亡道不行言不聽則亦不能事君所謂無死亡也老莱子曰子不見夫齒乎齒堅剛卒盡相磨舌柔順終以不敝子思曰吾不能爲舌故不能事君孔叢子上
  穆公欲相子思子思不願將去魯魯君曰天下之王亦猶寡人也去將安之子思答曰盖聞君子猶鳥也疑之則舉今君既疑矣又以已限天下之君臣竊爲言之過也孔叢子上
  孔思請行孔思伯魚之子魯君曰天下主亦猶寡人也將焉之孔思對曰盖聞君子猶鳥也駭則舉魯君曰主不肖而皆以然也違不肖過不肖而自以爲能論天下之主乎凡鳥之舉也去駭從不駭去駭從不駭未可知也去駭從駭則鳥曷爲舉矣孔思之對魯君也亦過矣吕覽審應
  魯穆公訪于子思曰寡人不得嗣先君之業三年矣未知所以爲令名者且欲掩先君之惡以揚先君之善使談者有述焉爲之若何願先生敎之也子思答曰以伋所聞舜禹之于其父非勿欲也以爲私情之細不如公義之大故弗敢私之云耳責以虗飾之敎又非伋所得言公曰思之可以利民者子思曰願有惠百姓之心則莫如一切除非法之事也毁不居之室以賜窮民奪嬖寵之禄以賑困匱無令人有悲怨而後世有聞見抑亦可公曰諾孔叢子上
  穆公問子思曰吾國可興乎子思曰可公曰爲之奈何對曰茍君與大夫慕周公伯禽之治行其政化開公家之惠杜私門之利結恩百姓修禮鄰國其興也勃矣孔叢子上
  穆公謂子思曰縣子言子之爲善不欲人譽已信乎子思對曰非臣之情也臣之修善欲人知之知之而譽臣是臣之爲善有勸也此所願而不可得者也若臣之修善而人莫知莫知則必毁臣是臣之爲善而受毁也此臣所不願而不可避者也若夫雞鳴爲善孳孶以至夜半而曰不欲人之知恐人之譽已臣以爲斯人也者非虗則愚也孔叢子上
  穆公問于子思曰爲舊君反服古歟子思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也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墜諸淵毋爲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禮之有檀弓下
  穆公謂子思曰子之書所記夫子之言或者以謂子之辭子思曰臣所記臣祖之言或親聞之者有聞之於人者雖非正其辭然猶不失其意焉且君之所疑者何公曰于事無非子思曰無非所以得臣祖之意也就如君言以爲臣之辭臣之辭無非則亦所宜貴矣事既不然又何疑焉孔叢子上
  魯穆公問於子思曰吾聞龎⿰氏之子不孝其行奚如子思對曰君子尊賢以崇徳舉善以勸民若夫過行是細人之所識也臣不知也子思出子服厲伯入見問龎⿰氏子子服厲伯對曰其過三皆君之所未甞聞自是之後君貴子思而賤子服厲伯韓子難三 又孔叢子上語稍畧龎⿰作龍⿰穆公問於子思曰立太子有常乎答曰有之在周公之典公曰昔文王舍適而立其次微子舍孫而立其弟是何法也子思曰殷人質而尊其尊故立弟周人文而親其親故立子亦各其禮也文質不同其禮則異文王舍適立次權也公曰茍得行權豈惟聖人唯賢與愛立也子思曰聖人不以權敎故立制垂法順之爲貴若必欲犯何有于異公曰舍賢立聖舍愚立賢何如子思曰唯聖立聖其文王乎不及文王者則各賢其所愛不殊于適何以限之必不能審賢愚之分請父兄羣臣卜于祖廟亦權之可也孔叢子上
  閭丘温見田氏將必爲齊欲以其邑叛而適魯穆公聞之謂子思曰子能懷之則寡人割邑如其邑以常宗子思曰伋雖能之義所不爲也公曰何子思對曰彼爲人臣君將敗弗能扶而叛之逆臣制國弗能以其身死而逃之此罪誅之人也伋縱不能討而又要利以召姦弗忍行也孔叢子上
  子思之母死于衛栁若謂子思曰子聖人之後也四方于子乎觀禮子盍慎諸子思曰吾何慎哉吾聞之有其禮無其財君子弗行也有其禮有其財無其時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檀弓上
  子思之母死于衛赴于子思子思哭于廟門人至曰庶氏之母伯魚死其妻嫁于衛之庶氏死何爲哭于孔氏之廟乎子思曰吾過矣遂哭于他室檀弓下
  陳荘子死赴于魯魯人欲勿哭穆公召縣子而問焉縣子曰古之大夫束脩之問不出竟雖欲哭之安得而哭之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國雖欲勿哭焉得而弗哭且臣聞之哭有二道有愛而哭之有畏而哭之公曰然然則如之何而可縣子曰請哭諸異姓之廟於是與哭諸縣氏檀弓上歳旱穆公召縣子而問焉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尩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暴人之疾子毋乃不可與然則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望之愚婦人於以求之毋乃已疎乎徙市則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諸侯薨巷市三日爲之徙市不亦可乎檀弓下
  魯穆公時有九子母寡臈日行禮畢悉召諸子謂曰婦中無故不出夫家然吾父母老矣欲往視之諸子諾復召諸婦謂曰婦有三從之義而無専制之行今諸子許我歸寧當與少子偕行以備婦人出入之制約至暮而返及還天未暮至閭外而止暮而後入魯大夫怪而問之對曰妾不幸早寡與九子居臈日歸視私家與諸婦約至夕而反妾恐其酺醵醉飽人情常有也故止閭外待暮而後入大夫羙之上其事于穆公賜號曰母師使夫人諸姬皆師之列女傳
  魯穆公使衆公子或宦於晉或宦於楚犁鉏曰假人於越而救溺子越人雖善游子必不生矣失火而取水於海海水雖多火必不滅矣逺水不救近火也今晉與楚雖强而齊近魯患其不救乎韓子説林上
  孟子車尚㓜請見子思子思見之甚恱其志命子上侍坐焉禮敬子車甚崇子上不願也客退子上請曰白子上名聞士無介不見女無媒不嫁孟孺子無介而見大人恱而敬之白也未諭敢問子思曰然吾昔從夫子於郯遇程子于塗傾盖而語終日而别命子路將束帛贈焉以其道同于君子也今孟子車孺子也言稱堯舜性樂仁義世所希有也事之猶可況加敬乎非爾所及也孔叢子 孟子車即孟軻
  列女傳 孟母其舍近墓孟子之少也嬉遊爲墓間之事踴躍築埋孟母曰此非吾所以居處子乃去舍市傍其嬉戲爲賈人衒賣之事孟母又曰此非吾所以居處子也復徙舍學宫之傍其嬉遊乃設爼豆揖讓進退孟母曰真可以居吾子矣遂居之及孟子長學六藝䘚成大儒之名君子謂孟母善以漸化風俗通孟子之母姓仉氏
  韓詩外傳 孟子少時東家殺豚孟子問其母曰東家殺豚何爲母曰欲啖汝其母自悔而言曰吾懷妊是子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胎敎之也今適有知而欺之是敎之不信也乃買東家豚肉以食之明不欺也詩云宜爾子孫繩繩兮言賢母使子賢也列女傳 孟子之少也既學而歸孟母方績問曰學所至矣孟子曰自若也孟母以刀斷其織孟子懼而問其故孟母曰子之廢學若吾斷斯織也夫君子學以立名問以廣知是以居則安寧動則逺害今而廢之是不免於厮役而無以𩀌於禍患也何以異於織績而食中道廢而不爲寧能衣其夫子而長不乏糧食哉女則廢其所食男則堕於修徳不爲竊盜則爲虜役矣孟子懼旦夕勤學不息師事子思遂成天下之名儒
  韓詩外傳 孟子少時誦其母方織孟子輟然中止乃復進其母知其諠也呼而問之曰何爲中止對曰有所失復得其母引刀裂其織以此誡之自是之後孟子不復諠矣
  列女傳 孟子既娶將入私室其婦袒而在内孟子不説遂去不入婦辭孟母而求去曰妾聞夫婦之道私室不與焉今者妾竊堕在室而夫子見妾勃然不説是客妾也婦人之義蓋不客宿請歸父母於是孟母召孟子而謂之曰夫禮將入門問孰存所以致敬也將上堂聲必揚所以戒人也將入戸視必下恐見人過也今子不察於禮而責禮於人不亦逺乎孟子謝遂留其婦
  韓詩外傳 孟子妻獨居踞孟子入戸視之白其母曰婦無禮請去之母曰何也曰踞母曰何知之孟子曰我親見之母曰乃汝無禮也非婦無禮禮不云乎將入門問孰存將上堂聲必揚將入戸視必下不掩人不備也今汝往燕私之處入戸不有聲令人踞而視之是汝之無禮也非婦無禮也於是孟子自責不敢去婦詩曰菜葑采菲無以下體荀子云孟子惡敗而出妻其事未聞
  孔叢子 孟軻問子思曰堯舜文武之道可力而致乎子思曰彼人也我人也稱其言履其行夜思之書行之滋滋焉汲汲焉如農之赴時商之趣利惡有不至者乎
  孔叢子 子思謂孟軻曰自大而不修其所以大不大矣自異而不修其所以異不異矣故君子高其行則人莫能階也逺其志則人莫能及也禮接於人人不敢慢辭交於人人不敢侮其唯高逺乎
  子思子 孟軻問牧民之道何先子思子曰先利之孟軻曰君子之敎民者亦仁義而已何必曰利子思曰仁義者固所以利之也上不仁則不得其所上不義則樂爲詐此爲不利大矣故易曰利者義之和也又曰利用安身以崇徳也此皆利之大者也 文選注子輿孟軻字也
  説苑 孟子曰人皆知以食愈饑莫知以學愈愚
  縣子問子思曰縣子名瑣魯人吾聞同聲者相好子之先君見子産時則兄事之而世謂子産仁愛稱夫子聖人是謂聖道事仁愛乎吾未諭其人之孰先後也故質于子子思曰然子之問也昔季孫問子游亦若子之言也子游答曰以子産之仁愛譬夫子其猶浸水之與膏雨乎康子曰子産死鄭人丈夫舍玦珮婦女舍珠瑱巷哭三月竽琴不作夫子之死也吾未聞魯人之若是也奚故哉子游曰夫浸水之所及也則生其所不及則死故民皆知焉膏雨之所生也廣莫大焉民之受賜也普矣莫識其由來者上徳不徳是以無徳季孫曰善縣子曰其然孔叢子
  穆公三十三年卒子奮立是爲共公史魯世家
  子思居衛魯穆公卒縣子使乎衛聞喪而服謂子思曰子雖未臣魯父母之國也先君宗廟在焉奈何不服子思曰吾豈愛乎禮不得也縣子曰請問之答曰臣而出國君不掃其宗廟則爲之服寄公寓乎是國而爲國服吾既無列于魯而祭在衛吾何服哉是寄臣而服所寄之君則舊君無服明不二君之義也縣子曰善哉我未之思也孔叢子
  説苑 公儀休相魯魯君死左右請閉門公儀休曰止池淵吾不税䝉山吾不賦苛令吾不布吾已閉心矣何閉于門哉
  共公
  黔婁先生齊人修身清節不求進于諸侯魯共公聞其贒遣使致禮賜粟三千鍾欲以爲相辭不受齊王又禮之以黄金百斤聘爲卿又不就著書四篇言道家之務號黔婁子終身不屈以夀終髙士傳
  魯黔婁先生死曽子曽子一作曽西下同與門人往弔之其妻出戸曽子弔之上堂見先生之尸在牗下枕塹席稾緼袍不表覆以布袍手足不盡歛覆頭則足見覆足則頭見曾子曰斜引其被則歛矣妻曰斜而有餘不若正而不足也先生以不斜之故能至于此生時不斜死而斜之非先生之意也曽子不能應遂哭之曰嗟乎先生之終也何以為謚其妻曰以康為謚曽子曰先生在時食不充口衣不盖形死則手足不歛旁無酒肉生不得其羙死不得其榮何樂於此而謚為康乎其妻曰昔者先生君欲授之政以為國相辭而不為是有餘貴也君嘗賜之粟三十鐘先生辭而不受是有餘富也彼先生者甘天下之淡味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於貧賤不忻忻於富貴求仁而得仁求義而得義其謚曰康不亦宜乎曾子曰斯人也而有斯婦列女傳
  地志 黔婁臨淄人守道不屈威王師事之
  共公二十年卒子屯立是為康公
  康公
  康公九年卒子匽立是為景公
  景公
  景公二十九年卒子叔立是為平公是時六國皆稱王
  平公
  平公二十二年卒平公見孟子子賈立是為文公一作湣公廣文選 曾平公與齊湣王㑹於鳬繹山下樂正克備道孟子於平公曰孟子私淑仲尼其德輔世長民其道發政施仁君何為不見乎
  文公
  文公七年楚懐王死于秦二十三年文公卒子讎立是為頃公
  頃公
  頃公二年秦㧞楚之郢楚頃王東徙于陳十九年楚伐我取徐州魯之薛縣六國時曰徐州二十四年楚考烈王伐滅魯頃公亡遷于卞邑為家人魯絶祀頃公卒于柯魯起周公至頃公凡三十四世以上史魯世家




  春秋戰國異辭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巻七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雜録
  魯有恭士名曰機汜行年七十其恭益甚冬日行陰夏日行陽市次不敢不行參行必隨坐必危一食之間三起不羞見衣裘褐之士則爲之禮魯君問曰機子年甚長矣不可釋恭乎機汜對曰君子好恭以成其名小人學恭以除其刑對君之坐豈不安哉尚有差跌一食之上豈不羙哉尚有哽噎今若汜所謂幸者也固未能自必鴻鵠飛沖天豈不高哉熷繳尚得而加之虎豹爲猛人尚食其肉席其皮譽人者少惡人者多行年七十常恐斧鑕之加於汜者何釋恭焉説苑敬慎 本魯國先賢傳潤色數語魯侯施氏有二子其一好學其一好兵好學者以術干齊侯齊侯納之以爲諸公子之傅好兵者之楚以法干楚王王悦之以爲軍正禄富其家爵榮其親施氏之鄰人孟氏同有二子所業亦同而窘于貧羨施氏之有因從請進趣之方二子以實告孟氏孟氏之二子之秦以術干秦王秦王曰當今諸侯力爭所務兵食而已若用仁義治吾國是滅亡之道遂宫而放之其一子之衛以術干衛侯衛侯曰吾弱國也而攝乎大國之間大國吾事之小國吾撫之是求安之道若賴兵權滅亡可待矣若全而歸之適于他國爲吾之患不輕矣遂刖之而還諸魯既反孟氏之父子叩胸而讓施氏施氏曰凡得時者昌失時者亡子道與吾同而功與吾異失時者也非行之謬也且天下理無常是事無常非先日所用今或棄之今之所棄後或用之此用與不用無定是非也投隙抵時應事無方屬于智智茍不足使若博如孔子術如吕尚焉往而不窮哉孟氏父子舍然無愠容曰吾知之矣子勿重言列子説符
  魯人身善織屨妻善織縞而徙于越或謂之曰子必窮矣魯人曰何也曰屨爲履之也而越人跣行縞爲冠之也而越人被髪以子之所長遊於不用之國欲使無窮其可得乎韓子説林
  魯人有公孫悼者淮南記曰王孫綽告人曰我能起死人人問其故對曰我固能治偏枯今吾倍所以爲偏枯之藥則可以起死人矣吕覧别類
  瓠巴鼓琴而鳥舞魚躍鄭師文聞之棄家從師襄游柱指鈞絃三年不成章師襄曰子可以歸矣師文舍其琴嘆曰文非絃之不能鈞非章之不能成文所存者不在絃所志者不在聲内不得于心外不應于噐故不敢發手而動絃且小假之以觀其後無幾何復見師襄師襄曰子之琴何如師文曰得之矣請嘗試之於是當春而叩商絃以召南吕涼風忽至草木成實及秋而叩角絃以激夾鐘温風徐回草木發榮當夏而叩羽絃以召黄鐘霜雪交下川池暴沍及冬而叩徴絃以激㽔賓陽光熾烈堅氷立散將終命宫而總四絃則景風翔慶雲浮甘露降醴泉湧師襄乃撫心高蹈曰㣲矣子之彈也雖師曠之清角鄒衍之吹律亡以加之彼將挟琴執管而從子之後耳列子湯問
  魯人攻鄪曽子辭于鄪君曰請出冦罷而後復來請姑毋使狗豕入吾舍鄪君曰寡人之於先生也人無不聞今魯人攻我而先生去我我胡守先生之舍魯人果攻鄪而數之罪十而曾子之所爭者九魯師罷鄪君復脩曽子舍而後迎之説苑尊賢
  曽子至孝送親喪悲哀攀援柩車而挽者感之爲之止輴淮南子説山註
  曽子有疾孟儀往問之曽子曰鳥之將死必有悲聲君子集大辟必有順辭禮有三儀知之乎對曰不識也曽子曰坐吾語汝君子脩禮以立志則貪欲之心不來君子思禮以脩身則怠惰慢易之節不至君子脩禮以仁義則忿爭暴亂之辭逺若夫置罇俎列籩豆此有司之事也君子雖勿能可也説苑修文
  市南冝僚見魯侯魯侯有憂色市南子曰君有憂色何也魯侯曰吾學先王之道脩先君之業吾敬鬼尊賢親而行之無須臾離居然不免于患吾是以憂市南子曰君之除患之術淺矣夫豐狐文豹棲于山林伏于巖穴靜也夜行晝居戒也雖飢渴隠約猶胥䟽于江湖之上而求食焉定也然且不免于罔羅機辟之患是何罪之有哉其皮爲之灾也今魯國獨非君之皮邪吾願君刳形去皮灑心去欲而遊于無人之野南越有邑焉名爲建德之國其民愚而朴少私而寡欲知作而不知藏與而不求其報不知義之所適不知禮之所將猖狂妄行乃蹈乎大方其生可樂其死可葬吾願君去國捐俗與道相輔而行君曰彼其道逺而險又有江山我無舟車奈何市南子曰君無形倨無留居以爲君車君曰彼其道幽逺而無人吾誰與爲隣吾無糧而無食安得而至焉市南子曰少君之費寡君之欲雖無糧而乃足君其涉于江而浮于海望之而不見其崖愈往而不知其所窮送君者皆自崖而反君自此逺矣故有人者累見有于人者憂故堯非有人非見有于人也吾願去君之累除君之憂而獨與道遊于大莫之國方舟而濟于河有虚舩來觸舟雖有惼心之人不怒有一人在其上則呼張歙之一呼而不聞再呼而不聞於是三呼邪則必以惡聲隨之向也不怒而今也怒向也虚而今也實人能虛已以遊世其孰能害之莊子山木
  梓慶削木爲鐻鐘鼓之懸兩端各有刻鏤鐻成見者驚猶鬼神魯侯見而問焉曰子何術以爲焉對曰臣工人何術之有雖然有一焉臣將爲鐻未甞敢以耗氣也必齊以靜心齊三日而不敢懷慶賞爵禄齊五日不敢懷非譽巧拙齊七日輙然忘吾有四枝形體也當是時無公朝其巧専而外滑消然後入山林觀天性形軀至矣然後成見鐻然後加手焉不然則已則以天合天器之所以凝神者其是歟莊子達生
  海鳥止魯郊魯侯御而觴之奏九韶具太牢鳥能眩視悲憂不食一臠三日而死非以鳥養也養鳥者冝棲之深林莊子達生節文
  猗頓故魯之貧士問術陶朱公家西河之上大畜牛羊遂成巨富今山西猗氏縣有猗頓宅廣輿記
  孟孫獵得麑使秦西巴載之持歸麑母隨之而啼秦西巴弗忍縱而與之孟孫歸至而求麑答曰余弗忍而與其母孟孫大怒逐之居三月三月一作一年復召以爲其子傅其御曰秦西巴曩有罪于君今召以爲子傅何也孟孫曰夫一麑而不忍又何況于人乎故曰巧詐不如掘誠樂羊以有功見疑秦西巴以有罪見信韓子説林 又說苑貴徳 又淮南子人間訓
  魯人有爲父報仇于齊者刳其腹而見其心坐而正冠起而更衣徐行而出門上車而步馬顔色不變其御欲驅撫而止之曰今日爲父報仇以出死非爲生也今事已成矣又何去之追者曰此有節行之人不可殺也觧圍而去之淮南子人間
  季孫好士終身莊居處衣服常如朝廷而季孫適懈有過失暫廢其矜莊也客以爲厭易已相與怨之遂殺季孫韓子外儲左
  齊攻魯至郊見一婦人棄其所抱抱其所携而走于山兒隨而啼婦人行不顧齊將追及問曰汝抱者誰也汝棄者誰也婦人曰抱者妾兄之子棄者妾之子也見軍之至力不能兩䕶故棄妾之子齊將曰母于子至愛痛甚于心今釋汝子而反抱兄之子何對曰已之子私愛也兄之子公義也背公義而向私愛亡兄子而存妾子獨謂義何故忍棄子而行義不能無義而視魯國于是齊將按兵而止使人言于齊君曰魯未可伐也山澤之婦人猶知行義而況朝臣士大夫乎請還齊君許之魯君聞之賜婦人束帛百端號曰義姑姊云列女傳
  魯秋胡子娶妻邵氏五日往仕于陳五年乃歸未至家見路旁一羙婦人採桑悦之下車與語曰暑日若曝獨採桑吾行道逺願托桑陰下一食婦人採桑不顧秋胡子謂曰力田不如遇豐年採桑不如見貴郎吾有金願以與夫人婦人曰嘻夫採桑力作紡績織紉以供衣食奉二親養夫子而已吾不願人之金也所願子無有外意妾亦無淫佚之志收子之笥金秋胡子遂去至家奉金與母使人唤婦至乃向採桑者也秋胡子慙婦曰子束髪辭親往仕五年乃還所當馳驟揚塵疾至以悦其親今乃悦路旁婦人以金與之是忘母也忘母不孝好色淫佚是汚行也汚行不義夫事親不孝則事君不忠處家不義則居官不理孝義並亡必不遂矣妾不忍見子改娶也妾亦不嫁遂去而東投河而死列女傳
  魯監門之女嬰相從績中夜而涕泣其偶曰何為而泣也嬰曰吾聞衛世子不肖所以泣也其偶曰衛世子不肖諸侯之憂也子曷爲泣也嬰曰吾聞之異乎子之言也昔宋之桓司馬得罪於宋君出於魯其馬佚而𩥇吾園而食吾園之葵是歳吾聞園人亡利之半越王句踐起兵而攻呉諸侯畏其威魯往獻女吾姊與焉兄往視之道畏而死越兵威者吳也兄死者我也由是觀之禍與福相反也今衛世子甚不肖好兵吾男弟三人能無憂乎韓詩巻二
  魯監門之女陶嬰少寡養母無强昆弟紡績爲産魯人聞其義將求焉嬰聞之恐不得免作歌明己之不貳也歌曰黄鵠早寡兮七年不雙宛頸獨宿兮不與衆同夜半悲鳴兮想其故雄天命早寡兮獨宿何傷寡婦念此兮泣下數行鳴呼哀哉兮死者不可忘飛鳴尚然兮況于貞良雖有賢雄兮終不重行魯人聞之曰斯女不可得已遂不敢復求列女傳
  魯公欲高大其宫室而畏王制乃以時尺増一寸召班授之班知其意復増一寸進于公曰臣家相傳之尺乃舜時同度之尺也乃以其尺爲之度諸侯聞之爭召班苑浴志樂
  列女傳 魯漆室女過時未適人當穆公時君老太子㓜女倚柱而嘯其鄰人婦從之遊曰何嘯之悲也子欲嫁邪漆室女曰嗟乎吾始以子爲有知今無識也吾憂魯君老太子㓜鄰婦笑曰此乃魯大夫之憂婦人何與焉漆室女曰非子所知也昔晉客舍吾家繫馬園中馬佚馳走踐吾葵使吾終歳不食葵鄰人女奔隨人亡其家倩吾兄行追之逢霖水出溺流而死令吾終身無兄吾聞河潤九里漸洳三百步今魯君老悖太子少愚魯國有患君臣父子皆被其辱禍及衆庶婦人獨安所避乎吾甚憂之三年魯果亂齊楚攻之男子戰鬭婦人轉輸不得休息君子曰逺矣漆室女之思也詩云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此之謂也
  琴操 魯漆室女倚柱悲吟鄰人進而問之曰有淫心欲嫁邪何吟之悲也漆室女曰嗟乎吾憂國傷人心豈欲嫁哉自傷懷潔而爲人所疑於是褰裳入山林之中見女貞之木喟然歎息援琴而歌女貞之辭曰菁菁茂木隠獨榮兮變化垂枝含㽔英兮修身養志建令名兮厥道不同善惡并兮屈躬就濁世疑清兮懷忠見疑何貪生兮遂自經而死 一本作次室女













  春秋戰國異辭卷七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八
  右春坊右諭德陳厚耀撰
  
  史晉世家周成王封其弟虞于唐唐在河汾之東方百里故曰唐叔虞字子于唐叔子燮是為晉侯毛詩譜云叔虞子燮父以堯墟南有晉水改曰晉侯晉侯子寧族是為武侯武侯之子服人是為成侯成侯子福是為厲侯厲侯之子宜臼是為靖侯靖侯以來年紀可推自唐叔至靖侯五世無其年數靖侯十七年周厲王出奔于彘十八年靖侯卒子釐侯司徒立釐侯十八年卒子獻侯籍立獻侯十一年卒子穆侯費王立一本王作生
  穆侯  文侯
  穆侯四年取齊女姜氏為夫人七年伐條生太子仇十年伐千畝有功生少子名曰成師晉人師服曰異哉君之命子也太子曰仇仇者讎也少子曰成師成師大號成之者也名自命也物自定也今適庶名反逆此後晉其能毋亂乎二十七年穆侯卒弟殤叔自立太子仇出奔殤叔三年周宣王崩四年穆侯太子仇率其徒襲殤叔而立是為文侯文侯十年周東徙三十五年文侯仇卒子昭侯伯立史晉世家約左氏文
  昭侯
  元年封叔父成師于曲沃曲沃邑大于翼翼晉君都邑也成師封曲沃號為桓叔靖侯庶孫欒賓相桓叔靖侯叔虞五世孫穆侯之曽祖也桓叔是時年五十八矣好徳晉國之衆皆附焉君子曰晉之亂其在曲沃矣末大于本而得民心不亂何待史晉世家
  晉昭侯封公子成師于曲沃成師治聚盛强師服憂之而賦茮茮即椒聊申公詩說
  詩序 椒聊刺晉昭公也君子見沃之盛彊能脩其政知其蕃衍盛大子孫將有晉國焉
  曲沃强盛成師有簒國之謀唐人知之賦揚之水詩傳詩説同
  詩序 揚之水刺晉昭公也昭公分國以封沃沃盛强昭公微弱國人將叛而歸沃焉
  晉昭公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有財不能用有鐘鼓不能以自樂有朝廷不能灑掃政荒民散將以危亡四國謀取其國而不知國人作山有樞以刺之詩序 詩說云唐人憂國之詩七年晉大臣潘父弑其君昭侯而迎曲沃桓叔桓叔欲入晉晉人發兵攻桓叔桓叔敗還歸曲沃晉人共立昭侯子平為君是為孝侯誅潘父史晉世家
  孝侯
  孝侯八年曲沃桓叔卒子鱓代是為曲沃莊伯史晉世家孝侯十五年曲沃莊伯弑其君孝侯于翼晉人攻莊伯莊伯復入曲沃晉人復立孝侯子㕁為君是為卾侯史晉世家
  鄂侯
  鄂侯二年魯隠公初立鄂侯六年卒曲沃莊伯聞之乃興兵伐晉周平王使虢公將兵伐曲沃莊伯平王當作桓王莊伯走保曲沃晉人共立鄂侯子光是為哀侯史晉世家詩序 鴇羽刺時也昭公之後大亂五世君子下從征役不得養其父母而作是詩也
  紀年 鄂侯五年十月莊伯以曲沃叛伐翼公子萬救翼茍叔軫追之至於家谷翼侯焚曲沃之禾而還翼侯伐曲沃大㨗武公請成於翼至相而還 六年王使虢公伐晉之曲沃晉鄂侯卒曲沃莊伯復伐晉立鄂侯子光是為哀侯公子萬救翼荀叔軫追之至於家谷
  哀侯  小子侯  侯緡
  哀侯二年曲沃莊伯卒子稱代是為曲沃武公史晉世家哀侯八年晉侵陘廷陘廷與曲沃武公謀九年伐晉于汾旁虜哀侯晉人乃立哀侯子小子為君是為小子侯小子元年曲沃武公使韓萬殺所虜晉哀侯曲沃益彊晉無如之何晉小子之四年曲沃武公誘召晉小子殺之周桓王使虢仲伐曲沃武公武公入于曲沃乃立晉哀侯弟緡為晉侯史晉世家
  紀年 哀侯二年曲沃莊伯卒子稱立是為武公尚一軍三年荀人董伯皆叛曲沃
  紀年 晉曲沃滅荀以其地賜大夫原氏黯是為荀叔
  紀年 晉侯緡九年曲沃尚一軍異于晉
  武公
  晉侯緡二十八年齊桓公始霸曲沃武公伐晉侯緡滅之盡以其寶器賂獻于周釐王釐王命曲沃武公為晉君列為諸侯于是盡併晉地而有之曲沃武公已即位三十七年矣更號曰公始都晉國前即位曲沃通年三十八年武公晉穆侯曽孫也曲沃桓叔孫也自桓叔初封曲沃以至武公滅晉凡六十七歲而卒代晉為諸侯武公代晉二歳卒與曲沃通即位凡三十九年而卒子獻公詭諸立史晉世家
  曲沃偁弑其三君僖王命為晉侯唐人刺之賦無衣子貢詩傳
  詩説 唐公孫偁弑三君而取其國盡以寶器賂周僖王王命之為晉侯國人作此以刺之
  詩序 有杕之杜刺晉武公也武公寡特兼其宗族而不求賢以自輔焉
  詩序 無衣美晉武公也武公始并晉國其大夫為之請命乎天子而作是詩
  獻公
  晉獻公五年伐驪戎得驪姬與其弟俱愛幸之史晉世家八年士蒍說公曰故晉之羣公子多不誅亂且起乃使盡殺羣公子而城聚都之命曰絳始都絳九年晉羣公子多亡奔虢虢以故再伐晉弗克史晉世家
  十年晉欲伐虢士蔿曰且待其亂至十九年獻公曰始吾先君莊伯武公之誅晉亂而虢常助晉伐我又匿晉亡公子果為亂弗誅後為子孫憂乃使荀息以屈産之乘假道于虞地志今大原府静樂縣有峽山晉假道于虞出此遂伐虢取其下陽以歸史晉世家 韓子 晉獻公欲伐虞乃遺之屈産之乘垂棘之璧女樂六以榮其意而亂其政
  晉獻公十二年驪姬生奚齊獻公有意廢太子乃曰曲沃吾先祖宗廟所在而蒲邊秦屈邊翟不使諸子居之我懼焉於是使太子申生居曲沃公子重耳居蒲公子夷吾居屈獻公與驪姬奚齊居絳晉國以此知太子不立也太子申生其母齊桓公女也與左氏異曰齊姜早死申生同母女弟為秦穆公夫人重耳母翟之狐氏女也夷吾母重耳母女弟也獻公子八人而太子申生重耳夷吾皆有賢行及得驪姬乃逺此三子十六年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以滅霍魏耿還為太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士蔿曰太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又安得立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吳太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太子不從史晉世家
  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開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命之大以從盈數其必有衆初畢萬卜仕于晉國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後必蕃昌史晉世家
  十七年晉侯使太子申生伐東山里克諫獻公曰太子奉冡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冡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率師專行謀也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太子之事也師在制命而已禀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率師不威將安用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太子誰立里克不對而退見太子太子曰吾其廢乎里克曰太子勉之教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毋懼不得立脩已而不責人則免于難太子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里克謝病不從太子太子遂伐東山史晉世家
  獻公私謂驪姬曰吾欲廢太子以奚齊代之驪姬泣曰太子之立諸侯皆已知之而數將兵百姓附之奈何以賤妾之故廢適立庶君必行之妾自殺也驪姬佯譽太子而隂令人譛惡太子而欲立其子二十一年驪姬謂太子曰君夢見齊姜太子速祭曲沃歸釐于君太子于是祭其母齊姜于曲沃上其薦胙于獻公獻公時出獵置胙于宫中驪姬使人置毒藥胙中居二日獻公從獵來還宰人上胙獻公公欲享之驪姬從旁止之曰胙所從來逺冝試之祭地地墳與犬犬死與小臣小臣死驪姬泣曰太子何忍也其父而欲弑代之况他人乎且君老矣旦暮之人曽不能待而欲弑之謂獻公曰太子所以然者不過以妾及奚齊之故妾願子母辟之他國若早自殺毋徒使母子為太子所魚肉也始君欲廢之妾猶恨之至于今妾殊自失于此太子聞之奔新城公怒乃誅其傅杜原欵或謂太子曰為此藥者乃驪姬也太子何不自辭明之太子曰吾君老矣非驪姬寢不安食不甘即辭之君且怒之不可或謂太子曰可奔他國太子曰被此惡名以出人誰内我我自殺耳十二月戊申申生自殺于新城史晉世家約左氏文
  晉獻公將殺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謂之曰子盍言子之志于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驪姬是我傷公之心也曰然則盍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謂我欲弑君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辭于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子少國家多難伯氏不出而圖吾君伯氏茍出而圖吾君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為恭世子也檀弓上
  晉驪姬譖太子申生于獻公獻公將殺之公子重耳謂申生曰為此者非子之罪也子胡不進辭辭之必免于罪申生曰不可我辭之驪姬必有罪矣吾君老矣微驪姬寢不安席食不甘味如何使吾君以恨終哉重耳曰不辭則不若速去矣申生曰不可去而免于死是惡吾君也夫彰父之過而取美諸侯孰肯納之入困于宗出困于逃是重吾惡也吾聞之忠不暴君智不重惡勇不逃死如是者吾以身當之遂伏劒死說苑立莭
  晉獻公太子之至靈臺虵繞左輪御曰太子下拜吾聞國君之子虵繞左輪者速得國太子遂不行返乎舍御人見太子太子曰吾聞為人子者盡和順君不行私欲恭嚴承命不逆君安今吾得國是失君安也見國之利而忘君安非子道也聞得國而拜其聲非君欲也廢子道不孝逆君欲不忠㧞劔將死御止之曰夫禨祥妖孽天之道也拜祥戒孽禮也嚴恭承命不以身恨君孝也今太子見福不拜失禮殺身恨君失孝從僻心棄正行非臣之所聞也太子曰不然我得國君之孽也拜君之孽不可謂禮見禨祥而忘君之安國之賊也懐賊心以事君不可謂孝挾僞意以御天下懐賊心以事君邪之大者也而使我行之是欲國之危明也遂伏劔而死新序卷七 又論衡語少畧作衛獻公太子事
  晉獻公之時有士焉曰狐突𫝊太子申生公立驪姬為夫人而國多憂狐突稱疾不出六年獻公以譖誅太子太子將死使人謂狐突曰吾君老矣國家多難傅一出以輔吾君申生受賜以死不恨再拜稽首而死狐突乃復事獻公三年獻公卒狐突辭于諸大夫曰突受太子之詔今事終矣與其久生亂世也不若死而報太子乃歸自殺說苑立節 據左傳懐公立乃殺狐突
  狐突曰國君好内則太子危好外則相室危韓子内儲下列仙傳 馬丹耿人也當晉文侯時為大夫至獻公復為幕府正獻公滅耿殺共太子丹乃去至趙宣子時乘安車入晉都候諸大夫靈公欲仕之逼不以禮有迅風發屋丹入迴風中而去北方人尊而祠之
  晉獻公信讒晉人諫之賦采苓申公詩說 詩傳同詩序亦云刺晉獻公也獻公好聽讒焉
  紀年 獻公十九年公命瑕父吕甥邑于國都
  二十二年晉復假道于虞以伐虢虞之大夫宫之竒諫虞君曰晉不可假道也是且滅虞虞君曰晉我同姓不冝伐我宫之奇曰太伯虞仲太王之子也太伯亡去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子也為文王卿士其記勳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于虞且虞之親能親于桓莊之族乎桓莊之族何罪盡滅之虞之與虢唇之與齒唇亡則齒寒虞公不聼遂許晉宫之奇以其族去虞其冬晉滅虢虢公醜奔周還襲滅虞虜虞公及其大夫井伯百里奚以媵秦穆姬而脩虞祀荀息牽曩所遺虞屈産之乘馬奉之獻公獻公笑曰馬則吾馬而齒亦老矣史晉世家
  晉獻公之時東郭民有祖朝者上書獻公曰草茅臣東郭民祖朝願請聞國家之計獻公使使出告之曰肉食者已慮之矣藿食者尚何與焉祖朝對曰大王獨不聞古之將曰桓司馬者朝朝其君舉而晏御呼車驂亦呼車御肘其驂曰子何越云為乎何為藉呼車驂謂其御曰當呼者呼乃吾事也子當御正子之轡衘耳子今不正轡衘使馬卒然驚妄轢道中行人必逢大敵下車免劒渉血履肝者固吾事也子寧能辟子之轡下佐我乎其禍亦及吾身與有深憂吾安得無呼車哉今大王曰食肉者已慮之矣霍食者尚何與焉設使肉食者一旦失計于廟堂之上若臣等之霍食者寧得無肝膽塗地于中原之野與其禍亦及臣之身臣與有其憂深臣安得無與國家之計乎獻公召而見之三日與語無復憂者乃立以為師也説苑善說
  晉獻公之時國人久于征役室家念之賦葛生申公詩説 詩傳畧同
  詩序 葛生刺晉獻公也好攻戰則國人多喪矣
  晉獻公築九層臺荀息諫曰臣能累十二碁子加卵于上公曰危哉遂止其役説苑 或作晉靈公事 地志今平陽府太平縣臺址尚存重耳夷吾來朝人或告驪姬曰二公子怨姬譖殺太子驪姬恐因譖二公子申生之藥胙二公子知之二子聞之恐重耳走蒲夷吾走屈保其城自備守史晉世家
  初獻公使士蔿為二公子築蒲屈城弗就夷吾以告公公怒士蔿士蔿謝曰邊城少冦安用之退而歌曰狐裘䝉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卒就城及申生死二子亦歸保其城史晉世家
  二十二年獻公怒二子不辭而去果有謀矣乃使兵伐蒲蒲人之宦者勃鞮命重耳促自殺重耳踰垣宦者追斬其衣袪重耳遂奔翟使人伐屈屈城守不可下二十三年公遂發賈華等伐屈屈潰夷吾將奔翟冀芮曰不可重耳已在矣今徃晉必移兵伐翟翟畏晉禍且及不如走梁梁近于秦秦强吾君百歳後可以求入焉遂奔梁二十五年晉伐翟翟以重耳故亦擊晉于齧桑晉兵解而去當此時晉彊西有河西與秦接境北邊翟東至河内驪姬弟生悼子左作卓子 史晉世家 約左氏文
  二十六年齊桓公㑹諸侯于葵丘晉獻公病行後未至周宰孔止之獻公亦病復還歸病甚乃謂荀息曰吾以奚齊為後年少諸大臣不服恐亂起子能立之乎荀息曰能公曰何以為騐對曰使死者復生生者不慙謂之騐于是遂屬奚齊于荀息荀息為相主國政秋九月獻公卒里克邳鄭欲納重耳以三公子之徒作亂謂荀息曰三怨將起秦晉輔之子將何如荀息曰吾不可負先君言十月里克殺奚齊于喪次獻公未葬也荀息將死之或曰不如立奚齊弟悼子而𫝊之荀息立悼子而葬獻公十一月里克弑悼子于朝荀息死之初獻公將伐驪戎卜曰齒牙為禍及破驪戎獲驪姬愛之竟以亂晉里克等已殺奚齊悼子使人迎公子重耳于翟欲立之重耳謝曰負父之命出奔父死不得修人子之禮侍喪重耳何敢入大夫其更立他子還報里克里克使迎夷吾于梁夷吾欲往吕省郤芮曰内猶有公子可立者而外求難信計非之秦輔彊國之威以入恐危乃使卻芮厚賂秦約曰即得入請以晉河西之地與秦及遺里克書曰誠得立請遂封子于汾陽之邑秦穆公乃發兵送夷吾于晉齊桓公聞晉内亂亦率諸侯如晉秦兵與夷吾亦至晉齊乃使隰朋㑹秦俱入夷吾立為晉君是為惠公齊桓公至晉之高梁而還史晉世家 列女傳乃約左氏文 戮驪姬鞭而殺之
  晉獻公之喪秦穆公使人弔公子重耳且曰寡人聞之亡國恒于斯得國恒于斯雖吾子儼然在憂服之中喪亦不可久也時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圖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辭焉喪人無寶仁親以為寶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為利而天下其孰能說之孺子其辭焉公子重耳對客曰君惠弔亡臣重耳身喪父死不得與于哭泣之哀以為君憂父死之謂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義稽顙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顯使者名以致命于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顙而不拜則未為後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則愛父也起而不私則逺利也檀弓下
  惠公
  惠公夷吾元年使邳鄭謝秦曰始夷吾以河西地許君今幸得入立大臣曰地者先君之地君亡在外何以得擅許秦者寡人爭之弗能得故謝秦亦不與里克汾陽邑而奪之權四月周襄王使周公忌父㑹齊秦大夫共禮晉惠公史晉世家
  晉君改葬恭太子申生秋狐突之下國遇申生申生與載而告之曰夷吾無禮余得請于帝將以晉與秦秦將祀余狐突對曰臣聞神不食非其宗君之祀毋乃絶乎君其圖之申生曰諾吾將復請帝後十日新城西偏將有巫者見我焉許之遂不見及期而往復見申生告之曰帝許罰有罪矣弊于韓兒乃謠曰恭太子更葬矣後十四年晉亦不昌昌乃在兄史晉世家
  惠公以重耳在外畏里克為變賜里克死謂曰微里子寡人不得立雖然子亦殺二君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里克對曰不有所廢君何以興欲誅之其無辭乎乃言為此臣聞命矣遂伏劔而死于是邳鄭使謝秦未還故不及難史晉世家
  二年周使召公過禮晉惠公惠公禮倨召公譏之紀年 晉惠公二年雨金于晉
  邳鄭在秦聞里克誅乃說秦繆公曰吕省卻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賂與謀出晉君入重耳事必就秦繆公許之使人與歸報晉厚賂三子三子曰幣重言甘此必邳鄭賣我于秦遂殺邳鄭及里克邳鄭之黨七輿大夫邳鄭子豹奔秦言伐晉繆公弗聼詳左傳僖十年
  惠公之立倍秦地及里克誅七輿大夫國人不附四年晉饑乞糴于秦繆公問百里奚百里奚曰天菑流行國家代有救菑恤鄰國之道也與之邳鄭子豹曰伐之繆公曰其君是惡其民何罪卒與之自雍屬絳五年秦饑請糴于晉晉君謀之慶鄭曰以秦得立已而倍其地約晉饑而秦貸我今秦饑請糴與之何疑而謀之虢射曰往年天以晉賜秦秦弗知取而貸我今天以秦賜晉晉其可以逆天乎遂伐之惠公用虢射謀不與秦粟而發兵且伐秦秦大怒亦發兵伐晉六年春繆公伐晉晉惠公謂慶鄭曰秦師深矣奈何鄭曰秦内君君倍其賂晉饑秦輸粟秦饑而晉倍之乃欲因其饑而伐之其深不亦冝乎晉卜御右慶鄭皆吉公曰鄭不遜乃更令步陽御戎家僕徒為右九月壬戌秦晉合戰于韓原晉惠公馬騺不行秦兵至公窘召慶鄭為御鄭曰不用卜敗不亦當乎遂去更令梁繇靡御虢射為右輅秦繆公輅迎也繆公壯士冐敗晉軍晉軍敗遂失秦繆公反獲惠公以歸秦將以祀上帝晉君姊為繆公夫人衰絰涕泣公曰得晉侯將以為樂今乃如此且吾聞箕子見唐叔之初封曰其後必當大矣晉庸可滅乎乃與晉侯盟王城而許之歸晉侯亦使吕省等報國人曰孤雖得歸毋面目見社稷卜日立子圉晉人聞之皆哭秦繆公問吕省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懼失君亡親不憚立子圉曰必報讎寧事戎狄其君子則愛君而知罪以待秦命曰必報德有此二故不和于是秦繆公更舍晉惠公餽之七牢十一月歸晉侯晉侯至國誅慶鄭修政教謀曰重耳在外諸侯多利内之欲使人殺重耳于狄重耳聞之如齊八年使太子圉質秦史晉世家
  初惠公亡在梁梁伯以其女妻之生一男一女梁伯卜之男為人臣女為人妾故名男為圉女為妾史晉世家十年秦滅梁梁伯好土功治城溝民力罷怨其衆數相驚曰秦寇至民恐惑秦竟滅之史晉世家
  十三年晉惠公病内有數子太子圉曰吾母家在梁今秦滅之我外輕于秦而内無援于國君即不起大夫輕更立他公子乃謀與妻俱亡歸秦女曰子一國太子辱在此秦使婢子侍以固子之心子亡矣我不從子亦不敢言子圉遂亡歸晉十四年九月晉惠公卒太子圉立是為懐公子圉之亡秦怨之乃迎公子重耳于楚而妻以故子圉妻欲内之子圉之立畏秦之伐也乃令國中諸從重耳亡者與期期盡不到者盡滅其家狐突之子毛及偃從重耳在秦弗肯召懐公怒囚狐突突曰臣子事重耳有年數矣今召之是教之反君也何以教之懐公卒殺狐突秦繆公乃發兵送内重耳使人告欒卻之黨為内應殺懐公于高梁重耳立是為文公史晉世家約左氏文晉惠公時童謠云恭太子更葬兮十四年晉亦不昌昌乃在其兄漢書五行志










  春秋戰國異辭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九
  右春坊右諭德陳厚耀撰
  
  文公
  文公重耳自少好士年十七有賢士五人曰趙衰狐偃咎犯文公舅也賈佗先軫魏武子自獻公為太子時重耳固已成人矣獻公即位重耳年二十一獻公二十一年殺太子申生驪姬䜛之恐不辭獻公而守蒲城二十二年獻公使宦者履鞮趣殺重耳履鞮即勃鞮也重耳踰垣宦者逐斬其衣袪重耳奔狄狄其母國也是時重耳年四十三從者五士其餘不名者數十人至狄狄伐咎如得二女以長女妻重耳生伯儵叔劉以少女妻趙衰生盾居狄五嵗而晉獻公卒里克己殺奚齊悼子乃使人迎欲立重耳重耳畏殺因固謝不敢入已而晉更迎其弟夷吾立之是為惠公惠公七年畏重耳乃使宦者履鞮與壯士欲殺重耳重耳聞之乃謀趙衰等曰始吾奔狄非以為可用興以近易通故且休足休足久矣固願徙之大國夫齊桓公好善志在霸王收恤諸侯今聞管仲隰朋死此亦欲得賢佐盍往乎于是遂行重耳謂其妻曰待我二十五年不來乃嫁其妻笑曰犂二十五年吾冢上栢大矣雖然妾待子重耳居狄凡十二年而去過衛衞文公不禮去過五鹿饑而從野人乞食野人盛土器中進之重耳怒趙衰曰土者有土也君其拜受之至齊齊桓公厚禮而以宗女妻之有馬二十乘重耳安之重耳至齊二歳而桓公卒㑹竪刁等為内亂齊孝公之立諸侯兵數至留齊凡五歲重耳愛齊女毋去心趙衰咎犯乃于桑下謀行齊女侍者在桑上聞之以告其主其主乃殺侍者勸重耳趣行重耳曰人生安樂孰知其他必死于此不能去齊女曰子一國公子窮而來此數士者以子為命子不疾反國報勞臣而懐女德竊為子羞之且不求何時得功乃與趙衰等謀醉重耳載以行行逺而覺重耳大怒引戈欲殺咎犯咎犯曰殺臣成子偃之願也重耳曰事不成我食舅氏之肉咎犯曰事不成犯肉腥臊何足食乃止遂行符子 公子重耳奔齊與五臣遊乎大澤之中見蜘蛛網曵繩執豸而食之公子重耳乃撫僕之手駐駟而觀之顧謂咎犯曰此蟲也知之徳薄矣而猶役其智布其網曵其繩執豸以食之况乎人之智而不能廓垂天之網布絡地之繩以御方丈之御是曽不如蜘蛛之智也可謂之人乎咎犯曰公子愼勿言也君終行之則有邦有嗣也過曹曹共公不禮欲觀重耳駢脇淮南子重耳過曹曹君欲見其駢脅使之袒而捕魚曹大夫釐負覊曰晉公子賢又同姓窮來過我奈何不禮共公不從其謀負羈乃私遺重耳食置璧其下重耳受其食還其璧去過宋宋襄公新困兵于楚傷于泓聞重耳賢乃以國禮禮于重耳宋司馬公孫固善于咎犯曰宋小國新困不足以求入更之大國乃去過鄭鄭文公弗禮鄭叔瞻諫其君曰晉公子賢而其從者皆國相且又同姓鄭之出自厲王而晉之出自武王鄭君曰諸侯亡公子過此者衆安可盡禮叔曕曰君不禮不如殺之且後為國患鄭君不聼重耳去之楚楚成王以適諸侯禮待之重耳謝不敢當趙衰曰子亡在外十餘年小國輕子况大國乎今楚大國而固遇子子其母讓此天開子也遂以客禮見之成王厚遇重耳重耳甚卑成王曰子即反國何以報寡人重耳曰羽毛齒角玉帛君王所餘未知所以報王曰雖然何以報不榖重耳曰即不得已與君王以兵車㑹平原廣澤請辟王三舍楚將子玉怒曰王遇晉公子至厚今重耳言不孫請殺之成王曰晉公子賢而困于外久從者皆國器此天所置庸可殺乎且言何以易之居楚數月而晉太子圉亡秦秦怨之聞重耳在楚乃召之成王曰楚逺更數國乃至晉秦晉接境秦君賢子其勉行厚送重耳重耳至秦繆公以宗女五人妻重耳故子圉妻與往重耳不欲受司空季子曰其國且伐况其故妻乎且受以結秦親而求入子乃拘小禮忘大醜乎遂受繆公大歡與重耳飲趙衰歌黍苗詩繆公曰知子欲急反國矣趙衰與重耳下再拜曰孤臣之仰君如百榖之望時雨是時晉惠公十四年秋惠公以九月卒子圉立十一月葬惠公十二月晉國大夫欒卻等聞重耳在秦皆隂來勸重耳趙衰等反國為内應甚衆于是秦繆公乃發兵與重耳歸晉晉聞秦兵來亦發兵拒之然皆隂知公子重耳入也惟惠公之故貴臣吕郤之屬不欲立重耳重耳出亡凡十九歳而得入時年六十二矣晉人多附焉文公元年春秦送重耳至河咎犯曰臣從君周旋天下過亦多矣臣猶知之况于君乎請從此去矣重耳曰若反國所不與子犯共者河伯視之乃投璧河中以與子犯盟是時介子推從在船中乃笑曰天實開公子而子犯以為己功而要市于君固足羞也吾不忍與同位乃自隠渡河秦兵圍令狐晉軍于廬栁二月辛丑咎犯與秦晉大夫盟于郇壬寅重耳入于晉師丙午入于曲沃丁未朝于武宫文公之祖武公廟也即位為晉君羣臣皆往是為文公懐公圉奔高梁戊申使人殺懐公夏迎夫人于秦秦所與文公妻者卒為夫人秦送三千人為衛以備晉亂史晉世家間左氏文
  地志 晉文公以蒲賂秦後秦還蒲因名其地曰蒲坂在今蒲州
  懐公故大臣吕省郤芮本不附文公文公立恐誅乃欲與其徒謀燒公宫殺文公文公不知始嘗欲殺文公宦者履鞮知其謀欲以告文公解前罪求見文公文公不見使人讓曰蒲城之事女斬予袪其後我從狄君獵女為惠公來求殺我惠公與女期三日至而女一日至何速也女其念之宦者曰臣刀鋸之餘不敢以二心事君倍主故得罪于君君已反國其毋蒲翟乎且管仲射鈎桓公以霸今刑餘之人以事告而君不見禍又且及矣于是見之遂以吕郤等告文公文公欲召吕郤吕卻等黨多文公恐初入國國人賣已乃為微行㑹秦繆公于王城國人莫知三月己丑吕郤等果反焚公宫不得文公文公之衛徒與戰吕郤等引兵欲奔秦繆公誘吕郤等殺之河上晉國復而文公得歸史晉世家
  韓非子 或曰齊晉絶祀不亦宜乎齊桓能用管仲之功而忘射鈎之怨文公能聼寺人之言而棄斬袪之罪桓公文公能容二子者也後世之君明不及二公後世之臣賢不如二子以不忠之臣事不明之君君不知則有燕操子罕田常之賊知之則以管仲寺人自解君必不誅而自以為有桓文之徳是臣讎君而明不能燭多假之資自以為賢而不戒則雖無後嗣不亦可乎且寺人之言也直飾君令而不貳者則是貞于君也死君後生臣不愧而後為貞今惠公朝卒而暮事文公寺人之不貳何如
  晉公子重耳出亡過于曹曹君袒裼而觀之釐負羈與叔瞻侍于前又韓喻老篇亦載叔瞻事以為鄭人叔瞻謂曹君曰臣觀晉公子非常人也君遇之無禮彼若有時反國起兵即恐為曹傷君不如殺之曹君弗聼釐負羈歸而不樂其妻問之曰公從外來而有不樂之色何也負羈曰吾聞之有福不及禍來連我今日吾君召晉公子遇之無禮我與在前吾是以不樂其妻曰吾觀晉公子萬乘之主也其左右從者萬乘之相也今窮而出亡過于曹曹遇之無禮此若反國必誅無禮則曹其首也子奚不先自貳焉負羈曰諾盛黄金于壺充之以餐加璧其上夜令人遺公子公子見使者再拜受其䬸而辭其璧公子自曹入楚自楚入秦入秦三年秦繆公召群臣而謀曰昔者晉獻公與寡人交諸侯莫弗聞獻公不幸離群臣出入十年矣其嗣子不善吾恐此將令其宗廟不祓除而社稷不血食也如是弗定則非與人交之道吾欲重耳而入之晉何如群臣皆曰善公因起卒革車五百乘疇騎三千疇精練也步卒五萬輔重耳入之于晉立為晉君重耳即位三年舉兵而伐曹令人告曹君曰懸叔瞻而出之我且以為大戮又令人告釐負羈曰軍旅薄城吾知子不違也其表子之閭寡人將以為令令軍勿敢犯曹人聞之率其親戚而保釐負羈之閭者七百餘家韓子十過晉文公重耳亡過曹里鳧須從一云里鳧須公子重耳之守府者也因盗從重耳資而亡重耳無糧餒不能行子推割股肉以食重耳然後能行及重耳反國國中多不附重耳者于是里鳧須造見曰臣能安晉國文公使人應之曰子尚何面目來見寡人欲安晉也里鳧須曰君沭耶使者曰否鳧須曰臣聞沐者其心倒倒一作覆下同心倒者其言悖今君不沐何言之悖也使者以聞文公見之里鳧須仰首曰離國久臣民多過君君反國而民皆自危臣之為賊亦大矣罪至十族未足塞責然君誠赦之罪與驂乘遊于國中百姓見之必知不念舊惡民自安矣文公大悅從其計使驂乘于國中百姓見之皆曰里鳧須且不誅而驂乘吾何懼也是以晉國大寧韓詩卷一又晉史乘又新序卷五小異
  文公出亡獻公使寺人披攻之蒲城披斬其袪文公奔翟惠公即位又使攻之惠竇不得也及文公反國披求見公曰蒲城之役君令一宿而汝即至惠竇之難君令三宿而汝一宿何其速也披對曰君令不二除君之惡惟恐不堪蒲人翟人余何有焉今公即位其無蒲翟乎君乃見之韓子難三詳左氏
  文公反國至河令籩豆捐之席蓐捐之手足胼胝面目黧黑者後之咎犯聞之而夜哭公曰寡人出亡二十年乃今得反國咎犯聞之不喜而哭意不欲寡人反國耶犯對曰籩豆所以食也席蓐所以臥也而君捐之手足胼胝面目黧黑勞有功者也而君後之今臣有與在後中不勝其哀故哭且臣為君行詐偽以反國者衆矣臣尚自惡也而况于君再拜而辭文公止之曰諺云築社者攓撅而置之端冕而祀之今子與我取之而不與我治之與我置之而不與我祀之焉可解左驂而盟于河文公棄荏席後黴黑咎犯辭歸徵音梅晉文棄其卧席之下黴黒者咎犯感其捐舊物故辭歸 淮南子說山
  晉文公入國至于河令棄籩豆茵席顔色黧黑手足胼胝者在後咎犯聞之中夜而哭文公曰吾亡也十有九年矣今將反國夫子不喜而哭何也其不欲吾反國乎對曰籩豆茵席所以官者也而棄之顔色黧黑手足胼胝所以執勞苦而皆後之臣聞國君蔽士無所取忠臣大夫蔽遊無所取忠友今至于國臣在所蔽之中矣不勝其哀故哭也文公曰禍福利害不與咎氏同之者有如白水祝之乃沈璧而盟以上亦見晉史乘介子推曰獻公之子九人唯君在耳天未絶晉必將有主主晉祀者非君而何唯二三子者以為己力不亦誣乎文公即位賞不及推推母曰盍亦求之推曰尤而効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推曰言身之文也身將隠焉用文其母曰能如是與若相隠至死不復見推從者憐之乃懸書宫門曰有龍矯矯頃失其所五蛇從之周徧天下龍飢無食一蛇割股龍反其淵安其壤土四蛇入穴皆有處所一蛇無穴號于中野文公出見書曰嗟此介子推也吾方憂王室未圖其功使人召之則亡遂求其所在聞其入綿上山中于是文公表綿上山中而封之以為介推田號曰介山說苑復思
  文公修政施惠百姓賞從亡者及功臣大者封邑小者尊爵未盡行賞周襄王以弟帯難出居鄭地來告急于晉晉初定欲發兵恐他亂起是以賞從亡未至隠者介子推地志介子推姓王名尤山西臨晉人推亦不言禄禄亦不及推曰獻公子九人唯君在矣惠懐無親内外棄之天未絶晉必將有主主晉祀者非君而誰天實開之二三子以為己力不亦誣乎竊人之財猶曰是盗况貪天之功以為己力乎下冐其罪上賞其姦上下相蒙難與處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誰懟推曰尤而効之罪有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禄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對曰言身之文也身欲隠安用文之文之是求顯也其母曰能如此乎與汝偕隠至死不復見史晉世家
  介子推從者憐之乃懸書宫門曰龍欲上天五蛇為輔龍已升雲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獨怨終不見處所文公出見其書曰此介子推也吾方憂王室未圖其功使人召之則亡遂求所在聞其入綿上山中于是文公環緜上山中而封之以為介推田號曰介山以記吾過且旌善人史晉世家
  晉文公反國酌士大夫酒召咎犯而將之召艾陵而相之授田百萬介子推無爵而就位觴三行介子推奉觴而起曰有龍矯矯將失其所有蛇從之周流天下龍既入淵得其安所蛇脂盡乾獨不得甘雨此何謂也文公曰嘻是寡人之過也吾為子爵與待旦之朝吾為子田與河東陽之間介子推曰推聞君子之道謁而得位逹士不居也爭而得財亷士不受也文公曰吾將以成子之名推曰推聞為人子而不能承其父者則不敢當其後為人臣而不見察于其君者則不敢立于其朝然推亦無索于天下矣遂去而之介山之上文公使人求之不得避寢三月號呼期待之不肯出以為焚其山冝出及焚其山遂不出而焚死新序卷七 又晉史乘 龍蛇之歌諸本各别今備載之以志異同
  晉文公出亡周流天下舟之僑去虞而從焉文公反國擇可爵而爵之擇可禄而禄之舟之僑獨不與焉文公酌諸大夫酒酒酣文公曰二三子盍為寡人賦乎舟之僑進曰君子為賦小人請陳其辭辭曰有龍矯矯頃失其所一蛇從之周流天下龍反其淵安寧其處一蛇耆乾獨不得其所文公瞿然曰子欲爵耶請待旦日之期子欲禄耶請今命廪人舟之僑曰請而得其賞亷者不受也言盡而名至仁者不為也今天油然作雲沛然下雨則苗草興起莫之能禦今為一人言施一人猶為一塊土下雨也土亦不生之矣遂歴階而去文公求之不得終身誦甫田之詩說苑復思此亦介子推之訛
  晉文公反國介子推不肯受賞自為賦詩曰有龍于飛周徧天下五蛇從之為之丞輔龍反其鄉得其處所四龍從之得其露雨一蛇羞之橋死于中野懸書公門而伏于山下文公聞之曰譆此必介子推也避舍變服令士庶人曰有能得介子推者爵上卿田百萬或遇之山中負釜蓋䔲問焉曰請問介子推安在應之曰夫介子推茍不欲見而欲隠吾獨焉知之遂背而行終身不見吕覽介立
  琴操 介子綏割其腓股以餌重耳重耳復國子綏獨無所得綏甚怨恨乃作龍蛇之歌以感之終匿于山文公令燔山求之子綏遂抱木而燒死文公令民五月五日不得發火
  拾遺記魯僖公晉文公焚林以求介子推有白鵶遶煙而噪或集之推之側火不能燒晉人嘉之起一髙臺名曰思烟臺種仁夀木木似栢而枝長柔軟其花堪食或云戒所焚之山數百里居人不得設網羅呼曰仁烏俗亦謂烏白臆者為慈烏則其類也
  列仙傳 介子推者姓王名光晉人也隠而無名說趙成子與遊旦有黄雀在門上晉公子重耳異之與出居外十餘年勞苦不辭及還介山伯子常晨來呼推曰可去矣推辭母入山中從伯子遊後文公遣數千人以玉帛禮之不出後三十年見東海邊為王俗賣扇後數十年莫知所在
  晉文公亡時陶叔狐從文公反國行三賞而不及陶叔狐陶叔狐見咎犯曰吾從君而亡十有三年顔色黧黑手足胼胝今君反國行三賞而不及我也意者君忘我與我有大故與子試為我言之君咎犯言之文公文公曰嘻我豈忘是子哉夫高明至賢德行全誠耽我以道說我以仁暴浣我行昭明我名使我為成人者吾以為上賞防我以禮諫我以誼蕃援我使我不得為非數引我而請於賢人之門吾以為次賞夫勇莊强禦難在前則居前難在後則居後免我于患難之中者吾又以為之次且子獨不聞乎死人者不如存人之身亡人者不如存人之國三行賞之後而勞苦之士次之夫勞苦之士是子固為首矣豈敢忘子哉周内史叔輿輿一作興聞之曰文公其霸乎昔聖王先德而後力文公其當之矣説苑復恩 又韓詩卷三少異 又晋史乘 又吕覽當賞篇稍畧
  從亡賤臣壺叔曰君三行賞賞不及臣敢請罪文公報曰夫導我以仁義防我以德惠此受上賞輔我以行卒以成立此受次賞矢石之難汗馬之勞此復受次賞若以力事我而無補吾缺者此受次賞三賞之後故且及子晉人聞之皆説史晉世家
  晉文公欲合諸侯咎犯曰不可天下未知君之義也公曰何若咎犯曰天子避叔帯之難出居于鄭君奚不納之以定大義且以樹譽文公曰吾其能乎咎犯曰事若能成繼文之業定武之功闢土安疆于是乎在矣事若不成補周室之缺勤天子之難成教垂名于是乎在矣君其勿疑文公聼之遂興草中之戎驪土之翟定天子于成周于是天子賜之南陽之地遂霸諸侯吕覽不廣文公二年春秦軍河上將入王趙衰曰求霸莫如入王尊周周晉同姓晉不先入王後秦入之毋以令于天下方今尊王晉之資也三月晉乃發兵至陽樊圍温入襄王于周四月殺王弟𢃄襄王賜晉河内陽樊之地為附庸晋於是始大史晉世家
  晉文公攻原裹十日糧遂與大夫期十日十日一作五日下同至原十日而原不下擊金而退罷兵而去士有從原中出者曰原三日即下矣羣臣左右諫曰夫原之食竭力盡矣君姑待之公曰吾與士期十日不去是亡吾信也得原失信吾不為也遂罷兵而去原人聞曰有君如彼其信也可無歸乎乃降衛人聞曰衛一作温有君如彼其信也可無從乎乃降事見左僖二十五年而此較詳孔子聞而記之曰攻原得衛者信也韓子外儲左上 又晋史乗 又新序卷四畧同
  晉文公出亡箕鄭挈壺餐而從迷而失道與公相失饑而道泣寢餓而不敢食及文公反國舉兵攻原而㧞之文公曰夫輕忍饑餒之患而必全壺餐是將不以原叛乃舉以為原令大夫渾軒聞而非之曰以不動壺餐之故怙其不以原叛也不亦無術乎明主者不恃其不我叛也恃吾不可叛也不恃其不我欺也恃吾不可欺也韓子外儲左又晋史乘
  晉文公問于狐偃曰寡人甘肥周于堂巵酒豆肉集于宫壺酒不清生肉不布殺一牛遍于國中一歳之功盡以衣士卒其足以戰民乎狐子曰不足文公曰吾弛關市之征而緩刑罰其足以戰民乎狐子曰不足文公曰吾民之有喪資者寡人親使𭅺中視事有罪者赦之貧窮不足者與之其足以戰民乎對曰不足此皆所以慎産也而戰之者殺之也民之從公為慎産公因而迎殺之失其所以為從公矣曰然則何如足以戰民乎狐子對曰令無得不戰公曰無得不戰奈何狐子對曰信賞必罰公曰刑罰之極安至對曰不辟親貴法行所愛文公曰善明日令田于圃陸圃陸當即被盧之誤聲相近耳期以日中後期者行軍法焉于是公有所愛者曰顚頡後期吏請其罪文公隕涕而憂吏曰請用事焉遂斬顛頡之脊以狥百姓此與傳大異百姓皆懼曰君于顚頡之貴重如彼也而君猶行法焉况于我則何有矣文公見民之可戰也于是遂興兵伐原克之伐衛東其畝取五鹿攻陽勝虢伐曹南圍鄭反之陴罷宋圍還與楚人戰城濮大敗楚人返為踐土之盟一舉而八有功韓子外儲右又晉史乘
  文公四年楚成王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先軫曰報施定霸于今在矣狐偃曰楚新得曹而初婚于衞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宋免矣於是晉作三軍趙衰舉郤縠將中軍卻臻佐之使狐偃將上軍狐毛佐之命趙衰為卿欒枝將下軍先軫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犨為右徃伐冬十二月晉兵先下山東而以原封趙衰五年春晉文公欲伐曹假道于衛衛人弗許還自河南度侵曹伐衞正月取五鹿二月晉侯齊侯盟于歛盂衛侯請盟晉人不許衛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說晉衛侯居襄牛公子買守衛楚救衛不卒晉侯圍曹三月晉師入曹數之以不用釐負羈言而用美女乘軒者三百人也令軍毋入釐負羈宗家以報德楚圍宋宋復告急晉文公欲救則攻楚為楚嘗有德不欲伐也欲釋宋宋又嘗有徳于晉患之先軫曰執曹伯分曹衛地以與宋楚急曹衛其勢宜釋宋文公從之而楚成王引兵歸楚將子玉曰王遇晉至厚今知楚急曹衛而故伐之是輕王王曰晉侯亡在外十九年困日乆矣果得反國險阨盡知之能用其民天之所開不可當子玉請曰非敢必有功願以間執讒慝之口也楚王怒少與之兵于是子玉使宛春告晉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咎犯曰子玉無禮矣君取一臣取二勿許先軫曰定人之謂禮楚一言定三國子一言而亡之我則無禮不許楚是弃宋也不如私許曹衛以誘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晉侯乃囚宛春于衛且私許復曹衛曹衛告絶于楚楚得臣怒擊晉師晉師退軍吏曰為何退文公曰昔在楚約退三舍可倍乎楚師欲去得臣不肯四月宋公齊將秦將與晉侯兵次于城濮己巳與楚合戰楚兵敗得臣收餘兵去甲午晉師還至衡雍作王宫于踐土鄭懼使人請盟晉侯與鄭伯盟史晋世家
  五月丁未獻楚俘于周駟介百乘徒兵千天子使王子虎命晉侯為伯賜大輅彤弓矢百旅弓矢千秬鬯一卣珪瓚虎賁三千人晉侯三辭然後稽首受之史晉世家于是晉文公稱伯癸亥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晉焚楚軍火數日不息文公嘆左右曰勝楚而君猶憂何文公曰吾聞能戰勝安者惟聖人是以懼且子玉猶在庸可喜乎子玉之敗而歸成王怒其不用言貪與晉戰讓之子玉自殺晉文公曰我擊其外楚誅其内内外相應于是乃喜六月晉人復入衛侯壬午晉渡河北歸國冬晉侯㑹諸侯于温欲率之朝周力未能恐其有畔者乃使人言周襄王狩于河陽壬申遂率諸侯朝王于踐土史記晉世家 與左氏小異
  孔子讀史記至文公曰諸侯無召王王狩河陽者春秋諱之也
  丁丑諸侯圍許曹伯臣或說晉侯曰齊桓公合諸侯而國異姓今君為㑹而滅同姓曹叔振鐸之後晉唐叔之後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晉侯說復曹伯于是晉始作三行荀林父將中行先縠將右行先蔑將左行史晉世家晉侯渡河北歸國行賞狐偃為首或曰城濮之戰先軫之謀文公曰城濮之事偃說我毋失信先軫曰軍事勝為右吾用之以勝然此一時之說偃言萬世之功奈何以一時之利而加萬世功乎是以先之史記晉世家
  文公伐宋乃先宣言曰吾聞宋君無道蔑侮長老分財不中教令不信余來為民誅之韓子外儲左又晉史乘
  晉文公伐衛入郭坐士令食曰今日必得大垣公子慮俛而笑之文公曰奚笑對曰臣之妻歸臣送之反見桑者而盼之顧臣之妻則亦有送之者矣文公懼還師而歸至國而貉人攻其地說苑權謀
  列子說符 晉文公出㑹欲伐衛公子鋤仰天而笑公問何笑曰臣笑隣之人有送其妻適私家者道見桑婦恱而與言然顧視其妻亦有招之者矣臣竊笑此也公寤其言乃止引師而還未至而貉人伐其北鄙又晉史乘
  晉文公將與楚人戰于城濮召咎犯而問曰楚衆我寡奈何而可咎犯對曰臣聞繁禮之君不足于文繁戰之君不足于詐一作仁義之事不厭忠信戰陣之事不厭詐偽君亦詐之而已足猶厭也文公以咎犯言告雍季雍季曰竭澤而漁豈不獲得而明年無魚焚藪而田豈不獲得而明年無獸詐僞之道雖今偷可後將無復非長術也文公用咎犯之言而敗楚人于城濮反而為賞雍季在上上首也左右諫曰城濮之功咎犯之謀也君用其言而賞後其身或者不可乎文公曰雍季之言百世之利也咎犯之言一時之務也焉有以一時之務先百世之利者乎孔子聞之曰臨難用詐足以却敵反而尊賢足以報德文公雖不始終足以霸矣吕覽義賞 韓子難一畧同末云仲尼聞之曰文公之霸也冝哉既知一時之權又知萬世之利 又淮南子人間
  城濮之戰文公謂咎犯曰吾卜戰而龜熸我迎歳彼背歳彗星見彼操其柄我操其標吾又夢與荆王摶彼在上我在下吾欲無戰子以為何如咎犯對曰卜戰龜熸是荆人也我迎歳彼背歳彼去我從之也彗星見彼操其柄我操其標以掃則彼利以擊則我利君夢與荆王摶彼在上君在下則君見天而荆王伏其罪也且吾以宋衛為主齊秦輔我我合天道獨以人事固將勝之矣文公從之荆人大敗說苑權謀
  晉文公施舍振廢滯匡乏困救患災禁淫慝薄賦歛宥罪戾節器用用民以時敗楚於城濮吕覽原亂
  晉文公與楚人戰大勝之燒其軍火三日不滅文公退而有憂色侍者曰君大勝楚今有憂色何也文公曰吾聞能以戰勝而安者其唯聖人乎若夫詐勝之徒未嘗不危也吾是以憂說苑君道 又見晉史乘又韓詩外傳卷七畧同
  晉文公與楚戰至黄鳳之陵履繫解因自結之左右曰不可以使人乎公曰吾聞上君所與居皆其所畏也中君所與居皆其所愛也下君所與居皆其所侮也寡人雖不肖先君之人皆在是以難之也晉史乘又韓子外儲左
  文公七年晉秦共圍鄭以其無禮於文公亡過時及城濮時鄭助楚也圍鄭欲得叔瞻叔瞻聞之自殺鄭持叔瞻告晉晉曰必得鄭君而甘心焉鄭恐乃間令使謂秦繆公曰亡鄭厚晉于晉得矣而秦未為利君何不解鄭得為東道交秦伯說罷兵晉亦罷兵史晉世家
  初晉公子重耳自蒲奔翟去翟過衛衛文公無禮焉無禮不禮也過五鹿如齊齊桓公死去齊之曹曹共公欲視其駢脅使袒而捕池魚去曹過宋宋襄公加禮焉之鄭鄭文公不敬被瞻諫曰臣聞賢士不窮窮今晉公子之從者皆賢者也君不禮也不如殺之鄭君不聼去鄭之楚楚成王慢焉去楚之秦秦繆公入之納之晉也晉既定興師攻鄭求被瞻被瞻謂鄭君曰不若以臣與之鄭君曰此孤之過也被瞻曰殺臣以免國臣願之被瞻入晉軍文公將烹之被瞻據鑊而呼曰三軍之士皆聼瞻也自今以來無有忠于其君者忠於其君者將烹文公謝焉罷師歸之于鄭吕覽上徳
  史記鄭世家晉于是欲得叔瞻為僇鄭文公恐不敢謂叔瞻言瞻聞言于鄭君曰臣謂君君不聼臣晉卒為患然晉所以圍鄭以瞻瞻死而赦鄭國瞻之願也乃自殺鄭人以瞻尸與晉晉文公曰必欲一見鄭君辱之而去鄭人患之乃使人私於秦曰破鄭益晉非秦之利也秦兵罷 史云瞻自殺與國語異
  紀年 晉文公七年齊師逐鄭太子齒奔城張南鄭
  晉文公合諸侯而盟曰吾聞國之昏不由聲色必由姦利好樂聲色者淫也貪姦者惑也夫淫惑之國不亡必殘自今以來無以美妾疑妻無以聲樂妨正無以姦情害公無以貨利示下其有之者是謂伐其根素流于華葉若此者有患無憂有冦勿弭不如言者盟示之于是君子聞之曰文公其知道乎其不王者猶無佐也説苑反質又晉史乘
  晉文公將伐鄴趙衰言所以勝鄴之術文公用之果勝還將行賞衰曰君將賞其本乎賞其末乎賞其末則騎乘者存賞其本則臣聞之郄子虎文公召㕁子虎曰衰言所以勝鄴鄴既勝將賞之曰蓋聞之于子子當賞子虎曰言之易行之難臣言之者也公曰子無辭郄子不敢固辭乃受賞吕覽不茍 又新序卷四 又晋史乘
  晉文公使李離為大理過聼殺人自拘于廷請死公曰官有貴賤罰有輕重下吏有罪非子之罪也李離對曰臣居官為長不與下吏讓位受爵為多不與下吏分利今過聼殺人而委下吏䝉其死非所聞也不受命公曰子以為罪則寡人亦有罪矣李離曰法失則刑刑失則死君以臣為能聼微决疑故使臣為理今過聼殺人使百姓怨天下聞之必議吾君諸侯聞之必輕吾國怨積于百姓惡揚于天下權輕于諸侯罪當死君曰棄位委官伏法亡國非所望也趣出無憂寡人之心李離對曰政亂國危君之憂也軍敗卒亂將之憂也夫無能以事君闇行以臨官是無功以食禄也臣不能以虛自誣遂伏劒而死韓詩卷二 又晉史乘又史記循史傳稍畧
  新序卷七李離曰君量能而授官臣奉職而任事臣受印綬之日君命曰必以仁義輔政寧過于生毋失于殺臣受命不稱壅惠蔽恩如臣之罪乃當死君何過乎今離刻深不顧仁義信文墨不察是非聼他辭不精事實掠服無罪使百姓怨怨積于百姓惡揚于天下權輕于諸侯如臣之罪是當重死文公曰吾聞之也直而不枉不可與往方而不圓不可與長存願子以此聼寡人也李離曰君以所私害公法殺無罪而生當死二者非所以教于國也離不敢受命
  文公見臼季其廟傅于西墻公曰孰處而西對曰君之老臣也公曰西益而宅對曰臣之忠不如老臣之力其牆壊而不築公曰何不築對曰一日不稼百日不食公出而告之僕僕頓首于軫曰吕刑云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君之明羣臣之福也乃令于國曰毋淫宫室以妨人宅板築以時無奪農功說苑建本又晉史乘
  晉文公問于咎犯曰誰可使為西河守者咎犯對曰虞子羔可也公曰非汝之讐耶對曰君問可為守者非問臣之讐也羔見咎犯而謝之曰幸赦臣之過薦之于君得為西河守咎犯曰薦子者公也怨子者私也吾不以私事害公義子其去矣顧吾射子也說苑至公又晋史乘
  文公得𤣥山之粟而美之欲種之宫中問于冀缺對曰臣嘗服稼穡之事矣凡五榖必以種今君所植者末也種之必不能生公曰寡人不慧不知稼穡微子之言惑其不解乎冀缺曰務農重榖國之本也君之言及此晉國之福也晉史乗
  文公種米曽子駕羊說苑
  臼季遇卻缺于冀薦于文公晉人美之賦野有蔓艸子貢詩傳入唐風 詩說同詩序思遇時也男女失時思不期而㑹
  晉文公好賢國人美之賦杕杜詩傳詩說同 詩序云有杕之杜刺晉武公也武公兼其宗族而不求賢以自輔焉
  晉文君大布之衣䍧羊之裘韋以帯劔威立于海内淮南子
  晉國苦奢文公以儉矯之乃衣不重帛食不兼肉無幾時國人皆大布之衣脱粟之飯尹文子又尸子
  晉文公問政于舅犯舅對曰分熟不如分腥分腥不如分地割以分民而益其爵禄是以上得地而民知富上失地而民知貧古之所謂致師而戰者其此之謂也說苑政理 又晉史乘
  晉文公問于士文伯曰三月朔日有蝕之寡人學惛焉詩所謂彼日而蝕于何不臧者何也對曰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讁于日月之災故不可不慎也政有三而已一曰因民二曰擇人三曰從時公曰善乃舉善政而行之國大治說苑政理又晋史乘
  文公問箕鄭曰救饑奈何對曰信公曰安信曰信名信名則群臣守職善惡不踰百事不怠信事則不失天時百姓不踰信義則近親勸勉而逺者歸之矣韓子外儲左較國語少略
  晉文公行地登隧大夫皆扶之隨㑹不扶文公曰㑹夫為人臣而忍其君者其罪奚如對曰其罪重死文侯曰何為重死對曰身死妻子為戮焉隨㑹曰君奚獨問為人臣忍其君者而不問為人君而忍其臣者耶文公曰為人君而忍其臣者其罪何如隨㑹對曰為人君而忍其臣者智士不為謀辨士不為言仁士不為行勇士不為死文侯授綏下車辭大夫曰寡人有腰髀之病願諸大夫勿罪也説苑尊賢又晉史乘
  晉文公出獵前驅曰前有大蛇如隄阻道竟之文公曰寡人聞之諸侯夢惡則修德大夫夢惡則修官士夢惡則修身今寡人有過天以戒寡人還車而反前驅曰臣聞之喜者無賞怒者無刑今禍福已在前矣不可變何不遂驅之文公曰不然夫神不勝道而妖亦不勝德禍福未發猶可化也還車反宿齋三日請于朝自今以後關市無征澤梁無賦歛赦罪人舊田半稅新田不稅行未半旬守蛇吏夢天帝殺蛇曰何故當聖主道而罪當死發視蛇臭腐矣謁之文公曰然夫神果不勝道而妖亦不勝德奈何其無究理而任天也應之以德而已新序卷二 又晉史乘
  晉文公出畋前驅還曰前有大蛇高若堤横道而處文公曰還車而歸其御曰臣聞祥則迎之妖則凌之今前有妖請以從吾者攻之文公曰不可吾聞之曰天子夢惡則脩道諸侯夢惡則脩政大夫夢惡則脩官庶人夢惡則脩身若是則禍不至今我有失行而天招以戒我若攻之是逆天命也乃歸齋宿而請于廟曰孤寔不佞不能尊道吾罪一執政不賢左右不良吾罪二飭政不謹民人不信吾罪三本務不修以咎百姓吾罪四齋肅不莊粢盛不潔吾罪五請興賢遂能而章德行善以導百姓毋復前過乃退而修政居三日而夢天誅大蛇曰爾何敢當明君之路文公覺使人視之蛇已魚爛矣文公大悅信其道而行之不懈遂至于伯新書卷六 又風俗通卷九稍畧
  晉文公出獵逐獸碭入大澤迷不知所出其中有漁者文公謂曰我若君也道安從出我且厚賜若漁者曰臣願有獻公曰出澤而受之于是遂出澤公令曰子之教寡人者何也願受之漁者曰鴻鵠保河海之中厭而徙之小澤則必有九繒之憂黿鼉保深淵厭而出之淺渚則必有羅網釣射之憂今君逐獸碭入至此何行之太逺也文公曰善哉謂從者記漁者名漁者曰君何以名為君其尊天事地敬社稷固四國慈愛萬民薄賦歛輕租稅者臣亦與焉君不敬社稷不固四國外失禮于諸侯内逆民心一國流亡漁者雖得厚賜不能保也遂辭不受曰君亟歸國臣亦返吾漁所新序卷二又晉史乘
  晉文公田于虢遇一老夫而問曰虢亡亦有說乎對曰虢君斷則不能諫則無與也不能斷又不能用人此虢之所以亡文公輟田而歸遇趙衰而告之趙衰曰其人安在君曰吾未與之來也趙衰曰古之君子聼其言而用其人今之君子聼其言而棄其身哀哉晉之憂也文公乃召賞之新序卷四又晉史乘
  晉文公逐麋而失之問農夫老古曰吾麋何在老古以足指曰如是往公曰寡人問子以足指何也老古振衣而起曰一不意人君如此也虎豹之居也厭閒而近人故得魚鼈之居也厭深而之淺故得諸侯厭衆而亡其國詩云維鵲有巢維鳩居之君放不歸人將君之於是文公恐歸遇欒武子欒武子曰獵得獸乎而有悅色文公曰寡人逐麋而失之得善言故有恱色欒武子曰其人安在乎曰吾未與來也欒武子曰居上位而不恤其下驕也緩令急誅暴也取人之言而棄其身盗也文公曰善還載老古與俱歸新序卷二又晉史乘
  翟人有獻豐狐𤣥豹之皮于晉文公文公受客皮而嘆曰此以皮之美自為罪夫治國者則以名號為罪徐偃王是也以城與地為罪虞虢是也故曰罪莫大于可欲韓子喻老
  晉文公時翟人有獻封狐文豹之皮者文公喟然嘆曰封狐文豹何罪哉以其皮為罪也大夫欒枝曰地廣而不平財聚而不㪚獨非狐豹之罪乎文公曰善哉説之欒枝曰地廣而不平人將平之財聚而不㪚人將㪚之于是列地以分民㪚財以賑貧説苑政理又晋史乘
  文公之時宰臣上炙而髪繞之文公召宰人而譙之曰女欲寡人之哽耶奚為以髪繞炙宰人頓首再拜請曰有死罪三援礪砥刀利猶干將切肉肉斷而髪不斷臣之罪一也援錐貫臠而不見髪臣之罪二也奉熾爐炭肉盡赤紅及炙熟而髪不燒臣之罪三也堂下得毋微有疾臣者乎公曰善乃召其堂下而譙之果然乃誅之韓子内儲下一作晋平公事
  九年冬文公卒子襄公歡立是嵗鄭伯亦卒鄭人或賣其國于秦秦繆公發兵徃襲鄭十二月秦兵過我郊史晉世家
  淮南子 昔齊桓公合諸侯以乘車退誅于國以斧鉞晉文公合諸侯以革車退行于國以禮義桓公前柔而後剛文公前剛而後柔然而令行乎天下權制諸侯鈞者審于勢之變也












  春秋戰國異辭卷九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襄公
  晋襄公元年春秦師過周無禮王孫滿譏之詳左傳兵至滑鄭賈人弦高將市于周遇之以十二牛勞秦師秦師驚而還㓕滑而去晋先軫曰秦伯不用蹇叔反其衆心此可擊欒枝曰未報先君施於秦擊之不可先軫曰秦侮吾孤伐吾同姓何徳之報遂擊之襄公墨衰絰四月敗秦師於殽虜秦三將孟明視西乞秫白乙丙以歸遂墨以葬文公文公夫人秦女謂襄公曰秦欲得其三將戮之公許遣之先軫聞之謂襄公曰患生矣軫乃追秦將秦將渡河已在船中頓首謝卒不反後三年秦果使孟明伐晋報殽之敗取晋汪以歸四年秦繆公大興兵伐我渡河取王官封殽尸而去晋恐不敢出遂城守五年晋伐秦取新城報王官役也六年趙衰成子欒貞子咎季子犯霍伯皆卒趙盾代趙衰執政史晋世家
  晋襄公使人於周曰敝邑寡人寢疾卜以守龜曰三塗為祟敝邑寡君使下臣願藉途而祈福此見左昭十七年晋頃公事天子許之朝禮使者事畢客出萇𢎞謂劉康公曰夫祈福于三塗而受禮于天子此柔嘉之事也而客有武色殆有他事願公備之也康公乃儆戎車卒士以待之晋果使祭事先令楊子將卒十二萬而随之渉于棘津襲聊阮梁蠻氏滅三國焉呂覽精諭
  紀年 晋襄公六年洛絶于泂
  七年八月襄公卒太子夷臯少晋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盾曰立襄公弟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於秦秦故好也立善則固事長則順奉愛則孝結舊好則安賈季曰不如其弟樂辰嬴嬖於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趙盾曰辰嬴賤班在九人下其子何震之有且為二君嬖滛也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國僻也母滛子僻無威陳小而遠無援將何可乎使士㑹於秦迎公子雍賈季亦使人召公子樂於陳趙盾廢賈季以其殺陽處父十月葬襄公十一月賈季奔翟是嵗秦繆公亦卒史晋世家
  靈公
  靈公元年四月秦康公曰昔文公之入也無衞故有呂郤之患乃多與公子雍衛太子母繆嬴日夜抱太子以號泣於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適而外求君將安置此出朝則抱以適趙盾所頓首曰先君奉此子而屬之子曰此子材吾受其賜不材吾怨子今君卒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趙盾與諸大夫皆患繆嬴且畏誅乃背所迎而立太子夷臯是為靈公發兵以距秦送公子雍者趙盾為將往擊秦敗之令狐先蔑随㑹亡奔秦秋齊宋衛鄭曹許君皆㑹趙盾盟於扈以靈公初立故也史晋世家
  晋襄公薨嗣君少趙宣子相謂大夫曰立少君懼多難請立雍雍長出在秦秦大足以為援賈季曰不若公子樂樂有寵于國先君愛而仕之翟翟足以為援穆嬴抱太子以呼于庭曰先君奚罪其嗣亦奚罪舍嫡嗣不立而外求君乎出朝抱以見宣子曰惡難也故欲立長君長君立而少君壮難乃至矣宣子患之遂立太子也説苑建本與左傳畧同
  秦晋戰交綏晉靈公六年秦使人謂晋將軍曰三軍之士皆未息明日請復戰臾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懼我將遁矣迫之河必敗之趙盾曰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迫人于險無勇也請待秦人夜遁説苑至公
  趙宣子言韓獻子于晋侯曰其為人不黨治衆不亂臨死不恐晋侯以為中軍尉河曲之役晋靈公七年趙宣子之車干行韓獻子戮其僕人皆曰韓獻子必死矣其主朝升之而暮戮其僕誰能待之役罷趙宣子觴大夫爵三行曰二三子可以賀我二三子曰不知所賀宣子曰我言韓厥于君言之而不當必受其刑今吾車失次而戮之僕可謂不黨矣是吾言當也二三子再拜稽首曰不惟晋國適享之乃唐叔是頼之敢不再拜稽首乎説苑至公四年伐秦取少梁秦亦取晋之殽史晋世家
  六年秦康公伐晋取羈馬晋侯怒使趙盾趙穿郤缺擊秦大戰河曲趙穿最有功七年晋六卿患随㑹之在秦常為晋亂乃詐令魏壽餘反晋降秦秦使随㑹之魏因執㑹以歸晋史晋世家
  八年周頃王崩公卿爭權故不赴晉使趙盾以車八百乗平周亂而立匡王是年楚莊王初即位十二年齊人弑其君懿公史晋世家
  宋人殺昭公晉靈公十年晉趙宣子請師於靈公而救之靈公曰非晉國之急也宣子曰不然夫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為順也今殺其君所以反天地逆人道也天將加災焉晋為盟主而不救天罸懼及矣詩云凡民有喪匍匐救之而况國君乎於是靈公乃興師而從之宋人聞之儼然感悦而晉國日昌韓詩卷一
  十四年靈公壮侈厚斂以雕牆從臺上弹人観其避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靈公怒殺宰夫使婦人持其屍出棄之過朝趙盾随㑹前數諌不聽已又見死人手二人前諌随㑹先諫不聽靈公患之使鉏麑刺趙盾盾閨門開居處節鉏麑歎曰殺忠臣棄君命罪一也遂觸樹而死史晉世家
  晉靈公造九層臺廢用千億謂左右曰敢有諫者斬孫息乃諫曰臣能累十三搏基加九鷄子其上公曰吾少學未嘗見也子為寡人作之孫息即以棊子置其下加九鷄子其上左右慴懼靈公扶伏氣息不續公曰危哉孫息曰臣謂是不危也復有危此者公曰願見之孫息曰九層之臺三年不成男不得耕女不得織國用空虗户口减少吏民叛亡鄰國謀議將興兵社稷將滅君何所望靈公曰寡人之過乃至于此即壞九層之臺説苑説苑 孫息學悲歌引琴作鄭衛之音靈公大惑故作衛公之曲歌而和之白帖引
  琴清英 晉王謂孫息曰子鼓琴能令寡人悲乎息曰今處高臺邃宇連屋重户藿肉漿酒倡樂在前難可使悲者乃謂少失父母長無兄嫂當道猶坐暮無所止於此者乃可悲耳乃援琴而鼓之晉王傷心哀涕曰何子來遲也繹史云是孟嘗雍門之事也稱王更誤
  趙宣孟將上之絳地志今山西絳州有哺飢坂見骫桑之下有餓人卧不能起者宣孟止車為之下食蠲而餔之再咽而後能視宣孟問之曰女何為而餓若是對曰臣宦於絳歸而絶糧羞行乞而憎自取故至於此宣孟與脯一朐拜受而弗敢食也問其故對曰臣有老母將以遺之宣孟曰斯食之吾更與汝乃復賜之脯二束與錢百而遂去之處二年晉靈公欲殺宣孟伏士於房中以待之因發酒於宣孟宣孟知之中飲而出靈公令房中之士疾追而殺之一人追疾先及宣孟之靣曰嘻君𨏮教宣孟使就車也吾請為君反死宣孟曰而名為誰反走對曰何以名為臣骫桑下之餓人也還鬬而死宣孟遂活呂覽報更又説苑復恩初盾常田首山見桑下有餓人餓人示眯明也盾與之食食其半問其故曰宦三年未知母之存不願遺毋盾義之益與之飯肉已而為晉宰夫趙盾弗復知也九月晋靈公十四年晉靈公飲趙盾酒伏甲將攻盾公宰⽰眯明知之恐盾醉不能起而進曰君賜臣觴三行可以罷欲以去趙盾令先毋及難盾旣去靈公伏士未㑹先縱齧狗名敖明為盾搏殺狗盾曰棄人用狗雖猛何為然不知明之為隂德也已而靈公伏士出逐趙盾⽰眯明反擊伏士伏士不能進而竟脱盾盾問其故曰我桑下餓人問其名弗告明亦因亡去盾遂奔未出晉境乙丑盾昆弟趙穿襲殺靈公於桃園虞翻曰園名也而迎趙盾趙盾素貴得民和靈公少侈民不附故為弑易盾復位晉太史董狐書曰趙盾弑其君以視于朝盾曰弑者趙穿我無罪太史曰子為正卿而亡不出境反不誅國亂非子而誰孔子聞之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隱史晋世家與左氏稍異西京雜記 廣川王發晉靈公冡得玉蟾蜍一枚大如拳腹空容五合水光潤如新玉取以盛書滴
  趙盾使趙穿迎襄公弟黒臀于周而立之是為成公成公者文公少子其母周女也壬申朝于武宫
  成公
  成公元年賜趙氏為公族伐鄭鄭倍晉故也
  三年鄭伯初立附晉而棄楚楚怒伐鄭晉徃救之六年伐秦虜秦將赤
  七年成公與楚莊王爭彊㑹諸侯于扈陳畏楚不㑹晉使中行桓子伐陳因救鄭與楚戰敗楚師是年成公卒子景公據立史晉世家
  景公
  景公元年春陳大夫夏徵舒弑其君靈公二年楚荘王伐陳誅徵舒三年楚荘王圍鄭鄭告急於晉晉使荀林父將中軍隨㑹將上軍趙朔將下軍郤克欒書先縠韓厥鞏朔佐之六月至河聞楚已服鄭鄭伯肉𥘵與盟而去荀林父欲還先縠曰凡來救鄭不至不可將率離心卒渡河楚已服鄭欲飲馬于河為名而去楚與晉軍大戰鄭新附楚畏之反助楚攻晋晋軍敗走河爭渡船中人指甚衆楚虜我將智罃歸而林父曰臣為督將軍敗當誅請死景公欲許之隨㑹曰昔文公之與楚戰城濮成王歸殺子玉而文公乃喜今楚已敗我師又誅其將是助楚殺仇也乃止史晉世家
  初晉趙盾舉韓厥晉君以為中軍尉趙盾死子朔嗣為卿至景公三年趙朔為晉將朔取成公姊為夫人大夫屠岸賈欲誅趙氏初趙盾在時夢見叔帯持要而哭甚悲已而笑拊手且歌盾卜之兆絶而後好趙史援占之曰此夢甚惡非君之身乃君之子然亦君之咎至孫趙將世益衰屠岸賈者始有寵于靈公及至于景公而賈為司冦將作難乃治靈公之賊以致趙盾徧告諸將曰盾雖不知猶為賊首以臣弑君子孫在朝何以懲罪請誅之韓厥曰靈公遇賊趙盾在外吾先君以為無罪故不誅今諸君將誅其後是非先君之意而妄誅謂之亂臣有大事而君不聞是無君也屠岸賈不聽韓厥告趙朔趣亡朔不肯曰子必不絶趙祀朔死不恨韓厥許諾稱疾不出賈不請而擅與諸將攻趙氏于下宫殺趙朔趙同趙括趙嬰齊皆滅其族趙朔妻成公姊有遺腹走公宮匿趙朔客曰公孫杵臼謂朔友人程嬰曰胡不死程嬰曰朔之婦有遺腹若幸而男吾奉之即女也吾徐死耳居無何而朔婦免身生男屠岸賈聞之索于宮中夫人置兒絝中祝曰趙宗滅乎若號即不滅若無聲及索兒竟無聲已脱程嬰謂公孫杵臼曰今一索不得後必且復索之奈何公孫杵臼曰立孤與死孰難程嬰曰死易立孤難耳公孫杵臼曰趙氏先君遇子厚子強為其難者吾為其易者請先死乃二人謀取他人嬰兒負之衣以文葆匿山中程嬰出謬謂諸將軍曰嬰不肖不能立趙孤誰能與我千金吾告趙氏孤處諸將皆喜許之發師隨程嬰攻公孫杵臼杵臼謬曰小人哉程嬰昔下宫之難不能死與我謀匿趙氏孤兒今又賣我縱不能立而忍賣之乎抱兒呼曰天乎天乎趙氏孤兒何罪請活之獨殺杵臼可也諸將不許遂殺杵臼與孤兒諸將以為趙氏孤兒良已死皆喜然趙氏真孤乃反在程嬰卒與俱匿山中十五年史趙世家 又新序卷七及説苑復恩皆同但無程嬰杵臼事
  四年先縠以首計而敗晋軍河上恐誅乃奔翟與翟謀伐晉晉覺乃族縠縠先軫子也五年伐鄭為助楚故也是時楚莊王彊以挫晋兵河上也
  六年楚伐宋宋來告急晉晉欲救之伯宗諫曰楚天方開之不可當乃使解揚紿為救宋鄭人執與楚楚厚賜使反其言令宋急下解揚紿許之卒致晉君言楚欲殺之或諫乃歸解揚史晋世家
  楚莊王伐宋宋告急于晉晋景公六年晉景公欲發兵救宋伯宗諌曰天方開楚未可伐也乃求壮士得霍人解揚字子虎誆楚令宋毋降過鄭鄭與楚親乃執解揚而獻楚楚王厚賜與約使反其言令宋趣降三要乃許於是楚登解揚樓車令呼宋遂負楚約而致其君命曰晉方悉國兵以救宋宋雖急慎毋降楚晉兵今至矣楚莊王大怒將殺之解揚曰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受吾君命以出有死無隕莊王曰若之許我已而背之其信安在解揚曰所以許王欲以成吾君命也將死顧謂楚軍曰為人臣無㤀盡忠得死者楚王諸弟皆諌王赦之於是赦解揚使歸晉爵之為上卿史鄭世家一載楚
  晉國苦盗有郄雍者能視盜之貎察其眉睫之間而得其情晉侯使視盗千百無遺一焉晉侯喜告趙文子曰吾得一人而一國盗為盡矣奚用多為文子曰吾君恃伺察而得盗盗不盡矣且郄雍必不得其死焉俄而羣盗謀曰吾所窮者郄雍也遂共盗而殘之晉侯聞而大駭立召文子而告之曰果如子言郄雍死矣然取盗何方文子曰周諺有言察見淵魚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且君欲無盗莫若舉賢而任之使教明于上化行于下民有耻心則何盗之為于是用隨㑹知政而羣盗奔秦焉列子説符 隨㑹執政當晉景公七年
  范文子喜直言武子擊之以杖曰直議者不為人所容非徒危身又將危父韓子外儲左
  七年晉使隨㑹滅赤狄八年使郤克於齊齊頃公毋從楼上觀而笑之所以然者郤克僂而魯使蹇衛使𦕈故齊亦令人如之以道客郤克怒歸至河上曰不報齊者河伯視之至國請君欲伐齊景公問知其故曰子之怨安足以煩國弗聽魏文子請老休辟郤克克執政史晉世家左傳無魏文子請老者隨武子也
  九年楚莊王卒晉伐齊齊使太子彊為質於晉晉兵罷史晉世家
  十一年春齊伐魯取隆魯告急衛衛與魯皆因郤克告急於晉晉乃使郤克欒書韓厥以兵車八百乘與魯衛共伐齊夏與頃公戰於鞌傷困頃公頃公乃與其右易位下取飲以得脱去齊師敗走晉追北至齊頃公獻寳器以求平不聽郤克曰必得蕭桐姪子為質齊使曰蕭桐姪子頃公母頃公母猶晋君母奈何必得之不義請復戰晉乃許與平而去史晉世家
  紀年 晉景公十一年齊國佐來獻玉磬紀公之甗韓非子 靡笄之役景公十一年韓獻子將斬人郄獻子聞之駕往救之比至則已斬之矣郄子因曰胡不以殉其僕曰曩不將救之乎郄子曰吾敢不分謗乎或曰郄子言不可不察也非分謗也韓子之所斬也若罪人則不可救救罪人法之所以敗也法敗則國亂若非罪人而勸之以殉勸之以殉是重不辜也重不辜民所以起怨者也民怨則國危郄子之言非危則亂不可不察也且韓子之所斬若罪人郄子何分焉斬若非罪人則已斬之矣而郄子乃至是韓子之謗已成而郄且後至也夫郄子曰以殉不足以分斬人之謗而又生殉之謗是何言分謗也昔者紂為炮烙崇侯惡來又曰斬渉者之脛也奚分於紂之謗且民之望於上也甚矣韓子弗得且望郄子之得之也今郄子俱弗得則民絶望於上矣故曰郄子之言非分謗也益謗也且郄子之徃救罪也以韓子為非也不道其所以為非而勸之以殉是使韓子不知其過也夫下使民望絶於上又使韓子不知其失吾未得郄子之所以分謗者也
  楚申公巫臣盗夏姬以奔晉晉以巫臣為邢大夫史晋世家十二年冬齊頃公如晉欲上尊晉景公為王景公讓不敢晉始作六卿韓厥鞏朔趙穿荀騅趙括趙旃皆為卿智罃自楚歸十三年魯成公朝晉晉弗敬魯怒去倍晉晉伐鄭取汜史晉世家
  十四年梁山崩問伯宗伯宗以為不足怪也史晉世家梁山崩晉景公十四年晉君召大夫伯宗道逢輦者以其輦服於道伯宗使其右下欲鞭之輦者曰君趨道豈不逺矣不知事而行可乎伯宗喜問其居曰絳人也伯宗曰子亦有聞乎曰梁山崩壅河顧三日不流是以召子伯宗曰如之何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伯宗將如之何伯宗私問之曰君其率羣臣素服而哭之旣而祠焉河斯流矣伯宗問其姓名弗告伯宗至君問伯宗以其言對於是君素服率羣臣而哭之旣而祠焉河乃流君問伯宗何以知之伯宗不言受輦者詐以自知與左氏别孔子聞之曰伯宗其無後攘人之善韓詩卷八
  十六年楚將子反怨巫臣滅其族巫臣怒遺子反書曰必令子罷於奔命乃請使吳令其子為吳行人教呉乘車用兵呉晉始通約伐楚史晋世家
  十七年誅趙同趙括族滅之韓厥曰趙衰趙盾之功豈可忘乎奈何絶祀乃復令趙庶子武為趙後復與之邑史晉世家
  晉景公疾卜大業之後不遂者為祟景公問韓厥厥知趙孤在乃曰大業之後在晉絶祠者其趙氏乎夫自中衍者皆嬴姓也中衍人面鳥獨降佐殷帝太戊及周天子皆有明德下及幽厲無道而叔𢃄去周適晉事先君文侯至于成公世有立功未嘗絶祠今吾君獨滅趙宗國人哀之故見龜策惟君圖之景公問趙尚有後乎韓厥具以實告于是景公乃以韓厥謀立趙孤兒召而匿之宫中諸將入問疾景公因韓厥之衆以脅諸將而見趙孤名曰武諸將不得已乃曰昔下宫之難屠岸賈為之矯以君命并命羣臣非然孰敢作難㣲君之疾羣臣固且請立趙後今君有命羣臣之願也于是召趙武程嬰徧拜諸將遂反與程嬰趙武攻屠岸賈滅其族復與趙武田邑如故景公十七年及趙武冠為成人程嬰乃辭諸大夫謂趙武曰昔下宫之難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趙氏之後今趙武旣立為成人復故位我將下報趙宣孟與公孫杵臼趙武啼泣頓首固請曰武願苦筋骨以報子至死而子忍去我死乎程嬰曰不可彼以我為能成事故先我死今我不報是以我事為不成遂自殺趙武服齊衰三年為之祭邑春秋祠之世世勿絶史趙世家又新序卷七及説苑復恩
  繹史 按左傳趙氏之難起自莊姫無屠岸賈其人者事在魯成公八年即晉景公之十七年於是年已有趙武無遺腹匿孤之説也史遷好竒每存異説而事與年推㝷皆無據
  十九年夏景公病立太子壽曼為君是為厲公後月餘景公卒
  厲公
  厲公元年初立欲和諸侯與秦桓公夾河而盟歸而秦倍盟與翟謀伐晉三年使呂相讓秦詳左傳因與諸侯伐秦至涇敗秦于麻隧虜其將成差
  五年三郤䜛伯宗殺之伯宗以好直諌得祸國人以是不附厲公以上史晉世家約左傳文
  六年春鄭倍晉與楚盟晉怒欒書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乃發兵厲公自將五月渡河聞楚兵來救范文子請公欲還郤至曰發兵誅逆見彊辟之無以令諸侯遂與戰癸巳射中楚共王目楚兵敗于鄢陵子反收餘兵拊循欲復戰晉患之共王召子反其侍者豎陽榖進酒子反醉不能見王怒讓子反子反死王遂引兵歸晉由此威諸侯欲以令天下求覇史晉世家
  中行獻子將伐鄭范文子曰不可得志于鄭諸侯仇我憂必滋長郤至又曰得鄭是兼國也兼國則王王者固多憂乎文子曰王者盛其德而遠人歸故無憂今我寡德而有王者之功故多憂今子見無土而欲富者樂乎哉説苑貴徳
  晉之三卿郄錡郄犨郄至從晉厲公㑹諸侯于柯陵周襄公在㑹晉厲公視遠步高郄錡見單子其語犯郄
  犨見其語訐郄至見其語伐齊國佐見其語盡單襄公告魯成公曰晉將有亂其君與三郄其當之乎魯侯成公曰寡人固晉而彊其君今君曰將有亂敢問天道乎抑人故也對曰吾非瞽史也焉知天道吾見晉君之容而聽三郄之語豈殆必有祸矣君子目以正體足以從之是以觀容而知其心今晉侯視遠而足高目不在體而足不步目其心必異矣目體不相從何以能乆夫合諸侯國之大事也于是觀存亡之徵焉故國將有福其君步言視聽必皆得適順善則可以知德矣視遠日絶其義足高日棄其德言爽日反其信聽滛日離其名目以處義足以踐徳口以庇信耳以聽名者矣故不可不慎也偏亡者有咎旣亡則國從之今晉侯無一可焉吾是以云夫郄氏晉之寵人也是族在晉有三卿五大夫貴矣亦可以戒懼矣今郄伯之語犯郄叔訐郄季伐犯則陵人訐則誣人伐則揜人有是寵也而益之以三怨其誰能忍之齊國武子亦將有祸齊亂國也立於滛亂之朝而好盡言以暴人過怨之本也惟善人能受盡言今齊旣亂其能善乎居二年晉殺三卿晉厲公七年明年厲公弑于東門是歲也齊人果殺國武子新書卷十與國語畧同厲公多外嬖姬歸欲盡去羣大夫而立諸姫兄弟寵姫兄曰胥童嘗與郤至有怨及欒書又怨郤至不用其計而遂敗楚乃使人閒謝楚楚來詐厲公曰鄢陵之戰實至召楚欲作亂内子周立之㑹與國不俱是以事不成厲公告欒書欒書曰其殆有矣願公試使人之周㣲考之果使郤至於周欒書又使公子周見郤至郤至不知見賣也厲公驗之信然遂怨卻至史記晉世家 傳言外嬖謂嬖臣非嬖姫也且妾之稱姬非當時語史記之誤多有如此者
  八年厲公獵與姬飲郤至殺豕奉進宦者奪之郤至射殺宦者公怒曰季子欺予將誅三郤未發也郤錡欲攻公曰我雖死公亦病矣郤至曰信不反君智不害民勇不作亂失此三者誰與我我死耳十二月壬午公令胥童以兵八百人襲攻殺三郤胥童因以刼欒書中行偃于朝曰不殺二子患必及公公曰一旦殺三卿寡人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公弗聽謝欒書等以誅郤氏罪大夫復位二子頓首曰幸甚幸甚公使胥童為卿閏月乙卯厲公游匠驪氏欒書中行偃以其黨襲捕厲公囚之殺胥童而使人迎公子周于周而立之是為悼公史晉世家
  晉厲公之時六卿貴胥童長魚矯諫曰大臣貴重敵主争事外市樹黨下亂國法上以刼主而國不危者未嘗有也公曰善乃誅三卿胥童長魚矯又諌曰夫同罪之人偏誅而不盡是懷怨而借之間也公曰吾一朝而夷三卿予不忍盡也長魚矯對曰公不忍之彼將忍公公不聽居三月諸卿作難遂殺厲公而分其地厲公八年韓子内儲下
  史記 晉厲公殺其大夫三郤欒書畏及乃遂弑其君厲公更立襄公曽孫周是為悼公晉由此大夫稍彊
  韓武子田獸已聚矣田車合矣傳來告曰晉公厲公也薨武子謂欒懷子曰子亦知君好田獵也獸亦聚矣田車合矣吾可以卒獵而後弔乎懷子對曰范氏之亡也多輔而少拂今臣於君輔也畾於君拂也君胡不問於畾也武子曰盈而欲拂我乎而拂我矣何必畾哉遂輟田説苑按欒盈之死前此百三十年矣
  悼公
  悼公元年正月庚申欒書中行偃弑厲公葬之以一乘車厲公囚六日死死十日庚午智罃迎公子周來至絳刑雞與大夫盟而立之是為悼公史晉世家
  正月辛巳朝武宫二月乙酉即位悼公周者其大父㨗晉襄公少子也不得立號為桓叔桓叔最愛桓叔生惠伯談談生悼公周周之立年十四矣悼公曰大父父皆不得立而避難于周客死焉寡人自以踈遠毋幾為君今大夫不忘文襄之業而惠立桓叔之後頼宗廟大夫之靈得奉晉祀豈敢不戰戰乎大夫其亦佐寡人于是逐不臣者七人修舊功施德惠收文公入時功臣後史晉世家 與左氏小異
  秋伐鄭鄭師敗遂至陳三年晉㑹諸侯悼公問羣臣可用者祁傒舉解狐解狐傒之仇復問舉其子祁午君子曰祁傒可謂不黨矣外舉不隱仇内舉不隱子史晉世家晉平公平公當作悼公問於祁黄羊曰南陽無令其誰可而為之祁黄羊對曰解狐可平公曰解狐非子之仇耶對曰君問可非問臣之仇也平公曰善遂用之國人稱善焉居有間平公又問祁黄羊曰國無尉其誰可而為之對曰午可平公曰午非子之子耶對曰君問可非問臣之子也平公曰善又遂用之國人稱善焉孔子聞之曰善哉祁黄羊之論也外舉不避仇内舉不避子可謂公矣呂覽去私 左襄三年悼公問祁奚畧同
  説苑 趙宣子言韓獻子於晉侯曰其為人不黨治衆不亂臨死不恐晉侯以為中軍尉河曲之役趙宣子之車干行韓獻子戮其僕人皆曰韓獻子必死矣其主朝昇之而暮戮其僕誰能待之役罷趙宣子觴大夫爵三行曰二三子可以賀我二三子曰不知所賀宣子曰我言韓厥於君言之而不當必受其刑今吾軍失次而戮之僕可謂不黨矣是吾言當也二三子再拜稽首曰不惟晉國適享之乃唐叔是頼之敢不再拜稽首乎此事在悼公四年
  方㑹諸侯悼公弟楊干亂行魏絳戮其僕悼公怒或諫公公卒賢絳任之政使和戎戎大親附十一年悼公曰自吾用魏絳九合諸侯和戎翟魏子之力也賜之樂三讓乃受之冬秦取我櫟史晉世家
  十四年晉使六卿率諸侯伐秦度涇大敗秦軍至棫林而去十五年悼公問治國於師曠師曠曰惟仁義為本冬悼公卒子平公彪立史晉世家
  平公
  平公元年伐齊齊靈公與戰靡下齊師敗走晏嬰曰君亦毋勇何不止戰遂去晉追遂圍臨菑盡燒屠其郭中東至膠南至沂齊皆城守晉乃引兵歸六年魯襄公朝晉史晉世家
  叔向之弟羊舌虎善欒盈欒盈有罪於晉晉誅羊舌虎叔向為之奴而朡没入為奴朡繫也祁奚曰吾聞𡭔人得位不爭不祥君子在憂不救不祥乃徃見范宣子而説也曰聞善為國者賞不過而刑不慢賞過則懼及滛人刑慢則懼及君子與其不幸而過寧過而賞滛人毋過而刑君子故堯之刑也殛鮌於虞而用禹周之刑也戮管蔡而相周公不慢刑也宣子乃命吏出叔向呂覽開春又説苑善説欒盈作樂逹
  羊舌子之妻叔向叔魚之母也羊舌子好直不容于晉去而之三室之邑邑人攘羊而遺之羊舌子不受姬曰不如受而埋之羊舌子曰何不餉肸與鮒也叔向名肸叔魚名鮒姬曰不可南方有鳥曰吉乾食其子不擇肉子多不義今肸與鮒童子也隨大人而化不可食以不義之肉乃盛以甕埋壚隂後攘羊事敗吏至發而視之舌尚存吏曰君子哉羊舌子也國人異之遂以羊舌為族列女傳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夏姬之女叔姬不欲平公強使娶之生楊食我號曰伯碩生時侍者謁之叔姬往視之及堂聞其號也而還曰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滅羊舌者必是子也及長與祁勝為亂晉人殺食我羊舌氏由是遂滅
  晉逐欒盈之族晉平公六年命其家臣有敢從者死其臣曰辛俞從之吏得而將殺之君曰命汝無得從敢從何也辛俞對曰臣聞三世仕於家者君之二世者主之事君以死事主以勤為其賜之多也今臣三世于欒氏受其賜多矣臣敢畏死而忘三世之恩哉晉君釋之説苑復恩 與國語畧同
  晋平公七年欒逞有罪奔齊明年齊荘公㣲遣欒逞于曲沃以兵隨之齊兵上大行欒逞從曲沃中反襲入絳絳不戒平公欲自殺范獻子止公以其徒擊逞逞敗走曲沃曲沃攻逞逞死遂滅欒氏宗逞者欒書孫也左氏逞作盈其入絳與魏氏謀齊莊公聞逞敗乃還取晉之朝歌去以報臨淄之役也史晉世家
  尸子 范獻子游河大夫皆在君曰知欒氏之子乎大夫莫荅舟人清涓捨楫對曰君奚問欒氏之子君曰自吾亡欒氏也其老者未死少者壮矣清涓曰善修晉國之政内得大夫外不失百姓雖欒氏子其若君何若不修晉國之政内不得大夫而外失百姓則舟中之人皆欒氏子也君曰善
  十年齊崔杼弑莊公晉因齊亂伐敗齊于高唐報大行之役也史晉世家晉平公閒居師曠侍坐平公曰子生無目联甚矣子之墨墨也師曠對曰天下有五墨墨而臣不得與一焉平公曰何謂也師曠曰羣臣行賂以采名譽百姓侵田寃無所告訴而君不悟此一墨墨也忠臣不用用臣不忠下才處高不肖臨賢而君不悟此二墨墨也姦臣欺詐空虗府庫以其少才覆塞其惡賢人逐姦邪貴而君不悟此三墨墨也國貧民罷上下不和而好財用兵嗜慾無厭謟諛之人容容在旁而君不悟此四墨墨也至道不明法令不行吏民不正百姓不安而君不悟此五墨墨也國有五墨墨而不危者未之有也臣之墨墨者小耳何害乎國家哉新序卷一
  師曠者或出于晉靈之世以主樂官妙辨音律撰兵書萬篇時人莫知其原裔出沒難詳也晉平公之時以隂陽之學顯于當世燻目為瞽人以絶塞衆慮專心于星算音律之中考鐘呂以定四時無毫釐之異春秋不記師曠出何帝之時曠知命欲終乃述寳符百卷晉戰國時其書滅絶矣拾遺記 漢書兵家師曠八篇周靈王淮南子 昔者師曠奏白雪之音而神物為之下降風雨暴至平公癃病晉國赤地 又淮南子 師曠瞽而為太宰晉無亂政有貴于見者也
  宋符瑞志 白燕者師曠時銜丹書來至 河精人頭魚身師曠時所受識也 玉羊師曠時來至
  晉平公出言而不當師曠舉琴而撞之趺祍宫壁左右欲塗之平公曰舍之以此為寡人失淮南子齊俗
  晉平公與羣臣飲飲酣乃喟然嘆曰莫樂為人君惟其言而莫之違師曠侍坐於前援琴撞之公披祍而避琴壞於壁公曰太師誰撞師曠曰今者有小人言於側者故撞之公曰寡人也師曠曰啞歎息之聲是非君人者之言也左右請除之公曰釋之以為寡人戒韓子難一
  晉平公鑄大鐘使工聽之皆以為調矣師曠曰不調請更鑄之平公曰工皆為調矣師曠曰後世有知音者將知鐘之不調也臣竊為君耻之至於師涓而果知鐘之不調也吕覽長見 又淮南子修務
  古文𤨏語 師曠御晉平公鼓瑟輟而笑曰齊侯與其嬖戯墜于牀而傷其臂平公命人書之曰某月某日齊侯戱而傷問之於齊侯笑而然有之
  古文𤨏語 晉平公至澮上見人乗白驂八駟以來有貍身而狐尾去其車而隨公之車公問師曠師曠曰貍身而狐尾其名曰首陽之神飲酒於霍太山而歸其逢君於澮乎君其有喜 有鳥飛從南方來質白五色皆備集平公之庭相見如讓公召叔嚮問之叔嚮曰吾聞師曠曰西方有白質鳥五色皆備其名曰翬南方赤質五色備其名曰搖來為吾君臣其祥先至矣
  白帖 晉平公時有鳥從南方來赤質五色皆備集于庭相讓叔向曰吾聞師曠曰西方有鳥白質五色曰翬南方有鳥赤質五色曰雉今來為君瑞也
  晉平公問於師曠曰人君之道如何對曰人君之道清净無為務在慱愛趨在任賢廣開耳目以察萬方不固溺於流俗不拘繫於左右廓然遠見踔然獨立屢省考績以臨臣下此人君之操也平公曰善説苑君道
  説苑敬慎韓平子問於叔向曰剛與柔孰堅對曰臣年八十矣齒再墮而舌尚存老𥅆有言曰天下之至柔馳騁乎天下之至堅又曰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剛強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因此觀之柔弱者生之徒也剛強者死之徒也夫生者毁而必復死者破而愈亡吾是以知柔之堅於剛也平子曰善哉然則子之行何從叔向曰臣亦柔耳何以剛為平子曰柔無乃脆乎叔向曰柔者紐而不折亷而不缺何為脆也天之道㣲者勝是以兩軍相加而柔者克之兩仇爭利而弱者得焉易曰天道虧滿而益謙地道變滿而流謙鬼神害滿而福謙人道惡滿而好謙夫懷謙不足之柔弱而四道者助之則安徃而不得其志乎平子曰善
  韓非子 叔向賦獵功多者受多功少者受少
  晉平公問於叔向曰國家之患孰為大對曰大臣重禄而不極諫近臣畏罸而不敢言下情不上通此患之大者也公曰善於是令國曰欲進善言謁者不通罪當死新序卷二
  晉平公問叔向曰歲饑民疫翟人攻我我將若何對曰歲饑來年而反矣疾疫將止矣翟人不足患也公曰患有大于此者乎對曰夫大臣重禄而不極諌近臣畏罪而不敢言左右顧寵于小官而君不知此誠患之大者也公曰善于是令國中曰欲有諫者為隱左右言及國吏罪説苑善説
  晉平公問于叔向曰昔者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不識其君之力乎其臣之力也叔向對曰管仲善制割賓胥無善削縫言損益若女工隰朋善純縁言増飾若女工衣成君舉而服之亦其臣之力也君何力之有師曠伏琴而笑之公曰太師奚笑也師曠對曰臣笑叔向之對君也凢為人臣者猶炮宰和五味而進之君君弗食孰敢強之也臣請譬之君者壤地也臣者草木也必壤地羙然後草木碩大亦君之力也臣何力之有韓子難二 又新序卷四師曠曰臣請譬之以五味管仲善割斷之隰朋善煎熬之賓須無善齊和之羮已熟矣奉而進之而君不食誰能強之亦君之力也新序
  叔向御平公請事公腓痛足痺轉筋而不敢壞坐晉國聞之皆曰叔向賢者平公禮之轉筋而不敢壞坐晉國之辭仕托慕叔向者國之䍋矣韓子外儲左
  髙士傳 亥唐晉人也髙恪寡素晉人惮之雖蔬食菜羮平公每為之欣飽公與亥唐坐有閒亥唐出叔向入平公伸一足曰吾向時與亥子坐腓痛足瘅不敢伸叔向勃然作色不説公曰子欲貴乎吾爵子欲富乎吾禄子夫亥先生乃無欲也吾非正坐無以飬之子何不説乎
  董叔娶于范氏曰將以求繫援也他日董祁愬于范獻子獻子執而縳之于庭槐叔向曰求繫旣繫矣求援旣援矣爾欲得之無所謂也白帖婚姻
  楚王弟在秦秦不出也中射之士曰資臣百金臣能出之因載百金之晉見叔向曰楚王弟在秦秦不出也請以百金委叔向受金而以見之晉平公曰可以城壺丘矣平公曰何也對曰楚王弟在秦秦不出也是秦惡楚也必不敢禁我城壺丘若禁之我曰為我出楚王之弟吾不城也彼如出之可以德楚彼不出是卒惡也必不敢禁我城壺丘矣公曰善乃城壺丘謂秦公曰為我出楚王之弟吾不城也秦因出之楚王大説以錬金百鎰遺晉韓子説林
  楚公子午使于秦秦囚之其弟獻三百金於叔向叔向謂平公曰何不城壺丘秦楚患壺丘之城若秦恐而歸公子午以止吾城也君乃止難亦未構楚必徳君平公曰善乃城之秦恐遂歸公子午使之晉晉人輟城楚獻晉賦三百車説苑權謀
  晉平公春築䑓叔向曰不可古者聖王貴徳而務施緩刑辟而趨民時今春築䑓是奪民時也夫徳不施則民不歸刑不緩則百姓愁使不歸之民役愁怨之百姓而又奪其時是重竭也夫牧百姓飬育之而重竭之豈所以定命安存而稱為人君于後世哉平公曰善乃罷䑓役説苑貴徳
  晉平公使叔向聘于吳呉人拭舟以逆之左五百人右五百人有繡衣而豹裘者有錦衣而狐裘者叔向歸以告平公平公曰吳其亡乎奚以敬舟奚以敬民叔向對曰君為馳底之䑓上可以發千兵下可以陳鐘鼓諸侯聞君者亦曰奚以敬䑓奚以敬民所敬各異也於是平公乃罷䑓説苑正諌
  延陵季子㳺于晉左襄公二十九年當晉平公十四年入其境曰嘻暴哉國乎入其都曰嘻力屈哉國乎立其朝曰嘻亂哉國乎從者曰夫子之入晉境未乆也何其名之不疑也延陵季子曰然吾入其境田畆荒穢而不休雜増崇高吾是以知其國之暴也吾入其都新室惡而故室羙新墻卑而故墻髙吾是以知其民力之屈也吾立其朝君能視而不下問其臣善伐而不上諫吾是以知其國之亂也説苑正理
  十四年吳延陵季子來使與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語曰晉國之政卒歸此三家矣十九年齊使晏嬰如晉與叔嚮語叔嚮曰晉季世也公厚賦為䑓池而不恤政政在私門其可乆乎晏子然之史晉世家
  趙文子問於叔向曰晉六卿孰先亡乎對曰其中行氏乎文子曰何故先亡對曰中行氏之為政也以苛為察以欺為明以刻為忠以計多為善以聚斂為良譬之鞟革大則大矣裂之道也當先亡新序卷一 淮南子道應
  世本 范氏晉大夫隰叔生世蒍蒍生成伯缺伯缺生武子㑹㑹生文叔爕爕生宣叔匄匄生獻子鞅鞅生吉射 晉大夫逝遨生桓伯林父林父生宣伯庚庚生獻伯偃偃生穆伯呉呉生寅本姓荀自荀偃將中軍晉改中軍曰中行因氏焉元與智氏同祖逝遨按左傳僖公二十八年晉侯作三行以禦狄荀林
  父將中行此命氏之由中行非中軍所改也世本説非是杜氏云三行無佐疑大夫師
  葉公諸梁問樂王鮒曰晉大夫趙文子為人何若對曰好學而受諌葉公曰疑未盡之對曰好學智也受諫仁也江出汶山其源若甕口至楚國其廣十里無他其下流多也人而好學受諌宜哉其立也詩曰其惟哲人告之話言順德之行此之謂也新序卷四 家語孔子謂子路有此語中牟無令晉平公問趙武曰中牟三國之股肱趙齊燕也邯鄲之肩髀也寡人欲得良令誰使而可武曰邢伯子可邢伯一作邢子公曰非子之讐耶曰私讐不入公門公又問曰中府之令空誰使而可曰臣子可趙武所薦四十六人外舉不避讐内舉不避子及武卒四十六人各就賓位其無私德若此韓子外儲左 與左氏祁奚事同
  晉獻文子趙武也成室晉大夫發焉發禮徃賀張老曰羙哉輪焉羙哉奐焉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文子曰武也得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是全要領以從先大夫于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謂之善頌善禱檀弓下趙文子與叔譽即叔向觀乎九京地志今平陽府絳州有九原山山産莞花又云遼州和順縣有九京山即文子與叔向觀處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誰與歸叔譽曰其陽處父乎文子曰行并植于晉國不沒其身其知不足稱也其舅犯乎文子曰見利不顧其君其仁不足稱也我則隨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晉人謂文子知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諸其口所舉于晉國筦庫之士七十有餘家生不交利死不屬其子焉檀弓下 畧見國語韓宣子曰吾馬菽粟多矣甚臞何也周市對曰使騶盡粟以食雖無肥不可得也名為多與之其實少雖無臞亦不可得也主不審其情實坐而患之馬猶不肥也韓子外儲左
  晉平公浮西河中流而嘆曰嗟乎安得賢士與共此樂者舟人固桑進對曰君言過矣夫劔産於越珠産江漢玉産昆山此三寳者皆無足而至今君茍好士則賢士至矣平公曰固桑來吾門下客食三千餘人朝食不足暮收市租暮食不足朝収市租吾尚可謂不好士乎固桑對曰今夫鴻鵠髙飛冲天然其所恃者六翮耳夫腹下之毳背上之毛増去一把飛不為髙下不知君之食客六翮耶將腹背之毳也平公嘿然而不應新序卷一又説苑簡子事畧同
  韓詩 晉平公㳺於河而樂曰安得賢士與之樂此也船人盍胥跪而對曰主君亦不好士耳夫珠出於江海玉出於崑山無足而至者猶主君之好也士有足而不至者蓋主君無好士之意耳無患乎無士也平公曰吾食客門左千人門右千人朝食不足夕收市賦暮食不足朝收市賦吾可謂不好士乎盍胥對曰夫鴻鵠一舉千里所恃者六翮耳背上之毛腹下之毳益一把飛不為加髙損一把飛不為加下今君之食客門左門右各千人亦有六翮在其中矣將皆背上之毛腹下之毳耶詩曰謀夫孔多是用不集
  晉平公過九原而嘆曰嗟乎此地之藴吾良臣多矣若使死者起也吾將誰與歸乎叔向曰其趙武乎平公曰子黨於子之師也對曰臣敢言趙武之為人也立若不勝衣言若不出於口然其身舉士於白屋下者四十六人皆得其意而公家甚頼之及文子之死也四十六人皆就賓位是以無私徳也臣故以為賢平公曰善新序卷四平公問叔向曰羣臣孰賢曰趙武子曰子黨於師人向武之屬大夫向曰武立如不勝衣言若不出口然所舉十数十人皆得其意而公家甚頼之及武子之生也不利其家死不託於孤臣敢以為賢也韓外儲左
  晉平公時藏寳之䑓焚士大夫聞者趨車馳馬救火三日三夜乃勝之公子晏子一本作公子晏無子字獨束帛而賀曰甚善矣平公勃然作色曰珠玉之所藏也國之重寳也而天火之士大夫皆救之子獨賀何也公子晏子曰臣聞之王者藏於天下諸侯藏於百姓商賈藏於箧匱今百姓之於外短褐不蔽形糟糠不充口虗耗而賦歛無已王收大半而藏之䑓是以天火之且臣聞之昔者桀殘賊海内賦歛無度萬民甚苦是故湯誅之為天下戮笑今皇天降灾於藏䑓是君之福也而不自知變悟亦恐君之為鄰國笑矣公曰善自今以徃請藏於百姓之間韓詩卷十 説苑魏文侯事同
  晉平公使弓冶治弓三年而弓始成平公射之不穿一札將殺之弓人之妻蔡女也一作繁人之女見平公曰妾之夫治此弓為亦勞矣其幹生於太山之阿一日三覩隂三覩陽傅以燕牛之角纒以荆麋之觔糊以阿魚之膠此四者天下之妙選也而不能穿一札是君不能射也而反欲殺妾夫乎妾聞射之道左手如拒右手如附枝右手發之左手不知此蓋射之道也平公使弓人如蔡女言射之連穿七札其夫遂免賜金三鎰列女傳 一作秦穆公事 又作齊景公事
  晉平公為馳逐之車龍旌衆色挂之以犀象錯之以羽芝車成題金千鎰立之於殿下令羣臣得觀焉田差三過而不一顧平公作色大怒問田差爾三過而不一顧何為也田差對曰臣聞説天子者以天下説諸侯者以國説大夫者以官説士者以事説農夫者以食説婦姑者以織桀以奢亡紂以滛敗是以不敢顧也平公曰善乃命左右曰去車説苑反質
  晉平公好樂多其賦斂下治城郭曰敢有諌者死國人憂之有咎犯者見門大夫曰臣聞主君好樂故以樂見門大夫入言曰咎犯也欲以樂見平公曰内之止坐殿上則出鐘磬竽瑟坐有頃平公曰客子為樂咎犯對曰臣不能為樂臣善隱平公召隱士十二人咎犯曰隱臣竊顧昧死御平公曰諾咎犯申其左臂而詘五指平公問於隱官曰占之為何隱官皆曰不知平公曰歸之咎犯則申其一指曰是一也便游赭盡而峻城闕二也柱梁衣繡士民無褐三也侏儒有餘酒而死士渇四也民有饑色而馬有粟秩五也近臣不敢諫遠臣不敢逹平公曰善乃屏鐘鼓除竽瑟遂與咎犯參治國説苑正誎繹史 咎犯在文公時又見於此故楊用修云有兩咎犯但劉中壘復稱介子推相荆欒盈事韓武子此類非一未有確㩀
  晉平公觴客少庻子進炙而髪繞之平公輙殺炮人炮人呼天曰嗟乎臣有三罪死而不自知乎平公曰何謂也對曰臣刀之利風靡骨斷而髪不斷是臣之一死也桑炭炙之肉紅白而髪不焦是臣之二死矣炙熟又重睫而視之髪繞炙而目不見是臣之三死也意者堂下其有翳憎臣者乎殺臣不亦蚤乎韓子内儲下 一作晉文公事衛靈公將之晉至濮水之上税車而放馬設舍以宿夜分而聞鼓新聲者而説之使人問左右盡報弗聞乃召師涓而告之曰有鼓新聲者使人問左右盡報弗聞其狀似鬼神子為聽而冩之師涓曰諾因静坐撫琴而冩之師涓明日報曰臣得之矣而未習也請復一宿習之靈公曰諾因復留宿明日而習之遂去之晉晉平公二十四年晉平公觴之於施夷之䑓酒酣靈公起公曰有新聲願請以示平公曰善乃召師涓令坐師曠之旁援琴鼓之未終師曠撫止之曰此亡國之聲不可遂也平公曰此道奚出師曠曰此師延之所坐與紂為靡靡之樂也及武王伐紂師延東走至於濮水而自投故聞此聲者必於濮水之上釋名 箜篌師延所作靡靡之樂後出桑間濮上之地蓋空國之侯所作也師涓為晉平公鼓焉鄭衛分其地而有之遂號鄭衛之音為滛樂先聞此聲者其國必削不可遂平公曰寡人所好者音子其使遂之師涓鼓究之平公問師曠曰此所謂何聲也師曠曰此所謂清商也公曰清商固最悲乎師曠曰不如清徴公曰清徴可得而聞乎師曠曰不可古之聽清徵者皆有徳義之君也今吾君德薄不足以聽平公曰寡人之所好者音也願試聽之師曠不得已援琴而鼓一奏之有𤣥鶴二八道南方來集於郎門之垝再奏之而列三奏之延頸而鳴舒翼而舞音中宫商之聲聲聞於天平公大説坐者皆喜平公提觴而起為師曠壽反坐而問曰音莫悲於清徴乎師曠曰不如清角公曰清角可得而聞乎師曠曰不可昔者黄帝合鬼神於泰山之上駕象車而六蛟龍畢方並轄畢方神名蚩尤居前風伯進掃雨師灑道虎狼在前鬼神在後螣蛇伏地鳯凰覆上大合鬼神作為清角今主君徳薄不足聽之聽之將恐有敗平公曰寡人老矣所好者音也願遂聽之師曠不得已而鼓之一奏之有𤣥雲從西北方起再奏之大風至大雨隨之裂帷幙破爼豆隳廊瓦坐者散走平公恐懼伏於廊室之間晉國大旱赤地三年平公之身遂瘙病韓子十過
  古文𤨏語 晉平公二十三年夢朱熊窺其屏惡之而疾問於子産對曰昔共工之卿曰浮游敗於顓頊自沈於淮其色赤其言善笑其行善顧其狀如熊為天王祟見之堂則王天下者死見之堂下則邦人駭見之門則近憂見之庭則無傷今窺君之屏病而無傷其祭顓頊共工乎從其言而病間太平御覽引
  齊景公之晉從平公飲師曠侍坐景公問政於師曠曰太師將奚以教寡人師曠曰君必惠民而已矣中坐酒酣將出又復問政於師曠曰太師奚以教寡人曰君必惠民而已矣景公出之舍師曠送之又問政於師曠師曠曰君必惠民而已矣景公歸思未醒而得師曠之所謂公子尾公子夏者景公之二弟也甚得齊民家富貴而民説之擬於公室此危吾位者也今謂我惠民者使我與二弟争民耶於是反國發廩粟以賦衆貧散餘財以賜孤寡倉無陳粟府無餘財宫婦不御者出嫁之七十受禄米不與二弟争民居二年二弟出走公子夏逃楚公子尾走晉韓子外儲右 公子夏公子尾出走未聞
  晉平公問于師曠曰咎犯與趙衰孰賢對曰陽處父欲臣文公因咎犯三年不逹因趙衰三日而逹智不知其士衆不智也知而不言不忠也欲言之而不敢無勇也言之而不聽不賢也説苑善説
  知悼子卒晉平公二十五年未葬平公飲酒師曠李調侍與君飲也鼓鐘杜蕢自外來聞鐘聲曰安在曰在寢杜蕢入寢厯階而升酌曰曠飲斯又酌曰調飲斯又酌堂上北靣坐飲之降趨而出平公呼而進之曰蕢曩者爾心或開予是以不與爾言爾飲曠何也曰子邜不樂知悼子在堂斯其為子邜也大矣曠也大師也不以詔是以飲之也爾飲調何也曰調也君之䙝臣也為一飲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飲之也爾飲何也曰蕢也宰夫也非刀七是共又敢與知防是以飲之也平公曰寡人亦有過焉酌而飲寡人杜蕢洗而揚觶公謂侍者曰如我死則必毋廢斯爵也至于今旣畢獻斯揚觶謂之杜舉檀弓下
  晉平公問於師曠曰吾年七十欲學恐已暮矣師曠曰何不炳燭乎平公曰安有為人臣而戯其君乎師曠曰盲臣安敢戱其君乎臣聞之少而好學如日出之陽壯而好學如日中之光老而好學如炳燭之明炳燭之明孰與昧行乎平公曰善哉説苑建本又尚書大傳
  晉平公出畋見乳虎伏而不動顧謂師曠曰吾聞之也覇王之主出則猛獸伏不敢起今者寡人出見乳虎伏而不動此其猛獸乎師曠曰鵲食猬猬一作猖猬食鵔鸃鵔鸃食豹豹食駮駮食虎夫駮之狀有似駮馬今者君之出必驂駮馬而出畋乎公曰然師曠曰臣聞之一自誣者窮再自誣者辱三自誣者死今夫虎所以不動者為駮馬也固非主君之徳義也君奈何一自誣乎平公異日出朝有鳥環平公不去平公顧謂師曠曰吾聞之也覇王之主鳯下之今者出朝有鳥環寡人終朝不去是其鳯鳥乎師曠曰東方有鳥名諌珂其為鳥也文身而朱足憎鳥而愛狐今者吾君必衣狐裘以出朝乎平公曰然師曠曰臣已嘗言之矣一自誣者窮再自誣者辱三自誣者死今鳥為狐裘之故非吾君之徳義也君奈何而再自誣乎平公不悦異日置酒虒祁之䑓使郎中馬章布蒺藜于階上令人召師曠師曠至履而上堂平公曰安有人臣履而上人主堂者乎師曠解履刺足伏刺膝仰天而嘆公起引之曰今者與叟戲叟遽憂乎對曰憂夫肉自生蟲而還自食也木自生蠧而還自刻也人自興妖而還自賊也五鼎之具不當生藜藿人主堂廟不當生蒺藜平公曰今為之奈何師曠曰妖已在前無可奈何入來月八日修百官立太子君將死矣至來月八日平旦謂師曠曰叟以今日為期寡人如何師曠不樂謁歸歸未幾而平公死乃知師矌神明矣説苑辨物二十二年伐燕史晉世家
  二十六年平公卒子昭公夷立史晉世家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一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晉 昭公
  紀年 晉昭公元年河水赤于龍門三日
  中行穆子圍鼓昭公五年鼓人有以城反者不許軍吏曰師徒不勤可得城奚故不受曰有以吾城反者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我獨奚好焉賞所甚惡是失賞也若所好何若不賞是失信也奚以示民鼓人又請降使人視之其民尚有食也不聽鼓人告食盡力竭而後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説苑貴徳與左氏稍别
  中行穆伯攻鼓弗能下餽聞倫曰鼓之嗇夫聞倫知之請無罷武大夫而鼓可得也穆伯弗應左右曰不折一㦸不傷一卒而鼓可得也君奚為弗使穆伯曰聞倫為人佞而不仁若使聞倫下之吾可以勿賞乎若賞之是賞佞人侫人得志是使晋國之武舍仁而為佞雖得鼓將何所用之淮南子人間
  昭公六年卒六卿彊公室卑子頃公去疾立史晉世家
  頃公
  晉襄公襄當作頃使人於周曰弊邑寡君寢疾卜以守龜曰三塗為祟使下臣願藉途而祈福焉天子許之天子景王朝禮使者事畢客出萇𢎞謂劉康公曰夫祈福於三塗而受禮於天子此柔嘉之事也而客武色殆有他事願公備之也劉康公乃儆戎車卒士以待之晋果使祭事先因令楊子將卒十二萬而隨之渉於棘津襲聊阮梁欒氏滅三國焉吕覽精諭 左傳昭十七年晉使屠蒯如周請事於洛遂滅陸渾之戎此晉頃公事非襄公也且萇𢎞乃景王敬王之大夫亦在晉頃公時
  頃公六年周景王崩王子争立晉六卿平王室亂立敬王九年魯季氏逐其君昭公昭公居乾侯十一年衛宋使使請晉納魯君季平子私賂范獻子獻子受之乃謂晉君曰季氏無罪不果入魯君史晉世家
  十二年晉之宗家祁徯孫叔向子相惡於君六卿欲弱公室乃遂以法盡滅其族而分其邑為十縣各令其子為大夫晉益弱六卿皆大史晉世家約左氏文
  十四年頃公卒子定公午立史晉世家
  定公
  紀年 晉定公六年漢不見于天十八年青虹見
  定公十一年魯陽虎奔晉趙鞅簡子舍之十二年孔子相魯十五年趙鞅使邯郸大夫午不信欲殺午午與中行寅范吉射親攻趙鞅鞅走保晉陽定公圍晉陽荀躒韓不侫魏哆與范中行為仇乃移兵伐范中行范中行反晉君擊之敗范中行范中行走朝歌保之韓魏為趙鞅謝晉君乃赦趙鞅復位史晋世家
  家語 陽虎旣奔齊自齊奔晉晉定公十一年適趙氏孔子聞之謂子路曰趙氏其世有亂乎子路曰權本不在焉豈能為亂孔子曰非女所知夫陽虎親富而不親仁有寵於季孫又將殺之不克而奔求容於齊齊人囚之乃亡歸晉齊魯二國已去其疾趙簡子好利而多信必溺其説而從其謀祸敗所終非一世可知也
  晉定公之十四年范中行作亂明年春簡子謂邯郸大夫午曰歸我衛氏五百家吾將置之晉陽午許諾歸而其父兄不聽倍信趙鞅捕午囚之晉陽乃告邯郸人曰我私有誅午也諸君欲誰立遂殺午趙稷渉賓以邯郸反晉君使籍秦圍邯郸荀寅范吉射與午善不肯助秦而謀作亂董安于知之十月范中行伐趙鞅鞅奔晉陽晉人圍之范吉射荀寅仇人魏襄等謀逐荀寅以梁嬰父代之逐吉射以范臯繹代之荀躒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亂者死今三臣始亂三臣范中行趙也而獨逐鞅用刑不均請皆逐之十一月荀躒韓不侫魏哆奉公命以伐范中行氏不克范中行氏反伐公公擊之范中行敗走丁未二子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絳盟于公宫其明年知伯文子謂趙鞅曰范中行雖信為亂安于發之是安于與謀也晉國有法始亂者死夫二子已伏罪而安于獨在趙鞅患之安于曰臣死趙氏定晉國寕吾死晚矣遂自殺趙氏以告知伯然後趙氏寕孔子聞趙簡子不請晉君而執邯郸午保晉陽故書春秋曰趙鞅以晉陽畔史趙世家畧同左氏
  列女傳 范獻子之三子遊於趙氏趙簡子乗馬園中園中多株問三子曰奈何長者曰明君不問不為亂君不問而為中者曰愛馬足則無愛民力愛民力則無愛馬足少者曰可以三徳使民設令伐株於山將有馬為也已而閒囿示之株夫山遠而囿近是民説一矣去險阻之山而伐平林之株民説二矣旣畢而賤賣民説三矣簡子從之民果大説少子伐其謀歸以告母母喟然歎曰終滅范氏者必是子也夫伐功恃勞鮮能布仁乗偽行詐莫能久長其後智伯滅范氏
  古文𤨏語 范獻子卜獵命占之其繇曰君子得黿小人遺冠范獻子獵而無得遺其豹冠
  佛𦙝以中牟叛晉定公十九年置鼎于庭致士大夫曰與我者受邑不與我者烹大夫皆從之至于田卑田卑中牟之邑人也曰義死不避斧鉞之罪義窮不受軒冕之服無義而生不仁而富不如烹褰衣將就鼎佛𦙝脱屨而生之趙氏聞其叛也攻而取之聞田卑不肯與也求而賞之田卑曰不可也一人舉而萬夫俛首智者不為賞一人以慚萬夫義者不取我受賞使中牟之士懷耻不義辭賞從處以行臨人不道吾去矣遂南之楚新序卷八孔子自衛將入晉晉定公十九年至河聞趙簡子殺竇犨鳴犢及舜華史記作竇鳴犢舜華乃臨河而嘆曰羙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濟此命也夫子貢趨而進曰敢問何謂也孔子曰竇犨鳴犢舜華晉之賢大夫也趙氏未得志之先須此二人而後從政及其已得志也而殺之丘聞之刳胎殺夭則麒麟不至其郊竭澤而漁則蛟龍不處其淵覆巢破卵則鳯凰不翔其邑何則君子違傷其類者也鳥獸之于不義尚知避之况于人乎遂還之衛息于鄹作槃操以哀之曰周道衰㣲禮樂陵遲文武旣墜吾將焉歸周遊天下靡邦可依鳯鳥不識珍寳梟䲭眷然顧之惨然心悲巾車命駕將適唐都黄河洋洋攸攸之魚臨津不濟還轅息鄹傷予道窮哀彼無辜翺翔于衛復我舊廬從吾所好其樂只且合家語及孔叢子
  水經注 孔子適趙臨河不濟嘆而作歌曰狄水衍兮風揚波舟楫顛倒更相加歸來歸來胡為斯
  晉中行文子出亡晉定公二十二年晉敗范中行氏二子奔齊過於縣邑從者曰此嗇夫公之故人公奚不休舍且待後車文子曰吾嘗好音此人遺我鳴琴吾好佩此人遺我玉環是振我過者也以求容於我者吾恐以我求容於人也乃去之果收文子後車二乘而獻之其君韓子説林下又説苑權謀中行寅將亡乃召其大祝而欲加罪焉曰子為我祝犧牲不肥澤耶且齊戒不敬耶使吾國亡何也祝簡對曰昔者吾先君中行穆子皮車十乘不憂其薄也憂徳義之不足也今主君有革車百乘不憂徳義之薄惟患車之不足也夫舟車飾則賦斂厚賦歛厚則民怨謗詛矣且君茍以祝為有益於國乎則詛亦將為損一人祝之一國詛之一祝不勝萬詛國亡不亦宜乎祝其何罪中行子乃慚新序卷一
  吕氏春秋 范氏之亡也百姓有得鐘者欲負而走則鐘大不可負以椎毁之鐘况然有音恐人聞之而奪已也遽掩其耳惡人聞之可也惡己自聞之悖矣家語 子路問於孔子曰賢君治國所先者何孔子曰在於尊賢而賤不肖子路曰由聞晉中行氏尊賢而賤不肖矣其亡何也孔子曰中行氏尊賢而不能用賤不肖而不能去賢者知其不用而怨之不肖者知其必已賤而仇之怨仇并存於國鄰敵構兵於郊中行氏雖欲無亡其可得乎
  紀年 晉定公二十八年淇絶于舊衛
  三十年定公與吳王夫差㑹黄池爭長趙鞅時從卒長吳
  三十一年齊田常弑其君簡公而立簡公弟驁為平公三十三年孔子卒史晉世家
  三十七年定公卒子出公鑿立史晉世家
  出公
  晉智伯伐鄭晉出公七年齊田恒救之有登蓋必身立焉車徒有不進者必令助之壘合而後敢處井竈成而後敢食智伯曰吾聞田恒新得國而愛其民内同其財外同其勤勞治軍若此其得衆也不可待也乃去之説苑指武晉出公十一年智伯伐鄭趙簡子疾使太子母䘏將而圍鄭智伯醉以酒灌擊母䘏母䘏羣臣請死之母䘏曰君所以置母䘏為能忍訽然亦愠智伯智伯歸因謂簡子使廢母䘏簡子不聽母䘏由此怨智伯史趙世家繹史云晉出公十一年即魯悼之四年也按左傳哀公二十年趙襄子稱先臣志父是簡子之卒已久何得此時簡子猶在史記誤甚
  中山之國有夙繇者智伯欲攻之而無道也為鑄大鐘方車二軌以遺之夙繇之君將斬岸堙谿以迎鐘赤章蔓枝諫曰詩云唯則定國我胡則以得是於智伯夫智伯之為人也貪而無信必欲攻我而無道也故為大鐘方車二軌以遺君若斬岸堙谿以迎鐘師必隨之弗聽有頃諌之君曰大國為權而子逆之不祥子釋之赤章蔓枝曰為人臣不忠貞罪也忠身不用遠身可也斷轂而行至衛七日而夙繇亡晉出公十七年吕覽下賢
  智伯將伐仇由由一作猶地志今太原府孟縣有仇猶城而道難不通乃鑄大鐘遺仇由之君仇由之君大説除道將内之赤章蔓枝枝一作伯曰不可此小之所以事大也而今也大以來卒必隨之不可内也仇由之君不聽遂内之赤章蔓枝因斷轂而驅至於齊七月而仇由亡韓子説林下智伯將襲仇由遺之以廣車故曰將欲取之必固與之韓子喻老
  智伯欲襲衛乃佯亡其太子顔使奔衛南文子曰太子顔之為其君子也甚愛非有大罪也而亡之必有故然人亡而不受不祥使吏逆之曰車過五乘慎勿内也智伯聞之乃止説苑權謀
  晉太史屠黍出公時太史見晉之亂也見晉公之驕而無徳義也以其圖法歸周吕覽先識
  出公十七年智伯與趙韓魏共分范中行地以為邑出公怒告齊魯欲以伐四卿四卿恐遂反攻出公出公奔齊道死故智伯乃立昭公曽孫驕為晉君是為哀公史晉世家約左氏文 索隐曰趙世家云驕是為懿公又年表云出公十八年次哀公忌二年次懿公驕十七年紀年又云出公二十三年奔楚乃立昭公之孫是為敬公世本亦云昭公生扎桓公子雍生忌忌生懿公驕然晉趙世家及年表並皆不同何况紀年之誤也
  哀公
  晉哀公大父雍晉昭公少子也號為戴子戴子生忌忌善智伯蚤死故智伯欲盡并晉未敢乃立忌子驕為君晉國政皆决智伯晉哀公不得有所制智伯遂有范中行地最強史晉世家
  智伯瑶率趙韓魏而伐范中行氏滅之反歸休兵数年因令人請地於韓韓康子將欲勿與段規諫曰不可不與也夫智伯之為人也好利而驁愎彼來請地而弗與則移兵於韓必矣君其與之與之彼狃又將請地他國他國且有不聽不聽則智伯必加之兵如是韓可以免於患而待其事之變康子曰諾因令使者致萬家之縣益於智伯智伯説又令人請地於魏宣子欲勿與趙葮諫曰彼請地於韓韓與之今請地於魏魏弗與則是魏内自強而外怒智伯也如是弗予其措兵於魏必矣不如予之宣子諾因令人致萬家之縣益於智伯智伯又令人之趙請蔡臯狼之地趙襄子弗與智伯因隂約韓魏將以伐趙襄子召張孟談而告之曰夫智伯之為人也陽規而隂䟽三使韓魏而寡人不與焉其措兵於寡人必矣今吾安居而可張孟談曰夫董閼于簡主之才臣也其治晉陽而尹鐸循之其餘教猶存君其定居晉陽而已矣君曰諾乃召延陵生令將軍車騎先至晉陽君因從之君至而行其城郭及五官之藏城郭不治倉無積粟府無儲錢庫無甲兵邑無守具襄子懼乃召張孟談曰寡人行城郭及五官之藏皆不備具吾將何以應敵張孟談曰臣聞聖人之治藏於臣不藏於府庫務修其教不治城郭君其出令令民自遺三年之食有餘粟者入之倉遺三年之用有餘財者入之府有竒人者竒餘也謂閒人使治城郭之繕君夕出令明日倉不容粟府無積錢庫不受甲兵居五日而城郭已治守備已具君召張孟談而問之曰吾城郭已治守備已具錢粟已足甲兵有餘吾奈無箭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之治晉陽也公宫之垣皆以荻蒿⿱楚墻之有⿱高至於丈君發而用之於是發而試之其堅則雖菌榦之勁弗能過也君曰吾箭已足矣奈無金何張孟談曰臣聞董子治晉陽也公宫令舍之堂皆以鍊銅為柱質君發而用之於是發而用之有餘金矣號令已定守備已具三國之兵果至至則乘晉陽之城遂戰三月弗能㧞因舒車而圍之决晉陽之水以灌之圍晉陽三年城中窠居而處懸釡而炊財食將盡士大夫羸病襄子謂張孟談曰糧食匱財力盡士大夫羸病吾恐不能守矣欲以城下何國之可下張孟談曰臣聞之亡弗能存危弗能安則無為貴智矣君失此計者臣請試潜行而出見韓魏之君張孟談見韓魏之君曰臣聞唇亡齒寒今智伯率二君而伐趙趙將亡矣趙亡則二君為之次二君曰我知其然也雖然智伯之為人也麤中而少親我謀而覺則其祸必至矢為之奈何張孟談曰謀出二君之口而入臣之耳人莫知之也二君因與張孟談約三軍之反與之期日夜遣孟談入晉陽以報三軍之反於襄子襄子迎孟談而再拜之且恐且喜二君以約遣張孟談因朝智伯而出遇智過於轅門之外智過怪其色因入見智伯曰二君貌將有變君曰何如曰其行矜而意高非他時之節也君不如先之君曰吾與二主約謹矣破趙而三分其地寡人所以親之必不侵欺兵之著於晉陽三年今旦暮將拔之而嚮其利何乃將有他心必不然子釋勿憂勿出於口明日二主又朝而出復見智過於轅門智過入見曰君以臣之言告二主乎君曰何以知之今日二主朝而出見臣而其色動而視屬臣此必有變君不如殺之君曰子置勿復言智過曰不可必殺之若不能殺遂親之君曰親之奈何智過曰魏宣子之謀臣曰趙葮韓康子之謀臣曰段規此皆能移其君之計君與其二君約破趙國因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如是則二主之心可以無變矣智伯曰破趙而三分其地又封二子者各萬家之縣一則吾所得者少不可智過見其言之不聽也出因更其族為輔氏至於期日之夜趙氏殺其守隄之吏而决其水灌智伯軍智伯軍救水而亂韓魏翼而擊之襄子將卒犯其前大敗智伯之軍而擒智伯智伯身死軍破國分為三為天下笑史記 約國䇿文
  智伯索地於魏宣子宣子弗予任章曰何故不予宣子曰無故索地故弗予任章曰無故索地鄰國必恐彼重欲無厭天下必懼君予之地智伯必驕而輕敵鄰邦必懼而相親以相親之兵待輕敵之國則智氏之命不長矣周書曰將欲敗之必姑輔之將欲取之必姑與之君不如與之以驕智伯且君何惜以天下圖智氏而獨以吾國為智氏質乎君曰善乃與之萬户之邑智伯大悦因索地於趙弗與因圍晉陽韓魏反之外趙氏應之内智氏自亡韓子説林 又淮南人間語稍畧任章作任登
  智伯從韓魏之兵以攻趙圍晉陽之城而漑之城不沒者三板絺疵謂智伯曰韓魏之君必反矣智伯曰何以知之對曰夫勝趙而三分其地今城未沒者三板臼竈生鼃人馬相食城降有日矣而韓魏之君無善志而有憂色是非反何也明日智伯謂韓魏之君曰疵言君之反也韓魏之君曰必勝趙而三分其地今城將勝矣夫二家雖愚不棄羙利而偕約為難不可成之事其勢可見也是疵必為趙説君且使君疑二主之心而解于攻趙也今君聽䜛臣之言而離二主之交為君惜之智伯出欲殺絺疵絺疵逃韓魏之君果反説苑權謀詳國䇿
  智伯軍敗晉陽身死髙良之東韓子喻老
  世本 逝遨生荘子首首生武子罃罃生荘子朔朔生悼子盈盈生文子櫟櫟生宣子申申生智伯瑶淮南子 張武為智伯謀曰晉六將軍中行文子最弱而上下離心可伐以廣地於是伐范中行氏而滅之矣又教智伯求地於韓魏趙韓魏裂地而授之趙氏不與乃率韓魏而伐趙圍晉陽三年襄子鑽龜筮占兆以視利害謂張孟談曰吾恐不能守矣欲以城下何國之可下孟談乃潛行而出三國隂謀同計以擊智氏遂滅之
  韓非子 智伯兼范中行而攻趙不已韓魏反之軍敗晉陽身死髙良之東遂䘚被分漆其首以為溲噐故曰禍莫大於不知足説苑智伯厨人亡炙𥶷而知之韓魏反而不改淮南子 智伯圍襄子於晉陽襄子䟽隊而擊之大敗智伯破其首以為飲噐
  吕氏春秋 張孟談踰城潛行與魏桓韓康期而擊智伯斷其頭以為觴遂定三家史記韓魏殺智伯埋於鑿壺之下
  智伯囂之時有士曰長兒子魚絶智伯而去之三年將東之越而道聞智伯囂之見殺也謂御曰還車反吾將死之御曰夫子絶智伯而去之三年矣今反死之是絶屬無别也長兒子魚曰不然吾聞仁者無餘愛忠臣無餘禄吾聞智伯之死而動吾心餘禄之加于我者至今尚存吾將徃依之反而死新序卷八
  智伯與趙襄子戰于晉陽下而死智伯之臣豫讓者怒以精氣能使襄主動心乃漆身變形吞炭更聲襄主將出豫讓偽為死人處于梁下駟馬驚不進襄主動心使使視梁下得豫讓襄主重其義不殺也又盗為抵罪被形人赭衣入繕宫襄主動心則曰必豫讓也襄主報而問之曰子始事中行君智伯殺中行君子不能死還反事之今吾殺智伯乃漆身為癘吞炭為啞欲殺寡人何與先行異也豫讓曰中行君衆人畜臣臣亦衆人事之智伯朝士待臣臣亦朝士為之用襄子曰非義也子壯士也乃自置車庫中水漿毋入口者三日以禮豫讓讓自知遂自殺也説苑復思詳國䇿
  十八年哀公卒子幽公桞立幽公之時晉畏反朝韓魏之君獨有絳曲沃餘皆入三晉世本懿公生幽公桞紀年敬公十八年魏文侯初立二十二年敬公卒子幽公立 與史互異
  幽公
  紀年 幽公七年晉大旱地生鹽九年丹水出反相擊十年夫人秦嬴賊公于高寢之上魏文侯立幽公子止是為烈公 史年表云魏誅晉幽公立其弟止蓋脱字 世本 幽公生烈成公止
  十八年幽公滛婦人夜竊出邑中盗殺幽公魏文侯以兵誅晉亂立幽公子止是為烈公
  烈公
  紀年 晉烈公公元年韓武子都平陽趙獻子城泫
  十九年周威烈王賜趙韓魏皆為諸侯
  二十七年烈公卒子孝公頎立
  孝公
  九年魏武侯初立襲邯郸不勝而去
  十七年孝公卒子静公俱酒立
  静公
  二年魏武侯韓哀侯趙敬侯滅晉後而三分其地静公遷為家人晉絶不祀以上俱晉世家
  晉雜録
  晉僖公儉不中禮國人作蟋蟀以刺之欲其以禮自娯樂也詩序 詩説云唐人相戒之詩
  范氏有子曰子華善飬私名舉國服之有寵于晉君不仕而居三卿之右目所偏視晉國爵之口所偏肥晉國黜之遊其庭者侔于朝子華使其侠客以知鄙相攻強弱相凌雖傷破于前不用介意終日夜以此為戯樂國殆成俗禾生子伯范氏之上客出行經坰外宿于田更商丘開之舍中夜禾生子伯二人相與言子華之名勢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貧貧者富商丘開先窘于饑寒潜于牖北聽之因假糧荷畚之子華之門子華之門徒皆世族也縞衣乘軒緩步濶視顧見商丘開年老力弱靣目黧黒衣冠不檢莫不賤之旣而狎侮欺詒攩㧙挨抌亡所不為商丘開常無愠容而諸客之技单憊于戲笑模冩收拾備盡遂與商丘開俱乘高臺于衆中漫言曰有能自投下者賞百金衆皆競應商丘開以為信然遂先投下形若飛鳥揚于地𩨒骨無䃣范氏之黨以為偶然未詎怪也因覆指河曲之滛隈曰彼中有寶珠泳可得也商丘開復從而泳之旣出果得珠焉衆昉同疑子華昉令豫肉食衣帛之次俄而范氏之藏大火子華曰若能入火取錦者從所得多少賞若商丘開往無難色入火自還埃不漫身不焦范氏之黨以為有道乃共謝之曰吾不知子之有道而誕子吾不知子之神人而辱子子其愚我也子其聾我也子其盲我也古語别敢問其道商丘開曰吾亡道雖吾之心亦不知所以雖然有一于此試與子言之曩子二客之宿吾舍也聞譽范氏之勢能使存者亡亡者存富者貧貧者富吾誠之無二心故不遠而來及來以子黨之言皆實也唯恐誠之之不至行之之不及不知形體之所措利害之所存也心一而物無迕者如斯而已今昉知子黨之誕我我内藏猜慮外矜觀聽追幸昔日之不焦溺也怛然内熱怵然震悸矣水火豈復可近哉情辭曲折皆當自此之後范氏門徒路遇乞兒馬醫弗敢辱也必下車而揖之宰我聞之以告仲尼仲尼曰汝弗知乎夫至信之人可以感物也動天地感鬼神横六合而無逆者豈但履危險入水火而已哉商丘開信偽物猶不逆况彼我皆誠哉小子識之列子黄帝烈士傳 干將為晉君作劔三年而成劔有雌雄天下名噐也以雌劔獻君留其雄者謂妻曰吾藏劔在南山之隂北山之陽松生石上劔在其中君若覺殺吾爾生男以告之及君覺殺干將妻後生男名赤鼻具以告之赤鼻斫南山之松得劔欲徃刺之晉君夢一人眉廣三寸辭欲報仇君覺購求甚急赤鼻乃逃朱興山中遇客欲為之報乃刎首以奉晉君客令鑊煑之頭三日三夜不爛君徃視之客以雄劔倚擬君君頭墮鑊中客又自刎三夜悉爛不可分别葬之名曰三王塜列異傳莫邪為楚王作劔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一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二
  右春坊右諭德陳厚耀撰
  
  史衞世家康叔名封周武王同母少弟也 周公旦以成王命封康叔為衞君居河淇間故商墟成王長用事舉康叔為周司冦賜衞寳祭器以章有徳康叔卒子康伯代立康伯卒子考伯立考伯卒子嗣伯立嗣伯卒子⿸伯立⿸音捷⿸伯卒子靖伯立靖伯卒子貞伯立貞伯卒子頃侯立頃侯厚賂周夷王夷王命衞為侯頃侯立十二年卒子釐侯立釐侯十三年周厲王出奔于彘共和行政焉二十八年周宣王立四十二年釐侯卒太子共伯餘立為君共伯弟和有寵于釐侯多予之賂和以其賂賂士以襲攻共伯于墓上共伯入釐侯羡自殺衞人因葬之釐侯旁謚曰共伯而立和為諸侯是為武公史衞世家 索隠曰按季札美康叔武公之徳國語稱武公為睿聖又詩著衞世子共伯早卒不云被殺若武公殺兄而立豈可以為訓而形之于國史乎盖太史公採雜説而為此記耳
  武公
  武公即位修康叔之政百姓和集
  四十二年犬戎殺周幽王武公將兵往佐周平戎甚有功周平王命武公為公以上史衞世家
  衞人美武公之德有文章又能聼規諫以禮自防故能入相於周而作淇奥之詩詩序
  詩傳 衞武公好學明徳國人美之賦淇奥
  衞武公飲酒悔過賦賓之初筵詩傳 詩説云衞武公自警之詩詩序 賓之初筵衞武公刺時也幽王荒廢媟近小人飲酒無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湎淫佚武公既入而作是詩
  衞武公自警兼訓國人賦懿戒即抑詩 詩傳詩説同詩序以為衞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之詩
  衞武公年九十有五猶箴儆于國曰自卿以下至于師長士茍在朝者無謂我老耄而舎我必交戒訓導我在輿有旅賁之規位宁有官師之典倚几有誦訓之諫居寝有𥊍御之箴臨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師工之誦史不失書矇不失誦以訓御之于是乎作懿戒以自儆懿讀為抑大雅抑詩及其没也謂之𧇩聖武公通鑑前編約國語文
  五十五年卒子莊公揚立史衞世家
  莊公
  衞莊公不能繼先公之業使賢者退而窮處作考槃以以刺之詩序
  詩傳 鄘人美其君子不仕亂邦賦考槃子曰見遯世而無悶矣
  詩説 美隠者之詩
  莊公五年取齊女為夫人好而無子又取陳女為夫人生子早死陳女女弟亦幸于莊公而生子完完母死莊公令夫人齊女子之立為太子莊公有寵妾生州吁史衞世家○約左氏文
  列女傳 齊女為衞莊公夫人號曰莊姜始往操行衰惰心淫佚冶容傅母見其婦道不正諭之云子之家世世尊榮當為民法則子之質聰達於事當為人表式儀貎莊麗不可不脩整衣錦絅裳飾在輿馬是不貴徳也乃作詩曰碩人其頎衣錦絅衣衛侯之妻東宫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砥厲女以髙節女遂感而自修君子善傅母之防未然也與毛詩異見下
  十八年州吁長好兵莊公使將石碏諫莊公曰庶子好兵使將亂將自此起不聼史衞世家約左氏文
  衞莊公之嬖人生州吁好兵莊姜憂之賦菉衣詩傳詩説同詩序 緑衣衞莊姜傷已也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詩
  莊姜見怒于公賦終風詩傳
  詩説 莊姜戒州吁公不悦姜憂而作此詩
  詩序 終風莊姜傷已也遭州吁之暴見侮而不能正也
  衞莊公惑于嬖妾使驕上僭莊姜賢而不答終以無子國人閔而憂之賦碩人詩序 詩傳詩說畧同
  二十三年莊公卒太子完立是為桓公史衞世家
  桓公  州吁
  桓公二年弟州吁驕奢桓公絀之州吁出奔史衞世家史記 十三年鄭伯弟叚攻其兄不勝亡而州吁求與之友
  十六年州吁收聚衛亡人以襲殺桓公州吁自立為衛君為鄭伯弟段欲伐鄭請宋陳蔡與俱三國皆許州吁史衞世家
  衞州吁弑其君桓公莊姜歸于齊賦日月詩傳
  詩説 州吁弑桓公莊姜大歸而作
  詩序 日月衞莊姜傷已也遭州吁之難傷已不見荅于先君以至困窮之詩
  戴媯歸于陳莊姜贈之于野賦燕燕詩傳 詩説云燕燕莊姜與弟戴媯皆為州吁所逐同出衞野而别荘姜作詩以贈媯焉
  詩序 燕燕衞莊姜送歸妾也
  州吁求寵於諸侯使公孫文仲帥師及宋公陳侯魯人蔡人伐鄭衞人怨之賦撃鼔詩傳 詩說畧同
  詩序 擊鼓怨州吁也州吁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將而平陳與宋國人怨其勇而無禮也事見春秋隠四年
  州吁新立好兵弑桓公衞人皆不愛石碏乃因桓公母家於陳佯為善州吁至鄭郊石碏與陳侯共謀使右宰醜進食因殺州吁於濮而迎桓公弟晉于邢而立之是為宣公史衞世家約左氏文
  宣公
  衞宣公為子伋娶婦而美作新臺于河上而要之國人惡之作新臺之詩詩序 詩傳詩說亦同新作親
  衞宣公淫亂不恤國事軍旅數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曠國人患之而作雄雉之詩詩序 詩傳詩説皆以為𨚍之臣諫管叔而作此詩也衞宣公與夫人並為淫亂作匏有苦葉刺之詩序 詩傳詩説皆以為𨚍人刺管叔之詩
  宣姜不閑于禮衞人風之賦君子偕老詩傳 詩説亦云刺宣姜之詩詩序 衞夫人淫亂失事君之道故陳人君之徳服飾之盛宜與君子偕老也
  宣公之時禮義消亡淫風大行男女無别遂相奔誘華落色衰復相棄背或乃困而自悔喪其配耦故作氓詩以序其事而諷焉美反正刺淫佚也詩序
  詩傳 女歸無禮衰而見棄賦氓
  詩説 淫婦為人所棄鄘人述其事以刺之
  衞人化其上淫於新昏而棄其舊室夫婦離絶國俗傷敗作谷風以刺之詩序
  詩傳 良婦棄于夫賦谷風
  詩説 谷風𨚍之良婦見棄於夫而作
  衞之男女失時喪其配耦故賦有狐以刺之詩序詩傳 國亂民貧君子傷之賦有狐子曰見惻隠之仁焉
  詩説 君子于寒夜見貧民與狐渉水而傷之
  衞宣公之子伋也壽也朔也伋前母子壽與朔後母子後母與朔欲殺太子伋而立壽使人與伋乘舟于河中将沈而殺之壽知不能止也因與之同舟舟人不得殺伋方乘舟時伋傅母恐其死也閔而作詩二子乘舟之詩是也其詩曰二子乗舟汎汎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於是壽閔其兄之且見害作憂思之詩黍離之詩是也其詩曰行邁靡靡中心揺揺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又使伋之齊將使盜見載旌要而殺之壽止伋伋曰棄父之命非子道也不可壽又與之偕行壽之母知不能止也因戒之曰壽無為前也壽又竊伋旌以先行㡬及齊盜見而殺之伋至見壽之死痛之遂載其屍還至境而自殺新序卷七以黍離為壽所作大異
  初衞宣公愛夫人夷姜生子伋以為太子而令右公子傅之右公子為太子取齊女未入室而宣公見所欲為太子婦者好説而自取之更為太子取他女宣公得齊女生子壽子朔令左公子傅之左右媵之子因以為號太子伋母死宣公正夫人即齊女與朔共讒惡太子伋宣公自以其奪太子妻也心惡太子欲廢之及聞其惡大怒乃使太子伋于齊而令盜遮界上殺之與太子白旄而告界盜見持白旄者殺之且行子朔之兄壽太子異母弟也知朔之惡太子而君欲殺之乃謂太子曰太子可毋行太子曰逆父命求生不可遂行壽乃盜其白旄而先馳至界界盜見其騐即殺之壽已死而太子伋又至謂盜曰所當殺乃我也盜并殺太子伋以報宣公宣公十八年事宣公乃以子朔為太子史衞世家
  衞宣公之二子爭相為死國人傷而思之作二子乘舟之詩詩序
  詩傳 宣公殺其世子伋及母弟壽衞人傷之賦二子乘舟
  詩説 宣公欲立少子朔使伋壽如齊而沈之于河衞人傷之而作是詩
  十九年宣公卒太子朔立是為惠公史衞世家
  惠公
  宣姜召公子頑于公桑久處而逺送之國人刺之作采唐詩説
  詩序 桑中刺奔也衞之公室淫亂男女相奔至於世族在位相竊妻妾期於幽逺政散民離而不可止詩傳亦云公室無禮衞人刺之
  公子頑通乎君母國人疾之而不可道作牆有茨詩序詩傳詩説皆以為鄘人刺三監之詩
  衞昭伯無禮於宣姜國人惡之作鶉之奔奔詩傳 詩説亦云刺宣姜與公子頑之詩
  詩序 鶉之奔奔刺衞宣姜也衞人以為宣姜鶉鵲之不若也
  惠公驕而無禮大夫刺之賦芄蘭詩序 詩説云刺霍叔也以童子偕成人之服比其不度德量力而助武庚作亂詩傳云童子不遜鄘人刺之賦芄蘭
  左右公子不平朔之立也惠公四年乃作亂攻惠公立太子伋之弟黔牟為君惠公奔齊黔牟立八年齊襄公率諸侯奉王命共伐衞納惠公誅左右公子衞君黔牟奔周惠公復立惠公立三年出亡亡八年復入與前通凡十三年矣史衞世家
  繹史 春秋諸侯逆王命此云奉王命誤也又按左氏朔立四年出亡亡八年復入通年十二年此云十三年既與左氏不同復與上數不合年表十年復入也
  石駘音苔仲子卒無嫡子有庶子六人⺊所以為後者曰⺊人之言沐浴佩玉則兆五人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䘮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衞人以龜為有知也檀弓下 石祁子見左莊公十二年當衞惠公十八年
  二十五年惠公怨周之容舎黔牟與燕伐周周惠王奔温衞燕立惠王弟頺為王二十九年鄭復納惠王三十一年惠公卒子懿公赤立史衞世家
  懿公
  懿公即位好鶴淫樂奢侈九年翟伐衞衞懿公欲發兵兵或畔大臣言曰君好鶴鶴可令擊翟於是遂入殺懿公史衞世家
  衞懿公喜鶴鶴有餙以文繡而乘軒者賦歛繁多而不顧其民貴優而輕大臣群臣或諫則面叱之及翟伐衞冦挾城堞矣衞君垂泣而拜其臣民曰冦廹矣士民其勉之士民曰君亦使君之貴優將君之愛鶴以為君戰矣我儕棄人也安能守戰乃潰門而出走翟冦遂入衞君奔死遂䘮其國新書卷之六
  衞懿公之時有臣曰𢎞演者受命而使未反而狄人攻衞於是懿公欲興師迎之其民皆曰君之所貴而有禄位者鶴也所愛者宫人也亦使鶴與宫人戰余安能戰遂潰而皆去狄人至攻懿公於熒澤殺之盡食其肉獨舎其肝𢎞演至報使於肝辭畢呼天而號盡哀而止曰臣請為表表一作襮遂自刳出腹實内懿公之肝乃死桓公聞之曰衞之亡也以無道也今有臣若此不可不存於是復立衞於楚丘韓詩卷七 又新序卷八 又吕覽忠㢘
  戴公  文公
  懿公之立也百姓大臣皆不服自懿公父惠公朔之讒殺太子伋代立至于懿公常欲敗之卒滅惠公之後而更立黔牟之弟昭伯頑之子申為君是為戴公戴公申元年卒齊桓公以衞數亂乃率諸侯伐翟為衞築楚丘立戴公弟燬為君是為文公賈誼書曰衞侯朝于周周行人問其名答曰衞侯辟疆行人還之曰啟疆辟疆天子之號諸侯弗得用衞侯更其名曰燬然後受之 又見韓非子外儲右文公以亂故犇齊齊人入之初翟殺懿公也衞人思復立前太子伋之後伋子又死而代伋死者子壽又無子太子伋同母弟二人其一曰黔牟黔牟嘗代惠公為君八年復去其二曰昭伯昭伯黔牟皆已前死故立昭伯子申為戴公戴公卒復立其弟燬為文公文公立輕賦平罪身自勞與百姓同苦以收衞民史衞世家
  衞懿公為狄人所滅國人分散露于漕邑許穆公夫人閔衞之亡傷許之小力不能救思歸唁其兄又義不得故賦載馳之詩詩序詩說同
  詩傳 狄入衞衞戴公次于漕許穆姬閔之賦載馳詩序 載馳許穆夫人作也閔其宗國顛覆自傷不能救也衞懿公為狄人所滅國人分散露于漕邑許穆夫人閔衞之亡傷許之小力不能救思歸唁其兄又義不得故賦是詩也
  列女傳 許穆夫人者衞懿公之女初許求之齊亦求之懿公將與許女因其傅母而言曰古者諸侯之有女子也所以繫援於大國也今許小而逺齊大而近如使邊境有冦戎之事控告大國妾在不猶愈乎衞侯不聼其後翟人攻衞大破之而許不能救許夫人馳驅而弔唁衞侯因疾之而作詩君子善其慈惠而逺識也許穆夫人非懿公女
  衞有狄人之難出處于漕齊桓公救而封之遺之車馬器服焉衞人思之欲厚報之賦木𤓰詩序 詩傳云朋友相贈賦木𤓰子曰見苞苴之禮行焉 詩説亦同
  衞為狄所滅東徙渡河野處漕邑齊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營宫室得其時制百姓説之國家殷富焉作定之方中美文公也詩序 詩傳詩説以為美魯僖公之詩曰楚宫入魯頌
  衞文公臣子多好善賢者樂告以善道國人賦干旄以美之詩序 詩傳衞武公好賢與善國人美之賦干旄 詩說同
  衞文公能以道化其民淫奔之恥國人不齒也作蝃蝀詩序 詩傳詩説皆謂刺靈公為南子召宋朝之事
  衞文公能正其群臣作相鼠以刺在位承先君之化無禮義也詩序 詩傳詩説皆以為鄘人刺三叔之詩
  文公十六年晉公子重耳過無禮史衞世家
  十七年齊桓公卒史衞世家
  二十五年文公卒子成公鄭立史衞世家
  成公
  成公三年晉欲假道於衞救宋成公不許晉更從南河渡救宋徴師於衞衞大夫欲許成公不肯大夫元咺攻成公成公出奔晉文公伐衞分其地予宋討前過無禮及不救宋患也元咺立公子瑕成公遂出奔陳二歲如周求入與晉文公㑹晉使人鴆成公成公私於周主鴆令薄得不死已而周為請于晉文公卒入之衞而誅元咺衞君瑕出奔史衞世家 約左氏文小異 成公六年徙濮陽世本
  七年晉文公卒 十二年成公朝晉襄公史衛世家
  三十五年成公卒子穆公遫立史衞世家
  穆公
  狄人廹逐黎侯黎侯寓于衞衞穆公時衞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黎之臣子作旄丘之詩以責之 黎侯寓於衞其臣勸之以歸作式微之詩詩序
  詩序 式微黎侯寓于衞其臣勸以歸也 旄丘責衞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衞衞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黎之臣子以責於衞也 按左傳魯宣公十六年晉滅赤狄數之以其奪黎氏地與此脗合但彼在衞穆公時去宣公逺矣或黎氏世受狄害不得强合為一事也詩傳 狄逐黎侯黎侯出奔衞衞穆公不禮焉黎人怨之賦旄丘黎大夫勸其君以歸國賦式微詩説畧同衞侯之女為黎荘公夫人既徃而不同欲未嘗得見甚不得意其傅母憫夫人之賢而不見納又恐其已見遣而不以時去謂夫人曰夫婦之道有義則合無義則去今不得意胡不去乎乃作詩曰式微式微胡不歸夫人曰婦人之道一而已矣彼雖不吾以吾何可以離於婦道乎乃作詩曰微君之故胡為乎中路終執貞一不違婦道以俟君命列女傳與詩序别
  穆公十一年孫良夫救魯伐齊復得侵地穆公卒子定公臧立史衞世家
  新書 禮天子之樂宫縣諸侯之樂軒縣大夫直縣士有琴瑟叔于奚者衞之大夫也曲縣者衞君之樂禮也繁纓者君之駕餙也齊人攻衞叔于奚率師逆之衞穆公十一年大敗齊師衞於是賞以温叔于奚辭温而請曲縣繁纓以朝衞君許之孔子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夫樂者所以載國國者所以載君彼樂亡而禮從之禮亡而政從之政亡而國從之國亡而君從之惜也不如多與之邑
  定公
  定公十二年卒子獻公衎立史衞世家
  定姜者衞定公之夫人公子之母也公子既娶而死其婦無子定姜歸其婦而自送之至於野乃賦詩曰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逺送於野瞻望不及泣涕如雨送去歸泣而望之又作詩曰先君之思以朂寡人君子謂定姜為慈姑列女傳 坊記注亦以為定姜詩與毛傳異釋文曰此是魯詩非衛詩
  獻公
  十三年公令師曹教宫妾鼓琴妾不善曹笞之妾以幸惡曹於公公亦笞曹三百 十八年公戒孫文子𡩋惠子食皆徃日旰不召而去射鴻於囿二子從之公不釋射服與之言二子怒如宿亦音戚孫文子子數侍公飲使師曹歌巧言之卒章師曹又怒公之嘗笞三百乃歌之欲以怒孫文子報衞獻公文子語蘧伯玉伯玉曰臣不知也遂攻出獻公獻公奔齊齊置獻公于聚邑孫文子𡩋惠子共立定公弟秋為衞君是為殤公左傳作公孫剽又徐廣云獻公弟焱
  殤公立封孫文子林父于宿史衞世家
  吕覽慎小衞獻公戒孫林父𡩋殖食鴻集于囿虞人以告公如囿射鴻二子待君日宴公不至來不釋皮冠而見二子二子不説逐獻公立公子黚公子黚乃靈公太子蒯聵之弟于獻公為曾孫黚字誤
  孔叢子 子貢問曰昔孫文子以衞侯哭之不哀知其將為亂不敢舎其重器而行盡寘諸戚而善晉大夫二十人詳左傳成公七年或稱其知何如孔子曰人知其為知也吾未知其為知也子貢曰敢問何謂也子曰食其禄者必死其事孫子知衞君之將不君不念伏死以爭而累規去就尸利攜貳非人臣也臣而有不臣之心明君所不赦幸哉孫子之以此免戮也
  殤公十二年𡩋喜與孫林父爭寵相惡殤公使𡩋喜攻孫林父林父奔晉復求入故衞獻公獻公在齊齊景公聞之與衞獻公如晉求入晉為伐衞誘與盟衞殤公㑹晉平公平公執殤公與𡩋喜而復入衞獻公獻公亡在外十二年而入史衞世家約左氏文
  衞獻公出奔反於衞及郊將班邑于從者而後入柳莊曰柳莊衞太史如皆守社稷則孰執羈靮而從如皆從則孰守社稷君反其國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以上亦見韓詩卷七及柳莊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及其死也果當祭時公再拜稽首請于尸曰有臣柳莊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往不釋服而往遂以禭之與之邑裘氏與縣潘氏書而納諸棺曰世世萬子孫毋變也檀弓下獻公後元年誅𡩋喜史衞世家
  新語 春秋書衞侯之弟鱄出奔晉衞獻公後元年書鱄絶骨肉之親棄大夫之位越先人之境附他人之域窮涉寒饑織履而食不明之效也
  衞獻公後三年吳延陵季子使過衞見蘧伯玉史鰌曰衞多君子其國無故過宿孫林父為擊磬曰不樂音大悲使衞亂乃此矣是年獻公卒子襄公惡立史衞世家
  襄公
  六年楚靈王㑹諸侯襄公稱病不往史衞世家
  九年襄公卒初襄公有賤妾幸之有身夢有人謂曰我康叔也令若子必有衞名而子曰元妾怪之問孔成子成子曰康叔者衞祖也及生子男也以告襄公襄公曰天所置也名之曰元襄公夫人無子於是乃立元為嗣是為靈公史衞世家
  靈公
  五年朝晉昭公 六年楚公子弃疾弑靈王自立為平王十一年火史衞世家
  衞靈公問于史鰌曰政孰為務對曰大理為務聼獄不中死者不可生也斷者不可屬也故曰大理為務少焉子路見公公以史鰌言告之子路曰司馬為務兩國有難兩軍相當司馬執枹以行之一鬭不當死者數萬以殺人為非也此其為殺人亦衆矣故曰司馬為務少焉子貢入見公以二子言告之子貢曰不識哉昔禹與有扈氏戰三陳而不服禹於是修教一年而有扈氏請服故曰去民之所事奚獄之所聼兵革之不陳奚鼓之所鳴故曰教為務也説苑政理
  王孫子 衞靈公坐重華之臺侍御數百隨後照日羅衣從風仲叔敖入諫曰昔桀紂行此而亡今四境内侵諸侯加兵土地日削百姓乖離今君内寵無乃太盛與靈公再拜曰寡人過矣微子之言社稷幾傾於是出宫女之不進者數百人百姓大説
  王孫子 昔衞君衞靈公重裘累茵而坐見路有負薪而哭之者問曰何故也對曰雪下衣薄是以哭之於是衞君懼見於顔色曰為君而不知民孰以我為君於是開府金出倉粟以賑貧窮
  衞靈公天寒鑿池宛春諫曰天寒起役恐傷民公曰天寒乎宛春曰公衣狐裘坐熊席陬隅有竈是以不寒今民衣敝不補履決不組一作苴君則不寒矣民則寒矣公曰善令罷役左右諫曰君鑿池不知天之寒也而春也知之以春之知之也而令罷之德將歸于春也而怨將歸於君公曰不然夫春也魯國之匹夫也而我舉之民未有見焉今將令民以此見之曰春也有善寡人有春之善非寡人之善歟吕覽分職又新序卷六
  衞靈公之時蘧伯玉賢而不用彌子瑕不肖而任事衞大夫史鰌患之數以諫靈公而不聼史鰌病且死謂其子曰我即死治喪於北堂吾不能進蘧伯玉而退彌子瑕是不能正君也生不能正君者死不當成禮置尸北堂於吾足矣史鰌死靈公徃弔見喪在北堂問其故其子以其父言對靈公蹴然易容寤然失位曰夫子生欲進賢而退不肖死且不懈又以尸諫可謂忠而不衰矣乃召蘧伯玉而進以為卿退彌子瑕徙喪正堂成禮而後返新序卷一
  韓詩卷七云生以身諫死以尸諫可謂直矣
  家語 史魚病將卒命其子曰吾在衞朝不能進蘧伯玉退彌子瑕是吾為臣不能正君也生而不能正君則死無以成禮我死汝置屍牖下於我畢矣其子從之靈公弔焉怪而問焉其子以其父言告公公愕然失容曰是寡人之過也於是命之殯於客位進蘧伯玉而用之退彌子瑕而逺之孔子聞之曰古之列諫者死則已矣未有若史魚死而屍諫感其君者也不可謂直乎
  淮南子 蘧伯玉為相子貢徃觀之曰何以治國曰以弗治治之簡子欲伐衞使史黯徃覿焉還報曰蘧伯玉為相未可以加兵固塞險阻何足以致之淮南子 蘧伯玉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何者先者難為之而後者易為攻也
  莊子 蘧伯玉行年六十而六十化未嘗不始於是之而卒詘之以非也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十九非也萬物有乎生而莫見其根有乎出而莫見其門人皆尊其知之所知而莫知恃其知之所不知而後知可不謂大疑乎已乎已乎且無所逃此則所謂然與然乎
  韓詩外傳 外寛而内直自設於隠括之中直已不直人善廢而不悒悒蘧伯玉之行也故為人父者則願以為子為人子者則願以為父為人君者則願以為臣為人臣者則願以為君名昭諸侯天下願焉詩曰彼其之子邦之彥兮此君子之行也
  説苑 魯哀公問於孔子曰當今之時君子誰賢對曰衞靈公公曰吾聞之其閨門之内姑姊妹無别對曰臣觀於朝廷未觀於堂陛之間也靈公之弟曰公子渠牟其知足以治千乘之國其信足以守之而靈公爱之又有士曰王林國有賢人必進而任之無不達也不能達退而與分其禄而靈公尊之又有士曰慶足國有大事則進而治之無不濟也而靈公説之史鰌去衞靈公邸舎三月琴瑟不御待史鰌之入也而後入臣是以知其賢也
  説苑 蘧伯玉使至楚逢公子晳濮水之上子晳接草而待曰敢問上客將何之蘧伯玉為之軾車公子晳曰吾聞上士可以託色中士可以託辭下士可以託財三者固可得而託邪蘧伯玉曰謹受命蘧伯玉見楚王使事畢坐談語從容言至於士楚王曰何國最多士蘧伯玉曰楚最多士楚王大悦蘧伯玉曰楚最多士而楚不能用王造然曰是何言也蘧伯玉曰伍子胥生於楚逃之吳吳受而相之發兵攻楚墮平王之墓伍子胥生於楚吳善用之釁蚠黄生於楚走之晉治七十二縣道不拾遺民不妄得城郭不閉國無盜賊蚠黄生於楚而晉善用之今者臣之來逢公子晳濮水之上辭言上士可以託色中士可以託辭下士可以託財以言三者固可得而託身邪又不知公子晳將何治也於是楚王發使一駟副使二乘追公子晳濮水之上子晳還重於楚蘧伯玉之力也故詩曰誰能烹魚溉之釜鬵誰將西歸懐之好音此之謂也物之相得固微甚矣與聲子椒舉事同疑即其事而誤也聲子事詳左傳
  顔闔將傅衞靈公太子而問於蘧伯玉曰其徳天殺音晒所賦最薄與之為無方則危吾國與之為有方則危吾身與許也方正則也其知適足以知人之過而不知其所以過若然者吾奈之何蘧伯玉曰善哉問乎戒之慎之正汝身哉形莫若就將順于外心莫若和調停于内雖然之二者有患就不欲入和不欲出形就而入且為顛為滅為崩為蹶心和而出且為聲為名為妖為孽彼且為嬰兒亦與之為嬰兒彼且為無町畦亦與之為無町畦彼且為無崖亦與之為無崖嬰兒童心好㺯也無町畦不循法制也無崖甘處卑汚也六句是就而不入妙用達之入於無疵此句是和而不出妙用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當車轍不知其不勝任也是其才之美也戒之慎之積伐而美者以犯之幾矣汝不知夫飬虎者乎不敢以生物與之為其殺之之怒也不敢全物與之為其決之之怒也時其饑飽達其怒心虎之與人異類而媚養已者順也故其殺者逆也夫愛馬者以筐盛矢糞也以蜄盛溺適有蚉䖟僕縁而拊之不時則缺衘毁首碎胷意有所至而愛有所亡可不慎邪莊子人間世
  衞靈公之時彌子瑕有寵専於衞國侏儒有見公者曰臣之夢踐矣公曰何夢對曰夢見竈為見公也公怒曰吾聞見人主者夢見日奚為見寡人而夢見竈對曰夫日兼燭天下一物不能擁也人主兼燭一國一人不能擁也故將見人主者夢見日夫竈一人煬焉則後人無從見矣今或者一人有煬君者乎則臣雖夢見竈不亦可乎遂退雍鉏彌子瑕而用司空徇韓子内儲上 又韓子難四 與國䇿稍異
  韓非子 侏儒善假於夢以見主道矣然靈公不知侏儒之言也去雍鉏退彌子瑕而用司空徇者是去所愛而用所賢也鄭子都賢慶建而壅焉燕之噲賢子之而壅焉夫去所愛而用所賢未免使一人煬已也不肖者煬主不足以害明今不加知而使賢者煬已則必危矣或曰屈到嗜芰文王嗜菖蒲葅非正味也而二賢尚之所味不必美晉靈侯説参無恤燕噲賢子之之非正士也而二君尊之所賢不必賢也非賢而用之與愛而用之同賢誠賢而舉之與用所愛異狀故楚莊舉孫叔而霸商辛用費仲而滅此皆用所賢而事相反也燕噲雖舉所賢而同於用所愛衞奚距然哉則侏儒之未見也君壅而不知其壅也已見之後而知其壅也故退壅臣是加知之也曰不加知而使賢者煬已則必危而今已加知矣則雖煬已必不危矣
  彌子瑕有寵於衞君衞國之法竊駕君車者罪刖彌子瑕母病人聞徃夜告彌子彌子矯駕君車以出君聞而賢之曰孝哉為母之故㤀其則罪異日與君游於果園食桃而甘不盡以其半㗖君君曰愛我哉㤀其口味以㗖寡人及彌子色衰愛弛得罪於君君曰是固嘗矯駕吾車又嘗㗖我以餘桃故彌子之行未變於初也而前之見賢而後獲罪者愛憎之變也韓子説難又說苑難言
  蘧伯玉為人恭儉篤禮夜行過公門必下靈公嘗與夫人夜坐聞車聲轔轔至闕而止過闕復有聲公謂夫人曰知車為誰夫人曰必蘧伯玉也公曰何以知之夫人曰伯玉衞之篤禮者也夫禮下公門式路馬今車當闕無聲是下公門也敬於事上必不闇行廢禮公使問之果伯玉也孟儀同載 合列女傳見類函㳟敬下
  列女傳 衞靈公與夫人夜坐聞車聲轔轔至闕而止過闕復有聲公問夫人曰知此為誰夫人曰此蘧伯玉也公曰何以知之夫人曰妾聞禮下公門式路馬所以廣敬也夫忠臣與孝子不為昭昭變節不為冥冥墮行蘧伯玉衞之賢大夫也仁而有智敬以事上此其人必不以闇昧廢禮是以知之公使視之果伯玉也公反之以戲夫人曰非也夫人酌觴再拜賀公公曰子何以賀寡人夫人曰始妾獨以衞為有蘧伯玉爾今衞復有與之齊者是君有二臣也國多賢臣國之福也妾是以賀公驚曰善哉遂語夫人其實焉按夫人即南子耳列 傳記此於仁智而别記南子於嬖孽則此夫人葢在南子前非一人可知
  師涓出於衞靈公之世冩列代之樂造新曲以代古樂故有四時之樂春有離鴻去鴈應蘋之歌夏有明晨焦泉之華流金之調秋有商風白雲落葉吹蓬之曲冬有凝河流隂沈雲之操以此四時之聲奏於靈公靈公情湎心惑忘于政事蘧伯玉趨階而諫曰此雖以發揚氣律終為沈湎淫漫之音無合于風雅非下臣宜薦于君也靈公乃去其聲而親政務故衞人美其化焉師涓悔其乖于雅頌失為臣之道乃退而隠跡蘧伯玉焚其樂噐於九達之衢恐後世傳造焉拾遺記周靈王時事
  北宫奢為衞靈公賦斂以為鐘為壇乎郭門之外三月而成上下之縣王子慶忌見而問焉曰子何術之設奢曰一之間無敢設也奢聞之既雕既琢復歸于朴侗乎其無識儻乎其怠疑萃乎芒乎其送往而迎來來者勿禁往者勿止從其彊梁隨其曲附因其自窮故朝夕賦斂而毫毛不挫而况有大塗者乎莊子山木
  地志開州衞靈公嘗坐重華臺上侍者數百人仲叔圉諫曰昔桀紂行此而亡今君寵妾無乃盛歟靈公出之民大悦
  衞靈公有臣公孫吕身長七尺面長三尺廣三寸鼻目耳具而名動天下荀子非相篇
  趙簡子使成何渉他與衞靈公盟于剸澤靈公三十一年靈公未喋盟成何渉他捘靈公之手而樽之靈公怒欲反趙王孫商曰君欲反趙不如與百姓同惡之公曰若何對曰請命臣令于國曰有姑姊妹女者家一人質于趙百姓必怨君因返之矣君曰善乃令之三日遂徴之五日而令畢國人巷哭君乃召國大夫而謀曰趙為無道反之可乎大夫皆曰可乃出西門閉東門趙氏聞之縛涉他而斬之以謝于衞成何走燕説苑權謀
  説苑 子貢曰王孫商可謂善謀矣憎人而能害之有患而能處之欲用民而能附之一舉而三物俱至可謂善謀矣
  趙簡子使人以明白之乘六先以一璧為遺于衞衞叔文子曰見不意可以生故此小之所以事大也今我未以往而簡子先以來必有故于是斬林除圍聚斂蓄積而後遣使者簡子曰吾舉也為不可知也今既已知之矣乃輟圍衞也説苑權謀
  公叔文子問于史叟曰武子勝事趙簡子久矣其寵不解奚也史叟曰武子勝博聞多能而位賤君親而近之致敏以愻藐而䟽之則恭而無怨色入與謀國家出不見其寵君賜之禄知足而辭故能久也説苑臣術
  公叔文子升于瑕丘蘧伯玉從文子曰樂哉斯丘也死則我欲葬焉蘧伯玉曰吾子樂之則瑗請前檀弓上世本衞公叔文子作輗軸
  公叔文子卒靈公三十八年其子戌請諡于君靈公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衞國凶饑夫子為粥與國之餓者是不亦惠乎昔者衞國有難夫子以其死衞寡人不亦貞乎夫子聼衞國之政修其班制以與四鄰交衞國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謂夫子貞惠文子檀弓下
  説苑 衞叔孫文子問於王孫夏曰吾先君之廟小吾欲更之可乎對曰古之君子以儉為禮今之君子以汰易之夫衞國雖貧豈無文履一竒以易十稷之繡哉以為非禮也文子乃止
  三十八年孔子來禄之如魯後有隙孔子去後復來史衞世家
  孔子去魯遂適衞靈公三十八年主于子路妻兄顔濁鄒家衞靈公問孔子居魯得禄幾何對曰奉粟六萬衞人亦致粟六萬居頃之或譛孔子于衞靈公靈公使公孫余假一出一入孔子恐獲罪焉居十月去衞
  孔子去衞將適陳過匡顔刻為僕以其䇿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聞之以為魯之陽虎陽嘗暴匡人孔子狀類陽虎匡人以甲士圍孔子子路怒奮㦸將與戰孔子止之曰惡有修仁義而不免世俗之惡者乎夫詩書之不講禮樂之不習是丘之過也若以述先王好古法而為咎者則非丘之罪也命夫歌予和汝子路彈琴而歌孔子和之曲三終匡人解甲而罷五日遂去匡即過蒲月餘反乎衞主蘧伯玉家靈公三十九年史記及家語琴操 孔子使顔淵執輿到匡郭外顔淵舉䇿指匡穿垣曰往與陽虎正從此入匡人聞其言孔子貎似陽虎告匡君曰往者陽虎今復來至乃令桓魋圍孔子數日不解弟子皆有饑色孔子仰天而嘆曰君子固亦窮乎子路聞孔子之言悲感勃然大怒張目奮劍聲如鐘鼓顧謂二三子曰使吾有此厄也孔子曰由來今汝欲鬭名為戮于天下我為汝悲歌而感之汝皆和我由等唯唯孔子乃引琴而歌音曲甚哀有暴風擊拒軍士偃仆于是匡人乃知孔子聖人瓦解而去
  孔子返衞衞夫人南子使人謂之曰四方君子來者必見寡小君孔子不得已見之夫人在錦帷中孔子北面稽首夫人自帷中再拜環珮之聲璆然典畧
  詩説 蝃蝀衞靈為南子召宋朝國人譏之
  衞靈公謂孔子曰有語寡人為國家者謹之於廟堂之上而國家治矣其可乎孔子曰可愛人者則人愛之惡人者則人惡之知得之已者亦知得之人所謂不出于環堵之室而知天下者知返之已者也説苑政理
  孔叢子 孔子適衞衞將軍文子問曰吾聞魯公父氏不能聼獄信乎孔子答曰不知其不能也夫公父氏之聼獄有罪者懼無罪者恥文子曰有罪者懼是聼之察刑之當也無罪者恥何乎孔子曰齊之以禮則民恥矣刑以止刑則民懼矣文子曰今齊之以刑刑猶弗勝何禮之齊孔子曰以禮齊民譬之於御則轡也以刑齊民譬之於御則鞭也執轡於此而動於彼御之良也無轡而用䇿則馬失道矣文子曰以御言之左手執轡右手運䇿不亦速乎若徒轡無䇿馬何懼哉孔子曰吾聞古之善御者執轡如組兩驂如舞非䇿之助也是以先王盛於禮而薄於刑故民從命今也廢禮而尚刑故民彌暴文子曰吳越之俗無禮而亦治何也孔子曰夫吳越之俗男女無别同厠而浴民輕相犯故其刑重而不勝由無禮也中國之教為外内以别男女異器服以殊等類故其民篤而法其刑輕而勝由有禮也
  孔子居衞月餘靈公與夫人南子同車出而令宦者雍梁梁一作渠参乘使孔子為次乘招揺過市孔子恥之顔刻曰刻一作高夫子何恥之孔子曰詩云覯爾新婚以慰我心乃嘆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于是去衞適曹曹人不答乃適宋與弟子習禮大樹下宋司馬桓魋欲殺孔子㧞其樹孔子去適鄭因遂至于陳合史記家語
  衞靈公晝寢而起志氣益衰使人馳召勇士公孫悁道遭行人卜商卜商曰何馳之疾也對曰公晝寢而起使我召勇士公孫悁子夏曰微悁而勇若悁者可乎御者曰可子夏曰載我而反至君曰使子召勇士何為召儒使者曰行人曰微悁而勇若悁者可乎臣曰可即載與來君曰諾延先生上趣召公孫悁至入門仗劍疾呼曰商下我存若頭子夏顧咄之曰咄内劍吾將與若言勇於是君令内劍而上子夏曰來吾嘗與子從君而西見趙簡子簡子披髪杖矛而見吾君我從十三行之後趨而進曰諸侯相見不宜不朝服不朝服行人卜商將以頸血濺君之服矣使反朝服而見吾君子耶我耶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一矣又與子從君而東至阿齊君重鞇而坐吾君單鞇而坐我從十三行之後趨而進曰禮諸侯相見不宜相臨以席揄其一鞇而去之者子耶我耶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二矣又與子從君於囿中於是兩㓂肩逐我君㧞戈下格而還子耶我耶悁曰子也子夏曰子之勇不若我三矣所貴為士者上攝萬乘下不敢敖乎匹夫外立節矜而敵不侵擾内禁殘害而君不危殆是士之所長君子之所致貴也若夫以長掩短以衆暴寡凌轢無罪之民而成威於閭巷之間者是士之甚毒而君子之所致惡也衆之所誅耡也夫何以論勇於人主之前哉於是靈公避席抑手曰寡人雖不敏請從先生之勇韓詩卷六
  衞靈公襜被以與婦人遊子貢見公公曰衞其亡乎對曰昔者夏桀殷紂不任其過故亡成湯文武知任其過故興衞奚其亡也説苑權謀
  孔子居陳三歲㑹晉楚爭强更伐陳及吳侵陳陳常被冦于是孔子去陳適衞路出于蒲㑹公叔氏以蒲叛衞蒲人止孔子弟子有公良儒者為人賢長有勇力以私車從孔子行喟然曰昔吾從夫子遇難于匡伐樹于宋今又遇難于此命也夫與其見夫子仍遇于難寜我鬭死挺劍而合衆將與之戰蒲人懼謂孔子曰茍無適衞吾出子與之盟出孔子東門孔子遂適衞子貢曰盟可負乎孔子曰要盟也神不聼衞靈公聞孔子來喜郊迎問曰蒲可伐乎對曰可公曰吾大夫以為蒲者衞之所以待晉楚也伐之無乃不可乎孔子曰其男子有死之志死不適他國也婦人有保西河之志無戰心也吾所伐者不過四五人靈公曰善然卒不伐蒲靈公老怠於政不用孔子孔子喟然歎曰茍有用我者朞月而已三年有成他日靈公又與夫子語見飛雁過而仰視之色不悦孔子乃行將西見趙簡子至於河而復還息乎陬鄉作為陬操以哀之而反乎衞入主蘧伯玉家他日靈公問陳孔子不對明日遂行復如陳而孔子年六十矣合史記家語
  三十九年太子蒯瞶與靈公夫人南子有惡欲殺南子蒯聵與其徒戲陽遫謀朝使殺夫人戲陽後悔不果蒯瞶數目之夫人覺之懼呼曰太子欲殺我靈公怒太子蒯聵犇宋已而之晉趙氏史衞世家
  四十二年春靈公游于郊令子郢僕郢公少子也字子南公怨太子出奔謂郢曰我將立若為後郢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更圖之夏靈公卒夫人命子郢為太子曰此公命也郢曰亡人太子蒯聵之子輙在也不敢當於是衞乃以輙為君是為出公六月趙簡子欲入蒯瞶乃令陽虎詐命衞十餘人衰絰歸簡子送蒯瞶衞人聞之發兵擊蒯瞶不得入入宿而保衞人亦罷兵史衞世家班固幽通賦序 衞靈公太子蒯瞶好帯劍長一丈公諫乃作短者長一尺公知不可以傳國乃逐之博物志 衞靈公葬得石槨銘曰不逢箕子靈公奪我里一云不馮其子靈公奪而藏之
  出公出公先立十二年莊公入立
  莊公莊公立三年弑 出公復入立二十一年
  衞出公使人問孔子曰寡人之任臣無大小一一自觀察之猶復失人何故答曰如君之言此即所以失之也人既難知非言問所及觀察所盡且人君之慮者多多慮則意不精以不精之意察難知之人宜其有失也君未之聞乎昔者舜臣堯官才任士堯一從之左右曰人君用士當自任耳目而取信于人無乃不可乎堯曰吾之舉舜已耳目之矣今舜所舉人吾又耳目之是則耳目人終無己已也君苟付可付則已不勞而賢才不失矣孔叢子上
  子貢既學于仲尼退而仕于衞廢著著亦作貯鬻財于曹魯之間七十子之徒賜最為饒益原憲不厭糟糠匿于窮巷子貢結駟連騎束帛之幣以聘享諸侯所至國君無不分庭與之抗禮孔子名布揚于天下者子貢先後之也史貨殖列傳
  陳子車死于衞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𦵏殺人以殉定而后陳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養于下請以殉葬子亢曰以殉葬非禮也雖然則彼疾當養者孰若妻與宰得已則吾欲已不得已則吾欲以二子者之為之也於是弗果用檀弓下
  仲尼問於太史大弢伯常騫狶𮧯曰夫衞靈公飲酒湛樂不聼國家之政田獵畢弋不應諸侯之際其所以為靈公者何邪大弢曰是因是也言靈本非美謚亦因其荒亂故名之耳伯常蹇曰夫靈公有妻三人同濫而浴史鰌奉御而進所摶幣而扶翼其慢若彼之甚也見賢人若此其肅也是其所以為靈公也狶𮧯曰夫靈公也死卜葬于故墓不吉卜葬于沙丘而吉掘之數仭得石槨焉洗而視之有銘焉曰不馮其子靈公奪而里之夫靈公之為靈也久矣之二子何足以識之莊子則陽
  出公輙四年齊田乞弑其君孺子八年齊鮑子弑其君悼公孔子自陳入衞九年孔文子問兵於仲尼仲尼不對其後魯迎仲尼仲尼反魯十二年初孔圉文子取太子蒯瞶之姊生悝孔氏之豎渾良夫美好孔文子卒良夫通於悝母太子在宿悝母使良夫於太子太子與良夫言曰茍能入我國報之以乘軒免子三死毋所與與之盟許以悝母為妻閏月良夫與太子入舍孔氏之外圃昬二人䝉衣而乘宦者羅御如孔氏孔氏之老欒甯問之稱姻妾以告遂入適伯姫氏既食悝母杖戈而先太子與五人介輿猳從之伯姫刼悝於厠彊盟之遂刼以登臺欒甯將飲酒炙未熟聞亂使告仲由召䕶駕乘車行爵食炙奉出公輒犇魯史衞世家
  衞出公輒奔魯仲由將入遇子羔將出曰門已閉矣子路曰吾姑至焉子羔曰不及莫踐其難子路曰食焉不辟其難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門公孫敢闔門曰毋入為也子路曰是公孫也求利而逃其難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出子路乃得入曰太子焉用孔悝雖殺之必或繼之且曰太子無勇若燔臺必舎孔叔太子聞之懼下石乞盂黶敵子路以戈擊之割纓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結纓而死孔子聞衞亂曰嗟乎柴也其來乎由也其死矣孔悝竟立太子蒯瞶是為莊公莊公蒯瞶者出公父也居外怨大夫莫迎立元年即位欲盡誅大臣曰寡人居外久矣子亦嘗聞之乎羣臣欲作亂乃止史衞世家
  子羔為衞政刖人之足衞之君臣亂子羔走郭門郭門閉刖者守門曰于彼有缺子羔曰君子不踰曰于彼有竇子羔曰君子不遂曰於此有室子羔入追者罷子羔將去謂刖者曰吾不能虧損主之法令而親刖子之足吾在難中此乃子之報怨時也何故逃我刖者曰斷足固我罪也無可奈何君之治臣也傾側法令先後臣以法欲臣之免于法也臣知之獄決罪定臨當論刑君愀然不樂見于顔色臣又知之君豈私臣哉天生仁人之心其固然也此臣之所以脱君也孔子聞之曰善為吏者樹德不善為吏者樹怨公行之也其子羔之謂歟説苑至公
  韓子外儲左孔子相衞弟子子臯為獄吏刖人足所跀者守門人有惡孔子於衞君者衞君欲執孔子孔子走弟子皆逃子臯出門跀危引之而逃之門下室中吏追不得夜半子臯問跀危曰吾不能虧主之法令而親跀子之足是子報仇之時也而子何故乃肯逃我我何以得此於子跀危曰吾斷足也固吾罪當之不可奈何然方公之欲治臣也公傾側法令先後臣以言欲臣之免也甚而臣知之及獄決罪定公憱然不悦形于顔色臣又知之非私臣而然也夫天性仁心固然也此臣之所以悦而徳公也當從家語所載此與家語殊異
  衞孔悝之鼎銘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太廟公莊公蒯瞶也公曰叔舅乃祖莊叔七世祖孔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莊叔隨難於漢陽即宫于宗周奔走無射啓右獻公成公曾孫獻公乃命成叔莊叔之孫纂乃祖服乃考文叔文子孔圉興舊嗜欲作□慶士躬恤衞國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汝銘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對揚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彛鼎祭統
  衞莊公立欲逐石圃登臺以望見戎州而問之曰是何為者也侍者曰戎戎州也戎州戎之邑也莊公曰我姫姓也戎人安敢居國使奪之宅殘其州晉人適攻衞戎州人因與石圃殺莊公立公子起莊公之弟同起奔齊出公復入立 吕覽慎小與左傳二年魯孔丘卒
  莊公三年莊公上城見戎州曰戎虜何為是戎州病之十月戎州告趙簡子簡子圍衞十一月莊公出奔與左傳别衞人立公子班師為衞君齊伐衞虜班師更立公子起為衞君衞君起元年衞石曼専逐其君起起奔齊衞出公輒自齊復歸立史衞世家與左氏小異
  智伯欲襲衞故遺之乘馬先之一璧衞君大悦酌酒諸大夫皆喜南文子獨不喜有憂色衞君曰大國禮寡人寡人故酌諸大夫酒諸大夫皆喜子獨不喜有憂色者何也南文子曰無方之禮無功之賞禍之先也我未有往彼有以來是以憂也於是衞君乃修梁津而擬邊城智伯聞衞兵在境上乃還説苑權謀
  衞將軍文子問子貢曰季文子三窮而三通何也子貢曰其窮事賢其通舉窮其富分貧其貴禮賤窮以事賢則不侮通而舉窮則忠於朋友富而分貧則宗族親之貴而禮賤則百姓戴之其得之固道也失之命也曰失而不得者何也曰其窮不事賢其通不舉窮其富不分貧其貴不禮賤其得之命也其失之固道也説苑善說衞將軍文子見曾子曾子不起而延於坐席正身於奥文子謂其御曰曾子愚人也哉以我為君子也君子安可毋敬也以我為暴人也暴人安可侮也曾子不僇命也韓子説林下
  司冦惠子衞將軍文子彌牟之弟之喪子游為之麻衰牡麻絰文子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敢辭子游曰禮也文子退反哭子游趨而就諸臣之位文子又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敢辭子游曰固以請文子退扶適子南面而立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虎也敢不復位子游趨而就客位檀弓上
  將軍文子之喪既除喪而后越人來弔主人文子之子深衣練冦待於廟垂涕洟子游觀之曰將軍文氏之子其庶幾乎亡於禮者之禮也其動也中檀弓上
  初出公立十二年亡亡在外四年復入出公後元年賞從亡者立二十一年卒先立十二年復立九年通立二十一年也合出亡四年共二十五年而卒或曰卒於越出公季父黔攻出公子而自立是為悼公史衞世家
  悼公
  悼公五年卒子敬公弗立世本云名費史衞世家
  敬公
  子思自齊反衞衞君館而問曰衞敬公先生魯國之士然不以衞之褊小猶步玉趾而慰存之願有賜于寡人也子思曰臣羇旅于此而辱君之威尊亟臨蓽門其榮多矣欲報君以財幣則君之府藏已盈而伋又貧欲報君以善言恐未合君志而徒言不聼也顧未有可以報君者唯進賢耳衞君曰賢固寡人之所願也子思曰未審君之願將何以為君曰必用以治政子思曰君弗能也君曰何故答曰衞國非無賢才之士而君未有善政是賢才不見用故也君曰雖然願聞先生所以為賢者答曰君將以名取士耶以實取士耶君曰必以實子思曰衞之東境有李音者賢而有實者也君曰其父祖何也答曰世農夫也衞君乃胡盧大笑曰寡人不好農農夫之子無所用之且世臣之子未悉官之子思曰臣稱李音稱其賢才也周公大聖康叔大賢今魯衞之君未必皆同其祖考李音父祖雖善農則音亦未必與之同也君言世臣之子未悉官之則臣所謂有賢才而不見用果信矣臣之問君固疑君之取士不以實也今君不問李音之所以為賢才而聞其世農夫因笑而不愛則君取士果信名而不由實者也衞君屈而無辭孔叢子上子思居衞言茍變于衞君曰其材可將五百乘君任軍旅率得此人則無敵於天下矣衞君曰吾知其材可將然變也嘗為吏賦于民而食人二雞子以故弗用也子思曰夫聖人之官人猶大匠之用木也取其所長棄其所短故𣏌梓連抱而有數尺之朽良工不棄何也知其所妨者細也卒成不訾之器今君處戰國之世選爪牙之士而以二卵棄干城之將此不可使聞於鄰國者也衞君再拜曰謹受教矣孔叢子上 通鑑載此于顯王時當衞成侯之世去孔子卒已兩甲子矣子思生於孔子未卒之先不應年永如此也㨿孟子魯穆公之時子栁子思為臣則子思當魯穆公時而孔叢子注衞君為敬公敬公在魯穆公之前盖子思先仕衞而後仕魯也衞君言計是非而羣臣和者如出一口子思曰以吾觀所為君不君臣不臣者也公丘懿子曰何乃若是子思曰人主自臧則衆謀不進事是而臧之猶却衆謀况和非以長乎夫不察事之是非而悦人之讃已闇莫甚焉不度理之所在而阿諛求容謟莫甚焉君闇臣謟以居百姓之上民弗與也若此不已國無類矣孔叢子上
  子思謂衞君曰君之國事將日非矣君曰何故對曰有由然焉君出言皆自以為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卿大夫出言亦皆自以為是而士庶莫敢矯其非君臣既自賢矣而羣下同聲賢之賢之則順而有福矯之則逆而有禍故使如此如此則善安從生詩曰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抑亦似衞之君臣乎孔叢子上
  衞君問子思曰寡人之政何如答曰無非君曰寡人不知其不肖亦望其如此也子思曰希旨容媚則君親之中正弼非則君疏之夫能使人富貴貧賤者君也在朝之士孰肯舎所以見親而取其所以見疏者乎是故競求射君之心而莫敢有非君之非者此臣所謂無非也公曰然乎寡人之過也今知改矣答曰君弗能焉口順而心不懌者臨其事必疣君雖有命臣未敢受也孔叢子上篇衞君曰夫道大而難明非吾所能也今欲學術何如子思曰君無然也體道者逸而不窮任術者勞而無功古之篤道君子生不足以喜之利何足以動之死不足以禁之害何足以怨之禁或作懼怨或作忌故明於死生之分通於利害之變雖以天下易其脛毛無所槩於志矣是以與聖人居使窮士㤀其貧賤使王公簡其富貴君無然也衞君曰善孔叢子上篇
  衞公子交見於子思曰先生聖人之後執清髙之操天下之君子莫不服先生之大名也交雖不敏竊慕下風願師先生之行幸顧恤之子思曰公子不宜也夫清髙之節不以私自累不以利煩意擇天下之至道行天下之正路今公子紹康叔之緒處戰伐之世當務收英雄保其疆土非所以明臧否立規檢修匹夫之行之時也孔叢子上
  衞公子交饋馬四乘于子思曰交不敢以此求先生之歡而辱先生之潔也先生久降于鄙土葢為賓主之餼焉子思曰伋寄命以來度身以服衞之衣量腹以食衞之粟矣又且朝夕受酒脯及祭燔之賜衣食已優意氣已定以無行志未嘗當車馬之貺禮雖有爵賜人不踰父兄今重違公子之盛㫖則有失禮之僭焉若何公子曰交已言于君矣答曰不可為人子者三賜不及車馬公子曰我未之聞也謹受教孔叢子上
  子思居於衞緼袍無表二旬而九食田子方聞之使人遺狐白之裘恐其不受因謂之曰吾假人遂㤀之吾與人如棄之子思辭而不受田子方當衞慎公時子思猶在衞子方曰我有子無何故不受子思曰伋聞之妄與不如遺棄物於溝壑伋雖貧也不忍以身為溝壑是以不敢當也説苑立節子思居貧其友有饋之粟者受二車焉或獻樽酒束脩子思弗受曰費而無當也或曰子取人粟而辭酒是辭少而受多也於義無名於分則不全行之何也子思曰然伋不幸而貧至及困乏將絶先人之祀夫所以受粟為周之也酒脯則所飲讌也方乏於食而乃飲讌非義也吾豈以為分哉度義而行之或擔其酒脯以歸孔叢子孔叢子 衛將軍文子之内子死復者曰臯媚女復子思聞之曰此女氏之字非夫氏之名也婦人於夫氏以姓氏稱禮也
  孔叢子 胡母豹謂子思曰子好大世莫能容子也盍亦隨時乎子思曰大非所病所病不大也凡所以求容於世為行道也毁道以求容容何行焉大不見容命也毁大而求容罪也吾弗改矣
  孔叢子 曾子謂子思曰昔者吾從夫子巡守於諸侯夫子未嘗失人臣之禮而猶聖道不行今吾觀子有傲世主之心無乃不容乎子思曰時移世異人有宜也當吾先君周制雖毁君臣固位上下相持若一體然夫欲行其道不執禮以求之則不能入也今天下諸侯方欲力爭競招英雄以自輔翼此乃得士則昌失士則亡之秋也伋於此時不自髙人將下吾不自貴人將賤吾舜禹揖讓湯武用師非故相詭乃各時也
  孔叢子 曾申謂子思曰屈己以伸道乎抗志以貧賤乎子思曰道伸吾所願也今天下王侯其孰能哉與屈己以富貴不若抗志以貧賤屈己則制於人抗志則不愧於道漢書 儒家子思二十三篇
  孔叢子 費子陽謂子思曰吾念宗周將滅泣涕不可禁也子思曰然此亦子之善意也人能以智知可知不能以智知未可知危之道也今以一人之身憂世之不治而泣涕不禁是憂河水之濁而以泣清之也其為無益莫大焉故㣲子去殷紀季入齊良知時也唯能不憂世之亂而患身之不治者可與言道矣孔叢子 公叔木謂申祥曰吾於子思親而敬之子思未吾察也申祥以告曰人求親敬於子子何辱焉子思答曰義也申祥曰請聞之答曰公叔氏之子愛人之同己慢而不知賢夫其親敬非心見吾所可親敬也以人口而親敬吾則亦以人口而䟽慢吾矣申祥曰其不知賢奈何答曰有龍穆者徒好飾美辭説觀於坐席相人眉睫以為之意天下之淺人也而公叔子交之橋子良修實而不修名為善不為人之知己不撞不發如大鐘然天下之深人也而公叔子與之同邑而弗能知此其所以為愛同已而不知賢也孔叢子 魯人有同姓死而弗弔者人曰在禮當免不免當弔不弔有司罰之如之何子之無弔也答曰吾以其踈遠也子思聞之曰無恩之甚也昔者季孫問於夫子曰百世之宗有絶道乎子曰繼之以姓義無絶也故同姓為宗合族為屬雖國子之尊不廢其親所以崇愛也是以綴之衣食序列昭穆萬世婚姻不通忠篤之道也
  孔叢子 子思謂子上曰有可以為公侯之尊而富貴人衆不與焉者非唯志乎成其志者非唯無欲乎夫錦繢紛華所服不過温體三牲大牢所食不過充腹知以身取節者則知足茍知足則不累其志矣孔叢子 子思曰吾之富貴甚易而由不能夫不取於人謂之富不辱於人謂之貴不取不辱其於富貴庶矣哉
  孔叢子 子思謂子上曰白乎吾嘗深有思而莫之得也於學則寤焉吾嘗企有望而莫之見也登髙則覩焉是故雖有本性而加之以學則無惑矣按孔叢子所記無甚深義故朱子謂其書之偽詐
  孔叢子 子思在魯使以書如衞問子上子上北面再拜受書伏讀然後與使者晏遂為復書返中𨓍北面再拜以授使者既受書然後退使者還魯問子思曰吾子堂上南面立授臣書事畢送臣子上中庭拜授臣書而不送何也子思曰拜而不送敬也使而送之賓也
  禮記 子上之母死而不䘮門人問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䘮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䘮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無所失道道隆則從而隆道汚則從而汚伋則安能為伋也妻者是為白也母不為伋也妻者是不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䘮出母自子思始也
  史記 子思生白字子上年四十七子上生求字子家年四十五子家生箕字子京年四十六子京生穿字子髙年五十一皇覽子思冢在孔子冡南大小相望説苑 子思曰學所以益才也礪所以致刄也吾嘗幽處而深思不若學之速吾嘗跂而望不若登髙之博見故順風而呼聲不加疾而聞者衆登丘而招臂不加長而見者逺故魚乘於水鳥乘於風草木乘於時
  鹽鐵論 子思子之銀佩美於虞公之垂棘
  敬公十九年卒子昭公糾立是時三晉强衞如小侯屬之史衞世家
  昭公
  昭公六年公子亹弑之代立是為懐公
  懐公
  懐公十一年公子頽弑懐公而代立是為慎公慎公父公子適適父敬公也
  慎公
  慎公四十二年卒子聲公訓立
  聲公
  聲公十一年卒子成侯速立
  成侯
  成侯十六年衞更貶號曰侯二十九年成侯卒子平侯立
  平侯
  平侯八年卒子嗣君立
  嗣君
  嗣君五年更貶號曰君獨有濮陽以上史衞世家
  衞嗣君之時有胥靡逃之魏因為襄王之后治病魏襄王之后也衞嗣君聞之使人請以五十金買之五反而魏王不與乃以左氏易之左氏地名羣臣左右諫曰夫以一都買胥靡可乎君曰非子之所知也夫治無小亂無大法不立而誅不必雖有十左氏無益也法立而誅必雖失十左氏無害也魏王聞之曰主欲治而不聼之不祥因載而徃徒獻之不取其地也 韓子内儲上與國策稍别
  如耳説衞嗣公衞嗣公説而太息左右曰公何為不相也公曰夫馬似鹿者而題之千金然而有百金之馬而無一金之鹿者馬為人用而鹿不為人用也今如耳萬乘之相也外有大國之意其心不在衞雖辯智亦不為寡人用吾是以不相也韓子外儲右
  衞嗣君重如耳愛世姫而恐其皆因愛重以壅已也乃貴薄疑以敵如耳尊魏姫以耦世姫曰以是相参也嗣君知欲無壅而未得其術也韓子外儲上
  衞嗣君好察㣲隠縣令有發褥而席弊者嗣君聞之乃賜之席令大驚以君為神又使人為客過關市關市苛難之因賂以金關吏乃舍之嗣公召關吏問曰某時有客過而所與汝金而汝因遣之關吏乃大恐而以嗣公為明察韓子内儲上
  薄疑説衞嗣君以王術嗣君平侯之子嗣君應之曰予所有者千乘也願以受教薄疑對曰烏獲舉千鈞又况一斤乎淮南子道應吕覽務大
  衞嗣君欲重税以聚粟民弗安以告薄疑曰民甚愚矣夫聚粟也將以為民也其自藏之與在於上奚擇薄疑曰不然其在於民而君弗知其不如在上也其在於上而民弗知其不如在民也知猶得也凡聼必反諸己審則令無不聼矣吕覽審應
  衞嗣君謂薄疑曰子小寡人之國以為不足仕則寡人力能任子請進爵以子為上卿乃進田萬頃薄子曰疑之母親疑以疑為能相萬乘而不宨也然疑家有巫蔡嫗者疑母甚愛信之屬之家事焉疑智足以信言家事疑母盡以聼疑也然已與疑言者亦必復决之於蔡嫗也今疑之於人主也非子母之親而人主皆有蔡嫗人主之蔡嫗必其重人也重人者能行私者也夫行私者䋲之外也而疑之所言法之内也䋲之外與法之内讐也不相受也 一曰衞君至晉謂薄疑曰吾欲與子皆行薄疑曰媪也在中請歸與媪計之衞君自請薄媪薄媪曰疑君之臣也君有意從之甚善衞君曰吾以請之媪媪許我矣薄疑歸言之媪曰衞君之愛疑奚與媪媪曰不如吾爱子也衞君之賢疑奚與媪曰不如吾賢子也媪與疑計家事已決矣乃更請决之於卜者蔡嫗今衞君從疑而行雖與疑決計必與他蔡嫗敗之如是則疑不得長為臣矣韓子外儲右
  嗣君四十二年卒子懐君立
  懐君
  懐君三十一年朝魏魏囚殺懐君魏更立嗣君弟是為元君元君為魏壻故立之
  元君
  元君十四年秦㧞魏置東郡更徙衞野王縣而并濮陽為東郡二十五年元君卒子君角立以上史衞世家
  列女傳 秦滅衞君乃封靈王世家使奉其祀靈王死夫人無子而守寡傅妾有子事夫人甚謹夫人曰主君之母不妾事人我無子本當黜得㽞盡節幸也孺子不改故節吾甚内慙願出居外以時相近吾甚便安妾泣曰吾聞君子處順奉上下之儀修先王之禮此順道也今夫人難我欲居外使我居内此逆理也處逆而生寜若處順而死將自殺其子泣救不從夫人聞之懼㽞不出
  君角
  君角九年秦并天下立為始皇帝二十一年二世廢君角為庶人衞絶祀史衞世家
  襍録
  吳赤市使于智氏假道于衞甯文子具紵絺三百製將以送之大夫豹曰吳雖大國也不壤交假之道則亦敬矣又何禮焉甯文子不聼遂致之吳赤市至于智氏既得事將歸吳智伯命造舟為梁吳赤市曰吾聞之天子濟于水造舟為梁諸侯維舟為梁大夫方舟方舟臣之職也且敬太甚必有故使人視之視則用兵在後矣將以襲衞吳赤市曰衞假吾道而厚贈吾我見難而不告是與為謀也稱疾而留使人告衞衞人警戒智伯聞之乃止説苑復恩 是時吴滅乆矣未詳所云
  顔讐由善事親子路義之後讐以非罪執于義將危子路以金贖焉孔叢子上
  衞司徒敬子死子夏弔焉主人未小歛絰而徃子游弔焉主人既小歛子㳺出絰反哭子夏曰聞之也歟曰聞諸夫子主人未改服則不絰檀弓下
  衞叔孫文子問于王孫夏曰吾先君之廟小吾欲更之可乎對曰古之君子以儉為禮今之君子以汰易之夫衞國雖貧豈無文履一竒以易十稷之繡哉以為非禮也文子乃止説苑反質
  衞君問於田讓曰寡人封侯盡千里之地賞賜盡御府繒帛而士不至何也田讓對曰君之賞賜不可以功及也君之誅罰不可以理避也猶舉杖而呼狗張弓而祝雞矣雖有香餌而不能致者害之必也説苑尊賢
  曽從子善相劍者也衞君怨吳王曾從子曰吳王好劍臣好劍者也臣請為吳王相劍㧞而示之因為君刺之衞君曰子為之是也非縁義也為利也吳强而富衞弱而貧子必往吾恐子為吳王用之於吾也因逐之韓子説林宋石魏將也衞君楚將也兩國搆難二子皆將宋石遺衞君書曰二軍相當兩旗相望惟毋一戰戰必不兩存此乃兩主之事也與子無有私怨善者相避也韓子内儲下衞有五丈夫俱負缶而入井灌韭終日一區鄧析過下車為教之曰為機重其後輕其前命曰橋終日溉韭百區不倦五丈夫曰吾師言曰有機知之巧必有機知之敗我非不知也不欲為也子其往矣我一心溉之不知改已鄧析去行數十里顔色不悦懌自病弟子曰是何人也而恨我君請為君殺之鄧析曰釋之是所謂眞人者也可令守國説苑反質
  陽山君相衞聞王之疑己也乃偽謗樛豎以知之樛豎王之所愛謗之必憤而言王之疑巳也 韓子内儲上
  衞人有夫妻禱者祝曰使我無故得百束布其夫曰何少也對曰益是子將以買妾韓子内儲下
  衞頃公之時仁人不遇小人在側詩人作柏舟詩序詩傳詩説皆以為康叔憂三監叛之詩查史衞世家有頃侯當周夷王時
  衞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共姜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作柏舟之詩以絶之詩序 衞風有兩栢舟共伯在春秋前當周宣王時史謂為武公所弑者也然武公賢主必無其事或别有共伯歟
  子貢詩傳 衞世子餘未立而卒共姜誓以守志作柏舟
  申公詩説 衞釐侯在位恭伯先卒恭姜守義齊武公欲召之歸而嫁之恭姜不許故作此詩
  衞女嫁于齊太子中道聞太子死問傅母曰何如傅母曰且往當䘮䘮畢不肯歸終之以死傅母悔之取女所自操琴于塜上鼓之忽二雉俱出墓中傅母撫雉曰女果為雉耶言未畢俱飛而起忽不見傅母悲痛援琴作操曰雉朝飛揚雄琴清操
  齊侯之女嫁于衞至城門而衞君死保母曰可以還矣女不聼遂入持三年之䘮畢弟立請曰衞小國也不容二庖願與同庖不聼衞君使人愬于齊兄弟皆欲與君使人告女女終不聼乃作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衞君知不可奪聼女守志云列女傳此與詩序别
  衞君重裘累茵而坐見路有負薪而哭者問曰何故也對曰雪下衣薄是以哭之于是衞君懼見於顔色曰為君而不知民之寒孰以我為君于是開府金出倉粟以賑貧窮王孫子
  衞有賢女劭王聞其賢請聘之未至王薨劭王不知何指太子曰吾聞齊桓得衞姫霸今衞女賢者欲留之大夫曰不可若賢必不我聼聼亦不賢不足取太子不聼遂拘留深宫思歸不得乃援琴而歌作思歸引曲終自縊而死樂府解題
  樂羊子妻榖丘人羊子嘗行路得遺金妻曰志士不飲盜泉之水亷者不受嗟來之食奈何拾遺以汙行乎羊子乃捐其金游學一年來歸妻因㫁織曰夫子績學以成德也若中道而歸何異于是羊子復卒業七年不反妻紡績以養姑兼饋羊子一夕盜至欲犯之遂自刎地志歸徳府 樂羊子疑漢人然地志序在宋伯姫之前則春秋時人也
  韓非子 衞人嫁其子而教之曰必私積聚為人婦而出常也其成居幸也其子因私積聚其姑以為多私而出之其所以自反者陪其所以嫁其父不自罪於教子非也而自知其益富今人臣之處官者皆是類也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二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三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桓公
  鄭桓公友者周厲王少子而宣王庶弟也宣王立二十二年友初封于鄭史鄭世家 紀年桓子作王子多父食采於咸林
  鄭桓公東會封於鄭暮舎于宋東之逆旅逆旅之叟從外來曰客將焉之曰㑹封於鄭逆旅之叟曰吾聞之時難得而易失也今客之寢安殆非就封者也鄭桓公聞之援轡自駕其僕接淅而載之行十日夜而至釐何與之爭封故以鄭桓公之賢㣲逆旅之叟㡬不㑹封也説苑權謀 史記齊太公事同而其文小異
  封三十三嵗百姓皆便愛之幽王以為司徒和集周民周民皆説河雒之間人便思之為司徒一嵗周幽王八年幽王以褒后故王室治多邪諸侯或畔之於是桓公問太史伯曰王室多故予安逃死乎太史伯對曰獨洛之東土河濟之間可居公曰何以對曰地近虢鄶虢鄶之君貪而好利百姓不附今公為司徒民皆愛公公誠請居之虢鄶之君見公方用事輕分公地公誠居之虢鄶之民皆公之民也公曰吾欲南之江上何如對曰昔祝融為髙辛氏火正其功大矣而其於周未有興者楚其後也周衰楚必興興非鄭之利也公曰吾欲居西方何如對曰其民貪而好利難久居公曰周衰何國興者對曰齊秦晉楚乎夫齊姜姓伯夷之後也伯夷佐堯典禮秦嬴姓伯繄益同之後也伯繄佐舜懷柔百物及楚之先皆嘗有功於天下而周武王克紂後成王封叔虞于唐其地阻險以此有徳與周衰並亦必興矣公曰善于是卒言王東徙其民雒東而虢鄶果獻十邑竟國之史鄭世家 約國語文
  鄭桓公將欲襲鄶先問鄶之豪傑良臣辯智勇敢之士盡與其名姓擇鄶之良田賂之為官爵之名而書之因為設壇場郭門之外而埋之釁之以雞豭若盟狀鄶君以為内難也而盡殺其良臣桓公襲鄶遂取之韓子内儲下又説苑權謀
  二嵗犬戎殺幽王于驪山下并殺桓公鄭人共立其子掘突是為武公史鄭世家
  桓公為周司徒善于其職甚得周衆又死于犬戎之難平王于是復命其子掘突為司徒纉父之職紀事年表
  武公
  鄭武公從諸侯以兵送平王東遷于雒王命武公東取虢鄶十邑國之于是復施舊號于新邑謂之新鄭又鄭遺民自咸林避戎南入漢中謂之南鄭紀事年表
  鄭武公好賢賦緇衣子貢詩傳詩說同
  詩序 緇衣美武公也父子並為周司徒善于其職國人宜之故美其徳以明有國善善之功焉
  鄭武公欲伐胡先以其女妻胡君以娛其意因問於羣臣吾欲用兵誰可伐者大夫闗其思對曰胡可伐武公怒而戮之曰胡兄弟之國也子言伐之何也胡君聞之以鄭為親已遂不備鄭鄭人襲胡取之韓子説難鄭武公十年娶申侯女為夫人曰武姜生太子寤生生之難及生夫人弗愛後生少子叔段段生易夫人愛之二十七年武公疾夫人請公欲立段為太子公弗聽是嵗武公卒寤生立是為莊公史鄭世家 約左氏文稍異
  莊公
  莊公元年封弟段于京號太叔祭仲曰京大于國非所以封庶也莊公曰武姜欲之我弗敢奪也段至京繕治甲兵與其母武姜謀襲鄭史鄭世家
  鄭莊公封弟叔段于京祭足諫之不聽大夫風之賦將仲子子貢詩傳
  詩序 將仲子刺莊公也不勝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而公弗制祭仲諫而公弗聽小不忍以致大亂焉詩説云莊公欲䧟弟段授以大邑祭仲諌陽拒之大夫原其情而刺之
  太叔段多才而好勇鄭人愛之賦叔于田詩傳 詩説云大夫憂之而作此詩
  詩序 叔于田刺莊公也叔處于京繕甲治兵以出于田國人説而歸之
  段不義而得衆鄭人歸之賦大叔詩傳 詩説云大夫憂之而作 詩序云刺莊公也
  二十二年段果襲鄭武姜為内應莊公發兵伐段段走伐京京人畔段段出走鄢鄢潰段出奔共於是莊公遷其母武姜於城潁誓言曰不至黄泉毋相見也居嵗餘已悔思母潁谷之考叔有獻于公公賜食考叔曰臣有母請君食賜臣母莊公曰我甚思母惡負盟奈何考叔曰穿地至黄泉則相見矣於是遂從之見母史鄭世家莊公失道君子去之國人思望焉作遵大路詩序 詩傳詩説入鄶風為夫棄婦之詩
  地志河南洧川縣牛脾山即莊公築隧見母之處水經注 洧水南有鄭莊公望母臺莊公居夫人于城潁故城臺以望母用伸在心之思
  二十四年宋繆公卒公子馮奔鄭 鄭侵周地取禾二十五年衛州吁弑其君桓公自立與宋伐鄭以馮故也
  二十七年始朝周桓王桓王怒其取禾弗禮也
  二十九年莊公怒周弗禮與魯易祊許田
  三十七年莊公不朝周周桓王率陳蔡虢衛伐鄭莊公與祭仲髙渠彌發兵自救王師大敗祝瞻射中王臂祝瞻請從之鄭伯止之曰犯長且難之况敢陵天子乎乃止夜令祭仲問主疾史鄭世家約左氏文
  三十八年北戎伐齊齊使求救鄭遣太子忽將兵救齊齊釐公欲妻之忽謝曰我小國非齊敵也時祭仲與俱勸使取之曰君多内寵太子無大援將不立三公子皆君也所謂三公子者太子忽其弟突次弟子亹也史鄭世家鄭世子忽辭昏于齊祭仲諫之賦有女同車詩傳 詩説同詩序 有女同車刺忽也鄭人刺忽之不昏于齊也太子忽嘗有功于齊齊侯請妻之齊女賢而不取卒以無大國之助至于見逐故國人刺之
  四十三年莊公卒史鄭世家
  鄭莊公卒公子爭立齊楚交伐忠臣憂之欲相率獻謀以救其國故賦籜兮詩説 詩傳畧同
  詩序 籜兮刺忽也君弱臣强不倡而和也
  鄭公子五爭五疑作互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民人思保其家室賦出其東門閔亂也詩序 詩説云鄭之貞士宜其室家不染淫俗而作 詩傳亦同
  昭公  厲公  子亹  子嬰  厲公
  初祭仲甚有寵於莊公莊公使為卿公使娶鄧女生太子忽故祭仲立之是為昭公莊公又娶宋雍氏女生厲公突雍氏有寵于宋宋莊公聞祭仲之立忽乃使人誘召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突以求賂焉祭仲許宋與宋盟以突歸立之昭公聞祭仲以宋要立其弟突九月辛亥忽出奔衛己亥突至鄭立是為厲公史鄭世家約左氏文
  厲公四年祭仲専國政厲公患之陰使其壻雍糾欲殺祭仲糾妻祭仲女也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母曰父一而已人盡夫也女乃告祭仲祭仲反殺雍糾戮之於市厲公無奈祭仲何怒糾曰謀及婦人死固宜哉夏厲公出居邊邑櫟祭仲迎昭公忽六月乙亥復入鄭即位秋鄭厲公突因櫟人殺其大夫單伯遂居之諸侯聞厲公出奔伐鄭弗克而去宋頗予厲公兵自守於櫟鄭以故亦不伐櫟史鄭世家約左氏文
  詩序 狡童刺忽也不能與賢人圖事權臣擅命也
  昭公二年自昭公為太子時父莊公欲以高渠彌為卿昭公惡之莊公弗聽卒用渠彌為卿及昭公即位懼其殺已冬十月渠彌與昭公出獵射殺昭公于野祭仲與渠彌不敢入厲公乃更立昭公弟子亹為君是為子亹也無謚號子亹元年七月齊襄公㑹諸侯於首止鄭子亹徃㑹高渠彌相從祭仲稱疾不行所以然者子亹自齊襄公為公子之時嘗㑹鬭相仇及㑹諸侯祭仲請子亹無行子亹曰齊彊而厲公居櫟即不徃是率諸侯伐我内厲公我不如徃往何遽必辱且又何至是卒行於是祭仲恐齊並殺之故稱疾子亹至不謝齊侯齊侯怒遂伏甲而殺子亹高渠彌亡歸歸與祭仲謀召子亹弟公子嬰于陳而立之是為鄭子 鄭子十二年祭仲死韓非子 鄭伯將以高渠彌為卿昭公惡之固諫不聽及昭公即位懼其殺已也辛夘弑昭公而立公子亹也君子曰昭公知所惡矣公子圉曰高伯其為戮乎報惡已甚矣或曰公子圉之言也不亦反乎昭公之及於難者報惡晩也然則高伯之晩於死者報惡甚也明君不懸怒懸怒則臣懼罪輕舉以行計則人主危故靈臺之飲衛侯怒而不誅故禇師作難食黿之羮鄭君怒而不誅故子公殺君君子之舉知所惡非甚之也曰知之若是其明也而不行誅焉以及於死故曰知所惡以見其無權也今君非獨不足於見難而已或不足於斷制今昭公見惡稽罪而不誅使渠彌含憎懼死以徼幸故不免於殺是昭公之報惡不甚也或曰報惡甚者大誅報小罪大誅報小罪也者獄之至也獄之患故非在所以誅也以讐之衆也是以晉厲公滅三郄而欒中行作難鄭子都殺伯咺而食鼎起禍吳王誅子胥而越句踐成覇則衛侯之逐鄭靈之弑不以禇師之不死而子公之不誅也以未可以怒而有怒之色未可誅而有誅之心怒當其罪而誅不逆人心雖懸奚害夫未立有罪即位之後宿罪而誅齊胡之所以滅也君行之臣猶有後患况為臣而行之君乎誅既不當而以盡為心是與天下為讐也則雖為戮不亦可乎
  鄭之君子閔忽之無忠臣良士終以死亡作揚之水詩序詩傳詩説皆入鄶風以為鄶人兄弟相間而被讒訴之之詞
  十四年故厲公突在櫟者使人誘刼鄭大夫甫瑕要以求入瑕曰舎我我為君殺鄭子而入君厲公與盟乃舎之六月甲子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迎厲公突突自櫟復入即位初内蛇與外蛇鬭于鄭南門中内蛇死居六年厲公果復入入而讓其伯父原曰我亡國外居伯父無意入我亦甚矣原曰事君無二心人臣之職也原知罪矣遂自殺厲公於是謂甫瑕曰子之事君有二心矣遂誅之瑕曰重徳不報誠然哉厲公後元年齊桓公始霸史鄭世家
  五年燕衛與周惠王弟頽伐王王出奔温立弟頽為王六年惠王告急鄭厲公發兵擊周王子頽弗勝於是
  與周惠王歸王居于櫟史鄭世家
  七年春鄭厲公與虢叔襲殺王子頽而入惠王于周史鄭世家
  七年秋厲公卒子文公踕立厲公初立四嵗亡居櫟居櫟十七嵗復入立七嵗與亡凡二十八年史鄭世家與左氏稍異
  文公
  鄭文公使高克禦狄于境不召師潰大夫憂之賦清人詩傳 詩説云公子素憂之而作
  詩序 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利而不顧其君文公惡而欲逺之不能使高克將兵而禦狄于境陳其師旅翺翔河上久而不召衆散而歸高克奔陳公子素惡高克進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詩高克見左閔二年當鄭文公十三年
  文公十七年齊桓公以兵破蔡遂伐楚至召陵二十四年文公之賤妾曰燕姞夢天與之蘭曰余為伯鯈余爾祖也以是為而子蘭有國香以夢告文公文公幸之而予之草蘭為符遂生子名曰蘭史鄭世家
  鄭文公三十六年晉公子重耳過文公弗禮文公弟叔詹曰重耳賢且又同姓窮而過君不可無禮文公曰諸侯亡公子過者多矣安能盡禮之詹曰君如弗禮遂殺之弗殺使即反國為鄭憂矣文公弗聽三十七年晉公子重耳反國是為文公史鄭世家
  鄭文公三十七年秋鄭入滑滑聽命已而反與衛於是鄭伐滑周襄王使伯犕請滑文公怨惠王之亡在櫟而文公父厲公入之而惠王不賜厲公爵禄又怨襄王之與衛滑故不聽襄王請而囚伯犕王怒與翟人伐鄭弗克冬翟攻襄王襄王出奔鄭鄭文公居王于氾三十八年晉文公入襄王成周史鄭世家
  文公四十一年鄭助楚擊晉自晉文公之過無禮故背晉助楚四十三年晉秦共圍鄭討其助楚攻晉者及文公過時之無禮也初鄭文公有三夫人寵子五人皆以罪蚤死公怒溉逐羣公子公子蘭奔晉從晉文公圍鄭時蘭事晉文公甚謹愛幸之乃私于晉以求入為太子晉于是欲得叔詹為僇鄭文公恐不敢謂叔詹言詹聞言于鄭君曰臣謂君君不聽臣晉卒為患然鄭所以圍鄭以詹詹死而赦鄭國詹之願也乃自殺鄭人以詹尸與晉晉文公曰必欲一見鄭君辱之而去鄭人患之乃使人私于秦曰破鄭益晉非秦之利也秦兵罷晉文公欲入蘭為太子以告鄭鄭大夫石葵曰吾聞姞姓乃后稷之元妃其後當有興者子蘭母其後也且夫人子盡已死餘庶子無如蘭賢今圍急晉以為請利孰大焉遂許晉與盟卒立子蘭為太子晉兵乃罷去史鄭世家
  四十五年文公卒子蘭是為穆公史鄭世家
  穆公穆史作繆
  繆公元年春秦繆公使三將將兵欲襲鄭至滑逢鄭賈人弦高詐以十二牛勞軍故秦兵不至而還晉敗之于崤初往年鄭文公之卒也鄭司城繒賀以鄭情賣之秦兵故來 三年鄭發兵從晉伐秦敗秦兵於汪
  初晉文公與秦穆公伐鄭圍其都鄭人私與秦盟而晉師退秦又使大夫祀于等左傳祀于作𣏌子三人戍鄭居三年晉文公卒襄公初立秦穆公方强使百里西乞白乙帥師襲鄭過周及滑鄭人不知時鄭之賈人弦高將市于周遇之謂其友蹇他曰師行數千里又數經諸侯之地其勢必襲鄭凡襲國者以無備也示以知其情也必不敢進矣于是乃矯鄭伯之命以十二牛犒秦師且使人告鄭為備祀于亡奔齊孟明等返至都晉人要擊大破秦師鄭賴以存鄭穆公以存國之功賞高高辭曰詐而得賞則鄭國之政廢矣為國而無信是敗俗也賞一人而敗國俗智者不為也遂以其屬徙東夷終身不返高士傳 與左傳文約畧相同
  淮南子人間秦兵襲鄭鄭之賈人弦高蹇他蹇他弦高黨相與謀曰師行數千里數絶諸侯之地其勢必襲鄭凡襲國者以為無備也今示以知其情必不敢進乃矯鄭伯之命以十二牛勞之三帥相與謀曰凡襲人者以為弗知今已知之矣守備必固進必無功乃還師而反晉先軫舉兵擊之大破之殽鄭伯乃以存國之功賞弦弦高辭之曰誕而得賞則鄭國之信廢矣為國而無信是俗敗也賞一人而敗國俗仁者弗為也以不信得厚賞義者弗為也遂以其屬徙東夷終身不返
  吕覽務大鄭君問於被瞻曰鄭君鄭文公竊聞先生之義不死君不亡君信有之乎被瞻對曰有之夫言不聽道不行則固不事君也固亦作故若言聽道行又何死亡哉
  二十一年楚成王與宋華元伐鄭華元殺羊食士不與其御羊斟怒以馳鄭鄭囚華元宋贖華元元亦亡去晉使趙穿以兵伐鄭史鄭世家
  墨子 鄭穆公當晝日中處乎廟有神入門而左鳥身素服三絶面狀正方鄭繆公見之乃恐懼奔神曰帝享女明徳使予錫女夀十年有九使若國家蕃昌子孫茂毋失鄭穆公再拜稽首曰敢問神曰予為勾芒若以鄭穆公之所身見為儀則鬼神之有豈可疑哉
  二十二年鄭繆公卒子夷立是為靈公史鄭世家
  靈公
  靈公元年春楚獻黿于靈公子家子公將朝靈公子公之食指動謂子家曰他日指動必食異物及入見靈公進黿羮子公笑曰果然靈公問其笑故具告靈公靈公召之獨弗予羮子公怒染其指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夏弑靈公
  靈公元年子公子家弑靈公以食黿故詳左傳鄭人欲立靈公弟去疾去疾讓曰必以賢則去疾不肖必以順則公子堅長堅者靈公庶弟年表云靈公庶兄去疾之兄也於是乃立子堅是為襄公襄公立將盡去繆氏繆氏者弑靈公子公之族家也去疾曰必去繆氏我將去之乃止皆以為大夫史鄭世家約左氏文
  子良去國不忘諫君賦蹇裳詩傳
  詩説 子良如晉作詩以寓靈公詩序云蹇裳思見正也狂童恣行國人思大國之正己也
  鄭靈公好倡國人化之君子譏之賦溱洧詩傳 詩序刺亂也淫風大行莫之能救焉
  鄭靈公棄其世臣而任狂狡子良憂一作諫之賦扶胥即山有扶蘓狂氏狡名 詩傳 詩説亦同以狂狡為嬖人 詩序云刺忽也
  子良諫用狂狡靈公不聽將去其國賦麥秀麥秀疑即狡童 子貢詩傳 詩本三章首章逸去
  詩説 靈公不聽子良之謀將逐之故作是詩以責狂狡詩序云刺忽也不與賢人圖事權臣擅命也
  襄公
  襄公元年楚怒鄭受宋賂縱華元伐鄭鄭背楚與晉親五年楚復伐鄭晉來救之
  六年子家卒國人復逐其族以其弑靈公也
  七年鄭與晉盟鄢陵以上史鄭世家
  鄭襄公八年楚莊王以鄭與晉盟來伐圍鄭三月鄭以城降楚楚王入自皇門鄭襄公肉袒牽羊以迎曰孤不能事邊邑使君王懷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聽君王遷之江南及以賜諸侯亦惟命是聽若君王不忘厲宣王桓武公哀不忍絶其社稷錫不毛之地使復得改事君王孤之願也然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惟命是聽莊王為却三十里而後舎楚羣臣曰自郢至此士大夫亦乆勞矣今得國舎之何故莊王曰所為伐伐不服也今已服尚何求乎卒去晉聞楚之伐鄭發兵救鄭其來持兩端故遲比至河楚兵已去晉將帥或欲渡或欲還卒渡河莊王聞還擊晉鄭反助楚大破晉軍于河上十年晉伐鄭以其反晉而親楚也史鄭世家約左氏文十八年襄公卒子悼公㵒立史鄭世家
  悼公
  悼公元年鄦音許公惡鄭於楚悼公使弟睔于楚自訟訟不直楚囚睔於是鄭悼公來與晉平遂親睔私于楚子反子反言歸睔于鄭史鄭世家
  二年楚伐鄭晉兵來救是嵗悼公卒立其弟睔是為成公史鄭世家
  成公
  鄭成公三年楚共王曰鄭伯孤有徳焉使人來與盟成公私與盟秋成公朝晉晉曰鄭私平于楚執之使欒書伐鄭四年春鄭患晉圍公子如乃立成公庶兄繻為君其四月晉聞鄭立君乃歸成公鄭人聞成公歸亦殺君繻迎成公晉兵去十年背晉盟盟于楚晉厲公怒發兵伐鄭楚共王救鄭晉楚戰鄢陵楚兵敗晉射傷楚共王目俱罷而去十三年晉悼公伐鄭兵于洧上鄭城守晉亦去十四年成公卒子惲立是為釐公史鄭世家
  釐公
  釐公五年子駟朝釐公公不禮子駟怒使厨人藥殺釐公赴諸侯曰釐公暴病卒立公子嘉嘉時年五嵗是為簡公史鄭世家
  簡公
  簡公元年諸公子謀欲誅子駟子駟覺之反盡誅諸公子二年晉伐鄭鄭與盟晉去冬又與楚盟子駟畏誅故兩親晉楚三年子駟欲自立為君公子子孔使尉止殺子駟而代之子孔又欲自立子産曰子駟為不可誅之今又效之是亂無止息也于是子孔從之而相鄭簡公四年晉怒鄭與楚盟伐鄭鄭與盟楚共王救鄭敗晉兵簡公欲與晉平楚又囚鄭使者十二年簡公怒相子孔專國權誅之而以子産為卿史鄭世家
  子産者子國之子也子産忠於鄭君子國譙怒之曰夫介異於人臣而獨忠於主主賢明能聽汝不明將不汝聽聽與不聽未可必知而汝已離於羣臣離于羣臣則必危汝身矣非徒危已也又且危父矣韓子外儲左
  子産相鄭簡公謂子産曰飲酒不樂也俎豆不大鐘鼓竽瑟不鳴寡人之事不一國家不定百姓不治耕戰不輯睦亦子之罪子有職寡人亦有職各守其職子産退而為政五年國無盜賊道不拾遺桃棗蔭于街者莫有援也錐刀遺道三日可反三年不變民無饑也韓子外儲左尸子 鄭簡公謂子産曰飲酒之不樂鐘鼓之不鳴寡人之任也國家之不乂朝廷之不治與諸侯交之不得志子之任也子無入寡人之樂寡人無入子之朝自是以來子産治鄭城門不閉國無盜賊道無餓人孔子曰若鄭簡公之好樂雖抱鐘而朝可也
  子産為鄭相一年豎子不戲狎斑白不提挈僮子不犂畔二年市不貳賈三年門不夜關道不拾遺四年田器不歸五年土無尺籍喪期不令而治淮南子
  鄭簡公謂子産曰國小迫於荆晉之間今城郭不完兵甲不備不可以待不虞子産曰臣閉其外也已逺矣而守其内也已固矣雖小國猶不危也君其勿憂是以没簡公身無患韓子外儲左
  子産相鄭簡公謂子産曰内政毋出外政毋入夫衣裘之不美車馬之不飾子女之不潔寡人之醜也國家之不治封疆之不正夫子之醜也子産相鄭終簡公之身内無國中之亂外無諸侯之患也子産之從政也擇能而使之馮簡子善斷事子太叔善決而文公孫揮知四國之為而辨于其大夫之族姓變而立至又善為辭令禆諶善謀于野則獲於邑則否有事乃載禆諶與之適野使謀可否而告馮簡子斷之使公孫揮為之辭令成乃令子太叔行之以應對賓客是以鮮有敗事也説苑政理子産相鄭專國之政三年善者服其化惡者畏其禁鄭國以治諸侯憚之而有兄曰公孫朝有弟曰公孫穆朝好酒穆好色朝之室也聚酒千鐘積麴成封望門百步醴漿之氣逆于人鼻方其荒于酒也不知世道之安危人理之悔吝室内之有無九族之親疎存亡之安樂也雖水火兵刅交于前弗知也穆之後庭比房數十皆擇稚齒婑媠者以盈之方其聃于色也屏親昵絶交遊逃於後庭以晝足夜三月一出意猶未愜鄉有處子之娥姣者必賄而招之媒而挑之必獲而後己子産日夜以為戚宻造鄧析而謀之曰僑聞治身以及家治家以及國此言自近至於逺也僑為國則治矣而家則亂矣其道逆耶將奚方以救二子子其詔之鄧析曰吾怪之久矣未敢先言子奚不時其治也喻以性命之重誘以禮義之尊乎子産用鄧析之言因間以謁其兄弟而告之曰人之所以貴於禽獸者智慮智慮之所將者禮義禮義成則名位至矣若觸情而動耼于嗜欲則性命危矣子納僑之言則朝自悔而夕食禄矣朝穆曰吾知之久矣擇之亦久矣豈待若言而識之哉凡生之難遇而死之易及以難遇之生俟易及之死可孰念哉而欲尊禮義以誇人矯情性以招名吾以此為弗若死也為欲盡一生之歡窮當年之樂唯患腹溢而不得恣口之飲力憊而不得肆情于色不遑憂名聲之醜性命之危也且若以治國之能誇物欲以説辭亂我之心榮禄喜我之意不亦鄙而可矜哉我又欲與若别之夫善治外者物未必治而身交苦善治内者物未必亂而性交逸以若之治外其法可蹔行于一國未合于人心以我之治内可推之于天下君臣之道息矣吾嘗欲以此術而喻之若反以彼術而教我哉子産茫然無以應之他日以告鄧析鄧析曰子與眞人居而不知也孰謂子智者乎鄭國之治偶耳非子之功也列子楊朱
  鄭國多相縣以書者子産令無縣書鄧析致之子産令無致書 洧水甚大鄭之富人有溺者人得其屍者富人請贖之其人求金甚多以告鄧析鄧析曰安之人必莫之買矣得屍者患之以告鄧析鄧析又答之曰安之此必無所更買矣 子産治鄭鄧析務難之與民之有獄者約大獄一衣小獄襦袴民之獻衣襦袴而學訟者不可勝數以非為是以是為非是非無度而可與不可日變所欲勝因勝所欲罪因罪鄭國大亂民口讙譁子産患之於是殺鄧析而戮之民心乃服是非乃定法律乃行吕覽離謂
  鄧析操兩可之説設無窮之辭當子産執政作竹刑鄭國用之數難子産之治子産屈之子産執而戮之俄而誅之列子湯問
  有相與訟者子産離之而無使得通辭倒其言以告而知之韓子内儲上
  繹史 諸書多言子産殺鄧析唯左氏云駟歂殺之獨異
  漢書 名家鄧析二篇
  列子 鄭之圃澤多賢東里多才圃澤之役有伯豐子者行過東里遇鄧析鄧析顧其徒而笑曰為若舞彼來者奚若其徒曰所願知也鄧析謂伯豐子曰汝知養養之義乎受人養而不能自養者犬豕之類也養物而物為我用者人之力也使汝之徒食而飽衣而息執政之功也長幼羣聚而為牢籍庖厨之物奚異犬豕之類乎伯豐子不應伯豐子之從者越次而進曰大夫不聞齊魯之多機乎有善治土木者有善治金革者有善治聲樂者有善書數者有善治軍旅者有善治宗廟者羣才備也而無相位者無能相使者而位之者無知使之者無能而知之與能為之使焉執政者乃吾之所使子奚矜焉鄧析無所應目其徒而退
  説苑 衛有五丈夫俱負缶而入井灌韭終日一區鄧析過下車為教之曰為機重其後輕其前命曰橋終日溉韭百區不倦五丈夫曰吾師言曰有機知之巧必有機知之敗我非不知也不欲為也子其往矣我一心溉之不知改已鄧析去行數十里顔色不悦懌自病弟子曰是何人也而恨我君請為君殺之鄧析曰釋之是所謂眞人者也可令守國
  鄭子産晨出過東匠之閭聞婦人之哭撫其御之手而聽之有間遣吏執而問之則手絞其夫者也異日其御問曰夫子何以知之子産曰其聲懼凡人於其親愛也始病而憂臨死而懼已死而哀今哭已死不哀而懼是以知其有姦也韓子難三
  晉人欲攻鄭令叔向聘焉視其有人與無人子産為之詩曰子惠思我蹇裳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叔向歸曰鄭有人子産在焉不可攻也秦楚近其詩有異心不可攻也乃輟攻鄭呂覽求人
  簡公十九年簡公如晉請衛君還而封子産以六邑子産讓受其三邑二十二年吳使延陵季子于鄭見子産如舊交謂子産曰鄭之執政者侈難將至政將及子子為政必以禮不然鄭將敗子産厚遇季子二十三年諸公子爭寵相殺又欲殺子産公子或諫曰子産仁人鄭所以存者子産也勿殺乃止史鄭世家
  簡公二十五年鄭使子産於晉問平公疾平公曰卜而曰實沈臺駘為祟史官莫知敢問對曰高辛有二子長曰閼伯季曰實沈居曠林不相能也日操干戈以相征伐后帝弗臧遷閼伯于啇丘主辰啇人是因故辰為啇星遷實沈於大夏主參唐人是因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當武王邑姜方娠大叔夢帝謂已余命而子曰虞乃與之唐屬之參而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掌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滅唐而國大叔焉故參為晉星由是觀之則實沈參神也昔金天氏有⿱子曰昧為𤣥𡨋師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太原帝用嘉之國之汾川沈姒蓐黄實守其祀今晉主汾川而滅之由是觀之則臺駘汾洮神也然是二者不害君身山川之神則水旱之菑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不時禜之若君疾飲食哀樂女色所生也平公及叔向曰善博物君子也厚為之禮於子産史鄭世家二十七年夏鄭簡公朝晉冬畏楚靈王之强又朝楚子産從史鄭世家
  二十八年鄭君病使子産㑹諸侯與楚靈王盟於申誅齊慶封史鄭世家
  三十六年簡公卒子定公寧立秋朝晉昭公史鄭世家
  定公
  子皮為政忠直文武子産美之賦羔裘詩傳
  詩説 鄭子皮卒子産思之追頌焉詩序以為刺朝之詩 子皮卒于鄭定公元年
  定公元年楚公子棄疾弑其君靈王而自立為平王欲行徳諸侯歸靈王所侵鄭地於鄭
  四年晉昭公卒其六卿强公室卑子産謂韓宣子曰為政必以徳毋㤀所以立
  六年鄭火公欲禳之子産曰不如修徳
  八年楚太子建來奔
  十年太子建與晉謀襲鄭鄭殺建建子勝奔呉
  十一年定公如晉晉與鄭謀誅周亂臣王子朝之亂入敬王于周以上史鄭世家
  子産相鄭十八年刑三人殺二人桃李之垂於行者莫之援也援攀也錐刀之遺於道者莫之舉也吕覽下賢
  子産相鄭往見壺丘子林與其弟子坐必以年吕覽下賢申徒嘉兀者也與鄭子産同師于伯昬無人子産謂申徒嘉曰我先出則子止子先出則我止恥與刑餘同行其明日又與合堂同席而坐子産謂申徒嘉曰我先出則子止子先出則我止今我將出子可以止乎其未耶且子見執政而不違避也子齊執政乎申徒嘉曰先生之門固有執政焉如此哉子而説子之執政而後人者也聞之曰鑑明則塵垢不止止則不明也久與賢人處則無過今子之所取大者先生也取大取以培其徳而大之而猶出言若是不亦過乎子産曰子既若是矣猶與堯爭善堯比伯昬計子之徳不足以自反耶申徒嘉曰自狀其過以不當亡者衆不狀其過以不當存者寡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惟有徳者能之遊于羿之彀中中央者中地也然而不中者命也人以其全足笑吾不全足者衆矣我怫然而怒而適先生之所則廢然而返不知先生之洗我以善耶吾與夫子遊十九年而未嘗知吾兀者也今子與我逰于形骸之内而子索我於形骸之外不亦過乎子産蹵然改容更貌曰子無乃稱莊子徳充符
  國産問何由得人俗醇樸亢倉子曰政煩苛則人姦偽政省一則人醇樸夫人俗隨國政之方圓猶蠖屈之于葉也食黄則身黄食蒼則身蒼曰何為則人富亢倉子曰賦歛以時官上清約則人富賦歛無節官上奢縱則人貧勾粤之簳鏇以精金鷙為之羽以之棓箠則其與槁樸也無擇及夫蕩冦爭衝覿武決勝加之駭弩之上則三百步之外不立敵矣蜚景之劍威奪白日氣勝紫蜺以之刲穫則其與劂刅也無擇及夫凶邪流毒沸渭不靖加之運掌之上則千里之内不留行矣夫材有分而用有當所貴善因時而已耳昔者明王聖帝天下和平萬物茂暢羣性得極善因時而勿擾者也近古以來天下姦邪者衆正直者寡輕薄趨利者多敦方退靜者鱻姦者出言長于忠言遂使天下之人交相疑害悲夫作法貴于易避而難犯救𡚁貴于省事而一令除去豪横則官人安刑禁必行則官人不敢務私利而百姓富亢倉子政道
  鄭有胡之封珪戎弓異時失同于荆荆曰必得封珪戎弓不然臨兵于汝鄭君病之駕見亢倉子曰封珪戎弓先君得之于胡綿代功寶傳章翼嗣今荆恃大而曰必得不然則兵臨國危矣寡人欲以他封珪戎弓徃若之何亢倉子曰君其少安今是楚亦有寶于此飾楚之寶以貰罪于君楚所不能楚亢倉子名君必致夫眞今荆以淺鮮之過而負其威刑申逞不直以耗敓與國荆失諸侯於是乎在諸侯聞之將警勸備倫比勤明㑹同上義固存鄭其為首君姑待之豈必非福于是以胡珪戎弓往未至郢荆人聞之曰彼用聖人之訓辭吾焉取此以暴不直于天下而令諸侯實生心焉遽反其賂而益善之亢倉子政道
  子産相鄭病將死謂游吉曰我死後子必用鄭必以嚴蒞人夫火形嚴故人鮮灼水形懦人多溺子必嚴子之刑無令溺子之懦子産死游吉不忍嚴刑鄭少年相率為盜處于灌澤將遂以為鄭禍游吉率車騎與戰一日一夜而僅能尅之游吉喟然嘆曰吾蚤行夫子之教必不悔至於此矣韓子内儲上與左氏畧同
  十三年定公卒子獻公蠆立史鄭世家
  獻公
  獻公十三年卒子聲公勝立是時晉六卿强侵奪鄭鄭遂弱史鄭世家
  聲公
  鄭聲公五年鄭相子産卒子産卒於定公八年非聲公也鄭人皆哭泣悲之如亡親戚子産者鄭成公少子也子産七穆之後成公從弟此與左傳别為人仁愛人事君忠厚孔子嘗過鄭與子産如兄弟云及聞子産死孔子為泣曰古之遺愛也兄事子産史鄭世家
  家語 子游問於孔子曰夫子之極言子産之惠也可得聞乎孔子曰惠在愛民而已矣子游曰愛民謂之徳教何翅施惠哉孔子曰夫子産者猶衆人之母也能食之弗能教也子游曰其事可言乎孔子曰子産以所乗之輿濟冬涉者是愛無教也
  説苑貴徳鄭子産死鄭定公八年鄭人丈夫舎玦珮婦人舎珠珥夫婦巷哭三月不聞竽瑟之聲韓子子産病死大夫哭於朝商賈哭于市 説苑子産死處女哭于室農人哭於野 史記丁壯號哭老人皃啼
  史記 子産者鄭之列大夫也鄭昭君之時以所愛徐摯為相國亂上下不親父子不和大宫子期言之君以子産為相為相一年竪子不戲狎斑白不提挈僮子不犁畔二年市不豫賈三年門不夜闗道不拾遺四年田器不歸五年士無尺籍喪期不令而治治鄭二十六年而死丁壯號哭老人兒啼曰子産去我死乎民將安歸按子産不事昭公亦無徐摯為相事史異聞也
  聲公八年晉范中行氏反晉告急于鄭鄭救之晉伐鄭敗鄭軍于鐡
  十四年宋景公滅曹
  二十二年楚惠王滅陳 孔子卒
  二十六年晉知伯伐鄭取九邑
  三十七年聲公卒子哀公易立以上史鄭世家
  哀公
  哀公八年鄭人弑哀公而立聲公弟丑是為共公史鄭世家
  共公
  三十年共公卒子幽公已立史鄭世家
  幽公
  幽公元年韓武子伐鄭弑幽公鄭人立幽公弟駘是為繻公史鄭世家
  繻公
  繻公十五年韓景侯伐鄭取雍丘 鄭城京
  十六年鄭伐韓敗韓兵于負黍
  二十年韓趙魏列為諸侯
  二十三年鄭圍韓之陽翟
  二十五年鄭君殺其相子陽以上史鄭世家
  鄭子陽剛毅而好罰其于罰也執而無赦舎人有折弓者畏罪恐誅則因猘狗之驚以殺子陽舎人家臣也國人逐猘狗擾亂舎人因之殺子陽淮南子汜論
  子列子窮容貌有饑色客有言之于鄭子陽者曰子列禦冦蓋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國而窮君毋乃為不好士乎鄭子陽令官遺之粟數十秉子列子出見使者再拜而辭使者去子列子入其妻望而拊心曰妾聞為有道者妻子皆得逸樂今妻子有饑色矣君過而遺先生食先生又弗受豈非命也哉子列子笑而謂之曰君非自知我也以人之言而知我以人之言而遺我粟也至其罪我也又將以人之言此吾所以不受也且受人之養不死其難不義也死其難是死無道之人也豈義哉其年民果作難殺子陽子陽嚴猛刑無所赦家人畏誅因國人逐猘狗之亂而殺子陽也吕覽觀世 又新序卷七列子說符 莊子譲王
  劉向别録 列子者鄭人也與鄭繆公同時蓋有道者也其學本於黄帝老子號曰道家 宜為繻公漢書道家列子八篇名御㓂
  列子天瑞子列子居鄭圃四十年人無識者國君卿大夫眎之猶衆庶也國不足將嫁于衛弟子曰先生往無反期弟子敢有所謁先生將何以教先生不聞壺丘子林之言乎子列子笑曰壺子何言哉雖然夫子嘗語伯昬瞀人吾側聞之試以告汝其言曰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常生常化者無時不生無時不化陰陽爾四時爾不生者疑獨不化者徃復往復其際不可終疑獨其道不可窮黄帝書曰谷神不死是謂𤣥牝𤣥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緜緜若存用之不勤故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謂之生化形色智力消息者非也
  述異記 列禦冦鄭人御風而行常以立春日歸乎八荒立秋日遊于風穴是風至則草木皆生去則草木皆落謂之離合風
  高士傳 列禦冦鄭人隱居不仕鄭繆公時繆公當作繻公子陽為相專任刑法列禦冦乃絶迹窮巷面有饑色或告子陽曰列禦寇蓋有道之士也居君之國無乃為不好士乎子陽聞而悟使官載粟數十乗而與之禦寇出見使者再拜而辭之入見其妻妻望之而拊心曰妾聞為有道之妻子皆得佚樂今有饑色君過而遺先生食先生不受豈非命也哉禦寇笑曰君非自知我也以人之言而遺我粟至共罪我也又且以人之言此吾所以不受也居一年鄭人殺子陽共黨皆死禦寇安然獨全終身不仕著書八篇言道家之意號曰列子
  二十七年子陽之黨共殺繻公駘而立幽公弟乙為君是為鄭君史鄭世家 徐廣曰一本云立幽公弟乙陽為君是為康公六國年表云立幽公子駘又以鄭君為鄭康公乙班固云鄭康公為韓所滅
  鄭君一作康公
  鄭君乙立二年鄭負黍反復歸韓初繻公十六年伐韓取負黍十一年韓伐鄭取陽城
  二十一年韓哀侯滅鄭併其國因徙都鄭史鄭世家
  雜録
  鄭君問鄭昭曰太子亦何如對曰太子未生也君曰太子已置而曰未生何也對曰太子雖置然而君之好色不已所愛有子君必愛之愛之則必欲以為後臣故曰太子未生也韓子内儲下
  鄭君已立太子矣而有所愛美女欲以其子為後夫人恐因用毒藥賊君殺之韓子内儲下
  國羊重于鄭君聞君之惡已也侍飲因先謂君曰臣適不幸而有過願君幸而告之臣請變更則臣免死罪矣韓子外儲右
  景差相鄭鄭人有冬涉水者出而脛寒後景差過之下陪乗而載之覆以上袵晉叔向聞之曰景子為人國相豈不固哉吾聞良吏居之三月而溝渠修十月而津梁成六畜且不濡足而况人乎説苑政理
  鄭人有相與爭年者其一人曰我與黄帝之兄同年訟此而不決以後息者為勝韓子外儲左
  魏王謂鄭君曰始鄭梁一國也已而别今願復得鄭而合之梁鄭君患之召羣臣而與之謀所以對魏鄭公子謂鄭君曰此甚易應也君對魏曰以鄭為故魏而可合也則敝邑亦願得梁而合之鄭魏王乃止韓子内儲上鄭人欲買履先自度足而置其坐往市而忘乃歸取之人曰何不試以足曰寧信度數無自信也韓子
  瓠巴鼔琴而鳥舞魚躍瓠巴古善琴者鄭師文聞之師文鄭國樂師棄家從師襄游拄指鈞絃三年而不成立早師襄曰子可以歸矣師文舎其琴嘆曰文非絃之不能鈞非章之不能成文所存者不在絃所志者不在聲内不得于心外不應于器故不敢發手而動絃且小假之以觀其後無㡬何復見師襄師襄曰子之琴何如師文曰得之矣請嘗試之于是當春而叩商絃以召南吕涼風忽至草木成實及秋而叩角絃以激夾鐘温風徐迴草木發榮當夏而叩羽絃以召黄鐘霜雪交下川池暴沍及冬而叩徵絃以激㽔賓陽光熾烈堅氷立散將終命宫而總四絃則景風翔慶雲浮甘露降醴泉湧師襄乃撫心高蹈曰㣲矣子之彈也雖師曠之清角鄒衍之吹律無以加之彼將挾琴執管而從子之後耳列子湯問




  春秋戰國異辭巻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四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史齊太公世家太公望吕尚者東海上人其先嘗為四嶽佐禹平水土有功虞夏之際封于吕吕在南陽宛縣西或封于申姓姜氏夏商之時申吕子孫或為庶人尚其後苗裔也從其封姓故曰吕尚窮困年老以漁釣干周西伯西伯將出獵卜之曰非龍非彲非虎非羆所獲霸王之輔果遇吕尚于渭之陽與語大悦曰自吾先君太公曰當有聖人適周周以興子真是耶吾太公望子乆矣故號之曰太公望載與俱歸立為師與之隂謀修徳以傾商政其事多兵權與竒計故後世之言兵皆宗太公為本謀天下三分其二歸周者太公之謀居多文王崩武王即位修文王業將伐紂卜兆不吉風雨暴至羣公盡懼唯太公強之勸武王十一年正月甲子誓於牧野紂師敗遂斬紂遷九鼎修周政與天下更始師尚父謀居多於是封師尚父于齊營丘太公至國修政因其俗簡其禮通商工之業便魚鹽之利而人民多歸齊齊為大國及周成王時使召康王命太公曰東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無棣五侯九伯實得征之齊由此得專征伐為大國葢太公之卒百有餘年子丁公吕伋立丁公卒子乙公得立乙公卒子癸公慈母立癸公卒子哀公不辰立哀公時紀侯譛之周周烹哀公而立其弟靜是為胡公胡公徙都薄姑當周夷王之時哀公之同母少弟山怨胡公乃與其黨襲殺胡公而自立是為獻公獻公元年盡逐胡公子因徙薄姑都臨淄九年獻公卒子武公壽立武公二十四年周宣王初立二十六年武公卒子厲公無忌立胡公之子復入齊攻殺厲公胡公子亦戰死齊人乃立厲公子赤為君是為文公而誅殺厲公者七十人文公十二年卒子成公脱立成公九年卒子莊公購立莊公二十四年周東徙洛六十四年莊公卒子僖公禄甫立
  僖公
  僖公生公子諸兒公子糺糺同糾公子小白使鮑叔傅小白鮑叔辭稱疾不出管仲與召忽往見之曰何故不出鮑叔曰先人有言曰知子莫若父知臣莫若君今君知臣不肖也是以使賤臣傅小白賤臣知棄矣召忽曰子固辭無出吾權任子以死亡必免子鮑叔曰子如是何不免之有乎管仲曰不可持社稷宗廟者不讓事不廣間將有國者未可知也子其出乎召忽曰不可吾三人者之於齊國也辟之鼎之有足也去一焉則必不立矣吾觀小白必不能為後管仲曰不然也夫國人憎糺之母以及糺之身而憐小白之無母也諸兒長而賤事未可知也夫所以定齊國者非此二公子將無已也小白之為人無小智惕而有大慮非夷吾莫容小白天不幸降禍于齊糺雖得立事將不濟非子定社稷其將誰也召忽曰百嵗之後吾君卜世犯吾君命而廢吾所立奪吾糺也雖得天下吾不生也况與我齊國之政也受君命而不改奉所立而必濟是吾義也管仲曰夷吾之為君臣也將承君命奉社稷以持宗廟豈死一糺哉夷吾之所死者社稷破宗廟滅祭犯絶則夷吾死之非此三者則夷吾生夷吾生則齊利夷吾死則齊不利鮑叔曰然則奈何管仲曰子出奉令則可鮑叔許諾乃出遂傅小白朱長春曰管召二人語應是小白既立請魯殺糾之時忽于此言奪糾死糾何居又與鮑叔辭傅不相當記者代為之辭又錯為序也鮑叔謂管仲曰何行管仲曰為人臣者不盡力於君則不親信不親信則言不聴言不聴則社稷不定故盡事者無二心鮑叔許諾管子大匡
  吕覽不廣鮑叔管仲召忽三人相善欲相與定齊國以公子糺為必立召忽曰吾三人者於齊國也譬如鼎之有足去一焉則不成且小白則必不立矣不若三人佐公子糾也管仲曰不可夫國人惡公子糾之母以及公子糾公子小白無母而國人憐之事未可知不若令一人事公子小白夫有齊國必此二公子也二公子僖公之子襄公之弟故令鮑叔傅公子小白管子召忽居公子糾所
  僖公九年魯隱公初立 十九年魯桓公弑其兄隱公而自立為君二十五年北戎伐齊鄭使太子忽來救齊齊欲妻之忽曰鄭小齊大非我敵遂辭之
  三十二年僖公同母弟夷仲年死其子曰公孫無知僖公愛之令其秩服奉養比太子
  三十三年僖公卒太子諸兒立是為襄公史齊世家
  襄公
  襄公元年始為太子時嘗與無知鬭及立絀無知秩服無知怨
  四年魯桓公與夫人如齊齊襄公故嘗私通魯夫人魯夫人者襄公女弟也自僖公時嫁為魯桓公婦及桓公來而襄公復通焉魯桓公知之怒夫人夫人以告齊襄公齊襄公與魯君飲醉之使力士彭生抱上魯君車因拉殺魯桓公桓公下車則死矣魯人以為讓而齊襄公殺彭生以謝魯
  八年伐紀紀遷去其邑
  齊襄公荒淫怠於國政陳賢妃夙夜警戒欲令君早起視朝乃作雞鳴之詩以誡之其詩曰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餘詳毛詩列女傳襄公無禮義而求大功不修徳而求諸侯志大心勞故作甫田之詩以刺之詩序 詩傳詩説皆云景公急於圖霸大夫諷之
  襄公好田大夫諷之賦盧詩傳 詩説畧同詩序作盧令
  詩序 盧令刺荒也襄公好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百姓苦之故陳古以風焉
  襄公好田獵襄公或作哀公從禽無厭國人化之遂成風俗習于田獵謂之賢閑於馳逐謂之好故作還以刺荒也詩序詩説云齊俗好田君子刺之賦營 營即還也 詩傳亦同
  襄公伐衛姜氏㑹之于師齊人刺之賦載敺詩傳詩説 齊襄納衛朔抗王人魯人從之文姜歸齊以犒師齊人刺之
  詩序 載驅刺襄公也無禮義而盛其車服疾驅于通道大都與文姜淫播其惡於萬民焉漢書云襄公淫亂姑姊妹不嫁于是令國中長女不得嫁名曰巫兒為家主祠然則不獨文姜矣
  襄公乆留文姜于齊魯桓公不能制齊人刺之賦南山詩説 詩傳畧同
  詩序 南山刺襄公也鳥獸之行淫乎其妹大夫作詩而去之
  魯莊公朝于齊遂及齊大夫狩于禚齊人刺之賦猗嗟詩説 詩傳亦同
  詩序 猗嗟刺魯莊公也齊人傷魯莊公有威儀技藝然而不能以禮防閑其母失子之道人以為齊侯之子焉
  管仲鮑叔相謂曰君亂甚矣必失國齊之諸公子可輔者非公子糾則小白也與子人事一人焉先達者相收管仲乃從公子糾鮑叔從小白國人果殺君韓子説林下初僖公之母弟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適嫡同僖公卒以諸兒長得為君是為襄公襄公立後絀無知無知怒公令連稱管至父戍葵丘曰𤓰時而往及𤓰時而來期戍公問不至請代不許故二人因公孫無知以作亂魯桓公夫人文姜齊女也公將如齊與夫人皆行申俞諫曰俞左傳作繻不可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公不聴遂以文姜㑹齊侯於濼文姜通于齊侯桓公聞責文姜文姜告齊侯齊侯怒享公使公子彭生乘魯侯脅之公薨於車豎曼曰賢者死忠以振疑百姓寓焉智者究理而長慮身得免焉今彭生貳于君無盡言而諛行以戱我君使我君失親戚之禮又力成吾君之禍以搆二國之怨彭生其得免乎禍理屬焉夫君以怒遂禍不畏惡親聞容昏生無醜也豈及彭生而能止之哉魯若有誅必以彭生為説二月魯人告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脩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死請以彭生除之齊人為殺彭生以謝于魯五月襄公田于貝丘見豕彘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安敢見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懼墜於車下傷足亡屨反誅屨於徒人費不得也鞭之見血費走而出遇賊于門脅而束之費袒而示之背賊信之使費先入伏公而出鬭死于門中石之紛如死于階下孟陽代君寢于牀賊殺之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於戶下遂殺公而立公孫無知鮑叔牙奉公子小白奔莒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奔魯管子大匡 較左傳小有增减
  十二年初襄公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𤓰時而往及𤓰而代徃戍一嵗卒𤓰時而公弗為發代或為請代公弗許故此二人怒因公孫無知謀作亂連稱有從妹在公宫無寵使之間襄公曰事成以女為無知夫人
  史記齊世家十二年冬十二月襄公游姑棼遂獵沛丘見彘從者曰彭生公怒射之彘人立而啼公懼墜車傷足失屨反而鞭主屨者茀三百茀左作費茀出宫而公孫無知連稱管至父等聞公傷乃遂率其衆襲宫逢主屨茀茀曰且無入驚宫驚宫未易入也無知弗信茀示之創乃信之待宫外令茀先入茀入即匿襄公戶間良乆無知等恐遂入宫茀反與宫中及公之幸臣攻無知等不勝皆死無知入宫求公不得或見人足於戶間發視乃襄公遂弑之而無知自立為君増左氏文
  詩傳齊風公子小白適莒齊人慕之賦丰
  詩説齊風襄公無道即位之四年公弟小白避之莒齊人慕之而作是詩詩序入鄭風云刺亂也婚姻之道缺陽倡而隂不和男行而女不隨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四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五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桓公上
  桓公元年齊君無知游於雍林賈逵曰渠丘大夫也左傳作雍廩殺無知杜預曰雍廩齊大夫此云游于雍林葢以雍林為邑名賈云渠丘大夫者或雍林為渠丘之大夫也雍林人嘗有怨于無知及其往㳺雍林人襲殺無知告齊大夫曰無知殺襄公自立臣謹行誅惟大夫更立公子之當立者惟命是聴初襄公殺魯桓公通其夫人殺誅數不當淫于婦人數欺大臣羣弟恐禍及故次弟糾奔魯其母魯女也管仲召忽傅之次弟小白奔莒鮑叔傅之小白母衛女也有寵於僖公小白少善大夫髙徯及雍林殺無知議立君髙國先隂召小白于莒魯聞無知死亦發兵送公子糾而使管仲别將兵遮莒道射中小白帯鈎小白佯死管仲使人馳報魯魯送糾者行益遲六日至齊則小白已入髙徯立之是為桓公桓公之中鈎佯死以誤管仲也已而載温車中馳行亦有髙國内應故得先入立發兵距魯秋敗魯兵于乾時掩絶魯歸道齊遺魯書曰子糾兄弟弗忍誅請魯自殺之召忽管仲仇也請得而甘心醢之不然將圍魯魯人患之遂殺子糾于笙瀆召忽自殺管仲請囚桓公之立心欲殺管仲鮑叔牙曰臣幸得從君君竟以立君之尊臣無以増君君將治齊即髙徯與叔牙足也君且欲霸王非管夷吾不可夷吾所居國國重不可失也於是桓公從之乃佯為召管仲甘心實欲用之管仲知之故請徃鮑叔牙迎受管仲及堂阜而脱桎梏齋袚而見桓公桓公厚禮以為大夫任政桓公既得管仲與鮑叔隰朋髙徯脩齊國政連五家之兵設輕重魚鹽之利以贍貧窮祿賢能齊人皆説史齊世家
  管子大匡公孫無知虐于雍廩雍廩殺無知桓公自莒先入魯人伐齊納公子糾戰于乾時管仲射桓公中鈎魯師敗績桓公踐位於是刼魯使魯殺公子糾桓公問于鮑叔曰將何以定社稷鮑叔曰得管仲與召忽則社稷定矣公曰夷吾與召忽吾賊也鮑叔乃告公其故圖公曰然則可得乎鮑叔曰若急召則可得也不亟不可得也夫魯施伯知夷吾為人之慧也必將令魯致政于夷吾夷吾受之則彼知能弱齊矣夷吾不受彼知其將反于齊也必將殺之公曰然則夷吾將受魯之政乎否也鮑叔曰不受夫夷吾之不死糾也為欲定齊國之社稷也今受魯之政是弱齊也夷吾之事君無二心雖知死必不受也公曰其於我也曽若是乎鮑叔對曰非為君為先君也其於君不如親糾也糾之不死而况君乎君若欲定齊則亟迎之公曰恐不及奈何鮑叔曰夫施伯之為人也敏而多畏公若先反恐注怨焉必不殺也公曰諾施伯進告魯君曰管仲有急其事不濟今在魯君其致魯之政焉若受之則齊可弱也若不受則殺之殺之以説於齊也與同怒尚賢於己君曰諾魯未及致政而齊之使至曰夷吾與召忽寡人之賊也今在魯寡人願生得之若不得也是君與寡人賊比也魯君問施伯施伯曰君與之臣聞齊君惕而亟驕雖得賢庸必能用之乎及齊君之能用之也管子之事濟也夫管仲天下之大聖也今彼反齊天下皆鄉之豈獨魯乎今若殺之此鮑叔之友也鮑叔因此以作難君必不能待也不如與之魯君乃縛管仲與召忽管仲謂召忽曰子懼乎召忽曰何懼吾不蚤死將胥有所定也今既定矣令子相齊之左必令忽相齊之右雖然殺君而用吾身是再辱我也子為生臣忽為死臣忽也知得萬乘之政而死公子糾可謂有死臣矣子生而覇諸侯公子糾可謂有生臣矣死者成行生者成名名不兩立行不虚至子其勉之死生有分矣乃行入齊境自刎而死管仲遂入此與國語文大别君子聞之曰召忽之死也賢其生也管仲之生也賢其死也 或曰襄公逐小白小白走莒三年襄公薨公子糾踐位國人召小白鮑叔曰胡不行矣小白曰不可夫管仲知召忽彊武雖國人召我我猶不得入也鮑叔曰管仲得行其知於國國可謂亂乎召忽彊武豈能獨圖我哉小白曰夫雖不得行其知其衆豈不足以圖我哉鮑叔曰夫國之亂也智人不得作内事朋友不能合摎而國乃可圖也乃命車駕鮑叔御小白乘而出於莒小白曰夫二人者奉君令吾不可以試也乃將下鮑叔履其足曰事之濟也在此時事若不濟老臣死之公子猶可免也乃行至於邑郊鮑叔令車二十乘先十乘後曰事之濟也聽我令事之不濟也免公子者為上死者為下吾以五乘之實距路鮑叔乃為前驅遂入國逐公子糾管仲射小白中鈎管仲與公子糾召忽遂走魯桓公踐位魯伐齊納公子糾而不能
  吕覧貴幸國人殺無知未有君公子糾與公子小白皆歸俱至争先入公家管仲扞弓射公子小白中鈎鮑叔御公子小白僵管子以為小白死告公子糾曰安之公子小白已死矣鮑叔因疾驅先入故公子小白得以為君鮑叔之智應射而令公子小白僵也韓子説林下公子糾將為亂桓公使使者視之使者報曰笑不樂視不見必為亂乃使魯人殺之
  吕覽順説管子得于魯魯束縳而檻之使役人載而送之齊其人謳歌而引管子恐魯之止而殺已也欲速至齊因謂役人曰我為汝唱汝為我和其所唱適冝走役人不倦而取道甚速管子可謂能因矣韓子外儲左管仲束縳自魯之齊道而饑渴過綺烏封人而乞食烏封人跪而食之甚敬封人因竊謂仲曰適幸及齊不死而用齊將何報我曰如子之言我且賢之用能之使勞之論我何以報子封人怨之
  桓公自莒反于齊使鮑叔牙為宰鮑叔辭曰臣君之庸臣也君有加恵于臣使臣不凍饑則君之賜也若必治國家則非臣之所能也其唯管夷吾乎臣之所不如管夷吾者五寛恵愛民臣不如也治國不失柄臣不如也忠信可結于諸侯臣不如也制禮義可法于四方臣不如也介胄執枹立于軍門使百姓皆加勇臣不如也以上鮑叔薦管仲語亦見韓詩巻十而語小異夫管仲者民之父母也將欲治其子不可棄其父母公曰管夷吾親射寡人中鈎殆于死今乃用之可乎鮑叔曰彼為其君也君若宥而反之其為君亦猶是也公曰為之奈何鮑叔曰君使人請之魯公曰施伯魯之謀臣也彼知吾將用之必不吾予鮑叔曰君詔使者曰寡君有不令之臣在君之國願請之以戮于羣臣魯君必諾且施伯知夷吾之才必將致魯之政夷吾受之則魯能弱齊矣夷吾不受彼知將反于齊必殺之公曰然則夷吾受乎鮑叔曰不受也夷吾事君無二心公曰其于寡人猶如是乎對曰非為君也為先君與社稷之故君若欲定宗廟則亟請之不然無及也公乃使鮑叔行成曰公子糾親也請君討之魯人為殺公子糾又曰管仲讐也請受而甘心焉魯君許諾魯君莊公施伯謂魯侯曰勿予非戮之也將用其政也管仲者天下之賢人也大器也所在之國必得志于天下今齊求而得之則必長為魯憂君何不殺而授之其屍魯君曰諾將殺管仲鮑叔進曰殺之齊是戮齊也殺之魯是戮魯也敝邑寡君願生得之以狥于國為羣臣戮若不生得是君與寡君賊比也非敝邑之所請也使臣不能受命于是魯君乃不殺遂生束縳而柙以予齊鮑叔受而哭之三舉施伯從而笑之謂大夫曰管仲必不死夫鮑叔之忍不僇賢人其智稱賢以自成也今囚管仲以予齊鮑叔知無後事必將勤管仲以勞其君以顯其功衆必予之有得力死之功猶尚可加也顯生之功將何如是昭徳以貳君也鮑叔之知不是失也至于堂阜之上鮑叔袚而浴之三桓公親迎之郊管仲詘纓揷衽使人操斧而立其後公辭斧三然後退之公曰垂纓下衽寡人將見管仲再拜稽首曰應公之賜殺之黄泉死且不朽公遂與歸禮之于廟三酌而問為政之道焉管子小匡 語多同國語
  吕覽賢能桓公欲相鮑叔鮑叔曰吾君欲霸王則管夷吾在彼臣弗若也公曰夷吾寡人之賊也射我者也不可鮑叔曰夷吾為其君射人者也君若得而臣之則彼亦將為君射人桓公不聴強相鮑叔固辭桓公于是乎使人告魯曰管夷吾寡人之讐也願得之而親加手焉魯君許諾乃使吏鞹其手膠其目盛之以鴟夷置之車中至境中桓公使人以朝車迎之袚以爟火爨以犧猳生與之如國命有司除廟筵几而薦之曰自孤之聞夷吾之言也目益明耳益聰孤弗敢專敢以告于先君因顧而命管仲曰夷吾佐予管仲還走再拜稽首受令而出管子治齊國舉事有功桓公必先賞鮑叔曰使齊國得管子者鮑叔也
  齊桓公令羣臣曰寡人將立管仲為仲父善者入門而左不善者入門而右東郭牙中門而立公曰子何為中門而立也牙曰以管仲之智為能謀天下乎公曰能以斷為敢行大事乎公曰敢牙曰君知能謀天下斷敢行大事因專屬之國柄焉以管仲之能乘公之勢以治齊國得無危乎公曰善乃令隰朋治内管仲治外以相㕘韓子外儲左
  説苑善説桓公立仲父致大夫曰善吾者入門而右不善吾者入門而左有中門而立者桓公問焉對曰管子之知可與謀天下其強可與取天下君恃其信乎内政委焉外事斷焉驅民而歸之是亦可奪也桓公曰善乃謂管仲政則卒歸于子矣政之所不及唯子是匡管仲故築三歸之䑓以自傷于民
  管仲夷吾者潁上人也 既任政相齊以區區之齊在海濵通貨積財富國彊兵與俗同好惡故其稱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上服度則六親固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下令如流水之原令順民心故論卑而易行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其為政也善因禍而為福轉敗而為功貴輕重慎權衡齊國遵其政常彊于諸侯 齊中衰管子修之設輕重九府則桓公因以霸而管氏亦有三歸位在陪臣富有列國之君史管子列傳 節文
  桓公二年踐位召管仲管仲至公問曰社稷可定乎管仲對曰君霸王社稷定君不霸王社稷不定公曰吾不敢至此其大也定社稷而已管仲又請君曰不能管仲辭于君曰君免臣于死臣之幸也然臣之不死糾也為欲定社稷也社稷不定臣祿齊國之政而不死糾也臣不敢乃走出至門公召管仲管仲反公汗出曰勿已其勉霸乎管仲再拜稽首而起曰今日君成霸臣貪承命趨立于相位乃令五官行事 異日公告管仲曰欲以諸侯之間無事也小修兵革管仲曰不可百姓病公先與百姓而藏其兵與其厚于兵不如厚于人齊國之社稷未定公未始于人而始于兵外不親于諸侯内不親于民公曰諾政未能有行也管子大匡
  二年伐滅郯郯子奔莒初桓公亡時過郯郯無禮故伐之
  鮑叔謂管仲曰異日者公許子霸今國彌亂子將何如管仲曰吾君惕其智多誨姑少胥其自及也鮑叔曰比其自及也國無闕亡乎管仲曰未也國中之政夷吾尚微為焉亂乎尚可以待外諸侯之佐既無有吾二人者未有敢犯我者明年朝之爭祿者相刺裚領而刎頸者不絶鮑叔謂管仲曰國死者衆矣毋乃害乎管仲曰安得已然此皆其貪民也夷吾之所患者諸侯之為義者莫肯入齊齊之為義者莫肯仕此夷吾之所患也若夫死者吾安用而愛之管子大匡
  桓公内修兵三年將伐魯曰魯于寡人近于是其救宋也疾寡人且誅焉管仲曰不可臣聞有土之君不勤于兵不忌于辱不輔其過則社稷安勤于兵忌于辱輔其過則社稷危公不聴興師伐魯造于長勺魯莊公興師逆之大敗之桓公二年事桓公曰吾兵猶尚少吾參圍之安能圉我四年修兵同甲十萬同甲謂完堅齊等車五千乘謂管仲曰吾士既練吾兵既多寡人欲服魯管仲喟然嘆曰齊國危矣君不競于徳而競于兵天下之國帶甲十萬者不鮮矣吾欲發小兵以服大兵内失吾衆諸侯設備吾人設詐力不足則詐以繼之國欲無危得已乎公不聴果伐魯桓公五年魯不敢戰去國五十里而為之關魯請比于關内以從于齊齊亦毋復伐魯桓公許諾魯人請盟曰魯小國也固不帯劔今而帶劔是交兵聞于諸侯君不如已請去兵桓公曰諾乃令從者毋以兵管仲曰不可諸侯加忌于君君如是以退可君果弱魯君諸侯又加貪于君後有事小國彌堅大國設備非齊國之利也桓公不聴管仲又諫曰君必不去魯胡不用兵曹劌之為人也堅彊以忌不可以約取也桓公不聴果與之遇莊公自懷劔曹劌亦懷劔踐壇莊公抽劔其懷曰魯之境去國五十里亦無不死而已左揕桓公右自承曰均之死也戮死于君前管仲走君曹劌抽劔當兩階之間曰二君將改圖無有進者管仲曰君與之地以汶為境桓公許諾以汶為境而歸桓公歸而修于政不修于兵革自圉辟人以過弭師既不修兵革故出入自圉以先者之過故弭息其師 管子大匡五年伐魯魯將師敗魯莊公請獻遂邑以平桓公許與魯㑹柯而盟魯將盟曹洙以匕首刼桓公于壇上曰反魯之侵地桓公許之已而曹洙去匕首北靣就臣位桓公後悔欲無與魯地而殺曹洙管仲曰夫刼許之而倍信殺之愈一小快耳而棄信於諸侯失天下之援不可於是遂與曹洙三敗所亡地於魯諸侯聞之皆信齊而欲附焉管子大匡
  吕覽貴信齊桓公伐魯魯人不敢輕戰去魯國五十里而封之魯請比關内侯以聴桓公許之曹劌謂魯莊公曰君寧死而又死乎其寧生而又生乎莊公曰何謂也曹劌曰聴臣之言國必廣大身必安樂是生而又生也不聴臣之言國必危亡身必危辱是死而又死也莊公曰請從于是明日將盟莊公與曹劌皆懷劔至于壇上莊公左摶桓公右抽劔以自承曰魯國去境數百里今去境五十里亦無生矣鈞其死也戮于君前管仲鮑叔進曹劌按劔當兩階之間曰且二君將改圖毋或進者莊公曰封于汶則可不則請死管仲曰以地衛君非以君衛地君其許之乃遂封于汶南與之盟歸而欲勿予管仲曰不可人特刼君而不盟君不知不可謂智臨難而不能勿聴不可謂勇許之而不予不可謂信不智不勇不信有此三者不可以立功名予之雖亡地亦得信以四百里之地見信于天下君猶得也
  晉人伐邢齊桓公將救之鮑叔曰太蚤邢不亡晉不敝晉不敝齊不重且夫持危之功不如存亡之徳大君不如晩救之以敝晉齊實利待邢亡而復存之其名實美桓公乃弗救韓子説林
  齊桓公飲酒醉遺其冠恥之三日不朝管仲曰此非有國之恥也公胡不雪之以政公曰善因發倉囷賜貧窮論囹圄出薄罪處三日而民歌之曰公胡不復遺冠乎韓子難二
  桓公問于管子曰寡人㓜弱惛愚不通諸侯四鄰之義仲父不當盡語我昔者有道之君乎吾亦鑑焉管仲對曰夷吾之所能與所不能盡在君所矣君胡有辱令桓公又問曰仲父寡人㓜弱惛愚不能通四隣諸侯之義仲父不當盡告我昔者有道之君乎吾亦鑑焉管子對曰夷吾聞之于徐伯曰昔者有道之君敬其山川宗廟社稷及至先故之大臣收聚以忠而大富之固其武臣宣用其力聖人在前貞亷在側競稱于義上下皆飾形正明察四時不貸民亦不憂五榖蕃殖外内均和諸侯臣伏國家安寧不用兵革受其幣帛以懷其徳昭受其令以為法式此亦可謂昔者有道之君也桓公曰善哉桓公曰仲父既已語我昔者有道之君矣不當盡語我昔者無道之君乎吾亦鑒焉管子對曰今若君之美好而宣通也既官職美道又何以聞惡為桓公曰是何言耶以繬緣繬吾何以知其美也以素緣素吾何以知其善也仲父己語我其善而不語我其惡吾豈知善之為善也管子對曰夷吾聞之徐伯曰昔者無道之君大其宫室髙其臺榭良臣不使讒賊是舍有家不治借人為圖政令不善墨墨若夜辟若野獸無所朝處不修天道不鑑四方有家不治辟若生狂衆所怨詛希不滅亡進其諛優繁其鐘鼓流于博塞戯其工瞽誅其良臣敖其婦女獠獵畢弋暴遇諸父馳騁無度戱樂笑語式政既輮刑罰則烈内削其民以為攻伐辟若漏釜豈能無竭此亦可謂昔者無道之君矣桓公曰善哉桓公曰仲父既已語我昔者有道之君與昔者無道之君矣仲父不當盡語我昔者有道之臣乎吾以鑑焉管子對曰夷吾聞之徐伯曰昔者有道之臣委質為臣不賓事左右君知則仕不知則已若有事必圖國家徧其發揮循其祖徳辨其順逆推育賢人讒慝不作事君有義使下有禮貴賤相親若兄若弟忠于國家上下得體居處則思義語言則謀謨動作則事居國則冨處軍則克臨難據事雖死不悔近君為拂逺君為輔義以與交亷以與處臨官則治酒食則慈不謗其君不毁其辭君若有過進諫不疑君若有憂則臣服之此亦可謂昔者有道之臣矣桓公曰善哉桓公曰仲父既以語我昔者有道之臣矣不當盡語我昔者無道之臣乎吾亦鑑焉管子曰夷吾聞之于徐伯曰昔者無道之臣委質為臣賓事左右執説以進不蘄亡已遂進不退假寵鬻貴尊其貨賄卑其爵位進曰輔之退曰不可以敗其君皆曰非我不仁羣處以攻賢者見賢若貨見賤若過貪于貨賄競于酒食不與善人唯其所事倨敖不恭不友善士讒賊與鬭不彌人爭唯趣人詔湛𭰫于酒行義不從不修先故變易國常擅創為令迷惑其君生奪之政保貴寵矜遷損善士捕援貨人入則乘等出則黨駢貨財相入酒色相親俱亂為君君若有過各奉其身此亦可謂昔者無道之臣桓公曰善哉管子四稱
  桓公謂管子曰今子教寡人法天合徳合徳長乆合徳而兼覆之則萬物受命象地無親無親安固無親而兼載之則諸生皆植叅于日月無私葆光無私而兼照之則美惡不隱然則君子之為身無好無惡然已乎管子對曰不然夫學者所以自化所以自撫故君子惡稱人之惡惡不忠而怨妬惡不公議而名當稱惡不位下而位上惡不親外而内放此五者君子之所恐行而小人之所以亡况人君乎管子版法解
  桓公在位管仲隰朋見立有間有二鴻飛而過之公嘆曰仲父今彼鴻鵠有時而南有時而北有時而往有時而來四方無逺所欲至而至焉非唯有羽翼之故是以能通其意于天下乎管仲隰朋不對公曰何故不對管子曰君有霸王之心而夷吾非霸王之臣也是以不能對公曰仲父胡為然寡人之有仲父也猶飛鴻之有羽翼也若濟大水之有舟楫也仲父不一言教寡人寡人有耳將安聞道而得度哉管子對曰君若將欲霸王舉大事乎則必從其本事矣公變躬遷席拱手而問曰敢問本管子對曰百姓公之本也人甚憂饑而税斂重人甚懼死而刑政險人甚傷勞而上舉事不時公輕其税歛則人不憂飢緩其刑政則人不懼死舉事以時則人不傷勞公曰仲父此三言者寡人聞命矣不敢擅也將薦之先君于是令百官有司削方墨筆明日皆朝于太廟朝定令于百吏使税者百一鍾百石而取一鍾孤幼不刑澤梁時縱關饑而不征市書而不賦近者示之忠信逺者示以禮義行之數年而民歸之如流水管子霸形
  桓公曰吾欲勝民為之奈何管仲對曰此非人君之言也勝民為易夫勝民之為道非天下之大道也君欲勝民則使有司疏獄而謁有罪者償數省而嚴誅若此則民勝矣雖然勝民之為道非天下之大道也使民畏公而不見親禍亟及身雖能不乆則人特莫之弑也危哉君之國岋乎管子小問
  管仲朝公曰寡人願聞國君之信對曰民愛之鄰國親之天下信之此國君之信公曰善請問信安始而可對曰始于為身中于為國成于為天下公曰請問為身對曰道血氣以求長年長心長徳此為身也公曰請問為國對曰逺舉賢人慈愛百姓外存亡國繼絶世起諸孤薄税歛輕刑罰此為國之大禮也法行而不苛刑亷而不赦有司寛而不凌菀濁困滯皆法度不亡往行不來而民游世矣此為天下也管子小問
  齊桓公問于管仲曰王者何貴曰貴天桓公仰而視天管仲曰所謂天者非蒼蒼之天也王者以百姓為天百姓與之即安輔之即強非之即危倍之即亡詩曰民之無良相怨一方民皆居一方而怨其上不亡者未之有也韓詩卷四又説苑
  公問治民于管子管子對曰凡牧民者心知其疾而憂之以徳勿懼以罪勿止以力慎此四者足以治民也公曰寡人睹其善也何為其寡也管仲對曰夫寡非有國者之患也昔者天子中正地方千里四言者該焉何為其寡也夫牧民不知其疾則民疾不憂以徳則民多怨懼之以罪則民多詐止之以力則往者不反來者鷙距故聖王之牧民也不在其多也公曰善勿已如是又何以行之管仲對曰質信極忠嚴以有禮慎此四者所以行之也桓公曰請問其説管仲對曰信也者民信之忠也者民懷之嚴也者民畏之禮也者民美之語曰澤命不渝信也非其所欲勿施于人仁也堅中外正嚴也質信以讓禮也桓公曰善哉牧民何先管子對曰有時先事有時先政有時先徳有時先恕飄雨暴雨不為人害涸旱不為民患百川道年穀熟糴貨賤禽獸與人聚食民食民不疾疫當此時也民富且驕牧民者厚收善藏以充倉廩焚藪澤此謂先之以事隨之以刑敬之以禮樂以振其淫此謂先之以政飄風暴雨為民患涸旱為民患年榖不熟歲饑糴貨貴民疾疫當此時也民貧且罷牧民者發倉廩山林薮澤以共其財後之以事先之以恕以振其罷此謂先之以徳其收之也不奪民財其施之也不失有徳富上而足下此聖王之至事也桓公曰善管子小問
  齊桓公得管仲隰朋辯其言説其義正月之朝令具太牢進之先祖桓公西靣而立管仲隰朋東靣而立桓公賛曰自吾得二子之言吾目加明耳加聰不敢獨擅願薦之先祖説苑君道 又韓詩卷七稍畧
  寗戚欲干齊桓公窮困無以自逹於是為商旅將任車以至齊暮宿于郭門之外桓公郊迎客夜開門辟任車爝火甚盛從者甚衆寗戚飯牛于車下望桓公而悲擊牛角而疾商歌桓公撫其僕之手曰異哉之歌者非常人也命後車載之桓公反至從者以請桓公賜之衣冠將見之寗戚見説桓公以治境内明日復見説桓公以治天下桓公大説將任之羣臣爭之曰客衛人也衛之去齊不逺不若使人問之而固賢者也用之未晩也桓公曰不然問之患其有小過以其小者棄其大者此人主所以失天下之士也乃舉火而授之以上卿新序巻五 又吕氏舉難淮南子道應
  劉向别録載戚歌曰南山矸白石爛生不逢堯與舜禪短布單衣適至骭從昏飯牛薄夜半長夜漫漫何時旦 滄浪之水白石粲中有鯉魚常尺半敝布單衣裁至骭清朝飯牛至夜半黄犢上坂且休息吾將舍汝相齊國 出東門兮厲石斑上有松柏青且闌麤布衣兮緼縷時不遇兮堯舜主牛兮努力食細草大臣在爾側吾當與爾適楚國蜩笑外稿云此歌不類春秋時人語盖後世所擬者高誘注吕氏春秋謂戚所歌乃詩碩䑕之辭雖未見所據亦可知南山白石之歌誘初未之見也然其辭亦激烈足以動人
  管子小問桓公使管仲求甯戚甯戚應之曰浩浩乎管仲不知中食而慮婢子曰公何慮管仲曰非婢子之所知也婢子曰公其母少少母賤賤昔者吳干戰未齓不得入軍門國子擿其齒遂入為于國多百里徯秦國之飯牛者也穆公舉而相之遂霸諸侯由是觀之賤豈可賤少豈可少哉管子曰然公使我求甯戚甯戚應我曰浩浩乎吾不識婢子曰詩有之浩浩者水育育者魚未有家室而安召我居甯子其欲室乎
  列女傳 甯戚欲見桓公道無從乃為人僕將車宿齊東門之外桓公出甯戚擊牛角而商歌甚悲桓公異之使管仲迎之甯戚曰浩浩乎白水管仲不知所謂五日不朝有憂色妾婧進曰君不朝五日矣而有憂色敢問國家之事耶君之謀也仲曰非汝所知婧曰妾聞之母老老母賤賤母少少母弱弱仲曰何謂也婧曰昔者太公望年七十屠牛于朝歌市八十為天子師九十而封于齊由是觀之老可老耶伊尹有㜪氏之媵臣也湯立以為三公天下治平由是觀之賤可賤耶睪子生五歲而賛禹由是觀之少可少耶駃騠生七日而超其母由是觀之弱可弱耶仲下席曰吾語子故昔公使我迎甯戚戚曰浩浩乎白水吾不知所謂故憂之婧笑曰人已語君矣古有白水之詩曰浩浩白水鯈鯈之魚君來召我我將安居國家未定從我焉如此甯戚之欲得仕國家也仲大悦以告桓公公乃修宫府齋戒五日見寗子因以為相
  初桓公郊迎管子而問焉管仲辭讓然後對以叅國伍鄙立五鄉以崇化建五屬以厲武寄兵于政因罰備器械加兵無道諸侯以事周室桓公大説于是齋戒十日將相管仲管仲曰斧鉞之人幸以獲生以屬其腰領臣之祿也若知國政非臣之任也公曰子大夫受政寡人勝任子大夫不受政寡人恐崩管仲許諾再拜而受相三日公曰寡人有大邪三其猶尚可以為國乎對曰臣未得聞公曰寡人不幸而好田晦夜而至禽側日莫不見禽而後返諸侯使者無所致百官有司無所復對曰惡則惡矣然非其急者也公曰寡人不幸而好酒日夜相繼諸侯使者無所致百官有司無所復對曰惡則惡矣然非其急者也公曰寡人有汚行不幸而好色而姑姊有不嫁者新序云齊桓公好婦人之色妻姑姊妹而國人多淫于骨肉對曰惡則惡矣然非其急者也公作色曰此三者皆可則烏有不可者矣對曰人主唯優與不敏為不可優則亡衆不敏不及事公曰善吾子就舍異日請與吾子圖之對曰時可將與夷吾何待異日乎公曰奈何對曰公子舉為人博聞而知禮好學而辭遜請使游于魯以結交焉公子開方為人巧轉而兊利請使游于衛以結交焉曹孫宿之為人小亷而苛𢗗足恭而辭結正荆之則也請使往游以結交焉遂立行三使者而後退相三月請論百官公曰諾管仲曰升降揖讓進退閑習辨辭之剛柔臣不如隰朋請立為大司行墾草入邑辟土聚粟多衆盡地之利臣不如寗戚請立為大司田平原廣牧車不結轍士不旋踵鼓之而三軍之士視死如歸臣不如王子城父請立為大司馬决獄折中不殺不辜不誣無罪臣不如賓湏無請立為大司理犯君顔色進諫必忠不辟死亡不撓富貴臣不如東郭牙請立以為大諫之官此五子者夷吾一不如然而以易夷吾夷吾不為也君若欲治國強兵則五子者存矣若欲霸王則夷吾在此公曰善管子小匡
  韓子外儲左桓公問置吏于管仲管仲曰辯察于辭清潔于貨習人情夷吾不如絃商請立以為大理登降肅讓以明禮待賔臣不如隰朋請立以為大行墾草剏邑辟地生粟臣不如甯武請以為大田三軍既成陣使士視死如歸臣不如公子城父請以為大司馬犯顔極諫臣不如東郭牙請立以為諫臣治齊此五子足矣將欲霸王夷吾在此
  吕覽勿躬管子復于桓公曰墾田剏邑辟土蓻粟盡地利之力臣不若甯遫即甯戚也請置以為大田登降辭讓進退閑習臣不若隰朋請置以為大行蚤入晏出犯君顔色進諫必忠不辟死亡不重富貴臣不若東郭牙請置以為大諫臣平原廣城車不結軌士不旋踵鼓之而三軍之士視死如歸臣不若王子城父請置以為大司馬决獄折中不殺不辜不誣無罪臣不如弦章請置以為大理君若欲治國彊兵則五子者足矣君欲霸王則夷吾在此桓公曰善令五子皆任其事以受令于管子又新序卷四
  管子曰見其可説之有證見其不可惡之有形賞罰信于所見雖所不見其敢為之乎見其可説之無證見其不可惡之無形賞罰不信于所見而求于所不見之外不可得也又曰言于室滿于室言于堂滿于堂是謂天下王謂明白洞達衆人所共見共聞 韓子難三
  桓公謂管仲曰吾國甚小而財用甚少而羣臣衣服輿馬甚汰吾欲禁之可乎管仲曰臣聞之君嘗之臣食之君好之臣服之今君之食也必桂之漿衣練紫之衣狐白之裘此羣臣之所以奢汰也詩云不躬不親庶民不信君欲禁之胡不自親乎桓公曰善于是更制練帛之衣太白之冠朝一年而齊國儉也説苑反質
  齊桓公即位三年三言而天下稱賢羣臣皆説去肉食之獸去食粟之馬去絲罝之網是三言也 吕覽慎小又淮南子 又韓詩桓公曰四郊之民貧商賈之民富寡人欲殺商賈之民以益四郊之民為之奈何管子對曰請以令决瓁洛之水通之杭莊之間桓公曰諾行令未及一歲而四郊之民殷然益富商賈之民廓然益貧桓公召管子而問曰此其故何也管子對曰决瓁洛之水通之杭莊之間則屠酤之汁肥流水蟁虻巨雄翡燕小鳥皆歸之冝昬飲此水上之樂也賈人蓄物而賣為讐買為取市未央畢而委舍其守列投蟁蛇巨雄新冠五尺請挾彈懷丸游水上彈翡燕小鳥被于暮故賤賣而貴買四郊之民賣賤何為不富哉商賈之人何為不貧乎桓公曰善桓公曰五衢之民衰然多衣弊而屨穿寡人欲使帛布絲纊之價賤為之有道乎管子曰請以令沐塗旁之樹枝使無尺寸之隂桓公曰諾行令未能一歲五衢之民皆多衣帛完屨桓公召管子而問曰此其何故也管子對曰塗旁之樹未沐之時五衢之民男女相好往來之市者罷市相賭樹下談語終日不歸男女當壯扶輦推輿相賭樹下戯笑超距終日不歸父兄相賭樹下論議𤣥語終日不歸是以田不發五穀不播桑蔴不種蠒縷不治内嚴一家而三不歸則帛布絲纊之價安得不貴桓公曰善管子輕重丁
  又管子輕重戊齊桓公問管子曰民饑而無食寒而無衣應聲之正無以給上空屋漏而不居墻垣壞而不築為之奈何管子對曰沐涂樹之枝也桓公曰諾令謂左右伯沐涂樹之枝左右伯受沐涂樹之枝濶其年民被白布清中而濁應聲之正有以給上室屋漏者得居墻垣壞者得築公召管子問曰此何故也管子對曰齊者夷萊之國也一樹而百乘息其下者以其不⿰也衆鳥居其上丁壯者胡丸操彈居其下終日不歸父老拊枝而論終日不歸歸市亦惰倪終日不歸今吾沐涂樹之枝日中無尺寸之隂出入者長時行者疾走父老歸而治生丁壯者歸而薄業彼臣歸其三不歸此以鄉不資也
  齊桓公問于管仲曰國何患管仲對曰患社鼠公曰何謂也管仲對曰夫社束木而塗之鼠因往託焉燻之則恐燒其木灌之則恐敗其塗此鼠所以不可得殺者以社故也夫國亦有社鼠人主左右是也内則蔽善惡于君上外則賣權重于百姓不誅之則為亂誅之則為人主所察據腹而有之此亦國之社鼠也人有酤酒者為器甚潔清置表甚長而酒酸不售問之里人其故里人云公之狗猛人挈器而入且酤公酒狗迎而噬之酒所以酸而不售也夫國亦有猛狗用事者是也有道術之士欲千萬乘之主而用事者迎而齕之此亦國之猛狗也左右為社鼠用事者為猛狗則道術之士不得用矣此治國之所患也説苑政理 又晏子卷一作晏子對景公語
  韓子外儲右桓公問管仲曰治國最奚患對曰最患社鼠公曰何患社鼠哉對曰君亦見夫為社者乎樹木而塗之鼠穿其間堀穴託其中燻之則恐焚本灌之則恐塗阤此社鼠之所以不得也今人主之左右出則為勢重而收利于民入則比周而蔽惡于君内間主之情以告外外内為重諸臣百吏以為富吏不誅則亂法誅之則君不安據而有之此亦國之社鼠也
  齊桓公謂管仲曰吾欲舉事于國昭然如日月無愚夫愚婦皆曰善可乎仲曰可然非聖人之道桓公曰何也對曰夫短綆不可汲深井知鮮不可以與聖人之言慧士可與辨物智士可與辨無方聖人可與辨神明夫聖人之所為非衆人之所及也民知十已則尚與之爭曰不如吾也百已則疵其過千已則誆而不信是故民不可稍而掌也可并而牧也不可暴而殺也可麾而致也衆不可户説也可舉而示也説苑政理
  桓公問于管仲曰吾欲使酒腐于爵肉腐于俎得無害于霸乎管仲對曰此極非其貴者耳然亦無害于霸也桓公曰何如而害霸管仲對曰不知賢害霸知而不用害霸用而不任害霸任而不信害霸信而復使小人參之害霸公曰善説苑尊賢
  管子曰權不兩大政不二門故曰脛大于股者難以歩指大于臂者難以把本小末大不能相使也説苑桓公問管仲富有涯乎答曰水之以涯其無水者也富之以涯其富已足者也人不能自止于足而亡其富之涯乎韓子説林下
  桓公問管仲曰官少而索者衆寡人憂之管仲曰君無聴左右之請因能而受祿錄功而與官則莫敢索官君何患焉韓子外儲左
  管仲㑹國用三分二在賔客其一在國管仲懼而復之公曰吾子猶如是乎四鄰賔客入者説出者譽光名滿天下入者不説出者不譽汚名滿天下壤可以為粟木可以為貨粟盡則有生貨散則有聚君人者名之為貴財安可有管仲曰此君之明也公曰民辦軍事矣則可乎對曰不可甲兵未足也請薄刑罰以厚甲兵于是死罪不殺刑罪不罰使以甲兵贖死罪以犀甲一㦸刑罪以脅盾一㦸過罪以金軍無所計而訟者成以束矢公曰甲兵既足矣吾欲誅大國之不道者可乎對曰愛四封之内而後可以惡境外之不善者安卿大夫之家而後可以救危敵之國賜小國地而後可以誅大國之不道者舉賢良而後可以廢慢法鄙賤之民是故先王必有置也而後必有廢也必有利也而後必有害也桓公曰昔三王者既弑其君今言仁義則必以三王為法度其故何也對曰昔者禹平治天下及桀而亂之湯放桀以定禹功也湯平治天下及紂而亂之武王伐紂以定湯功也且善之伐不善也自古及今未之有改君何疑焉公又問曰古之亡國其何失對曰計得地與寳而不計失諸侯計得財委而不計失百姓計見親而不計見棄三者之屬一足以削遍而有者亡矣古之隳國家隕社稷者非故且為之也必少有樂焉不知其䧟于罪惡也管子中匡
  桓公踐位令釁社塞禱祝鳬已疵獻胙已疵祝者名祝曰除君苛疾與君之多虛而少實桓公不説瞋目而視祝鳬已疵祝鳬已疵授酒而祭之曰又與君之若賢桓公怒將誅之而未也以復管仲管仲以是知桓公之可以霸也管子小問
  齊桓公之時晉客至有司請禮桓公曰以告仲父有司又請公曰以告仲父若是者三而優笑曰易哉為君一曰仲父二曰仲父桓公曰吾聞君人者勞于索人佚于使人吾未得仲父則難得仲父之後曷為其不易也吕覽任數及韓子難二新序巻四合刪
  説苑 齊桓公使管仲治國管仲對曰賤不能臨貴桓公以為上卿而國不治曰何故管仲對曰貧不能使富桓公賜之齊市租而國不治曰何故對曰疏不能制近桓公立以為仲父齊國大安而遂霸天下也孔子曰管仲之賢而不得此三權者亦不能使其君南靣而稱霸
  韓子外儲左管仲相齊曰臣貴矣然而臣貧桓公曰使子有三歸之家曰臣富矣然而臣卑桓公使立于高國之上高子國子齊世卿曰臣尊矣然而臣疏乃立為仲父
  桓公將東游問于管仲曰我游猶軸轉斛南至瑯琊司馬曰亦先王之游已何謂也管仲對曰先王之游也春出原農事之不本者謂之游秋出補人之不足者謂之夕夫師行而糧食其民者謂之亡從樂而不反者謂之荒先王有游夕之業于人無荒亡之行于身桓公退再拜命曰寳法也管仲復于桓公曰無翼而飛者聲也無根而固者情也無方而富者生也公亦因情謹聲以言尊生此謂之榮桓公退再拜請若此言管仲復于桓公曰任之重者莫如身塗之畏者莫如口期而逺者莫如年以重任行畏塗至逺期唯君子乃能矣桓公退再拜之曰夫子數以此言教寡人管仲對曰滋味動靜生之養也好惡喜怒哀樂生之變也聰明當物生之徳也是故聖人齊滋味而時動靜御正六氣之變禁止聲色之淫邪行亡乎體違言不存口靜然定生聖也仁從中出義從外作仁故不以天下為利義故不以天下為名仁故不代王義故七十而致政是故聖人上徳而下功尊道而賤物道徳當身故不以物惑是故身在草茅之中而無懾意南靣聴天下而無驕容如此而後可以為天下王所以謂徳者不動而疾不相告而知不為而成不召而至是徳也故天不動四時云下而萬物化君不動政令陳下而萬功成心不動使四肢耳目而萬物情寡交多親謂之知人寡事多功謂之知用聞一言以貫萬物謂之知道多言而不當不如其寡也博學而不自及必有邪孝弟者仁之祖也忠信者交之慶也内不考孝弟外不正忠信澤其四經而誦學者是亡其身者也桓公明日弋在廩管仲隰朋朝公望二子弛弓脱釬而迎之曰今夫鴻鵠春北而秋南而不失其時夫唯有羽翼以通其意于天下乎今孤之不得意于天下非皆二子之憂也公再言二子不對公曰孤既言矣二子何不對乎管仲對曰今夫人患勞而上使不時人患饑而上重歛焉人患死而上急刑焉如此而又近有色而逺有徳雖鴻鵠之有翼濟大川之有舟楫也其將若君何桓公蹵然逡巡管仲曰昔先王之理人也人患勞而上使之以時則人不患勞也人患饑而上薄歛焉則人不患饑也人患死而上寛刑焉則人不患死矣如此而近有徳而逺有色則四封之内視君其猶父母四方之外歸吾其猶流水乎公輟射援綏而乘自御管仲為左隰朋參乘朔月三日進二子于里官再拜頓首曰孤之聞二子之言也耳加聰而視加明于孤不敢獨聴之薦之先祖管仲隰朋再拜頓首曰如君之王也此非臣之言也君之教也于是管仲與桓公盟誓為令曰老弱勿刑参宥而後弊關譏而不征市正而不布山林梁澤以時禁發而不正也草封澤鹽者之歸之也譬若市人三年教人四年選賢以為長五年始興車踐乘遂南伐楚門傅絶城北伐山戎出冬蔥與戎菽布之天下果三匡天子而九合諸侯管子戒篇
  桓公問管子曰治而不亂明而不蔽若何管子對曰明分任職則治而不亂明而不蔽矣公曰請問冨國奈何管子對曰力地而動于時則國必冨矣公又問曰吾欲行廣仁大義以利天下奚為而可管子對曰誅暴禁非存亡繼絶而赦無罪則仁廣而義大矣吾聞之也誅暴禁非而赦無罪者必有戰勝之器攻取之数公曰請問戰勝之器上文疑管子之言管子對曰選天下之豪傑致天下之精材來天下之良工則有戰勝之器矣公曰攻取之數何如管子對曰毁其備散其積奪之食則無固城矣公曰然則取之若何管子對曰假而禮之厚而勿欺則天下之士至矣公曰致天下之精材若何管子對曰五而六之九而十之不可為數公曰來工若何管子對曰三倍不逺千里公曰吾已知戰勝之器攻取之數矣請問行軍襲邑舉措而知先後不失地利若何管子對曰用貨察圖公曰野戰必勝若何管子對曰以竒公曰吾欲徧知天下若何管子對曰小以吾不識則天下不足識也公曰守戰逺見有患夫民不必死則不可與出乎守戰之難不必信則不可恃而外知夫恃不死之民而求以守戰恃不信之人而求以外知此兵之三闇也公曰使民必死必信若何管子對曰明三本公曰何謂三本管子對曰三本者一曰固二曰尊三曰質公曰何謂也管子對曰故國父母墳墓之所在固也田宅爵禄尊也妻子質也三者備然後大其威厲其意則民必死而不我欺也管子小問
  五年宋伐𣏌桓公謂管仲與鮑叔曰夫宋寡人固欲伐之無若諸侯何夫𣏌明王之後也今宋伐之予欲救之其可乎管仲對曰不可臣聞内政之不修外舉義不信君若外舉義以行先之則諸侯可令附桓公曰于此不救後無以伐宋管仲曰諸侯之君不貪于土貪于土必勤于兵勤于兵必病于民民病則多詐夫詐密而後動者勝詐則不信于民夫不信于民則亂内動則危于身是以古之人聞先王之道者不競于兵公曰然則奚若管仲對曰以臣則不而令人以重幣使之使之而不可君受而封之公問鮑叔曰奚若鮑叔曰君行夷吾之言公乃命曹孫宿使于宋宋不聴果伐𣏌桓公築緣陵以封之予車百乘甲一千明年狄人伐邢邢君出致于齊桓公築夷儀以封之予車百乘卒千人明年狄人伐衛衛君出致于虛桓公且封之隰朋賔湏無諫曰不可二國所以亡者絶以小今君蘄封亡國國盡若何公問管仲曰奚若管仲曰君有行之名安得有其實君其行也公又問鮑叔鮑叔曰君行夷吾之言桓公築楚丘以封之與車三百乘甲五千既以封衛明年桓公問管仲將何行管仲曰公内修政而勤民可以信于諸侯矣公許諾乃輕税弛關市之征為賦祿之制 既已管子又請曰問病臣願賞而無罰五年諸侯可令傅公曰諾既行之管仲又請曰諸侯之禮令齊以豹皮往小侯以鹿皮報齊以馬往小侯以犬報桓公許諾行之管仲又請賞于國以及諸侯君曰諾行之管仲賞于國中君賞于諸侯諸侯之君有行事善者以重幣賀之從列士以下有善者衣裳賀之凡諸侯之臣有諫其君而善者以璽問之以信其言公既行之又問管仲曰何行管子曰隰朋聰明㨗給可令為東國賔湏無堅强以良可以為西土衛國之教危傅以利相傅以利謂以利成俗公子開方之為人也慧以給不能乆而樂始可游于衛魯邑之教好通而訓于禮季友之為人也恭以精愽于糧糧疑禮字之誤多小信可游于魯楚國之教巧文以利不好立大義而好立小信小匡季友一曰季勞一曰公子舉䝉孫博于教而文巧于辭不好立大義而好結小信可㳺于楚𫎇孫小匡作曹孫宿一曰曹宿孫小侯既服大侯既附則可以施政矣君曰諾乃㳺公子開方于衛游季友于魯游䝉孫于楚管子大匡按篇中築緣陵夷儀城楚丘與春秋年次皆不合盖事後之論也姑附於此
  五年諸侯附狄人伐謂入伐齊桓公告諸侯曰請救伐諸侯許諾大侯車二百乘卒二千人小侯車百乘卒千人齊車千乘卒先致縁陵戰于後故後故地名敗狄其車卒與貨小侯受之車甲與貨皆與小侯大侯近者以其縣分之終不踐其國近齊之大侯則以齊縣分之終不踐其國北州侯莫來北州謂幽州營州莫來謂不來救齊桓公遇南州侯于召陵曰狄為無道犯天子令以伐小國小國齊自謂以天子之故敬天之命以救伐而北州侯莫至上不聴天子令下無禮諸侯寡人請誅于北州之侯許侯許諾桓公乃北伐令支下鳬之山斬孤竹遇山戎顧問管仲曰將何行管仲對曰君教諸侯為民聚食諸侯之兵不足者君助之發如此則始可以加政矣桓公乃告諸侯必足三年之食安以其餘脩兵革兵革不足以引其事告齊齊助之發管子大匡
  公又問管仲曰何行管子對曰君㑹其君臣父子則可以加政矣㑹謂考合其宜公曰㑹之道奈何曰諸侯毋專立妾以為妻毋専殺大臣無國勞毋専予禄士庶人毋専棄妻毋曲隄毋貯粟毋禁材行此卒歲則始可以罰矣君乃布之于諸侯諸侯許諾受而行之卒嵗呉人伐穀桓公告諸侯未徧諸侯之師竭至以待桓公桓公以車千乗㑹諸侯于竟都師未至呉人逃諸侯皆罷桓公歸問管仲曰將何行管仲曰可以加政矣曰從今以往二年適子不聞孝不聞愛其弟不聞敬老國良三者無一焉可誅也諸侯之臣及國事三年不聞善可罰也君有過大夫不諫士庶人有善而大夫不進可罰也士庶人聞之吏賢孝悌可賞也桓公受而行之近侯莫不請事兵車之㑹六乘車之㑹三享國四十有二年管子大匡
  公曰昔先君襄公髙臺廣池湛樂飲酒田獵畢弋不聴國政卑聖侮士唯女是崇九妃六嬪陳妾數千食必梁肉衣必文繡而戎士凍饑戎馬待㳺車之弊戎士待陳妾之餘倡優侏儒在前而賢大夫在後是以國家不日益不月長吾恐宗廟之不掃除社稷之不血食敢問為之奈何管子對曰昔吾先王昭王穆王世法文武之逺迹以成其名合羣國比校民之有道者設象以為民紀式美以相應比綴以書原本窮末勸之以慶賞糺之以刑罰糞除其顛旄賜予以鎮撫之以為民終始公曰為之奈何管子對曰昔者聖王之治其民也叅其國而伍其鄙定民之居成民之事以為民紀謹用其六秉如是而民情可得而百姓可御桓公曰六秉者何也管子曰殺生貴賤貧富此六秉也桓公曰叅國奈何管子對曰制國以為二十一鄉商工之鄉六士農之鄉十五公帥十一鄉高子帥五鄉國子帥五鄉叅國故為三軍公立三官之臣市立三鄉工立三族澤立三虞山立三衡制五家為軌軌有長十軌為里里有司四里為連連有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三鄉一師公曰五鄙奈何管子對曰制五家為軌軌有長六軌為邑邑有司十邑為率率有長十率為鄉鄉有良人三鄉為屬屬有帥五屬一大夫武政聴屬文政聴鄉各保而聴毋有淫佚者公曰定民之居成民之事奈何管子對曰士農工商四民者國之石民也不可使雜處雜處則其言哤其事亂是故聖王之處士必于閒燕處農必就田埜處工必就官府處商必就市井今夫士羣萃而州處閒燕則父與父言義子與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長者言愛幼者言弟旦夕從事于此以教其子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是故士之士常為士今夫農羣萃而州處審其四時權節具備其械器用比耒耜穀芨及寒擊稾除田以待時乃耕深耕均種疾耰先雨芸耨以待時雨時雨既至挾其槍刈耨鎛以旦莫從事于田埜税衣就功别苗莠列疏遫首戴苧蒲身服襏襫沾體塗足暴其髮膚盡其四支之力以疾從事于田野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是故農之子常為農樸野而不匿其秀才之能為士者則足頼也故以耕則多粟以仕則多賢是以聖王敬畏戚農今夫工羣萃而州處相良材審其四時辦其功苦權節其用論比計制斷器尚完利相語以事相示以功相陳以巧相高以知事旦夕從事于此以教其子弟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工之子常為工今夫商羣萃而州處觀凶饑審國變察其四時而監其鄉之貨以知其市之價負任擔荷服牛輅馬以周四方料多寡計貴賤以其所有易其所無買賤鬻貴是以羽毛不求而至竹箭有餘于國竒怪時來珍異物聚旦夕從事于此以教其子弟相語以利相示以時相陳以知賈少而習焉其心安焉不見異物而遷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肅而成其子弟之學不勞而能夫是故商之子常為商相地而衰其政則民不移矣正旅舊旅舊視故舊如旅也則民不惰山澤各以其時至則民不茍陵陸丘井田疇均則民不惑無奪民時則百姓冨犧牲不勞則牛馬育桓公又問曰寡人欲脩政以干時于天下其可乎管子對曰可公曰安始而可管子對曰始于愛民公曰愛民之道奈何管子對曰公脩公族家脩家族使相連以事相及以祿則民相親矣放舊罪收舊宗立無後則民殖矣省刑罰薄賦歛則民富矣鄉建賢士使教于國則民有禮矣出令不改則民正矣此愛民之道也公曰民富而以親則可以使之乎管子對曰舉財長工以止民用陳力尚賢以勸民知加刑無苛以濟百姓行之無私則足以容衆矣出言必信則令不窮矣此使民之道也公曰民居定矣事已成矣吾欲從事于天下諸侯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民心未吾安公曰安之奈何管子對曰脩舊法擇其善者舉而嚴用之慈于民予無財寛政役敬百姓則國富而民安矣公曰民安矣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君若欲正卒伍修甲兵則大國亦將正卒伍修甲兵君有征戰之事則小國諸侯之臣有守圉之備矣然則難以速得意于天下公欲速得意于天下諸侯則事有所隱而政有所寓公曰為之奈何管子對曰作内政而寄軍令焉為髙子之里為國子之里為公里三分齊國以為三軍擇其賢民使為里君鄉有行伍卒長則其制令且以田獵因以賞罪則百姓通于軍事矣桓公曰善於是管仲乃制五家以為軌軌為之長十軌為里里有司四里為連連為之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以為軍令是故五家為軌則五人為伍軌長率之十軌為里故五十人為小戎里有司率之四里為連故二百人為卒連長率之十連為鄉故二千人為旅鄉良人率之五鄉一師故萬人一軍五鄉之師率之三軍故有中軍之鼔有髙子之鼔有國子之鼔春以田曰蒐振旅秋以田曰獮治兵是故卒伍政定于里軍旅政定于郊内教既成令不得遷徙故卒伍之人人與人相保家與家相愛小相居長相㳺祭祀相福死䘮相恤禍福相憂居處相樂行作相和哭泣相哀是故夜戰其聲相聞足以無亂晝戰其目相見足以相識驩欣足以相死是故以守則固以戰則勝君有此教士三萬人以横行于天下誅無道以定周室天下大國之君莫之敢圉也管子小匡多本國語
  桓公踐位十九年弛關市之征五十而取一賦祿以粟案田而税二歲而税一上年什取三中年什取二下年什取一歳饑不税歲饑弛而税桓公使鮑叔識君臣之有善者晏子識不仕與耕者之有善者高子識工賈之有善者國子為李隰朋為東國賔湏無為西土弗鄭為宅凡仕者近宫不仕與耕者近門外門工賈近市三十里置遽委焉有司職之從諸侯欲通吏從行者令一人為負以車若宿者令人飬其馬食其委客與有司别契至國八契費義數而不當有罪凡庶人欲通鄉吏不通七日囚士欲通吏不通五日囚貴人子欲通吏不通三日囚凡縣吏進諸侯士而有善觀其能之大小以為之賞有過無罪令鮑叔進大夫勸國家得之成而不悔為上舉從政治為次野為原人多不發起訟不驕次之勸國家得之成而悔從政雖治而不能野原又多發起訟驕行此三者為下令晏子進貴人之子出不仕處不華而友有少長為上舉得二為次得一為下士處靖敬老與貴交不失禮行此三者為上舉得二為次得一為下耕者農農用力應于父兄事賢多行此三者為上舉得二為次得一為下令髙子進工賈應于父兄事長飬老承事敬行此三者為上舉得二者為次得一者為下令國子以情斷獄三大夫既已選舉使縣行之管仲進而舉言上而見之于君以卒年君舉管仲告鮑叔曰勸國家不得成而悔從政不治不能野原又多而發訟驕凡三者有罪無赦告晏子曰貴人子處華好飲食不交行此三者有罪無赦士出入無常不敬老而營冨行此三者有罪無赦耕者出入不應于父兄用力不農不事賢行此三者有罪無赦告國子曰工賈出入不應父兄承事不敬而違老治危行此三者有罪無赦凡于父兄無過于州里莫稱吏進之君用之有善無賞有過無罰吏不進亷意于父兄無過于州里莫稱吏進之君用之善為上賞不善吏有罰君謂國子凡貴賤之義入與父俱出與師俱上與君俱凡三者遇賊不死不知賊則無赦斷獄情與義易義與祿易易祿可無歛有可無赦管子大匡詩傳入齊風齊桓公相管仲以匡天下齊人美之賦風雨詩説畧同詩序入鄭風思君子也
  管子  管子曰夫士懐耿介之心不䕃惡木之枝况與惡人同處此叚今本無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六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桓公中
  七年諸侯㑹桓公於甄而桓公於是始霸焉
  十四年陳厲公子完號敬仲來奔齊齊桓公欲以為卿讓於是以為工正田成子常之祖也史齊世家
  桓公問于管子曰自燧人以來其大㑹可得而聞乎管子對曰燧人以來未有不以輕重為天下也共工之王水處什之七陸處什之三乘天勢以隘制天下至于黄帝之王謹逃其爪牙不利其器燒山林破増藪焚沛澤逐禽獸實以益人然後天下可得而牧也至于堯舜之王所以化海内者北用禺氏之玉南貴江漢之珠其勝禽獸之仇以大夫隨之桓公曰何謂也管子對曰令諸侯之子將委質者皆以雙虎之皮卿大夫豹飾列大夫豹幨大夫散其邑粟與其財物以市虎豹之皮故山林之人刺其猛獸若從親戚之仇此君冕服于朝而猛獸勝于外大夫已散其財物萬人得受其流此堯舜之數也管子揆度
  桓公問于管子曰今欲調高下分并財散積聚不然則世且并兼而無止蓄餘藏羡而不息貧賤鰥寡獨老不得與焉散之有道分之有數乎管子對曰唯輕重之家為能散之耳請以令輕重之家桓公曰諾東車五乘迎癸乙于周下原桓公問四因之道於癸乙管子甯戚相與四坐桓公曰請問輕重之數癸乙曰重籍其民者失其下數欺諸侯者無權輿管子差肩而問曰吾不籍吾民何以奉車革不籍吾民何以待鄰國癸乙曰唯好心為可耳夫好心則萬物通萬物通則萬物運萬物運則萬物賤萬物賤則萬物可因知萬物之可因而不因者奪于天下奪于天下者國之大賊也桓公曰請問好心萬物之可因癸乙曰有餘富無餘乘者責之卿諸侯足其所不賂其㳺者責之令大夫若此則萬物通萬物通則萬物運萬物運則萬物賤萬物賤則萬物可因矣故知三准同筴者能為天下不知三淮之同筴者不能為天下故申之以號令抗之以徐疾也民乎其歸我若流水此輕重之數也管子輕重甲
  桓公曰輕重有數乎管子對曰輕重無數物發而應之聞聲而乘之故為國不能來天下之財致天下之民則國不可成桓公曰何謂來天下之財管子對曰昔者桀之時女樂三萬人端譟晨樂聞于三衢是無不服文繡衣裳者伊尹以亳之游女工文繡纂組一純得粟百鍾于桀之國夫桀之國者天子之國也桀無天下憂飾婦女鐘鼔之樂故伊尹得其粟而奪之流此之謂來天下之財桓公曰何謂致天下之民管子對曰請使州有一掌里有積五窌民無以與正籍者予之長假死而不𦵏者予之長度饑者得食寒者得衣死者得𦵏不資者得振則天下之歸我者若流水此之謂致天下之民故聖人善用非其有使非其人動言揺辭萬民可得而親桓公曰善 桓公問管子曰夫湯以七十里之亳兼桀之天下其故何也管子對曰桀者冬不為杠夏不束柎以觀凍溺弛牝虎充市以觀其驚駭至湯而不然夷競而積粟饑者食之寒者衣之不資者振之天下歸湯若流水此桀之所以失其天下也桓公曰桀使湯得為是其故何也管子曰女華者桀之所愛也湯事之以千金曲逆者桀之所善也湯事之以千金内則有女華之隂外則有曲逆之陽隂陽之議合而得成其天子此湯之隂謀也管子輕重甲
  桓公問于管子曰國准可得聞乎管子對曰國准者視時而立儀桓公曰何謂視時而立儀對曰黄帝之王謹逃其𤓰牙有虞之王枯澤童山夏后之王燒増藪焚沛澤不益民之利殷人之王諸侯無牛馬之牢不利其器周人之王官能以備物五家之數殊而用一也桓公曰然則五家之數籍何者為善也管子對曰燒山林破増藪焚沛澤猛獸衆也童山竭澤者君智不足也燒増藪焚沛澤不益民利逃械器閉智能者輔己者也諸侯無牛馬之牢不利其器者曰淫器而壹民心者也以人御人逃戈刄高仁義乘天固以安己者也五家之數殊而用一也 桓公曰五代之王以盡天下數矣來世之王者可得而聞乎管子對曰好饑而不亂亟變而不變時至則為過則去王數不可豫致此則五家之國准也管子國准
  桓公問于管子曰請問大凖管子對曰大凖者天下皆制我而無我焉此謂大凖桓公曰何謂也管子對曰今天下起兵加我臣之能謀厲國定名者割壤而封臣之能以車兵進退成功立名者割壤而封然則是天下盡封君之臣也非君封之也天下已封君之臣十里矣天下毎動重封君之民二十里君之民非富也鄰國封之鄰國毎動重冨君之民貧者重貧富者重富大准之數也桓公曰何謂也管子對曰今天下起兵加我民棄其耒耜出持戈于外然則國不得耕此非天凶也此人凶也君朝令而夕求具民肆其財物與其五穀為讎厭而去賈人受而廩之然則國財之一分在賈人師罷民反其事萬物反其重賈人出其財物國幣之少分廩于賈人若此則幣重三分財物之輕重三分賈人市于三分之間國之財物盡在賈人而君無筴焉民更相制君無有事焉此輕重之大凖也又曰人君操本民不能操末人君操始民不能操卒其在涂者籍之于衢塞其在穀者守之春秋其在萬物者立貲而行故物動則應之豫奪其涂則民無遵君守其流則民失其高故守四方之高下國無游賈貴賤相當此謂國衡以利相守則數歸于君矣管子揆度
  桓公曰輕重之數國准之分吾已得而聞之矣請問用兵奈何管子對曰五戰而至于兵桓公曰此言何謂也管子對曰請戰衡戰准戰流戰權戰勢此所謂五戰而至于兵者也桓公曰善管子輕重甲
  桓公問管子曰事之至數可聞乎管子對曰何謂至數桓公曰秦奢教我曰帷蓋不修衣服不衆則女事不泰俎豆之禮不致牲諸侯太牢大夫少牢不若此則六畜不育非高其臺榭美其宫室則羣材不散此言何如管子曰非數也桓公曰何謂非數管子對曰此定壤之數也彼天子之定壤方千里齊諸侯方百里負海子七十里男五十里若胸臂之相使也故淮徐疾羸不足雖在下也不為君憂彼壤狹而欲舉與大國爭者農夫寒耕暑耘力歸于上女勤緝績徽織功歸于府者非怨民心傷民意也非有積蓄不可以用人非有積財無以勸下秦奢之數不可用于危隘之國桓公曰善管子事語
  桓公又問管子曰佚田謂寡人曰善者用非其有使非其人何不因諸侯權以制天下管子對曰佚田之言非也彼善為國者壤辟舉則民留處倉廩實則知禮節且無委致圍城脆致衝夫不定内不可以持天下佚田之言非也管子又曰嵗藏一十年而十也嵗藏二五年而十也穀十而守五綈素滿之五在上故視嵗而藏縣時積嵗國有十年之蓄富勝貧勇勝怯智勝愚微勝不微有義勝無義練士勝毆衆凡十勝者盡有之故發如風雨動如雷霆獨出獨入莫之能禁止不待權輿故佚田之言非也桓公曰善管子事語
  管子入復桓公曰終歲之租金四萬二千請以一朝素賞軍士桓公曰諾以令至鼔期于泰舟之野期軍士桓公乃即壇而立甯戚鮑叔隰朋易牙賔湏無皆差肩而立管子執枹而揖軍士曰誰能陷陳破衆者賜之百金三問不對有一人秉劔而前問曰幾何人之衆也管子曰千人之衆千人之衆臣能陷之賜之百金管子又曰兵接弩張誰能得卒長者賜之百金問曰幾何人卒之長也管子曰千人之長千人之長臣能得之賜之百金管子又曰誰能聴旌旗之所指而得執將首者賜之千金言能得者壘千人賜之人千金其餘言能外斬首者賜之人千金一朝素賞四萬二千金廓然虛桓公惕然太息曰吾曷以識此管子對曰君勿患且使外為名于其内鄉為功于其親家為徳于其妻子若此則士必爭名報徳無北之意矣吾舉兵而攻破其軍并其地則非特四萬二千之利也五子曰善桓公曰諾乃誡大將曰百人之長必為之朝禮千人之長必拜而送之降两級其有親戚者必遺之酒四石肉四鼎其無親戚者必遺其妻子酒三石肉三鼎行教半嵗父教其子兄教其弟妻諫其夫曰見其若此其厚而不死列陳可以反于鄉乎桓公終舉兵攻萊戰于莒必市里鼔旗未相望衆少未相知而萊人大遁故遂破其軍兼其地而虜其將此素賞之計也管子輕重乙
  桓公問管子曰請問乗馬管子對曰國無儲在令公曰何為國無儲在令管子對曰一農之量壤百畆也春事二十五日之内桓公曰何謂春事二十五日之内管子曰日至六十日而陽凍釋七十日而隂凍釋隂凍釋而秇稷百日不秇稷故春事二十五日之内耳也今君立扶臺五衢之衆皆作君過春而不止民失其二十五日則五衢之内阻棄之地也起一人之繇百畆不舉起十人之繇千畆不舉起百人之繇萬畆不舉起千人之繇十萬畆不舉春已失二十五日而尚有起夏作是春失其地夏失其苗秋起繇而無止此之謂穀地數亡穀失其時君之衡藉而無止民食什五之穀則君已藉九矣有衡求𡚁焉此盗暴之所以起刑罰之所以衆也隨之以暴謂之内戰桓公曰善哉筴乘馬之數求盡也彼王者不奪民時故五穀興豐五穀興豐則士輕禄民簡賞彼善為國者使農夫寒耕暑耘力歸于上女勤于纎微而織歸于府者非怨民心傷民意高下之筴不得不然之理也公曰為之奈何管子曰虞國得筴乘馬之數矣公曰何謂筴乘馬之數管子曰百畆之夫予之筴率二十七日為子之春事資子之幣春秋子穀大登國穀之重去分謂農夫曰幣之在子者以為穀而廩之州里國穀之分在上國穀之重再十倍謂逺近之縣里邑百官皆當奉器械備曰國無幣以穀准幣國穀之擴一切什九還穀而應穀國器皆資無藉于民此有虞之筴乘馬也管子臣乘馬
  桓公曰糴賤寡人恐五穀之歸于諸侯寡人欲為百姓萬民藏之為此有道乎管子曰今者夷吾過市有新成囷京者二家君請式壁而聘之公曰諾行令半嵗萬民聞之舍其作業而為囷京以藏菽粟五穀者過半公問管子曰此其故何也管子曰成囷京者二家君式壁而聘之名顯于國中國中莫不聞是民上則無功顯名于百姓也功立而名成下則實其囷京上以給上為名一舉而名實俱在也民何為也桓公問于管子曰請問王數之守終始可得聞乎管子曰正月之朝穀始也日至百日黍秫之始也九月歛實平麥之始也管子問于桓公敢問齊方于幾何里桓公曰方五百里管子曰隂雍長城之地其于齊國三分之一非穀之所生也□龍夏其于齊四分之一也朝夕外之所墆齊地者五分之一非穀之所生也然則吾非託食之主耶桓公遽然起曰然則為之奈何管子對曰動之以言潰之以辭可以為國基且君幣籍而務則賈人獨操國趣君穀籍而務則農人獨操國固君動言操辭左右之流君獨因之物之始吾已見之矣物之終吾已見之矣物之賈吾已見之矣管子曰長城之陽魯也長城之隂齊也三敗殺君二重臣定社稷者吾此皆以孤突之地封者也故山地者山也水地者澤也薪蒭之所生者斥也公曰託食之主及吾地亦有道乎管子對曰守其三原公曰何謂三原管子對曰君守布則籍于麻十倍其賈布五十倍其賈此數也君以織籍籍于糸未為糸籍糸撫織再十倍其賈如此則云五穀之籍是故籍于布則撫之糸籍于穀則撫之山籍于六畜則撫之術籍于物之終始而善御以言公曰善管子輕童丁
  桓公問于管子曰吾欲籍于臺雉何如管子對曰此毁成也吾欲籍于樹木管子對曰此伐生也吾欲籍于六畜管子對曰此殺生也吾欲藉于人何如管子曰此隱情也桓公曰然則吾何以為國管子對曰惟官山海為可耳公曰何謂官山海管子曰海王之國謹正鹽莢公曰何謂正鹽莢管子曰十口之家十人食鹽百口之家百人食鹽終月大男食鹽五升少半大女食鹽三升少半吾子食鹽二升少半此其大厯也鹽百升而釡令鹽之重升加分彊釡五十也升加一彊釡百也升加二彊釡二百也鍾二千十鍾二萬百鍾二十萬千鍾二百萬萬乘之國人數問口千萬也禺莢之商日二百萬十日二千萬一月六千萬萬乘之國正九百萬也月人三十錢之籍為錢三千萬今吾非籍之諸君吾子而有二國之籍者六千萬使君施令曰吾將籍于諸君吾子則必囂號今給之鹽莢則百倍歸于上人無以避此者數也今鐵官之數曰一女必有一鍼一刀若其事立耕者必有一耒一耜一銚若其事立行服連軺輦者必有一斤一鋸一錐一鑿若其事立不爾而成事者天下無有今鍼之重加一也三十鍼一人之籍刀之重加六五六三十五刀一人之籍也耜鐵之重加七三耜鐵一人之籍也其餘輕重皆准此而行然則舉臂勝事無不服籍者公曰然則國無山海不王乎管子曰因人之山海假之名有海之國讐鹽于吾國釡十五吾受而官出之以百我未與共本事也受人之事以重相推此人用之數也管子海王
  管子輕重甲桓公曰寡人欲籍于室屋管子曰不可是毁成也欲籍于萬民管子曰不可是隱情也欲籍于六畜管子曰不可是殺生也欲籍于樹木管子曰不可是伐生也然則寡人安籍而可管子曰君請籍于鬼神桓公忽然作色曰萬民室屋六畜樹木且不可得籍鬼神乃可得而籍夫管子曰厭宜乘勢事之利得也計議因權事之囿大也王者乘勢聖乘幼與物皆宜公曰行事奈何管子曰昔堯之五吏五官無所食君請立五厲之祭祭堯之五吏春獻蘭秋獻落原魚以為脯鯢以為殽若此則澤魚之正百倍異日則無屋粟邦布之籍此之謂設之以祈祥推之以禮義也然則自足何求于民也
  桓公曰皮幹筋角之徴甚重重籍于民而貴市之皮幹筋角非為國之數也管子曰請以令高杠柴池使東西不相睹南北不相見公曰諾行事期年而皮幹筋角之徴去分民之籍去分桓公召管子而問曰此何故也管子曰杠池平之時夫妻服簞輕至百里今高杠柴池東西南北不相睹天酸然雨十人之力不能上廣澤遇雨十人之力不可得而恃夫舍牛馬之力無所因牛馬絶罷而相繼死其所者相望皮幹筋角徒予人而莫之取牛馬之價必坐長而百倍天下聞之必離其牛馬而歸齊若流故高杠柴池所以致天下之牛馬而損民之籍也道若秘云物之所生不若其所聚管子輕重甲
  管子曰隂王之國有三而齊與在焉公曰此言可得聞乎管子曰楚有汝漢之黄金而齊有渠展之鹽燕有遼東之煮此隂王之國也且楚之有黄金中齊有薔石也茍有操之不工用之不善天下倪而是耳使夷吾得居楚之黄金吾能令農毋耕而食女毋織而衣今齊有渠展之鹽請君伐菹薪煮沸火為鹽正而積之公曰諾十月始正至于正月成鹽三萬六千鍾召管子而問曰安用此鹽而可管子曰孟春既至農事且起大夫無得繕塜墓理宫室立臺榭築墻垣北海之衆無得聚庸而煮鹽若此則鹽必坐長而十倍公曰善行事奈何管子曰請以令糴之梁趙宋衛濮陽彼盡饋食之也國無鹽則腫守圉之國用鹽獨甚公曰諾乃以令使糶之得成金萬一千餘斤桓公召管子而問曰安用金而可管子曰請以令使貢獻出正藉者必以金金坐長而百倍運金之重以衡萬物盡歸于君故此所謂用若挹于河海若輸之給馬此隂王之業管子輕重甲
  桓公二十年齊伐衛
  吕覽精諭齊桓公合諸侯衛人後至公朝而與管仲謀伐衛退朝而入衛姬望見君下堂再拜請衛君之罪公曰吾於衛無故子曷為請對曰妾望見君之入也足高氣彊有伐國之志也見妾而有動色伐衛也明日公朝揖管仲而進之管仲曰君舍衛乎公曰仲父安識之管仲曰君之揖朝也恭而言也徐見臣而有慚色臣是以知之公曰善仲父治外夫人治内寡人知終不為諸侯笑矣
  列女傳 齊桓公夫人衛姬衛侯之女公好淫樂姬為之不聴鄭衛之音公用管仲甯戚行霸道諸侯皆朝而衛獨不至公與管仲謀伐衛罷朝還閨衛姬望見桓公脱簮珥解環珮下堂再拜曰願請衛之罪公曰吾與衛無故姬何請耶對曰妾聞之君有三色顯然喜樂容貎淫樂者鐘鼓酒食之色寂然清靜意氣沉抑者䘮禍之色忿然充滿手足矜動者攻伐之色今妾望君舉趾高色厲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意在衛也是以請之公許諾明日朝管仲趨進曰君之涖朝也恭而氣下言則徐無伐國之志是釋衛也公曰善乃立衛姬為夫人曰夫人治内仲父治外寡人雖愚足以立于世矣據此則桓公不伐衛矣然桓公之二十年齊伐衛衞人敗績已見春秋
  詩傳 桓公好内衞姬箴之賦鷄鳴
  詩説 衛姬勸桓公以勤政故作此詩詩序云哀公荒淫怠慢故陳賢妃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 按詩序與詩傳詩説不同而齊無哀公亦未知所指
  齊桓公與管仲謀伐莒謀未發而聞于國公怪之曰與仲父謀伐莒謀未發而聞于國其何故也管仲曰國必有聖人也桓公曰譆日之役者有執蹠𤹇而上視者意者其是耶乃令復役無得相代少頃東郭牙至牙一作垂管仲曰此必是已乃令賔者延之而上分級而立管子曰子耶言伐莒者對曰然管子曰我不言伐莒子何故言伐莒對曰臣聞君子善謀小人善意臣竊意之也管子曰子何以意之對曰臣聞君子有三色顯然善樂者鐘鼓之色也湫然清淨者衰絰之色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兵革之色也日者臣視二君之在堂上也艴然充盈手足矜者此兵革之色也君呿而不⿰呿開也⿰閉也所言者莒也君舉臂而指所當者莒也臣竊以慮諸侯之不服者其惟莒乎臣故言之吕覽重言 又韓詩卷四 又説苑權謀 又管子小問畧同而東郭牙作東郭郵蹠𤹇作席食
  管子小問楚伐莒莒君使人求救于齊桓公將救之管仲曰君勿救也公曰其故何也管仲對曰臣與其使者言三辱其君顔色不變臣使官無滿其禮三強其使者爭之以死莒君小人也君勿救桓公果不救而莒亡
  齊桓公將欲征伐甲兵不足令有罪者出犀甲一㦸有輕罪者贖以金分訟而不勝者出一束箭百姓皆説乃矯箭為矢鑄金為刄以伐不義而征無道遂霸天下淮南子汜論
  桓公曰卒伍定矣事已成矣吾欲從事于諸侯其可乎管子對曰未可若軍令則吾既寄諸内政矣夫齊國寡甲兵吾欲輕重罪而移之于甲兵公曰為之奈何管子對曰制重罪入以甲兵犀脅二㦸輕罪入蘭盾鞈革二㦸小罪入以金鈞分宥薄罪入以半鈞無坐抑而訟獄者正三禁之而不直則入一束矢以罰之美金以鑄戈劔矛㦸試諸狗馬惡金以鑄斤斧鉏夷鋸𢺡試諸木土桓公曰甲兵大足矣吾欲從事于諸侯可乎管仲對曰未可治内者未具也為外者未備也故使鮑叔牙為大諫王子城父為將弦子旗為理甯戚為田隰朋為行曹宿孫處楚商容處宋季勞處魯徐開封處衞匽尚處燕審友處晉又㳺士八千人奉之以車馬衣裘多其資糧財幣足之使出周游于四方以號召收求天下之賢士飾玩好使鬻之諸侯以觀其上下之所貴好擇其沈亂者而先政之公曰内外定矣可乎管子對曰未可鄰國未吾親也公曰親之奈何管子對曰審吾彊埸反其侵地正其封界毋受其貨財而美為皮幣以極聘頫于諸侯以安四鄰則鄰國親我矣桓公曰甲兵大足矣吾欲南伐何主管子對曰以魯為主反其侵地常潛使海于有弊渠彌于河陼綱山于有牢房元齡曰使海于有弊言或遇水災教令泄于海使有弊盡也渠彌禆海之名言髙山大海可為險阻也綱山依山為綱而有牢國
  桓公曰吾欲西伐何主管子對曰以衞為主反其侵地吉臺原姑與㭍里㭍國語作漆使海于有弊渠彌于有陼綱山于有牢桓公曰吾欲北伐何主管子對曰以燕為主反其侵地柴夫吠狗使海于有弊渠彌于有陼綱山于有牢四鄰大親既反其侵地正其封疆地南至于岱隂西至于濟北至于海東至于紀隨地方三百六十里三嵗治定四嵗教成五嵗兵出有教士三萬人革車八百乘管子小匡
  桓公謂管仲曰吾欲伐大國之不服者奈何管仲對曰先愛四封之内然後可以惡境外之不善者先定卿大夫之家然後可以危鄰之敵國是故先王必有置也然後有廢也必有利也然後有害也管子小問
  桓公曰天下之國莫强于越今寡人欲北舉事孤竹離枝恐越人之至為此有道乎管子對曰君請遏原流大夫立沼池令以矩游為樂則越人安敢至桓公曰行事奈何管子對曰請以令隱三川立員都立大舟之都大身之都有深淵壘十仭令曰能游者賜千金未能用金千齊民之游水不避吳越桓公終北舉事于孤竹離枝越人果至隱曲薔以水齊管子有扶身之士五萬人以待戰于曲薔大敗越人此之謂水豫管子輕重甲 春秋之時越荒遠小侯耳胡曰莫強且伐孤竹而備越何其逺也按經傳無敗越事
  二十三年山戎伐燕燕告急于齊齊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而還燕莊公遂送桓公入齊境桓公曰非天子諸侯相送不出境吾不可以無禮于燕于是分溝割燕君所至與燕命燕君復修召公之政納貢于周如成康之時諸侯聞之皆從齊史齊世家
  説苑貴徳齊桓公北伐山戎氏其道過燕燕君逆而出境桓公問管仲曰諸侯相逆固出境乎管仲曰非天子不出境桓公曰然則燕君畏而失禮也寡人不道而使燕君失禮乃割燕君所至之地以與燕君諸侯聞之皆朝于齊
  管子小問桓公北伐孤竹未至卑耳之谿十里闟然止瞠然視援弓將射引而未敢發也謂左右曰見是前人乎左右對曰不見也公曰事其不濟乎寡人大惑今者寡人見人長尺而人物具焉冠右袪衣走馬前疾寡人大惑管仲對曰臣聞登山之神有俞兒者長尺而人物具焉霸王之君興而登山神見且走馬前疾道也袪衣示前有水也右袪衣示從右方涉也至卑耳之谿有賛水者曰從左方涉其深及冠從右方渉其深至膝若右涉其大濟桓公立拜管仲于前曰仲父之聖至此寡人之抵罪也乆矣管仲對曰夷吾聞之聖人先知無形今已有形而後知之臣非聖也善承教也又説苑辨物語小異
  地志 永平府西北有孤竹三塜雙子山長君之塜團子山次君之塜馬鞭山少君之塜傳曰國人立其中子蓋次君也 伯夷名墨允字公信諡夷叔齊名墨智字叔達諡齊
  管仲隰朋從桓公而伐孤竹春往冬反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馬而隨之遂得道行山中無水隰朋曰蟻冬居山之陽夏居山之隂蟻壤一寸而仭有水乃掘地遂得水以管仲之聖隰朋之智至其所不知不難師于老馬與蟻今人不知其愚而師聖人之智不亦過乎韓子說林
  博物志史補齊桓公出因與管仲故道自燉煌西涉流沙往外國沙石千餘里中無水時則有沃流處人莫能知皆乘駱駝駱駝知水脈遇其處輒停不肯行以足蹋地人于其蹋處掘之輒得水
  説苑權謀桓公將伐山戎使請助于魯魯君進羣臣而謀皆曰師行數千里入蠻夷之地必不反矣于是魯君許助之而不行齊已伐山戎孤竹而欲移兵于魯管仲曰不可諸侯未親今又伐逺而還誅近鄰鄰國不親非霸王之道君所得山戎之寳器中國之所鮮也不可以不進周公之廟桓公乃分山戎之寳獻之周公之廟明年起兵伐莒魯下令丁男悉發五尺童子皆至
  説苑指武齊桓公北伐山戎氏請兵于魯魯不與桓公怒將攻之管仲曰不可我已刑北方諸侯矣今又攻魯毋乃不可乎魯必事楚是我一舉而失兩也桓公曰善乃輟攻魯
  桓公曰魯梁之于齊也千穀也蠭螫也齒之有唇也今吾欲下魯梁何行而可管子對曰魯梁之民俗為綈公服綈令左右服之民從而服之公因令齊勿敢為必仰于魯梁則是魯梁釋其農事而作綈矣公曰諾即為服于泰山之陽十日而服之管子告魯梁之賈人曰子為我致綈千匹賜子金三百斤什至而金三千金則是魯梁不賦于民而財用足也魯梁之君聞之則教其民為綈十三月而管子令人之魯梁魯梁郭中之民道路揚塵十歩不相見絏繑而踵相隨車轂齺騎連伍而行管子曰魯梁可下矣公曰奈何對曰公宜服帛率民去綈閉關毋與魯梁通使公曰諾後十月管子令人之魯梁魯梁之民餓餒相及應聲之正無以給上魯梁之君即令其民去綈修農穀不可三月而得魯梁之人糴十百齊糴十錢二十四月魯梁之民歸齊者十分之六三年魯梁之君請服管子輕重戊
  桓公二十七年魯湣公母曰哀姜桓公女弟也哀姜淫于魯公子慶父慶父弑湣公哀姜欲立慶父魯人更立釐公桓公召哀姜殺之史齊世家
  狄人伐邢齊救之遷邢于夷儀
  桓公二十八年齊盟江黄于貫江黄小國也在江淮之間近楚楚數侵伐欲滅取之江人黄人患楚桓公方存亡繼絶救危扶傾為陽穀之㑹貫澤之盟與諸侯將伐楚江人黄人慕桓公之義來盟于貫澤管仲曰江黄逺齊而近楚若楚伐之而不能救無以宗諸侯不可受也桓公不聴遂與之盟及管仲死楚人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君子閔之新序卷九
  衞文公有狄亂告急于齊齊率諸侯城楚丘而立衞君
  管子霸形初宋伐𣏌狄伐邢衞桓公不救裸體紉胷稱疾紉猶摩也召管仲曰寡人有千嵗之食而無百嵗之夀今有疾病姑樂可乎管子曰諾于是令縣鐘磬之榬陳歌舞竽瑟之樂日殺數十牛者數旬羣臣進諫曰宋伐𣏌狄伐邢衞君不可不救公曰寡人疾病姑樂乎且彼非伐寡人之國也伐鄰國也子無事焉宋已取𣏌狄已㧞邢衞矣桓公起行筍簴之間管子從至大鐘之西桓公南面而立管仲北向對之大鐘鳴桓公視管仲曰樂夫仲父管子曰此臣之所謂哀非樂也臣聞之古之言樂于鐘磬之間者不如此言脱于口而令行乎天下游鐘磬之間而無四面兵革之憂今君之事言脱于口令不得行于天下在鐘磬之間而有四面兵革之憂此臣之所謂哀非樂也桓公曰善于是伐鐘磬之縣併歌舞之樂伐謂斷也併猶除也宫中虛無人不令人守掌之桓公曰寡人已伐鐘磬之縣併歌舞之樂矣請問所始于國將為何行管子曰宋伐𣏌狄伐邢衞而君不之救也臣請以慶以不救為慶臣聞之諸侯爭于彊者勿與分于彊今君何不定三君之處哉公曰諾因命以車百乘卒千人以緣陵封𣏌車百乘卒千人以夷儀封邢車五百乘卒五千人以楚丘封衞公曰寡人已定三君之居處矣今又將何行管子對曰臣聞諸侯貪于利勿與分于利君何不發虎豹之皮文錦以使諸侯令諸侯以縵帛鹿皮報公曰諾于是以虎豹皮文錦使諸侯諸侯以縵帛鹿皮報令始行于天下
  二十九年桓公與夫人蔡姬戱船中蔡姬習水蕩公公懼止之不止出船怒歸蔡姬弗絶蔡亦怒嫁其女桓公聞而怒興師往伐三十年春齊桓公率諸侯伐蔡蔡潰遂伐楚楚成王興師問曰何故涉吾地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若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無棣楚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是以來責昭王南征不復是以來問楚王曰貢之不入有之寡人罪也敢不共乎昭王之出不復君其問之水濵齊師進次于陘夏楚王使屈完將兵扞齊齊師退次召陵桓公矜屈完以其衆屈完曰君以道則可若不則楚方城以為城江漢以為溝君安能進乎乃與屈完盟而去過陳陳袁濤塗詐齊令出東方覺秋齊伐陳是嵗晉殺太子申生史齊世家
  桓公三十年伐楚至于召陵初蔡女為桓公妻桓公與之乘舟夫人蕩舟桓公大懼禁之不止怒而出之乃且復召之因復更嫁之桓公大怒將伐蔡仲父諫曰夫以寢席之戱不足以伐人之國功業不可冀也請無以此為規也桓公不聴仲父曰必不得已楚之菁茅不貢于天子三年矣君不如舉兵為天子伐楚楚服因還襲蔡曰余為天子伐楚而蔡不以兵從也桓公從之遂滅蔡韓子内儲左
  管子大匡桓公與宋夫人飲船中夫人蕩船而懼公公怒出之宋受而嫁之蔡侯明年公怒告管仲曰欲伐宋管仲曰不可臣聞内政不修外舉事不濟公不聴果伐宋諸侯興兵而救宋大敗齊師公怒歸告管仲曰請修兵革吾士不練吾兵不實諸侯故敢救吾讎内修兵革管仲曰不可齊國危矣内奪民用士勸于勇外亂之本也外犯諸侯民多怨也為義之士不入齊國君為不義故義士不入齊安得無危鮑叔曰公必用夷吾之言公不聴乃令四封之内修兵關市之征侈之分乃遂用以勇授祿朱長春曰蕩船事國異年異人異梅生曰宋夫人左傳作蔡姬宋受而嫁之蔡侯左傳作蔡人嫁之非宋嫁與蔡也事見魯僖公三年齊桓公二十九年也按齊桓踐祚之二年宋從齊伐魯三年宋再伐魯四年宋有宋萬之亂而閔公弑五年春㑹于北杏以平宋亂冬㑹于柯始及魯平宋人背北杏之㑹六年春齊率陳曹以伐宋取成于宋而還自此征伐㑹盟魯宋無不共命安得有齊伐宋而諸侯救如大匡所云者
  管子霸形楚欲吞宋鄭而畏齊號令于國中曰寡人之所明于人君者莫如齊公所賢于人臣者莫如管仲明其君而賢其臣寡人願事之誰能為我交齊者寡人不愛封侯之賞焉于是楚國之士皆抱其重寳幣帛以事齊桓公之左右無不受重寳幣帛者于是桓公召管仲曰寡人聞之善人者人亦善之今楚王之善寡人一甚矣寡人不善將拂于道仲父何不遂交楚哉管子對曰不可楚人攻宋鄭燒焫熯焚鄭地使城壞者不得復築也屋之燒者不得復葺也令人有䘮雌雄居室如鳥鼠處穴要宋田夾塞兩川使水不得東流東山之西水深滅垝四百里而後可田也楚欲吞宋鄭乆矣思人衆兵强而能害己者必齊故欲以文克齊而以武取宋鄭也楚取宋鄭而不禁是失宋鄭也禁之則是又不信于楚也知失于内兵困于外非善舉也公曰善然則奈何管子對曰請興兵而南存宋鄭而令曰無攻楚言與楚王遇至于遇上而以鄭城及宋水為請楚若許則是我以文令也不許則遂以武令焉公曰善于是遂興兵而南存宋鄭與楚王遇于召陵之上而令于遇曰毋貯粟毋曲隄毋擅廢適子無置妾以為妻因以鄭城與宋水為請于楚楚人不許遂退七十里而舍使軍人城鄭南之地立百代城焉取其百代不毁曰自此而北至于河者鄭自城之而楚不敢墮也東發宋田夾兩川使水復東流而楚不敢塞也遂南伐踰方城濟于汝水望汶山南致楚越之君而西伐秦北伐狄南存晉公反位已霸修鐘磬而復樂管子曰此臣之所謂樂也
  三十四年桓公㑹諸侯于洮以定王室立王太子鄭是為襄王
  三十五年夏㑹諸侯于葵丘周襄王使宰孔賜桓公文武胙彤弓矢大路命無拜桓公欲許之管仲曰不可乃下拜受賜史齊世家
  管子小匡葵丘之㑹天子使宰孔致胙于桓公曰余一人之命有事于文武使宰孔致胙且有後命曰以爾自卑勞謂爾伯舅毋下拜桓公召管仲而謀管仲對曰為君不君為臣不臣亂之本也桓公曰余乘車之㑹三兵車之㑹六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北至于孤竹山戎穢貉拘秦夏西至流沙西虞南至吳越巴䍧牱不庾雕題黒齒荆夷之國莫違寡人之命而中國卑我昔三代之命者其異于此乎管子對曰夫鳯凰鸞鳥不降而鷹隼鴟梟豐庶神不格守龜不兆握粟而筮者屢中時雨甘露不降飄風暴雨數臻五穀不蕃六畜不育而蓬蒿藜⿱竝興夫鳯凰之文前徳義後日昌昔人之受命者龍龜假河出圖雒出書地出乘黄今三祥未有見者雖曰受命毋乃失諸侯乎桓公懼出見客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承天子之命而毋下拜恐顛蹶于下以為天子羞遂下拜登受賞服大路龍旂九斿渠門赤旂天子致胙于桓公而拜受天下諸侯稱順焉
  三十八年周襄王弟帶與戎翟合謀伐周齊使管仲平戎於周周欲以上卿禮管仲管仲頓首曰臣陪臣安敢三讓乃受下卿禮以見史齊世家
  三十九年周襄王弟帶來奔齊齊使仲孫請王為帶謝襄王怒弗聴史齊世家
  秋復㑹諸侯于葵丘益有驕色周使宰孔㑹諸侯頗有叛者晉侯病後遇宰孔宰孔曰齊侯驕矣第無行從之是時周室微唯齊楚秦晉為强晉初與㑹獻公死國内亂秦穆公辟逺不與中國㑹盟楚成王初收荆蠻有之夷狄自置惟獨齊為中國㑹盟而桓公能宣其徳故諸侯賔㑹于是桓公稱曰寡人南伐至召陵望熊山北伐山戎離枝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馬懸車登太行至卑耳山而還諸侯莫違寡人寡人兵車之㑹三乘馬之㑹六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昔三代受命有何以異于此乎吾欲封泰山禪梁父管仲固諫不聴乃説桓公以逺方珍怪物至乃得封桓公乃止史齊世家
  史記封禪書齊桓公既霸㑹諸侯于葵丘而欲封禪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禪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記者十有二焉昔無懷氏封泰山禪云云云云山在梁父東虙羲封泰山虙義一作黄帝禪云云神農封泰山禪云云炎帝封泰山禪云云黄帝封泰山禪亭亭亭亭山在鉅平顓頊封泰山禪云云帝俈封泰山禪云云堯封泰山禪云云舜封泰山禪云云禹封泰山禪㑹稽湯封泰山禪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禪社首皆受命然後得封禪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過孤竹西伐大夏涉流沙束車懸馬上卑耳之山南伐至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漢兵車之㑹三乘車之㑹六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諸侯莫違我昔三代之命亦何以異乎于是管仲知桓公不可窮以辭因設之以事曰古之封禪鄗上之黍鄗音霍所以為盛江漢之間一茅三脊所以為藉東海致比目之魚西海致比翼之鳥然後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鳯凰麒麟不來嘉穀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鴟鳥數至而欲封禪毋乃不可乎于是桓公乃止又管子封禪
  尚書中候 桓公謂管仲曰寡人日暮仲父年艾吾欲封禪泰山何如管仲曰昔者聖王功成道格符瑞出乃封泰山今比目之魚不至鳯麟不臻不可封也
  晉獻公卒里克殺奚齊卓子秦穆公以夫人入公子夷吾為晉君桓公于是討晉亂至高梁使隰朋立晉君還史齊世家
  桓公曰寡人欲西朝天子而賀獻不足為此有數乎管子對曰請以令城隂里使其牆三重而門九襲因使玉人刻石而為璧尺者萬泉八寸者八千七寸者七千珪中四千瑗中五百壁之數已具管子西見天子曰敝邑之君欲率諸侯而朝先王之廟觀于周室請以令使天下諸侯朝天王之廟觀于周室者得以彤弓石璧不以彤弓石璧者不得入天子許之曰諾號令于天下天下諸侯載黄金珠玉五穀文采布帛輸齊以收石璧石璧流而之天下天下財物流而之齊故國八嵗而無籍隂里之謀也管子輕重丁
  桓公曰天子之養不足號令賦于天下則不信諸侯為此有道乎管子對曰江淮之間有一茅而三脊毋至其本名之曰菁茅請使天子之吏環封而守之天子封于太山禪于梁父號令于天下諸侯曰諸從天子封于太山禪于梁父者必抱菁茅一束以為禪籍不如令者不得從天子下諸侯載其黄金爭秩而走江淮之菁茅坐長而十倍其價一束而百金故天子三日即位天下之金四流而歸周若流水故周天子七年不求賀獻者菁茅之謀也管子輕重丁
  管子小匡諸侯多沈亂不服于天子于是桓公東救徐州分呉半存魯蔡陵割越地南據宋鄭征伐楚濟汝水踰方地望文山使貢絲于周室成周反胙于隆嶽荆州諸侯莫不來服中救晉公禽狄王敗胡貉破屠何而騎㓂始服北伐山戎制令支斬孤竹而九夷始聴海濵諸侯莫不來服西征攘白狄之地遂至于西河方舟投柎乘桴濟河至于石沈縣車束馬踰大行與卑耳之貉拘秦夏西服流沙西虞而秦戎始從故兵一出而大功十二東夷西戎南蠻北狄中諸侯莫不賔服與諸侯飾牲為載書以誓要于上下薦神然後率天下定周室大朝諸侯于陽穀故兵車之㑹六乘車之㑹三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甲不解壘兵不解翳弢無弓服無矢寢武事行文道以朝天子 桓公憂天下諸侯魯有夫人慶父之亂而二君弑死國絶無後桓公聞之使髙子存之男女不淫馬牛選具執玉以見請為關内之侯而公不使也狄人攻邢桓公築夷儀以封之男女不淫馬牛選具執玉以見請為關内之侯而公不使也狄人攻衞衞人出旅于曹桓公城楚丘封之其畜已散亡故桓公予之繫馬三百天下諸侯稱仁焉于是天下之諸侯知桓公之為已勒也是以歸之也譬若市人桓公知諸侯之歸已也故使輕其幣而重其禮諸侯以疲馬犬羊為幣齊以良馬報諸侯以縷帛布鹿皮四分以為幣齊以文錦虎豹皮報諸侯之使垂櫜而入攟載而歸故鈞之以愛致之以利結之以信示之以武是故天下小國諸侯既服莫之敢倍而歸之喜其愛而貪其利信其仁而畏其武桓公知天下小國諸侯之多與已也于是又大施忠焉可為憂者為之憂可為謀者為之謀可為動者為之動伐譚萊而不有也諸侯稱仁焉通齊國之魚鹽東萊使關市譏而不征㙻而不税以為諸侯之利諸侯稱寛焉築蔡鄢陵培夏靈父丘以衞戎狄之地所以禁暴于諸侯也築五鹿中牟鄴葢與社丘以衞諸夏之地所以示勸于中國也教大成是故天下之于桓公逺國之民望如父母近國之民從如流水故行地滋逺得人彌衆懷其文而畏其武故殺無道定周室天下莫之能圉武事立也定三革偃五兵朝服以濟河而無怵惕焉文事勝也是故大國之君慙媿小國諸侯比附大國之君事如臣僕小國之君驩如父母夫然故大國之君不尊小國諸侯不卑大國之君不驕小國諸侯不懾於是列廣地以益狹地損有財以與無財周其君子不失成功周其小人不失成命夫如是居處則順出則有成功不稱動甲兵之事以遂文武之迹于天下桓公能假其羣臣之謀以益其智也其相曰夷吾大夫曰甯戚隰朋賔須吾鮑叔牙因此五子者度義光徳繼法紹終以遺後嗣貽孝昭穆大霸天下名聲廣裕不可掩也則唯有明君在上察相在下也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六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七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桓公下
  桓公欲賞死事之後曰吾國者衢處之國饋食之都虎狼之所棲也今毎戰輿死扶傷如孤如字當作之荼首之孫茶首白首也仰倳㦸之寳倳㦸謂死事寳謂賞也吾無繇與之為之柰何管子對曰吾國之豪家遷封食邑而居者君章之以物則物重不章以物則物輕守之以物則物重不守以物則物輕故遷封食邑富商蓄賈積餘藏羡跱蓄之家此吾國之豪也故君請縞素而就士室朝功臣世家遷封食邑積餘藏羡跱蓄之家曰城脆致衝無委致圍天下有慮齊獨不與其謀子大夫有五榖菽粟者勿敢左右請以平賈取之子與之定其劵契之齒全驅之數不得為侈弇焉困窮之民聞而糴之釜鏂無止逺通不推國粟之賈坐長而四十倍君出四十倍之粟以振孤寡牧貧病視獨老窮而無子者靡得相鬻而養之勿使赴于溝澮之中若此則士爭前戰為顔行不偷而為用輿死扶傷死者過半此何故也士非好戰而輕死輕重之分使然也管子輕重甲
  桓公問于管子曰楚者山東之强國也其人民習戰鬬之道舉兵伐之恐力不能過兵弊于楚功不成于周為之柰何管子對曰即以戰鬬之道與之矣公曰何謂也管子曰公貴買其鹿桓公即為百里之城使人之楚買生鹿楚生鹿當一而八萬管子即令桓公與民通輕重藏榖什之六令左司馬伯公將白徒而鑄錢于莊山令中大夫王邑載錢二千萬求生鹿于楚楚王聞之告其相曰彼金錢人之所重也國之所以存明王之所以賞有功禽獸者羣害也明王之所棄逐也今齊以其重寳貴買吾羣害則是楚之福也天且以齊私楚也子告吾民急求生鹿以盡齊之寳楚民即釋其耕農而田鹿管子告楚之賈人曰子為我致生鹿二十賜子金百斤什至而金千斤也則是楚不賦于民而財用足也楚之男子居外女子居涂隰朋教民藏粟五倍楚以生鹿藏錢五倍管子曰楚可下矣公曰奈何管子對曰楚錢五倍其君且自得而修穀錢五倍是楚强也桓公曰諾因令人閉闗不與楚通使楚王果自得而修榖榖不可三月而得也楚糴四百齊因令人載粟處芋之南楚人降齊者十分之四三年而楚服管子輕重戊
  桓公問於管子曰代國之出何有管子對曰代出狐白之皮公其貴買之管子曰狐白應隂陽之變六月而壹見公貴買之代人忘其難得喜其貴買必相率而求之則是齊金錢不必出代民必去其本而居山林之中離枝聞之必侵其北離枝侵其北代必歸於齊公因令齊載金錢而往桓公曰諾即令中大夫王師北將人徒載金錢之代谷之上求狐白之皮代王聞之即告其相曰代之所以弱於離枝者以無金錢也今齊乃以金錢求狐白之皮是代之福也子急令民求狐白之皮以致齊之幣寡人將以來離枝之民代人果去其本處山林之中求狐白之皮二十四月而不得一離枝聞之則侵其北代王聞之大恐則將其士卒保於代谷之上離枝遂侵其北代王即將其士卒願以下齊齊未亡一錢幣脩使三年而代服管子輕重戊
  桓公問於管子曰吾欲制衡山之術為之奈何管子對曰公其令人貴買衡山之械器而賣之燕代必從公而買之秦趙聞之必與公爭之衡山之械器必倍其價天下爭之衡山械器必什倍以上公曰諾因令人之衡山求買械器不敢辯其貴賈齊修械器於衡山十月燕代聞之果令人之衡山求買械器燕代脩三月秦國聞之果令人之衡山求買械器衡山之君告其相曰天下爭吾械器令其買再什以上衡山之民釋其本修械器之巧齊即令隰朋漕粟於趙趙糴十五隰朋取之石五十天下聞之載粟而之齊齊修械器十七月修糶五月即閉闗不與衡山通使燕代秦趙即引其使而歸衡山械器盡魯削衡山之南齊削衡山之北内自量無械器以應二敵即奉國而歸齊矣管子輕重戊
  桓公問於管仲曰萊莒與柴田相併為之奈何管子對曰萊莒之山生柴君其率白徒之卒鑄莊山之金以為幣重萊之柴賈萊君聞之告左右曰金幣者人之所重也柴者吾國之竒出也以吾國之奇出盡齊之重寳則齊可并也萊即釋其耕農而治柴管子即令隰朋反農二年桓公止柴莱莒之糴三百七十齊糴十錢莱莒之民降齊者十分之七二十八月萊莒之君請服管子輕重戊桓公問管仲曰寡人欲覇以二三子之功既得覇矣今吾有欲王其可乎管仲對曰公當召叔牙而問焉鮑叔至公又問焉鮑叔對曰公當賔胥無而問焉賔胥無趨而進公又問焉賔胥無對曰古之王者其君豐其臣教今君之臣豐公遵遁繆然逺二三子遂徐行而進公曰昔者大王賢王季賢文王賢武王賢武王伐殷克之七年而崩周公旦輔成王而治天下僅能制於四海之内矣今寡人之子不若寡人寡人不若二三子以此觀之則吾不王必矣管子小問
  管仲勉齊桓公因遊遼口俱之其國㡬尅舉隰朋諌曰君舎齊國之廣人民之衆山川之觀殖物之阜禮義之盛章服之美妖靡盈庭忠良滿朝肆咤則徒卒百萬視撝則諸侯從命亦奚羡於彼而棄齊國之社稷從戎夷之國乎此仲父之耄柰何從之桓公乃止以隰朋之言告管仲仲曰此固非朋之所及也臣恐彼國之不可升之也齊國之富奚戀隰朋之言奚顧列子湯問
  齊桓公管仲鮑叔𡩋戚相與飲酒酣公謂鮑叔曰何不起為壽鮑叔奉杯而進曰使公毋忘出奔在莒管仲毋忘束縳在魯𡩋戚毋忘飯牛車下桓公避席再拜曰寡人與大夫能皆毋忘夫子之言則齊國之社稷幸於不殆矣吕覧直諌 又新序卷四 管子小稱
  桓公讀書於堂上輪扁斵輪於堂下釋其椎鑿而上問桓公曰敢問公之所讀者何書也桓公曰聖人之書輪扁曰聖人在乎公曰已死矣輪扁曰然則君之所讀者直聖人之糟粕耳桓公勃然怒曰寡人讀書工人焉得而譏之哉有説則生無説則死輪扁曰然有説臣試以臣之斵輪語之大疾則苦而不入大徐則甘而不固不徐不疾得於手而應於心口不能言有數存焉於其間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於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斵輪古之人與其不可傳也死矣然則君之所讀者古人之糟粕已夫莊子天道 又淮南子道應語少别 一作楚成王事
  齊桓公設庭燎為使人欲造見者朞年而士不至於是東野有以九九見者桓公使戯之曰九九足以見乎鄙人曰臣聞君設庭燎以待士朞年而士不至夫士之所以不至者君天下之賢君也四方之士皆自以不及君故不至也夫九九薄能耳而君猶禮之况賢於九九者乎夫泰山不譲礫石江海不辭細流所以成其大也詩曰先民有言詢於芻蕘言博謀也桓公曰善乃因禮之朞月四方之士相導而至韓詩卷三
  齊桓公見小臣三往不得見左右曰夫小臣國之賤臣也君三往而不得見其可已矣桓公曰惡是何言也吾聞布衣之士不欲富貴不輕身於萬乘之君萬乘之君不好仁義則無以下布衣之士縱夫子不欲富貴可也吾不好仁義不可也五往而得見天下諸侯聞之謂桓公猶下布衣之士而况國君乎於是相率而朝桓公韓詩卷六
  吕覧下賢齊桓公見一小臣稷一日三至弗得見從者曰萬乘之主見布衣之士一日三至而弗得見亦可以止矣桓公曰不然士驁祿爵者固輕其主其主驁覇王者亦輕其士縱夫子驁禄爵吾庸敢驁覇王乎五往遂見之又新序卷五 韓子難一 又髙士傳
  復藁之君朝齊桓公問治民焉復藁之君不對而循口操衿抑心公曰與民共甘苦飢寒乎夫以我為聖人也故不用言而諭因禮之千金説苑政理
  客或欲見於齊桓公請仕上官授禄千鍾公以告管仲曰君予之客聞之曰臣不仕矣公曰何故對曰臣聞取人以人者其去人也亦以人吾不仕矣管子小問
  桓公外舍而不鼎饋中婦諸子謂宫人盍不出從乎君將有行宫人皆出從公怒曰孰謂我有行者宫人曰賤妾聞之中婦諸子公召中婦諸子曰女焉聞吾有行也對曰妾聞之君外舎而不鼎饋非有内憂必有外患今君外舎而不鼎饋君非有内憂也妾是以知君之將有行也公曰善此非吾所與女及也而言乃至焉吾是以語女吾欲致諸侯而不至為之柰何中婦諸子曰自妾之身之不為人持接也未嘗得人之布織也意者更容不審耶明日管仲朝公告之管仲曰此聖人之言也君必行也管子戒篇
  人有設隠者謂桓公曰一難二難三難何也桓公不能對以告管仲管仲對曰一難也近優而逺士二難也去其國而數之海三難也君老而晩置太子桓公曰善不擇日而廟禮太子韓子難二
  齊桓公謂鮑叔曰寡人欲鑄大鐘昭寡人之名焉寡人之行豈避堯舜哉鮑叔曰敢問君之行公曰昔者吾圍譚三年得而不自與者仁也吾北伐孤竹剗令支而反者武也吾為葵丘之㑹以偃天下之兵者文也諸侯抱美玉而朝者九國寡人不受者義也然則文武仁義寡人盡有之矣寡人之行豈避堯舜哉鮑叔曰君直言臣直對昔者公子糾在上位而不譲非仁也背太公之言而侵魯境非義也壇塲之上詘於一劒非武也姪娣不離懷袵非文也凡為不善遍於物不自知者無天禍必有人害天處甚髙其聽甚下除君過言天且聞之公曰寡人有過乎幸記之是社稷之福也子不幸教㡬有大罪以辱社稷説苑正諌
  齊桓公之時霖雨十旬桓公欲伐漅陵其城之值雨也未合管仲隰朋以卒徒造於門桓公曰徒衆何以為管仲對曰臣聞之雨則有事夫漅陵不能雨臣請攻之公曰善遂興師伐之既至大卒間外士在内矣桓公曰其有聖人乎乃還旗而去之説苑指武
  桓公憂北郭之民貧召管子而問曰北郭者盡屨纓之甿也以唐園為本利為此有道乎管子對曰請以令禁百鍾之家不得事鞽千鍾之家不得為唐園去市三百歩者不得樹葵菜若此則空閒有以相給資北郭之民有所讎其手搔之功唐園之利故有十倍之利管子輕重甲齊之北澤燒火光照堂下管子入賀桓公曰吾田野辟農夫必有百倍之利矣是嵗租税九月而具粟又美桓公召管子而問曰此何故也管子對曰萬乘之國千乘之國不能無薪而炊今北澤燒莫之續則是農夫得居裝而賣其薪蕘一束十倍則春有倳耜夏有决芸此租税所以九月而具也管子輕重甲
  桓公觀於廐問廐吏曰廐何事最難廐吏未對管仲對曰夷吾嘗為圉人矣傅馬棧最難先傅曲木曲木又求曲木曲木已傅直木無所施矣先傅直木直木又求直木直木已傅曲木又無所施矣管子小問
  桓公放春三月觀於野公曰何物可比於君子之徳乎隰朋對曰夫粟内甲以處中有卷城外有兵刃未敢自恃自命曰粟此其可比於君子之徳乎管仲曰苖始其少也眴眴乎何其孺子也至其壯也莊莊乎何其士也至其成也繇繇乎茲免何其君子也天下得之則安不得則危故命之曰禾此其可比於君子之徳矣桓公曰善管子小問
  齊桓公微服以廵見民有年老而自飬者桓公問其故對曰臣有子五人家貧無以妻之傭未及反桓公歸以告管仲管仲曰畜積有腐棄之財則人飢餓宫中有怨女則民無妻桓公曰善乃論宫人有婦人而嫁之下令於民曰丈夫二十而室婦人十五而嫁 一曰桓公微服而行於民間有鹿門稷者行年七十矣而無妻桓公問管仲曰有民老而無妻者乎管仲曰有鹿門稷者行年七十矣而無妻桓公曰何以令之有妻管仲曰臣聞之上有積財則民必匱乏於下宫中有怨女則有老而無妻者桓公曰善令於宫中女子未嘗御者出嫁之乃令男子年二十而室女年十五而嫁則内無怨女外無曠夫韓子外儲右
  説苑貴徳桓公之平陵見家人有年老而自養者公問其故對曰吾有子九人家貧無以妻之吾使傭而未返也桓公取外御者五人妻之管仲入見曰公之施恵不亦小乎公曰何也對曰公待所見而施恵焉則齊國之有妻者少矣公曰若何管仲曰令國丈夫三十而室女子十五而嫁
  齊桓公出遊於野見亡國故城郭氏之墟問於野人曰是為何墟野人曰是為郭氏之墟桓公曰郭氏者曷為墟野人曰郭氏善善而惡惡桓公曰善善而惡惡人之善行也其所以墟者何也野人曰善善而不能行惡惡而不能去是以為墟也桓公歸以語管仲曰其人為誰桓公曰不知也管仲曰君亦郭氏也於是桓公召野人而賞焉新序卷四
  齊桓公逐鹿至麥丘之邦遇老人公問之對曰臣麥丘之邦人也公曰叟年㡬何對曰臣年八十有三矣公曰美哉與之飲曰叟盍為寡人壽也對曰野人不知為君王之壽公曰盍以叟之壽祝寡人邦人奉觴再拜曰使吾君固壽金玉是賤人民是寳公曰善哉祝乎寡人聞之矣至徳不孤善言必再叟盍優之優一作復下同邦人奉觴再拜曰使吾君好學而不惡下問賢者在側諌者得入公曰善哉祝乎寡人聞之至徳不孤善言必三叟盍優之邦人奉觴再拜曰無使吾君得罪於羣臣百姓桓公不説曰吾聞子得罪於父臣得罪於君未聞君得罪於臣者也邦人澘然而涕下曰願君熟思之此一言者前二言之上也臣聞子得罪於父可因姑姊叔父謝也父乃赦之臣得罪於君可使便辟左右謝也君乃赦之昔者桀得罪於湯紂得罪於武王至今未有為謝也公曰善哉寡人頼宗廟之福社稷之靈使寡人得遇叟於此扶而載之自御以歸薦之於廟而斷政焉韓詩卷十又新序卷四小異 晏子春秋作景公事
  齊桓公出獵逐鹿而走入山谷之中見一老公而問之曰是為何谷對曰愚公之谷公曰何故對曰以臣名之公曰今視公之儀狀非愚人也何為以公名對曰臣故畜㹀牛生犢而大賣之而買駒少年曰牛不能生馬遂持駒去傍鄰聞之以臣為愚故名此谷為愚公之谷地志今山東臨淄縣有愚公谷桓公曰公誠愚矣夫何為而與之公遂歸明日朝以告管仲管仲正衿再拜曰此夷吾之愚也使堯舜在上咎繇為理安有取人之駒者乎若有見暴如是叟者又必不與也叟知獄訟之不正故與之耳請退而修政孔子曰弟子記之桓公覇君也管仲賢佐也猶有以智為愚者也况不及桓公管仲者也説苑政理
  齊桓公出遊遇一丈夫裒衣應歩帶著桃殳桓公怪而問之曰是何名何經所在何篇所居何以斥逐何以避余丈夫曰是名二桃桃之為言亡也夫日日慎桃何患之有故亡國之社以戒諸侯庶人之戒在於桃殳桓公説其言與之共載來年正月庶人皆佩之韓詩卷十
  周容子夏以侈靡見桓公桓公曰侈靡可以為天下乎子夏曰可夫雕橑然後炊之雕卵然後瀹之所發積藏散萬物也管子今本無
  齊國好厚塟布帛盡於衣衾材木盡於棺槨桓公告管仲曰布帛盡則無以為幣材木盡則無以為守而人厚塟之不休禁之柰何管仲對曰凡人之有為也非名之則利之也於是乃下令曰棺槨過度者戮其尸罪夫當䘮者夫戮死無名罪當䘮者無利人何故為之也韓子内儲上
  齊桓公好服紫一國盡服紫當是時五素不得一紫桓公患之謂管仲曰紫貴甚柰何管仲曰君何不試勿衣紫也左右有衣紫而進者公必曰少却吾惡紫臭公曰諾是日郎中莫衣紫其明日國中莫衣紫三日境内無衣紫者韓子外儲左
  墨子 齊桓公髙冠博帶以治其國楚莊王鮮冠組纓絳衣博袍以治其國
  論衡 齊桓公負婦人以朝諸侯管仲曰吾君背疽不得婦人不愈此疾也
  韓子難二桓公宫中二市婦閭二百被髮而御婦人得管仲為五伯長
  初學記河注齊桓公塞九河以廣田居故館陶貝丘廣川信都東光河間以東城池九河舊跡猶存
  管仲觴桓公日暮矣桓公樂之而徵燭管仲曰臣⺊其晝未卜其夜君可以出矣公不説曰仲父年老矣寡人與仲父為樂將㡬之請夜之管仲曰君過矣夫厚於味者薄於徳沈於樂者反於憂壯而怠則失時老而懈則無名臣乃今將為君勉之若何其沈於酒也吕覧逹鬱齊桓公為大臣具酒期以日中管仲後至桓公舉觴以飲之管仲半棄酒桓公曰期而後至飲而半棄於禮可乎管仲對曰臣聞酒入者舌出舌出者言失言失者身棄臣計棄身不如棄酒桓公笑曰仲父起就坐說苑敬慎韓詩卷十齊桓公置酒令諸侯大夫曰後者飲一經程管仲後當飲一經程飲其半桓公曰仲父當飲一經程而棄之何也管仲曰臣聞之酒入口者舌出舌出者棄身與其棄身不寧棄酒乎桓公曰善
  桓公謂管仲曰請致仲父公與管仲父而將飲之掘新井而柴焉新井以柴覆之取其㓗也十日齋戒召管仲管仲至公執爵夫人執尊觴三行管仲趨出公怒曰寡人齋戒十日而飲仲父寡人自以為修矣仲父不告寡人而出其故何也鮑叔隰朋趨而出及管仲於途曰公怒管子反入背屏而立公不與言少進中庭公不與言少進𫝊堂公曰寡人齋戒十日而飲仲父自以為脱於罪矣仲父不告寡人而出未知其故也對曰臣聞之沈於樂者洽於憂厚於味者薄於行慢於朝者緩於政害於國家者危於社稷臣是以敢出也公遽下堂曰寡人非敢自為修也仲父年長雖寡人亦衰矣吾願一朝安仲父也對曰臣聞壯者無怠老者無偷順天之道必以善終者也三王失之也非一朝之萃君柰何其偷乎管仲走出君以賔客之禮再拜送之管子中匡
  管仲父出朱葢青衣置鼓而歸庭有陳鼎家有三歸孔子曰良大夫也其侈偪上 孫叔敖相楚棧車牝馬糲餅菜羮枯魚之膳冬羔裘夏葛衣面有飢色則良大夫也其儉偪下韓子外儲左
  孟簡子相梁并衛有罪而走齊管仲迎而問之曰吾子相梁并衛之時門下使者㡬何人矣孟簡子曰門下使者有三千餘人管子曰今與㡬何人来對曰臣與三人俱仲曰是何也對曰其一人父死無以塟我為塟之一人母死無以塟亦為塟之一人兄有獄我為出之是以得三人来管仲上車曰嗟茲乎我窮必矣吾不能以春風風人吾不能以夏雨雨人吾窮必矣說苑貴徳
  列子 管仲勉齊桓公因遊遼口俱之其國㡬尅舉隰朋諌曰君舎齊國之廣人民之衆山川之觀殖物之阜禮義之盛章服之美妖靡盈庭忠良滿朝肆咤則徒卒百萬視撝則諸侯從命亦奚羡於彼而棄齊國之社稷從戎夷之國乎此仲父之耄柰何從之桓公乃止以隰朋之言告管仲仲曰此固非朋之所及也臣恐彼國之不可知之也齊國之富奚戀隰朋之言奚顧
  白虹貫牛山管仲諌曰毋近妃宫恐失權齊侯大懼去色黨更立賢輔使后出望上牛山四聽之以厭神春秋文耀鉤
  桓公田於澤管仲御見鬼焉公撫管仲之手曰仲父何見對曰臣無所見公反誒詒為病數日不出齊士有皇子告敖者曰公則自傷鬼惡能傷公夫忿滀之氣散而不反則為不足上而不下則使人善怒下而不上則使人善忘不上不下中身當心則為病公曰然則有鬼乎曰有沈有履竈有髻户内之煩壌雷霆處之東北方之下者陪阿鮭蠪躍之西北方之下者則泆陽處之水有象罔丘有崒山有䕫野有方皇澤有委蛇公曰請問委蛇之狀何如皇子曰委蛇其大如轂其長如轅紫衣而朱冠其為物也惡聞雷車之聲則捧其首而立見之者殆乎覇桓公囅然而笑曰此寡人所見者也於是正衣冠與之坐不終日而不知病之去也莊子
  風俗通卷九齊桓公出於澤見衣紫衣大如轂長如轅拱手而立還歸寢疾數月不出有皇士者見公語驚曰物惡能傷公公自傷也此所謂澤神委蛇者也唯覇乃得見之於是桓公欣然笑不終日而病愈
  桓公乘馬虎望見之而伏公問管仲曰今者寡人乘馬虎望見而不敢行其故何也管仲對曰意者君乘駮馬而洀桓迎日而馳乎公曰然管仲對曰此駮象也駮食虎豹故虎疑焉管子小問○説苑作晉平公事
  桓公獵得一鳴鵠宰之得一人長三寸三分執圭著白袍帶劒馳車詈罵瞋目又得一折齒方員二尺問羣臣曰天下有此及小兒否陳章答曰昔秦胡乞一舉渡河與齊魯戰折傷板齒昔李子昂敖於鳴鵠素中遊長三寸三分慱物志 御覧引此今本無
  金樓子 齊桓公卧於栢寢謂仲父曰吾國富民殷吾餘憂矣一物失所寡人猶為於邑白鳥營肌而求飽寡人因之開翠紗之幬進蚊子焉其蚊有知禮者不食公之肉而退有知足者㗱公之肉而退有不知足者遂長嘘短吸而食之及其飽也腸腹為之破潰公曰嗟乎民生亦猶是矣語殊淺鄙金樓子梁元帝所作今其書已亡
  管仲病桓公往問之曰仲父之病矣漬甚國人弗諱寡人將誰屬國管仲對曰昔者臣盡力竭智猶未足以知之也今病在於朝夕之中臣奚能言桓公曰此大事也願仲父之教寡人也管仲敬諾曰公欲誰相公曰鮑叔牙可乎管仲對曰不可臣善鮑叔牙鮑叔牙之為人也清㢘㓗直視不己若者不比於人一聞人之過終身不忘勿以則隰朋其可乎隰朋之為人也上志而下求醜不若黄帝而哀不已若者自醜其徳不若黄帝哀不已若者欲訓厲之使與己齊以徳分人謂之聖人以才分人謂之賢人以賢臨人未有得人者也以賢下人者未有不得人者也其於國有不聞也其於家有不見也勿己則隰朋可吕覧貴公 合列子力命莊子徐無鬼管仲病桓公問曰羣臣誰可相者管仲曰知臣莫如君公曰易牙如何對曰殺子以適君非人情不可公曰開方如何對曰倍親以適君非人情難近公曰豎刀如何對曰自宫以適君非人情難親管仲死而桓公不用管仲言卒近用三子三子専權史齊世家
  管子戒篇管仲寢疾桓公往問之曰仲父之疾甚矣若不可諱也彼政我將安移之管仲未對桓公曰鮑叔之為人何如管子對曰鮑叔君子也千乘之國不以其道予之不受也雖然不可以為政其為人也好善而惡惡已甚見一惡終身不忘桓公曰然則孰可管仲對曰隰朋可朋之為人好上識而下問臣聞之以徳予人者謂之仁以財予人者謂之良以善勝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以善養人者未有不服人者也於國有所不知政於家有所不知事必隰朋乎且朋之為人也居其家不忘公門居公門不忘其家事君不二其心亦不忘其身舉齊國之幣握路家五十室其人不知也大仁也哉其朋乎公又問曰不幸而失仲父也二三大夫者其猶能以國寧乎管仲對曰君請矍已乎鮑叔牙之為人也好直賔胥無之為人也好善𡩋戚之為人也能事孫在之為人也善言公曰此四子者其孰能一人之上也寡人并而臣之則其不以國寧何也對曰鮑叔之為人好直而不能以國詘賔胥無之為人也好善而不能以國詘𡩋戚之為人能事而不能以足息孫在之為人善言而不能以信黙臣聞之消息盈虛與百姓詘信然後能以國寧勿己者朋其可乎朋之為人也動必量力舉必量技言終喟然而歎曰天之生朋以為夷吾舌也其身死舌焉得生哉管子曰夫江黄之國近於楚為臣死乎君必歸之楚而寄之君不歸楚必私之私之而不救也則不可以救之則亂自此始矣桓公曰諾管子戒篇
  鮑叔有疾管仲為之不食不内漿𡩋戚患之管仲曰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士為知己者死馬為知己者良鮑子死天下莫吾知安用食為雖為之死亦何傷哉韓詩初學記引今韓詩無
  鮑叔死管仲舉上袵而哭之泣下如雨從者曰非君臣父子也此亦有説乎管仲曰非夫子所知也吾嘗與鮑子負販於南陽吾三辱於市鮑子不以我為怯知我之欲有所明也鮑子嘗與我有所説王者而三不見聴鮑子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之不遇明君也鮑子嘗與我臨財分貨吾自取多者三鮑子不以我為貪知我之不足於財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也士為知己者死而况為之哀乎説苑復恩
  列子力命管夷吾鮑叔牙二人相友管仲曰吾少窮困時嘗與鮑叔賈分財多自與鮑叔不以我為貪知我貧也吾嘗與鮑叔謀事而大窮困鮑叔不以我為愚知時有不利也吾嘗三仕三見逐鮑叔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不遭時也吾嘗三戰三北鮑叔不以我為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糾敗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鮑叔不以我為無恥知我不修小節而恥名不顯於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也
  四十二年戎伐周周告急於齊齊令諸侯發卒戍周是嵗晉公子重耳來桓公以女妻之史齊世家
  桓公問於𡩋戚曰管子今年老矣為棄寡人而就世也吾恐法令不行人多失職百姓疾怨國多盗賊吾何如而使姦邪不起民衣食足乎𡩋戚對曰要在得賢而任之桓公曰得賢柰何𡩋戚對曰開其道路察而用之尊其位重其祿顯其名則天下之士騷然舉足而至矣桓公曰既以舉賢士而用之矣微夫子幸而臨之則未有布衣出竒之士踵門而求見寡人者𡩋戚對曰是君察之不明舉之不顯而用之疑官之卑祿之薄也且夫國之所以不得士者有五阻焉主不好士諂諛在傍一阻也言便事者未嘗見用二阻也壅塞掩蔽必因近習然後見察三阻也訊獄詰窮其辭以法過之四阻也執事適欲擅國權命五阻也去此五阻則豪俊並興賢智求處五阻不去則上蔽吏民之情下塞賢士之路是故明王聖主之治若夫江海無不受故長為百川之主明王聖君無不容故安樂而長久因此觀之則安主利人者非獨一士也桓公曰善吾將著夫五阻以為戒本也説苑君道
  管仲疾史記桓公四十一年管仲隰朋皆卒桓公往問之曰仲父之疾病矣將何以教寡人管仲曰齊鄙人有諺曰居者無載行者無埋今臣將有逺行胡可以問桓公曰願仲父之無譲也管仲對曰願君之逺易牙竪刁常之巫衛公子啓方公曰易牙烹其子以慊寡人猶尚可疑耶管仲對曰人之情非不愛其子也其子之忍又將何有於君公又曰竪刁自宫以近寡人猶尚可疑耶管仲對曰人之情非不愛其身也其身之忍又將何有於君公又曰常之巫審於死生能去苛病猶尚可疑耶管仲對曰死生命也苛病失也君不任其命守其本而恃常之巫彼將以此無不為也公又曰衛公子啓方事寡人十五年矣其父死而不敢歸哭猶尚可疑耶管子對曰人之情非不愛其父也韓子其父作其母其父之忍又將何有於君公曰諾管仲死盡逐之食不甘宫不治苛病起朝不肅居三年公曰仲父不亦過乎孰謂仲父盡之乎於是皆復召而反管子知接 又韓子難一畧同
  管仲夷吾者頴上人也少時常與鮑叔牙遊鮑叔知其賢管仲貧困常欺鮑叔鮑叔終善遇之不以為言已而鮑叔事齊公子小白管仲事公子糾及小白立為桓公公子糾死管仲囚焉鮑叔遂進管仲管仲既用任政於齊齊桓公以覇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管仲之謀也管仲曰吾始困時嘗與鮑叔賈分財利多自與鮑叔不以我為貪知我貧也吾嘗為鮑叔謀事而更窮困鮑叔不以我為愚知時有利不利也吾嘗三仕三見逐於君鮑叔不以我為不肖知我不遭時也吾嘗三戰三走鮑叔不以我為怯知我有老母也公子糾敗召忽死之吾幽囚受辱鮑叔不以我為無恥知我不羞小節而恥功名不顯於天下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鮑子也鮑叔既進管仲以身下之子孫世祿於齊有封邑者十餘世世本云莊仲山産敬仲夷吾夷吾産武子鳴嗚産桓子啓方啓方産成子孺孺産莊子盧盧産悼子其夷其夷産㐮子武武産景子耐歩耐歩産微凡十代常為名大夫天下不多管仲之賢而多鮑叔能知人也史管子傳
  桓公實怒少姫南襲蔡管仲因而伐楚責包茅不入貢於周室桓公實北征山戎而管仲因而令燕修召公之政於柯之㑹桓公欲背曹沬之約管仲因而信之諸侯由是歸齊故曰知與之為取政之寳也管仲富擬於公室有三歸反坫齊人不以為侈管仲卒齊國遵其政常彊於諸侯史齊世家
  括地志管仲冡在青州臨淄縣南二十一里牛山之阿
  管子小稱管仲病桓公往問之曰仲父之病甚矣若不可諱而不起也仲父將何以詔寡人管仲對曰微君之命臣也故臣且謁之雖然君猶不能行也公曰仲父命東寡人東令西寡人西仲父之命於寡人寡人敢不從乎管仲攝衣冠起對曰臣願君之逺易牙竪刁堂巫公子開方夫易牙以調和事公公曰惟烝嬰兒之未嘗於是烝其首子而獻之公人情非不愛其子也於子之不愛將何有於公公喜宫而妬竪刁自刑而為公治内人情非不愛其身也於身之不愛將何有於公公子開方事公十五年不歸視其親齊衛之間不容數日之行臣聞之務為不久葢虚不長其生不長者其死必不終桓公曰善管仲死已塟公憎四子者廢之官逐堂巫而苛病起逐易牙而味不至逐竪刁而宫中亂逐公子開方而朝不至公曰嗟聖人固有悖乎乃復四子者
  禮記雜記下初管仲遇盗取二人焉上以為公臣曰其所與遊辟也言其所與遊之邪僻故誘為盗耳可人也管仲死桓公使為之服宦於大夫者之為之服也自管仲始也有君命焉爾也
  韓非子 管仲有病桓公往問之曰仲父病不幸卒於大命將奚以告寡人管仲曰微君言臣故將謁之願君去竪刁除易牙逺衛公子開方易牙為君主味君惟人肉未嘗易牙烝其首子而進之夫人情莫不愛其子今弗愛其子安能愛君君妒而好内竪刁自宫以治内人情莫不愛其身身且不愛安能愛君開方事君十五年齊衛之間不容數日行棄其母久官不歸其母不愛安能愛君臣聞之矜偽不長葢虚不久願君去此三子者也管仲卒死桓公弗行及桓公死蟲出尸不塟或曰管仲所以見告桓公者非有度者之言也所以去豎刁易牙者以不愛其身適君之欲也曰不愛其身安能愛君然則臣有盡死力以為其主者管仲將弗用也曰不愛其死力安能愛君是君去忠臣也且以不愛其身度其不愛其君是將以管仲之不能死公子糾度其不死桓公也是管仲亦在所去之域矣明主之道不然設民所欲以求其功故為爵祿以勸之設民所惡以禁其姦故為刑罰以威之慶賞信而刑罰必故君舉功於臣而姦不用於上雖有豎刁其柰君何且臣盡死力以與君市君垂爵祿以與臣市君臣之際非父子之親也計數之所出也君有道則臣盡力而姦不生無道則臣上塞主明而下成私管仲非明此度數於桓公也使去豎刁一豎刁又至非絶姦之道也且桓公所以身死蟲流出尸不塟者是臣重也臣重之實擅主也有擅主之臣則君令不下究臣情不上通一人之力能隔君臣之間使善敗不聞禍福不通故有不塟之患也明主之道一人不兼官一官不兼事卑賤不待尊賢而進大臣不因左右而見百官修通羣臣輻凑有賞者君見其功有罰者君知其罪見知不悖於前賞罰不弊於後安有不塟之患管仲非明此言於桓公也使去三子故曰管仲無度矣諸家所記意同辭異各有其長韓非設難深刻
  管子卒卒十月隰朋亦卒管子戒篇明年公有病常之巫從中出曰公將以某日薨易牙豎刁常之巫相與作亂塞宫門築髙牆不通人矯以公命有一婦人踰垣入至公所公曰我欲食婦人曰吾無所得公又曰我欲飲婦人曰吾無所得公曰何故對曰常之巫從中出曰公將以某日薨易牙豎刁常之巫相與作亂塞宫門築髙牆不通人故無所得衛公子啓方以書社四十下衛下降也公慨焉嘆涕出曰聖人之所見豈不逺哉若死者有知我將何面目以見仲父乎𫎇衣袂而絶乎壽宫蟲流出於尸上葢以楊門之扇三月不殯吕子知接又韓子難一畧同 又管子小稱畧同
  桓公四十三年冬十月乙亥公薨初公病五公子各樹黨爭立及公卒遂相攻以故宫中空莫敢棺桓公尸在牀上六十七日尸蟲出於户十二月乙亥無詭立乃棺赴辛巳夜歛殯桓公十有餘子要其後立者五人無詭立三月死無諡次孝公史齊世家
  初齊桓公之夫人三曰王姬徐姬蔡姬皆無子桓公好内多内寵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姬生無詭少衛姬生惠公元鄭姬生孝公昭葛嬴生昭公潘密姬生懿公商人宋華子生公子雍桓公與管仲屬孝公於宋㐮公以為太子雍巫有寵於衛共姬因宦者豎刁以厚獻於桓公亦有寵桓公許之立無詭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史齊世家管子戒篇公薨六子皆求立易牙與衛公子開方豎刁因共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故公死七日不歛九月不塟孝公奔宋宋㐮公率諸侯以伐齊戰於甗大敗齊師殺公子無虧立孝公而還
  韓子十過齊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為五覇長管仲佐之管仲老不能用事休居於家桓公從而問之曰仲父家居有病即不幸而不起政安遷之管仲曰臣老矣不可問也雖然知臣莫若君知子者莫若父君其試以心决之公曰鮑叔牙何如管仲曰不可夫鮑叔牙為人剛愎而上悍剛則犯民以暴愎則不得君心悍則下不為用其心不懼非覇者之佐也公曰然則豎刁何如管仲曰不可夫人之情莫不愛其身公妬而好内豎刁自獖虧勢也以為公治内其身不愛又安能愛君曰然則衛公子開方何如管仲曰不可齊衛之間不過十日之行開方為事君欲適君之故十五年不歸見其父母此非人情也其父母之不親也又能親君乎公曰然則易牙何如管仲曰不可夫易牙為君主味君之所未嘗食惟人肉耳易牙蒸其首子而進之君所知也人之情莫不愛其子今蒸其子以為膳於君其子弗愛又安能愛君乎公曰然則孰可管仲曰隰朋可其為人也堅中而㢘外少欲而多信夫堅中則足以為表亷外則可以大任少欲則能臨其衆多信則能親鄰國此覇者之佐也君其用之公曰諾居一年餘管仲死桓公四十一年公遂不用隰朋而與豎刁刁涖事三年桓公南遊堂阜豎刁率易牙衛公子開方及大臣為亂桓公渇餒而死南門之寢公守之室身死三月不收蟲出於户不用管仲之過也淮南子 俞兒易牙淄澠之水合者嘗一哈水而甘苦知矣 孟子䟽引左傳云淄澠二水為食易牙亦知二水之味桓公不信數試始驗今按左傳無此語荀子仲尼篇仲尼之門人五尺之豎子言羞稱五覇是何也齊桓五覇之盛者也前事則殺兄而爭國内行則姑姊妹之不嫁者七人閨門之内般樂奢侈以齊之分奉之而不足外事則詐邾襲莒并國三十五其行事也若是其險汚滛汰也曷足稱乎大君子之門哉若是而不亡乃覇何也曰夫齊桓公有天下之大節焉夫孰能亡之倓然見管仲之能足以托國也是天下之大知也安忘其怒出忘其讐遂立以為仲父是天下之大决也立以為仲父而貴賤莫之敢妬也與之髙國之位而本朝之臣莫之敢惡也與之書社三百而富人莫之敢距也貴賤長少莫不秩秩焉從桓公而貴敬之是天下之大節也諸侯有一節如是則莫之能亡也桓公兼此數節者而盡有之夫又何可亡也其覇也宜哉
  括地志 齊桓公墓在臨淄縣南二十一里牛山上亦名鼎足山一名牛首堈一所三墳晉永嘉末人發之初得板次得水銀池有氣不得入經數日乃牽犬入中得金蠶數十簿珠襦玉匣繒綵軍器不可勝數又以人殉塟骸骨狼藉也唐類亟塜墓下引此○齊地記云桓公冡塟牛山之阿山西八里有仲父冡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八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孝公
  孝公元年三月宋襄公率諸侯兵送齊太子昭而伐齊齊人恐殺其君無詭無詭立三月死無諡齊人將立太子昭四公子之徒攻太子太子走宋宋遂與齊人四公子戰五月宋敗齊四公子師而立太子昭是為孝公宋以桓公與管仲屬之太子故來征之以亂故八月乃塟桓公史齊世家
  列女傳 齊孝公夫人孟姬華氏之長女好禮貞一過時不嫁齊中求之禮不備終不往孝公聞之乃備禮樂迎於華氏之室父母送孟姬不下堂母醮之房中結其衿縭誡之曰必敬必戒無違宫事父誡之中階之上曰夙興夜寐必無違命其有大妨於王命者亦勿從諸母誡之兩階之間曰敬之敬之必終父母之命夙夜無怠姑姊妹誡之門内曰夙夜無愆爾之衿縭無忘父母之言孝公親迎孟姬三顧父母而出親迎之綏自御輪三曲納於宫三月廟見而後行夫婦之道既居久之公遊於瑯琊華孟姬從車奔姬墮車碎公使駟馬立車載姬以歸姬使侍御者舒帷以自障蔽而使傅母應使者曰妾聞妃后踰閾必乘安車輜軿下堂必從傅母保阿進退則鳴玉環珮内飾則結紐綢繆野處則帷裳擁蔽所以正心一意自歛制也今立車無辨非所敢受命也野處無衛非所敢久居也二者失禮多矣夫無禮而生不若早死使者馳以告公更取安車比其反也則自經矣傅母救之不絶使者至輜車悉具姬氏蘇然後乘而歸
  孝公六年齊伐宋以其不同盟於齊也
  十年孝公卒孝公弟潘因衛公子開方殺孝公子而自立是為昭公昭公桓公子也其母曰葛嬴以上史齊世家
  昭公
  昭公元年晉文公敗楚於城濮六年翟侵齊
  十九年五月昭公卒子舎立為齊君舎之母無寵於昭公國人莫畏昭公之弟商人以桓公死爭立而不得隂交賢士撫愛百姓百姓悦及昭公卒子舎立孤弱即與衆弑舎於墓上而商人自立是為懿公桓公子也其母曰密姬以上齊世家
  懿公
  懿公四年春初懿公為公子時與丙戎之父獵左傳丙戎作邴歜争獲不勝及即位斷丙戎之父足而使丙戎僕庸職之妻好左傳庸作閻公内之宫使庸職驂乘五月公遊於申池二人浴戯職曰斷足子戎曰奪妻者二人俱病此言乃怨謀與公遊竹中二人弑懿公車上棄竹中而亡去懿公之立驕民不附齊人廢其子而迎公子元於衛立之是為惠公惠公桓公子也其母衛女曰少衛姬避齊亂故在衛史齊世家與左傳小異
  惠公
  惠公二年長翟來王子城父攻殺之埋之於北門十年惠公卒子頃公無野立以上史齊世家
  頃公
  搜神記 齊惠公之妾蕭同叔子見御有身以其賤不敢言也取薪而生頃公於野又不敢舉也有貍乳而鸇覆之人見而收因名曰無野是為頃公
  頃公元年楚莊王彊伐陳
  二年圍鄭鄭伯降已復國鄭伯
  六年春晉使郤克於齊齊使夫人帷中而觀之郤克上夫人笑之郤克曰不是報不復渉河歸請伐齊晉侯弗許齊使至晉郤克執齊使者四人河内殺之八月晉伐齊齊以公子彊質晉晉兵去史齊世家
  頃公六年晉使郤克於齊齊使夫人帷而觀之郤克上夫人笑之郤克曰不是報不復渉河歸請伐齊晉侯弗許齊使至晉郤克執四人河内殺之八月晉伐齊齊以公子彊質晉晉兵去節左氏文
  十年春齊伐魯衛魯衛大夫如晉請師皆因郤克晉使郤克以車八百乘為中軍將士爕將上軍欒書將下軍以救魯衛伐齊六月壬申與齊侯兵合靡笄下癸酉陳於鞍逢丑父為齊頃公右頃公曰馳之破晉軍㑹食射傷郤克流血至履克欲還入壁其御曰我始入再傷不敢言疾恐懼士卒願子忍之遂復戰戰齊急丑父恐齊侯得乃易處頃公為右車絓於木而止晉小將韓厥伏齊侯車前曰寡君使臣救魯衛戯之丑父使頃公下取飲因得亡脱去入其軍晉郤克欲殺丑父丑父曰代君死而見僇後人臣無忠其君者矣克舎之丑父遂得亡歸齊於是晉軍追齊至馬陵齊侯請以寳器謝不聼必得笑克者蕭桐叔子令齊東畆對曰叔子齊君母齊君母亦猶晉君母子安置之且子以義伐而以暴為後其可乎於是乃許令反魯衛之侵地史齊世家
  十一年初置六卿賞鞌之功頃公朝晉欲尊王晉景公景公不敢受乃歸歸而頃公弛苑囿薄賦歛振孤問疾虚積聚以救民民亦大説厚禮諸侯竟頃公之世百姓附諸侯不犯十七年頃公卒子靈公環立史齊世家
  靈公
  十年晉悼公伐齊齊令公子光質晉十九年立子光為太子髙厚傅之令㑹諸侯盟于鍾離
  靈公二十六年齊晏桓子卒左傳晏子居桓子之䘮麤衰斬苴絰帶杖菅屨食粥居倚廬寢苫枕草其家老曰非大夫䘮父之禮也晏子曰唯卿為大夫曽子以問孔子孔子曰晏子可謂能逺害矣不以己之是駁人之非遜辭以避咎義也夫晏子
  二十七年晉使中行獻子伐齊齊師敗靈公走入臨菑晏嬰止靈公靈公弗從曰君亦無勇矣晉兵遂圍臨菑臨菑守城不敢出晉焚郭中而去史齊世家
  二十八年初靈公娶魯女生子光以為太子仲姬戎姬戎姬嬖仲姬生牙屬之戎姬戎姬請以為太子公許之仲姬曰不可光之立列於諸侯矣今無故廢之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耳遂東太子光使髙厚傅牙為太子靈公疾崔杼迎故太子光而立之是為莊公莊公殺戎姬五月壬辰靈公卒莊公即位執太子牙於勾竇之丘殺之八月崔杼殺髙厚晉聞齊亂伐齊至髙唐史齊世家
  莊公
  莊公奮乎勇力不顧行義勇力之士無忌於國晏子見公公曰古者亦有以勇力立於世者乎晏子對曰嬰聞之輕死以行禮謂之勇誅暴不避彊謂之力故勇力之立也以行其禮義也湯武用兵而不為逆并國而不為貪仁義之理也誅暴不避强替罪不避衆勇力之行也古之為勇力者行禮義也今上無仁義之理下無替罪誅暴之行而徒以勇力立於世則諸侯以國危匹夫以家殘昔夏之衰也有推侈大戯殷之衰也有費仲惡來足走千里手裂兕虎任之以力⿰冫麦 -- 凌轢天下威戮無罪崇尚勇力不顧義理是以桀紂以滅殷夏以衰今公自奮乎勇不顧行義勇力之士無忌於國身立威强行本滛暴貴戚不薦善逼邇不引過反聖王之徳而循㓕君之行用此存者嬰未聞有也晏子卷一
  墨子齊莊君之時有所謂王里國中里徼者此二子者訟三年而獄不斷齊君由謙殺之恐不辜由謙釋之恐失其罪乃使二人共一羊盟齊之神社於是泏洫⿰羊而漉其血讀王里國之辭既已終矣讀中里徼之辭未半也羊起而觸之折其脚社神而槀之殪之盟所
  莊公將伐晉問於晏子晏子對曰不可君得合而欲多飬欲而意驕得合而欲多者危養欲而意驕者困今君任勇力之士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徳而有功憂必及君公作色不悅晏子辭不為臣退而窮處堂下生蓼藿門外生荆棘莊公終任勇力之士西伐晉取朝歌及太行孟門茲於兑朞而民散晏子卷二
  晏子臣於莊公公不悦飲酒令召晏子晏子至入門公令樂人奏歌曰已哉已哉寡人不能説也爾何來為晏子入坐樂人三奏然後知其謂己也遂起北面坐地公曰夫子從席曷為坐地晏子對曰嬰聞訟者坐地今嬰將與君訟敢毋坐地乎嬰聞之衆而無義强而無禮好勇而惡賢者禍必及其身若公之謂矣且嬰言不用願請身去遂趨而歸管籥其家者納之公財在外者斥之市曰君子有力於民則進爵祿不辭富貴無力於民而旅食不惡貧賤遂徒行而東耕於海濵居數年果有崔杼之難晏子卷三
  齊莊公出獵有螳螂舉足將搏其輪問其御曰此何蟲也御者曰此螳螂也其為蟲知進而不知退不量力而輕就敵莊公曰以為人必為天下勇士矣於是回車避之而勇士歸之韓詩卷八 又淮南子人間
  吕覧離俗齊莊公之時有士曰賔卑聚夢有壯士白縞之冠丹績之䘩䘩纓也東布之衣新素履墨劒室從而叱之唾其面惕然而寤徒夢也終夜坐不自快明日召其友而告之曰吾少好勇年六十而無所挫辱今夜辱吾將索其形期得之則可不得將死之毎朝與其友立乎衢三日不得却而自殁謂此當務則未也雖然其心之不辱也有可以加乎
  莊公三年晉大夫欒盈奔齊莊公厚客待之晏嬰田文子諌公弗聽四年齊莊公使欒盈間入晉曲沃為内應以兵隨之上太行入孟門欒盈敗齊兵還取朝歌齊世家莊公闔門而圖莒國人以為有亂也皆操長兵而立於閭公召睢休相而問曰寡人闔門圖莒國人不知皆操長兵而立於衢閭奈何休相對曰無亂而國以為有則仁人不存請令於國曰晏子在也公曰諾以令於國孰謂國有亂者晏子在焉然後皆散兵而歸晏子卷四
  齊莊公五年且伐莒為車五乘之賔而杞梁華周獨不與焉故歸而不食其母曰汝生而無義死而無名則雖非五乘孰不汝笑也汝生而有義死而有名則五乘之賔盡汝下也趨食乃行𣏌梁華周同車侍於莊公而行至莒莒人逆之𣏌梁華周下鬬獲甲首三百莊公止之曰子止與子同齊國𣏌梁華周曰君為五乘之賔而周梁不與焉是少吾勇也臨敵渉難止我以利是汚吾行也深入多殺者臣之事也齊國之利非吾所知也遂進鬬壊軍陷陣三軍弗敢當至莒城下莒人以炭置地二人立有間不能入隰侯重為右曰吾聞古之士犯患渉難者其去遂於物也来吾踰子隰侯重仗楯伏炭二子乘而入顧而哭之華周後息𣏌梁曰汝無勇乎何哭之久也華周曰吾豈無勇哉是其勇與我同也而先吾死是以哀之莒人曰子毋死與子同莒國杞梁華周曰去國歸敵非忠臣也去長受賜非正行也且鷄鳴而期日中而忘之非信也深入多殺者臣之事也莒國之利非吾所知也遂進鬬殺二十七人而死其妻聞之而哭城為之㢮而隅為之崩説苑立節
  齊莊公襲莒於奪音兌𣏌梁死焉其妻迎其柩於路而哭之哀莊公使人弔之對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君之臣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君無所辱命檀弓下
  古今注 𣏌梁妻𣏌植妻妹明月之所作也𣏌植戰死妻乃抗聲長哭𣏌都城感之而頺遂投水而死其妹悲其姊之貞操乃為作歌名曰𣏌梁妻焉梁植字也琴操𣏌植死其妻援琴作歌曰樂莫樂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離
  列女傳 𣏌梁妻無子内外皆無有服之親既無所歸乃枕其夫之屍於城下而哭内誠動人道路過者莫不為之揮涕十日而城為之崩既塟曰吾何歸矣夫婦人必有所倚者父在則倚父夫在則倚夫子在則倚子今吾上則無父中則無夫下則無子内無所依以見吾誠外無所倚以見吾節吾豈能更二哉亦死而已遂赴淄水死
  湖上笠翁曰余讀他𫝊有謂秦孟姜富人女也贅范𣏌梁三日夫赴長城之役久而不歸為製寒衣送之至長城㝷問知夫已故地志山海衛長城北石上有婦人跡相傳為秦時孟姜女㝷夫之跡乃號天頓足哭聲震地城崩㝷夫骸難認嚙指血滴之入骨不可拭者知其為夫骸負之而歸至潼闗筋力已竭知不能歸乃置骸岩下坐其傍而死潼闗人重其節義立像祀之然則范杞梁固齊杞梁殖而孟姜乃殖之妻無疑第姓名互異或後人相傳之誤耳
  齊莊公無禮齊人刺之賦東方之日詩傳
  詩説 齊莊公好女樂君子譏之詩序云刺襄也君臣失道男女滛奔不能以禮化也
  齊崔杼之妻美莊公通之數如崔氏之室及公往崔子之徒賈舉率徒而攻公公入室請與之分國崔子不許公請自刃於廟崔子又不聽乃走踰於北墻賈舉射公中其股公墜崔子之徒以戈斫公而死之而立其弟景公韓子姦刼 莊公立六年弑
  六年初棠公妻好棠公死崔杼取之莊公通之數如崔氏以崔杼之冠賜人侍者曰不可崔杼怒因其伐晉欲與晉合謀襲齊而不得間莊公嘗笞宦者賈舉賈舉復侍為崔杼間公以報怨五月莒子朝齊齊以甲戌饗之崔杼稱病不視事乙亥公問崔杼病遂從崔杼妻崔杼妻入室與崔杼自閉户不出公擁柱而歌宦者賈舉遮公從宫而入閉門崔杼之徒持兵從中起公登臺而請解不許請盟不許請自殺於廟不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聽命近於公宫陪臣争趨有滛者不知二命公踰牆射中公股公反墜遂弑之晏嬰立崔杼門外曰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已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門開而入枕公尸而哭三踊而出人謂崔杼必殺之崔杼曰民之望也舎之得民丁丑崔杼立莊公異母弟杵臼是為景公景公母魯叔孫宣伯女也景公立以崔杼為右相慶封為左相二相恐亂起乃與國人盟曰不與崔慶者死晏子仰天曰嬰所不獲唯忠於君利社稷者是從不肯盟慶封欲殺晏子崔杼曰忠臣也舎之齊太史書曰崔杼弑莊公崔杼殺之其弟復書崔杼復殺之少弟復書崔杼乃舎之史齊世家
  齊崔杼弑莊公有陳不占者聞君難將赴之比去餐則失匕上車失軾御者曰怯如是去有益乎不占曰死君義也無勇私也不以私害公遂往聞戰鬬之聲恐駭而死人曰不占可謂仁者之勇也新序卷八
  齊崔杼弑莊公邢蒯聵使晉而反其僕曰崔杼弑莊公子將奚如邢蒯聵曰驅之將入死而報君其僕曰君之無道也四鄰諸侯莫不聞也以夫子而死之不亦難乎邢蒯聵曰善能言也然亦晩矣子早言我我能諌之諌不聽我能去今既不諌又不去吾聞食其祿者死其事吾既食亂君之祿矣又安得治君而死之遂驅車入死其僕曰人有亂君猶死之我有治長可毋死乎乃結轡自刎於車上説苑立節又韓詩卷八作荆蒯芮
  新序 齊崔杼弑莊公申蒯漁於海將入死門者以告崔杼令勿内之申蒯曰汝疑乎吾與汝臂乃斷左臂而與門者以示崔杼杼陳八列令入申蒯援劒呼天而鬬死
  晏子為莊公臣言大用毎朝賜爵益邑俄而不用毎朝致邑與爵爵邑盡退朝而乘嘳然而嘆終而笑其僕曰何歡笑相從數也晏子曰吾嘆也哀吾君不免於難吾笑也喜吾自得也吾亦無死矣崔杼果弑莊公晏子立於崔杼之門啓而入崔子曰子胡不死晏子曰禍始吾不在也禍終吾不知也吾何為不不字當作死且吾聞之以亡為行者不足以存君以死為義者死足以立功嬰豈婢子也哉其從之也遂袒免坐枕君尸而哭興三踊而出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舎之得民晏子卷二晏子與崔杼盟其辭曰不與崔氏而與公孫氏者受其不祥晏子俛而飲血仰而呼天曰不與公孫氏而與崔氏者受此不祥崔杼不説直兵造胸勾兵鈎頸謂晏子曰子變子言則齊國吾與子共之子不變子言則今是已晏子曰崔子子獨不為詩乎詩曰莫莫葛藟施於條枚凱弟君子求福不回子惟之矣崔杼曰此賢者不可殺也罷兵而去晏子受綏而乘其僕將馳晏子乃撫其僕之手曰安之無失節疾不必生徐不必死鹿生於山而命縣於厨今嬰之命有所懸矣晏子可謂知命矣吕覧知分
  崔杼弑莊公令士大夫盟盟者皆脱劒而入言不疾指不至血者死所殺者十餘人次及晏子晏子奉杯血仰天而嘆曰惡乎崔杼將為無道而殺其君於是盟者皆視之崔杼謂晏子曰子與我吾將與子分國子不與我吾將殺子直兵將推之曲兵將鈎之吾願子之圖之也晏子曰吾聞回以利而倍其君者非仁也刼以刄而失其志者非勇也直兵推之曲兵鈎之嬰不之革也崔杼曰舎晏子晏子起而出授綏而乘其僕將馳晏子撫其手曰麋鹿在山林麋鹿一作虎豹其命在庖𢊍馳不益生緩不益死命有所懸安在疾驅安行成節然後去之韓詩卷二 又新序卷八 晏子卷三
  韓非子 慶封為亂於齊而欲走越其族人曰晉近奚不之晉慶封曰越逺利以避難族人曰變是心也居晉而可不變是心也雖逺越其可以安乎
  吕氏春秋 崔杼與慶封謀殺齊莊公莊公死更立景公崔杼相之慶封又欲殺崔杼而代之相於是㧻崔杼之子令之爭後崔杼之子相與私闂崔杼往見慶封而告之慶封謂崔杼曰且留吾將興甲以殺之因令盧蒲嫳興甲以誅之盡殺崔杼之妻子及枝屬燒其室屋報崔杼曰吾已誅之矣崔杼歸無可歸因而自絞也慶封相景公景公苦之慶封出獵景公與陳無宇公孫竈公孫蠆誅慶封封以其屬鬬不勝走於魯齊人以為讓又去魯而如吳王予之朱方荆靈王聞之率諸侯以攻吴圍朱方㧞之得慶封負之斧質以徇於諸侯軍因令其呼之曰毋或如齊慶封弑其君而弱其孤以亡其大夫乃殺之楚靈三年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九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景公
  景公元年初崔杼生子成及彊其母死取東郭女生明東郭女使其前夫子無咎與其弟偃相崔氏成有罪二相急治之立明為太子成請老於崔杼崔杼許之二相弗聽曰崔宗邑不可成彊怒告慶封慶封與崔杼有郤欲其敗也成彊殺無咎偃於崔杼家家皆奔亡崔杼怒無人使一宦者御見慶封慶封曰請為子誅之使崔杼仇盧蒲嫳攻崔氏殺成彊盡㓕崔氏崔氏婦自殺崔杼歸亦自殺慶封為相國専權史齊世家
  晏子治東阿三年景公召而數之曰吾以子為可而使子治東阿今子治而亂子退而自察也寡人將加大誅於子晏子對曰臣請改道易行而治東阿三年不治臣請死之景公許之於是明年上計景公迎而賀之曰甚善矣子之治東阿也晏子對曰前臣之治東阿也屬託不行貨賂不至陂池之魚以利貧民當此之時民無飢者而君反以罪臣今臣之後治東阿也屬託行貨賂至并㑹賦歛倉庫少内便事左右陂池之魚入於權家當此之時飢者過半矣君乃反迎而賀臣臣愚不能復治東阿願乞骸骨避賢者之路再拜便辟景公乃下席而謝之曰子强復治東阿東阿者子之東阿也寡人無復與焉説苑政理又晏子卷四
  晏子卷三景公使晏子為東阿宰三年毁聞於國景公不悦召免之晏子謝曰嬰知嬰之過矣請復治阿三年而譽必聞於國景公復使治阿三年譽果聞於國景公説召而賞之且問故對曰昔者嬰之治阿也築蹊徑急門閭之政而滛民惡之舉儉力孝弟罸偷窳而惰民惡之决獄不避貴彊惡之左右所求法則予非法則否而左右惡之事貴人體不過禮而貴人惡之是以三邪毁乎外二䜛毁於内三年而毁聞乎君也今臣請更之不築蹊徑而緩門閭之政而滛民悦不舉儉力孝弟不罸偷窳而惰民悦决獄阿貴彊而貴彊悦左右所求言諾而左右悦事貴人體過禮而貴人悦是三邪譽乎外二䜛譽乎内三年而譽聞乎君也昔者嬰之所以當誅者宜賞今之所以當賞者宜誅是故不敢受景公知晏子賢乃任以國政三年而齊大興又子華子畧同
  齊景公縱酒醉而解衣冠鼓琴以自樂琴一作缶顧左右曰仁人亦樂此乎左右曰左右一作梁丘子仁人耳目亦猶人也何為不樂乎景公曰速駕迎晏子晏子朝服而至景公曰今者寡人此樂願與大夫同之請去禮晏子曰君言過矣齊國五尺之童以上力皆能勝嬰與君所以不敢者畏禮也天子無禮則無以守社稷諸侯無禮則無以守其國大夫無禮則無以治其家為人上無禮則無以使其下為人下無禮則無以事其上夫麋鹿惟無禮故父子同麀人之所以貴於禽獸者禮也詩云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故禮不可去也景公色媿離席而謝曰寡人無良左右滛湎寡人以至此請殺左右以補其過晏子曰君好禮則有禮者至無禮者去君惡禮則無禮者至有禮者去左右何罪乎景公曰善哉乃更衣而坐觴酒三行晏子辭去景公拜送韓詩卷九 又新序卷六 晏子卷四畧同翟王子羡臣於景公以重駕公觀之而不悅也嬖人嬰子欲觀之公曰及晏子寢病也居囿中䑓上以觀之嬰子説之因為之請曰厚禄之公許諾晏子起病而見公公曰翟王子羡之駕寡人甚説之請使之示子晏子曰駕御之事臣無職焉公曰寡人一樂之是欲祿之以萬鍾其足乎對曰昔衛士東野之駕也公説之嬰子不説公因不説遂不觀今翟王子羡之駕也公不説嬰子説公因説之為請公許之則是婦人為制也且不樂治人而樂治馬不厚祿賢人而厚祿御夫昔者先君桓公之地狹於今修法制廣政教以覇諸侯今君一諸侯無能親也嵗凶年飢道途死者相望也君不此憂恥而惟圖耳目之樂不脩先君之功烈而惟飾駕御之伎則公不顧民而忘國甚矣且詩曰載驂載駟君子所誡夫駕八固非制也今又重此其為非制也不滋甚乎且君茍美樂之國必衆為之田獵則不便道行致逺則不可然而用馬數倍此非御下之道也滛於耳目不當民務此聖王之所禁也君茍美樂之諸侯必或效我君無厚徳善政以被諸侯而易之以僻此非所以子民彰名致逺親鄰國之道也且賢良廢㓕孤寡不振而聽嬖妾以祿御夫而蓄怨與民為仇之道也詩曰哲夫成城哲婦傾城今君不思成城之求而惟傾城之務國之亡日至矣君其圖之公曰善遂不復觀乃罷歸翟王子羡而疏嬖人嬰子晏子卷一
  景公正晝被髪乘六馬御婦人以出正閨刖跪擊其馬而反之曰爾非吾君也公慚而不朝晏子睹裔欵欵一作敖而問曰君何故不朝對曰昔者君正晝被髮乘六馬御婦人出正閨則跪擊其馬而反之曰爾非吾君也公慚而反不果出是以不朝晏子入見公告之曰寡人以天子大夫之賜得率百姓以守宗廟今見戮於刖跪以辱社稷吾猶可齊於諸侯乎晏子對曰君無惡焉臣聞之下無直辭上無隠君民多諱言君有驕行古者明君在上下有直辭君上好善民無諱言今君有失行而刖跪有直辭是君之福也故臣来慶請賞之以明君之好善禮之以明君之受諌公笑曰可乎晏子曰可於是令刖跪倍資無正時朝無事説苑正諌
  景公為西曲潢其深滅軌髙三仭横木龍蛇立木鳥獸公衣黼黻之衣素繡之裳一衣而五綵具焉帶球玉而冠且被髮亂首南面而立傲然見晏子曰昔仲父之覇何如晏子抑首而不對公又曰昔管文仲之覇何如晏子對曰臣聞之維翟人與龍蛇比今君横木龍蛇立木鳥獸亦室一就矣何睱及覇哉且伐宫室之美矜衣服之麗一衣而五綵具焉帶球玉而亂首被髮亦室一容矣萬乘之君而一心於邪君之䰟魄亡矣誰與圖覇哉公下堂就晏子曰梁丘據裔欵以室之成告寡人是以竊襲此服與據為笑寡人請改室易服而敬聼命晏子曰夫二子營君以邪公安得知道且伐木不自其根則蘖又生也公何不去二子毋使耳目滛焉晏子卷一
  景公之嬖妾嬰子死公守之三日不食膚著於席不去左右以復而君無聽焉晏子入復曰有術客與醫俱言曰聞嬰子病死願請治之公喜遽起曰病猶可為乎晏子曰客之道也以為良醫也請甞試之公請屏潔沐浴飲食間病者之宫彼亦將有鬼神之事公曰諾屏而沐浴晏子令棺人入殮已殮而復曰醫不能治病者殮矣不敢不以聞公作色不悦曰夫子以醫命寡人而不使視將殮而不以聞吾之為君名而已矣晏子曰君獨不知死者之不可以生耶嬰聞之君正臣從謂之順君僻臣從謂之逆今君不道順而行僻從邪者邇導害者逺䜛䛕萌而賢良滅是以諂䛕繁於間邪行交於國也昔吾先君桓公用管仲而覇嬖豎刁而㓕今君薄於賢人之禮而厚嬖妾之哀且古聖王畜私不傷行殮死不失愛送死不失哀行傷則溺已愛失則傷生哀失則害性是故聖王節之也畢殮不留生事棺槨衣衾不以害生養哭泣處哀不以害生道今朽尸以留生廣愛以傷行修哀以害性君之失矣故諸侯之賔客慙入吾國本朝之臣慙守其職崇君之行不可以導民從君之欲不可以持國且嬰聞之朽而不殮謂之僇尸臭而不收謂之陳胔明王之性行百姓之誹而内嬖妾於僇胔此之為不可公曰寡人不識請因夫子而為之晏子復曰國之士大夫諸侯四鄰賔客皆在外君其哭而節之仲尼聞之曰星之昭昭不如月之曀曀小事之成不若大事之廢君子之非賢於小人之是也其晏子之謂歟晏子卷一公孫接田開疆古冶子事景公以勇力搏虎聞晏子過而趨三子不起晏子入見公曰臣聞明君之蓄勇力之士也上有君臣之義下有長率之倫内可以禁暴外可以威敵上利其功下服其勇故尊其位重其禄今君蓄勇力之士上無君臣之義下無長率之倫内不以禁暴外不可威敵此危國之器也不若去之公曰三子者搏之恐不得刺之恐不中也晏子曰此皆力攻勍敵之人也無長㓜之禮因請公使人餽之二桃曰三子何不計功而食桃公孫接迎天歎曰晏子智人也使公計吾功不受桃是無勇也士衆而桃寡何不計功而食桃矣吾一搏𧱚而再搏乳虎若接之功可以食桃矣援桃而起田開疆曰吾伏兵而却三軍者再若開疆之功亦可以食桃矣援桃而起古冶子曰吾嘗從君濟於河黿啣左驂以入砥柱之流冶少不能㳺潛行逆流百歩順流九里得黿而殺之左操驂尾右挈黿頭鶴躍而出津人皆曰河伯也冶視之則大黿之首若冶之功可以食桃而無與人同矣二子何不反桃抽劔而起公孫接田開疆曰吾勇不子若功不子逮取桃不讓是貪也然而不死無勇也反桃皆挈領而死古冶子曰二子死之冶獨生之不仁恥人以言而夸其聲不義恨乎所行不死無勇雖然二子同桃而節冶専其桃而宜亦反其桃挈領而死使者復曰已死矣公歛之以服塟之以士禮焉晏子卷一三齊記云三壯士冡在齊城東南三百歩蕩隂里中
  景公為履黄金之綦飾以銀連以珠良玉之絇其長尺氷月服之以聽朝晏子朝公迎之履重僅能舉足問曰天寒乎晏子曰君奚問天之寒也古聖人製衣服也冬輕而暖夏輕而凉今君之履氷月服之是重寒也履重不節是過任也失生之情矣故魯工不知寒温之節輕重之量以害正性其罪一也作服不常以笑諸侯其罪二也用財無功以怨百姓其罪三也請拘而使吏度之公曰苦矣釋之晏子曰不可嬰聞之苦身為善者其賞厚苦身為非者其罪重公不對晏子出令吏拘魯工送之境吏不得入公撤履不復服也晏子卷一
  景公嘗賞賜及後宫文繡被臺榭菽粟食鳬雁出而見殣謂晏子曰此何為死晏子對曰此餒而死公曰嘻寡人之無德也何甚矣晏子對曰君之徳著而彰何為無徳也景公曰何謂也對曰君之徳及後宫與臺榭君之玩物衣以文繡君之鳬雁食以菽粟君之營内自樂延及後宫之族何為其無徳也顧臣願有請於君由君之自樂之心推而與百姓同之則何殣之有君不推此而茍營内好私使財貨偏有所聚菽粟幣帛腐於囷府惠不遍加於百姓公心不周乎國則桀紂之所以亡也夫士民之所以叛由偏之也君如察臣嬰之言推君之盛德公布之於天下則湯武可為也一殣何足恤哉説苑至公又晏子卷四
  景公之時雨雪三日而不霽公被狐白之裘坐堂側陛晏子入見立有間公曰怪哉雨雪三日而天不寒晏子對曰天不寒乎公笑晏子曰嬰聞古之賢君飽而知人之飢温而知人之寒逸而知人之勞今君不知也公曰寡人聞命矣乃令出裘發粟與飢寒令所覩於塗者無問其鄉所覩於里者無問其家循國計數無言其名士既事者兼月疾者兼嵗晏子卷一
  景公問於晏子曰寡人欲從夫子而善齊國之政對曰嬰聞之國具官而後政可善景公作色曰齊國雖小則何為不具官乎對曰此非臣之所復也昔先君桓公身體墮懈辭令不給則隰朋侍左右多過刑罰不中則弦章侍居處肆縱左右懾畏則東郭牙侍田野不修人民不安則𡩋戚侍軍吏怠戎士偷則王子城父侍徳義不中信行衰微則筦子侍先君能以人之長續其短以人之厚補其薄是以辭令窮逺而不逆兵加於有罪而不頓是故諸侯朝其徳而天子致其胙今君之失多矣未有一士以聞者也故曰未具景公曰善吾聞髙繚與大夫游寡人請見之晏子曰臣聞為地戰者不能成王為禄仕者不能成政若髙繚與嬰為兄弟乆矣未嘗干嬰之過補嬰之闕特進仕之臣也何足以補君説苑君道又晏子卷二少異
  齊侯問於晏子曰忠臣之事君也何若對曰有難不死出亡不送君曰列地而與之疏爵而貴之君有難不死出亡不送可謂忠乎對曰言而見用終身無難臣奚死焉諌而見從終身不亡臣奚送焉若言不見用有難而死是妄死也諌不見從出亡而送是詐為也故忠臣也者能盡善與君而不能與陷於難新序卷五 又説苑臣術 晏子卷二晏子復於景公曰朝居嚴乎公曰朝居嚴則曷害於治國家哉晏子對曰朝居嚴則下無言下無言則上無聞矣下無言則謂之喑上無聞則謂之聾聾喑則非害治國家如何也且合菽粟之微以滿倉廩合疏縷之緯以成幃幕泰山之髙非一石也累卑然後髙也夫治天下者非用一士之言也固有受而不用惡有距而不入者哉説苑正諌
  景公遊於壽宫覩長年負薪而有飢色公悲之喟然歎曰令吏養之晏子曰臣聞之樂賢而哀不肖守國之本也今君愛老而恩無不逮治國之本也公笑有喜色晏子曰聖王見賢以樂賢見不肖以哀不肖今請求老弱之不飬鰥寡之不室者論而供秩焉景公曰諾於是老弱有養鰥寡有室説苑貴徳又晏子卷三
  景公大吕成謂晏子曰吾欲與夫子燕對曰未祀先君而以燕非禮也公曰何以禮為對曰夫禮者民之紀紀亂則民失亂紀失民危道也公曰善乃以祀焉晏子卷一晏子侍於景公朝寒請進熱食對曰嬰非君之厨養臣也敢辭公曰請進服裘對曰嬰非君田澤之臣也田澤一作茵席敢辭公曰然夫子於寡人奚為者也對曰社稷之臣也公曰何謂社稷之臣對曰社稷之臣能立社稷辨上下之宜使得其理制百官之序使得其宜作為辭令可分布於四方自是之後君不以禮不見晏子也説苑臣術 又晏子卷三
  齊景公登射晏子脩禮而侍公曰選射之禮寡人厭之矣吾欲得天下勇士與之圖國晏子對曰君子無禮是庶人也庶人無禮是禽獸也夫臣勇多則弑其君子力多則弑其長然而不敢者惟禮之謂也禮者所以御民也轡者所以御馬也無禮而能治國家者嬰未之聞也景公曰善乃飭射更席以為上客終日問禮説苑修文又晏子卷一
  景公問晏子曰天下有極大乎晏子對曰有足㳺浮雲背⿰冫麦 -- 凌蒼天尾偃天問躍啄北海頸尾咳於天地乎然而漻漻不知六翮之所在公曰天下有極細乎晏子對曰有東海有蠱巢於蟁睫再乳再飛而蟁不為驚臣不知其名而東海漁者命曰焦㝠晏子卷四 宋玉大小言之祖也然殊無意義景公謂晏子曰東海之中有水而赤其中有棗華而不實何也晏子對曰昔者秦繆公乘龍而理天下以黄布裹蒸至東海而捐其布彼布黄故水赤棗蒸故華而不實公曰吾佯問子耳對曰嬰聞之佯問者亦佯對之也百家類纂引晏子今本無
  梁丘據謂晏子曰吾至死不及夫子矣晏子曰嬰聞之為者常成行者常至嬰非有異於人也常為而不置常行而不休者故難及也説苑建本又晏子卷三
  崔杼與慶封既謀殺齊莊公更立景公崔杼相之慶封又欲殺崔杼而代之相於是㧻崔杼之子令之争後崔杼之子相與私闂闂讀近鴻闘也崔杼往見慶封而告之慶封謂崔杼曰且留吾將興甲以殺之因令盧蒲嫳興甲以誅之盡殺崔杼之妻子及枝屬燒其室屋報崔杼曰吾已誅之矣崔杼歸無歸因而自絞也景公二年事 吕覽愼行約左襄二十七年傳
  三年十月慶封出獵初慶封已殺崔杼益驕嗜酒好獵不聽政令慶舎用政已有内郤田文子謂桓子曰亂將作田鮑髙欒氏相與謀慶氏慶舎發甲圍慶封宫四家徒共擊破之慶封還不得入奔魯齊人讓魯封奔吳吳與之朱方聚其族而居之富於在齊其秋齊人徙塟莊公僇崔杼尸於市以説衆
  晏子使晉晉平公享之問曰昔吾先君得衆若何晏子對曰君享寡君施及使臣左㐮二十八年齊景公朝晉御在君側恐懼不知所以對平公曰聞子大夫數矣今乃得見願終聞之晏子對曰臣聞君子如淵衆人歸之如魚若淵澤决竭其魚動流夫往者維雨乎不可復也公又問曰請問莊公與今孰賢晏子曰両君之行不同臣不敢知也公曰王室之正也諸侯之専制也是以欲聞子大夫之言對曰先君莊公不安靜處樂節飲食不好鐘鼓好兵作武士與同飢渴寒暑君之强過人之量有一過不能已焉是以不免於難今君大宫室美臺榭以辟飢渇寒暑畏禍敬鬼神君之善足以沒身不及子孫矣晏子卷二景公問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予管仲狐與榖其縣十七著之於帛申之以䇿通之諸侯以為其子孫賞邑寡人不足以辱而先君今為夫子賞邑通之子孫晏子對曰昔聖王論功而賞賢賢者得之不肖者失之御徳修禮無有怠荒今事君而免於罪者其子孫奚宜與焉若為齊國大夫者必有賞邑則齊君何以共其社稷與諸侯幣帛嬰請辭遂不受晏子卷四
  慶封為亂於齊而欲走越齊景公三年魯襄之二十八年其族人曰晉近奚不之晉慶封曰越逺利以避難族人曰變是心也居晋而可不變是心也雖逺越其可以安乎韓子説林景公禄晏子以平陰與槀邑及市者十一社晏子辭曰吾君好治宫室民之力弊矣又好盤游玩好以飾女子民之財竭矣又好興師民之死近矣弊其力竭其才近其死下之疾上甚矣此嬰之所以不敢受也公曰君子獨不欲富與貴乎晏子曰嬰聞為人臣者先君而後身安國而度家曷為不欲富與貴也公曰然則曷以禄夫子晏子對曰君薄商漁鹽關市譏而不征耕者十取一焉弛刑罰若死者刑刑者罰罰者免此三言者嬰之禄君之利也公曰此三言者寡人無事焉請以從夫子晏子卷三
  晏子朝乗敝車駕駑馬景公見之曰嘻夫子之禄寡耶何乗不任之甚也晏子對曰賴君之賜得以夀三族及國交遊皆得生焉臣得暖衣足食敝車駑馬以奉其身于臣足矣晏子出公使梁丘據遺之輅車乗馬三返不受公不悦趣召晏子晏子至公曰夫子不受寡人亦不乗晏子對曰君使臣臨百官之吏節其衣服飲食之養以先齊國之人然猶恐侈靡而不顧其行也今輅車乗馬君乗之上臣亦乗之下民之無義侈其衣食而不顧其行者臣無以禁之遂讓不受也説苑臣術又晏子卷三
  晏子方食君之使者至分食而食之晏子不飽使者返言之景公景公曰嘻夫子之家若是其貧也寡人不知也是寡人之過也令吏致千家之縣一于晏子晏子再拜而辭曰嬰之家不貧以君之賜澤覆三族延及交遊以振百姓君之賜也厚矣嬰之家不貧也嬰聞之厚取之君而厚施之人代君為君也忠臣不為也厚取之君而藏之是筐篚存也仁人不為也厚取之君而無所施之身死而財遷智者不為也嬰也聞為人臣進不事上以為忠退不克下以為㢘八升之布一豆之食足矣使者三返遂辭不受也説苑臣術又晏子卷三
  晏子相景公食脱粟之食炙三弋五卵苔菜耳矣公聞之往燕焉睹晏子之食也公曰嘻夫子之家如是其貧乎而寡人不知寡人之罪也景子對曰以世之不足也脱粟之食飽士之一乞也炙三弋士之二乞也五卵士之三乞也嬰無倍人之行而有参士之食君之賜厚矣嬰家不貧也再拜而謝晏子卷三
  景公賜晏子狐白之裘𤣥豹之皮其貲千金使梁丘據致之晏子辭而不受三反公曰寡人有此二将欲服之今夫子不受寡人不敢服與其閉藏之豈如弊之身乎晏子曰君就賜使嬰修百官之政君服之上而使嬰服之於下不可以為教固辭而不受晏子卷四
  景公飲酒陳桓子侍望見晏子而復於公曰請浮晏子公曰何故也對曰晏子衣緇布之衣麋鹿之裘棧軫之車而駕駑馬以朝是隠君之賜也公曰諾酌者奉觴而進之曰君命浮子晏子曰何故也陳桓子曰君賜之卿位以尊其身寵之百萬以富其家羣臣之爵莫尊於子禄莫厚於子今子衣緇布之衣麋鹿之裘棧軫之車而駕駑馬以朝則是隠君之賜也故浮子晏子避席曰請飲而後辭乎其辭而後飲乎公曰辭然後飲晏子曰君賜卿位以顯其身嬰不敢為顯受也為行君令也寵之百萬以富其家嬰不敢為富受也為通君賜也臣聞古之賢臣有受厚賜而不顧其國族則過之臨事守職不勝其任則過之君之内𨽻臣之父兄若有離散在於野鄙者此臣之罪也君之外𨽻臣之所職若有播亡在四方者此臣之罪也兵革不完戰車不修此臣之罪也若夫敝車駑馬以朝主者非臣之罪也且臣以君之賜臣父之黨無不乘車者母之黨無不足於衣食者妻之黨無凍餒者國之簡士待臣而後舉火者數百家如此為隠君之賜乎彰君之賜乎公曰善為我浮無宇也說苑臣術又晏子卷三
  晏子之妻使人布衣紵表田無宇譏之曰出於室何為者也晏子曰家臣也田無宇曰位為中卿食田七十萬何用是人為畜之晏子曰棄老取少謂之瞽貴而忘賤謂之亂見色而説謂之逆吾豈以逆亂瞽之道哉韓詩卷九景公有愛女欲嫁於晏子公乃往燕晏子之家飲酒酣公見其妻曰此子之内子耶晏子曰然公曰嘻老且惡矣寡人有女少且姣請以滿夫子之宫晏子違席而對曰乃此則老且惡嬰與之居故矣故及其少而姣也且人固以壮託乎老姣託乎惡彼嘗託而嬰受之矣君雖有賜可以使嬰倍其託乎再拜而辭晏子卷三
  景公過晏子曰子宫小近市請徙子家豫章之圃晏子再拜而辭曰嬰家貧待市食而朝暮趨之不可以逺景公笑曰子家習市識貴賤乎是時景公繁於刑晏子對曰踊貴而屨賤公曰何故對曰刑多也公造然變色曰寡人其暴乎於是損刑五韓子難二詳左昭三年
  地志 山東昌樂縣有清節里晏子之宅近市景公欲易之晏子曰吾生則近市死豈易志後人因名
  景公謂晏子曰寡人欲朝夕見為夫子築室於閨内可乎晏子對曰臣聞之隱而顯近而結惟至賢耳如臣者飾其容止以待承令猶恐罪戾今君近之是逺之也請辭晏子卷三
  晏子使於晉景公九年晉平公問曰吾子之君徳行髙下何如晏子對以小善公曰否吾非問小善也晏子蹵然曰諸侯之交紹而相見辭之有所隱也君之命質臣無所隱嬰之君無稱焉平公蹵然而辭送再拜而反曰殆哉吾過誰曰齊君不肖直稱之士正在本朝也晏子卷二晏子之晋見披裘負芻息於途者以為君子也使人問焉曰曷為而至此對曰齊人纍之吾名曰越石甫晏子曰嘻遽解左驂以贖之載而與歸至舍不辭而入越石甫怒而請絶晏子使人應之曰嬰未嘗得交也今免子於患吾於子猶未可耶越石甫曰吾聞君子詘乎不知己而信乎知己者吾是以請絶也晏子乃出見之曰向也見客之容而今也見客之意嬰聞察實者不留聲觀行者不譏辭察人之實不留意考其聲名觀人之行不譏刺之以文辭嬰可以辭而弗棄乎越石甫曰夫子禮之敢不敬從晏子遂以為上客新序卷七又吕覧觀世
  九年景公使晏嬰之晋與叔向私語曰齊政卒歸田氏田氏雖無大徳以公權私有徳於民民愛之史齊世家史記管晏傳越石父賢在縲紲中晏子出遭之塗解左驂贖之載歸弗謝入閨乆之越石甫請絶晏子戄然攝衣冠謝曰嬰雖不仁免子於厄何子求絶之速也石父曰不然吾聞君子詘於不知己而信於知己信伸同方吾在縲紲中彼不知我也夫子既以感寤而贖我是知己也知己而無禮固不如在縲紲之中晏子於是延為上客
  齊景公出田十有七日而不反晏子乘而往比至衣冠不正景公見而怪之曰夫子何遽乎得毋有急乎晏子對曰然有急國人皆以君為惡民好禽臣聞之魚鼈厭深淵而就乾淺故得於釣網禽獸厭深山而下於都澤故得於田獵今君出田十有七日而不反不亦過乎景公曰不然為賔客莫應待耶則行人子牛在為宗廟而不血食耶則祝人太宰在為獄不中耶則大理子幾在為國家有餘不足耶則巫賢在寡人有四子猶有四肢也而得代又何患焉晏子曰然人心有四肢而得代焉則善矣令四肢無心十有七日不死乎景公曰善哉言遂援晏子之手與驂乗而歸韓子卷十與晏子小異
  晏子卷一景公田於署梁十有八日而不返晏子自國徃見公比至衣冠不正望游而馳公望見晏子下而急帯曰夫子為何遽國家無有故乎景子對曰不急也雖然嬰願有復也國人皆以君為安野而不安國好獸而惡民毋乃不可乎公曰何哉吾為夫婦獄訟之不正乎則泰仕子牛存矣為社稷宗廟之不享乎則泰祀子游存矣為諸侯賔客莫之應乎則行人子羽存矣為田野之不辟倉庫之不實則申田存矣為國家之有餘不足聘乎則吾子存矣寡人之有五子猶心之有四肢心有四肢故心得佚焉今寡人有五子故寡人得佚焉豈不可哉晏子對曰嬰聞之與君言異心有四肢而心得佚焉可令四肢無心十有八日不亦乆乎公於是罷田而歸
  齊景公好馬令善畫者圗之訪似者朞年不得符子景公遊于紀得金刀發視之中有月書曰食魚無反勿乘駑馬公曰善哉知言食魚無反則惡其鱢也勿乘駑馬惡其取道不逺也晏子對曰不然食魚無反毋盡民力乎勿乘駑馬則無置不肖於側乎公曰紀有書何以亡也晏子對曰嬰聞之君子有道懸之閭紀有此言注之刀其不亡何待乎晏子卷三
  齊景公出獵上山見虎下澤見虵歸召晏子而問之曰今日寡人出獵上山見虎下澤見虵殆所謂不祥也晏子曰國有三不祥是不與焉夫有賢而不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今上山見虎虎之室也下澤見虵虵之穴也虎之室虵之穴曷為不祥説苑臣道又晏子卷一
  景公獵休坐地而食晏子後至左右㓕葭而席公不説曰寡人不席而坐地二三子莫席而子獨搴草而坐之何也晏子對曰吾聞介胄坐陣不席獄訟不席尸坐堂上不席三者皆憂也故不敢以憂侍坐公曰諾令人下席曰大夫皆席寡人亦席矣晏子卷一
  説苑雜言齊景公問晏子曰寡人自以坐地二三子皆坐地吾子獨搴草而坐之何也晏子對曰嬰聞之惟䘮與獄坐於地今不敢以䘮獄之事侍於君也
  齊景公出弋昭華之地顔鄧聚主鳥而亡之景公怒欲殺之晏子曰夫鄧聚有死罪四請數而誅之景公曰諾晏子曰鄧聚為吾君主鳥而亡之是罪一也使吾君以鳥之故而殺人是罪二也使四國諸侯聞之以吾君重鳥而輕士是罪三也天子聞之必将貶絀吾君危其社稷絶其宗廟是罪四也此四罪者故當殺無赦臣請加誅焉景公曰止是亦吾過矣願夫子為寡人敬謝焉韓詩卷九
  説苑正諫景公好弋使燭雛主鳥而亡之燭雛一作燭鄒一作顔涿聚景公怒而欲殺之晏子曰燭雛有罪請數之以其罪乃殺之景公曰可於是乃召燭雛數之景公前曰汝為吾君主鳥而亡之是一罪也使吾君以鳥之故殺人是二罪也使諸侯聞之以吾君重鳥而輕士是三罪也數燭雛罪已畢請殺之景公曰止勿殺而謝之又晏子卷四
  景公畋於梧邱夜猶蚤公姑坐睡而夢有五丈夫北面韋盧稱無罪焉公覺召晏子而告其所夢公曰我其嘗殺不辜而誅無罪耶晏子對曰昔者先君靈公畋五丈夫罟而駭獸故殺之斷其首而葬之曰五丈夫之丘其此耶公令人掘而求之則五頭同穴而存焉公曰嘻令吏葬之國人不知其夢也曰君憫白骨而况於生者乎不遺餘力矣不釋餘智矣説苑辨物又晏子卷三
  齊景公病水卧十日夜夢與二日鬪而不勝晏子朝公曰吾夢與二日鬪寡人不勝我其死也晏子曰請召占夢者立於閨使以車迎召占夢者至曰曷為見召晏子曰公夢與二日鬪不勝恐必死也占夢者曰請反具書晏子曰無反書公無所病病者隂也日者陽也一隂不勝二陽公病将已居三日公病大愈且賜占夢者曰此非臣之功也晏子教臣對也公召晏子将賜之晏子曰占夢者以臣之言對故有益也使臣身言之則不信矣此占夢者之力也臣無功焉公召吏而使兩賜之風俗通卷九 又詳晏子卷三
  齊景公游於牛山北臨其國城而流涕曰美哉國乎鬱鬱芊芉若何滂滂去此國而死乎使古無死者寡人将去斯而何之史孔梁丘據皆從而泣曰臣賴君之賜脆食惡肉可得而食駑馬稜車可得而乘也且猶不欲死而况吾君乎晏子獨笑於旁公雪涕而顧晏子曰寡人今日之遊悲孔與據皆從寡人而泣子之獨笑何也晏子對曰使賢者常守之則太公桓公将常守之矣使有勇者而常守之則莊公靈公常守之矣數君者常守之吾君方將披蓑笠而立乎畎畆之中惟事之恤何暇念死乎何暇一作行假則吾君又安得此位而立焉以其迭處之迭去之至於君也而獨為之流涕是不仁也見不仁之君見諂諛之臣臣見此二者臣之所為獨竊笑也景公慙焉舉觴自罰罰二臣者各二觴焉列子力命 又晏子卷一 又韓詩卷十畧同史孔梁丘據作國子髙子 此與左昭二十年傳稍别
  齊景公遣晏子南使楚楚王聞之謂左右曰齊遣晏子使寡人之國幾至矣左右曰晏子天下之辨士也與之議國家之務則不如也與之論徃古之術則不如也王可與晏子坐使有司束人過王王問之使言齊人善盗故束之是宜可以困之王曰善晏子至王與之坐圖國之急務辨當世之得失再舉再窮王嘿然無以續語居有間束徒以過王曰何為者也有司對曰是齊人善盗束而詣吏王欣然大笑曰齊乃冠帯之國辯士之化固善盗乎晏子曰然王不見夫江南之樹乎其名曰橘樹之江北則化為枳何則土地使然爾夫子䖏齊之時冠帶而立𫤌有伯夷之亷今居楚而善盗意土地之化使然爾王又何怪乎韓詩卷十
  晏子卷三晏子将至楚楚聞之謂左右曰晏嬰齊之習辭者也今方來吾欲辱之何以也左右對曰為其來也臣請縛一人過王而行王曰何為者也對曰齊人也王曰何坐曰坐盗晏子至楚王賜晏子酒酒酣吏縛一人詣王王曰縛者曷為者也對曰齊人也坐盗王視晏子曰齊人固善盗乎晏子避席對曰嬰聞之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葉徒相似其實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異也今民生長於齊不盗入楚則盗得毋楚之水土使民善盗耶王笑曰聖人非所與嬉也寡人反取病焉又説苑奉使稍别
  晏子使楚晏子短楚人為小門於大門之側而延晏子晏子不入曰使至狗國者從狗門入今臣使楚不當從此門儐者更從大門入見楚王王曰齊無人耶晏子對曰齊之臨淄三百閭張袂成帷揮汗成雨比肩繼踵而在何為無人王曰然則何為使子晏子對曰齊命使各有所主其賢者使賢主不肖者使不肖主嬰最不肖故宜使楚耳説苑奉使又晏子卷三
  景公使晏子使於楚楚王進橘置削晏子不剖而并食之楚王曰橘當去剖晏子對曰臣聞之賜人主前者𤓰桃不削橘柚不剖今萬乘無教臣不敢剖然臣非不知也説苑奉使又晏子卷三
  齊景公使人於楚楚王與之上九重之臺顧使者曰齊有臺若此乎使者曰吾君有治位之坐土階三等茅茨不剪樸椽不斵者猶以謂為之者勞居之者泰吾君惡有臺若此者於是楚王蓋悒如也韓詩卷八
  慶封走如魯齊人以為讓又去魯而如吳吳王予之朱方楚靈王聞之率諸侯以攻吳圍朱方㧞之得慶封齊景公十年負之斧質以狥於諸侯軍因令其呼之曰毋或如齊慶封弑其君而弱其孤以亡其大夫乃殺之吕覽慎行 約左傳文
  晏子使吳吳王謂行人曰吾聞晏嬰葢北方之辯於辭習於禮者也命儐者客見則稱天子明日晏子有事行人曰天子請見晏子憱然者三曰臣受命敝邑之君将使於吳王之所以不敏而迷惑入於天子之朝敢問吳王惡乎存然後吳王曰夫差請見見以諸侯之禮晏子卷三又説苑奉使
  晏子使吳吳王曰寡人得寄僻陋蠻夷之鄉希見教君子之行請私而毋為罪晏子蹵然避位王曰吾聞齊君葢賊以慢野以暴吾子容焉何甚也晏子逡廵而對曰臣聞之精事不通精一作㣲粗事不能者必勞大事不得小事不為者必貧大者不能致人小者不能至人之門者必困此臣之所以仕也如臣者豈能以道食人者哉晏子出王笑曰今日吾譏晏子猶倮而訾髙橛者也説苑奉使又晏子卷四
  晏子聘于吳吳王曰子大夫以君命辱在敝邑之地施貺寡人寡人願有私問焉晏子逡巡而對曰嬰北方之賤臣也得奉君命以趨於本朝恐辭令不審譏於下吏懼不知所以對吳王曰寡人聞夫子乆矣今乃得見願終其問晏子避席問敬受命吳王曰國如何則可處如何則可去也晏子對曰嬰聞之親疎得處其倫大臣得盡其忠民無怨治國無虐刑則可處矣是以君子懐不逆之君居治國之位親疎不得居其倫大臣不得盡其忠民多怨治國有虐刑則可去矣是以君子不懐暴君之禄不處亂國之位晏子卷二
  晏子聘於吳吳王曰敢問長保威强勿失之道若何晏子對曰先民而後身先施而後誅强不暴弱貴不凌賤富不傲貧百姓並進有司不侵民和政平不以威强退人之君不以衆强兼人之地其用法為時禁暴故世不逆其志其用兵為衆屏惡故民不疾其勞此長保威强勿失之道也失此者危矣吳王忿然作色不説晏子曰寡君之事畢矣嬰無斧鑕之罪請辭而行遂不復見晏子卷二
  齊景公好婦人而丈夫飾者國人盡服之公使吏禁之曰女子而男子飾者裂其衣斷其帶裂衣斷帶相望而不止晏子見公曰寡人使吏禁女子而男飾者裂其衣斷其帶相望而不止者何也對曰君使服之於内而禁之於外猶懸牛首於門而求買馬肉也公胡不使内勿服則外莫敢為也公曰善使内勿服不旋月而國莫之服也説苑政理又晏子卷三作靈公誤
  景公覩嬰兒有乞於途者公曰是無歸夫晏子對曰君存何為無歸使養之可立而以聞説苑貴徳又晏子卷三
  景公探爵鷇鷇弱故反之晏子聞之不待請而入見景公汗出惕然晏子曰君胡為者也景公曰我探爵鷇鷇弱故反之晏子逡廵北面再拜而賀曰吾君有聖王之道矣公曰何也晏子對曰是長幼也吾君仁愛禽獸且加焉而况於人乎此聖王之道也説苑貴徳又晏子卷三
  景公射鳥野人駭之公怒令吏誅之晏子曰野人不知也臣聞賞無功謂之亂罪不知謂之虐兩者先王之禁也以飛鳥犯先王之禁不可今君不明先王之制而無仁義之心是以從欲而輕誅夫鳥獸固人之養也野人駭之不亦宜乎公曰善自今以後弛鳥獸之禁無以苛民也晏子卷一
  景公使圉人養所愛馬暴死公怒令人操刀解養馬者是時晏子侍前左右執刀而進晏子止而問於公曰堯舜支解人從何軀始公矍然曰從寡人始遂不支解公曰以屬獄晏子曰此不知其罪臣為君數之使知其罪然後致之獄公曰可晏子數之曰爾罪有三公使汝養馬而殺之當死罪一也又殺公之所最善馬當死罪二也使公以一馬之故而殺人百姓聞之必怨吾君諸侯聞之必輕吾國汝殺公馬使怨積乎百姓兵弱於隣國汝當死罪三也令以屬獄公喟然嘆曰夫子釋之夫子釋之勿傷吾仁也晏子卷一又説苑正諫畧同
  韓詩 齊有得罪於景公者景公大怒縛置之殿下召左右肢解之敢諫者誅晏子左手持頭右手磨刀仰而問曰古者明王聖主其肢解人不審從何肢解始也景公離席曰縱之罪在寡人
  符子 景公謂晏子曰寡人既得寳千乘聚萬駟矣方欲珍懸黎㑹金玉其得之即奚若晏子曰臣聞琬琰之外有鳥焉曰金翅民謂為羽豪其為鳥也非龍肝不食非鳯血不飲其食也常饑而不飽其飲常渇而不充生未幾何夭其天年珠玉之珍非乃為君之患也
  景公走狗死公令外共之棺内給之祭晏子聞之諫公曰亦細物也特以與左右為笑耳晏子曰君過矣夫厚藉歛不以及民棄貨財而笑左右傲細民之憂而崇左右之笑則國亦無望已且夫孤老凍餒而死狗有祭鰥寡不恤而死狗有棺行辟若此百姓聞之必怨吾君諸侯聞之必輕吾國怨聚於百姓而權輕於諸侯而乃以為細務君其圖之公曰善趣庖治狗以㑹朝屬晏子卷一景公有所愛槐令吏謹守之植木縣之下令曰犯槐者刑傷之者死有不聞令醉而犯之者公聞之曰是先犯我令使吏拘之且加罪焉其女往辭晏子之家託曰負郭之民賤妾請有道於相國不勝其欲願得充數乎下陳晏子聞之笑曰嬰其淫於色乎何為老而見奔雖然是必有故令内之女子入門晏子望見之曰怪哉有深憂進而問焉曰所憂何也對曰君樹槐懸令犯之者刑傷之者死妾父不仁不聞令醉而犯之吏将加罪焉妾聞之明君莅國立政不損禄不益刑又不以私恚害公法不為禽獸傷人民不為草木傷禽獸不為野草傷禾苖吾君欲以樹木之故殺妾父孤妾身此令行于民而法於國矣雖然妾聞之勇士不以衆强凌孤獨明惠之君不拂是以行其所欲譬之治魚鼈者去其腥臊者而已昧墨與人比居庾肆而教人危坐今君出令於民茍可法於國而善益於後世則父死亦當矣妾為之收亦宜矣甚乎今之令不然以樹木之故罪法妾父妾恐其傷察吏之法而害明君之義也隣國聞之皆謂吾君愛樹而賤人其可乎願相國察妾言以裁犯禁者晏子曰甚矣吾将為子言之於君使人送之歸明日早朝而復於公曰嬰聞之窮民財力以供嗜欲謂之暴崇玩好威嚴擬乎君謂之逆刑殺不辜謂之賊此三者守國之大殃今君窮民財力以羡餒食之具繁鐘鼓之樂極宫室之觀行暴之大者崇玩好懸愛槐之令載過者馳歩過者趨威嚴擬乎君逆之明者也犯槐者刑傷槐者死賊民之深者君享國徳行未見於衆而三辟著於國嬰恐其不可以莅國子民也公曰㣲大夫教寡人幾有大罪以累社稷今子大夫教之社稷之福寡人受命矣晏子出公令趨罷守槐之役㧞置懸之木廢傷槐之法出犯槐之囚晏子卷一
  列女傳 齊傷槐女者傷槐衍之女也名婧景公所有爱槐使人守之於是衍醉而傷槐景公使吏拘之且加罪焉婧懼乃造於晏子之門曰妾父衍幸得充城郭為公民見隂陽不調風雨不時五榖不滋之故禱祠於名山神女不勝麹蘖之味先犯君令醉至於此固當死妾聞昔者宋景公之時大旱三年不雨召太史而卜之曰當以人祀景公乃降堂北面稽首曰吾所以請雨者乃為吾民也今必以人祀寡人請自當之言未卒天大雨方千里所以然者何也以能順天慈民也今吾君樹槐犯令者死殺婧之父孤婧之身妾恐傷執法之法而害明君之義也晏子愓然而悟明日朝謂景公公曰寡人敬受命
  景公樹竹令吏謹守之公出過之有斬竹者焉公以車逐得而拘之将加罪焉晏子入見曰公亦聞吾先君丁公乎公曰何如晏子曰丁公伐曲沃勝之止其財出其民公曰自莅之有輿死人以出者公怪之令吏視之則其中金與玉焉吏請殺其人收其金玉公曰以兵降城以衆圍財不仁且吾聞之人君者寛惠慈衆不身𫝊誅令捨之公曰善晏子退公令出斬竹之囚晏子卷一
  景公登箐室而望見人有斷雍門之橚者公令吏拘之顧謂晏子趣誅之晏子黙然不對公曰雍門之橚寡人所甚愛也此見斷之故使夫子誅之黙然而不應何也晏子對曰嬰聞之古者人君出則闢道十里非畏也冕前有旒惡多所見也纊紘珫耳惡多所聞也大𢃄重半鈞舄履倍重不欲輕也刑死之罪日中之朝君過之則赦之嬰未嘗聞為人君而自坐其民者也公曰赦之無使夫子復言晏子卷一
  景公令兵搏治當臘氷月之間而寒民多凍餒而功不成公怒曰為我殺兵二人晏子曰諾少為間晏子曰昔者先君莊公之伐晉也其役殺兵四人今令殺兵二人是師殺之半也公曰諾是寡人之過也令止之晏子卷一齊景公使人為弓三年乃成景公得弓而射不穿二札景公怒将殺弓人弓人之妻往見景公曰蔡人之子弓人之妻也此弓者太山之南烏號之柘騂牛之角荆麋之筋河魚之膠也四物者天下之練材也不宜穿札之少如此且妾聞奚公之車不能獨走莫邪雖利不能獨斷必有以動之夫射之道在手若附枝掌若握卵四指如斷短杖右手發之左手不知此葢射之道景公以為儀而射之穿七札蔡人之夫立出韓詩卷八 一作秦穆公事 一作晉平公事
  齊景公時有庶女者夫死無子守節不嫁事姑謹敬姑有女利母財令母嫁婦婦不從女乃隂殺母以誣婦婦不能自明寃結呌天天作雷電下擊景公臺隕支體傷折海水大出列女傳 畧見淮南子









  春秋戰國異辭卷十九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
  右春坊右諭德陳厚耀撰
  
  景公
  十二年景公如晉見平公欲與伐燕十八年公復如晉見昭公史齊世家
  齊景公為露寢之臺成而不通焉通一作踊下同柏常騫曰為臺甚急臺成君何為不通焉公曰然有梟昔者鳴其聲無不為也吾惡之甚是以不通焉柏常騫曰臣請禳而去之公曰何具對曰築新室為置白茅焉公使為室成置白茅焉柏常騫夜用事明日問公曰今其聞梟聲乎公曰一鳴而不復聞使人往視之梟當陛布翼伏地而死公曰子之道若此其明也亦能益寡人壽乎對曰能公曰能益幾何對曰天子九諸侯七大夫五公曰亦有徴兆之見乎對曰得壽地且動公喜令百官趣具騫之所求柏常騫出遭晏子於途拜馬前辭曰騫為君禳梟而殺之君謂騫曰子之道若此其明也亦能益寡人壽乎騫曰能今且大祭為君請壽故將往以聞晏子曰嘻亦善矣能為君請壽也雖然吾聞之惟以政與德順乎神為可以益壽今徒祭可以益壽乎然則福兆有見乎對曰得壽地將動晏子曰騫昔吾見維星絶樞星散地其動汝以是乎柏常騫俯有間仰而對曰然晏子曰為之無益不為無損也薄賦歛毋費民且無令君知之説苑辨物 又晏子卷三
  景公新成柏寢之臺使師開鼓琴師開左撫宫右彈商曰室夕公曰何以知之師開對曰東方之聲薄西方之聲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公召大匠曰室何為夕西向曰夕大匠曰立室以宫短為之於是召司空曰立宫何為夕司空曰立宫以城短為之明日晏子朝公曰先君太公以營邱之封立城曷為夕晏子對曰古之立國者南望南斗北戴樞星彼安有朝夕哉然而今之夕者周之建國國之西方以尊周也公蹵然曰古之臣乎晏子卷三
  景公登露寢之臺不能終而息乎陛忿而作色不悦曰孰為髙臺病人之甚也晏子曰君欲節於身則勿髙使人髙之則勿罪今髙從之以罪卑亦從之以罪使人如此可乎古之為宫室也足以便生勿以為侈也故節於身謂於民夏之衰也桀背棄德行為璿室玉門殷之衰也紂作為傾宫靈臺卑狹者罪髙大者賞是以身及焉今君髙亦有罪卑亦有罪甚於夏殷之王民力殫矣而不免於罪臣恐國之流失而公不得享也公曰善寡人之罪非夫子之教豈能守社稷哉遂下不果登臺晏子卷一景公為長庲將欲美之有風雨作公與晏子入坐飲酒致堂上之樂酒酣晏子作歌曰穗乎不得穫秋風至兮殫零落風雨之弗殺也太上之靡弊也歌終顧而流涕張躬而舞公就晏子而止之曰今日夫子為賜而誡於寡人是寡人之罪遂廢酒罷役不果成長庲晏子卷一景公築露寢之臺三年未息又為長庲之役二年未息又為鄒之長塗晏子諫曰百姓之力勤矣公不息乎公曰塗將成矣請成而息之對曰明君不屈民財者不得其利不窮民力者不得其樂昔者楚靈王作頃宫三年未息也又為章華之臺五年又不息也乾溪之役八年百姓之力不足而不息也靈王死於乾谿而民不與君歸今君不遵明君之義而循靈王之跡嬰懼君有暴民之行而不睹長庲之樂也不若息之公曰善非夫子者寡人不知得罪於百姓深也於是令委壊餘財勿收斬板而去之晏子卷一
  景公築長庲之臺晏子侍坐觴三行晏子起舞曰嵗已暮矣而禾不穫忽忽矣若之何嵗已寒矣而役不罷惙惙矣如之何舞三而涕下沾襟景公慚焉為之罷長庲之役晏子卷四
  景公為臺臺成又欲為鐘晏子諫曰君不勝欲為臺今復欲為鐘是重歛於民民之哀矣夫歛民之哀而以為樂不祥景公乃止説苑正諫
  景公成路寢之臺逢於何遭喪遇晏子於途再拜乎馬前晏子下車揖之曰子何以命嬰也對曰於何之母死兆在路寢之臺牖下願請命合骨晏子曰嘻難哉雖然嬰將為子復之若不得子將若何對曰夫君子則有以如我者吾儕小人將左手擁膈右手捆心立餓枯槁而死以告四方之士曰於何不能𦵏其母者也晏子曰諾遂入見公曰有逢於何者母死兆在路寢當如之何願請合骨公作色不悦曰古之及今子亦嘗聞請𦵏人主之宫者乎晏子對曰古之人君其宫室節不侵生民之居臺榭儉不殘死者之墓故未聞請𦵏人主之宫者今君侈為宫室奪人之居廣為臺榭殘人之墓生者憂愁不得安處死者離易不得合骨遂欲滿求不顧細民非君人之道也且嬰聞之生者不得安命之曰蓄憂死者不得𦵏命之曰蓄哀蓄憂者怨蓄哀者危君不如許之公曰諾晏子出梁邱據曰自昔及今未嘗聞求𦵏公宫者也若何許之公曰削人之居殘人之墓凌人之喪而禁其𦵏於生者無施於死者無禮詩云穀則異室死則同穴吾敢不許乎逢於何遂𦵏其母路寢之牖下解衰去絰布衣縢履𤣥冠茈武踊而不哭躃而不拜已乃涕洟而去晏子卷一
  景公宿於路寢之宫夜分聞西方有男子哭者公悲之明日朝問於晏子曰寡人夜者聞西方有男子哭者聲甚哀氣甚悲是奚為者也寡人哀之晏子曰西郭徒居布衣之士盆成适也父之孝子兄之順弟也又嘗為孔子門人今其不幸而死祔柩未𦵏家貧身老子孺恐力不能合祔是以悲也公曰子為寡人弔之因問其偏祔何所在晏子奉命往弔而問偏之所在盆成适再拜稽首而不起曰偏祔寄於路寢得為地下之臣擁札修筆給事宫殿中右陛之下願以某日送未得君之意也窮困無以圖之布唇枯舌焦心熱中今君不辱而臨之願君圖之晏子曰然此人之甚重者也而恐君不許也盆成适蹷然曰凡在君耳臣聞之越王好勇其民輕死楚靈王好細腰其朝多餓死人子胥忠其君故天下皆願得以為子今為人子臣而離散其親戚孝乎哉足以為臣乎若此而得祔是生臣而安死母也若此而不得則臣請輓尸車而寄之於國門外宇溜之下身不敢飲食擁轅執輅木乾鳥栖袒肉暴骸以望愍之賤臣雖愚竊意明君哀而不忍也晏子入復乎公公忿然作色而怒曰子何必患若言而教寡人乎晏子對曰嬰聞之忠不避危愛無惡言且嬰固已難之矣今君營處為游觀既奪人所有又禁其𦵏非仁也肆心傲聴不恤民憂非義也若何勿聴因道盆成适之辭公喟然太息曰悲乎哉子勿復言乃使男子袒免女子髪笄者以百數為開凶門以迎盆成适适脱衰絰冠條纓墨縁以見乎公公曰吾聞之五子不滿隅一子可滿朝非乃子耶盆成适於是臨事不敢哭奉事以禮畢出門然後舉聲焉晏子卷四晉平公欲伐齊使范昭觀齊國之政景公錫之晏晏子在前酒酣范昭曰願君之倅樽以為壽景公顧左右曰酌寡人樽獻之客范昭已飲晏子曰徹樽更之范昭佯醉不説而起舞顧太師曰能為我調成周之樂乎吾為子舞太師曰盲臣不習范昭趨出景公謂晏子曰晉大國也使范昭來觀齊國之政今子怒大國之使者將奈何晏子曰夫范昭之為人非陋而不知也且欲試吾君嬰故絶之也景公謂太師曰子何以不為客調成周之樂乎太師對曰夫成周之樂天子之樂也若調之必人主舞之今范昭人臣也而欲舞天子之樂臣故不為也范昭歸報平公曰齊未可伐也臣欲試其君而晏子知之臣欲犯其禮而太師知之孔子聞之曰善乎晏子不出俎豆之間折衝千里新序卷一 晏子卷三合刪
  晏子使魯見昭公昭公説曰天下以子大夫語寡人者衆矣今得見而羡乎所聞寡人聞大國之君葢回曲之君也曷以子大夫事之晏子逡巡對曰嬰不肖嬰之族又不若嬰待嬰而祀先者五百家故嬰不敢擇君晏子出昭公語人曰晏子仁人也反亡君安危國而不私利焉使齊外無諸侯之憂内無國家之患不伐功焉鍖然不滿退托於族晏子可謂仁人矣晏子卷二
  晏子聘於魯魯昭公問曰夫子儼然辱臨敝邑竊甚嘉之請問安國衆民如何晏子對曰嬰聞傲大賤小則國危慢聴厚歛則民散事大養小安國之器也謹聴節儉衆民之術也晏子卷二
  晏子聘魯上堂則趨授玉則跪子貢怪之以問孔子曰晏子知禮乎孔子曰其有方矣待其見我我將問焉俄而晏子至孔子問之晏子對曰夫上堂之禮君行一臣行二今君行疾臣敢不趨乎今君之授幣也卑臣敢不跪乎孔子曰善禮中又有禮賜寡知也何足以識禮韓詩卷四 又晏子卷三
  田桓子見晏子獨立於牆隂曰子何為獨立而不憂何不求四鄉之學士可者而與坐晏子曰共立似君子出言而非也嬰惡得學士之可者而與之坐且君子之難得也若美山然名山既多矣松柏既茂矣望之相相然盡目力不知厭而世有所美焉固欲登彼相相之上仡仡然不知厭小人者與此異若部婁之未登善登之無蹊雖有楚棘而已逺然無見也俛就則傷嬰惡能無獨立焉且人何憂静處逺慮見嵗若月學問不厭不知老之將至安用從酒田桓子曰何謂從酒晏子曰無客而飲謂之從酒今若子者晝夜守尊謂之從酒也晏子卷三景公疥且瘧朞年不已召㑹譴梁丘據晏子而問焉曰寡人之病病矣使史固與祝佗巡山川宗廟犧牲珪璧莫不備具數其常多先君桓公桓公一則寡人再病不已滋甚予欲殺二子者以説於上帝可乎㑹譴梁丘據曰可晏子不對公曰子何如晏子曰君以祝為有益乎公曰然晏子曰若以為有益則詛亦有損也君疏輔而逺拂忠臣諫言不出臣聞之近臣嘿逺臣瘖衆口鑠金今自聊攝以東姑尤以西者人民衆矣百姓之咎怨誹謗詛君於上帝者多矣一國詛兩人祝雖善祝者不能勝也且夫祝直言情則謗吾君隠匿過則欺上帝上帝神則不可欺不神祝亦無益願君察之也不然則無罪公曰善解余惑命㑹譴毋治齊國之政梁丘據毋治賔客之事兼屬之晏子晏子辭不得命受而退把政改月而君病悛公曰昔吾先君桓公以管子為有功邑狐與穀以共宗廟之鮮則是多忠臣者子今忠臣也寡人請賜子州款辭曰管子有一美嬰不如也有一惡嬰不忍為也其宗廟之養鮮也終辭而不受晏子卷一 景公二十六年事與左傳别
  齊景公二十六年獵魯郊因入魯與晏嬰問魯禮史齊世家齊大旱景公召羣臣問曰天不雨久矣民且有饑色吾使人卜之祟在髙山廣水寡人欲少賦歛以祠靈山可乎羣臣莫對晏子進曰不可祠此無益也夫靈山固以石為身以草木為髪天久不雨髪將焦身將熱彼獨不欲雨乎祠之無益景公曰不然吾欲祠河伯可乎晏子曰祠此無益也夫河伯以水為國以魚鼈為民天久不雨水泉將下百川竭國將亡民將滅矣彼獨不用雨乎祠之何益景公曰今為之奈何晏子曰君誠避宫殿暴露與靈山河伯共憂其幸而雨乎於是景公出野暴露三日天果大雨民盡得種樹景公曰善哉晏子之言可無用乎其惟有德也説苑辨物 又晏子卷一
  景公之時熒惑守於虚朞年不去公異之召晏子而問曰吾聞之人行善者天賞之行不善者天殃之熒惑天罰也今留虚其孰當之晏子曰齊當之公不説曰天下大國十二皆曰諸侯齊獨何以當晏子曰虚齊野也且天之下殃固於富强為善不用出政不行賢人使逺讒人反昌百姓疾怨自為祈祥碌碌彊食進死何傷是以列舍無次變星有芒熒惑退逆孽星在旁有德不用安得不亡公曰可去乎對曰可致者可去不可致者不可去公曰寡人為之奈何對曰盍去寃聚之獄使反田乎散百官之財施之民乎振孤寡而敬老人乎若是者百惡可去何獨是孽公曰善行之三月而熒惑退晏子卷一孔子適齊魯三昭公二十五年齊景公之十一年也孔子自魯適齊齊景公讓登夫子降一等景公三辭然後登既坐曰夫子降德辱臨寡人寡人以為榮也而降階以逺自絶於寡人寡人未知所以為罪孔子答曰君惠顧外臣君之賜也然以匹夫敵國君非所敢行也雖君私之其若義何孔叢子上
  三十一年魯昭公辟季氏難奔齊齊欲以千社封之子家止昭公昭公乃請齊伐魯取鄆以居昭公史齊世家孔子見齊景公梁丘據自外而至公曰何遲對曰陳氏戮其小臣臣有辭為是故遲公笑而目孔子曰周書所謂明德慎罰陳子明德也罰人而有辭非不慎矣孔子答曰昔康叔封衛統三監之地命為孟侯周公以成王之命作康誥焉稱述文王之德以成敇誡之文其書曰惟乃丕顯考文王克明德慎罰克明德者能顯用有德舉而任之也慎罰者并心而慮之衆平然後行之致刑錯也此言所任不失德所罰不失罪不謂己德之明也公曰寡人不有過言則安得聞吾子之教也孔叢子上景公問於孔子曰秦穆公其國小處僻而霸何也對曰其國小而志大雖處僻而其政中其舉果其謀和其令不偷親舉五羖大夫於係縲之中與之語三日而授之政以此取之雖王可也霸則小矣説苑尊賢
  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曰政在節財景公悦欲以尼谿田封孔子晏子進曰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軌法倨傲自順不可以為下崇喪遂哀破産厚𦵏不可以為俗游説乞貸不可以為國自大賢之息周室既衰禮樂有缺今孔子盛容飾繁登降之禮趨蹌之節累世不能殫其學當年不能究其禮君欲用之以移齊俗非所以先細民也後景公敬見孔子不問其禮史孔子世家又晏子卷四少異
  景公為大鐘將懸之仲尼伯常騫晏子三人俱來朝皆曰鐘將毁撞之果毁公召三人問之晏子曰鐘大非禮是以曰將毁仲尼曰鐘大懸下其氣不得上薄是以曰將毁伯常騫曰今日庚申雷日也隂莫勝於雷是以曰將毁晏子 今本無見初學記
  孔子與景公坐左右白曰周使來言周廟燔景公出問曰何廟也孔子曰是釐王廟也景公曰何以知之孔子曰詩云皇皇上帝其命不忒天之與人必報有德禍亦如之夫釐王變文武之制而作𤣥黄宫室輿馬奢侈不可振也故天殃其廟是以知之景公曰天何不殃其身曰天以文王之故也若殃其身文王之祀無乃絶乎故殃其廟以彰其過也左右入報曰周釐王廟也景公大驚起再拜曰善哉聖人之智豈不大哉説苑權謀又家語畧同夫子適齊晏子就其館既宴其私焉曰齊其危矣譬若載無轄之車以臨千仞之谷其不顛覆亦難冀也子吾心也子以齊為游息之館當或可救子幸不吾隠也夫子曰夫死病無可為毉夫政令者人君之御轡所以制下也今齊君失之已久矣子雖欲挾其輈而扶其輪良弗及也抑猶可以終齊君及子之身過此以往齊其田氏矣孔叢子上
  景公謂子貢曰先生何師對曰魯仲尼曰仲尼賢乎曰聖人也豈直賢哉景公嘻然而笑曰其聖何如子貢曰不知也景公勃然作色曰始言聖人今言不知何也子貢曰臣終身戴天不知天之髙也終身踐地不知地之厚也若臣之事仲尼譬猶渴操壺杓就江海而飲之腸滿而去又安知江海之深乎景公曰先生之譽得毋太甚乎子貢曰臣賜何敢甚言尚慮不及耳臣譽仲尼譬兩手捧土而附泰山其無益亦明矣使臣不譽仲尼譬猶兩手把泰山無損亦明矣景公曰善豈其然豈其然韓詩卷七 又説苑善説
  齊東郭亥欲攻田氏執贄見夫子而訪焉夫子曰子為義也予不足與計事揖子貢使答之子貢謂之曰今子士也位卑而圖大位卑則人不附也圖大則人憚之殆非子之任也盍姑已乎夫以一縷之任繫千鈞之重上懸之於無極之髙下垂之於不測之深旁人皆知其絶而造之者不知其危子之謂乎馬方駭鼓而驚之繫方絶重而填之馬奔車覆六轡不禁繫絶於髙墜入於深其危必矣東郭亥色戰而跪曰吾已矣願子無言既而夫子告子貢曰東郭亥欲為義也子亦告之以難易則可矣奚至懼之哉孔叢子上
  曾子從孔子於齊齊景公以下卿禮聘曾子曾子固辭將行晏子送之曰吾聞君子贈人以財不若以言今夫蘭本三年湛之以鹿醢既成則易以匹馬非蘭本美也願子詳其所湛既得所湛亦求所湛吾聞君子居必擇處遊必擇士居必擇處所以求士也遊必擇士所以修道也吾聞反常移性者欲也故不可不慎也説苑雜言仲尼曰靈公汙晏子事之以整齊莊公壯晏子事之以宣武景公奢晏子事之以㳟儉君子也相三君而善不通下晏子細人也晏子聞之見仲尼曰嬰聞君子有譏於嬰是以來見如嬰者豈能以道食人者哉嬰之宗族待嬰而祀其先人者數百家與齊國之閑士待嬰而舉火者數百家臣為此仕者也如臣者豈能以道食人者哉晏子出仲尼送之以賔客之禮再拜其辱反命門弟子曰救民之姓而不夸行輔三君而不有晏子果君子也
  孔叢子詰墨墨子曰孔子見景公公曰先生素不見晏子乎對曰晏子事三君而得順焉是有三心所以不見也公告晏子晏子曰三君皆欲其國安是以嬰得順也聞君子獨立不慙於影今孔子伐樹削迹不自以為辱身窮陳蔡不自以為約始吾望儒貴之今則疑之 詰之曰若是乎孔子晏子交相毁也小人有之君子則否梁丘據問晏子曰事三君而不同心而俱順焉仁人固多心乎晏子曰一心可以事百君百心不可以事一君故三君之心非一也而嬰之心非三也孔子聞之曰小子記之晏子以一心事三君君子也如此則孔子譽晏子非所謂毁而不見也景公問晏子曰若人之衆則有孔子乎對曰孔子者君子行有節者也晏子又曰盈成匡父之孝子兄之悌弟也其父尚為孔子門人門人且以為貴則其師亦不賤矣是則晏子亦譽孔子也夫德之不修已之罪也不幸而屈於人己之命也伐樹削迹絶糧七日何約乎哉晏子以此而疑儒則晏子亦不足賢矣又詰墨墨子曰景公祭路寢聞哭聲問梁丘據對曰魯孔子之徒也其母死服喪三年哭泣甚哀公曰豈不可哉晏子曰古者聖人非不能也而不為者知其無補於死者而深害生事故也 詰之曰墨子欲以親死不服三日哭而已於意安者卒自行之偽引晏子之言而同乎已適證其非耳且晏子服父禮則無縁非行禮者也
  詰墨墨子稱景公問晏子以孔子而不對又問三皆不對公曰以孔子語寡人者衆矣俱以為賢人今問子而不對何也晏子曰嬰聞孔子之楚知白公謀而奉之以石乞勸下亂上教臣弑君非聖賢之行也詰之曰楚昭王之世夫子應聘如楚不用而反周旋乎陳宋齊衛楚昭王卒惠王立十年令尹子西乃召王孫勝以為白公是時魯哀公十五年也夫子自衛反魯居五年矣白公立一年然後乃謀作亂亂作在哀公十六年秋也夫子已卒十旬矣墨子雖欲謗毁聖人虚造妄言奈此年世不相值何
  孔叢子 墨子曰孔子怒景公之不封己乃樹鴟夷子皮於田常之門詰之曰夫樹人為信己也記曰孔子適齊惡陳常而終不見常病之亦惡孔子交相惡而又任事其然矣記又曰陳常弑其君孔子齋戒沐浴而朝請討之觀其終不樹子皮審矣
  景公三十二年彗星見公坐柏寢嘆曰堂堂誰有此乎羣臣皆泣晏子笑公怒晏子曰臣笑羣臣諛甚景公曰彗星出東北當齊分野寡人以為憂晏子曰君髙臺深池賦歛如弗得刑罰恐弗勝茀星將出茀音佩謂客星侵近邊側欲相害彗星何懼乎公曰可禳否晏子曰使神可祝而來亦可禳而去也百姓苦怨以萬數而君令一人禳之安能勝衆口乎是時景公好治宫室聚狗馬厚賦重刑故晏子以此諫之史齊世家與左昭二十六年迥别
  魯昭公棄國走齊齊景公問焉曰君何年之少而棄國之蚤昭公曰吾之少時人多愛我者吾體不能親人多諫我者吾志不能用是則内無拂而外無輔輔拂無一人諂諛我者甚衆譬之猶秋蓬也孤其根而美枝葉秋風一至根且拔去景公辯其言以語晏子曰使是人反國豈不為古之賢君乎晏子對曰不然夫愚者多悔不肖者自賢溺者不問墜迷者不問路溺而後問墜迷而後問路譬之臨難而遽鑄兵噎而遽掘井雖速亦無及也晏子卷三
  景公予魯君地山隂數百社使晏子致之魯使子叔昭伯受地不盡受也晏子曰寡君獻地忠廉也曷為不盡受子叔昭伯曰臣受命於君曰諸侯相見交讓争處其卑禮之文也交委多争受少行之實也禮成文於前行成章於後交之所以長久也且吾聞君子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吾是以不盡受也晏子歸報公公笑曰魯君猶若是乎晏子曰臣聞大國貪於名小國貪於實此諸侯之通患也今魯處卑而不貪於尊辭實而不貪乎多行廉不為苟得道義不為茍合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以全其交君之道義殊於世俗國免於患公曰寡人説魯君故予之地今行果若此吾將使人賀之晏子曰否君以驩予之地而賀其辭則交不親而地不為德矣公曰善於是重魯之幣毋比諸侯晏子卷三
  孔子見齊景公景公致廪丘以為養孔子辭不受入謂弟子曰吾聞君子當功以受禄今説景公景公未之行而賜之廩丘其不知予亦甚矣令弟子趣駕辭而行吕覽髙義 又説苑立節 又家語
  史記孔子世家初魯昭公出奔魯亂孔子於是適齊為髙昭子家臣語近誣以通乎景公時齊旱饑景公問曰如之何對曰凶年力役不興馳道不修祈以幣玉祀以下牲此賢君自貶以救民之禮也公欲封以尼谿之田晏子不可孔子遂行反乎魯反魯在魯昭三十二年齊景之三十八年也
  景公伐魯得東門無擇一作澤公問曰魯之年穀何如對曰隂水厥陽氷厚五寸公不知以告晏子晏子對曰君子也問年穀而對以氷禮也隂水厥陽氷厚五寸者寒温節也節則刑政平平則上下和和則年穀熟年充衆和而伐之臣恐罷民弊兵請禮魯以息吾怨遣其執以明吾德公曰善乃不伐魯晏子卷三
  齊景公時晉伐阿甄而燕侵河上齊師敗績景公患之晏子乃薦田穰苴曰穰苴田完之苗裔也穰苴雖田氏庶孽然其人文能附衆武能威敵願君試之景公召穰苴與語兵事大悦之以為將軍將兵扞燕晉之師穰苴曰臣素卑賤君擢之閭伍之中加之大夫之上士卒未附百姓不信人微權輕願得君之寵臣國之所尊以監軍乃可於是景公許之使莊賈往穰苴既辭與莊賈約曰旦日日中㑹於軍門穰苴先馳至軍立表下漏待賈賈素驕貴以為將已之軍而已為監不甚急親戚左右送之留飲日中而賈不至穰苴則仆表決漏入行軍勒兵申明約束約束既定夕時莊賈乃至穰苴曰何後期為賈謝曰不佞大夫親戚送之故留穰苴曰將受命之日則忘其家臨軍約束則忘其親援枹鼓之急則忘其身今敵國深侵邦内騷動士卒暴露於境君寢不安席食不甘味百姓之命皆懸於君何為相送乎召軍正問曰軍法期而後至者云何對曰當斬莊賈懼使人馳報景公請救既往未及反於是遂斬莊賈以狗三軍三軍之士皆振慄久之景公遣使者持節赦賈馳入軍中穰苴曰將在軍君令有所不受問軍正曰軍中不馳今使者馳云何曰當斬使者大懼穰苴曰君之使不可殺乃斬其僕車之左駙馬之左驂以狗三軍遣使者還報然後行士卒次舍井竈飲食問疾醫藥身自拊循之悉取將軍之資糧享士卒身與士卒平分糧食最比其羸弱者三日而後勒兵病者皆求行争奮出為之赴戰晉師聞之為罷去燕師聞之度水而解於是追擊之遂取所亡封内故境而引兵歸未至國釋兵旅解約束⿰扌⿱斤言 -- 誓盟而後入邑景公與諸大夫郊迎勞師成禮然後反歸寢既見穰苴尊為大司馬田氏日以益尊於齊已而髙國之屬譖于景公穰苴發疾而死其後齊威王用兵行威使大夫追論古司馬兵法而附穰苴其中因曰司馬穰苴兵法史穰苴傳晏子 景公信用讒佞賞無功罰不辜晏子諫曰臣聞明君望聖人而信其教不聞聴讒佞以誅賞今與左右相説頌也曰比死者勉為樂乎吾安能為仁而愈黥民耳矣故内寵之妾迫奪於國外寵之臣矯奪於鄙執法之吏竝荷百姓民愁苦約病而姦驅尤佚隠情奄惡蔽謟其上故雖有至聖大賢豈能勝若讒哉是以忠臣之常有災傷也臣聞古者之士可與得之不可與失之可與進之不可與退之臣請逃之矣遂鞭馬而出公使韓子休追之曰孤不仁不能順教以至此極夫子休國焉而往寡人將從而後晏子遂鞭馬而返其僕曰嚮之去何速今之返又何速晏子曰非子之所知也公之言至矣
  梁丘據死景公召晏子而告之曰據忠且愛我我欲豐厚其葬髙大其壟晏子曰敢問據之忠與愛於君者可得聞乎公曰吾有喜於玩好有司未能我具也則據以其所有共我是以知其忠也每有風雨暮夜求必存吾是以知其愛也晏子曰嬰對則為罪不對則無以事君敢不對乎嬰聞臣専其君謂之不忠子專其父謂之不孝妻專其夫謂之嫉事君之道導親於父兄有禮於羣臣有惠於百姓有信於諸侯謂之忠為子之道以鍾愛其兄弟施行於諸父慈惠於衆子誠信於朋友謂之孝為妻之道使其衆妾皆得歡忻於其夫謂之不嫉今四封之民皆君之臣也而維據盡力以愛君有闕文晏子齊景公伐宋至於岐隄之上登髙以望太息而嘆曰昔我先君桓公長轂八百乗以霸諸侯今我長轂三千乗而不敢久處於此者豈其無管仲歟弦章對曰臣聞之水廣則魚大君明而臣忠昔有桓公故有管仲今桓公在此則車下之臣盡管仲也説苑尊賢 又晏子卷二少别
  齊景公將伐宋師過泰山公夢二丈人立而怒甚盛公告晏子晏子曰是宋之先湯與伊尹也公疑以為泰山神晏子曰公疑之則嬰請言湯伊尹之狀湯晢以長頎以髯鋭上而豐下据身而揚聲公曰然是已伊尹黒而短蓬而髯豐上而鋭下僂身而下聲公曰然是已今奈何晏子曰夫湯太甲武丁祖乙天下之盛君也不宜無後今唯宋耳而公伐之故湯伊尹怒請散師和於宋公不用終伐宋軍果敗論衡卷二十一
  晏子卷一景公將伐宋師過泰山公夢二丈夫立而怒怒甚盛公恐覺辟門召占夢者至公告之夢且曰吾不知其所言吾猶識其狀識其聲占夢者曰師過泰山而不用祀故泰山之神怒也請趣召祝史祠乎泰山公曰諾明日晏子朝公告之如占夢者之言晏子俯有間對曰此非泰山之神是宋之先湯與伊尹也公疑之晏子曰嬰請言湯伊尹之狀湯質晢而長頎以髯鋭上豐下据身而揚聲公曰然伊尹黑而短蓬而髯豐上鋭下僂身而下聲公曰然今若何晏子曰夫湯太甲武丁祖乙天下之盛君也不宜無後今惟宋耳而公伐之故湯伊尹怒請散師以平宋公不用終伐宋晏子曰伐無罪之國以怒明神師若果進軍必有殃軍進再舍鼓毁將殪公乃散師不果伐宋又博物志
  齊侯問於晏子曰當今之時諸侯孰危對曰莒其亡乎公曰奚故對曰地侵於齊貨竭於晉是以亡也説苑權謀 又晏子卷二
  齊景公謂太卜曰子之道何能對曰能動地晏子往見公公曰寡人問太卜曰子之道何能對曰能動地地可動乎晏子黙然不對出見太卜曰昔吾見句星在房心之間地其動乎太卜曰然晏子出太卜走往見公曰臣非能動地地固將動也田子陽聞之曰晏子黙然不對者不欲太卜之死往見太卜者恐公之欺也晏子可謂忠於上而惠於下矣淮南子道應又晏子卷四
  景公與晏子遊於少海登柏寢之臺而還望其國曰美哉決決乎堂堂乎後世將孰有此晏子對曰其田成氏乎景公曰寡人有此國也而曰田成氏有之何也晏子對曰夫田成氏甚得齊民其於民也上之請爵禄行諸大臣下之私大斗斛區釡以出貸小斗斛區釜以收之殺一牛取一頭肉餘以食士終嵗布帛取二制焉餘以衣士故市木之價不加貴於山澤之魚鹽龜鼈蠃蚌不貴於海君重歛而田成氏厚施齊嘗大饑道旁餓死者不可勝數父子相牽而趨田成氏故周秦之民相與歌之曰謳乎其已乎苞乎其往歸田成子乎詩曰雖無德與女式歌且舞今田成氏之德而民歌舞之民德歸之矣故曰其田成氏乎公泫然出涕曰不亦悲乎寡人有國而田成氏有之今為之奈何晏子對曰君何患焉若君欲奪之則近賢而逺不肖治其煩亂緩其刑罰振貧窮而恤孤寡行恩惠而給不足民將歸君則雖有十田成氏其如君何韓子外儲左 與左昭二十六年别
  孔叢子 齊東郭亥欲攻田氏執贄見夫子而訪焉夫子曰子為義也予不足與計事揖子貢使答之子貢謂之曰今子士也位卑而圖大位卑則人不附也圖大則人憚之殆非子之任也盍姑已乎夫以一縷之任繫千鈞之重上懸之於無極之髙下垂之於不測之深旁人皆哀其絶而造之者不知其危子之謂乎馬方駭鼓而驚之繫方絶重而填之馬奔車覆六轡不禁繫絶於髙墜入於深其危必矣東郭亥色戰而跪曰吾已矣願子無言既而夫子告子貢曰東郭亥欲為義者也子亦告之以難易則可矣奚至懼之哉
  景公與晏子立曲潢之上望見齊國問晏子曰後世孰得踐有齊國者乎晏子對曰非賤臣之所敢議也公曰胡必然也得者無失則虞夏常存矣晏子對曰臣聞見不足以知之者智也先言而後當者惠也夫智與惠君子之事臣奚足以知之乎雖然臣請陳為政君强臣弱政之本也君唱臣和教之隆也刑罰在君民之紀也今田無宇二世有功於國而利取分寡公室兼之國權専之君臣易施能無衰乎由是觀之無宇之後無幾齊為田氏之國也嬰老不能待公之事公若即世政不在公室矣公曰然則奈何晏子對曰惟禮可以已之其在禮也家施不及國民不懈貨不移工賈不變士不濫官不諂大夫不收公利公曰善今知禮之可以為國也對曰禮之可以為國也久矣與天地並立君令臣忠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婦聴禮之經也君令而不違臣忠而不二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和而義妻柔而貞姑慈而從婦聴而婉禮之質也公曰善哉寡人乃今知禮之尚也晏子曰夫禮先王之所以臨天下也以為其民是故尚之晏子卷四 與左昭二十六年傳畧同
  齊人甚好轂擊相犯以為樂禁之不止晏子患之乃為新車良馬出與人相犯也曰轂擊者不祥其祭祀不順居處不敬乎下車棄而去之然後國人乃不焉説苑政理 又晏子卷三
  齊有北郭騷者結罘網捆蒲葦織葩履以養其母猶不足踵門見晏子曰願乞所以養母晏子之僕謂晏子曰此齊國之賢者也其人不臣乎天子不友乎諸侯於利不茍取於害不茍免今乞所以養母是悦夫子之義也必與之晏子使人分倉粟府金而遺之騷辭金而受粟有間晏子見疑於齊君出奔過北郭騷之門而辭北郭騷沐浴而出見晏子曰夫子將焉適晏子曰見疑於吾君將出奔北郭子曰夫子勉之矣晏子上車太息而嘆曰嬰之亡豈不宜哉亦不知士甚矣晏子行北郭子召其友而告之曰説晏子之義而常乞所以養母焉吾聞之養及親者身伉其難今晏子見疑吾將以身死白之著衣冠令其友操劍奉笥而從造於君庭求復曰晏子天下之賢者也去則齊國必侵矣必見國之侵也不若死請以頭託白晏子也因謂其友曰盛吾頭于笥中奉以託退而自刎也其友因奉以託謂觀者曰北郭子為國故死吾將為北郭子死也又退而自刎齊君聞之大駭乗驛而追晏子及之國郊請而返之晏子不得已而返聞北郭騷之以死白已也曰嬰之亡豈不宜哉亦愈不知士甚矣吕覽士節 又晏子卷三
  説苑復恩北郭騷踵見晏子竊悦先生之義願乞所以養母者晏子使人分倉粟府金而遺之辭金而受粟有間晏子見疑於景公出奔北郭子召其友而告之曰吾悦晏子之義而嘗乞所以養母者吾聞之曰養及親者身更其難今晏子見疑吾將以身白之遂告公廷求復者曰晏子天下之賢者也今去齊國齊國必侵矣方必見國之侵也不若先死請絶頸以白晏子逡巡而退因自殺也公聞之大駭乗馳而自追晏子及之國郊請而反之晏子不得已而反聞北郭子之以死白已也太息而歎曰嬰不肖罪過固其所也而士以身明之哀哉
  燕之遊士有泯子午者南見晏子於齊言有文章術有條理巨可以補國細可以益晏子者三百篇見晏子恐懼而不能言晏子假之以悲色開之以禮顔然後能盡其復也客退晏子直席而坐廢朝移時在側者曰向者燕客侍夫子胡為憂也晏子曰燕萬乗之國也齊千里之途也泯子午以萬乗之國為不足説以千里之途為不足逺則是千里人之上也且猶不能殫其言於我况乎齊人之懐善而死者乎吾所不得睹者多矣然吾失此何之有也晏子卷三
  晏子為齊相出其御之妻從門間而闚其夫其夫為相御擁大葢策駟馬意氣揚揚甚自得也既而歸其妻請去夫問其故妻曰晏子長不滿六尺身相齊國名顯諸侯今者妾觀其出志念深矣常若有以自下者今子長八尺乃為人僕御然子之意自以為足妾是以求去也其後夫自抑損晏子怪而問之御以實對晏子薦以為大夫史晏子傳又列女傳
  髙繚仕於晏子晏子逐之左右諫曰髙繚之事夫子三年曾無以爵位而逐之其義可乎晏子曰嬰仄陋之人也四維之然後能直今此子事吾三年未嘗弼吾過是以逐之也説苑臣術
  晏子卷四晏子使髙糺糺音糾治家三年而辭焉儐者諫曰髙糺之事夫子三年曾無以爵位而逐之敢請其罪晏子曰夫方立之人惟聖人而已如嬰者仄陋之人也左嬰右嬰之人不舉曰維將不正今此子事吾三年未嘗弼吾過也吾是以辭之
  齊景公起大臺之役嵗寒不已國人望晏子晏子見公乃坐飲酒樂晏子曰君若賜臣臣請歌之歌曰庶民之言曰凍水洗我若之何太上糜散我若之何又歌曰庶民之餒我若之何奉上糜弊我若之何歌終喟然流涕公止之曰子殆為大臺之役夫寡人將速罷之
  晏子卷一晏子使於魯比其反也景公使國人起大臺之役嵗寒不已凍餒之者鄉有焉國人望晏子晏子至已復事公迺坐飲酒樂晏子曰君若賜臣臣請歌之曰凍水洗我若之何太上糜散我若之何歌終喟然歎而流涕公就止之曰夫子曷為至此殆為大臺之役夫寡人將速罷之晏子再拜出而不言遂如大臺執朴鞭其不務者曰吾細人也皆有葢廬以避燥濕君為一臺而不速成何為國人皆曰晏子助天為虐晏子歸未至而君出令趣罷役車馳而人趨仲尼聞之喟然歎曰古之善為人臣者聲名歸之君禍災歸之身入則切磋其君之不善出則髙譽其君之德義是以雖事惰君能使垂衣裳朝諸侯不敢伐其功其晏子是耶
  齊景公以其子妻闔閭齊嫁女於吴當在吴破楚之後景公之四十二三年送諸郊泣曰余死不汝見矣髙夢子曰齊負海而縣山縱不能全收天下誰干我君君愛則弗行公曰余有齊國之固不能以令諸侯又不能聴是生亂也寡人聞之不能令則莫若從且夫吴若蜂蠆然不弃毒於人則不静余恐弃毒於我也遂遣之説苑權謀
  四十七年魯陽虎攻其君不勝奔齊請齊伐魯鮑子諫景公乃囚陽虎陽虎亡奔晉史齊世家
  陽虎為難於魯走之齊請師攻魯景公四十七年齊侯許之鮑文子曰不可也陽虎欲齊師破齊師破大臣必多死於是欲奮其詐謀夫虎有寵於季氏而將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容其求焉今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國兹陽虎所欲傾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毋乃害乎齊君乃執之免而奔晉説苑權謀與左傳稍别
  景公遊於麥丘問其封人曰年幾何矣對曰鄙人之年八十五矣公曰壽哉子其祝我封人曰使君之年長於胡宜國家公曰善哉子其復之曰使君之嗣壽皆若鄙臣之年公曰善哉子其復之封人曰使君無得罪於民公曰誠有鄙民得罪於君則可安有君得罪於民者乎晏子諫曰君過矣彼疏者有罪戚者治之賤者有罪貴者治之君得罪於民誰則治之敢問桀紂君誅乎民誅乎公曰寡人固也於是賜封人麥丘以為邑晏子卷一齊景公遊於海上而樂之六月不歸令左右曰敢有先言歸者至死不赦顔燭韓非子作田成子趨進諫曰君樂治海上而六月不歸彼倘有治國者君且安得樂此海也景公援㦸欲斫之顔燭趨進撫衣待之曰君奚不斫也昔者桀殺闗龍逢紂殺王子比干君之賢非此二主也臣之材亦非此二子也君奚不斫以臣參此二人者不亦可乎景公説遂歸中道聞國人謀不内矣説苑正諫
  子華子見齊景公公問所以為國奈何而治子華子對曰臣愚以為國不足為也事不足治也有意於為則狹矣有意於治則陋矣夫有國者有大物也所以持之者大矣狹且陋者果不足以有為也公曰然則國不可為矣乎子華子曰非然也臣之所治者道也道之為治厚而不博敬守其一正性内足羣衆不周而務成一能盡能既成四境以平唯彼天符不周而同此神農之所以長也堯舜氏之所以章也夏后氏之所以勤也夫人主自智而愚人自巧而拙人若此則愚拙者請矣巧智者詔矣詔多則請者加多矣請者加多則是無不請也主雖巧智未無不知也以未無不知應無不請其道固窮為人主而數窮於其下將何以君人乎窮而不知其窮又將自以為多夫是之謂重塞之國上有諱言之君下有茍且之俗其禍起於欲為也其禍起於願治也夫有欲為願治之心而獲重塞之禍是以臣愚以為國不足為也事不足治也昔者有道之世因而不為責而不詔去想去意静處以待不伐之言不奪之事循名覈實官庀其司以不知為道以奈何為寳神農曰若何而和百物調三光堯曰若何而為日月之所燭舜曰若何而服四荒之外禹曰若何而治青北九陽竒怪之所際此王者天下以為功後世以為能以故記之所道而君之所知也臣戅而不知方始而至於朝也竊有疑焉齊之所以為齊者抑以異矣鐘鼓祝圉日以抎考而和聲不聞司空之刀鋸齗斷如也而罪罟滋長諸侯之賔客膏其唇吻而争進諛言左右在廷之人主為蔽䝉僮夫豎隷曉然皆知公上之有惂心也造為謌謡以蠱君心君曾不之知也冕旒清晨位宁以聴惄焉以古人自耦君之心則泰矣夫其誰而顧肯以其一介之鄙試嘗君之嗜好而以干其不測之禍夷考所由來以君之心勝故也心勝則道不集矣羣臣之不肖者又隨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故其蔽日以深其固如性而君曾不之知也夫以君之明疏瀹其所底滞而開之以鄉道夫孰能禦之抑臣聞之萬物之變也萬事之化也不可為也不可究也因其然而推之則無不得其要者矣故臣愚以為國不足為也事不足治也公曰洋洋乎而之所以言吾欲以有説而無所措吾辭而之道博大而無倪吾所不能為也嘗日有以拂吾之陋心子華子退而食於晏氏子華子 孔子傾葢子華後人偽託其書出近世姑存三則
  子華子謂晏子曰夫治有象大夫亦嘗聞之乎晏子曰嬰願聞之子華子曰治古之時其君之志也端以有修其臣同德比義而無有異心朝無幸位事無失業其民感而從法疏而弗失上下剪剪惟其君之聴盩氣伏息災疾不作四鄰寢兵而珪玉纁幣以承其懽此非治象而何今齊之正言不聞聰明不開朝茀而不除野荒而荐饑其去治象也逺矣無等級以寄言者矣本聞之下無言謂之瘖上無聞謂之聾聾瘖之朝上有於志而下多忌諱齊之謂也泰山之髙非一石之積也琅琊之東渤澥稽天非一水之鍾也所以治國家天下者非一士之言也今齊之執事者其悖矣乎墨以為明狐而為倉以一為二以二為三公不能禁也植黨與而獲其所同忌前而排孤媕婀脂韋者日至於君之前固寵而恃便公不能禁也猶之買馬者然不論其足力而以色物毛澤而為儀則廄無走馬矣猶之售玉者然不論其廉貞温粹而無瑕者而以大小徑廣為儀則篋無連城矣惟士亦然論士不以其才而以勢地為儀則伊尹仲父不立於朝矣且齊之為國也表海而負嵎輪廣隈澳其塗之所出四通而八達遊士之所凑也今齊君之所習而狎者非鮑國之私人則崔田之黨也遊士無所植其足矣遊士無所植其足則憑軾結轍而違之夫遊士之所以去則治象之所以不存也夫子之於齊君也朝夕進見而猶固惜自愛也獨不出其謦欬而規以振起之夫子之仁心抑已偏矣晏子曰善微吾子嬰無所聞之嬰之於君犬彘之臣也吾子之言之也嬰有罪矣子華子晏子問於子華子曰聖人尚儉於傳有之乎子華子曰有之夫儉聖人之所寳也所以御世之具也三皇五帝之所留察也晏子曰嬰聞之堯不以土階為陋而有虞氏怵戒於塗髹塗髹若今畫壁漆柱之類其尚儉之之謂歟子華子曰何哉大夫之所謂儉者夫儉在内不在外也儉在我不在物也心居中虚以治五官精氣動薄神化回潏嗇其所以出而謹節其所受然後神宇泰定而精不揺其格物也明其遇事也剛此之謂儉而聖人之所寳也所以御世之具也三皇五帝之所留察也何哉大夫之所謂儉者夫視入以為出庾氏之職業也操羸而制餘商賈子之所為也中人之家計口然後食閭里之志也乃若天子者大官也有天下者大器也臨萬品御萬民窮天之産罄地之毛無有不共無有不備此則古今常尊之勢也奈何而以閭里之所志商賈子之所為庾氏之職業仰而議夫堯舜之量哉此腐儒之所守而汙俗之所以相欺者也土階塗髹之説野人之所稱道而於傳所不傳者也本聞之堯居於衢室之宫垂衣而襞幅邃如神明之居輯五瑞以見羣后帶幅舄而入覲者如衆星之拱北堯則若固有之也舜遊於巖廊之上被袗衣而鼓五絃之琴畫日月於太常備十有二章黼黻𤣥黄爛如也出則有鸞和動則有珮環步趨中於莖韶之節舜亦若固有之也夫堯舜之備物也如此而惡有所謂土階三尺茅茨不剪者惡有所謂塗髹以自怵戒者此腐儒之所守而汙俗之所以相欺者也故記所不道也桀紂之亡天下也以不仁而不以奢也戒奢者有禮存焉禮之所存可約則殺可豐則腆豈有覽四海之賦受九陔之經入而土階以居欲有塗髹而不敢也其不然也必矣且先王之制也改玉則改行旂旒冕璪以示登降之品今汙世人不通於禮也處尊而偪賤居大而侵下夫以王公之尊而圉隷以自奉難為其下矣不惟以陋於厥躬也而又旁無以施其族黨上不豐其宗祧而曰吾以是為儉也不亦夷貊之人矣乎晏子曰善微吾子嬰無所聞之也終不敢以論儉子華子
  髙子問晏子曰子事靈公莊公景公皆敬子三君之心一耶夫子之心三也晏子對曰善哉問嬰聞一心可以事百君三心不可以事一君故三君之心非一也而嬰之心非三也且嬰之於靈公也盡復而不能立之政所謂僅全其四支以從其君者也及莊公陳武夫尚勇力欲辟勝於邪而嬰不能禁故退而野處嬰聞之言不用者不受其禄不治其事者不與其難吾於莊公行之矣今君輕國而重樂薄於民而厚於養籍歛過量使令過任而嬰不能禁康知其能全身以事君乎晏子卷四
  四十八年與魯定公好㑹夾谷犁鉏曰孔子知禮而怯請令萊人為樂因執魯君可得志景公害孔丘相魯懼其霸故從犁鉏之計方㑹進萊樂孔子厯階上使有司執萊人斬之以禮讓景公景公慙乃歸魯侵地以謝而罷去是嵗晏嬰卒史齊世家
  史記晏子傳晏平仲嬰者萊之夷維人也事齊靈公莊公景公以節儉力行重於齊既相齊食不重肉妾不衣帛其在朝君語及之即危言語不及之即危行國有道即順命無道即衡命以此三世顯名於諸侯淮南子 昔齊景公内好聲色外好狗馬獵射忘歸好色無辯作為路寢之臺族鑄大鐘撞之庭下郊雉皆呴一朝用三千鍾贛梁丘據子家噲導於左右故晏子之諫生焉漢書藝文志儒家有晏子八篇
  禮記檀下弓曾子曰晏子可謂知禮也已恭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車一乗及墓而反國君七个遣奠牲醴之數遣車七乗大夫五个遣車五乗晏子焉知禮曾子曰國無道君子恥盈禮焉國奢則示之以儉國儉則示之以禮
  晏子病將死斷楹内書焉謂其妻曰楹也語子壯而視之及壯發書書之言曰布帛不窮窮不可飾牛馬不窮窮不可服士不可窮窮不可任窮乎窮乎窮也説苑反質 又晏子卷三末二句作國不可窮窮不可竊也 晏子病將死其妻曰夫子欲無言乎曰吾恐死而俗變謹視爾家毋變爾俗也
  景公四十八年晏嬰卒史記
  齊景公遊於蔞聞晏子卒公乗輿素服驛而驅之自以為遲下車而趨知不若車之速則又乗比至於國者四下而趨行哭而往矣至伏屍而號曰子大夫日夜責寡人不遺尺寸寡人猶且淫泆而不收怨罪重積於百姓今天降禍於齊國不加寡人而加夫子齊國之社稷危矣百姓將誰告矣説苑
  韓子外儲左景公遊少海𫝊騎從中來謁曰嬰疾甚且死恐公後之景公遽起𫝊騎又至景公曰趨駕煩且之乗使騶子韓樞御之行數百里以騶為不疾奪轡代之御可數百步以馬為不進釋車而走
  晏子死景公操玉加於晏子而哭之涕沾襟章子諫曰非禮也公曰安用禮乎昔者吾與夫子遊於公邑之上一日而三不聴寡人今其孰能然乎吾失夫子則亡何禮之有免而哭哀盡而去晏子卷末
  水經注 昔晏子之宅近市景公欲易之而嬰復更為誡曰吾生則近市死則易志乃葬故宅後人名之曰清節里
  説苑君道晏子没十有七年景公飲諸大夫酒公射出質堂上唱善若出一口公作色太息播弓矢弦章入公曰章自吾失晏子於今十有七年矣未嘗聞吾過不善今射出質而唱善者若出一口弦章對曰此諸臣之不肖也知不足以知君之不善勇不足以犯君之顔色然而有一焉臣聞之君好之則臣服之君嗜之則臣食之夫尺蠖食黄則其身黄食蒼則其身蒼君其猶有諂人言乎公曰善今日之言章為君我為臣是時海人入魚公以五十乗賜弦章歸魚乗塞塗撫其御之手曰曩之唱善哉皆欲若魚者也昔者晏子辭賞以正君故過失不掩今諸臣諂諛以干利故出質而唱善如出一口今所輔於君未見於衆而受若魚是反晏子之義而順諂䛕之欲也固辭魚不受君子曰弦章之廉乃晏子之遺行也按史齊世家晏子卒後十年而景公薨此云十七年未詳
  林既衣韋衣而朝齊景公公曰此君子之服耶小人之服也林既逡巡而作色曰夫服事何足以端士行乎昔者荆為長劍危冠令尹子西出焉齊短衣而遂偞之冠管仲隰朋出焉越文身鬋髦范蠡大夫種出焉西戎左衽而椎結由余亦出焉即如君言衣狗裘者當犬吠衣羊裘者當羊鳴且君衣狐裘而朝意者得毋為變乎景公曰子真為勇悍矣今未嘗見子之竒辯也一隣之鬭也千乗之勝也林既曰不知君之所謂者何也夫登髙臨危而目不眴而足不陵者此工匠之勇悍也入深淵刺蛟龍抱黿鼉而出者此漁夫之勇悍也入深山射虎豹抱熊羆而出者此獵夫之勇悍也不難斷頭裂腹暴骨流血中野者此武夫之勇悍也今臣居廣廷作色端辯以犯主君之怒前雖有乗軒之賞未為之動也後雖有斧鑕之威未為之恐也此既之所以為勇悍也説苑善説景公五十五年魯哀二年范中行反其君於晉 初田釐子乞事齊景公為大夫其收賦税於民以小斗受之予民粟以大斗行隂徳於民而景公弗禁由此田氏得齊衆心宗族益强民思田氏晏子數諫景公景公弗聴晏子卒後范中行氏反晉晉攻之急范中行請粟於齊田乞欲為亂樹黨於逆臣乃説景公曰范中行數有德於齊齊不可不救齊使田乞救之而輸之粟史田齊世家
  陳無宇謂門客曰昔荆來伐無一人死何國之寡士也門客對曰君車衣文繡士不得以為縁鵝鴨有餘食士不足菽稗堂上有酒池士不得一嘗財者君所輕死者士所重不以所輕與人而欲得人所重不亦難乎魯連子齊景公太子死後有寵姬曰芮子生子荼景公病命其相國惠子與髙昭子以子荼為太子景公卒兩相髙國立荼是為晏孺子而田乞不説欲立景公他子陽生陽生素與乞歡晏孺子之立也陽生奔魯田乞偽事髙國每朝代驂乗言曰始諸大夫不欲立孺子孺子既立君相之大夫皆自危謀作亂又紿大夫曰髙昭子可畏也及未發先之諸大夫從之田乞鮑牧與大夫以兵入公室攻髙昭子昭子聞之與國恵子救公公師敗田乞之衆追國惠子惠子奔莒遂反殺髙昭子晏孺子奔魯田乞使人之魯迎陽生陽生至齊匿田乞家請諸大夫曰常之母有魚菽之祭幸而來㑹飲㑹飲田氏田乞盛陽生槖中置坐中央發槖出陽生曰此乃齊君矣大夫皆伏謁將盟立之田乞誣曰吾與鮑牧謀共立陽生也鮑牧怒曰大夫忘景公之命乎諸大夫欲悔陽生乃頓首曰可則立之不可則已鮑牧恐禍及已乃復曰皆景公之子何為不可遂立陽生於田乞之家是為悼公乃使人遷晏孺子於駘而殺之悼公既立田乞為相専齊政史田齊世家
  五十八年夏景公夫人燕姬適子死景公寵妾芮姬生子荼荼少其母賤無行諸大夫恐其為嗣乃言願擇諸子長賢者為太子景公老惡言嗣事又愛荼母欲立之憚發之口乃謂諸大夫曰為樂耳國何患無君乎秋景公病命國惠子髙昭子立少子荼為太子逐羣公子遷之萊景公卒太子荼立是為晏孺子冬未葬而羣公子畏誅皆出亡荼諸異母兄公子壽駒黔奔衛公子駔陽生奔魯萊人歌之曰景公死乎弗與埋三軍事乎弗與謀師乎師乎胡黨之乎史齊世家
  晏孺子元年春田乞偽事髙國者每朝乞驂乗言曰子得君大夫皆自危欲謀作亂又謂諸大夫曰髙昭子可畏及未發先之大夫從之六月田乞鮑牧乃與大夫以兵入公宫攻髙昭子昭子聞之與國惠子救公師敗田乞之徒追之國惠子奔莒遂反殺髙昭子晏圉奔魯八月齊秉意兹田乞敗二相乃使人之魯召公子陽生陽生至齊私匿田乞家十月戊子田乞請諸大夫曰常之母有魚菽之祭幸來㑹飲㑹飲田乞盛陽生槖中置坐中央發槖出陽生曰此乃齊君矣大夫皆伏謁將與大夫盟而立之鮑牧醉乞誣大夫曰吾與鮑牧謀共立陽生鮑牧怒曰子忘景公之命乎諸大夫相視欲悔陽生前頓首曰可則立之否則已鮑牧恐禍起乃復曰皆景公子也何為不可乃與盟立陽生是為悼公悼公入宫使人遷晏孺子於駘殺之幕下而逐孺子母芮子芮子故賤而孺子少故無權國人輕之史齊世家
  晏子卷一初淳于人納女於景公生孺子荼景公愛之與諸田謀欲廢公子陽生而立荼公以告晏子晏子曰不可夫以賤匹貴國之害也置大立少亂之本也陽生長國人戴之君其勿易夫服位有等故賤不陵貴立子有禮故孽不亂宗願君教荼以禮而勿陷於邪導之以義而勿湛於利長少行其道宗孽得其倫毋使荼饜粱肉之味玩金石之聲而有患乎廢長立少不可以教下尊孽卑宗不可以利所愛長少無等宗孽無别是設賊樹姦之本也古之明君非不知繁樂也以為樂淫則哀非不知立愛也以為義失則憂是故制樂以節立子以道若夫用讒人之謀廢長而立少臣恐後人有因君之過以資其邪而成其利者也君其圖之公不聴景公没田氏殺君荼立陽生殺陽生立簡公殺簡公而取齊國
  晏子 景公有男五人所使傅之者皆有車百乗者也晏子為一焉公召其傅曰勉之將以而所傅為子及晏子晏子辭曰君命其臣據其肩以盡其力臣敢不勉乎今有之家此一國之權臣也人人以君命命之曰將以而所傅為子此離樹别黨傾國之道也嬰不敢受命願君圖之
  晏子録遺
  晏子 莊公問晏子曰威當世而服天下時邪晏子對曰行也公曰何行對曰能愛邦内之民者能服境外之不善重士民之死力者能禁暴國之邪逆聴任賢者能威諸侯安仁義而樂利世者能服天下此其道也已公不用晏子退而窮處公任勇力之士而輕臣僕之死用兵無休國罷民害朞年百姓大亂而身及崔氏禍君子曰盡忠不豫交不用不懐禄其晏子可謂廉矣
  晏子 景公藉重而獄多拘者滿圄怨者滿朝晏子諫公不聴公謂晏子曰夫獄國之重官也願託之夫子晏子對曰君將使嬰勅其功乎則嬰有壹妄能書足以治之矣君將使嬰勅其意乎夫民無欲殘其家室之生以奉暴上之僻者則君使吏比而焚之而已矣景公不説曰勅其功則使一妄勅其意則比焚如是夫子無所謂能治國乎晏子曰嬰聞與君異今夫胡貉戎狄之蓄狗也多者十有餘寡者五六然不相害傷今束雞豚妄投之其折骨决皮可立得也且夫上正其治下審其論則貴賤不相踰越今君舉千鍾爵禄而妄投之於左右左右争之甚於胡狗而公不知也寸之管無當天下不能足之以粟今齊國丈夫耕女子織夜以接日不足以奉上而君側皆雕文刻鏤之觀此無當之管也而君終不知五尺童子操寸之煙天下不能足以薪今君之左右皆操煙之徒而君終不知鐘鼓成肆干戚成舞雖禹不能禁民之觀且夫飾民之欲而嚴其聴禁其心聖人所難也而况奪其財而饑之勞其力而疲之常致其苦而嚴聴其獄痛誅其罪非嬰所知也
  晏子 景公問晏子曰吾欲服聖王之服居聖王之室如此則諸侯其至乎晏子對曰法其節儉則可法其服居其室無益也三王不同服而王非以服致諸侯也誠於愛民果於行善天下懐其德而歸其義若其衣服節儉而衆説也夫冠足以修敬不務其飾衣足以掩形禦寒不務其美衣不務其美衣不務於隅肶之削冠無觚羸之理身服不雜綵首服不鏤刻且古者嘗有紩衣攣領而王天下者其義好生而惡殺節上而羡下天下不朝其服而共歸其仁及三代作服為益敬也首服足以修敬而不重也身服足以行潔而不害於動作服之輕重便於身用財之費順於民其不為櫓巢者以避風也其不為穴者以避濕也是故明堂之制下之潤濕不能及也上之寒暑不能入也土事不文木事不鏤示民之節也及其衰也衣服之侈過足以敬宫室之美過避潤濕用力甚多用財甚費與民為讎今君欲法聖王之服不法其制法其節儉也則雖未成治庶其有益也今君窮臺榭之髙極汙池之深而不止務於刻鏤之巧文章之觀而不厭則亦與民為讎矣若臣之慮恐國之危而公不平也公乃願致諸侯不亦難乎公之言過矣
  符子 齊景公謂晏子曰寡人既得寳千乗聚萬駟矣方欲珍懸黎㑹金玉其得之即奚若晏子曰臣聞琬琰之外有鳥焉曰金翅民謂為羽豪其為鳥也非龍肝不食非鳳血不飲其食也常饑而不飽其飲常渴而不充生未幾何夭其天年珠玉之珍非乃為君之患也
  晏子 景公問於晏子治國何患晏子對曰患夫社鼠公曰何謂也對曰夫社束木而塗之鼠因往託焉重之則恐燒其木灌之則恐敗其途此鼠所以不可得殺者以社故也夫國亦有焉人主左右是也内則蔽善惡於君上外則賣權重於百姓不誅之則為亂誅之則為人主所案據腹而有之此亦國之社鼠也人有酤酒者為器甚潔清置表甚長而酒酸不售問之里人其故里人云公之狗猛人挈器而入且酤公酒狗迎而噬之此酒所以酸而不售也夫國亦有猛狗用事者是也有道術之士欲干萬乗之主而用事者迎而齕之此亦國之猛狗也左右為社鼠用事者為猛狗主安得無壅國安得無患乎 韓非子管仲對桓公語同 景公問晏子廉政而長久其行何也晏子對曰其行水也美哉水乎清清其濁不無雩途其清不無灑除是以長久也公曰廉政而遬亡其行何也對曰其行石也堅哉石乎落落視之則堅循之則堅内外者堅無以為久是以遫亡也
  晏子 景公問晏子曰臣之報其君何以晏子對曰臣雖不知必務報君以德士逢有道之君則順其令逢無道之君則争其不義故君者擇臣而使之臣雖賤亦得擇君而事之
  晏子 景公問晏子曰人性有賢不肖可學乎晏子對曰詩云髙山仰止景行行止之者其人也故諸侯竝立善而不怠者為長列士竝學終善者為師韓詩外傳 晏子之妻使人布衣紵表田無宇譏之曰出於室何為者也晏子曰家臣也田無宇曰位為中卿食田七十萬何用是人為畜之晏子曰棄老取少謂之瞽貴而忘賤謂之亂見色而説謂之逆吾豈以逆亂瞽之道哉
  晏子 晏子相景公其為人也見賢而進之不同君所欲見不善則廢之不辟君所愛行已而無私直言而無諱有納書者曰廢置不周於君前謂之専出言不諱於君前謂之義専易之行存則君臣之道廢矣吾不知晏子之為忠臣也公以為然晏子入朝公色不説故晏子歸備載使人辭曰嬰故老悖無能毋敢服壯者事辭而不為臣退而窮處東耕海濵堂下生藜藿門外生荆棘七年燕魯分争百姓惛亂而家無積公自治權輕諸侯身弱髙國公恐復召晏子晏子至公一歸七年之禄而家無藏晏子立諸侯忌其威髙國服其政燕魯貢職小國時朝晏子没而後衰晏子 景公外傲諸侯内輕百姓好勇力崇樂以從嗜欲諸侯不説百姓不親公患之問於晏子曰古之聖王其行若何晏子對曰其行公正而無邪故讒人不得入不阿黨不私色故羣徒之卒不得容薄身厚民故聚歛之人不得行不侵大國之地不耗小國之民故諸侯皆欲其尊不刦人以甲兵不威人以衆彊故天下皆欲其彊德行教訓加於諸侯慈愛利澤加於百姓故海内歸之若流水今衰世君人者辟邪阿黨故讒諂羣徒之卒繁厚身養薄視民故聚歛之人行侵大國之地耗小國之民故諸侯不欲其尊刦人以兵甲威人以衆彊故天下不欲其彊災害加於諸侯勞苦施於百姓故讎敵進伐天下不救貴戚離散百姓不興公曰然則何若對曰請卑辭重幣以説於諸侯輕罪省功以謝於百姓其可乎公曰諾於是卑辭重幣而諸侯附輕罪省功而百姓親故小國入朝燕魯共貢墨子聞之曰晏子知道道在為人而失為己為人者重自為者輕景公自為而小國不為與在為人而諸侯為役則道在為人而行在反己矣故晏子知道矣
  淮南子 齊景公内好聲色外好狗馬獵射亡歸好色無辯作為路寢之臺族鑄大鐘撞之庭下郊雉皆呴一朝用三千鍾贛梁丘據子家噲導於左右故晏子之諫生焉
  晏子 景公問晏子曰寡人意氣衰身病甚今吾欲具圭璋犧牲令祝宗薦之乎上帝宗廟意者禮可以干福乎晏子對曰嬰聞之古者先君之干福也政必合乎民行必順乎神節宫室不敢大斬伐以無偪山林節飲食無多畋漁以無偪川澤祝宗用事辭罪而不敢有所求也是以神民俱順而山川納禄今君政反乎民而行悖乎神大宫室多斬伐以偪山林羡飲食多畋漁以偪川澤是以民神俱怨而山川收禄司過薦罪而祝宗祈福意者逆乎公曰寡人非夫子無所聞此請革心易行於是廢公阜之遊止海食之獻斬伐者以時畋漁者有數居處飲食節之勿羡祝宗用事辭罪而不敢有所求也故鄰國忌之百姓親之晏子没而後衰
  晏子 景公病疽在背髙子國子請公曰職當撫瘍髙子進而撫瘍公曰熱乎曰熱熱何如曰如火其色何如曰如未熟李大小何如曰如豆墮者何如曰如屨辦二子者出晏子請見公曰寡人有病不能勝衣冠以出見夫子夫子其辱寡人乎晏子入呼宰人具盥御者具巾刷手温之發席傅薦跪請撫瘍公曰其熱何如曰如日其色何如曰如蒼玉大小何如曰如璧其墮者何如曰如珪晏子出公曰吾不見君子不知野人之拙也
  晏子 景公問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從車三百乗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今吾從車千乗可以逮先君桓公之後乎晏子對曰桓公從車三百乗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者左有鮑叔右有仲父今君左為倡右為優讒人在前諛人在後又焉可逮桓公之後者乎晏子 景公問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有管仲夷吾保乂齊國能遂武功而立文德糺合兄弟撫存翌州吴越受令荆楚惛憂莫不賔服勤於周室天子加徳先君昭功管子之力也今寡人亦欲存齊國之政於夫子夫子以佐佑寡人彰先君之功烈而繼管子之業晏子對曰昔吾先君桓公能任用賢國有什伍治徧細民貴不凌賤富不傲貧功不遺罷佞不吐愚舉事不私聴訟不阿内妾無羡食外臣無羡禄鰥寡無饑色不以飲食之辟害民之財不以宫室之侈勞人之力節取於民而普施之府無藏倉無粟上無驕行下無諂德是以管子能以齊國免於難而以吾先君參乎天子今君欲彰先君之功烈而繼管子之業則無以多辟傷百姓無以嗜欲玩好怨諸侯臣孰不承善盡力以順君意今疏逺賢人而任讒諛使民若不勝籍歛若不得厚取於民而薄其施多求於諸侯而輕其禮府藏朽蠧而禮悖於諸侯菽粟藏深而怨積於百姓君臣交惡而政刑無常臣恐國之危失而公不得享也又惡能彰先君之功烈而繼管子之業乎晏子 晏子使晉晉平公饗之文室既静矣平公問焉曰昔吾先君得衆若何晏子對曰君饗寡君施及使臣御在君側恐懼不知所以對平公曰聞子大夫數矣今迺得見願終聞之晏子對曰臣聞君子如美淵澤容之衆人歸之如魚有依極其游泳之樂若淵澤決竭其魚動流夫往者維雨乎不可復已公又問曰請問莊公與今孰賢晏子曰兩君之行不同臣不敢不知也公曰王室之正也諸侯之專制也是以欲聞子大夫之言也對曰先君莊公不安静處樂節飲食不好鐘鼓好兵作武士與同饑渴寒暑君之强過人之量有一過不能已焉是以不免於難今君大宫室美臺榭以辟饑渴寒暑畏禍敬鬼神君之善足以没身不足以及子孫矣
  史記 齊景公使晏嬰於晉晏嬰與晉叔向語嬰曰齊之政後卒歸田氏叔向亦曰晉國之政將歸六卿六卿侈矣而吾君不能恤也 景公使晏嬰之晉與叔向私語曰齊政卒歸田氏田氏雖無大德以公權私有德於民民愛之 齊使晏嬰如晉與叔向語叔向曰晉季世也公厚賦為臺池而不恤政政在私門其可久乎晏子然之 史記載此語見於趙齊晉世家各不同詳畧之宜也
  晏子 叔向問晏子曰齊國之徳衰矣今子何若晏子對曰嬰聞事明君者竭心力以没其身行不逮則退不以誣持禄事惰君者優游其身以没其世力不能則去不以諛持危且嬰聞君子之事君也進不失忠退不失行不茍合以隠忠可謂不失忠不持利以傷㢘可謂不失行叔向曰善哉詩有之曰進退維谷此之謂歟
  晏子 叔向問晏子曰事君之倫徒處之義奚如晏子對曰事君之倫知慮足以安國譽厚足以導民和柔足以懐衆不㢘上以為名不倍民以為行上也潔於治己不飾過以求先不讒諛以求進不阿久私不誣所能次也盡力守職不怠奉官從上不敢隋畏上故不茍忌罪故不辟下也三者事君之倫也及夫大賢則徒處與有事無擇也隨時宜者也有所謂君子者能不足以補上退處不順上治唐園考菲履共恤上令弟長鄉里不夸言不愧行君子也不以上為本不以民為憂内不恤其家外不顧其身游夸言愧行自勤於饑寒不及醜儕命之曰狂僻之民明上之所禁也進也不能及上退也不能徒處作窮於富利之門畢志於畎畝之業窮通行無常處之慮佚於心利通不能窮業不成命之曰處封之民明上之所誅也有智不足補君有能不足以勞民俞身徒處謂之傲上茍進不擇所道茍得不知所惡謂之亂賊身無以為君能無以勞民飾徒處之義揚輕上之名謂之亂國明君在上三者不免罪叔向曰賢不肖性夫吾每有問而未嘗有得也
  晏子 晏子聘於吴王問君子之行何如晏子對曰君順懐之政治歸之不懐暴君之禄不居亂國之位君子見兆則退不與亂國俱滅不與暴君偕亡晏子 景公伐魯傅許得東門無澤公問焉魯之年穀何如對隂水厥陽氷厚五寸不知以告晏子晏子對曰君子也問年穀而對以氷禮也隂水厥陽氷厚五寸者寒温節節則刑政平平則上下和和則年穀熟年充衆和而伐之臣恐罷民弊兵不成君之意請禮魯以息吾怨遣其執以明吾徳公曰善迺不伐魯晏子 景公予魯君地山隂數百社使晏子致之魯使子叔昭伯受地不盡受也晏子曰寡君獻地忠廉也曷為不盡受子叔昭伯曰臣受命於君曰諸侯相見交讓争處其卑禮之文也交委多争受少行之實也禮成文於前行成章於後交之所以長久也且吾聞君子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吾是以不盡受也晏子歸報公公喜笑曰魯君猶若是乎晏子曰臣聞大國貪於名小國貪於實此諸侯之通患也今魯處卑而不貪乎尊辭實而不貪乎多行廉不為茍得道義不為茍合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以全其交君之道義殊於世俗國免於公患公曰寡人説魯君故予之地今行果若此吾將使人賀之晏子曰否君以驩予之地而賀其辭則交不親而地不為徳矣公曰善於是重魯之幣毋比諸侯厚其禮毋比賔客君子於魯而後明行廉辭地之可為重名也
  晏子 晏子聘於魯魯昭公問焉吾聞之莫三人而迷今吾以魯一國迷慮之不免於亂何也晏子對曰君之所尊舉而富貴入所以與圖身出所以與圖國及左右偪邇皆同於君之心者也犒魯國化而為一心魯無與二其何暇有三夫偪邇於君之側者距本朝之勢國之所以治也左右讒諛相與塞善行之所以衰也士者持禄游者養交身之所以危也詩曰芃芃棫樸薪之槱之濟濟辟王左右趨之此言古者聖王明君之使以善也故外知事之情而内得心之誠是以迷也
  韓非子 晏子聘魯哀公問曰語曰莫三人而迷今寡人與一國慮之魯不免於亂何也晏子曰古之所謂莫三人而迷者一人失之二人得之三人足以為衆矣故曰莫三人而迷今魯國之羣臣以千百數一言於季氏之私人數非不衆所言者一人也安得三哉
  晏子 景公舉兵欲伐魯問於晏子晏子對曰不可魯公好義而民戴之好義者安見戴者和伯禽之治存焉故不可攻攻義者不祥危安者必困且嬰聞之伐人者徳足以安其國政足以和其民國安民和然後可以舉兵而征暴今君好酒而辟德無以安國厚籍歛急使令無以和民德無以安之則危政無以和之則亂未免乎危亂之理而欲伐安和之國不可不若修政而待其君之亂也其君離上怨其下然後伐之則義厚而利多義厚則敵寡利多則民歡公曰善遂不果伐魯
  晏子 景公之時霖雨十有七日公飲酒日夜相繼晏子請發粟於民三請不見許公命伯遽巡國致能歌者晏子聞之不説遂分家粟於民氓致任器於陌徒行見公曰十有七日矣懐寳鄉有數十饑氓里有數家百姓老弱凍寒不得短褐饑餓不得糟糠敝撤無走四顧無告而君不䘏日夜飲酒令國致樂不已馬食府粟狗饜芻豢三保之妾俱足粱肉狗馬保妾不已厚乎民氓百姓不亦薄乎故里窮而無告無樂有上矣饑餓而無告無樂有君矣嬰奉數之莢以隨百官之吏民饑餓窮約而無告使上淫湎失本而不䘏嬰之罪大矣再拜稽首請身而去遂走而出公從之兼於塗而不能逮令趣駕追晏子其家不及粟米盡於氓任器存於陌公驅及之康内公下車從晏子曰寡人有罪夫子倍棄不援寡人不足以有約也夫子不顧社稷百姓乎願夫子之幸存寡人寡人請奉齊國之粟米財貨委之百姓多寡輕重惟夫子之令遂拜於塗晏子乃返命禀巡氓家有布縷之本而絶食者使有終月之委絶本之家使有朞年之食無委積之氓與之薪橑使足以畢霖雨令柏巡氓家室不能禦者予之金巡求氓寡用財乏者死三日而畢後者若不用令之罪公出舍損肉撤酒馬不食府粟狗不食飦肉辟拂嗛齊酒徒減賜三日吏告畢上貧民萬七千家用粟九十七萬鍾薪橑萬三千乗懐寳二千七百家金三千公然後就内退食琴瑟不張鐘鼓不陳晏子請左右與可令歌舞足以留思虞者退之辟拂三千謝於下陳人待三士待四出之闗外也晏子 景公出遊於塞塗睹死胔黙然不問晏子諫曰昔吾先君桓公出遊睹饑者與之食睹疾者與之財使令不勞力藉歛不費民先君將遊百姓皆説曰君當幸遊吾鄉乎今君遊於塞塗據四十里之氓殫財不足以奉歛盡力不能周役民氓饑寒凍餒死胔相望而君不問失君道矣財屈力竭下無以親上驕泰奢侈上無以親下上下交離君臣無親此三代之所以衰也今君行之嬰懼公族之危以為異姓之福也公曰然為上而忘下厚藉歛而忘民吾罪大矣於是歛死胔發粟於民距四十里之氓不服政其年公三月不出遊
  晏子 景公登東門防民單服然後上公曰此大傷牛馬蹄矣夫何不下六尺哉晏子對曰昔者吾先君桓公明君也而管仲賢相也夫以賢相佐明君而東門防全也古者不為殆有為也蚤嵗溜水至入廣門即下六尺耳鄉者防下六尺則無齊矣夫古之重變古常此之謂也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一
  右春坊右諭德陳厚耀撰
  
  悼公
  悼公元年齊伐魯取讙闗左傳載於悼公二年初悼公亡在魯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及歸即位使迎之季姬與季魴侯通言其情魯弗敢與故齊伐魯竟迎季姬季姬嬖齊復歸魯侵地史齊世家
  鮑子與悼公有卻不善四年吴魯伐齊南方鮑子弑悼公左傳言齊人弑悼公不言鮑子弑之鮑子前為悼公所殺赴於吴吴王夫差哭於軍門外三日將從海入討齊齊人敗之吴師乃去晉趙鞅伐齊至賴而去齊人共立悼公子壬是為簡公年表云簡公者景公之子也見徐廣註今年表無此語 史齊世家
  簡公
  田常與監止俱為左右相相簡公監止左傳作闞止田常心害監止監止幸於簡公權弗能去於是田常復修釐子之政以大斗出貸以小斗收齊人歌之曰嫗乎采芑歸乎田成子齊大夫朝御鞅諫簡公曰田監不可並也君其擇焉君弗聴子我者監止之宗人也左傳子我即監止常與田氏有卻田氏疏族田豹事子我有寵子我曰吾欲盡滅田氏適同摘以豹代田氏宗豹曰臣於田氏疏矣不聴已而豹謂田氏曰子我將誅田氏田氏弗先禍及矣子我舍公宫田常兄弟四人乗如公宫欲殺子我子我閉門簡公與婦人飲檀臺將欲擊田常太史子餘曰田常非敢為亂將除害簡公乃止田常出聞簡公怒恐誅將出亡田子行曰需事之賊也田常於是擊子我子我率其徒攻田氏不勝出亡田氏之徒追殺子我及監止簡公出奔田氏之徒追執簡公於徐州簡公曰蚤從御鞅之言不及此田氏恐簡公復立而誅已遂弑簡公簡公四年事史田齊世家 監止字子我宰予亦字子我故訛作宰予
  簡公四年春初簡公與父陽生俱在魯也闞止有寵焉及即位使為政田成子憚之驟顧於朝御鞅言簡公曰田闞不可並也君其擇焉弗聴子我夕田逆殺人逢之遂捕以入田氏方睦使囚病而遺守囚者酒醉而殺守者得亡子我盟諸田於陳宗初田豹欲為子我臣使公孫言豹豹有喪而止後卒以為臣幸於子我子我謂曰吾盡逐田氏而立女可乎對曰我逺田氏矣且其違者不過數人何盡逐焉遂告田氏子行曰彼得君弗先必禍子子行舍於公宫夏五月壬申成子兄弟四乗如公子我在幄出迎之遂入閉門宦者禦之子行殺宦者公與夫人飲酒於檀臺成子遷諸寢公執戈將擊之太史子餘曰非不利也將除害也成子出舍於庫聞公猶怒將出曰何所無君子行拔劍曰需事之賊也誰非田宗所不殺子者有如田宗乃止子我歸屬徒攻闈與大門皆弗勝乃出田氏追之豐邱人執子我以告殺之郭闗成子將殺大陸子方田逆請而免之以公命取車於道出雍門田豹與之車弗受曰逆為余請豹與余車余有私焉事子我而有私於其讎何以見魯衛之士庚辰田常執簡公於徐州公曰余蚤從御鞅言不及此甲午田常弑簡公於徐州史齊世家
  吕氏春秋慎勢齊簡公有臣曰諸御鞅諫於簡公曰陳成常與宰予之二臣者甚相憎也臣恐其相攻也相攻唯固則危上矣願君之去一人也簡公曰非而細人之所能識也君無幾何陳成常果攻宰予於庭賊簡公於朝簡公喟然太息曰余不用鞅之言以至此患也又説苑正諫淮南子人間
  説苑指武田成子常與宰我争宰我夜伏卒將以攻田成子令於卒中曰不見旌節毋起鴟夷子皮聞之告田成子田成子因為旌節以起宰我之卒以攻之遂殘之也
  田常弑簡公乃盟於國人曰不盟者死及家石他曰古之事君者死其君之事舍君以全親非忠也舍親以死君之事非孝也他則不能然不盟是後吾親也從人而盟是背吾君也嗚呼生於亂世不得正行刦乎暴人不得全義悲夫乃進盟以免父母退伏劍以死
  新序卷八陳恒弑簡公而盟盟者皆完其家不盟者殺之石他人曰昔之事君者皆得其君而事之今謂他人曰舍而君而事我他人不能雖然不盟則殺父母也從而盟是無君臣之禮也生於亂世不得正行刦於暴上不得道義故雖盟不以父母之死不如退而自殺以禮其君乃自殺
  淮南子 齊簡公釋其國家之柄而專任其大臣將相攝威擅勢私門成黨而公道不行故使陳成田常鴟夷子皮得成其難使吕氏絶祀而陳氏有國者此柔懦之所生也
  陳恒弑君使勇士六人刦子淵棲子淵棲曰子之欲與我以我為知乎以我為仁乎以我為勇乎臣弑君非知也見利而背君非仁也刦我以兵懼而與子非勇也使吾無此三者與何補於子若吾有此三者終不從子矣乃舍之新序卷八
  田常既弑簡公於徐州乃立簡公弟驁是為平公平公即位田常相之專齊之政割齊安平以東為田氏封邑史齊世家
  平公
  田常既弑簡公懼諸侯共誅已乃盡歸魯衛侵地西約晉韓衛趙氏南通吴越之使修功行賞親於百姓以故齊復定田常言於齊平公曰德施人之所欲君其行之刑罰人之所惡臣請行之行之五年齊國之政皆歸田常田常於是盡誅鮑晏及公族之强者而割齊自安平以東至琅琊自為封邑封邑大於平公之所食田常乃選齊國女子長七尺以上為後宫後宫以百數而使賔客舍人出入後宫者不禁及田常卒有七十餘男及其子盤襄子代立相齊乃使其兄弟宗人盡為齊都邑大夫與三晉通使且以有齊國史田齊世家
  田成子有兄曰完子仁且勇越人興師誅田成子曰奚故殺君而取國田成子患之完子請率士大夫以逆越師請必戰戰請必敗敗請必死田成子曰夫必與越戰可也戰必敗敗必死寡人疑焉完子曰君之有國也百姓怨上賢良又有死之臣䝉恥以完觀之也國已懼矣今越人起師臣與之戰戰而敗賢良盡死不死者不敢入於國君與諸孤處於國以臣觀之國必安矣完子行田成子泣而遣之吕覽似順
  陳成子謂鴟夷子皮曰何與常也對曰君死吾不死君亡吾不亡陳成子曰然子何以與常對曰未死去死未亡去亡其有何死亡矣從命利君謂之順從命病君謂之諛逆命利君謂之忠逆命病君謂之亂君有過不諫諍將危國殞社稷也有能盡言於君用則留之不用則去之謂之諌用則可生不用則死謂之諍有能比和同力率羣下相與强矯君君雖不安不能不聴遂解國之大患除國之大害成於尊君安國謂之輔有能亢君之命反君之事竊君之重以安國之危除主之辱攻伐足以成國之大利謂之弼故諫諍輔弼之人社稷之臣也眀君之所尊禮而闇君以為已賊故明君之所賞闇君之所殺也明君好問闇君好獨明君上賢使能而享其功闇君畏賢妬能而滅其業罰其忠而賞其賊夫是之謂至闇桀紂之所以亡也詩云曾是莫聴大命以傾此之謂也説苑臣術
  鴟夷子皮事田成子田成子去齊走而之燕鴟夷子皮負𫝊而從至望邑子皮曰子獨不聞涸澤之蛇乎涸澤蛇將徙有小蛇謂大蛇曰子行而我隨之人以為蛇之行者耳必有殺子者不如相啣負我以行人必以我為神君也乃相啣負以越公道而行人皆避之曰神君也今子美而我惡以子為我上客千乗之君也以子為我使者萬乗之卿也子不如為我舍人田成子因負𫝊而隨之至逆旅逆旅之君待之甚敬因獻酒肉韓子説林隰斯彌見田成子田成子與登臺四望三面皆暢南望隰子家之樹蔽之田成子亦不言隰子歸使人伐之斧離數創隰子止之其相室曰何變之數也隰子曰古者有諺曰知淵中之魚者不祥夫田子將有事事大而我示之知微我必危矣不伐樹未有罪也知人之所不言其罪大矣乃不伐也韓子説林
  田成子遊於海上而樂之號令諸大夫曰言歸者死顔涿聚曰君遊海而樂之奈臣有圖國者何君雖樂之將安得田成子曰寡人布令曰言歸者死今子犯寡人之令援戈將擊之顔涿聚曰昔桀殺闗龍逢而紂殺王子比干今君雖殺臣之身以三之可也臣言為國非為身也延頸而前曰君擊之矣君乃釋戈趣駕而歸至三日而聞國人有謀不内田成子者矣田成子所以遂有國者顔涿聚之力也韓子十過 説苑作齊景公事
  國昭子之母死問於子張曰𦵏及墓男子婦人安位子張曰司徒敬子之喪夫子相男子西鄉婦人東鄉曰噫母曰我喪也斯沾覘同爾専之賔為賔焉主為主焉婦人從男子皆西鄉昭子失禮檀弓下
  平公二十五年卒子宣公積立
  宣公
  宣公五十一年卒子康公貸立田㑹反廪丘
  康公
  康公二年韓魏趙始列為諸侯十九年田常曾孫田和始為諸侯遷康公於海濵二十六年康公卒吕氏絶祀田氏卒有齊國為齊威王强於天下以上史齊世家
  史記田齊世家貸立十四年淫於酒婦人不聴政太公乃遷康公於海上食一城以奉其先祀
  墨子 昔者齊康公興樂萬人不可衣短褐不可食糠糟曰食飲不美面目顔色不足視也衣服不美身體容貌不足觀也是以食必粱肉衣必文繡
  史記田齊世家明年魯伐齊平陸三年太公與魏文侯㑹濁澤求為諸侯魏文侯乃使使言周天子及諸侯請立齊相田和為諸侯周天子許之
  繹史 徐廣曰康公十六年索隠曰廣葢依年表為説而不省此上文貸立十四年又云明年又三年是十八年年表及此註竝誤按田和急於簒齊既為天子所許復遲至三年始稱侯不合於事理索隠説是也
  史記 齊康公之十九年田和立為齊侯列於周室紀元年
  紀年 齊康公五年田侯午生二十二年田侯剡立後十年齊田午弑其君剡及孺子喜而為公
  雜録
  齊晉相與戰平阿之餘子餘子官氏也亡㦸得矛却而去不自快謂路之人曰亡㦸得矛可以歸乎路之人曰㦸亦兵也戈亦兵也亡兵得兵何為不可以歸去行心猶不自快遇髙唐之孤叔無孫髙唐齊邑孤尊位叔姓無孫名守髙唐之大夫也當其馬前曰今日戰亡㦸得矛可以歸乎叔無孫曰矛非㦸也㦸非矛也亡㦸得矛豈亢責也哉亢當也平阿之餘子曰嘻還反戰趨尚及之遂戰而死叔無孫曰吾聞君子濟人以患必離其難疾驅而從之亦死而不反吕覽離俗齊太子坐清臺之上燕莊侯他髙冠嚴色左帶玉具劍右帶環珮左光照右右光照左太子讀書不視莊侯他問曰齊國有寳乎太子曰主信臣忠百姓戴上齊國之寳也莊侯他應聲解劍而去亢倉子訓道
  戎夷違齊如魯天大寒與弟子宿於郭外謂弟子與我衣我國士為天下惜死子不肖不足愛弟子曰不肖之人安能與國士衣戎夷解衣與弟子夜半而死吕氏春秋齊牧犢子年七十無妻朝日見飛雉雌雄相隨感之撫琴而歌曰雉朝飛鳴相和雄雌羣遊於山阿琴操
  齊女顔文姜適李氏事姑甚孝姑嗜新泉水水去家甚逺姜竭力取供無難色忽室側湧出一泉與新泉一味母飲甚喜鄉人名為孝泉後人立廟祀之列女傳
  説苑 齊王起九重之臺募國中能畫者賜之錢有敬君居常饑寒其妻妙色敬君工畫臺貪賜畫錢去家日久思憶其妻畫像向之而笑傍人見以白王王召問之對曰有妻如此去家日久心常念之竊畫其像以慰離心不悟上聞 藝文類聚引説苑
  吕氏春秋 戎夷違齊如魯天大寒而後門與弟子一人宿於郭外寒愈甚謂其弟子曰子與我衣我活也我與子衣子活也我國士也為天下惜死子不肖人也不足愛也子與我子之衣弟子曰夫人不肖也又惡能與國士之衣哉戎夷太息歎曰嗟乎道其不濟矣解衣與弟子夜半而死弟遂活謂戎夷其能必定一世則未之識若夫欲利人之心不可以加矣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二
  右春坊右諭德陳厚耀撰
  
  史秦本紀秦之先帝顓頊之苖裔孫曰女修女修織𤣥鳥隕卵女修吞之生子大業大業取少典之子曰女華女華生大費與禹平水土已成帝錫𤣥圭禹受曰非予䏻成亦大費為輔帝舜曰咨爾費贊禹功其賜爾皂游爾後嗣將大出乃妻之以姚姓之玉女大費拜受佐舜調馴鳥獸鳥獸多馴服是為柏翳即伯益舜賜姓嬴氏大費生子二人一曰大亷實鳥俗氏二曰若木實費氏其𤣥孫曰費昌子孫或在中國或在夷狄費昌當夏桀之時去夏歸商為湯御以敗桀於鳴條大亷𤣥孫曰孟戯中衍鳥身人言帝太戊聞而卜之使御吉遂致使御而妻之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後遂世有功以佐殷國故嬴姓多顯遂為諸侯其𤣥孫曰中潏在西戎保西垂生蜚亷蜚亷生惡来惡来有力蜚亷善走父子俱以才力事殷紂周武王之伐紂並殺惡来是時蜚亷為紂石北方還無所報為壇霍太山而報得石棺死遂葬於霍太山蜚亷有子曰季勝季勝生孟増孟増幸於周成王是為宅臯狼臯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造父以善御幸於周穆王得騏驥温驪驊騮騄耳之駟西巡狩樂而忘歸徐偃王作亂造父為穆王御長驅歸周以救亂繆王以趙城封造父造父族由此為趙氏自蜚亷以下五世至造父别居趙趙衰其後也惡来革者蜚亷子也蚤死有子曰女防女防生旁臯旁臯生大几大几生大駱大駱生非子以造父之寵皆䝉趙城姓趙氏非子居犬丘好馬及畜善養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馬於汧渭之間馬大蕃息孝王欲以為大駱適嗣申侯之女為大駱妻生子成為適申侯乃言孝王曰昔我先酈山之女申侯之先娶於酈山為戎胥軒妻胥軒蜚亷之祖生中潏以親故歸周保西垂西垂以其故和睦中潏蜚亷之父今我復與大駱妻生適子成申駱重㛰西戎皆服所以為王王其圖之孝王曰昔伯翳為舜主畜畜多息故有土賜姓嬴今其後世亦為朕息馬朕其分土為附庸邑之秦今隴西縣秦亭使復續嬴氏祀號曰秦嬴亦不廢申侯之女子為駱適者以和西戎秦嬴生秦侯秦侯立十年卒生公伯公伯立三年卒生秦仲秦仲立三年周厲王無道諸侯或叛之西戎反王室滅犬丘大駱之族周宣王即位乃以秦仲為大夫誅西戎西戎殺秦仲秦仲立二十三年死於戎其長子曰莊公宣王與兵七千人使伐西戎破之於是復予秦仲後及其先大駱地犬丘并有之為西垂大夫生子三人其長曰世父世父曰戎殺我大父仲我非殺戎王則不敢入邑遂將擊戎讓其弟襄公為太子莊公立四十四年卒太子襄公代立
  襄公
  襄公元年以女弟繆嬴為豐王妻
  襄公二年戎圍犬丘世父擊之為戎所虜嵗餘復歸世父史秦本紀
  秦襄公七年周幽王用褒姒廢太子立褒姒子為嫡數欺諸侯諸侯叛之西戎犬戎與申侯伐周殺幽王酈山下而襄公將兵救周戰甚力有功周避犬戎難東徙雒邑襄公以兵送周平王平王封襄公為諸侯賜之岐以西之地曰戎無道侵奪我岐豐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與誓封爵之襄公於是始國與諸侯通聘享之禮乃用騮駒黄牛羝羊各三祠上帝西畤史秦本紀
  秦襄公以王命征伐周人赴之賦無衣詩傳詩說同
  詩序 無衣刺用兵也秦人刺其君好攻戰亟用兵而不與民同欲焉繹史云令狐河曲秦晉亟戰鄭譜叙為康公詩似矣朱子云序與詩情不協詩傳謂襄公時詩然亦無稽
  襄公遣大夫征戎而勞之賦小戎詩傳詩說同
  詩序 小戎美襄公也備其兵甲以討西戎西戎方强國人矜其車甲婦人能閔其君子焉
  襄公伐戎初命為秦伯國人榮之賦車粼詩傳
  詩說 襄公初為諸侯周大夫與燕美之而作詩序 車粼美秦仲也秦仲始大有車馬禮樂侍御之好焉
  襄公克戎始取周地秦人矜之賦終南詩傳
  詩説 襄公初為諸侯秦人祝之而作
  詩序 終南戒襄公也能取周地始為諸侯受顯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以戒勸之
  襄公始有田園之事秦人喜之賦駟驖詩傳
  詩説 秦人從狩而作
  詩序 駟驖美襄公也始命有田狩之事園囿之樂焉
  辛氏三秦記 秦有白鹿原周平王時白鹿出此原故名原上有狗枷堡秦襄公時有天狗来下其上有賊天狗吠而䕶之故一堡無懼心
  秦襄公既侯居西垂自以為主少皥之神作西畤祠白帝其牲用駵駒黄牛牴牛各一云史封禪書
  十二年伐戎而至岐卒生文公史秦本紀
  文公
  文公元年居西垂宫
  三年以兵七百人東獵
  四年至汧渭之㑹曰昔周邑我先秦嬴於此後卒獲為諸侯乃卜居之占曰吉即營邑之十年初為鄜畤用三牢
  十三年初有史以紀事民多化者
  十六年文公以兵伐戎戎敗走於是文公遂收周餘民有之地至岐岐以東獻之周
  十九年得陳寳以上史秦本紀
  秦文公東獵汧渭之間卜居之而吉文公夢黄虵自天下屬地其口止於鄜衍文公問史敦敦曰此上帝之徴君其祠之於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祭白帝焉自未作鄜畤也而雍旁故有呉陽武畤雍東有好畤皆廢無祠或曰自古以雍州積髙神明之隩故立畤郊上帝諸神祠皆聚焉盖黄帝時嘗用事雖晚周亦郊焉其語不經見搢紳者不道作鄜畤後九年文公獲若石云於陳倉北阪城祠之其神或嵗不至或嵗數来来常以夜光輝若流星從東南来集於祠城則若雄鷄其聲殷殷云野鷄夜雊以一牢祠命曰陳寳史封禪書
  秦文公獲若石於陳倉北坂城祠之其神来若雄雉其聲殷殷云野鷄夜鳴以一牢祠之號曰陳寳漢書郊祀志 臣瓉云陳倉縣有寳夫人祠嵗與葉君神㑹也蘇林云寳如石似肝云語辭
  秦文公時陳倉人獵得獸若彘不知名牽以獻之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為蝹常在地中食死人腦即欲殺之拍捶其首蝹亦語曰二童子名陳寳得雄者王得雌者霸陳倉人乃逐二童子化為雄雌上陳倉北坂為石秦祠之晉太康地志
  二十年法初有三族之罪
  二十七年伐南山大梓豐大特史秦本紀
  秦文公伐梓樹梓樹化為牛文公遣騎擊之騎堕地被髪牛畏之入沒豐水中秦乃立怒特嗣列異經秦文公時雍南山有大梓樹文公伐之有大風兩樹生合不斷時有一人病夜往山中聞有鬼語樹神曰秦若使人被髪以朱絲繞樹伐汝汝得不困耶樹神無言明日病人語文公如其言伐樹斷中有一青牛出走入豐水中其後牛出豐水中使騎擊之不勝有騎堕地復上髪解牛畏之入不出故置髦頭錄異傳亦見搜神記 𤣥中記作秦始皇時事
  四十八年文公太子卒賜諡為竫公竫公之長子為太子是文公孫也
  五十年文公卒葬西山竫公子立是為寧公
  寧公 出子
  寧公二年公徙居平陽遣兵伐蕩社
  三年與亳戰亳王奔戎遂滅蕩社
  十二年伐蕩氏取之寧公生十嵗立立十二年卒葬西山寧公生子三人長男武公為太子武公同母弟德公魯姬子生出子寧公卒大庶長弗忌威壘三父廢太子而立出子為君出子六年三父等復共令人賊殺出子出子生五嵗立立六年卒三父等乃復立故太子武公以上史秦本紀
  武公
  武公元年伐彭戲氏至於華山下居平陽封宫
  三年誅三父等夷三族以其殺出子也
  十年伐邽冀戎初縣之
  十一年初縣杜鄭滅小虢
  十九年晉曲沃始為晉侯齊桓公霸於鄄
  二十年武公卒葬雍平陽初以人從死從死者六十六人有子一人名曰白白不立封平陽立其弟德公以上史秦本紀
  德公
  德公元年初居雍城大鄭宫以犧三百牢祠鄜畤卜居雍後子孫飲馬於河 梁伯芮伯来朝
  二年初伏以狗禦蠱以上史秦本紀
  史封禪書 德公卜居雍雍之諸祠自此興用三百牢於鄜畤作伏祠磔狗邑四門以禦蠱菑
  德公生三十三嵗而立立二年卒生子三人長子宣公中子成公少子穆公長子宣公立史秦本紀
  宣公
  宣公四年作宻畤於渭南祭青帝史封禪書
  與晉戰河陽勝之
  十二年宣公卒生子九人莫立立其弟成公以上史秦本紀
  成公
  成公元年梁伯芮伯来朝
  成公立四年卒子七人莫立立其弟穆公以上史秦本紀
  穆公
  穆公任好元年自將伐茅津勝之
  四年迎婦於晉晉太子申生姊也其嵗齊桓公伐楚至邵陵以上史秦本紀
  秦穆公立病卧五日不寤寤乃言夢見上帝上帝命穆公平晉亂史書記而藏之府而後世皆曰秦穆公上天史封禪書
  西京賦注 秦穆公夢之天帝所奏鈞天樂賜以金䇿祚世之業當時有謠云天帝醉秦暴金誤隕石墜盖憤亂疾世若詩所謂視天夢夢者
  尚書中候 維天降秦穆公出狩至於咸陽天震大雷下有火化為白雀銜緑丹書集於公車公俯取書言穆公之霸也訖胡亥秦家世事 文選昔者天帝說秦穆公而覲之饗以鈞天廣樂帝有醉焉乃為金䇿錫用此土而翦諸鶉首註云虞喜志林曰喭曰天帝醉秦暴金誤隕石墜謂秦穆公夢天帝奏鈞天樂已有此喭列仙傳讚曰秦穆公受金䇿祚世之業論衡 秦穆公好淫樂華陽后為之不聽鄭衛之音
  五年晉獻公滅虞虢虜虞君與其大夫百里奚以璧馬賂於虞故也
  孔衍春秋後語秦穆公將兄子三人囚於内宫
  秋穆公自將伐晉戰於河曲
  晉滅虞既虜百里奚以為秦穆公夫人媵於秦百里奚亡秦走宛楚鄙人執之穆公聞百里奚賢欲重贖之恐楚人不與乃使人謂楚曰吾媵臣百里奚在焉請以五羖羊皮贖之楚人遂許與之當是時百里奚年已七十餘穆公釋其囚與語國事謝曰臣亡國之臣何足問穆公曰虞君不用子故亡非子罪也固問語三日穆公大説授之國政號曰五羖大夫百里奚讓曰臣不及臣友蹇叔蹇叔賢而世莫知臣嘗逰困於齊而乞食䬹人蹇叔收臣臣因而欲事齊君無知蹇叔止臣臣得脫齊難遂之周周王子穨好牛臣以養牛干之及穨欲用臣蹇叔止臣臣去得不誅事虞君蹇叔止臣臣知虞君不用臣臣誠私利禄爵且留再用其言得脫一不用及虞君難是以知其賢於是穆公使人厚幣迎蹇叔以為上大夫以上史秦本紀
  百里奚之未遇也亡虢而虜晉飯牛於秦傳鬻以五羊之皮公孫枝得而說之獻諸穆公三日請屬事焉穆公曰買之五羊之皮而屬事焉毋乃天下笑乎公孫枝對曰信賢而任之君之明也讓賢而下之臣之忠也君為明君臣為忠臣境内將服敵國且畏夫誰暇笑哉繆公遂用之謀無不當舉必有功吕覽慎人
  秦穆公使賈人載鹽徴諸賈人賈人買百里奚以五羖羊之皮使將車之秦秦穆公觀鹽見百里奚牛肥曰任重道逺以險而牛何以肥也莊子百里奚爵禄不入於心故飯牛而牛肥對曰臣飲食以時使之不以暴有險先後之以身是以肥也穆公知其君子也令有司具沐浴為衣冠與坐公大恱異日與公孫支論政公孫支大不寧曰君耳目聪明思慮審察君其得聖人乎公曰然吾恱夫奚之言彼類聖人也公孫支遂歸取雁以賀曰君得社稷之聖臣敢賀社稷之福公不辭再拜而受明日公孫支乃致上卿以讓百里奚曰秦國處僻民陋以愚無知危亡之本也臣自知不足以處其上請以讓之公不許公孫支曰君不用賔相而得社稷之聖臣君之禄也臣見賢而讓之臣之禄也今君既得其禄矣而使臣失禄可乎請終致之公不許公孫支曰臣不肖而處上位是臣失倫也不肖失倫臣之過進賢而退不肖君之明也今臣處位廢君之德而逆臣之行也臣將逃公乃受之故百里奚為上卿以制之公孫支為卿以佐之也說苑臣術
  秦穆公相百里奚晉使叔虎齊使東郭蹇如秦公孫枝請見之公曰請見客子之事歟對曰非也相國使子乎對曰不也公曰然則子事非子之事也秦國僻陋戎夷事服其任人事其事猶懼為諸侯笑今子為非子之事退將論而罪公孫枝出自敷於百里氏百里奚請之公曰此所聞於相國歟枝無罪奚請有罪何請焉百里奚歸辭公孫枝公孫枝徙自敷於街百里奚令吏行其罪定分官吕覽不茍
  百里奚字井伯平陸人諸賈以五羊皮傭井伯飯牛而牛肥穆公怪問故對曰飲食以時使之不暴故肥公即拜為上卿號五羖大夫嘗㑹客作樂有澣婦自言知音召至援琴而歌即扊扅歌即其妻也廣輿記山西
  風俗通 百里奚為秦相堂上樂作所賃澣婦自言知音因援琴撫絃而歌問之乃其故妻還為夫婦也亦謂之扊扅歌歌曰百里奚五羊皮憶别時烹伏雌炊扊扅今日富貴忘我為 百里奚初娶我時五羊皮臨相别時烹乳鷄今適富貴忘我為 百里奚百里奚母已死葬南谿墳以瓦覆以柴舂黄藜搤伏鷄西入秦五羖皮今日富貴捐我為
  莊子 百里奚爵禄不入於心故飯牛而牛肥使秦穆公忘其賤與之政也
  韓詩外傳 禽息秦大夫薦百里奚不見納穆公出當車以頭擊闑腦乃精出曰臣生無補於國不如死也穆公感悟而用百里奚秦以大化
  論衡 禽息薦百里奚穆公未聽禽息出門仆頭碎首穆公痛之乃用百里奚
  韓詩外傳 禽息知百里奚之賢薦之於穆公以為私而加刑焉公後知百里奚之賢乃召禽息謝之禽息對曰臣聞忠臣進賢不私顯烈士憂國不喪志奚陷刑臣之罪也乃對使者以首觸楹而死以上卿之禮葬之 文選注引與後漢注異
  九年晉獻公卒立驪姬子奚齊其臣里克殺奚齊荀息立卓子克又殺卓子及荀息夷吾使人請秦求入晉於是穆公許之
  秦穆公使百里奚將兵送夷吾夷吾謂曰誠得立請割晉之河西八城與秦及至已立而使丕鄭謝秦背約不與河西城而殺里克丕鄭聞之恐因與穆公謀曰晉人不欲夷吾實欲重耳今背秦約而殺里克皆吕甥卻芮之計也願君以利急召吕卻吕卻至則更立重耳便穆公許之使人與丕鄭歸召吕卻吕卻等疑丕鄭有間乃言夷吾殺丕鄭丕鄭子丕豹奔秦説穆公曰晉君無道百姓不親可伐也穆公曰百姓茍不便何故能誅其大臣能誅其大臣此其調也不聽而隂用豹以上史秦本紀十二年晉來請粟丕豹說穆公勿與因其飢而伐之穆公問公孫支支曰饑穰更事耳不可不與問百里奚奚曰夷吾得罪於君其百姓何罪於是用百里奚公孫支言卒與之粟以船漕車轉自雍相望至綘
  十四年秦饑請粟於晉晉君謀之羣臣虢射曰因其饑伐之可有大功晉君從之與左傳小異
  十五年晉惠公因秦飢興兵攻秦秦穆公發兵使丕豹將自往擊之九月壬戍與晉合戰於韓原晉君棄其軍與秦争利還而馬騺穆公與麾下馳追之不能得晉君反為晉君所圍晉擊穆公穆公傷於是岐下食善馬者三百人馳冐晉軍晉軍解圍遂脫穆公而反生得晉君初穆公亡善馬岐下野人共得而食之者三百餘人吏逐得欲法之穆公曰君子不以畜産害人吾聞善食馬肉不飲酒傷人乃皆賜酒而赦之三百人者聞秦擊晉皆求從從而見穆公窘亦皆推鋒争死以報食馬之德於是穆公虜晉君以歸令於國齋宿吾將以晉君祠上帝周天子聞之曰晉我同姓為請晉君夷吾姊亦為穆公夫人夫人聞之乃衰絰跣曰妾兄弟不能相救以辱君命穆公曰我得晉君以為功今天子為請夫人是憂乃與晉君盟許歸之更舎上舎而饋之七牢十一月歸晉君夷吾夷吾獻其河西地使太子圉質於秦秦妻子圉以宗女是時秦地東至河史秦本紀
  秦穆公將田而喪其馬求三日而得之於莖山之陽有鄙夫乃相與食之穆公曰此駿馬之肉不得酒者死穆公乃求酒徧飲之然後去明年晉師與穆公戰晉之左格右者圍穆公而擊之甲已堕者六矣食馬者三百餘人皆曰吾君仁而愛人不可不死還擊晉左格右免穆公之死韓詩卷十
  秦穆公嘗出而亡其駿馬自往求之見人已殺其馬方共食其肉穆公謂曰是吾駿馬也諸人皆懼而起穆公曰吾聞食駿馬肉不飲酒者殺人即以次飲之酒殺馬者皆慙而去居三年晉攻秦穆公圍之往時食馬肉者相謂曰可以出死報食馬得酒之恩矣遂潰圍繆公卒得以解難勝晉獲惠公以歸此德出而福反也說苑復恩
  秦繆公出遊而車敗右服失馬野人取之繆公追而及之岐山之陽見野人方屠而食之繆公嘆曰食駿馬之肉而不還飲酒者傷人余恐其傷汝也於是徧飲而去之處一年為韓原之戰晉人環繆公之車梁由靡已扣繆公之左驂矣晉惠公之右路石奮投而擊繆公之甲中之者已六札矣野人之嘗食馬於岐山之陽者三百有餘人畢力為繆公疾鬬於車下遂大克晉反獲惠公以歸淮南子汜論吕覽愛士
  十八年齊桓公卒二十年秦滅梁芮
  二十二年晉公子圉聞晉君病曰梁我母家也而秦滅之我兄弟多即君百嵗後秦必留我而晉輕亦更立他子子圉乃亡歸晉
  二十三年晉惠公卒子圉立為君是為懐公秦怨圉亡去乃迎晉公子重耳於楚而妻以故子圉妻重耳初謝後乃受繆公益禮厚遇之以上史秦本紀
  二十四年春秦使人告晉大臣欲入重耳晉許之於是使人送重耳二月重耳立為晉君是為文公文公使人殺子圉史秦本紀約左氏文
  晉重耳入於晉秦繆公送之賦渭陽繆公二十四年事 詩傳 詩説同
  詩序 渭陽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晉獻公之女文公遭驪姬之難未反而秦姬卒穆公納文公康公時為太子送文公於渭之陽念母之不見也我見舅氏如母存焉及其即位思而作是詩
  其秋周襄王弟帯以翟伐王王出居鄭
  二十五年周王使人告難於晉秦秦繆公將兵助晉文公入襄王殺王弟帶
  二十八年晉文公敗楚於城濮
  三十年繆公助晉文公圍鄭鄭使人言繆公曰亡鄭厚晉於晉則得矣而秦未有利晉之彊秦之憂也繆公乃罷兵歸晉亦罷以上史秦本紀約左氏文
  三十二年冬晉文公卒鄭人有賣鄭於秦曰我主其城門鄭可襲也繆公問蹇叔百里奚對曰徑數國千里而襲人希有得利者且人賣鄭庸知我國人不有以我情告鄭者乎不可繆公曰子不知也吾已决矣遂發兵使百里奚子孟明視蹇叔子西乞術及白乙丙將兵行日百里奚蹇叔二人哭之繆公聞怒曰孤發兵而子沮哭吾軍何也二老曰臣非敢沮君軍軍行臣子與往臣老遲還恐不相見故哭耳二老退謂其子曰汝軍即敗必於殽阨矣三十三年春秦兵遂東更晉地過周北門周王孫滿曰秦師無禮不敗何待兵至滑鄭販賣賈人弦髙持十二牛將賣之周見秦兵恐死虜因獻其牛曰聞大國將誅鄭鄭君謹修守禦偹使臣以牛十二勞軍士秦三將軍相謂曰將襲鄭鄭今已覺之往無及已滅滑滑晉之邊邑也當是時晉文公喪尚未葬太子襄公怒曰秦侮我孤因喪破我滑遂墨衰絰發兵遮秦兵於殽擊之大破秦軍無一人得脫者虜秦三將以歸文公夫人秦女也為秦三囚將請曰我君之怨此三人入於骨髓願令此三人歸令我君得自快烹之晉君許之歸秦三將三將至繆公素服郊迎向三人哭曰孤以不用百里奚蹇叔言以辱三子三子何罪乎子其悉心雪耻毋怠遂復三子官秩如故愈益厚之史秦本紀約左氏文
  秦繆公興師以襲鄭蹇叔諫曰不可臣聞之襲國者以車不過百里以人不過三十里皆以其氣之趫與力之盛至是以犯敵能威去之能速今行數千里又絶諸侯之地以襲國臣不知其可也君其重圖之繆公不聽蹇叔送師於門外而哭曰師乎見其出而不見其入也蹇叔有子曰申與視申白乙丙也視孟明視也與師偕行蹇叔謂其子曰晉若遏師必於殽女死不於南方之岸必於北方之岸為吾尸女之易識之易也繆公聞之使人讓蹇叔曰寡人興師未知何如今哭而送之是哭吾師也蹇叔對曰臣不敢哭師也臣老矣有子二人皆與師行比其反也非彼死則臣必死矣是故哭師行過周王孫滿要門而窺之曰嗚呼是師必有疵若無疵吾不復言道矣夫秦非他周室之建國也過天子之城宜槖甲束兵左右皆下以為天子禮今初服囘建左不軾而右之超乗者五百乘力則多矣然而寡禮安得無疵師過周而東鄭賈人弦髙奚施將西市於周道遇秦師曰嘻師所從来者逺矣此必襲鄭遽使奚施歸告乃矯鄭伯之命以勞之曰寡人固聞大國之將至也久矣大國不至寡君與士卒竊為大國憂日無所與焉惟恐士卒罷弊與糧糗匱乏何其久也使人臣犒勞以璧膳以十二牛秦三帥對曰寡君之無使也使其三臣丙也林也視也於東邊𠉀晉之道過是以迷惑陷入大國之地不敢固辭再拜稽首受之三帥乃懼而謀曰我行數千里絶諸侯之地以襲人未至而人已先知之矣此其備必已盛矣還師去之當是時也晉文公適薨未葬先軫言於襄公曰秦師不可不擊也襄公曰先君薨尸在堂見秦師利而因擊之無乃非為人子之道歟先軫曰不弔吾喪不憂吾哀是死吾君而弱其孤也若是而擊可大彊臣請擊之襄公不得已而許之先軫遏秦師於殽而擊之大敗之獲其三帥以歸繆公聞之素服廟臨以說於衆曰天不為秦國使寡人不用蹇叔之諫以至於此患吕覽悔過 淮南子道應稍節數語
  淮南子 秦繆公使孟明舉兵襲鄭過周以東鄭之賈人弦髙蹇他相與謀曰師行數千里數絶諸侯之地其勢必襲鄭凡襲國者以為無備也今示以知其情必不敢進乃矯鄭伯之命以十二牛勞之三率相與謀乃還師而反晉先軫舉兵擊之大破之殽鄭伯乃以存國之功賞弦弦髙辭之曰誕而得賞則鄰國之信廢矣為國而無信是俗敗也賞一人而敗國俗仁者弗為也以不信得厚賞義者弗為也遂以其屬徙東夷終身不反
  髙士傳 弦髙者鄭人也鄭繆公時髙見鄭為秦晉所逼乃隠不仕為商人
  秦繆公伐鄭晉襄公帥師敗諸殽還歸作秦誓書序秦繆公明於聽獄斷刑曰寡人不敏教不至也尸子三十四年繆公復使孟明視等將兵伐晉戰於彭衙秦不利引兵歸史秦本紀
  三十六年繆公復益厚孟明等使將兵伐晉渡河焚船大敗晉人取王官及鄗左作郊以報殽之役晉人皆城守不敢出於是繆公乃自茅津渡河封殽中尸為發喪哭之三日乃誓於軍曰嗟士卒聽無譁余誓告汝古之人謀黄髪番番則無所過以申思不用蹇叔百里奚之謀故作此誓令後世以記余過君子聞之皆為垂涕曰嗟乎秦繆公之與人周也卒得孟明之慶史秦本紀
  戎王使由余於秦繆公三十四年由余其先晉人也亡入戎能晉言聞繆公賢故使由余觀秦秦繆公示以宫室積聚由余曰使鬼為之則勞神矣使人為之亦苦民矣繆公怪之問曰中國以詩書禮樂法度為政然尚時亂今戎夷無此何以為治不亦難乎由余笑曰此乃中國所以亂也夫自上聖黄帝作為禮樂法度身以先之僅以小治及其後世日以驕淫阻法度之威以責督於下下罷極則以仁義怨望於上上下交争怨而相簒弑至於滅宗皆以此類也夫戎夷不然上含淳徳以遇其下下懐忠信以事其上一國之政猶一身之治不知所以治此真聖人之治也於是繆公退而問内史廖曰孤聞鄰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今由余賢寡人之害將奈之何内史廖曰戎王處僻匿未聞中國之聲君試遺其女樂以奪其志為由余請以疏其間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由余君臣有間乃可虜也且戎王好樂必怠於政繆公曰善因與由余曲席而坐傳器而食問其地形與其兵勢盡詧而後令内史廖以女樂二八遺戎王戎王受而悅之終年不還於是秦乃歸由余由余數諫不聽繆公又數使人間要由余由余遂去降秦繆公以客禮待之問伐戎之形史秦本紀
  史記 秦繆公得由余西戎八國服於秦故自隴以西有緜諸緄戎翟䝠之戎岐梁山涇漆之北有義渠大荔烏氏胊衍之戎而晉北有林胡樓煩之戎燕北有東胡山戎各分散居谿谷自有君長往往而聚者百有餘戎然莫能相一
  戎王使由余聘於秦繆公問之曰寡人嘗聞道而未得目見之也願聞古之明主得國失國何以由余對曰臣嘗得聞之矣常以儉得之以奢失之繆公曰寡人不辱而問道於子子以儉對寡人何也由余對曰臣聞昔者堯有天下飯於土簋飲於土鉶其地南至交趾北至幽都東西至日月之所出入者莫不賔服堯禪天下虞舜受之作為食器斬山木而財之削鋸修之迹磨其斧迹流漆墨其上輸之於宫以為食器諸侯以為益侈國之不服者十三舜禪天下而傳之於禹禹作為祭器墨染其外而朱畫其内縵帛為茵蔣席額緑蔣草名觴酌有采而樽俎有飾此彌侈矣而國之不服者三十三夏后氏沒殷人受之作為大輅而建九旒食器雕琢觴酌刻縷四壁堊墀茵席雕文此彌侈矣而國之不服者五十三君子皆知文章矣而欲服者彌少臣故曰儉其道也由余出公乃召内史廖而告之曰寡人聞鄰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今由余聖人也寡人患之吾將奈何内史廖曰臣聞戎王之居僻陋而道逺未聞中國之聲君其遺之女樂以亂其政而後為由余請期以疏其諫彼君臣有間而後可圖也君曰諾乃使史廖以女樂二八遺戎王因為由余請期戎王許諾見其女樂而悅之設酒張飲日以聽樂終嵗不遷牛馬半死由余歸因諫戎王戎王弗聽由余遂去之秦秦繆公迎而拜之上卿問其兵勢與其地形既以得之舉兵而伐兼國十二開地千里韓子十過又説苑反質畧同
  戎將由余使秦秦繆公問以得失之要對曰古有國者未嘗不以恭儉也失國者未嘗不以驕奢也由余因論五帝三王之所以衰及至布衣之所以亡繆公然之於是告内史王繆曰鄰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由余聖人也將奈之何王繆曰夫戎王居僻陋之地未嘗見中國之聲色也君其遺之女樂以淫其志亂其政其臣下必疎因為由余請緩期使其君臣有間然後可圖繆公曰善乃使王繆以女樂二列遺戎王為由余請期戎王大悅許之於是張酒聽樂日夜不休終嵗淫縱卒馬多死由余歸數諫不聽去之秦秦繆公迎拜之上卿遂并國十二辟地千里
  秦繆公時戎彊大秦繆公遺之女樂二八與良宰焉戎王大喜以故數飲宴日夜不休左右有言秦冦之至者因扞弓而射之扞引也秦冦果至戎王醉而卧於樽下卒生搏而擒之吕覽壅塞又墨子
  秦繆公見戎由余説而欲留之由余不肯繆公以告蹇叔蹇叔曰君以告内史廖内史廖對曰戎人不達於五音與五味君不若遺之繆公以女樂二八人與良宰遺之宰膳宰戎王喜迷惑大亂飲酒書夜不休由余驟諫不聽因怒而歸繆公吕覽不茍
  三十七年秦用由余謀伐戎王益國十二開地千里遂霸西戎天子使召公過賀繆公以金鼓史秦本紀
  秦繆公出狩至於咸陵天震大雷下有火化為白雀銜緑丹書集於公車尚書中候
  列異傳 秦繆公時穆公誤陳倉人掘地得物若羊非羊若豕非豕牽以獻公道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為蝹常在地食死人腦若欲殺之以柏挿其首蝹復曰彼二童子名為陳寳得雄者王得雌者霸陳倉人捨蝹逐二童子童子化為雉飛入平林陳倉人告公公發徒大獵果得雌又化為石置之汧渭之間至文公為立祠名陳寳雄飛南集今南陽雉縣其地也秦欲表其符故以名縣每陳倉祠時有赤光長十餘丈從雉縣来入陳倉祠中有聲如雄雉或作文公時事
  續博物志 秦繆公時有人掘地得物若羊將獻之道逢二童子謂曰此名為蝹常在地中食死人腦若欲殺之以柏東南枝捶其首由是墓皆植柏又曰柏為鬼廷
  列仙傳 蕭史者秦繆公時人也善吹簫能致孔雀白鶴於庭繆公有女字弄玉好之公遂以女妻焉日教弄玉作鳳鳴居數年吹似鳳聲鳳凰来止其屋公為作鳳臺夫婦居其上不下數年一旦皆隨鳳凰飛去故秦人為作鳳女祠於雍宫中時有簫聲而已列仙傳 赤須子豐人秦繆公時主漁吏也數道豐界災害水旱十不失一臣下迎而師之從受業問所長好食松實天門冬石脂齒落更生髪墮再出服霞絶後遂去呉山下七十餘年莫知所之
  秦繆公使人造弓三年乃成繆公用射不穿一札欲殺弓士士有女求見公曰妾父造弓竟年辛苦此柘生在朝陽之山妾父一日三逥而看其作者粘以秦膠被以麋觔箭之束簳必三年而始成王今射不穿一札是妾父合得死妾聞射之法左手如格虎右手如扶枝左手發右手不知王自不觧射何故殺妾父公聞言乃取弓當虎圏而射之矢踰於山過於彭城東勁過石梁其矢沒羽猶未盡弓力也列女傳 一載晉平公事又作齊景公事
  秦繆公謂伯樂曰子之年長矣子姓有可使求馬者乎對曰良馬者可以形容筋骨相也相天下之馬者若滅若失若亡其一若此馬者絶塵弭轍臣之子皆下材也可告以良馬而不可告以天下之馬臣有所與供儋纒采薪者九方堙堙一作臯此其於馬非臣之下也請見之繆公見之使之求馬三月而反報曰得馬矣在於沙丘繆公曰何馬也對曰牡牡一作牝而黄使人往取之牝牝一作牡而驪繆公不恱召伯樂而問之曰敗矣子之所使求者毛物牝牡弗能知又何馬之能知伯樂喟然太息曰一至此乎是乃其所以千萬臣而無數者也若堙之所觀者天機也得其精而忘其粗在内而忘其外見其所見而不見其所不見視其所視而不遺其所不視若堙之所相者乃有貴乎馬者馬至而果千里之馬淮南道應又列子説符
  新論因顯有賣良馬於市者已三旦矣而市人不顧乃謂伯樂曰吾賣良馬而市人莫賞子一顧請獻半馬之價於是伯樂造市来而迎睇之去而目送之一朝之價遂至千金
  韓子 伯樂教其憎者相千里馬教其愛者相駑馬以千里馬世一有其利少駑馬多其利多也
  三十九年繆公卒葬雍從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輿氏三人名曰奄息仲行鍼虎亦在從死之中秦人哀之為作黄鳥之詩史秦本紀
  應劭注漢書云秦繆公與羣臣飲酒酣公曰生共此樂死共此哀於是奄息仲行鍼虎許諾及公薨皆從死黄鳥詩所為作也
  康公塟繆公以子車氏三子殉秦人哀之賦黄鳥詩傳詩説亦同
  詩序 黄鳥哀三良也國人刺繆公以人從死而作是詩
  穆公子四十人其太子罃代立是為康公史秦本紀
  康公
  康公元年往嵗繆公之卒晉襄公亦卒襄公之弟名雍秦出也在秦晉趙盾欲立之使隨㑹来迎雍秦以兵送至令狐晉立襄公子而反擊秦師秦師敗隨㑹来奔二年秦伐晉於武城報令狐之役
  四年晉伐秦取少梁
  六年秦伐晉取羈馬戰於河曲大敗晉軍晉人患隨㑹在秦為亂乃使魏讎餘佯反合謀㑹詐而得㑹㑹遂歸晉史秦本紀約左氏文
  秦康公築臺三年楚人起兵將欲以兵攻齊任妄曰饑召兵疾召兵勞召兵亂召兵君築臺三年今楚人起兵將攻齊臣恐其攻齊為聲而以襲秦為實也不如備之戍東邊楚人輟行韓子說林
  康公忘繆公之業始棄其賢臣國人作晨風以刺之詩序詩説 秦君遇賢始勤終怠賢人譏之而作
  秦康公忘先君之舊臣與賢者有始而無終國人作權輿以刺之詩序 詩説云與晨風同義
  康公立十二年卒子共公立史秦本紀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三
  右春坊右諭德陳厚耀撰
  
  共公
  共公立五年卒子桓公立
  桓公
  桓公三年晉敗我一將
  二十四年晉厲公初立與秦桓公夾河而盟歸而秦倍盟與翟合謀擊晉
  二十六年晉率諸侯伐秦秦軍敗走追至涇而還桓公立二十七年卒子景公立以上史秦本紀約左氏文
  景公
  景公十五年救鄭敗晉兵於櫟是時晉悼公為盟主十八年晉悼公彊數㑹諸侯率以伐秦敗秦軍秦軍走晉兵追之遂渡涇至棫林而還
  二十七年景公如晉與平公盟已而背之史秦本紀約左氏文
  秦景主即景公也將眎强兵於天下使庶長鮑戎必致命亢倉子待以壤邑十二周實迫之亢倉子至自榮泉賔於上館景主三日弗得所問下席北首頓珪曰天果無意恤孤耶亢倉子油然虧盻曰朕以主為異之問而寧𡚁弊焉以斫刺為故抑者亦隨其欲而得正焉無如何矣景主一拜再舉歛黼袵端珪抑首而坐曰實惟天所命亢倉子仰榱而𭊌俯正顔色曰原兵之所起與始有人懼夫兵也者出入之威也人之有威性受於天故兵之所自来上矣嘗無上選不用貴賤長少賢愚相與同察兵之兆在心懐恚而未發兵也疾視作色兵也傲言推梭兵也侈鬬攻戰兵也此四者鴻細之争也未有蚩尤之時人實掲材木以鬬矣黄帝用水火矣共工稱亂矣五帝相與争矣一興一廢勝者用事夫有以咽藥而死者欲禁天下之醫非也有以乘舟而死者欲禁天下之船非也有以用兵而喪其國者欲禁天下之兵非也夫兵之不可廢譬水火焉善用之則為福不善用之則為祸是故怒笞不可偃於家刑罰不可偃於國征伐不可偃於天下古之聖王有義兵而無偃兵兵誠義以誅暴君而振苦人人之悦也若孝子之見慈親餓𨽻之遇美食號呼而走之若强弩之射深谷也勝負之决勿徴于他必反之人情人情欲生而惡死欲榮而惡辱死生榮辱之道一則三軍之士可使一心矣凡軍欲其衆也心欲其一也三軍一心則令可使無敵矣古之至兵盖重令也故其令强者其敵弱其令信者其敵詘先勝之於此則勝之於彼誠若此則敵胡足勝也凡敵人之来也以求利也今来而得此且以走為利敵皆以走為利則刄無所與接矣此之謂至兵傲虐姦詐之與義理反也其勢不俱勝不兩立故義兵入於敵之境則人知所庇矣兵至於國邑之郊不踐黍稼不穴丘墓不殘積聚不焚室屋得人虜垕而歸之信與人期以敓敵資以章好惡以示逆順若此而猶有愎狠凌宕不聽者雖行武焉可也先發聲出號令曰兵之来也以除人之讐以順天之道故尅其國不屠其人獨誅所誅而已於是舉選秀士賢良而尊封之求見孤疾長老而拯敬之發府庫之財散倉廩之榖不私其物曲加其禮今有人於此能生死人一人則天下之人争事之矣義兵之生一人亦多矣人孰不悦故義兵至則鄰國之人歸之若流水誅國之人望之如父母行地滋逺得人滋衆辭未終景主興稽首曰孤獲聞先生教言不覺氣盈宇宙志知所如也而心滋益龔於是歩前稱觴為亢倉子壽拜居首列師位嚴於齋室又月渉旬辰加天闗白晝行道行弟子禮亢倉子兵道
  三十六年秦景公母弟后子鍼有寵而富或譛之恐誅乃奔晉車重千乘晉平公曰后子富如此何以自亡對曰秦公無道畏誅欲待其後世乃歸史秦本紀
  景公立四十年卒子哀公立后子復来歸秦史秦本紀 約左氏文
  楚辭注 秦伯有齧犬弟鍼欲請之秦伯不肯與鍼以百兩金請易之而又不聽因逐鍼而奪其爵禄也哀公
  十一年楚平王來求秦女為太子建妻至國女好而自娶之
  十五年晉公室卑而六卿强欲内相攻是以秦晉久不相攻
  三十一年呉伐楚入郢楚大夫申包胥来告急七日不食日夜哭泣於是秦乃發五百乘救楚大敗呉師呉師歸昭王乃得復入郢哀公立三十六年卒太子夷公蚤死不得立立夷公子是為惠公以上史秦本紀
  惠公
  惠公立十年卒子悼公立史秦本紀
  悼公
  悼公立十四年卒子厲共公立史秦本紀
  厲共公
  厲共公二年蜀人来賂
  十六年壍河㫄以兵二萬伐大荔取其王城
  二十一年初縣頻陽晉取武城
  二十五年晉智開與邑人来奔
  三十三年伐義渠虜其王
  三十四年日食厲共公卒子躁公立以上史秦本紀
  厲共公二十五年晉大夫智開率其邑人来奔
  二十九年晉大夫智伯寛率其邑人来奔 二事見史記年表正義曰開智伯瑤子也
  躁公
  躁公二年南鄭反
  十三年義渠来伐至渭南
  十四年躁公卒立其弟懐公索隠曰厲共公子也生昭太子未立而卒太子之子是為靈公
  懐公
  懐公四年庶長鼂與大臣圍懐公懐公自殺懐公太子曰昭子蚤死大臣乃立太子昭子之子是為靈公靈公懐公孫也史秦本紀
  靈公
  靈公六年晉城少梁秦擊之以上史秦本紀
  靈公作呉陽上畤祭黄帝作下畤祭炎帝史封禪書
  八年城塹河瀕初以君主妻河史記年表
  十年補龎城城籍姑史記本紀誤書十三年
  十三年靈公卒子獻公不得立立靈公季父悼子是為簡公簡公昭子之弟而懐公子也史秦本紀
  簡公
  簡公二年與晉戰敗鄭下史記年表
  簡公六年令吏初帶劍壍洛城重泉十六年卒子惠公立紀年云簡公九年卒次敬公立十二年卒乃立惠公
  惠公
  惠公十二年子出子生
  十三年伐蜀取南鄭恵公卒出子立史秦本紀
  出子
  出子二年庶長改迎靈公之子獻公於河西而立之殺出子及其母沈之淵旁秦以往者數易君君臣乖亂故晉復彊奪秦河西地史秦本紀
  秦小主夫人用奄變小主秦君也秦厲公曽孫恵公之子也夫人用奄變為惑亂也羣賢不説自匿百姓鬱怨非上公子連亡在魏聞之公子連一名元秦厲公曽孫靈公之子也於小主為從父昆弟也欲入因羣臣與民從鄭所之塞右主然守塞弗入曰右主然守塞吏也弗入弗納公子連也臣有義不兩立公子勉去矣公子連去入翟從焉氏塞塞在安定菌改入之菌改亦守塞吏夫人聞之大駭令吏興卒奉命曰冦在邊卒與吏其始發也皆曰往擊冦中道因變曰非擊冦也迎主君也公子連因與卒俱来至雍圍夫人夫人自殺公子連立是為獻公周安王十八年怨右主然而將重罪之德菌改而欲厚賞之監突争之曰監突秦大夫不可秦公子之在外者衆若此則人臣爭入亡公子矣此不便主獻公以為然故復右主然之罪復反也不罪之也而賜菌改官大夫賜守塞者人米二十石吕覽當賞事在春秋後
  獻公
  獻公元年止從死
  二年城櫟陽以上史秦本紀
  秦獻公初立欲復繆公之跡羌人無弋印以其衆西去初厲公之時有羌人無弋爰劍者不知何戎之别也為秦所拘執以為奴𨽻其後亡歸而秦人追之藏於巖穴中得免與劓女遇合於野女恥其狀被髪覆面羌人因以為俗遂俱亡入三河間三河即黄河析支河湟中河諸羌共畏事之推以為豪以射獵為事爰劔教之田畜種人依之者益衆羌人謂奴為無弋以爰劔嘗為奴故因名之其後世世為豪至爰劔曽孫忍時秦獻公立忍季父印畏秦之威將其衆種人附落南支析支河曲西數千里與諸羌絶逺不復交通其後子孫分别各自為種任隨所之忍及弟舞獨留湟中忍生九子為九種舞生十七子為十七種羌之盛由此始杜氏通典
  四年正月庚寅孝公生
  十一年周太史儋見獻公曰周故與秦國合而别别五百嵗復合合七十七嵗而霸王出
  十六年桃冬花
  十八年雨金櫟陽以上史秦本紀
  櫟陽雨金秦獻公自以為瑞獻公孝公之父故作畦畤櫟陽而祀白帝其後百二十嵗而秦滅周周之九鼎入於秦或曰宋太丘社亡而鼎沒於泗水彭城下史封禪書二十一年與晉戰於石門斬首六萬天子賀以黼黻二十三年與魏戰少梁虜其將公孫痤
  二十四年獻公卒子孝公立名渠梁年已二十一嵗矣史秦本紀
  孝公
  孝公元年河山以東强國六與齊威楚宣魏恵燕悼韓哀趙成侯並淮泗之間小國十餘楚魏與秦接界魏築長城自鄭濵洛以北有上郡楚自漢中南有巴黔中周室微諸侯力政争相併秦僻在雍州不與中國諸侯之㑹盟夷狄遇之孝公於是布恵振孤寡招戰士明功賞下令國中曰昔我繆公自岐雍之間修德行武東平晉亂以河為界西霸戎翟廣地千里天子致伯諸侯畢賀為後世開業甚光美㑹往者厲躁簡公出子之不寧國家内憂未遑外事三晉攻奪我先君河西地諸侯卑秦醜莫大焉獻公即位鎮撫邊境徙治櫟陽且欲東伐復繆公之故地修繆公之政令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於心賔客羣臣有能出竒計彊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於是乃出兵東圍陜城西斬戎之獂王衛鞅聞是令下西入秦因景監求見孝公二年天子致胙三年衛鞅説孝公變法修刑内務耕稼外勸戰死之賞罰孝公善之甘龍杜摯等弗然相與争之卒用鞅法百姓苦之居三年百姓便之乃拜鞅為左庶長史秦本紀
  公孫鞅聞秦孝公下令國中求賢者將修繆公之業東復侵地乃遂西入秦因孝公寵臣景監以求見孝公孝公既見衛鞅語事良久孝公時時睡弗聽罷而孝公怒景監曰子之客妄人耳安足用耶景監以讓衛鞅衛鞅曰吾説公以帝道其志不開悟矣後五日復求見鞅鞅復見孝公益愈然而未中㫖罷而孝公復讓景監景監亦讓鞅鞅曰吾説公以王道而未入也請復見鞅鞅復見孝公孝公善之而未用也罷而去孝公謂景監曰汝客善可與語矣鞅曰吾説公以霸道其意欲用之矣誠復見我我知之矣衛鞅復見孝公公與語不自知膝之前於席也語數日不厭景監曰子何以中吾君吾君之歡甚也鞅曰吾説君以帝王之道比三代而君曰久逺吾不能待且賢君者各及其身顯名天下安能邑邑待數十百年以成帝王乎故吾以彊國之術説君君大説之耳然亦難以比徳於殷周矣孝公既用衛鞅鞅欲變法恐天下議已衛鞅曰疑行無名疑事無功且夫有髙人之行者固見非於世有獨知之慮者必見謷於民愚者闇於成事知者見於未萌民不可與慮始而可與樂成論至徳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衆是以聖人茍可以彊國不法其故茍可以利民不循其禮孝公曰善甘龍曰不然聖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變法而治因民而教不勞而成功縁法而治者吏習而民安之衛鞅曰龍之所言世俗之言也常人安於故俗學者溺於所聞以此兩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論於法之外也三代不同禮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賢者更禮不肖者拘焉杜摯曰利不百不變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無過循禮無邪衛鞅曰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故湯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禮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禮者不足多孝公曰善以衛鞅為左庶長卒定變法之令史商君傳
  秦孝公欲用衛鞅之言更為嚴刑峻法易古三代之制度恐大臣不從於是召衛鞅甘龍杜摯三大夫御於君慮世事之變計正法之本公曰吾欲更法以教民吾恐天下之議我也公孫鞅曰臣聞疑行無名疑事無功君亟定變法之慮行之無疑殆無顧天下之議且夫有髙人之行者固負非於世有獨知之慮者必見謷於民語曰愚者暗成事知者見未萌民不可與慮始可與樂成功郭偃之法曰論至徳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衆法者所以愛民也禮者所以便事也是以聖人茍可以治國不法其故茍可以利民不循其禮孝公曰善甘龍曰不然臣聞聖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變法而治因民而教者不勞而成功據法而治者吏習而民安之今君變法不循故更禮以教民臣恐天下之議君願君熟慮之公孫鞅曰子之所言者世俗之所知也常人安於所習學者溺於所聞此兩者所以居官而守法也非所與論於典法之外也三代不同道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知者作法而愚者制焉賢者更禮不肖者拘焉拘禮之人不足與言事制法之人不足與論治君無疑矣杜摯曰利不百不變法功不什不易器臣聞之法古無過循禮無邪君其圖之公孫鞅曰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復何禮之循伏羲神農敎而不誅黄帝堯舜誅而不怒及至文武各當其時而立法因事而制禮禮法兩定制令各宜甲兵器備各便其用臣故曰治世不一道便國不必古故湯武之王也不循古殷夏之滅也不易禮然則反古者未可非也循禮者未足多也君無疑矣孝公曰善吾聞窮郷多怪曲學多辯愚者之笑知者哀焉狂夫之樂賢者憂焉拘世之議人心不疑矣於是孝公違龍摯之謀遂從商鞅之言法嚴而酷刑深而必守之以公當時取强遂封鞅為商君新序卷九商子畧同七年與魏恵王㑹杜平
  八年與魏戰元里有功
  十年衛鞅為大良造將兵圍魏安邑降之十二年作為咸陽築冀闕秦徙都之并諸小郷聚集為大縣縣一令四十一縣為田開阡陌東地度洛十四年初為賦十九年天子致伯二十年諸侯畢賀秦使公子少官率師㑹諸侯逢澤朝天子史秦本紀
  衛鞅定變法之令令民為什伍而相收司連坐不告姦者腰斬告姦者與斬敵首同賞匿姦者與降敵同罰民有二男以上不分異者倍其賦有軍功者各以卒音律受上爵為私鬭者各以輕重被刑大小僇力本業耕織致粟帛多者復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貧者舉以為收孥宗室非有軍功論不得為屬籍明尊卑爵秩等級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有功者顯榮無功者雖冨無所芬華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於國都市南門募民有能徙置北門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復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輙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令行於民期年秦民之國都初言令之不便者以千數於是太子犯法衛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將法太子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䖍黥其師公孫賈明日秦人皆趨令行之十年秦民大恱道不拾遺山無盗賊家給人足民勇於公戰怯於私鬬鄉邑大治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来言令便者衛鞅曰此皆亂化之民也盡遷之於邊城其後民莫敢議令於是以鞅為大良造將兵圍魏安邑降之居三年築冀闕宫庭於咸陽秦自雍徙都之而令民父子兄弟同室内息者為禁而集小都邑鄉聚為縣置令丞凡三十一縣為田開阡陌封疆而賦税平平斗桶權衡丈尺行之四年公子䖍復犯約劓之居五年秦人冨彊天子致胙於孝公諸侯畢賀史商君傳
  韓非子 公孫鞅之法也重輕罪重罪者人之所難犯也而小過者人之所易去也使人去其所易無離其所難此治之道夫小過不生大罪不至是人無罪而亂不生也一曰公孫鞅曰行刑重其輕者輕者不至重者不来是謂以刑去刑也
  淮南子 秦國之俗貪狠强力寡義而趨利可威以刑而不可化以善可勸以賞而不可厲以名被險而帶河四塞以為固地利形便畜利殷富孝公欲以虎狼之勢而吞諸侯故商鞅之法生焉
  齊敗魏兵於馬陵虜其太子申殺將軍龎涓其明年衛鞅説孝公曰秦之與魏譬若人之有腹心疾非魏并秦秦即并魏何者魏居嶺阨之西都安邑與秦界河而獨擅山東之利利則西侵秦病則東收地今以君之賢聖國賴以盛而魏往年大破於齊諸侯畔之可因此時伐魏魏不支秦必東徙東徙秦據河山之固東鄉以制諸侯此帝王之業也孝公以為然使衛鞅將而伐魏魏使公子卬將而擊之軍既相拒衛鞅遺魏將公子卬書曰吾始與公子歡今俱為兩國將不忍相攻可與公子面相見盟樂飲而罷兵以安秦魏魏公子卬以為然㑹盟已飲而衛鞅伏甲士而襲虜魏公子卬因攻其軍盡破之以歸秦本紀孝公二十二年衛鞅擊魏虜魏公子卬魏恵王兵數破於齊秦國内空日以削恐乃使使割河西之地獻於秦以和而魏遂去安邑徙都大梁梁惠王曰寡人恨不用公叔座之言也衛鞅既破魏還秦封之於商十五邑號為商君史商君傳
  公孫鞅為秦將而攻魏鞅魏人魏使公子卬將而當之公孫鞅之居魏也固善公子卬使人謂公子卬曰凡所為游而欲貴者以公子之故也今秦令鞅將魏令公子當之豈且忍相與戰哉公子言之公子之主鞅請亦言之主而皆罷軍於是將歸矣使人謂公子曰歸未有時相見願與公子坐而相去别也公子曰諾魏吏争之曰不可公子不聽遂相與坐公孫鞅因伏卒與車騎以取公子卬秦孝公薨恵公立以此疑公孫鞅之行故加罪焉公孫鞅以其私屬與母奔魏襄疵不受曰以君之反公子卬也襄疵魏人戰國䇿秦恵王車裂鞅無歸魏之事 吕覽無義
  二十四年與晉戰雁門紀年作岸門虜其將魏錯孝公卒子恵文君立是嵗誅衛鞅史本紀
  商君相秦十年宗室貴戚多怨望者趙良見商君商君曰鞅之得見也從孟蘭臯今鞅請得交可乎趙良曰僕弗敢願也孔丘有言曰推賢而戴者進聚不肖而王者退僕不肖故不敢受命僕聞之曰非其位而居之曰貪位非其名而有之曰貪名僕聽君之義則恐僕貪位貪名也故不敢聞命商君曰子不説吾治秦歟趙良曰反聽之謂聪内視之謂明自勝之謂彊虞舜有言曰自卑也尚矣君不若道虞舜之道無為問僕矣商君曰始秦戎翟之教父子無别同室而居今我更制其教而為其男女之别大築冀闕營如魯衛矣子觀我治秦也孰與五羖大夫賢趙良曰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千人之諾諾不如一士之諤諤武王諤諤以昌殷紂墨墨以亡君若不非武王乎則僕請終日正言而無誅可乎商君曰語有之矣貎言華也至言實也苦言藥也甘言疾也夫子果肯終日正言鞅之藥也鞅將事子子又何辭焉趙良曰夫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聞秦繆公之賢而願望見行而無資自粥於秦客被褐食牛期年繆公知之舉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國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而東伐鄭三置晉國之君一救荆國之禍發教封内而巴人致貢施徳諸侯而八戎来服由余聞之欵闗請見五羖大夫之相秦也勞不坐乘暑不張盖行於國中不從車乘不操干戈功名藏於府庫徳行施於後世五羖大夫死秦國男女流涕童子不歌謠舂者不相杵此五羖大夫之徳也今君之見秦王也因嬖人景監以為主非所以為名也相秦不以百姓為事而大築冀闕非所以為功也刑黥太子之師傅殘傷民以峻刑是積怨畜禍也教之化民也深於命民之効上也捷於令今君又左建外易左建謂以左道建立威權也外易謂在外革易君命也非所以為教也君又南面而稱寡人日繩秦之貴公子詩曰相䑕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以詩觀之非所以為夀也公子䖍杜門不出已八年矣君又殺祝懽而黥公孫賈詩曰得人者興失人者崩此數事者非所以得人也君之出也後車十數從車載甲多力而駢脅者為驂乘持戈而操闟㦸者旁車而趨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書曰恃徳者昌恃力者亡君之危若朝露尚將欲延年益壽乎則何不歸十五都灌園於鄙勸秦王顯巖穴之士養老存孤敬父兄序有功尊有徳可以少安君尚將貪商於之富寵秦國之教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賔客而不立朝秦國之所以收君者豈其微哉亡可翹足而待商君弗從後五月而秦孝公卒太子立公子䖍之徒告商君欲反發吏捕商君商君亡至闗下欲舎客舎客人不知其是商君也曰商君之法舎人無騐者坐之商君喟然嘆曰嗟乎為法自弊一至此哉去之魏魏人怨其欺公子卬而破魏師弗受商君欲之他國魏人曰商君秦之賊秦强而賊入魏弗歸不可遂納秦商君入秦復走商邑與其徒屬發邑兵北出擊鄭秦發兵攻啇君殺之於鄭澠池恵王車裂商君以狥曰莫如商鞅反者遂滅商君之家史商君傳
  秦本紀 鞅之初為秦施法法不行太子犯禁鞅曰法之不行自於貴戚君必欲行法先於太子太子不可黥黥其傅師於是法大用秦人治及孝公卒太子立宗室多怨鞅鞅亡因以為反而卒車裂以狥秦國
  漢書 法家商君二十九篇 兵權謀公孫鞅二十七篇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四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惠文君亦曰惠王
  惠文君元年楚韓趙蜀人来朝
  二年天子賀
  三年王冠
  四年天子致文武胙齊魏為王史秦本紀
  寒泉子對秦惠王曰客有自趙来以約従連横事說大王者為誰惠王曰東周人蘇秦也寒泉子曰書十上王不聽有之乎曰然其道何如王耶覇耶曰黜出覇以躋王曰然則何上書之煩而用之疎乎惠王曰醯雞不能混雷霆嬰兒不能抗烏獲者響與力懸絶故也蘇子誠辨安能以三寸舌謀山東諸侯使西面朝秦者乎寡人非不知不破一領甲不折一隻矢之為利也顧其事猶捕風耳諸侯不可以一非一朝也齊桓晉文之伯也始若膠附終若冰折豈連雞不能俱止于棲而已哉寡人塞耳義弗聞也寒泉子曰不然夫齊荆三晉之人疾于兵久矣方城之金十九為兵一為鎛銚董澤之蒲十九為幹一為箕棬父子兄弟之血前後濺野草齊魂為燕氣趙骨化魏土悽痛之聲入金石出絃匏聞之者悄慼酸屑泣不自禁一旦有人謂曰朝與秦連横暮得帖帖安卧秦亦厭戰雖鼔牙頰未能吞諸侯秦休而强吾亦勇而奮矣設有辯口奚能反覆乎大王不用秦詔一武士斷其頸無令車輪輾闗下土使闗東諸侯聞其言合従散横東向以倍秦大王出則奪氣入則包羞及其殆也披土地以奉仇國獨不念秦仲之業艱難乎春秋記事何靣目見宗廟惠王卒弗用寒泉子耕于鄙趙即封蘇秦為武安君六國果拒秦秦閉闗十五年天隨子國策有惠王謂寒泉子文甚畧蓋陸龜𫎇所擬作以其文類戰國姑録之
  春秋後語 蘇秦上秦惠王書後詩云言語相結天下為一合從連横兵革不蔵文士並飭諸侯亂惑萬端俱起不可勝理科條既備民多偽態書䇿稠濁百姓不足上下相愁民無所聊明言章理甲兵愈起辯言偉服戰攻不息繁稱文辭天下不治舌敝耳聾不見成功行義約信天下不親
  謝子見于秦惠王惠王說之以問唐姑梁唐姑梁曰謝子山東辯士固權說以取少主惠王因蔵怒而待之後日復見逆而弗聽淮南子修務 又見説苑雜言 謝子作祈射子
  吕覧志宥東方之墨者謝子將西見秦惠王惠王問秦之墨者唐姑果唐姑果恐王之親謝子賢于己也對曰謝子東方之辯士也其為人甚險將奮于說以取少主也王因蔵怒以待之謝子至說王王弗聽謝子不說遂辭而行
  墨者有鉅子腹䵍居秦其子殺人秦惠王曰先生之年長矣非有他子也寡人已令吏弗誅矣腹䵍對曰墨者之法曰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此所以禁殺傷人也夫禁殺傷人者天下之大義也王雖為之賜而令吏弗誅腹䵍不可以不行墨者之法不許惠王而遂殺之吕覽去私墨者有田鳩欲見秦惠王約車申轅留秦三年弗得見客有言之于楚王者往見楚王楚王說之與將軍之節以如秦至因見惠王惠王見而說之出舍喟然而歎告從者曰吾留秦三年不得見不識道之當由楚也物固有近之而逺逺之而近者吕覽首時合淮南子道應
  五年隂晉人犀首為大良造史秦本紀 犀首姓公孫名衍魏人也六年魏納隂晉隂晉更名寕秦
  七年公子卬與魏戰虜其將龍賈斬首八萬
  八年魏納河西地
  九年渡河取汾隂皮氏與魏王㑹應圍焦降之史秦本紀紀年 龍賈及秦師戰于雕隂我師敗逋
  秦惠王八年爵樗里子右更樗里子者名疾秦惠王之弟也與惠王異母母韓女也樗里子滑稽多智秦人號曰智囊使將而伐曲沃盡出其人取其城地入秦年表在惠文後元十一年 史樗里傳
  犀首公孫衍天下之善將也梁王之臣也秦王惠王欲得之與治天下犀首曰衍人臣也不敢離主之國居期年犀首抵罪于梁王逃而入秦秦王甚善之樗里疾一曰甘茂秦之將也恐犀首之代之將也鑿穴于王之所常隠語者俄而王果與犀首計曰吾欲攻韓奚如犀首曰秋可矣王曰吾欲以國累子子必勿泄也犀首反走再拜曰受命于是樗里已道穴聽之矣郎中皆曰兵秋起攻韓犀首為將于是境内盡知之王召樗里疾曰是何匈匈也何道出樗里疾曰似犀首也王曰吾無與犀首言也樗里疾曰犀首也羈旅新抵罪其心孤是言自嫁于衆王曰然使人召犀首已逃入諸侯矣韓子外儲右
  十年張儀相秦魏納上郡十五縣
  十一年縣義渠歸魏焦曲沃義渠君為臣更名少梁曰夏陽
  十二年初臘使張儀伐取陜出其人與魏十四年更為元年秦初稱王故改元年
  二年張儀與齊楚大臣㑹齧桑
  三年韓魏太子来朝 張儀相魏
  五年王㳺至北河
  七年樂池相秦 韓趙魏燕齊帥匃奴共攻秦秦使庶長疾與戰脩魚虜其將申差敗趙公子渴韓太子奐斬首八萬二千
  八年張儀復相秦以上史秦本紀
  史記張儀傳惠王之十年使公子華與張儀圍蒲陽降之儀因言秦復與魏因入上郡少梁謝秦秦惠王乃以張儀為相更名少梁曰夏陽儀相秦四嵗立惠王為王居一嵗為秦將取陕築上郡塞其後二年使與齊楚之相㑹齧桑東還而免相相魏以為秦欲令魏先事秦而諸侯効之魏王不肯聽儀秦王怒伐取魏之曲沃平周復隂厚張儀益甚張儀慚無以歸報留魏四嵗而魏襄王卒哀王立張儀復說哀王哀王不聽紀年魏惠王卒襄王立無哀王于是張儀隂令秦伐魏魏與秦戰敗明年齊又來敗魏于觀津秦復欲攻魏先敗韓申差軍斬首八萬諸侯震恐儀復說魏王曰魏地方不至千里卒不過三十萬地四平諸侯四通輻湊無名山大川之限從鄭至梁二百餘里車馳人走不待力而至梁南與楚境西與韓境北與趙境東與齊境卒戍四方守亭鄣者不下十萬梁之地勢固戰塲也梁南與楚而不與齊則齊攻其東東與齊而不與趙則趙攻其北不合于韓則韓攻其西不親於楚則楚攻其南此所謂四分五裂之道也且夫諸侯之為從者將以安社稷尊主彊兵顯名也今從者一天下約為昆弟刑白馬以盟洹水之上以相堅也而親昆弟同父母尚有爭錢財而欲恃詐偽反覆蘇秦之餘謀其不可成亦明矣大王不事秦秦下兵攻河外據卷衍酸棗刼衛取陽晉則趙不南趙不南而梁不北梁不北則從道絶從道絶則大王之國欲毋危不可得也秦折韓而攻梁韓怯于秦秦韓為一梁之亡可立而須也此臣之所為大王患也為大王計莫如事秦事秦則楚韓必不敢動無楚韓之患則大王可髙枕而卧國必無憂矣且夫秦之所欲弱者莫如楚而能弱楚者莫如梁楚雖有富大之名而實空虚其卒雖多然而輕走易北不能堅戰悉梁之兵南面而伐楚勝之必矣割楚而益梁虧楚而適秦嫁禍安國此善事也大王不聽臣秦下甲士而東伐雖欲事秦不可得矣且夫從人多奢辭而少可信說一諸侯而成封侯是故天下之㳺談士莫不日夜搤腕瞋目切齒以言從之便以説人主人主賢其辯而牽其説豈得無眩哉臣聞之積羽沈舟羣輕折軸衆口鑠金積毁銷骨故願大王審定計議且賜骸骨辟魏哀王于是乃倍從約而因儀請成于秦 張儀歸復相秦在惠王後八年 三嵗而魏復倍秦為從秦攻魏取曲沃明年魏復事秦
  史記 齊湣王伐敗趙魏軍秦亦伐敗韓與齊爭長事當秦惠王後八年
  張儀已學而㳺說諸侯嘗從楚相飲已而楚相亡璧門下意張儀曰儀貧無行必此盜相君之璧共執張儀掠笞数百不服醳之醳古釋字其妻曰嘻子毋讀書㳺說安得此辱乎張儀謂其妻曰視吾舌尚在不其妻笑曰舌在也儀曰足矣 張儀既相秦為文檄告楚相曰始吾從若飲我不盜爾璧若笞我若善守汝國我顧且盜而城史張儀傳
  陳軫者㳺說之士與張儀俱事秦惠王皆貴重爭寵張儀惡陳軫于秦王語詳國策居期年秦惠王終相張儀而陳軫奔楚楚未之重也史陳軫傳
  韓魏相攻期年不解秦惠王欲救之問于左右左右或曰救之便或曰勿救便惠王未能為之决陳軫適至秦自楚至惠王曰子去寡人之楚亦思寡人不陳軫對曰王聞夫越人莊舄乎王曰不聞曰越人莊舄仕楚執珪有頃而病楚王曰舄故越之鄙細人也今事楚執珪貴富矣亦思越不中謝中謝侍御之官也對曰凡人之思故在其病也彼思越則越聲不思越則楚聲使人往聴之猶尚越聲也今臣雖弃逐之楚豈能無秦聲哉惠王曰善今韓魏相攻朞年不解或謂寡人救之便或曰勿救便寡人不能決願子為子主計之子主謂楚王也餘為寡人計之陳軫對曰亦嘗有以夫卞莊子刺虎聞于王者乎莊子欲刺虎館豎子止之曰兩虎方且食牛食甘必爭爭則必鬬鬬則大者傷小者死從傷而刺之一舉必有雙虎之名今韓魏相攻朞年不解是必大國傷小國亡從傷而伐之一舉必有兩實此猶莊子刺虎之類也臣主與王何異也惠王曰善卒弗救大國果傷小國亡秦興兵而伐大尅之史陳軫傳
  後九年司馬錯伐蜀滅之伐取趙中都西陽史秦本紀張儀傳初苴蜀相攻擊各來告急於秦秦惠王欲發兵以伐蜀以為道險狹難至而韓又來侵秦秦惠王欲先伐韓後伐蜀恐不利欲先伐蜀恐韓襲秦之敝猶豫未能決司馬錯與張儀爭論于惠王之前司馬錯欲伐蜀張儀曰不如伐韓王曰請問其説儀曰親魏善楚下兵三川塞斜谷之口當屯留之道魏絶南陽楚臨南鄭秦攻新城宜陽以臨二周之郊誅周王之罪侵楚魏之地周自知不能救九鼎寶器必出據九鼎案圖籍挾天子以令于天下天下莫敢不聼此王業也今夫蜀西僻之國而戎翟之倫也敝兵勞衆不足以成名得其地不足以為利臣聞爭名者于朝爭利者于市今三川周室天下之朝市也而王不爭焉顧爭于戎翟去王業逺矣司馬錯曰不然臣聞之欲富國者務廣其地欲强兵者務富其民欲王者務博其徳三資者備而王隨之矣今王地小民貧故臣願先從事于易夫蜀西僻之國也而戎翟之長也有桀紂之亂以秦攻之譬如使豺狼逐群羊得其地足以廣國取其財足以富民繕兵不傷衆而彼已服焉拔一國而天下不以為暴利盡西海而天下不以為貪是我一舉而名實附也而又有禁暴止亂之名今攻韓刼天子惡名也而未必利也又有不義之名而攻天下所不欲危矣臣請論其故周天下之宗室也齊韓之與國也周自知失九鼎韓自知亡三川將二國併力合謀以因乎齊趙而求解乎楚魏以鼎與楚以地與魏王弗能止也此臣之所謂危也不如伐蜀完惠王曰善寡人請聽子卒起兵伐蜀十月取之六國年表在惠王二十二年十月實後九年十月也遂定蜀貶蜀王更號為侯而使陳莊相蜀蜀既屬秦秦以益强富厚輕諸侯與國策小異
  新論貪愛蜀侯性貪秦惠王聞而欲伐之山澗峻嶮兵路不通乃琢石為牛多與金置牛後號牛糞之金以遺蜀侯蜀侯貪之乃塹山填谷使五丁力士以迎石牛秦人帥師隨後而至滅國亡身
  蜀記 秦惠王欲伐蜀患山隘險乃刻五石牛置金尾後以遺蜀蜀人見之以為牛能便金牛下有養卒以為此天牛也蜀王負力而貪即發卒千人使五丁力士拖牛成道致三枚於成都秦得道通石牛力也秦因遣丞相張儀司馬錯等隨石牛道伐蜀
  地志 今金牛峡在漢中府寧羌縣
  抱朴子 秦惠王以美女五人與蜀王有五丁力士使迎秦女到梓潼見一大蛇入于山穴一丁引其尾不能止五丁乃共引蛇蛇不出山因崩壓秦五女及送女者化而成石人于今列于崩之側
  地志嘉定州秦惠王克蜀移秦人萬家於峨眉水上因名秦水
  後十年韓太子蒼來質當在破岸門之下 伐取韓石章 伐敗趙將泥 伐取義渠二十五城
  十一年樗里疾攻魏焦降之敗韓岸門斬首萬其將犀首走 公子通封于蜀以陳莊為相
  十二年王與梁王㑹臨晉 庶長疾攻趙虜趙將莊即莊豹拔□張儀相楚秦欲伐齊齊楚從親故使張儀徃相楚
  十三年庶長章即魏章擊楚于丹陽虜其將屈匄斬首八萬又攻楚漢中取地六百里置漢中郡封樗里子號為嚴君 楚圍雍氏楚圍雍氏有三此前役也當周赧王三年說見後 秦使庶長疾助韓而東攻齊到滿助魏攻燕滿或作蒲秦將姓名也
  十四年伐楚取召陵 丹犂臣蜀蜀相壯殺蜀侯來降壯一作狀 惠王卒子武王立 韓魏齊楚越皆賔從越一作趙以上俱史秦本紀
  楚懐王赦張儀厚禮之如故懐王初囚張儀後悔而赦之
  張儀既出在楚未去聞蘇秦死索隠曰此時當秦惠王之後元十四年乃說楚王曰秦地半天下兵敵四國被險帶河四塞以為固虎賁之士百餘萬車千乘騎萬匹積粟如丘山法令既眀士卒安難樂死主明以嚴將智以武雖無出甲席卷常山之險必折天下之脊天下有後服者先亡且夫為從者無以異于驅群羊而攻猛虎虎之與羊不格眀矣今王不與猛虎而與群羊臣竊以為大王之計過也凡天下强國非秦而楚非楚而秦兩國交爭其勢不兩立大王不與秦秦下甲據宜陽韓之上地不通下河東取成臯韓必入臣梁則從風而動秦攻楚之西韓梁攻其北社稷安得毋危且夫從者聚羣弱而攻至强不料敵而輕戰國貧而數舉兵危亡之術也臣聞之兵不如者勿與挑戰粟不如者勿與持久夫從人飾辯虗辭髙主之節言其利不言其害卒有秦禍無及為已是故願大王之熟計之秦西有巴蜀大船積粟起於汶山浮江以下至楚三千餘里舫船載卒一舫載五十人與三月之食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餘里里數雖多然而不費牛馬之力不至十日而拒扦闗扦闗驚則從境以東盡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之有秦舉甲出武闗南面而伐則北地絶秦兵之攻楚也危難在三月之内而楚待諸侯之救在半嵗之外此其勢不相及也夫待弱國之救忘强秦之禍此臣之所以為大王患也大王嘗與呉人戰五戰而三勝陣卒盡矣偏守新城存民苦矣臣聞功大者易危而民敝者怨上夫守易危之功而逆强秦之心臣竊為大王危之且夫秦之所以不出兵函谷十五年以攻齊趙者隂謀有合天下之心楚嘗與秦搆難戰於漢中楚人不勝列侯執珪死者七十餘人遂亡漢中楚王大怒興兵襲秦戰於藍田此所謂兩虎相搏者也夫秦楚相敝而韓魏以全制其後計無危於此者矣願大王熟計之秦下甲攻衛陽晉必大闗天下之匈大王悉起兵以攻宋不至數月而宋可舉舉宋而東指則泗上十二諸侯盡王之有也凡天下而以信約從親相堅者蘇秦封武安君相燕即隂與燕王謀伐破齊而分其地乃詳有罪出走入齊齊王因受而相之居二年而覺齊王大怒車裂蘇秦於市夫以一詐偽之蘇秦而欲經營天下混一諸侯其不可成亦明矣今秦與楚接境壤界固形親之國也大王誠能聽臣臣請使秦太子入質於楚楚太子入質於秦請以秦女為大王箕箒之妾効萬室之都以為湯沐之邑長為昆弟之國終身無相攻伐臣以為計無便於此者於是楚王已得張儀而重出黔中地與秦欲許之屈原曰前大王見欺於張儀張儀至臣以為大王烹之今縱弗忍殺之又聽其邪説不可懐王曰許儀而得黔中美利也後而倍之不可故卒許張儀與秦親張儀去楚因遂之韓説韓王曰韓地險惡山居五榖所生非菽而麥民之食大抵飯菽藿羮一嵗不收民不厭糟糠地不過九百里無二嵗之食料大王之卒悉之不過三十萬而厮徒負養在其中矣除守徼亭鄣塞見卒不過二十萬而已矣秦帶甲百餘萬車千乘騎萬匹虎賁之士跿跔科頭貫頤奮㦸者至不可勝計秦馬之良戎兵之衆探前趹後蹄間三尋騰者不可勝數山東之士被甲䝉胄以㑹戰秦人捐甲徒裼以趨敵左手挈人頭右手挾生虜夫秦卒與山東之卒猶孟賁之與怯夫以重力相壓猶烏獲之與嬰兒夫戰孟賁烏獲之士以攻不服之弱國無異垂千鈞之重於鳥卵之上必無幸矣夫羣臣諸侯不料地之寡而聼從人之甘言好辭比周以自飾也皆奮曰聽吾計可以彊霸天下夫不顧社稷之長利而聽須臾之説詿誤人主無過此者大王不事秦秦下甲據宜陽斷韓之上地東取成臯滎陽則鴻臺之宫桑林之苑非王有之也夫塞成臯絶上地則王之國分矣先事秦則安不事秦則危夫造禍而求其福報計淺而怨深逆秦而順楚雖欲無亡不可得也故為大王計莫如為秦秦之所欲莫如弱楚而能弱楚者莫如韓非以韓能强於楚也其地勢然也今王西面而事秦以攻楚秦王必喜夫攻楚以利其地轉禍而説秦計無便於此者韓王聽儀計張儀歸報秦惠王封儀五邑號曰武信君使張儀東説齊湣王曰天下强國無過齊者大臣父兄殷衆富樂然而為大王計者皆為一時之説不顧百世之利從人説大王者必曰齊西有强趙南有韓與梁齊負海之國也地廣民衆兵强士勇雖有百秦將無奈齊何大王賢其説而不計其實夫從人朋黨比周莫不以從為可臣聞之齊與魯三戰而魯三勝國以危亡隨其後雖有戰勝之名而有亡國之實是何也齊大而魯小也今秦之與齊也猶齊之與魯也秦趙戰於河漳之上再戰而趙再勝秦戰於畨吾之下再戰又勝秦四戰之後趙之亡卒數十萬邯鄲僅存雖有戰勝之名而國已破矣是何也秦强而趙弱今秦楚嫁女娶婦為昆弟之國韓獻宜陽梁効河外趙入朝澠池割河間以事秦大王不事秦秦驅韓梁攻齊之南地悉趙兵渡清河指博闗臨菑即墨非王之有也國一日見攻雖欲事秦不可得也是故願大王孰計之也齊王曰齊僻陋隠居東海之上未嘗聞社稷之長利也乃許張儀張儀去西説趙王曰敝邑秦王使使臣效愚計於大王大王收率天下以擯秦秦兵不敢出函谷闗十五年大王之威行於山東敝邑恐懼懾伏繕甲厲兵飾車騎習馳射力田積粟守四封之内愁居懾處不敢動搖惟大王有意督過之也今以大王之力舉巴蜀并漢中包兩周遷九鼎守白馬之津秦雖僻逺然而心忿含怒之日久矣今秦有敝甲凋兵軍於澠池願渡河踰漳㨿番吾㑹邯鄲之下願以甲子合戰以正殷紂之事敬使使臣先聞左右凡大王之所信為從者恃蘇秦蘇秦熒惑諸侯以是為非以非為是欲反齊國而自令車裂於市夫天下之不可一亦明矣今楚與秦為昆弟之國而韓梁稱為東藩之臣齊獻魚鹽之地此斷趙之右臂也夫斷右臂而與人鬬失其黨而孤居求欲毋危豈可得乎今秦發三將軍其一軍塞午道告齊使興師渡清河軍於邯鄲之東一軍軍成臯驅韓梁軍於河外一軍軍於澠池約四國為一以攻趙趙服必四分其地是故不敢匿意隠情先以聞於左右臣竊為大王計莫如與秦王遇於澠池面相見而口相結請案兵無攻願大王之定計趙王曰先王之時奉陽君専權擅勢蔽欺先王獨擅綰事寡人居屬師傅不與國謀計先王棄羣臣寡人年㓜奉祀之日新心固竊疑焉以為一從不事秦非國之長利也乃且願變心易慮割地謝前過以事秦方將約車趨行適聞使者之明詔趙王許張儀張儀乃去北之燕説燕昭王曰大王之所親莫如趙昔趙襄子嘗以其姊為代王妻欲并代約與代王遇於句注之塞乃令工人作為金斗長其尾令可以擊人與代王飲隂告厨人曰即酒酣樂進熱啜反斗以擊之於是酒酣樂進熱啜厨人進斟因反斗以擊代王殺之王腦塗地其姊聞之因摩筓以自刺故至今有摩笄之山代王之亡天下莫不聞夫趙王之狼戾無親大王之所明見且以趙王為可親乎趙興兵攻燕再圍燕都而刼大王大王割十城以謝今趙王已入朝澠池効河間以事秦今大王不事秦秦下甲雲中九原驅趙而攻燕則易水長城非大王之有也且今時趙之於秦猶郡縣也不敢妄舉師以攻伐今王事秦秦王必喜趙不敢妄動是西有强秦之援而南無齊趙之患是故願大王孰計之燕王曰寡人蠻夷僻處雖大男子裁如嬰兒言不足以采正計今上客幸教之請西面而事秦獻恒山之尾五城燕王聽儀儀歸報未至咸陽而秦恵王卒武王立武王自為太子時不説張儀及即位羣臣多䜛張儀曰無信左右賣國以取容秦必復用之恐為天下笑諸侯聞張儀有卻武王皆畔衡復合從史張儀傳 文與國策小異
  武王
  秦武王元年羣臣日夜惡張儀未已而齊讓又至張儀懼誅乃因謂秦武王曰儀有愚計願効之王曰奈何對曰為秦社稷計者東方有大變然後王可以多割得地也今聞齊王甚憎儀儀之所在必興師伐之故儀願乞其不肖之身之梁齊必興師而伐梁梁齊之兵連於城下而不能相去王以其間伐韓入三川出兵函谷而毋伐以臨周祭器必出挾天子按圖籍此王業也秦王以為然乃具革車三十乘入儀之梁齊果興師伐之梁哀王恐張儀曰王勿患也請令罷齊兵乃使其舎人馮喜之楚借使之齊謂齊王曰王甚憎張儀雖然亦厚矣王之託儀於秦也齊王曰寡人憎儀儀之所在必興師伐之何以託儀對曰是乃王之託儀也夫儀之出也固與秦王約曰為王計者東方有大變然後王可以多割得地今齊王甚憎儀儀之所在必興師伐之故儀願乞其不肖之身之梁齊必興師伐之齊梁之兵連於城下而不能相去王以間伐韓入三川出兵函谷而無伐以臨周祭器必出挾天子按圖籍此王業也秦王以為然故具革車三十乘而入之梁也今儀入梁王果伐之是王内罷國而外伐與國廣鄰敵以内自臨而信儀於秦王也此臣之所謂託儀也齊王曰善乃使解兵史張儀傳與魏惠王㑹臨晉年表云哀王 誅蜀相壯 張儀魏章皆東出之魏伐義渠丹犂
  二年初置丞相樗里疾甘茂為左右丞相以上史秦本紀樗里子傳秦武王以樗里疾為右丞相使以車百乘入周周以卒迎甚敬之
  甘茂傳甘茂者下蔡人也事下蔡史舉先生學百家之説因張儀樗里子而求見秦惠王王見而説之使將而佐魏章略定漢中地惠王卒武王立張儀魏章去東之魏蜀侯輝相壯反輝秦之公子封蜀者壯姓陳秦使甘茂定蜀而以甘茂為左丞相
  説苑雜言甘茂茂或作戊使於齊渡大河船人曰河水間耳君不能自渡能為王者之説乎甘茂曰不然汝不知也物各有短長謹愿敦厚可事主不施用兵騏驥騄駬足及千里置之宫室使之捕鼠曽不如小狸干將為利名聞天下匠以治木不如斤斧今持楫而上下隨流吾不如子説千乘之君萬乘之主子亦不如戊矣
  韓子説林秦武王令甘茂擇所欲為於僕與行事孟卯曰公不如為僕公所長者使也公雖為僕王猶使之於公也公佩僕璽而為行事是兼官也
  張儀死於魏史秦本紀
  通鑑 張儀出復相魏儀詭説武王而相魏一嵗卒武王二年張儀卒於魏
  儀與蘇秦皆以縱横之術逰說諸侯致位冨貴天下争慕効之又有魏人公孫衍者號曰犀首亦以談説顯名其餘蘇代蘇厲俱秦之弟周最樓緩之徒紛紜徧於天下務以辯詐相髙不可勝紀而儀秦衍最著史犀首傳犀首者魏之隂晉人也犀首魏官名若今虎牙將軍名衍姓公孫氏與張儀不善張儀為秦之魏魏王相張儀犀首弗利故令人謂韓公叔曰張儀已合秦魏矣其言曰魏攻南陽秦攻三川魏王所以貴張子者欲得韓地也且韓之南陽已舉矣子何不少委焉以為衍功則秦魏之交可錯矣錯國策作廢然則魏必圖秦而棄儀收韓而相衍公叔以為便因委之犀首以為功果相魏張儀去復相秦義渠君朝於魏犀首聞張儀復相秦害之犀首乃謂義渠君曰道逺不可復過請謁事情曰中國無事秦得燒掇焚杅君之國有事無事謂六國共攻秦也有事謂六國共伐秦也秦將輕使重幣事君之國其後五國伐秦年表秦惠王後七年㑹陳軫謂秦王曰義渠者蠻夷之賢君也不如賂之以撫其志秦王曰善乃以文繡千純婦女百人遺義渠君義渠君致羣臣而謀曰此公孫衍所謂耶乃起兵襲秦大敗秦人於李伯之下張儀已卒之後犀首入相秦嘗佩五國之相印為約長
  三年與韓襄王㑹臨晉外 南公掲卒 樗里疾相韓武王謂甘茂曰寡人欲容車通三川窺周室死不恨矣其秋使甘茂庶長封伐宜陽
  四年㧞宜陽斬首六萬渉河城武遂 魏太子来朝史甘茂傳武王欲伐韓甘茂曰請之魏約以伐韓而令向壽輔行甘茂至謂向壽曰子歸言之於王曰魏聽臣矣然願王勿伐事成盡以為子功向壽歸以告王王迎甘茂於息壤甘茂至王問其故對曰宜陽大縣也上黨南陽積之久矣名曰縣其實郡也今王倍數險行千里攻之難矣昔曽參同姓名者殺人人告其母曰曽參殺人其母織自若也頃之一人又告之曰曽參殺人其母尚織自若也頃又一人告之曰曽參殺人其母投杼下機踰牆而走夫以曽參之賢與其母信之也三人疑之其母懼焉今臣之賢不若曾參王之信臣又不如曽參之母信曽參也疑臣者非特三人臣恐大王之投杼也始張儀西并巴蜀之地北開西河之外南取上庸天下不以多張子而以賢先王魏文侯令樂羊將而攻中山三年而㧞之樂羊返而論功文侯示之謗書一篋樂羊再拜稽首曰此非臣之功也主君之力也今臣覊旅之臣也樗里子公孫奭二人者奭國䇿作衍挾韓而議之王必聽之是王欺魏王而臣受公仲侈之怨也侈一作馮王曰寡人不聽也請與子盟卒使丞相甘茂將兵伐宜陽五月而不㧞樗里子公孫奭果争之武王召甘茂欲罷兵甘茂曰息壤在彼王曰有之因大悉起兵使甘茂擊之斬首六萬遂㧞宜陽韓襄王使公仲侈入謝與秦平武王竟至周而卒於周其弟立為昭王與國䇿小異
  武王有力好戲力士任鄙烏獲孟説皆至大官王與孟説舉鼎絶臏八月武王死族孟説武王取魏女為后無子立異母弟是為昭襄王昭襄母楚人姓芋氏號宣太后武王死時昭襄王為質於燕燕人送歸得立以上史秦本紀趙世家秦武王與孟説舉龍文赤鼎絶臏而死趙王使代相趙固迎公子稷於燕送歸立為秦王是為昭王
  吕覽必已孟賁齊人能生㧞牛角秦武王好多力士賁往歸之孟賁過於河先其五船人怒而以楫虓其頭顧不知其孟賁也中河孟賁瞋目而視船人髪植目裂髩指舟中之人盡揚播入於河又韓子
  帝王世紀 秦武王好多力之士烏獲齊孟賁之徒並歸焉孟賁生㧞牛角秦王於洛陽舉周鼎烏獲兩目血出
  論衡 秦武王與孟説舉鼎不任絶胍而死鼎用力力由觔胍觔胍不堪絶傷而死
  甘茂傳秦武王至周而卒於周其弟立為昭王王母宣太后楚女也楚懐王怒前秦敗楚於丹陽而韓不救乃以兵圍韓雍氏韓使公仲侈告急於秦秦昭王新立太后楚人不肯救公仲因甘茂甘茂為韓言於秦昭王曰公仲方有得秦救故敢扞楚也今雍氏圍秦師不下殽公仲且仰首而不朝公叔且以國南合於楚楚韓為一魏氏不敢不聽然則伐秦之形成矣不識坐而待伐孰與伐人之利秦王曰善乃下師於殽以救韓楚兵去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四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五上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昭襄王
  昭襄王元年嚴君疾為相甘茂出之魏史秦本紀 樗里疾封蜀郡嚴道縣因號嚴君
  昭王立樗里子益尊重樗里子將伐蒲衛地蒲守恐請胡衍胡衍為蒲謂樗里子曰公之攻蒲為秦乎為魏乎為魏則善矣為秦則不為賴矣夫衛之所以為衛者以蒲也今伐蒲入於魏衛必折而從之魏亡西河之外而無以取者兵弱也今并衛於魏魏必强魏强之日西河之外必危矣且秦王將觀公之事害秦而利魏王必罪公樗里子曰柰何胡衍曰公釋蒲勿攻臣試為公入言之以徳衛君樗里子曰善胡衍入蒲謂其守曰樗里子知蒲之病矣其言曰必拔蒲衍能令釋蒲勿攻蒲守恐因再拜曰願以請因効金三百斤曰秦兵茍退請必言子於衛君使子為南靣故胡衍受金於蒲以自貴於衛於是遂解蒲而去還擊皮氏皮氏未降又去史樗里傳
  史記甘茂傳秦使向夀平宜陽而使樗里子甘茂伐魏皮氏
  史記甘茂傳向夀者宣太后外族也而與昭王少相長故任用向夀如楚楚聞秦之貴向夀而厚事向夀向夀為秦守宜陽將以伐韓韓公仲使蘇代謂向夀曰禽困覆車公破韓辱公仲公仲收國復事秦自以為必可以封今公與楚解口地封小令尹以杜陽秦楚合復攻韓韓必亡韓亡公仲且躬率其私徒以閼於秦願公熟慮之也向夀曰吾合秦楚非以當韓也子為夀謁之公仲曰秦韓之交可合也蘇代對曰願有謁於公人曰貴其所以貴者貴王之愛習公也不如公孫奭其智能公也不如甘茂今二人者皆不得親於秦事而公獨與王主㫁於國者何彼有以失之也公孫奭黨於韓而甘茂黨於魏故王不信也今秦楚争彊而公黨於楚是與公孫奭甘茂同道也公何以異之人皆言楚之善變也而公必亡之是自為責也公不如與王謀其變也善韓以備楚如此則無患矣韓氏必先以國從公孫奭而後委國於甘茂韓公之讎也今公言善韓以備楚是外舉不辟仇也向夀曰然吾甚欲韓合對曰甘茂許公仲以武遂反宜陽之民今公徒收之甚難向夀曰然則柰何武遂終不可得也對曰公奚不以秦為韓求潁川於楚此韓之寄地也公求而得之是令行於楚而以其地德韓也公求而不得是韓楚之怨不解而交走秦也秦楚争彊而公徐過楚以收韓此利於秦向夀曰柰何對曰此善事也甘茂欲以魏取齊公孫奭欲以韓取齊今公取宜陽以為功收楚韓以安之而誅齊魏之罪是以公孫奭甘茂無事也甘茂竟言秦昭王以武遂復歸韓向夀公孫奭争之不能得向夀公孫奭由此怨讒甘茂茂懼輟伐魏蒲坂亡去樗里子與魏講罷兵
  甘茂之亡秦奔齊逢蘇代代為齊使於秦甘茂曰臣得罪於秦懼而遯逃無所容迹臣聞貧人女與富人女會績貧人女曰我無以買燭而子之燭光幸有餘子可分我餘光無損子明而得一斯便焉今臣困而君方使秦而當路矣茂之妻子在焉願君以餘光振之蘇代許諾遂致使於秦與國䇿語少異已因説秦王語詳國䇿秦因復甘茂之家以市於齊史甘茂傳
  史記甘茂傳齊使甘茂於楚楚懐王新與秦合婚而讙而秦聞甘茂在楚使人謂楚王曰願送甘茂於秦楚王問於范蜎曰寡人欲置相於秦孰可對曰臣不足以識之楚王曰寡人欲相甘茂可乎對曰不可夫史舉下蔡之監門也大不為事君小不為家室以茍賤不亷聞於世甘茂事之順焉故惠王之明武王之察張儀之辨而甘茂事之取十官而無罪茂誠賢者也然不可相於秦夫秦之有賢相非楚國之利也且王前甞用召滑於越而内行章義之難越國亂故楚南塞厲門而郡江東計王之功所以能如此者越國亂而楚治也今王知用諸越而忘用諸秦臣以王為鉅過矣然則王若欲置相於秦則莫若向夀者可夫向夀之於秦王親也少與之同衣長之與同車以聽事王必相向夀於秦則楚國之利也於是使使請秦相向夀於秦秦卒相向夀而甘茂竟不得復入秦卒於魏范蜎國䇿作范環向夀國策作公孫郝
  二年彗星見庶長壯與大臣諸侯公子為逆皆誅及惠文后皆不得良死悼武王后出歸魏惠文后武王母悼武后武王后魏女也史秦本紀 按惠文后不得良死而傳云先武王死互異
  紀年云秦内亂殺其太后及公子雍公子壯
  三年王冠 與楚王會黄棘 與楚上庸 楚迎婦於秦
  四年取蒲阪 彗星見
  五年魏王来朝應亭 復與魏蒲阪
  六年蜀侯煇反司馬錯定蜀煇音輝以上秦本紀
  華陽國志 秦封王子煇為蜀侯蜀侯祭歸胙於王後母疾之加毒以進王大怒使司馬錯賜煇劍
  庶長奐伐楚斬首二萬 涇陽君質於齊 日食晝晦
  七年拔楚新城 樗里子卒
  史記樗里子傳昭王七年樗里子卒塟於渭南章臺之東曰後百嵗是當有天子之宫夾我墓樗里子疾室在於昭王廟西渭南隂鄉樗里故俗謂之樗里子漢興長樂宫在其東未央宫在其西武庫正直其墓史記穰侯傳昭王七年樗里子死而使涇陽君質於齊趙人樓緩来相秦趙不利乃使仇液之秦請以魏冉為秦相仇液將行其客宋公謂液曰秦不聽公樓緩必怨公公不若謂樓緩曰請為公毋急秦秦王見趙請相魏冉之不急且不聽公公言而事不成以徳樓子事成魏冉故徳公矣於是仇液從之而秦果免樓緩而魏冉相秦冉相秦在十二年
  穰侯魏冉者秦昭王母宣太后弟也其先楚人姓芉 -- or 𦍋 ?氏秦武王卒無子立其弟為昭王昭王母故號為芉 -- or 𦍋 ?八子及昭王即位芉 -- or 𦍋 ?八子號為宣太后宣太后非武王母武王母號曰惠文后先武王死宣太后二弟其異父長弟曰穰侯姓魏氏名冉同父弟曰芉 -- or 𦍋 ?戎為華陽君昭王同母弟曰髙陵君名顯涇陽君名悝而魏冉最賢自惠王武王時任職用事武王卒諸弟争立唯魏冉力為能立昭王昭王即位以冉為將軍衛咸陽誅季君之亂季君即公子壯僣立而號曰季君而逐武王后出之魏昭王諸兄弟不善者皆滅之威振秦國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任魏冉為政昭玊七年趙人樓緩来相秦趙不利乃使仇液之秦國䇿仇液作仇赫請以魏冉為秦相語詳國䇿秦果免樓緩而魏冉相秦本紀十年樓緩為丞相十二年樓緩免魏冉為相欲誅吕禮禮出奔齊史穰侯傳
  八年使將軍芉 -- or 𦍋 ?戎攻楚取新市 齊使章子魏使公孫喜韓使暴鳶共攻楚方城取唐昧
  九年孟甞君薛文来相秦 奐攻楚取八城殺其將景快
  十年楚懐王朝秦秦留之 薛文以金受免金受秦相姓名 樓緩為丞相十一年齊韓魏趙宋中山五國共攻秦至鹽氏而還秦與韓魏河北及封陵以和 彗星見 楚懐王走之趙趙不受還之秦即死歸塟
  十二年樓緩免穰侯魏冉為相 予楚粟五萬石十三年向夀伐韓取武始 左更白起攻新城 五大夫禮出亡奔魏以任鄙為漢中守
  十四年左更白起攻韓魏於伊闕斬首二十四萬虜公孫喜拔五城史白起傳白起郿人也善用兵事秦昭王
  十五年大良造白起攻魏取垣復予之 攻楚取宛十六年左更錯取軹及鄧並魏地冉免封公子市宛公子悝鄧魏冉陶為諸侯
  十七年城陽君入朝及東周君来朝秦以垣為蒲坂皮氏 王之宜陽
  十八年錯攻垣河雍決橋取之蒲坂皮氏又歸魏復以為垣今重攻取之也十九年王為西帝齊為東帝皆復去之 吕禮来自歸一本歸作魏任鄙卒以上史秦本紀
  穰侯傳昭王十四年魏冉舉白起使代向夀將而攻韓魏敗之伊闕斬首二十四萬虜魏將公孫喜明年又取楚之宛葉魏冉謝病免相以客卿夀燭為相其明年燭免復相冉乃封冉於穰復益封陶號曰穰侯穰侯封四嵗為秦將攻魏魏獻河東方四百里拔魏之河内取城大小六十餘昭王十九年秦稱西帝齊稱東帝月餘吕禮来而齊秦各復歸帝為王其説見齊 傳與本紀互有詳畧故並存之
  韓非子 穰侯相秦而齊强穰侯欲立秦為帝而齊不聽因請立齊為東帝而不能成也
  二十年王之漢中又之上郡北河
  二十一年錯攻魏河内魏獻安邑秦出其人募徙河東賜爵赦罪人遷之 涇陽君封宛以上史秦本紀
  吕氏春秋 魏令孟卬割絳汾安邑之地以與秦王二十一年王喜令起賈為孟卬求司徒於魏王魏王不説應起賈曰卬寡人之臣寡人寜以臧為司徒無用卬願大王之更以他人詔之也起賈出遇孟卬於廷曰公之事何如起賈曰公甚賤於公之主公之主曰寜用臧為司徒無用公孟卬入見謂魏王曰秦客何言王曰求以女為司徒孟卬曰王應之若何王曰寜以臧毋用卬也孟卬太息曰宜矣王之制於秦也王何疑秦之善臣也以絳汾安邑令負牛書與秦猶乃善牛也卬雖不肖獨不如牛乎且王令三將軍為臣先曰視卬如身是重臣也令二輕臣也令臣責卬雖賢固能乎居三日魏王乃聽起賈卬當為卯即芒夘也
  二十二年䝉武伐齊河東為九縣 與楚王㑹宛 與趙王㑹中陽
  二十三年尉斯離與三晉燕伐齊尉都尉斯離名也破之濟西王與魏王㑹宜陽與韓王㑹新城
  二十四年與楚王㑹鄢秋又㑹穰 秦取魏安城至大梁燕趙救之秦軍乃去 魏冉免相
  二十五年拔趙二城 與韓王㑹新城 與魏王㑹新明邑
  二十六年赦罪人遷之 穰侯冉復相計冉三相秦矣
  二十七年錯攻楚赦罪人遷之南陽 白起攻趙取代光狼城 又使司馬錯發隴西因蜀攻楚黔中拔之二十八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鄢鄧赦罪人遷之二十九年大良造白起攻楚取郢為南郡楚王走徙都陳周君来 王與楚王㑹襄陵 封白起為武安君史穰侯傳魏冉復相秦六嵗而免免二嵗復相四嵗而使白起拔楚之郢秦置南郡乃封白起為武安君白起者穰侯之所任舉也相善於是穰侯之富富於王室
  三十年蜀守若伐取巫郡華陽國志張若為蜀郡守及江南為黔中郡
  三十一年白起伐魏取兩城 楚人反我江南黔中郡反歸杜氏通典 秦昭王三十年使白起伐楚畧取蠻夷置黔中郡今武陵澧陽及黔中五溪中諸郡也
  三十二年相穰侯攻魏至大梁破暴鳶斬首四萬鳶走魏入三縣請和
  史記穰侯傳穰侯為相國將兵攻魏走芒夘入北宅遂圍大梁三十二年梁大夫須賈説穰侯曰臣聞魏之長史謂魏王曰昔梁惠王伐趙戰勝三梁拔邯鄲趙氏不割而邯鄲復歸齊人攻衛拔故國殺子良衛人不割而故地復反衛趙之所以國全兵勁而地不并於諸侯者以其能忍難而重出地也宋中山數伐割地而國随以亡臣以為衛趙可法而宋中山可為戒也秦貪戾之國也而母親蠶食魏氏又盡晉國戰勝暴子割八縣地未畢入兵復出矣夫秦何厭之有哉今又走芒夘入北宅此非敢攻梁也且刦王以求多割地王必勿聽也今王背楚趙而講秦楚趙怒而去王與王争事秦秦必受之秦挾楚趙之兵以復攻梁則國求無亡不可得也願王之必無講也王若欲講少割而有質不然必見欺此臣之所聞於魏也願君王之以是慮事也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此言幸之不可數也夫戰勝暴子割八縣此非兵力之精又非計之工也天幸為多矣今又走芒夘入北宅以攻大梁是以天幸自為常也智者不然臣聞魏氏悉其百縣勝甲以上戌大梁臣以為不下三十萬以三十萬之衆守梁七仭之城臣以為湯武復生不易攻也夫輕背楚趙之兵陵七仭之城戰三十萬之衆而志必舉之臣以為自天地始分以至於今未甞有者也攻而不拔秦兵必罷陶邑必亡則前功必棄矣今魏氏方疑可以少割收也願君逮楚趙之兵未至於梁亟以少割收魏魏方疑而得以少割為利必欲之則君得所欲矣楚趙怒於魏之先己也必争事秦從以此散而君後擇焉且君之得地豈必以兵哉割晉國秦兵不攻而魏必效絳安邑又為陶開兩道幾盡故宋衛必效單父秦兵可全而君制之何索而不得何為而不成願孰慮之而無行危穰侯曰善乃罷梁圍明年魏背秦與齊從親秦使穰侯伐魏斬首四萬走魏將暴鳶得魏二縣穰侯益封
  三十三年客卿胡傷一作陽復攻魏卷蔡陽長社取之擊芒夘華陽破之斬首十五萬魏入南陽以和
  史記穰侯傳穰侯與白起客卿胡陽復攻趙韓魏破芒夘於華陽下三十三年斬首十萬取魏之卷蔡陽長社趙氏觀津且與趙觀津益趙以兵伐齊齊襄王懼使蘇代為齊隂遺穰侯書曰臣聞往来者言曰秦將益趙甲四萬以伐齊臣竊必之弊邑之王曰秦王明而孰於計穰侯智而習於事必不益趙甲四萬以伐齊是何也夫三晉之相與也秦之深讎也百相背也百相欺也不為不信不為無行今破齊以肥趙趙秦之深仇不利於秦此一也秦之謀者必曰破齊弊晉楚而後制晉楚之勝夫齊罷國也以天下攻齊如以千鈞之弩決潰癰必死安能弊晉楚此二也秦少出兵則晉楚不信也多出兵則晉楚為制於秦齊恐不走秦必走晉楚此三也秦割齊以啖晉楚晉楚案之以兵秦反受敵此四也是晉楚以秦謀齊以齊謀秦也何晉楚之智而秦齊之愚此五也故得安邑以善事之亦必無患矣秦有安邑韓氏必無上黨矣取天下之腸胃與出兵而懼其不反也孰利臣故曰秦王明而孰於計穰侯智而習於事必不益趙甲四萬以伐齊矣於是穰侯不行引兵而歸
  列女傳 芒夘之後妻有三子前妻之子五人皆不愛慈母於是前妻中子犯魏王令當死母憂戚悲哀帶圍減尺朝夕勤勞以救其罪安釐聞之髙其義乃赦其子復其家自此五子親附慈母雍雍若一慈母率導八子咸為魏大夫士卿
  三十四年秦以魏韓上庸地為一郡南陽免臣遷居之三十五年佐韓魏楚伐燕初置南陽郡
  三十六年客卿竈攻齊取剛夀予穣侯以上史秦本紀 魏人范睢入秦 魏公子牟東行穣侯送之曰先生將去冉之山東矣獨無一言以教冉乎魏公子牟曰微君言之牟㡬㤀語君君知夫官不與勢期而勢自至乎勢不與富期而富自至乎富不與貴期而貴自至乎貴不與驕期而驕自至乎驕不與罪期而罪自至乎罪不與死期而死自至乎穣侯曰善敬受明教説苑敬慎
  范睢者魏人也字叔㳺説諸侯欲事魏王家貧無以自資乃先事魏中大夫須賈須賈為魏昭王使於齊范雎從留數月未得報齊㐮王聞睢辯口乃使人賜雎金十觔及牛酒睢辭謝不敢受須賈知之大怒以為雎持魏國隂事告齊故得此饋令睢受其牛酒還其金既歸心怒雎以告魏相魏相魏之諸公子曰魏齊魏齊大怒使舎人笞擊睢折脅摺齒雎佯死即卷以簀置厠中賔客飲者醉更溺睢故僇辱以懲後令無妄言者睢從簀中謂守者曰公能出我我必厚謝公守者乃請出弃簀中死人魏齊醉曰可矣范睢得出後魏齊悔復召求之魏人鄭安平聞之乃遂操范睢亡伏匿更名姓曰張禄當此時秦昭王使謁者王稽於魏鄭安平詐為卒侍王稽王稽問魏有賢人可與俱西㳺者乎鄭安平曰臣里中有張禄先生欲見君言天下事其人有仇不敢晝見王稽曰夜與俱来鄭安平夜與張禄見王稽語未究王稽知范睢賢謂曰先生待我於三亭之南與私約而去王稽辭魏去過載范睢入秦至湖闗望見車騎從西来范睢曰彼来者為誰王稽曰秦相穰侯東行縣邑范睢曰吾聞穰侯專秦權惡内諸侯客此恐辱我我寜且匿車中有頃穰侯果至勞王稽因立車而語曰闗東有何變曰無有又謂王稽曰謁君得無與諸侯客子俱来乎無益徒亂人國耳王稽曰不敢即别去范睢曰吾聞穰侯智士也其見事遲向者疑車中有人忘索之於是范睢下車走曰此必悔之行十餘里果使騎還索車中無客乃已王稽遂與范睢入咸陽已報使因言曰魏有張禄先生天下辯士也曰秦王之國危於累卵得臣則安然不可以書傳也臣故載来秦王弗信使舍食草具待命嵗餘當是時昭王已立三十六年南拔楚之鄢郢楚懐王幽死於秦秦東破齊湣王數困三晉猒天下辯士無所信而穰侯華陽君昭王母宣太后之弟也涇陽君髙陵君皆昭王同母弟也穰侯相三人者更將有封邑以太后故私家富重於王室及穰侯為秦將且欲越韓魏而伐齊綱夀欲以廣其陶封范睢乃上書語詳國䇿於是秦昭王大悦乃謝王稽使以傳車召范睢范睢乃得見於離宫佯為不知永巷而入其中王来而宦者怒逐之曰王至范睢繆為曰秦安得王秦獨有太后穰侯耳欲以感怒昭王昭王至聞其與宦者争言遂延迎謝曰寡人宜以身受命久矣㑹義渠之事急寡人旦暮自請太后今義渠之事已寡人乃得受命竊閔然不敏敬執賔主之禮范睢辭讓是日觀范睢之見者羣臣莫不洒然變色易容者秦王屏左右宫中虚無人秦王跽而請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睢曰唯唯有間秦王復跽而請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睢曰唯唯若是者三秦王跽曰先生卒不幸教寡人耶范睢曰非敢然也臣聞昔者吕尚之遇文王也身為漁父而釣於渭濵耳若是者交疎也已説而立為太師載與俱歸者其言深也故文王遂收功於吕尚而卒王天下向使文王疎吕尚而不與深言是周無天子之徳而文武無與成其王業也今臣羇旅之臣也交疎於王而所願陳者皆匡君之事處人骨肉之間願效愚忠而未知王之心也此所以王三問而不敢對者也臣非有所畏而不敢言也臣知今日言之於前而明日伏誅於後然臣不敢避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為臣患亡不足以為臣憂漆身為厲被髪為狂不足以為臣恥且以五帝之聖焉而死三王之仁焉而死五霸之賢焉而死烏獲任鄙之力焉而死成荆孟賁王慶忌夏育之勇焉而死慶忌呉王僚子夏育衛人力舉千鈞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處必然之勢可以少有補於秦此臣之所大願也臣又何患哉伍子胥橐載而出昭闗夜行晝伏至於陵水無以餬其口膝行蒲伏稽首肉袒鼔腹吹箎乞食於呉市卒興呉國闔閭為伯使臣得盡謀如伍子胥加之以幽囚終身不復見是臣之説行也臣又何憂箕子接輿漆身為厲被髪為狂無益於主假使臣得同行於箕子可以有補所賢之主是臣之大榮也臣又何恥臣之所恐者獨恐臣死之後天下見臣之盡忠而身死因以是杜口裹足莫肯向秦耳足下上畏太后之嚴下惑於姦臣之態居深宫之中不離阿保之手終身迷惑無與昭姦大者宗廟滅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窮辱之事死亡之患臣不敢畏也臣死而秦治是臣死賢於生秦王跽曰先生是何言也秦國辟逺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辱至於此是天以寡人慁先生而存先王之宗廟也寡人得受命於先生是天所以幸先王而不棄其孤也先生柰何而言若是事無大小上及太后下至大臣願先生悉以教寡人無疑寡人也范睢拜秦王亦拜史范睢傳
  范睢曰大王之國四塞以為固北有甘泉谷口南帶涇渭右隴蜀左闗坂奮擊百萬戰車千乗利則出攻不利則入守此王者之地也民怯於私鬭而勇於公戰此王者之民也王并此二者而有之夫以秦卒之勇車騎之衆以治諸侯譬若馳韓盧而搏蹇兎也霸王之業可致也而羣臣莫當其位至今閉闗十五年不敢窺兵於山東者是穰侯為秦謀不忠而大王之計有所失也秦王跽曰寡人願聞失計然左右多竊聽者范睢恐未敢言内先言外事以觀秦王之俯仰因進曰夫穰侯越韓魏而攻齊綱夀非計也少出師則不足以傷齊多出師則害於秦臣意王之計欲少出師而悉韓魏之兵也則不義矣今見與國之不親也越人之國而攻可乎其於計疎矣且昔齊湣王南攻楚破軍殺將再辟地千里而齊尺寸之地無得焉者豈不欲得地哉形勢不能有也諸侯見齊之罷𡚁諸侯之不和也興兵而伐齊大破之士辱兵頓皆咎其王曰誰為此計者乎王曰文子為之大臣作亂文子出走故齊所以大破者文子謂田文孟甞君也然此時孟甞已去齊久矣此文子或非孟甞皆咎其王至大破者國䇿無以其伐楚而肥韓魏也此所謂借賊兵齎盜糧者也王不如逺交而近攻得寸則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釋此而逺攻不亦繆乎且昔者中山之國地方五百里趙獨吞之功成名立而地附焉天下莫之能害也今夫韓魏中國之處而天下之樞也王其欲霸必親中國以為天下樞以威楚趙楚强則附趙趙强則附楚楚趙皆附齊必懼矣齊懼必卑辭重幣以事秦齊附而韓魏因可虜也昭王曰吾欲親魏久矣而魏多變之國也寡人不能親請問親魏柰何對曰王卑辭重幣以事之不可則割地而賂之不可因舉兵而伐之王曰寡人敬聞命矣乃拜范睢為客卿謀兵事卒聽范睢謀使五大夫綰伐魏拔懐後二嵗拔邢丘史范睢傳
  三十八年中更胡傷攻趙閼與不能取
  秦昭王三十八年上郡大饑山木盡死蜂食民苗民無所食洪範五行傳秦大饑應侯請曰五苑之艸著謂艸本著地而生也蔬菜橡果棗栗足以活民請發之昭襄王曰吾秦法使民有功而受賞有罪而受誅今發五苑之蔬果以活民使民有功與無功俱賞也夫使民有功與無功俱賞者此亂之道也夫生而亂不如死而治大夫其釋之韓子外儲右
  華陽國志 秦昭襄王時白虎為害秦蜀巴漢皆患之昭王乃重募國中有能殺虎者邑萬家金帛稱之於是巴郡閬中夷廖仲等乃作白的弩於髙樓上射虎中頭三節白虎常從羣虎嗔恚盡摶殺羣虎大呴而死昭王嘉之以其夷人不欲加封乃刻石盟要復夷人頃田不租十妻不算傷人者論殺人得以賧錢贖死盟曰秦犯夷輸黄龍二雙夷犯秦輸清酒一鍾夷人安之
  秦昭王三月三日置酒河曲見有金人捧水心劍曰令君制有西夏及秦霸諸侯乃因此處立為曲水祠續齊諧記秦昭王謂左右曰今時韓魏與秦孰强對曰不如秦强王曰今時如耳魏齊與孟甞芒夘孰賢對曰不如孟甞芒夘之賢王曰以孟甞芒夘之賢率强韓魏以攻秦猶無柰寡人何也今以無能之如耳魏齊而率弱韓魏以伐秦其無柰寡人何亦明矣左右皆曰然申旗伏瑟一作中期推琴而對曰王之料天下過矣當三晉之時智氏最强滅范中行氏又率韓魏之兵以圍趙襄子於晉陽決晉水以灌晉陽之城不滿者三板智伯行水魏宣子御韓康子為驂乗智伯曰吾始不知水可以亡人國也乃今知之汾水可以灌安邑絳水可以灌平陽魏宣子肘韓康子康子履魏宣子之足肘足接於車上而智氏身死國亡為天下笑今秦雖强不過智氏韓魏雖弱尚賢於在晉陽之下也此方其用肘足之時願王之必勿易也於是秦王恐乃止説苑敬慎 又韓子難三 又國䇿
  四十年悼太子死魏歸塟芷陽
  四十一年夏攻魏取邢丘懐
  四十二年安國君為太子 十月宣太后薨塟芷陽酈山 九月穰侯出之陶以上史秦本紀
  范睢傳客卿范睢復説昭王曰秦韓之地形相錯如繡秦之有韓也譬如木之有蠧也人之有腹心之疾也天下無變則已天下有變其為秦患者孰大於韓乎王不如收韓昭王曰吾固欲收韓韓不聽為之柰何對曰韓安得無聽乎王下兵而攻滎陽則鞏成臯之道不通北㫁太行之道則上黨之師不下王一興兵而攻滎陽則其國㫁而為三夫韓見必亡安得不聽乎若韓聽而霸事因可慮矣王曰善且欲發使於韓
  范睢日益親復説用數年矣因請間説曰臣居山東時聞齊之有田文不聞其有王也聞秦之有太后穰侯華陽髙陵涇陽不聞其有王也夫擅國之謂王能利害之謂王制殺生之威之謂王今太后擅行不顧穰侯出使不報華陽涇陽等撃㫁無諱髙陵進退不請四貴備而國不危者未之有也為此四貴者下乃所謂無王也然則權安得不傾令安得從王出乎臣聞善治國者乃内固其威而外重其權穰侯使者操王之重決制於諸侯剖符於天下政適伐國政適音征敵莫敢不聽戰勝攻取則利歸於陶國𡚁御於諸侯戰敗則怨結於百姓而禍歸於社稷詩曰木實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傷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國尊其臣者卑其主崔杼淖齒管齊射王股擢王筋縣之於廟梁宿昔而死李兑管趙囚主父於沙丘百日而餓死今臣聞太后穰侯用事髙陵華陽涇陽佐之卒無秦王此亦淖齒李兑之類也且夫三代所以亡國者君專授政縱酒馳騁弋獵不聽政事其所授者妬賢嫉能御上蔽下以成其私不為主計而主不覺悟故失其國今自有秩以上至諸大吏下及王左右無非相國之人者且夫以下至相國之人者國䇿無見王獨立於朝臣竊為王恐萬世之後有秦國者非王子孫也昭王聞之大懼曰善於是廢太后逐穰侯髙陵華陽涇陽於闗外秦王乃拜范睢為相收穰侯之印使歸陶因使縣官給車牛以徙千乘有餘到闗闗閲其寳器寳器珍怪多於王室穰侯傳云穰侯卒於陶因塟焉秦復收陶為郡秦封范睢以應號為應侯當是時秦昭王四十一年也
  范睢相秦二年秦昭王之四十二年東伐韓少曲髙平㧞之史范睢傳四十三年武安君白起攻韓拔九城斬首五萬秦本紀秦攻韓汾涇拔之因城河上廣武史范睢傳
  四十四年攻韓南郡取之
  四十五年五大夫賁攻韓取十城 葉陽君悝出之國未至而死葉陽當作華陽
  四十七年秦攻韓上黨上黨降趙秦因攻趙趙發兵擊秦相距秦使武安君白起擊大破趙於長平四十餘萬盡殺之以上史秦本紀
  范睢既相秦秦號曰張禄而魏不知以為范睢已死久矣魏聞秦且東伐使須賈於秦范睢聞之為㣲行敝衣間步之邸見須賈須賈見之而驚曰范叔固無恙乎睢曰然須賈笑曰范叔有説於秦耶曰不也睢前日得過於魏相故亡逃至此安敢説乎須賈曰今叔何事睢曰臣為人庸賃須賈意哀之留與坐飲食曰范叔一寒如此哉乃取其一綈袍以賜之須賈因問曰秦相張君公知之乎吾聞幸於王天下之事皆決於相君今吾事之去留在張君孺子豈有客習於相君者哉睢曰主人翁習知之唯睢亦得謁睢請為君見於張君須賈曰吾馬病車軸折非大車駟馬吾不出睢曰願為君借大車駟馬於主人翁范睢歸取大車駟馬為須賈御之入秦相府府中望見有識者皆避匿須賈怪之至相舍門謂須賈曰待我我為君先入通於相君須賈待門下持車良久問門下曰范叔不出何也門下曰無范叔須賈曰向者與我載而入者門下曰乃吾相張君也須賈大驚自知見賣乃肉袒膝行因門下人謝罪於是范睢盛帷帳侍者甚衆見之須賈頓首言死罪曰賈不意君能自致於青雲之上賈不敢復讀天下之書不敢復與天下之事賈有湯鑊之罪請自屏於胡貉之地唯君死生之范睢曰汝罪有幾曰擢賈之髪以贖賈之罪尚未足范睢曰汝罪有三耳昔者楚昭王時申包胥為楚卻呉軍楚王封之以荆五千户包胥辭不受為丘墓之寄於荆也今睢之先人丘墓亦在魏公前以睢為有外心於齊而惡睢於魏齊公之罪一也當魏齊辱我於厠中公不止罪二也更醉而溺我公其何忍乎罪三矣然公之所以得無死者以綈袍戀戀有故人之意故釋公乃謝罷入言之昭王罷歸須賈須賈辭於范睢范睢大供具盡請諸侯使與坐堂上食飲甚設而坐須賈於堂下置莝豆其前令兩黥徒夾而馬食之數曰為我告魏王急持魏齊頭来不然者我且屠大梁須賈歸以告魏齊魏齊恐亡走趙匿平原君所 秦昭王聞魏齊在平原所欲為睢必報仇乃佯為好書遺平原君曰寡人聞君之髙義與君為布衣之交君幸過寡人寡人願與君為十日之飲平原君畏秦且以為然而入秦見昭王昭王與平原君飲數日昭王謂平原君曰昔周文王得吕尚以為太公齊桓公得管夷吾以為仲父今范君亦寡人之叔父也范君之仇在君之家願使人歸取其頭来不然吾不出君於闗平原君曰貴而為友者為賤也富而為交者為貧也夫魏齊者勝之友也在固不出也今又不在臣所昭王乃遺趙王書曰王之弟在秦范君之仇魏齊在平原君之家王使人疾持其頭来不然吾舉兵而伐趙又不出王之弟於闗趙孝成王乃發卒圍平原家急魏齊夜亡出見趙相虞卿虞卿度趙王終不可説乃解其相印與魏齊亡間行念諸侯莫可以急抵者乃復走大梁欲因信陵君以走楚信陵君聞之畏秦猶豫未肯見曰虞卿何如人也時侯嬴在旁曰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也夫虞卿躡屩擔簦一見趙王賜白璧一雙黄金百鎰再見拜為上卿三見卒受相印封萬户侯當此之時天下争知之夫魏齊窮困過虞卿虞卿不敢重爵禄之尊解相印捐萬户侯而間行急士之窮而歸公子公子曰何如人人固不易知知人亦未易也信陵君大慙駕如野迎之魏齊聞信陵君之初難見之怒而自剄趙王聞之卒取其頭予秦秦昭王乃出平原君歸趙史范睢傳范睢既相王稽謂范睢曰事有不可知者三有不可柰何者亦三宫車一日晏駕是事之不可知者一也君卒然捐館舍是事之不可知者二也使臣卒然填溝壑是事之不可知者三也宫車一日晏駕君雖恨於臣無可柰何君卒然捐館舍君雖恨於臣亦無可柰何使臣卒然填溝壑君雖恨於臣亦無可柰何范睢不懌乃入言於王曰非王稽之忠莫能内臣於函谷闗非大王之賢聖莫能貴臣今臣官至於相爵在列侯王稽之官尚止於謁者非其内臣之意也昭王召王稽拜為河東守三嵗不上計又任鄭安平以為將軍范睢於是散家財物盡以報所甞困戹者一飯之徳必償睚眦之怨必報史范睢傳
  應侯謂秦王曰王得宛葉藍田陽夏㫁河内困梁鄭所以未王者趙未服也弛上黨在一而已以臨東陽則邯鄲口中虱也王拱而朝天下後者以兵中之然上黨之安樂其處甚劇臣恐弛之而不聽柰何王曰必弛易之矣謂移易其兵以臨□陽 韓子内儲上
  應侯與賈午子坐聞其鼔琴聲應侯曰今日之琴一何悲也賈午子曰夫急張調下故使人悲耳急張者良材也調下者官卑也取夫良材而卑官之安能無悲乎應侯曰善哉説苑尊賢
  應侯問孫卿曰入秦何見孫卿曰其固塞險形勢便山林川谷美天材之利多是形勝也入境觀其風俗其百姓樸其聲樂不流汙其服不挑甚畏有司而順古之民也及都邑官府其百吏肅然莫不恭儉敦敬忠信而不楛古之吏也入其國觀其士大夫出於其門入於公門出於公門歸於其家無有私事也不比周不朋黨倜然莫不明通而公也古之士大夫也觀其朝廷其間聽決百事不留恬然如無治者古之朝也故四世有勝非幸也數也是所見也故曰佚而治約而詳不煩而功治之至也秦類之矣雖然則甚有其諰也諰懼也兼數具者而盡有之然而縣之以王者之功名則倜倜然其不及逺也是何也則其殆無儒耶故曰粹而王駮而霸無一焉而亡此亦秦之所短也荀子强國
  秦昭王問孫卿曰儒無益人之國孫卿曰儒者法先王隆禮義謹乎臣子而能貴其上者也人主用之則進在本朝而宜不用則退編百姓而慤必為順下矣雖窮困凍餒必不以邪道為食食一作貪無置錐之地而明於持社稷之大計呌呼而莫之能應然而通乎裁萬物養百姓之經紀勢在人上則王公之才也在人下則社稷之臣國君之寳也雖隱於窮閭漏室人莫不貴之道誠存也仲尼為魯司冦沈猶氏不敢朝飲其羊公慎氏出其妻慎潰氏踰境而走魯之鬻牛馬者不豫賈布正以待之者也居於闕黨闕黨之子弟罔不分有親者取多孝悌以化之也儒者在本朝則美政在下位則美俗儒之為人下如是矣王曰然則其為人上柰何孫卿對曰其為人上也廣大矣志意定乎内禮節修乎朝法則度量正乎官忠信愛利形乎下行一不義殺一無罪而得天下不為也義信乎人通於四海則天下之人應之如讙是何也則貴明白而治天下也近者謳歌而樂之逺者竭蹶而趨之四海之内若一家通達之屬莫不從服夫是之謂人師詩曰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夫其為人下也如彼其為人上也如此何為其無益於人之國乎昭王曰善荀子儒效又新序卷五
  秦昭王之四十五年伐韓之野王野王降秦上黨道絶其守馮亭與民謀曰鄭道已絶韓必不可得為民秦兵日進韓不能應不如以上黨歸趙趙若受我秦怒必攻趙趙被兵必親韓韓趙為一則可以當秦因使人報趙趙孝成王與平陽君平原君計之平陽君曰不如勿受受之禍大於所得平原君曰無故得一郡受之便趙受之因封馮亭為華陽君 四十七年秦使左庶長王齕攻韓取上黨上黨民走趙趙軍長平以按據上黨民四月齕因攻趙趙使亷頗將趙軍士卒犯秦斥兵秦斥兵斬趙禆將茄六月陷趙軍取二障四尉七月趙軍築壘壁而守之秦又攻其壘取二尉敗其陣奪西壘壁亷頗堅壁以待秦秦數挑戰趙兵不出趙王數以為讓而秦相應侯又使人行千金於趙為反間曰秦之所畏獨畏馬服子趙括將耳亷頗易與且降矣趙王既怒亷頗軍多失亡軍數敗又反堅壁不敢戰而又聞秦反間之言因使趙括代亷頗將以擊秦秦聞馬服子將乃隂使武安君白起為上將軍而王齕為尉禆將令軍中有敢泄武安君將者斬趙括至則出兵擊秦軍秦軍陽敗而走張二竒兵以刦之趙軍逐勝追造秦壁壁堅拒不得入而秦竒兵二萬五千人絶趙軍後又一軍五千騎絶趙壁間趙軍分而為二糧道絶而秦出輕兵擊之趙戰不利因築壁堅守以待救至秦王聞趙食道絶王自之河内賜民爵各一級發年十五以上悉詣長平遮絶趙救及糧食至九月趙卒不得食四十六日皆内隂相殺食来攻秦壘欲出為四隊四五復之不能出其將軍趙括出鋭卒自搏戰秦軍射殺趙括括軍敗卒四十萬人降武安君武安君計曰前秦已拔上黨上黨民不樂為秦而歸趙趙卒反覆非盡殺之恐為亂乃挾詐而盡坑殺之遺其小者二百四十人歸趙前後斬首虜四十五萬人趙人大震史白起傳
  昭王四十八年十月韓獻垣雍武安君歸秦分軍為二王齕攻皮牢拔之司馬梗定太原韓趙恐使蘇代厚幣説秦相應侯語詳國䇿於是應侯言於秦王曰秦兵勞請許韓趙之割地以和且休士卒王聽之割韓垣雍趙六城以和正月皆罷兵武安君聞之由是與應侯有隙其九月秦復發兵使五大夫王陵攻趙邯鄲是時武安君病不任行史白起傳
  白起為秦伐趙破長平昭王四十八年欲遂滅趙遣衛先生説昭王益兵糧為應侯所害事用不成其精誠上達於天故太白為之食昴昴趙分也 鄒陽上梁王書註
  昭王四十九年正月陵攻邯鄲少利秦益發兵佐陵陵兵亡五校武安君病愈秦王欲使武安君代陵武安君言曰邯鄲實未易攻也且諸侯救日至彼諸侯怨秦之日久矣今秦雖破長平軍而秦卒死者過半國内空逺絶河山而争人國都趙應其内諸侯攻其外破秦兵必矣不可秦王自命不行乃使應侯請之武安君終辭不肯行遂稱病秦王使王齕代陵將八九月圍邯鄲不能拔楚使春申君及魏公子將兵數十萬攻秦軍秦軍多失亡武安君言曰秦不聽臣計今如何矣秦王聞之怒彊起武安君武安君遂稱病篤應侯請之不起於是免武安君為士伍遷之隂宻武安君病未能行居三月諸侯攻秦軍急秦軍數却使者日至秦王乃使人遣白起不得留咸陽中武安君既行出咸陽西門十里至杜郵秦昭王與應侯羣臣議曰白起之遷其意尚怏怏不服有餘言秦王乃使使者賜之劍自裁武安君引劍將自剄曰我何罪於天而至此哉良久曰我固當死長平之戰趙卒降者數十萬人我詐而盡坑之是足以死遂自殺武安君之死也以秦昭王五十年十一月死而非其罪秦人憐之鄉邑皆祭祀焉史白起傳
  四十九年益發卒佐陵陵戰不善免王齕代將其十月將軍張唐攻魏為蔡尉蔡姓尉名捐弗守還斬之
  五十年十月武安君白起有罪為士伍遷隂宻 張唐攻鄭拔之 十二月益發卒軍汾城旁武安君白起有罪死 王齕攻邯鄲不拔去還奔汾軍二月餘攻晉軍斬首六千晉走流死河二萬人攻汾城即從唐拔寜新中更名安陽 初作河橋以上史秦本紀
  秦昭王令工施鈎梯而上華山以松栢之心為博箭長八尺棊長八寸而勒之曰昭王甞與天神博於此韓子外儲左
  秦昭王有病百姓里買牛而為王禱公孫述出見之入賀王曰百姓乃皆里買牛為王禱王使人問之果有之王曰罸之人二甲夫非令而擅禱是愛寡人也夫愛寡人寡人亦且改法而心與之相循者是法不立法不立亂亡之道也不如人罸二甲而復與為治一曰秦襄王病百姓為之禱病愈殺牛塞禱郎中閻遏公孫衍出見之曰非社臘之時也奚自殺牛而祠社怪而問之百姓曰君病為之禱今病愈殺牛塞禱閻遏公孫衍説見王拜賀曰王過堯舜矣王驚曰何謂也對曰堯舜其民未至為之禱也今王病而民以牛禱病愈殺牛塞禱故臣竊以為過堯舜也王因使人問何里為之訾其里正與伍老屯二甲閻遏公孫衍媿不敢言居數月王飲酒酣樂閻遏公孫衍謂王曰前時臣竊以王為過堯舜非敢諛也堯舜病其民未至為之禱今王病而民以牛禱病愈殺牛塞禱乃訾其里正與伍老屯二甲臣竊怪之王曰民之所以為我用者非以吾愛之也以吾勢之為我用也吾釋勢與民相収若吾適不愛而民因不為我用也故遂絶愛道也韓子外儲右
  昭王用應侯謀縱反間賣趙趙以故令馬服子代亷頗將秦大破趙於長平遂圍邯鄲已而與武安君白起有隙言而殺之任鄭安平使將擊趙鄭安平為趙所困急以兵二萬人降趙應侯席藁請罪秦之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於是應侯罪當収三族秦昭王恐傷應侯之意乃下令國中有敢言鄭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而加賜相國應侯食物日益厚以順適其意後二嵗王稽為河東守與諸侯通坐法誅而應侯日益以不懌昭王臨朝歎息應侯進曰臣聞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今大王中朝而憂臣敢請其罪昭王曰吾聞楚之鐡劍利而倡優拙夫鐡劍利則士勇倡優拙則思慮逺夫以逺思慮而御勇士吾恐楚之圖秦也夫物不素具不可以應卒今武安君既死而鄭安平等畔内無良材而外多敵國吾是以憂欲以激勵應侯應侯懼不知所出蔡澤聞之往入秦史范睢傳
  秦昭王中朝而歎曰夫楚劍利倡優拙夫劍利則士多慓悍倡優拙則思慮逺也吾恐楚之謀秦也説苑指武
  蔡澤者燕人也游學干諸侯大小甚衆不遇而從唐舉相曰吾聞先生相李兑曰百日之内持國秉政有之乎曰有之曰若臣者何如唐舉孰視而笑曰先生曷鼻巨肩魋顔蹙齃膝攣吾聞聖人不相殆先生乎蔡澤知唐舉戯之乃曰富貴吾所自有吾所不知者壽也願聞之唐舉曰先生之夀從今以往者四十三嵗蔡澤笑謝而去謂其御者曰吾持粱刺齒肥躍馬疾驅懐黄金之印結紫綬於要揖讓人王之前食肉富貴四十三年足矣去之趙見逐入韓魏遇奪釡鬲於塗聞應侯任鄭安平王稽皆負重罪於秦應侯内慙史記蔡澤傳
  蔡澤乃西入秦將見昭王使人宣言以感怒應侯曰燕客蔡澤天下雄俊𢎞辨智士也彼一見秦王秦王必困君而奪君之位應侯聞曰五帝三代之事百家之説吾既知之衆口之辯吾皆摧之是惡能困我而奪我位乎使人召蔡澤蔡澤入則揖應侯應侯固不快及見之又倨應侯因讓之曰子常宣言欲代我相秦寜有之乎對曰然應侯曰請聞其説蔡澤曰吁君何見之晚也夫四時之序成功者去夫人生百體堅强手足便利耳目聰明而心聖智豈非士之願歟應侯曰然蔡澤曰質仁秉義行道施徳得志於天下天下懐樂敬愛而尊慕之皆願以為君王豈不辨智之期歟應侯曰然蔡澤復曰富貴顯榮成理萬物使各得其所性命夀長終其天年而不夭傷天下繼其統守其業傳之無窮名實純粹澤流千里世世稱之而無絶與天地終始豈非道徳之符而聖人所謂吉祥善事者歟應侯曰然蔡澤曰若夫秦之商君楚之呉起越之大夫種其卒亦可願與應侯知蔡澤之欲困已以説復謬曰何為不可夫公孫鞅之事孝公也極身無貳慮盡公而不顧私設刀鋸以禁奸邪信賞罰以致治披腹心示情素𫎇怨咎欺舊友奪魏公子卬安秦社稷利百姓卒為秦禽將破敵攘地千里呉起之事悼王也使私不得害公䜛不得蔽忠言不取茍合行不取茍容不為危易行行義不避難然為霸主强國不辭禍凶大夫種之事越王也主雖困辱悉忠而不解主雖絶亡盡能而弗離成功而弗矜貴富而不驕怠若此三子者固義之至也忠之節也是故君子以義死難視死如歸生而辱不如死而榮士固有殺身以成名唯義之所在雖死無所恨何為不可哉蔡澤曰主聖臣賢天下之盛福也君明臣直國之福也父慈子孝夫信妻貞家之福也故比干忠而不能存殷子胥智而不能完呉申生孝而晉國亂是皆有忠臣孝子而國家滅亂者何也無明君賢父以聽之故天下以其君父為僇辱而憐其臣子今商君呉起大夫種之為人臣是也其君非也故世稱三子致功而不見徳豈慕不遇世死乎夫待死而後可以立忠成名是微子不足仁孔子不足聖管仲不足大也夫人之立功豈不期於成全耶身與名俱全者上也名可法而身死者其次也名雖僇辱而身全者下也於是應侯稱善史蔡澤傳
  史記 應侯曰善吾聞欲而不知止失其所以欲有而不知足失其所以有先生幸教睢敬受命於是乃延入坐為上客後數日入朝言於秦昭王曰客新有從山東来者曰蔡澤其人辯士明於三王之事五伯之業世俗之變足以繼秦國之政臣之見人甚衆莫及臣不如也臣敢以聞秦昭王召見與語大悦之拜為客卿應侯因謝病請歸相印昭王彊起應侯應侯遂稱病篤范睢免相昭王新説蔡澤計畫遂拜為秦相東收周室蔡澤相秦數月人或惡之懼誅乃謝病歸相印號為綱成君居秦十餘年事昭王孝文王莊襄王卒事始皇帝史蔡澤傳
  秦昭王之四十年太子死其四十二年以其次子安國君為太子名柱是為孝文王安國君有子二十餘人安國君有所甚愛姬立以為正夫人號曰華陽夫人華陽夫人無子安國君中男名子楚本名異人即莊襄王子楚母曰夏姬母愛子楚為秦質子於趙秦數攻趙趙不甚禮子楚子楚秦諸庶孽孫質於諸侯車乗進用不饒居處困不得意吕不韋賈邯鄲吕不韋陽翟大賈人也往来販賤賣貴家累千金 戰國䇿以不韋為濮陽人見而憐之曰此竒貨可居國䇿載不韋問其父語乃往見子楚説曰吾能大子之門子楚笑曰且自大君之門而乃大吾門吕不韋曰子不知也吾門待子門而大子楚心知所謂乃引與坐深語吕不韋曰秦王老矣安國君得為太子竊聞安國愛幸華陽夫人華陽夫人無子能立適嗣者獨華陽夫人耳今子兄弟二十餘人子又居中不甚見幸久質諸侯即大王薨安國君立為王則子無幾得與長子及諸子旦暮在前者争為太子矣子楚曰然為之柰何吕不韋曰子貧客於此非有以奉獻於親及結賔客也不韋雖貧請以千金為子西遊事安國及華陽夫人立子為適嗣子楚乃頓首曰必如君䇿請得分秦國與君共之吕不韋乃以五百金與子楚為進用結賔客而復以五百金買竒物玩好西遊秦求見華陽夫人姊而皆以其物獻華陽夫人因言子楚賢智結諸侯賔客徧天下常曰楚也以夫人為天日夜泣思太子及夫人夫人大喜不韋因使其姊説夫人曰吾聞之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今夫人事太子甚愛而無子不如以此時蚤自結於諸子中賢孝者舉立以為適而子之夫在則重尊夫百嵗之後所子者為王終不失勢此所謂一言而萬世之利也不以繁華時樹本即色衰愛弛後雖欲開一語尚可得乎今子楚賢而自知中男也次不得為適其母又不得幸自附夫人夫人誠以此時拔以為適夫人則竟世有寵於秦矣華陽夫人以為然承太子間從容言子楚質於趙者絶賢来往者皆稱譽之乃因涕泣曰妾幸得充後宫不幸無子願得子楚立以為適嗣以託妾身安國君許之乃與夫人刻玉符約以為適嗣安國君及夫人因厚餽遺子楚而請吕不韋傅之子楚以此名譽益盛於諸侯吕不韋取邯鄲諸姬絶好善舞者與居知有身子楚從不韋飲見而説之因起為夀請之吕不韋思業已破家為子楚欲以釣竒乃遂獻其姬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時期十二月也生子政子楚遂立姬為夫人秦昭王五十年使王齮圍邯鄲急趙欲殺子楚子楚與吕不韋謀行金六百斤予守者得脱亡赴秦軍遂以得歸趙欲殺子楚妻子子楚夫人趙豪家女也得匿以故母子竟得活史吕不韋傳
  秦昭王使李氷為蜀守開成都兩江溉田萬頃風俗通風俗通 江神嵗取童女二人為婦氷自以其女與神為㛰往至神祠勸酒杯但澹水氷厲聲責之因忽不見良久有兩蒼牛鬭於㟁旁有間氷還流汗謂官屬曰吾鬭疲極不當相助南向腰中正白者我綬也主簿乃刺殺北靣者江神遂死蜀人慕其氣決凡壯健者因名氷兒
  蜀守李氷鑿離碓辟沫水之害穿二江成都之中此渠皆可行舟有餘則用溉浸百姓享其利至於所過徃徃引其水益用溉田疇之渠以億萬計然莫足數史河渠書五十一年將軍摎攻韓取陽城負黍斬首四萬攻趙取二十餘縣首虜九萬西周君背秦與諸侯約從將天下鋭兵出伊闕攻秦令秦毋得通陽城於是秦使將軍摎攻西周西周君走来自歸頓首受罪盡獻其邑三十六城口三萬秦王受獻歸其君於周
  五十二年周民東亡其器九鼎入秦周亡
  五十三年天下来賔魏後秦使摎伐魏取呉城 韓王入朝魏委國聽令
  五十四年王郊見上帝於雍
  五十六年秋昭襄王卒子孝文王立尊唐八子為唐太后而合其塟於先王韓王衰絰入弔祠諸侯皆使其將相来弔祠視䘮事以上史秦本紀
  孝文王
  秦孝文王以李氷為蜀守氷能知天文地理謂汶山為天彭門乃至湔及縣見兩山對如闕因號天彭闕髣髴若見神遂從江上立祠三所祭用三牲珪璧沈濆氷乃壅江作堋穿郫江檢江别支流雙過郡下以行舟舡岷山多梓栢大竹頽随水流坐致材木功省用饒又溉灌三郡開稻田於是蜀沃野千里號為陸海旱則引水浸潤雨則杜塞水門故記曰水旱從人不知饑饉時無荒年天下謂之天府也外作石犀五頭以厭水精穿石犀溪於江南命曰犀牛里後轉置犀牛二頭一在府市市橋門今所謂石牛門是也一在淵中乃自前堰上分穿羊摩江灌江西於玉女房下自涉郵作三石人立三水中與江神要水竭不至足盛不沒肩時青衣有沫水出䝉山下伏行地中㑹江南安觸山脇溷崖水脉漂疾破害舟船歴代患之氷發卒鑿平溷崖通正水道或曰氷鑿崖時水神怒氷乃操刀入水中與神鬭至今䝉福僰道有故蜀王兵闌亦有神作大灘江中其崖嶃峻不可鑿乃積薪燒之故其處懸崖有赤白五色氷又通笮通汶井江徑臨卭與䝉溪分水白木江㑹武陽天社山下合江又導洛通山洛水或出瀑水經什邡郫别江㑹新都大渡又有綿水出紫巖山經緜竹入洛東流過資中㑹江陽皆溉灌稻田膏潤稼穡是以蜀川人稱郫繁曰膏腴綿洛為浸沃也又識齊水脈穿廣都鹽井諸陂池於是盛有養生之饒焉華陽國志卷三 又曰李氷造七橋以應七星
  水經注 秦昭王使李氷為蜀守開成都兩江溉田萬頃神嵗取童女二人為婦氷以其女與神為婚徑至神祠勸神酒酒杯但澹水氷厲聲以責之因忽不見良久有兩牛鬭於江岸傍有間氷還流汗謂官屬曰吾鬭疲極當相助也南向腰中正白者我綬也主簿刺殺北面者江神遂死蜀人慕其氣決凡壯健者因名氷兒也
  孝文王元年赦罪人修先王功臣裦厚親戚弛苑囿孝文王除喪十月己亥即位三日辛丑卒子莊襄王名楚立史秦本紀
  昭王五十六年薨太子安國君立為王華陽夫人為王后子楚為太子趙亦奉子楚夫人及子政歸秦秦王立一年薨諡為孝文王太子子楚代立是為莊襄王尊所養母華陽后為華陽太后真母夏姬為夏太后史吕不韋傳
  莊襄王
  莊襄王元年大赦罪人修先王功臣施徳厚骨肉而布惠於民史秦本紀
  莊襄王元年以吕不韋為丞相封為文信侯食河南洛陽十萬户史吕不韋傳
  東周君與諸侯謀秦秦使相國吕不韋誅之盡入其國秦不絶其祀以陽人地賜周君奉其祭祀使𫎇驁伐韓韓獻成臯鞏秦界至大梁初置三川郡
  二年使䝉驁攻趙定太原
  三年䝉驁攻魏髙都汲拔之攻趙榆次新城狼孟取三十七城四月日食
  四年王齕攻上黨初置太原郡魏將無忌率五國兵擊秦秦卻於河外𫎇驁敗解而去五月丙午莊襄王卒子政立是為秦始皇帝以上史秦本紀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五上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五下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始皇帝
  始皇本紀始皇帝者秦莊襄王子也莊襄王為秦質子於趙見吕不韋姬悦而取之生始皇以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生於邯鄲及生名為政年十三嵗莊襄王死政代立為秦王當此之時秦地已并巴蜀漢中越宛有郢置南郡矣北收上郡以東有河東太原上黨郡東至滎陽滅二周置三川郡吕不韋為相封十萬户號曰文信侯招致賔客游士欲以并天下李斯為舍人䝉驁王齮麃公等為將軍王年少初即位委國事大臣 晉陽反
  元年將軍䝉驁擊定之史秦始皇本紀
  秦鑿涇水為渠
  史河渠書 韓聞秦之好興事欲罷之毋令東伐乃使水工鄭國間說秦令鑿涇水自中山西底瓠口為渠竝北山東注洛三百餘里欲以溉田中作而覺秦欲殺鄭國鄭國曰始臣為間然渠成亦秦之利也秦以為然卒使就渠渠成用注填閼之水溉澤鹵之地四萬餘頃収皆畝一鍾於是闗中為沃野無凶年秦以富强卒并諸侯因命曰鄭國渠
  二年麃公將卒攻卷斬首三萬史秦始皇本紀
  三年𫎇驁攻韓取十三城王齮死 十月將軍䝉驁攻魏氏畼有詭二邑名嵗大饑
  四年拔畼有詭三月軍罷 秦質子歸自趙趙太子出歸國以上秦始皇本紀
  史趙世家 秦召春平君因而留之泄鈞為之謂文信侯曰春平君者趙王甚愛之而郎中妒之故相與謀曰春平君入秦秦必留之故内之秦今君留之是絶趙而郎中之計中也君不如遣春平君而留平都春平君者言行信於王王必厚割趙而贖平都文信侯曰善因遣之
  十月庚寅蝗從東方来蔽天天下疫令民内粟千石拜爵一級
  五年將軍驁定酸棗燕虚姚墟長平雍丘山陽城皆拔之取二十城初置東郡 冬雷以上史秦始皇本紀
  六年韓魏趙楚衛共擊秦取夀陵在常山本趙邑秦出兵五國皆罷 拔衛朝歌並衛濮陽置東郡其君角率其支屬徙居野王阻山以保魏之河内
  七年彗星見出東方見北方五月見西方 將軍䝉驁死 攻龍孤慶都還兵攻魏取汲 彗星復見西方十六日 夏太后卒莊襄王所生母 以上史秦始皇本紀
  秦夏太后卒别塟於杜東曰東望吾子西望吾夫後百年旁當有萬家邑漢宣帝元康元年起杜陵 吕不韋傳
  王初立尊吕不韋為相國號稱仲父秦王年少太后時時竊私通吕不韋不韋家僮萬人當是時魏有信陵君楚有春申君趙有平原君齊有孟甞君皆下士喜賔客以相傾吕不韋以秦之强羞不如亦招致士厚遇之至食客三千人是時諸侯多辯士如荀卿之徒著書布天下吕不韋乃使其客人人著所聞集論以為八覽六論十二紀二十餘萬言以為備天地萬物古今之事號曰吕氏春秋布咸陽市門懸千金其上延諸侯游士賔客有能增損一字者予千金時人無能增損者吕不韋傳八年王弟長安君成蟜將軍擊趙反死屯留軍吏皆斬遷其民於臨洮
  河魚大上輕車重馬東就食
  封嫪毐為長信侯予之山陽地令毐居之宫室車馬衣服苑囿馳獵恣毐事無大小皆決於毐又以河西太原郡為毐國以上史秦始皇本紀
  吕不韋傳始皇帝益壯太后淫不止吕不韋恐覺禍及已乃私求大隂人嫪毐以為舍人時縱倡樂使毐以其隂闗桐輪而行令太后聞之以㗖太后太后聞果欲私得之吕不韋乃進嫪毐詐令人以腐罪告之不韋又隂謂太后曰可事詐腐則得給事中太后乃隂厚賜主腐者吏詐論之拔其髪眉為宦者遂得侍太后太后私與通絶愛之有身太后恐人知之詐卜當避時徙宫居雍嫪毐常從賞賜甚厚事皆決於嫪毐嫪毐家僮數千人諸客求宦為嫪毐舍人千餘人封毐為長信侯
  九年彗星見或竟天 攻魏垣蒲陽 四月上宿雍己酉上冠帶劍 寒凍有死者 楊端和攻衍氏 彗星見西方又見北方從斗以南八十日
  長信侯毐作亂而覺矯王御璽及太后璽以發縣卒及衛卒官騎戎翟君公舍人將欲攻蘄年宫為亂王知之令相國昌平君昌文君發卒攻毐戰咸陽斬首數百皆拜爵及宦者皆在戰中亦拜爵一級毐等敗走即令國中有生得毐賜錢百萬殺之五十萬盡得毐等衛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齊等二十人皆梟首車裂以殉滅其宗及其舍人輕者為鬼薪及奪爵遷蜀四千餘家家房陵 秦王遷其太后於雍以上秦始皇本紀
  吕不韋傳有告嫪毐實非宦者常與太后私亂生子二人皆匿之與太后謀曰王即薨以子為後於是秦王下吏治具得情實人告嫪毐毐聞之秦王騐左右未發上之雍郊毐恐禍起乃與黨謀矯太后璽發卒以反蘄年宫王發吏攻毐毐敗亡走追斬之好畤事連相國吕不韋九月夷嫪毐三族殺太后所生兩子而遂遷太后於雍諸嫪毐舍人皆沒其家而遷之蜀說苑正諫秦太后不謹幸郎嫪毐封以為長信侯為生兩子毐專國事浸益驕奢與侍中左右貴臣俱博飲酒醉争言而鬭瞋目大叱曰吾乃皇帝之假父也窶人子何敢乃與我亢所與鬭者走行白皇帝皇帝大怒毐懼誅因作亂戰咸陽宫毐敗始皇乃取毐四肢車裂之取其兩弟囊撲殺之遷皇太后於萯陽宫一本作棫陽下令曰敢以太后事諫者戮而殺之從蒺藜其脊肉幹四肢而積之闕下諫而死者二十七人矣齊客茅焦乃往上謁曰齊客茅焦願上諫皇帝皇帝使使者出問客得毋以太后事諫也茅焦曰然使者還白曰果以太后事諫皇帝曰走往告之若不見闕下積死人耶使者問茅焦茅焦曰臣聞之天有二十八宿今死者已有二十七人矣臣所以来者欲滿其數也臣非畏死人也走入白之茅焦邑子同食者盡負其衣物行亡使者入白之皇帝大怒曰是子故来犯吾禁趣炊鑊湯煮之是安得積闕下乎趣召之入皇帝按劍而坐口正沫出使者召之入茅焦不肯疾行足趣相過耳使者趣之茅焦曰臣至前則死矣君不能忍吾須臾乎使者極哀之茅焦至前再拜謁起稱曰臣聞之夫有生者不諱死有國者不諱亡諱死者不可以得生諱亡者不可以得存死生存亡聖主所急欲聞也不審陛下欲聞之不皇帝曰何謂也茅焦對曰陛下有狂悖之行陛下不自知耶皇帝曰何等也願聞之茅焦對曰陛下車裂假父有嫉妬之心囊撲兩弟有不慈之心遷母萯陽宫有不孝之行從蒺藜於諫士有桀紂之治令天下聞之盡瓦解無向秦者臣竊恐秦亡為陛下危之所言已畢乞行就質乃解衣伏質皇帝下殿左手接之右手麾左右曰赦之先生就衣今願受事乃立焦為仲父爵之上卿皇帝立駕千乗萬騎空左方自行迎太后萯陽宫歸於咸陽太后大喜乃大置酒待茅焦及飲太后曰抗枉令直使敗更成安秦社稷妾母子復得相㑹者盡茅君之力也始皇本紀齊人茅焦説秦王曰秦方以天下為事而大王有遷母太后之名恐諸侯聞之由此倍秦也秦王乃迎太后於雍而入咸陽復居甘泉宫 史文甚畧
  十年相國吕不韋坐嫪毐免史秦始皇本紀
  吕不韋傳王欲誅相國為其奉先王功大及賔客辯士為游說者衆王不忍致法十年十月免相國吕不韋及齊人茅焦説秦王王乃迎太后於雍歸復咸陽而出文信侯就國河南
  齊趙来置酒 以桓齮為將軍
  大索逐客李斯上書説乃止逐客令以上秦始皇本紀
  李斯從荀卿學帝王之術李斯楚上蔡人也年少時為郡小吏見吏舍厠中鼠食不潔近人犬數驚恐之斯入倉觀倉中鼠食積粟居大廡之下不見人犬之憂於是李斯乃歎曰人之賢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處耳學既成度楚王不足事而六國皆弱無可為建功者欲西入秦辭於荀卿曰斯聞得時無怠今萬乗方争時游者主事今秦王欲吞天下稱帝而治此布衣馳騖之時而游説者之秋也處卑賤之位而計不為者此禽鹿視肉人面而能彊行者故詬莫大於卑賤而悲莫甚於窮困久處卑賤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惡利自託於無為此非士之情也故斯將西説秦王矣至秦㑹莊襄王卒李斯乃求為秦相文信侯吕不韋舍人不韋賢之任以為郎李斯因以得説説秦王曰胥人者去其幾也胥相也幾察也成大功者在因瑕釁而遂忍之昔者秦繆公之霸終不東并六國者何也諸侯尚衆周徳未衰故五伯迭興更尊周室自秦孝公以来周室卑微諸侯相兼闗東為六國秦之乗勝役諸侯葢六世矣今諸侯服秦譬若郡縣夫以秦之强大王之賢由竈上騷除騷音掃足以滅諸侯成帝業為天下一統此萬世之一時也今怠而不急就諸侯復强相聚約從雖有黄帝之賢不能并也秦王乃拜斯為長史聽其計隂遣謀士齎持金玉以游説諸侯諸侯名士可下以財者厚遺結之不肯者利劍刺之離其君臣之計秦王乃使其良將随其後史李斯傳
  荀子 李斯問孫卿子曰秦四世有勝兵强海内威行諸侯非以仁義為之也以便從事而已孫卿子曰非女所知也女所謂便者不便之便也吾所謂仁義者大便之便也彼仁義者所以修政者也政修則民親其上樂其君而輕為之死故曰軍將率末事也秦四世有勝諰諰然恐天下之一合而軋已也此所謂末世之兵未有本統也湯之放桀也非以逐之鳴條之時也武王之伐紂也非以甲子之朝而後勝之也皆前行素脩也此所謂仁義之兵也今女不求之於本而索之於末此世之所以亂也禮者治辯之極也强國之本也威行之道也功名之總也王公由之所以得天下也不由所以隕社稷也故堅甲利兵不足以為勝髙城深池不足以為固嚴令繁刑不足以為威由其道則行不由其道則廢楚人鮫革犀兕以為甲鞈如金石宛鉅鐵釶惨如蠭蠆輕利慓遫卒如飄風然而兵殆於垂沙唐蔑死莊蹻起楚分而為三四是豈無堅甲利兵也哉其所以統之者非其道故也汝頴以為險江漢以為池限之以鄧林縁之以方城然而秦師至而鄢郢舉若振槁然是豈無固塞隘阻也哉其所以統之者非其道故也紂刳比干囚箕子為炮烙刑殺戮無時然而周師至而令不行乎下不能用其民是豈令不嚴刑不繁也哉其所以統之者非其道故也古者下之和上也如影響有不由令者然後誅之故刑一人而天下服罪人不亢知罪之在己無他故焉由其道故也
  甘茂有孫曰甘羅茂既死後甘羅年十二事秦相文信侯吕不韋秦始皇帝使剛成君蔡澤於燕三年而燕王喜使太子丹入質於秦秦使張唐相燕欲與燕共伐趙以廣河間之地張唐謂文信侯曰臣甞為秦昭王伐趙趙怨臣曰得唐者與百里之地今之燕必經趙臣不可以行文信侯不快未有以彊也甘羅曰語詳國䇿文信侯乃入言之於始皇曰昔甘茂之孫甘羅年少耳然名家之子孫諸侯皆聞之今者張唐欲稱疾不肯行甘羅說而行之今願先報趙請許遣之始皇召見使甘羅於趙趙襄王郊迎甘羅甘羅説趙王語詳國䇿趙王立自割五城以廣河間秦歸燕太子趙攻燕得上谷三十城令秦有十一甘羅還報秦乃封甘羅以為上卿復以始甘茂田宅賜之史甘茂傳
  秦王拜李斯為客卿㑹韓人鄭國来間秦以作注溉渠已而覺秦宗室大臣皆言秦王曰諸侯人来事秦者大扺為其主游間於秦耳請一切逐客李斯議亦在逐中斯乃上書曰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昔繆公求士西取由余於戎東得百里奚於宛迎蹇叔於宋求丕豹公孫支於晉此五者不産於秦而繆公用之并國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啇鞅之法移風易俗民以殷盛國以富强百姓樂用諸侯親服獲楚魏之師舉地千里至今治彊惠王用張儀之計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漢中包九夷制鄢郢東據成臯之險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國之從使之西靣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睢廢穰侯逐華陽彊公室杜私門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觀之客何負於秦哉向使四君却客而不内疏士而不用是使國無富利之實而秦無彊大之名也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寶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劍乗纎離之馬建翠鳯之旗樹靈鼉之鼓此數寶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説之何也必秦國之所生然後可則是夜光之璧不飾朝廷犀象之器不為玩好鄭衛之女不充後宫而駿馬駃騠不實外廐江南金錫不為用西蜀丹青不為采所以飾後宫充下陳娯心意説耳目者必出於秦然後可則是宛珠之簮傅璣之珥阿縞之衣綿繡之飾不進於前而随俗雅化佳冶窈窕趙女不立於側也夫擊甕叩缶彈筝搏髀而歌呼嗚嗚快耳目者真秦之聲也鄭衛桑間韶虞武象者異國之樂也今棄擊甕叩缶而就鄭衛退彈筝而取韶虞若是者何也快意當前適觀而已矣今取人則不然不問可否不論曲直非秦者去為客者逐然則所重者在乎色樂珠玉而所輕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諸侯之術也臣聞地廣者粟多國大者人衆兵强則士勇是以太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衆庶故能明其徳是以地無四方民無異國四時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無敵也今乃棄黔首以資敵國却賔客以業諸侯使天下之人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謂藉冦兵而齎盜糧者也夫物不産於秦可寶者多士不産於秦而願忠者衆今逐客以資敵國損民以益仇内自虚而外樹怨於諸侯求國無危不可得也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復李斯官卒用其計謀官至廷尉二十餘年竟并天下史李斯傳
  韓非見韓之削弱數以書諫韓王韓王安也韓王不能用韓非者韓之諸公子也喜刑名法術之學而其歸本於黄老非為人口吃不能道説而善著書與李斯俱事荀卿斯自以為不如非於是韓非疾治國不務修明其法制執勢以御其臣下富國彊兵而以求人任賢反舉浮淫之蠧而加之於功實之上以為儒者用文亂法而俠者以武犯禁寛則寵名譽之人急則用介胄之士今者所飬非所用所用非所養悲亷直不容於邪枉之臣觀往者得失之變故作孤憤五蠧内外儲説林説難十餘萬言然韓非知説之難為説難書甚具説難曰凡説之難非吾知之有以説之難也又非吾辯之難能明吾意之難也又非吾敢横失能盡之難也凡説之難在知所説之心可以吾説當之所説出於為名髙者也而説之以厚利則見下節而遇卑賤必棄逺矣所説出於厚利者也而説之以名髙則見無心而逺事情必不收矣所説實為厚利而顯為名髙者也而説之以名髙則陽收其身而實疏之若説之以厚利則隂用其言而顯棄其身此之不可不知也夫事以密成語以泄敗未必其身泄之也而語及其所匿之事如是者身危貴人有過端而説者明言善議以推其惡者則身危周澤未渥也而語極知説行而有功則徳亡説不行而有敗則見疑如是者身危夫貴人得計而欲自以為功説者與知焉則身危彼顯有所出事乃自以為也故説者與知焉則身危彊以其所必不為止之以其所不能己者身危故曰與之論大人則以為間已與之論細人則以為鬻權論其所愛則以為借資論其所憎則以為甞已徑省其辭則不知而屈之汎濫博文則多而久之順事陳意則曰怯懦而不盡慮事廣肆則曰草野而倨侮此説之難不可不知也凡説之務在知飾所説之所敬而滅其所醜彼自知其計則無以其失窮之自勇其㫁則無以其敵怒之自多其力則無以其難概之規異事與同計譽異人與同行者則以飾之無傷也有與同失者則明飾其無失也大忠無所拂辭悟悟同忤言無所擊排乃後申其辯知焉此所以親近不疑知盡之難也得曠日彌久而周澤既渥深計而不疑交争而不罪乃明計利害以致其功直指是非以飾其身以此相持此説之成也伊尹為庖百里奚為虜皆所由于其上也故此二子者皆聖人也猶不能無役身而涉世如此其汙也則非能仕之所設也宋有富人天雨牆壊其子曰不築且有盜其隣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財其家甚知其子而疑隣人之父昔者鄭武公欲伐胡乃以其子妻之因問羣臣曰吾欲用兵誰可伐者闗其思曰胡可伐乃戮闗其思曰胡兄弟之國也子言伐之何也胡君聞之以鄭為親已而不備鄭鄭人襲胡取之此二説者其知皆當矣然而甚者為戮薄者見疑非知之難也處知則難矣昔者彌子瑕見愛於衛君衛國之法竊駕君車者罪至刖既而彌子之母病人聞往夜告之彌子矯駕君車而出君聞之而賢之曰孝哉為母之故而犯刖罪與君游果園彌子食桃而甘不盡而奉君君曰愛我哉忘其口而念我及彌子色衰而愛弛得罪於君君曰是甞矯駕君車又甞食我以其餘桃故彌子之行未變於初也前見賢而後獲罪者愛憎之至變也故有愛於主則知當而加親見憎於主則罪當而加疏故諫説之士不可不察愛憎之主而後説之矣夫龍之為蟲也可擾狎而騎也然其喉下有逆鱗徑尺人嬰之則必殺人人主亦有逆鱗説之者能無嬰人主之逆鱗則幾矣書與韓子少異人或傳其書至秦秦王見孤憤五蠧之書曰嗟乎寡人得見此人與之游死不恨矣李斯曰此韓非之所著書也秦因急攻韓韓王始不用非及急乃遣非使秦史韓非子傳
  韓非初見秦王曰臣聞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為人臣不忠當死言而不當亦當死雖然臣願悉言所聞惟大王裁其罪臣聞天下隂燕陽魏連荆固齊收韓而成從將西靣以與秦强為難臣竊笑之世有三亡而天下得之其此之謂乎臣聞之曰以亂攻治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順者亡今天下之府庫不盈囷倉空虚悉其士民張軍數十百萬其頓首戴羽為將軍㫁死於前不至千人皆以言死白刄在前斧鑕在後而却走不能死也非其士民不能死也上不能故也言賞則不與言罰則不行賞罰不信故士民不死也今秦出號令而行賞罰有功無功相事也出其父母懐袵之中生未甞見冦耳聞戰頓足徒裼犯白刄蹈爐炭㫁死於前者皆是也夫㫁死與㫁生者不同而民為之者是貴奮死也夫一人奮死可以對十十可以對百百可以對千千可以對萬萬可以尅天下矣今秦地折長補短方數千里名師數百萬秦之號令賞罰地形利害天下莫若也以此與天下天下不足兼而有也是故秦戰未嘗不尅攻未嘗不取所當未甞不破開地數千里此其大功也然而兵甲頓士民病蓄積索田疇荒囷倉虚四鄰諸侯不服霸王之名不成此無異故其謀臣皆不盡其忠也臣敢言之往者齊南破荆東破宋西服秦北破燕中使諸魏土地廣而兵强戰尅攻取詔令天下齊之清濟濁河足以為限長城巨防足以為塞齊五戰之國也一戰不尅而無齊由此觀之夫戰者萬乗之存亡也且聞之曰削迹無遺根無與禍隣禍乃不存秦與荆人戰大破荆襲郢取洞庭五湖江南荆王君臣亡走東服於陳當此時也随荆以兵則荆可舉荆可舉則民足貪也地足利也東以弱齊燕中以凌三晉然則是一舉而伯王之名可成也四隣諸侯可朝也而謀臣不為引軍而退復與荆人為和令荆人得收亡國聚散民立社稷主置宗廟令率天下西靣以與秦為難此固以失霸王之道一矣天下又比周而軍華下大王以詔破之兵至梁郭下圍梁數旬則梁可拔拔梁則魏可舉舉魏則荆趙之意絶荆趙之意絶則趙危趙危而荆狐疑東以弱齊燕中以⿰冫麦 -- 凌三晉然則是一舉而伯王之名可成也四隣諸侯可朝也而謀臣不為引軍而退復與魏氏為和令魏氏反收亡國聚散民立社稷主置宗廟令此固以失伯王之道二矣前者穰侯之治秦也用一國之兵而欲以成兩國之功穰侯營私邑故云兩國是故兵終身暴露於外士民疲弊於内伯王之名不成此固以失伯王之道三矣趙氏中央之國也雜民所居也其民輕而難用也號令不治賞罰不信地形不便下不能盡其民力彼固亡國之形也而不憂民萌悉其士民軍於長平之下以争韓上黨大王以詔破之拔武安當是時也趙氏上下不相親也貴戚不相信也然則邯鄲不守拔邯鄲筦山東河間引軍而去西攻脩武踰華絳上黨代四十六縣上黨七十縣不用一領甲不苦一士民皆秦有也以代上黨不戰而畢為秦矣東陽河外不戰而畢反為齊矣中山呼沲以北不戰而畢為燕矣然則是趙舉趙舉則韓亡韓亡則荆魏不能獨立荆魏不能獨立則是一舉而懐韓蠧魏拔荆東以弱齊强燕決白馬之口以沃魏氏是一舉而三晉亡從者敗也大王垂拱以須之天下徧随而服矣霸王之名可成而謀臣不為引軍而退復與趙氏為和夫以大王之明秦兵之强棄霸王之業地曾不可得乃取欺於亡國是謀臣之拙也且夫趙當亡而不亡秦當霸而不霸天下固以量秦之謀臣一矣乃復悉士卒以攻邯鄲不能拔也棄甲負弩戰竦而却天下固以量秦力二矣軍乃引退并於李下大王又并軍而至與戰不能尅之也又不能反交罷而去天下固以量秦力三矣内者量吾謀臣外者極吾兵力由是觀之臣以為天下之從幾不能矣内吾甲兵頓士民病蓄積索田疇荒囷倉虚外者天下皆此意甚固願大王有以慮之也且臣聞之曰戰戰栗栗日慎一日茍慎其道天下可有何以知其然也昔者紂為天子將率天下甲兵百萬左飲於淇溪右飲於洹谿淇水竭而洹水不流以與周武王為難武王將素甲三千戰一夜而破紂之國禽其身據其地而有其民天下莫傷知伯率三國之衆以攻趙襄主於晉陽決水而灌之三月城且拔矣襄主鑚龜筮占兆以視利害何國可降乃使其臣張孟談潜行而出反知伯之約得兩國之衆以攻智伯禽其身以復襄主之初今秦地折長補短方數千里名師數千百萬秦國之號令賞罰地形利害天下莫如也以此與天下天下可兼有也臣昧死願望見大王言所以破天下之從舉趙亡韓臣荆魏親齊燕以成霸王之名朝四隣諸侯之道大王誠聽其說一舉而天下之從不破趙不破韓不亡荆魏不臣齊燕不親伯王之名不成四隣諸侯不朝大王斬臣以狥國以為王謀不忠者也韓非子
  又書曰此亦初見秦之辭臣非非難言也所以難言者言順比滑澤洋洋纚纚然則見以為華而不實敦祗恭厚鯁固慎完則見以為拙而不倫多言繁稱連類比物則見以為虚而無用總微説約徑省而不飾則見以為劌而不辨激意親近探知人情則見以為譛而不讓閎大廣博妙逺不測則見以為夸而無用纎計小談以具數言則見以為陋言而近世辭不悖逆則見以為貪生而諛上言而逺俗詭躁人間則見以為誕㨗敏辨給繁於文采則見以為史殊釋文學以質信言則見以為鄙時稱詩書道法往古則見以為誦此臣非之所以難言而重患也故度量雖正未必聽也義理雖全未必用也大王若以此不信則小者以為毁訾誹謗大者患禍災害死亡及其身故子胥善謀而呉戮之仲尼善説而匡圍之管夷吾實賢而魯囚之故此三大夫豈不賢哉而三君不明也上古有湯至聖也伊尹至智也夫至智説至聖然且七十説而不受身執鼎俎為庖宰昵近習親而湯乃僅知其賢而用之故曰以至智説至聖未必至而見受伊尹説湯是也以智説愚必不聽文王説紂是也故文王説紂而紂囚之翼侯炙鬼侯腊比干剖心梅伯醢夷吾束縳曹羈奔陳伯里子道乞傅説轉鬻孫子臏脚於魏呉起收泣於㟁門痛西河之為秦卒支解於楚公叔痤言國器反為悖公孫鞅奔秦闗龍逄斬萇𢎞分胣尹子穽於棘司馬子期死而浮於江田明辜射宓子賤西門豹不鬭而死人手董安于死而陳於市宰予不免於田常范睢折脇於魏此十數人者皆世之仁賢忠良有道術之士也不幸而遇悖亂闇惑之主而死然則雖賢聖不能逃死亡避戮辱者何也則愚者難説也故君子難言也且至言忤於耳而倒於心非賢聖莫能聽願大王熟察之也韓非子
  韓非說秦存韓曰韓事秦三十餘年出則為扞蔽入則為蓆薦秦特出鋭師取韓地而随之怨懸於天下功歸於强秦且夫韓入貢職與郡縣無異也今日臣竊聞貴臣之計舉兵將伐韓夫趙氏聚士卒養從徒欲贅天下之兵明秦不弱則諸侯必滅宗廟欲西靣行其意非一日之計也今釋趙之患而攘内臣之韓則天下明趙氏之計矣夫韓小國也而以應天下四擊主辱臣苦上下相與同憂久矣脩守備戒强敵有蓄積築城池以守固今伐韓未可一年而滅拔一城而退則權輕於天下天下摧我兵矣韓叛則魏應之趙據齊以為原若山原然如此則以韓魏資趙假齊以固其從而以與争强趙之福而秦之禍也夫進而擊趙不能取退而攻韓弗能拔則陷鋭之卒勤於野戰負任之旅罷於内攻則合羣苦弱以敵而共二萬乗非所以忘趙之心也均如貴人之計則秦必為天下兵質矣陛下雖以金石相弊則兼天下之日未也今賤臣之進愚計使人使荆重幣用事之臣明趙之所以欺秦者與魏質以安其心從韓而伐趙趙雖與齊為一不足患也二國事畢則韓可以移書定也是我一舉二國有亡形則荆魏又必自服矣故曰兵者凶器也不可不審用也以秦與趙敵衡加以齊今又背韓而未有以堅荆魏之心夫一戰而不勝則禍搆矣計者所以定事也不可不察也韓秦强弱在今年耳且趙與諸候隂謀久矣夫一動而弱於諸侯危事也為計而使諸侯有意伐之心至殆也見二疎非所以强於諸侯也臣竊願陛下之熟圖之 秦王詔以韓客所上書言韓之不可舉下臣斯斯其以為不然曰秦之有韓若人之有心腹之病也處虚則㤥然喻秦虚心待韓韓終為妨若居濕地着而不去以極走則發矣夫韓雖臣於秦未甞不為秦病今若有卒報之事韓不可信也秦與趙為難荆蘇使齊未知何如以臣觀之則齊趙之交未必以荆蘇絶也若不絶是悉趙而應二萬乗也夫韓不服秦之義而服於强也今專於齊趙則韓必為腹心之病而發矣韓與荆有謀諸侯應之則秦必復見崤塞之患非之来也未必不以其能存韓也為重於韓也辯説屬辭飾非詐謀以釣利於秦而以韓利闚陛下夫秦韓之交親則非重矣此自便之計也臣恐陛下淫非之辯而聽其盜心因不詳察事情今以臣愚議秦發兵而未名所發則韓之用事者以事秦為計矣臣斯請往見韓王使来入見大王見之因内其身而勿遣稍召其社稷之臣以與韓王為市則韓可深割也因令象武發東郡之卒闚兵於境上而未名所之則齊人懼而從蘇之計是我兵未出而勁韓以威擒强齊以義從矣聞於諸侯趙氏破膽荆人狐疑必有忠計荆人不動魏不足患也則諸侯可蠶食而盡趙氏可得與敵矣願陛下幸察愚臣之計無忽秦遂遣斯使韓韓非子
  韓非子存韓李斯往詔韓王未得見因上書曰昔秦韓戮力一意以不相侵天下莫敢犯如此者數世矣前世五諸侯相與共伐韓秦發兵以救之韓居中國地不能滿千里而所以得與諸侯班位於天下君臣相保者以世世相教事秦之力也先時五諸侯共伐秦韓反與諸侯先為鴈行以嚮秦軍於闗下矣諸侯兵困力極無柰何諸侯兵罷杜倉相秦起兵發將以報天下之怨而失攻荆荆令尹患之曰夫韓以秦為不義而與秦兄弟共苦天下已又背秦先為鴈行以攻闗韓則居中國展轉不可知天下共割韓上地十城以謝秦解其兵夫韓甞一背秦而國迫地侵兵弱至今所以然者聽姦臣之浮説不權事實故雖殺戮姦臣不能使韓復强今趙欲聚兵士卒以秦為事使人来借道言欲伐秦欲伐秦其勢必先韓而後秦且臣聞之脣亡則齒寒夫秦韓不得無同憂其形可見魏欲發兵以攻韓秦使人將使者於韓今秦王使臣斯来而不得見恐左右襲曩姦臣之謀使韓復有亡地之患臣斯不得見請歸報秦韓之交必絶矣斯之来使以奉秦王之歡心願効便計豈陛下所以逆賤臣者耶臣斯願一得見前進道愚計退就葅戮願陛下有意焉今殺臣於韓則大王不足以强若不聽臣之計則禍必搆矣秦發兵不留行而韓之社稷憂矣臣斯暴身於韓之市則雖欲察賤臣愚忠之計不可已邉鄙殘國固守鼓鐸之聲聞於耳而乃用臣斯之計晚矣且夫韓之兵於天下可知也今又背强秦夫棄城而敗軍則反掖之冦必襲城矣城盡則聚散聚散則無軍矣使城固守則秦必興兵而圍王一都道不通則難必謀其勢必不救左右計之者不用願陛下熟圖之若臣斯之所言有不應事實者願大王幸使得畢辭於前乃就吏誅不晚也秦王飲食不甘遊觀不樂意專在圖趙使臣斯来言願得身見因急與陛下有計也今使臣不通則韓之信未可知也夫秦必釋趙之患而移兵於韓願陛下幸復察圖之而賜臣報決按非既入秦李斯忌而間之并載斯語然不宜在韓非書中
  大梁人尉繚来説秦王曰以秦之强諸侯譬如郡縣之臣但恐諸侯合從翕而出不意此乃智伯夫差湣王之所以亡也願大王毋愛財物賂其豪臣以亂其謀不過亡三十萬金則諸侯可盡秦王從其計見尉繚亢禮衣服食飲與繚同繚曰秦王為人蜂凖長目摯鳥膺豺聲少恩而虎狼心居約易出人下得志亦輕食人我布衣然見我常身自下我誠使秦王得志於天下天下皆為虜矣不可與久游乃亡去秦王覺固止之以為秦國尉卒用其䇿秦始皇本紀
  十一年吕不韋之河南六國年表 以李斯為丞相 王翦攻閼與橑楊皆并為一軍剪將十八日軍歸斗食以下斗食官秩也什推二人從軍取鄴安陽 王翦桓齮楊端和攻趙鄴取九城以上秦始皇本紀
  十二年吕不韋徙蜀自殺通鑑綱目
  吕不韋傳文信侯就國河南嵗餘諸侯賔客使者相望於道請文信侯秦王恐其為變乃賜文信侯書曰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萬户君何親於秦號稱仲父其與家屬徙處蜀吕不韋自度稍侵恐誅乃飲酖而死
  始皇本紀文信侯不韋死竊𦵏其舍人臨者晉人也皆逐出之秦人六百石以上奪爵遷五百石以下不臨遷勿奪爵令自今以来操國事不道如嫪毐不韋者籍其門視此 秋復嫪毐舍人遷蜀者 天下大旱六月至八月乃雨
  十三年桓齮攻趙平陽殺趙將扈輙斬首十萬 王之河南 趙以李牧為大將軍擊秦軍於宜安大破之走桓齮 正月彗星見東方
  十四年桓齮攻趙軍於平陽取宜安破之殺其將軍定平陽武城
  秦攻趙李牧與秦戰肥下却之 韓非使秦秦用李斯謀留非死雲陽韓王請為臣以上秦始皇本紀
  韓非子傳韓非使秦王秦王悅之未信用李斯姚賈害之毁之曰韓非韓之諸公子也今王欲并諸侯非終為韓不為秦此人之情也今王不用久留而歸之此自遺患也不如以過法誅之秦王以為然下吏治非李斯使人遺非藥使自殺韓非欲自陳不得見秦王後悔之使人赦之非已死矣國䇿秦王諫非與此不同其著書傳於後世
  十五年大興兵一軍至鄴一軍至太原取狼孟 攻番吾李牧擊破秦軍南距韓魏 地動 燕太子丹質於秦自秦亡歸
  十六年九月發卒受地韓南陽假守騰 初令男子書年 魏獻地於秦秦置麗邑 代地大動自樂徐以西北至平隂臺屋牆垣大半壊地坼東西百三十步十七年内史騰攻韓得韓王安盡納其地以其地為郡名曰頴川 地動 華陽太后卒 民大饑
  十八年大興兵攻趙王剪將上地下井陘端和將河内羗瘣伐趙端和圍邯鄲城
  十九年王剪羗瘣盡定取趙地東陽得趙王 引兵欲攻燕屯中山 秦王之邯鄲諸甞與王生趙時母家有仇怨皆阬之秦王還從太原上郡歸 秦王母太后崩趙公子嘉率其宗數百人之代自立為代王東與燕
  兵合軍上谷 大饑以上秦始皇夲紀
  呂不韋傳始皇太后薨與莊襄王㑹𦵏茝陽
  二十年燕太子丹患秦兵至國恐使荆軻刺秦王秦王覺之體解軻以狥而使王剪辛勝攻燕燕代發兵撃秦軍秦軍破燕易水之西秦始皇本紀
  刺客傳荆軻至秦持千金之資幣物厚遺秦王寵臣中庶子𫎇嘉嘉為先言於秦王曰燕王誠振怖大王之威不敢舉兵以逆軍吏願舉國為内臣比于諸侯之列給貢職如郡縣而得奉守先王之宗廟恐懼不敢自陳謹斬樊於期之頭及獻燕督亢之地圖函封燕王拜送於庭使使以聞大王唯大王命之秦王聞之大喜乃朝服設九賔見燕使者咸陽宫荆軻奉樊於期頭函而秦舞陽奉地圖匣以次進至陛秦舞陽色變振恐君臣怪之荆軻顧笑舞陽前謝曰北番蠻夷之鄙人未甞見天子故振慴願大王少假借之使得畢使於前秦王謂軻曰取舞陽所持地圖軻既取圖奏之秦王發圖圖窮而匕首見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𠤎首揕之未至身秦王驚自引而起袖絶拔劍劍長操其室時惶急劍堅故不可立拔荆軻逐秦王秦王環柱而走羣臣皆愕卒起不意盡失其度而秦法羣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諸郎中執兵皆陳殿下非有詔召不敢上方急時不及召下兵以故荆軻乃逐秦王而卒惶急無以擊軻而以手共摶之是時侍醫夏無且以其所奉藥囊提荆軻也秦王方環柱走卒惶急不知所為左右乃曰王負劍負劍遂拔以擊荆軻㫁其左股荆軻廢乃引其匕首以擿秦王不中中銅柱秦王復擊軻軻被八創軻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倨以罵曰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刼之必得約契以報太子也於是左右既前殺軻秦王不怡者良久已而論功賞羣臣及當坐者各有差而賜夏無且黄金二百鎰曰無且愛我乃以藥囊提荆軻也燕丹子荆軻刺秦王右首執匕首左首揕其袖秦王曰今日之事從子計矣乞聽琴聲而死琴女鼔琴琴聲曰羅榖單衣可裂而絶三尺屏風可超而越鹿廬之劍可負而拔王於是奮袖超屏風走之軻不解琴故及於難 荆軻拔𠤎首擲秦王不中中銅柱入尺荆軻為燕太子丹刺秦王後誅軻九族其後恚怒不已復夷軻之一里一里皆滅故曰町町魯句踐已聞荆軻之刺秦王私曰嗟乎惜哉其不講於刺劍之術也甚矣吾不知人也曩者吾叱之彼乃以我為非人也於是秦王大怒益發兵詣趙詔王翦軍以撃燕十月而拔薊城燕王喜太子丹等盡率其精兵東保於遼東
  二十一年王賁攻薊乃益發卒詣王翦軍遂破燕太子軍取燕薊城得太子丹之首燕王東収遼東而王之史秦始皇本紀
  刺客傳秦李信追撃燕王急代王嘉乃遺燕王喜書曰秦所以尤追燕急者以太子丹故也今王誠殺丹獻之秦王秦王必解而社稷幸得血食其後李信追丹丹匿衍水中燕王乃使使斬太子丹欲獻之秦秦復進兵攻之
  王翦謝病老歸 新鄭反昌平君徙於郢 大雨雪深二尺五寸
  二十二年王賁攻魏引河溝灌大梁大梁城壊魏王請降盡取其地以上秦始皇本紀
  魏世家太史公曰吾適故大梁之墟說者皆曰魏以不用信陵君故削弱至於亡余以為不然天方令秦平海内其業未成魏雖得阿衡之佐曷益乎
  二十三年秦王復召王翦强起之使擊荆取陳以南至平輿虜荆王史秦始皇本紀
  王翦者頻陽東鄉人也少而好兵事秦始皇始皇既滅三晉走燕王而數破荆師秦將李信者年少壯勇甞以兵數千逐燕太子丹至於衍水中卒破得丹始皇以為賢勇於是始皇問李信吾欲攻取荆將軍度用幾何人而足李信曰不過用二十萬人始皇問王翦王翦曰非六十萬人不可始皇曰王將軍老矣何怯也李將軍果勢壯勇勢一作新其言是也遂使李信及䝉恬將二十萬南伐荆王翦言不用因謝病歸老於頻陽李信攻平與䝉恬攻寢大破荆軍信又攻鄢郢破之於是引兵而西與𫎇恬㑹城父荆人因随之三日三夜不頓舍大破李信軍入兩壁殺七都尉秦軍走始皇聞之大怒自馳如頻陽見謝王翦曰寡人以不用將軍計李信果辱秦軍今聞荆兵日進而西將軍雖病獨忍棄寡人乎王翦謝曰老臣罷病悖亂唯大王更擇賢將始皇謝曰已矣將軍勿復言王翦曰大王必不得已用臣非六十萬人不可始皇曰為聽將軍計耳於是王翦將兵六十萬人始皇自送至灞上王翦行請美田宅園池甚衆始皇曰將軍行矣何憂貧乎王翦曰為大王將有功終不得封侯故及大王之嚮臣臣亦及時以請園池為子孫業耳始皇大笑王翦既至闗使使還請善田者五輩或曰將軍之乞貸亦已甚矣王翦曰不然夫秦王怛而不信人今空秦國甲士而專委於我我不多請田宅為子孫業以自堅顧令秦王坐而疑我耶王翦果代李信擊荆荆聞王翦益軍而来乃悉國中兵以拒秦王翦至堅壁而守之不肯戰荆兵數出挑戰終不出王翦日休士洗沐而善飲食撫循之親與士卒同食久之王翦使人問軍中戲乎對曰方投石超距於是王翦曰士卒可用矣荆數挑戰而秦不出乃引而東翦因舉兵追之令壯士擊大破荆軍至蘄南殺其將軍項燕荆兵遂敗走秦因乗勝畧定荆地城邑嵗餘虜荆王負芻竟平荆地為郡縣因南征百越之君而王翦子王賁與李信破定燕齊地史王翦傳秦王以五百里地易鄢陵鄢陵君辭而不受使唐且謝秦王秦王曰秦破韓滅魏鄢陵君獨以五十里地存者吾豈畏其威哉吾多其義耳今寡人以十倍之地易之鄢陵君辭而不受是輕寡人也唐且避席對曰非如此也夫不以利害為趣者鄢陵也夫鄢陵君受地於先君而守之雖復千里不得當豈獨五百里哉秦王忿然作色怒曰公亦曽見天子之怒乎唐且曰主臣未曽見也秦王曰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唐且曰大王亦甞見夫布衣韋帶之士怒乎秦王曰布衣韋帶之士怒也解冠徒跣以頭頓地耳何難知者唐且曰此乃匹夫愚人之怒耳非布衣韋帶之士怒也夫專諸刺王僚彗星襲月奔星晝出要離刺王子慶忌蒼隼擊於臺上聶政刺韓王之季父白虹貫日此三人皆夫布衣韋帶之士怒矣與臣將四士含怒未發搢厲於天下無怒即已一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即案匕首起視秦王曰今將是矣秦王變色長跪曰先生就坐寡人喻矣秦破韓滅魏鄢陵獨以五十里地存者徒用先生之故耳説苑奉使
  秦王游至郢陳荆將項燕立昌平君為荆王反秦於淮南
  二十四年王翦䝉武攻荆破荆軍昌平君死項燕遂自殺以上史秦始皇本紀
  風俗通 王負芻為秦所滅百姓哀之為之語曰楚雖三户亡秦必楚
  史注 秦滅去楚名以楚地為三郡
  二十五年大興兵使王賁將攻燕遼東得燕王喜還攻代虜代王嘉 王翦遂定荆江南地降越君楚威王已滅其餘自稱君長今降秦置㑹稽郡 五月天下大酺秦既平韓趙魏燕楚五國故天下大酺也
  二十六年齊王建與其相后勝發兵守西界不通秦秦使將軍王賁從燕南攻齊得齊王建
  秦初并天下采上古帝位號號曰皇帝以上秦始皇本紀地志延慶州有王仲者弱冠變倉頡舊文為今𨽻書秦始皇甞徴仲不至大怒詔檻車送之仲化為大鳥飛去落二翮於此因名大翮山
  秦王政立二十六年初并天下為三十六郡號為始皇帝始皇帝五十一年而崩史秦始皇本紀
  雜録
  楚王使人之秦秦王甚禮之王曰敵國有賢者國之憂也今楚王之使者甚賢寡人患之羣臣曰以王之賢聖與國之資厚願楚王之賢人王何不深知之而隂有之楚以為外用也則必誅之韓子内儲下
  秦楚轂兵秦王使人使楚楚王使人戲之曰子来亦卜之乎對曰然卜之謂何對曰吉楚人曰噫甚矣子之國無良龜也王方殺子以釁鐘其吉如何使者曰秦楚轂兵吾王使我先窺我死而不還則吾王知警戒整齊兵以備楚是吾所謂吉也且使死者而無知也又何釁於鐘死者而有知也吾豈錯秦相楚哉我將使楚之鐘鼔無聲鐘鼔無聲則將無以整齊其士卒而理君軍夫殺人之使絶人之謀非古之通議也子大夫試熟計之使者以報楚王楚王赦之說苑奉使
  秦牛缺徑於山中牛缺隱士而遇盜奪之車馬解其槖笥拖其衣被盜還反顧之無懼色憂志驩然有以自得也盜遂問之曰吾奪子財貨刦子以刀而志不動何也秦牛缺曰車馬所以載身也衣服所以揜形也聖人不以所飬害其養盜相視而笑曰夫不以欲傷生不以利累形者世之聖人也以此而見王者必且以我為事矣還反殺之淮南子人間
  薛譚學謳於秦青未窮音之㫖一日遂辭歸秦青乃餞於郊衢撫節悲歌聲振林木嚮遏行雲薛譚乃謝求返終身不敢言歸秦青顧謂其友曰昔韓娥東之齊遺糧過雍門鬻歌假食而去餘響遶梁三日不絶左右以其人弗去過逆旅凡人辱之韓娥因曼聲哀哭一里老幼俱悲愁垂涕三日不食遽追之韓娥還為曼聲長歌一里復喜躍忭舞弗能自禁乃厚賂而遣之故雍門人至今善歌哭效娥之遺聲也博物志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五下
<史部,別史類,春秋戰國異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戰國異辭卷二十六
  右春坊右諭徳陳厚耀撰
  
  史宋世家㣲子啟者殷帝乙之首子而紂之庶兄也紂既立不明淫亂于政㣲子數諌紂不聽㣲子曰父子有骨肉而臣主以義屬故父有過子三諌不聽則隨而號之人臣三諌不聽則其義可以去矣于是太師少師乃勸㣲子去遂行周武王伐紂克殷㣲子乃持其祭器造于軍門 武王乃釋㣲子復其位如故武王封紂子武庚禄父以續殷祀使管叔蔡叔傅相之 武王崩成王少周公旦代行政當國管蔡疑之乃與武庚作亂周公既承成王命誅武庚殺管叔放蔡叔乃命㣲子啟代殷後奉其先祀作㣲子之命以申之國于宋㣲子仁賢故殷之餘民甚戴愛之㣲子啟卒立其弟衍是為微仲㣲仲卒子宋公稽立宋公稽卒子丁公申立丁公申卒子湣公共立湣公共卒弟煬公熙立煬公即位湣公子鮒祀弑煬公而自立曰我當立是為厲公厲公卒子釐公舉立釐公十七年周厲王出奔彘二十八年釐公卒子惠公覸立惠公四年周宣王即位三十年惠公卒子哀公立哀公元年卒子戴公立
  戴公
  戴公二十九年周幽王為犬戎所殺秦始列為諸侯三十四年戴公卒子武公司空立史宋世家
  武公
  武公生女為魯惠公夫人生魯桓公
  十八年武公卒子宣公力立史宋世家
  宣公
  宋宣公有太子與夷宣公病十九年讓其弟和曰父死子繼兄死弟及天下通義也我其立和和亦三讓而受之宣公卒弟和立是為穆公史宋世家
  穆公
  穆公九年病召大司馬孔父謂曰先君宣公舎太子與夷而立我我不敢忘我死必立與夷也孔父曰羣臣皆願立公子馮穆公曰毋立馮吾不可以負宣公于是使馮出居于鄭八月穆公卒兄宣公子與夷立是為殤公君子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其弟以成義然卒其子復享之史宋世家
  殤公
  殤公元年衛公子州吁弑其君完自立欲得諸侯使告於宋曰馮在鄭必為亂可與我伐之宋許之與伐鄭至東門而還
  二年鄭伐宋以報東門之役其後諸侯數來侵伐九年大司馬孔父嘉妻好出道遇太宰華督督説目而觀之督利孔父妻乃使人宣言國中曰殤公即位十年耳而十一戰民苦不堪皆孔父為之我且殺孔父以寧民
  十年華督攻殺孔父取其妻殤公怒遂弑殤公而迎穆公子馮于鄭而立之是為莊公以上史宋世家
  莊公
  莊公元年華督為相
  九年執鄭之祭仲要以立突為鄭君祭仲許竟立突十九年莊公卒子湣公捷立以上史宋世家
  湣公
  七年齊桓公即位
  九年宋水魯使臧文仲往弔水湣公自罪曰寡人以不能事鬼神政不修故水臧文仲善此言此言乃公子子魚教湣公也史宋世家
  宋大水魯人弔之曰天降淫雨害於粢盛延及君地以憂執政使臣敬弔宋人應之曰寡人不仁齋戒不修使民不時天加以災又遺君憂拜命之辱孔子聞之曰宋國其庶㡬乎昔桀紂不任其過其亡也忽焉成湯文王知任其過其興也勃焉過而改之是不過也宋人聞之乃夙興夜寐弔死問疾戮力宇内三嵗年豐政平諱詩卷三 左傳莊十一年宋閔公九年宋大水魯人弔之宋公御説應之云云孔子語作臧文仲語
  説苑君道宋大水魯人弔之曰天降淫雨谿谷滿盈延及君地以憂執政使臣敬弔宋人應之曰寡人不佞齋戒不謹邑封不修使人不時天加以殃又遺君憂拜命之辱君子聞之曰宋國其庶㡬乎問曰何謂也昔者夏桀殷紂不任其過其亡也忽焉成湯文武知任其過其興也勃焉夫過而改之是猶不過也故曰其庶㡬乎宋人聞之夙興夜寐早朝晏退弔死問疾戮力宇内三年嵗豐政平
  十年宋伐魯戰于乘丘魯生虜宋南宫萬宋人請萬萬歸宋史宋世家
  宋閔公臣長萬以勇力聞萬與魯戰師敗為魯所獲囚之宫中數月歸之宋宋閔公博婦人在側公謂萬曰魯君孰與寡人美萬曰魯君美天下諸侯惟魯君耳宜其為君也魯君莊公閔公矜婦人妬因言曰爾魯之囚虜爾何知萬怒遂搏閔公頰齒落于口絶吭而死仇牧聞君死趨而至遇萬于門攜劍而叱之萬臂擊仇牧而殺之齒著于門闔新序卷八與公羊畧同
  十一年秋湣公與南宫萬獵因博爭行湣公怒辱之曰始吾敬若今若魯虜也萬有力病此言遂以局殺湣公于蒙澤大夫仇牧聞之以兵造公門萬搏牧牧齒著門闔死因殺太宰華督乃更立公子游為君諸公子奔蕭公子禦説奔亳萬弟南宫牛將兵圍亳冬蕭及宋之諸公子共擊殺南宫牛弑宋新君游而立湣公弟禦説是為桓公宋萬奔陳宋人請以賂陳陳人使婦人飲之醇酒以革褁之歸宋宋人醯萬史宋世家
  桓公
  桓公二年諸侯伐宋至郊而去
  三年齊桓公始霸以上史宋世家
  宋桓姬閔衛之破也賦泉水詩序
  申公詩説 宋桓夫人憫衛之破而作詩序云衛女嫁于諸侯父母終思歸寧而不得故作是詩狄滅衛在宋桓公二十一年
  宋桓姬之媵和其小君之賦賦竹竿子貢詩傳
  申公詩說宋桓夫人之媵和泉水而作詩序云衛女思歸也適異國而不見答思而能以禮者也
  三十年桓公病太子茲父讓其庶兄目夷為嗣桓公義太子意竟不聽史宋世家
  説苑立節宋茲父為桓公太子桓公有後妻子曰公子目夷公愛之兹父為公愛之也欲立之請于公曰請使目夷立臣為之相兄以佐之公曰何故也對曰臣之舅在衛愛臣若終立則不可以往絶迹于衛是背母也且臣自知不足以處目夷之上公不許彊以請公公許之將立公子目夷目夷辭曰兄立而弟在下是其義也今弟立而兄在下不義也不義而使目夷為之目夷將逃乃逃之衛茲父從之三年桓公有疾使人召兹父若不來是使我以憂死也兹父乃反公復立之以為太子然後目夷歸
  三十一年春桓公卒太子兹父立是為襄公以其庶兄目夷為相未葬而齊桓公㑹諸侯于葵丘襄公往㑹史宋世家
  襄公
  宋襄公母歸于衛思而不止作河廣之詩詩序 詩傳畧同申公詩説 宋桓夫人生襄公而出歸于衛襄公即位夫人思之而義不可往故作此詩
  宋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甕曽子曰既曰明器矣而又實之檀弓上
  襄公七年宋地霣星如雨與雨偕下六鶂退蜚風疾也八年齊桓公卒宋欲為盟㑹
  十二年春宋襄公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諫曰小國爭盟禍也不聽秋諸侯㑹宋公盟于盂目夷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己甚何以堪之於是楚執宋襄公以伐宋冬㑹于亳以釋宋公子魚曰禍猶未也
  十三年夏宋伐鄭子魚曰禍在此矣秋楚伐宋以救鄭襄公將戰子魚諫曰天之棄商久矣不可冬十一月襄公與楚成王戰於泓楚人未濟目夷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濟擊之公不聽己濟未陳又曰可擊公曰待其已陳陳成宋人擊之宋師大敗襄公傷股國人皆怨公公曰君子不困人於阨不鼓不成列子魚曰兵以勝為功何常言與必如公言即奴事之耳又何事戰為楚成王已救鄭鄭享之去而取鄭二姬以歸叔瞻曰成王無禮其不沒乎為禮卒于無别有以知其不遂霸也是年晉公子重耳過宋襄公以傷于楚欲得晉援厚禮重耳以馬二十乗以上史宋世家
  韓非子 宋襄公與楚人戰涿谷上襄公曰今楚未濟而擊之害義請使楚畢涉成陳而後鼓士進之右司馬曰君不愛宋民腹心不完特為義耳公曰不反列且行法右司馬反列楚人已成列撰陳矣公乃鼓之宋人大敗公傷股三日而死此乃慕自親仁義之禍夫必恃人主之自躬親而後民聽從是則將令人主耕以為上服戰鴈行也民乃肯耕戰則人主不泰危乎而人臣不泰安乎
  韓子外儲左宋襄公與楚人戰於涿谷上宋人既成列矣楚人未及濟右司馬購强請擊之公弗聽宋人大敗公傷股三日而死與左氏小異
  十四年夏襄公病傷于泓而竟卒子成公王臣立以上史宋世家
  成公
  三年倍楚盟親晉以有徳于文公也
  四年楚成王伐宋宋告急于晉
  五年晉文公救宋楚兵去
  九年晉文公卒
  十六年秦穆公卒
  十七年成公卒成公弟禦殺太子及大司馬公孫固而自立為君宋人共殺禦而立成公少子杵臼是為昭公以上史宋世家約左氏文
  昭公
  昭公四年宋敗長翟縁斯於長丘史宋世家
  七年楚莊王即位史宋世家
  九年昭公無道國人不附昭公弟鮑革一本無革字賢而下士先襄公夫人欲通于公子鮑不可乃助之施于國昭公出獵夫人王姬使衛伯攻殺昭公弟鮑革立是為文公史宋世家約左氏文
  韓子内儲下戴驩為宋太宰皇喜重於君二人爭事而相害也皇喜遂殺宋母而奪其政按左傳宋維昭公遇弑驩即昭公時人皇喜未見傳
  韓子内儲上戴驩宋太宰夜使人曰吾聞數夜有乗輼車至李史門者謹為我伺之使人報曰不見輼車見有奉笥而與李史語者有間李史受笥
  文公
  文公元年晉率諸侯伐宋責以弑君聞文公定立乃去二年昭公子因文公母弟須與武繆戴莊桓之族為亂文公盡誅之出武繆之族史宋世家約左氏文
  四年春鄭命楚伐宋宋使華元將鄭敗宋囚華元華元之將戰殺羊以食士其御羊羮不及故怨馳入鄭軍故宋師敗得囚華元宋以兵車百乗文馬四百匹贖華元未盡入華元亡歸宋
  十四年楚莊王圍鄭鄭伯降楚楚復釋之
  十六年楚使過宋宋有前仇執楚使九月楚莊王圍宋史宋世家
  楚莊王圍宋宋文公十七年五月不解宋城中急無食華元乃夜私見楚將子反子反告莊王王問城中何如曰析骨而炊易子而食莊王曰誠哉言我軍亦有二日糧以信故遂罷兵去史宋世家與左氏小異
  二十二年文公卒子共公瑕立始厚葬君子譏華元不臣矣史宋世家
  墨子 宋文君鮑之時有臣曰⿰觀辜固嘗從事於厲株子杖楫出與言曰觀辜是何陸璧之不滿度量酒醴粢盛之不淨潔也犧牲之不全肥春夏秋冬選失時豈女為之與意鮑為之與觀辜曰鮑幼弱在荷繦之中鮑何與識焉官臣觀辜特為之株子舉楫而槀之殪於壇上
  共公
  共公元年華元善楚將子重又善晉將欒書兩盟晉楚史宋世家
  共公十三年卒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司馬唐山攻殺太子肥欲殺華元華元奔晉魚石止之至河乃還誅唐山乃立共公少子成是為平公史宋世家約左氏文
  平公
  平公三年楚共王拔宋之彭城以封宋左師魚石史宋世家四年諸侯共誅魚石而歸彭城於宋史宋世家
  三十五年楚公子圍弑其君自立為靈王史宋世家
  宋之野人耕而得玉獻之司城子罕子罕不受野人請曰此野人之寶也願相國為之賜而受之也子罕曰子以玉為寶我以不受為寶吕覽異寶 又新序巻七詳左襄十五年即宋平之十八年
  韓非子 宋之鄙人得璞玉而獻之子罕平公十八年子罕不受鄙人曰此寶也宜為君子器不宜為細人用子罕曰爾以玉為寶我以不受子玉為寶是鄙人欲玉而子罕不欲玉故曰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新序 故宋國之長者子罕非無寶也所寶者異也今以百金與搏黍以示兒子兒子必取搏黍矣以和氏之璧與百金以示鄙人鄙人必取百金矣以和氏之璧與道徳之至言以示賢者賢者必取至言矣其知彌精其取彌精其知彌觕其取彌觕子罕之所寶者至矣
  士尹池為荆使於宋司城子罕觴之南家之牆犨犨一作擁於前而不直犨猶出曲出子罕堂前也西家之潦經其宫而不止止禁也士尹池問其故司城子罕曰南家工人也為鞔者也吾將徙之其父曰吾恃為鞔以食三世矣今徙之宋國之求鞔者不知吾處也吾將不食願相國之憂吾不食也為是故吾弗徙也西家高吾宫痺潦之經吾宫也利故弗禁也士尹池歸荆王適興兵而攻宋士尹池諫於荆王曰宋不可攻也其主賢其相仁賢者能得民仁者能用人荆國攻之其無功而為天下笑乎故釋宋而攻鄭 宋在三大萬乗之間南有楚北有晉東有齊子罕之時無所相侵邊境四益相平公元公景公以終其身吕覽召類説苑君道司城子罕相宋謂宋君曰國家之危定百姓之治亂在君行之賞罰也賞當則賢人勸罰當則姦人止賞罰不當則賢人不勸姦人不止姦邪比周欺上蔽主以爭爵禄不可不愼也夫賞賜讓與者人之所好也君自行之刑罰殺戮者人之所惡也臣請當之君曰善子主其惡寡人行其善吾知不為諸侯笑矣於是宋君行賞賜而與子罕刑罰國人知刑戮之威專在子罕也大臣親之百姓附之居期年子罕逐逐一作却其君而專其政又淮南子道應
  韓子外儲右司城子罕謂宋君曰慶賞賜予者民之所好也君自行之誅罰殺戮者民之所惡也臣請當之宋君曰諾於是出威令誅大臣君曰問子罕也於是大臣畏之細民歸之處期年子罕殺宋君而奪其政殺一作刼
  韓子二柄子罕謂宋君曰夫慶賞賜予者民之所喜也君自行之殺戮刑罰者民之所惡也臣請當之於是宋君失刑而子罕用之故宋君見刼此條屢見按子罕是宋賢臣即樂善也安得有弑君之事豈别有子罕耶
  宋司城子罕之貴子韋也入與共食出與同衣司城子罕亡子韋不從子罕來復召子韋而貴之左右曰君之善子韋也君亡不從來又復貴之君獨不愧於君之忠臣乎子罕曰吾唯不能用子韋故至于亡今吾之得復也尚是子韋之遺徳餘教也吾故貴之且我之亡也吾臣之削迹拔樹以從我者奚益于吾亡哉説苑尊賢
  陽門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晉人之覘宋者反告于晉侯曰陽門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説殆不可伐也孔子聞之曰善哉覘國乎詩云凡民有喪扶服救之雖㣲晉而已天下其孰能當之檀弓下
  宋宫災平公三十三年伯姬在焉伯姬魯女宋共公夫人也公薨伯姬執節守貞有司請曰火將至矣伯姬曰吾聞婦人夜出不見傅母不下堂逮乎火而死其保母自傷行遲悼伯姬之遇災援琴而歌曰嘉名潔兮行彌彰托節鼓兮令躬喪歍欽何辜遇斯殃嗟嗟奈何罹斯殃琴苑要録琴苑要録 伯姬逮乎火而死謚共姫其保母自傷行遲悼伯姬之遇災援琴而歌曰嘉名潔兮行彌彰託節鼓兮令躬喪歍欽何辜遇斯殃嗟嗟奈何罹斯殃名伯姫引
  列女傳 伯姬者魯宣公之女成公之妹也嫁於宋共公三月廟見當行夫婦之道伯姬以共公不親迎故不肯聽命宋人告魯魯使大夫季文子如宋致命於伯姬十年共公卒伯姬寡至景公時伯姬嘗遇夜失火遂逮於火而死諸侯聞之莫不悼痛以為死者不可以生財物猶可復故相與聚㑹于澶淵償宋之所喪春秋善之
  四十四年平公卒子元公佐立史宋世家
  元公
  八年宋火
  十年元公母信詐殺諸公子大夫華向氏作亂楚平王太子建來奔見諸華氏相攻亂去如鄭
  十五年元公為魯昭公避季氏居外為之求入魯行道卒子景公頭曼立史宋世家約左氏文
  景公
  宋桓司馬有寶珠抵罪出亡桓司馬桓魋抵當也王使人問珠之所在曰投之池中魯哀十四年桓魋欲害公公知之攻魋魋出奔衛公則宋景公也春秋時宋未稱王此云王使人者誤於是竭池而求之無得魚盡死吕覽必已景公十六年魯陽虎來奔己復去史宋世家
  二十五年孔子過宋宋司馬桓魋惡之欲殺孔子孔子㣲服去史宋世家
  三十年曹倍宋又倍晉宋伐曹晉不救遂滅曹史宋世家三十六年齊田常弑簡公史宋世家
  三十七年楚惠王滅陳熒惑守心心宋之分野也景公憂之司星子韋曰可移於相景公曰相吾之股肱曰可移於民景公曰君者待民曰可移於嵗景公曰嵗饑民困吾誰為君子韋曰天高聽卑君有君人之言三熒惑宜有動於是𠉀之果徙三度史宋世家
  宋景公之時景公三十七年熒惑守心公懼召子韋而問焉曰熒惑在心何也子韋曰熒惑者天罰也心者宋之分野也禍當於君雖然可移於宰相公曰宰相所與治國家也而移死焉不祥子韋曰可移於民公曰民死寡人將誰為君乎寧獨死子韋曰可移於嵗公曰嵗害則民饑民饑必死為人君而殺其民以自活也其誰以我為君乎寡人之命固盡己子無復言矣子韋還走北面載拜曰臣敢賀君天之處髙而聽卑君有至徳之言三天必三賞君今夕熒惑其三徙舎君延年二十一嵗公曰子何以知之對曰有三善言必有三賞星必徙三舎舎行七星星一徙當一年三七二十一臣故曰君延年二十一嵗臣請伏於陛下以𠉀之熒惑不徙臣請死公曰可是夕熒惑果徙三舎吕覽制樂 又新序巻四 又淮南子道應
  宋景公時大旱三年卜以人祀乃雨公下堂頓首曰吾所以求雨者為人今殺人不可將自當之言未卒天大雨方千里莊子
  宋景公之世有善星文者許以上大夫之位處於層樓延閣之上以望氣象設以珍食施以寶衣其食則有渠滄之鳬煎以桂髓叢庭之鷃蒸以蜜沫淇漳之鱧脯以青茄九江珠穟爨以蘭蘇華清夏潔灑以纎縞華清井之澄華也饔人視時而叩鐘伺食以擊盤言每食而輒擊鐘磬也懸四時之衣春夏金玉為飾秋冬以翡翠為温燒異香于臺上忽有野人披草負笈扣門而進曰聞國君愛隂陽之術好象緯之祕請見景公乃延之崇堂語則及未來之兆次及已往之事萬不失一夜則觀星望氣晝則執算披圖不服寶衣不甘竒食景公謝曰今國喪亂㣲君則何以輔之曰徳之不均亂將及矣修徳以來人則天應之祥人美其化景公曰善遂賜姓曰子氏名之曰韋即子韋也拾遺記周靈王 漢書陰陽家宋司星子韋三篇闕子 宋景公使弓工為弓九年來見公曰為弓亦遲矣對曰臣不得見公矣臣之精盡于弓矣獻弓而歸三日而死公張弓登臺東面而射矢踰孟霜之山集彭城之東其餘力逸勁飲羽于石梁
  初邢史子臣謂宋景公曰從今以往五祀日臣死自臣死後五年五月丁亥吳亡以後五祀八月辛巳君薨邢史子臣至死日朝見景公夕而死後吳亡景公懼思邢史子臣之言將死日乃逃于瓜圃遂死焉求得已蟲矣古文瑣語
  六十四年宋景公卒公子特攻殺太子而自立是為昭公昭公者元公之曾庶孫也昭公父公孫糾糾父公子褍秦褍音端褍秦即元公少子也景公殺昭公父糾故昭公怨殺太子而自立史宋世家與左氏全異
  昭公
  宋昭公出亡謂其御曰吾知所以亡矣御者曰何哉昭公曰吾被服而立侍御者數十人無不曰吾君麗者也吾發言動事朝臣數百人無不曰吾君聖者也吾外内不見吾過失是以亡也於是改操易行安義行道不出二年而美聞於宋宋人迎而復之諡為昭韓詩巻六
  新書巻之七宋昭公出亡至于境喟然嘆曰嗚呼吾知所以亡矣吾朝臣千人發政舉吏無不曰吾君聖者侍御者數百人被服而立無不曰吾君麗者吾外内不聞吾過吾是以至此吾困宜矣于是革心易行衣苴布食⿰餕晝學道而夕講之二年美聞于宋宋人車徒迎而復位卒為賢君謚為昭公
  昭公四十七年卒子悼公購由立史宋世家
  悼公
  子思年十六適宋宋大夫樂朔與之言學焉朔曰尚書虞夏數四篇善也下此以訖于秦費效堯舜之言耳殊不如也子思答曰事變有極正自當耳假令周公堯舜不更時異處其書同矣樂朔曰凡書之作欲以喻民也簡易為上而乃故作難知之辭不亦繁乎子思曰書之意兼復深奥訓詁成義古人所以為典雅也曰昔魯委巷亦有似君之言者伋答之曰道為智者傳茍非其人道不傳矣今君何似之甚也樂朔不悦而退曰孺子辱吾其徒曰魯雖以宋為舊然世有讐焉請攻之遂圍子思宋君聞之不待駕而救子思子思既免曰文王困於羑里作周易祖君屈於陳蔡作春秋吾困於宋可無作乎於是撰中庸之書四十九篇孔叢子上
  悼公八年卒子休公田立史宋世家
  休公
  休公二十三年子辟公辟兵立史宋世家 索隱云紀年作桓侯璧兵則辟兵謚桓也又莊子云桓侯行未出城門其前驅呼辟蒙人止之
  辟公
  辟公三年卒子剔成立史宋世家
  剔成
  墨翟宋大夫善守禦公輸般為雲梯之械將攻宋墨子見之乃解帶為城以堞為械九設攻城之機墨子九却之公輸般攻械盡墨子守有餘公輸屈曰吾知所以拒我者吾不言楚王問之墨子曰公輸意過欲殺臣然臣弟子禽滑等三百人在宋楚乃不攻宋也墨子
  公輸般為高雲梯欲以攻宋公輸魯般之號也在楚為楚設攻宋之具墨子聞之自魯往裂裳裹足日夜不休十日十夜而至於郢楚都也見楚王曰臣北方之鄙人也聞大王將攻宋信有之乎王曰然墨子曰必得宋乃攻之乎亡其不得宋且不義猶攻之乎王曰必不得宋且有不義必一作既則曷為攻之墨子曰甚善臣以宋必不可得王曰公輸般天下之巧人也已為攻宋之械矣墨子曰請令公輸般試攻之臣請試守之於是公輸般設攻宋之械墨子設守宋之備九攻之墨子九却之不能入故荆輟不攻宋吕覽愛類又淮南子修務語稍别
  公輸子削竹木為鵲成而飛之三日不下自以為至巧墨子謂曰子之為鵲也不如匠之為車轄也須㬰豎三寸之木而任五十石之重故利于人謂之巧不利于人謂之拙墨子
  史記荀卿傳蓋墨翟宋之大夫善守禦為節用或曰並孔子時或曰在其後漢書墨家墨子七十一篇
  墨子 子墨子游公尚過於越公尚過説越王越王大説謂公尚過曰先生茍能使子墨子於越而教寡人請裂故吳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墨子公尚過許諾遂為公尚過束車五十乗以迎子墨子於魯曰吾以夫子之道説越王越王大説謂過曰茍能使子墨子至於越而教寡人請裂故吳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子墨子謂公尚過曰子觀越王之志何若意越王將聽吾言用吾道則翟將往量腹而食度身而衣自比於羣臣奚能以封為哉抑越不聽吾言不用吾道而我往焉則是我以義⿰也鈞之⿰亦於中國耳何必於越哉
  墨子為木鳶三年而成蜚一日而敗弟子曰先生之巧至能使木鳶飛墨子曰不如為車輗者巧也用咫尺之木不費一朝之事而引三十石之任致逺力多久於嵗數今我成鳶三年成蜚一日而敗惠子聞之曰墨子大巧巧為輗拙為鳶韓子外儲左
  淮南子 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還踵化之所致也
  尸子 繞梁之鳴許史鼔之非不樂也墨子以為傷義是弗聽也
  新語 墨子皇皇席不及煖 按鄒陽書云邑號朝歌而墨子回車顔氏家訓云顔子不舎未知孰是風俗通 公輸般之水見蠡曰見汝形遂出頭般以足畫圖之蠡引閉其戸終不可得開般遂施之門户云人閉藏如是故周宻矣
  世本 公輸般作石磑
  水經注 忖留神嘗與魯班語班令其人出忖留曰我貌獰醜卿善圖物容我不能出班于是拱手與言曰出頭見我忖留乃出首班於是以脚畫地忖留覺之便還没水故置其像於水唯背以上立水上述異記 天姥山南峯昔魯班刻木為鶴一飛七百里後放於北山西峯上 東北巗海畔有大石龜俗云魯班所作夏則入海冬復止於山 魯班刻石為禹九州圖 七里洲中有魯班刻木蘭為舟
  論衡 魯般為母作木車馬木人御者機闗備具載母其上一驅不還遂失其母
  鄒陽上梁王書 宋信子冉之言囚墨翟注子冉子罕也墨翟被囚之故未詳
  剔成四十一年剔成弟偃攻襲剔成剔成敗奔齊偃自立為宋君史宋世家 索隱曰戰國䇿吕氏春秋皆以偃諡曰康王
  康王偃
  君偃十一年自立為王
  魯鄙人遺宋元王閉鄙人小人也閉結不解者也一云元王即康王元王號令於國有巧者皆來解閉人莫之能解兒説之弟子請往解之乃能解其一不能解其一且曰非可解而我不能解也固不可解也問之魯鄙人鄙人曰然固不可解也我為之而知其不可解也今不為而知其不可解也是巧於我故如兒説之弟子者以不解解之也吕覽君守繹史 諸子稱宋元君或曰元王春秋有宋元公非王也未詳所指
  宋有蘭子者以技干宋元君宋元君召而使見其技以雙枝長倍其身屬其脛並趨並馳弄七劍迭而躍之五劍常在空中元君大驚立賜金帛又有能燕戲者聞之復以干元君元君大怒曰昔有異技干寡人者技無庸適值寡人有歡心故賜金帛彼必聞此而進復望吾賞拘而擬戮之經月乃放列子説符
  宋元君將畫圖衆史皆至受揖而立䑛筆和墨在外者半有一史後至者儃儃然不趨受揖不立因之舎公使人視之則解衣槃礴臝槃礴箕踞也臝與祼同君曰可矣是真畫者也莊子田子方
  有見宋王者錫車十乗以其十乗驕穉莊子莊子曰河上有家貧恃緯蕭而食者緯蕭以織葦為業者其子没於淵得千金之珠其父謂其子曰取石來鍛之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淵而驪龍頷下子能得珠者必遭其睡也使驪龍而寤子尚奚㣲之有哉言得禍非小今宋國之深非直九重之淵也宋王之猛非直驪龍也子能得車者必遭其睡也使宋王而寤子為韲粉矣莊子列禦㓂
  宋人有曹商者為宋王使秦其往也得車數乗王説之益車百乗反於宋見莊子曰夫處窮閭阨巷困窘織屨槁項黄馘者商之所短也一悟萬乗之主而從車百乗者商之所長也莊子曰秦王有病召醫破癰潰痤者得車一乗䑛痔者得車五乗所治愈下得車愈多子豈治其痔耶何得車之多也子行矣莊子列禦㓂
  宋元君夜半而夢人被髮闚阿門曰予自宰路之淵予為清江使河伯之所漁者余且得予元君覺使人占之曰此神龜也君曰漁者有余且乎左右曰有君曰令余且㑹朝明日余且朝君曰漁何得對曰且之網得白龜焉箕圜五尺君曰獻若之龜龜至君再欲殺之再欲活之心疑⺊之曰殺龜以卜吉乃刳龜七十二鑽而無遺筴仲尼曰神龜能見夢於元君而不能避余且之網知能七十二鑽而無遺筴不能避刳腸之患如是則知有困神有所不及也莊子外物
  史記龜䇿列傳宋元王問博士衛平曰寡人夢一丈夫衣𤣥繡之服而乗輜車曰我為江使于河而豫且得我而不能去身在患中莫可告語王有徳義故來愬之是何物也衛平乃援式而起對曰昔壬子宿在牽牛使者當囚衣𤣥服而乗輜車其名為龜王可使人問而求之王曰善哉按此本莊子寓言而褚生以補史傳衍至二千八百餘言文雖竒傑而實迂誕今悉刪之存其數語
  宋王謂其相唐鞅曰宋王康王也寡人所殺戮者衆矣而羣臣愈不畏其故何也唐鞅對曰王之所罪盡不善者也罪不善善者故為不畏王欲羣臣之畏也不若無辨其善不善而時罪之若此則羣臣畏矣居無㡬何宋君殺唐鞅吕覽淫辭
  惠盎見宋康王康王蹀足謦欬疾言曰寡人之所説者勇有力也不説為仁義者也客將何以教寡人惠盎對曰臣有道於此使人雖有勇刺之不入雖有力擊之弗中大王獨無意耶王曰善此寡人之所欲聞也惠盎曰夫刺之不入擊之不中此猶辱也臣有道于此使人雖有勇弗敢刺雖有力不敢擊大王獨無意耶王曰善此寡人之所欲知也惠盎曰夫不敢刺不敢擊非無其志也臣有道於此使人本無其志也大王獨無意耶王曰善此寡人之所願也惠盎曰夫無其志也未有愛利之心也臣有道於此使天下丈夫女子莫不歡然皆欲愛利之此其賢於勇有力也居四累之上大王獨無意耶四累謂卿大夫士及民四等也王曰此寡人之所欲得也惠盎對曰孔墨是也孔丘墨翟無地而為君無官而為長天下丈夫女子莫不延頸舉踵而願安利之今大王萬乗之主也誠有其志有孔墨之志則四境之内皆得其利矣其賢於孔墨也逺矣宋王無以應惠盎趨而出宋王謂左右曰辯矣客之以説服寡人也盎一作孟 惠盎宋人惠施族也康王宋昭公曾孫辟公之子名侵立十一年僣號稱王四十五年大為不道齊湣公伐滅之 吕覽順説 又列子黄帝 又淮南子道應稍節數語
  齊攻宋齊湣王攻宋滅之宋王使人侯齊冦之所至使者還曰齊冦近矣國人恐矣左右皆謂宋王曰此所謂肉自生蟲者也以宋之彊齊兵之弱惡能如此宋王因怒而詘殺之詘枉也又使人往視齊冦使者報如前宋王又怒詘殺之如此者三其後又使人往視齊冦近矣國人恐矣使者遇其兄曰國危甚矣若將安適其弟曰為君視齊冦不意其近而國人恐如此也今又私患鄉之先視齊冦者皆以冦之近也報而死今也報其情死以齊冦至之情實告宋王必誅死也不報其情又恐死不以冦至之情報而設備齊冦至殺人是又恐死將若何其兄曰如報其情有且先夫死者死於是報於王曰殊不知齊冦之所在國人甚安王大喜左右皆曰鄉之死者宜矣王多賜之金冦至王自投車上馳而走此人得以富於他國吕覽壅塞
  列仙傳 琴高趙人也以鼓琴為宋康王舎人行涓彭之術浮遊冀州涿郡之間二百餘年後辭入涿水中取龍子與諸弟子期曰皆潔齋待於水旁設祠果乗赤鯉來出坐祠中旦有萬人觀之留一月餘復入水去
  韓憑為宋康王舎人妻何氏美地志憑妻息氏封丘人王欲之捕舎人築青陵臺何氏作烏鵲歌以見志曰南山有烏北山張羅烏自高飛羅當奈何烏鵲雙飛不樂鳯凰妾是庶人不樂宋王又答其夫曰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當心康王得書以問蘓賀賀曰雨淫淫愁且思也河水深不得徃來也日當心有死志也俄而憑自殺妻乃陰腐其衣王與登臺遂自投臺下左右攬之衣不中手而死遺書于帶曰王利其生不利其死願以尸骨賜憑而合塟王怒弗聽使里人埋之冡相望也宿昔有文梓木生于二冢之端旬日而大合抱屈體相就根交于下枝錯于上又有鴛鴦雌雄各一恒棲樹上交頸悲鳴宋人哀之遂號其木曰相思樹搜神記
  宋王築為蘖帝鴟夷血高懸之宋王康王也蘖當作䡾帝當作臺以鴟夷之革囊血於臺上高懸之以象天也射著甲胄從下血墜流地左右皆賀曰王之賢過湯武矣湯武勝人今王勝天賢不可以加矣宋王大悦飲酒室中有呼萬嵗者堂上盡應堂上已應堂下盡應門外庭中聞之莫敢不應不適也吕覽過理宋君偃十一年自立為王東敗齊取五城南敗楚取地三百里西敗魏軍乃與齊魏為敵國盛血以韋囊懸而射之命曰射天淫于酒婦人羣臣諫者輒射之于是諸侯皆曰桀宋宋其復為紂所為不可不誅告齊伐宋王偃立四十七年齊湣王與魏楚伐宋殺王偃遂滅宋而三分其地史宋世家
  宋康王時有爵生鸇於城之陬使史占之曰小而生巨必霸天下康王大喜於是滅滕伐薛取淮北之地乃愈自信欲霸之亟成故射天笞地斬社稷而焚之曰吾伏天地鬼神罵國老之諫者為無頭之棺以示有勇剖傴者之背鍥朝涉之脛而國人大駭齊聞而伐之民散城不守王逃于郳侯之館得病而死新序巻四新書巻六
  雜録
  齊攻宋宋使臧孫子南求救于楚楚大悦許救之甚歡臧孫子憂而反其御曰索救而得今子有憂色何也臧孫子曰宋小而齊大夫救小宋而患於大齊此人之所憂也而楚王説必以堅我也我堅而齊敝楚之所利也臧孫子乃歸齊人拔五城於宋而楚救不至韓子説林宋王與齊仇也築武宫謳癸倡行者止觀築者不倦王聞召而賜之對曰臣師射稽之謳又賢于癸王召射稽使之謳行者不止勸力之歌過者不顧築者知倦用力深也王曰其謳不如癸美何也對曰王試度其功癸四板射稽八板功多也擿其堅癸五寸射稽二寸入深也夫良藥苦于口而智者勸而飲之知其入而己已疾也忠言拂于耳而明主聽之知其可以致功也韓子外儲左
  宋康公攻阿屠單父宋無康公疑即康王成公趙曰始吾不自知以為在千乗則萬乗不敢伐在萬乗則天下不敢圖今趙在阿而宋屠單父則是趙無以自立也且往誅宋誅刺之也趙遂入宋三月不得見或曰何不因鄰國之使而見之成公趙曰不可吾因鄰國之使而刺之則使後世之使不信荷節之信不用皆曰趙使之然也不可或曰何不因羣臣道徒處之士而刺之成公趙曰不可吾因羣臣道徒處之士而刺之則後世之忠臣不見信辨士不見顧皆曰趙使之然也不可吾聞古之士怒則思理危不忘義必將正行以求之耳朞年宋康公病死成公趙曰廉士不辱名信士不惰行今吾在阿宋屠單父是辱名也事誅宋王朞年不得是惰行也吾若是而生何面目而見天下之士遂立槁于彭山之上説苑立節
  晉楚之君相與為好㑹于宛丘之上宋使人往覘之晉楚大夫曰趣以見天子禮見于吾君我為見子焉使者曰冠雖敝宜加其上履雖新宜居其下周室雖㣲諸侯末之能易也師升宋城臣猶不更臣之服也揖而去之諸大夫瞿然遂以諸侯之禮見之説苑奉使
  白圭謂宋令尹曰令一作大君長自知政公無事矣今君少主也而務名不如令楚賀君之孝也則君不奪公位公位一作大后之事而大敬重公則公常用宋矣韓子説林下
  宋陽里華子中年病忘朝取而夕忘夕與而朝忘在塗則忘行在室則忘坐今不識先後不識今闔室毒之謁史而卜之弗占謁巫而禱之弗禁謁醫而攻之弗已魯有儒生自媒能治之華子之妻子以居産之半請其方儒生曰此固非卦兆之所占非祈請之所禱非藥石之所攻吾試化其心變其慮庶㡬有瘳乎於是試露之而求衣饑之而求食幽之而求明儒生欣欣然告其子曰疾可已也然吾之方宻傳世不以告人試屏左右獨與居室七日從之莫知其所施為也而積年之疾一朝都除華子既悟迺大怒黜妻罰子操戈逐儒生宋人執而問其以華子曰曩吾忘也蕩蕩然不知天地之有無今頓識既往數十年來存亡得失哀樂好惡擾擾萬緒起矣吾恐將來之存亡得失哀樂好惡之亂吾心如此也須㬰之忘可復得乎子貢聞而異之以告孔子孔子曰此非汝所及乎顧謂顔回記之列子周穆王
  兒説宋人善辯者也持白馬非馬也持白馬非馬之説服齊稷下之辯者乗白馬而過闗則顧白馬之賦故籍之虚辭則能勝一國考實按形不能謾于一人韓子外儲左
  昭績昧醉寐而亡其裘宋君曰醉足以亡裘乎對曰桀以醉亡天下而康誥曰毋彛酒彛酒常酒也常酒者天子失天下匹夫失其身韓子説林上
  宋太宰貴而主斷季子將見宋君梁子聞之曰語必可與太宰三坐乎不然將不免季子因説以貴主而輕國韓子説林下
  宋人好善者三世不解家無故而黒牛生白犢以問先生曰此吉祥以享鬼神居一年其父無故而盲牛又復生白犢其父又復使其子以問先生其子曰前聽先生言而失明今又復問之奈何其父曰聖人之言先忤而後合其事未究固試往復問之其子又復問先生先生曰此吉祥也復以享鬼神歸致命其父其父曰行先生之言也居一年其子又無故而盲其後楚攻宋圍其城當此之時易子而食析骸而炊丁壯者死老病童兒皆上城牢守不下楚王大怒城已破諸城守者皆屠之此父子獨以盲故得無乗城軍罷圍解則父子俱視淮南子人間訓 又列子説符先生作孔子
  宋崇門之巷人服喪而毁甚瘠上以為愛親舉以為官師明年人之毁死者十餘人韓子内儲上韓子曰子之服親喪者為愛之也而尚可以賞勸也况君上之於民乎
  高陽魋將為室問匠人匠人對曰未可也木尚生加塗其上必將撓高陽宋邑因以為氏魋或作應宋大夫也撓弱曲也以生材任重塗今雖成後必敗高陽魋曰不然夫木枯則益勁塗乾則益輕以勁材任輕塗今雖惡後必善匠人無辭以對受令而為之室之始成竘然善也其後果敗竘高壯也淮南子人間訓 又吕覽别類
  宋之丁氏家無井而出汲常一人居外及其家穿井告人曰吾穿井得一人有聞而傳之者曰丁氏穿井得一人國人道之聞之於宋君宋君令人問之於丁氏丁氏對曰得一人之使非得一人於井中也吕覽察傳
  宋人有以玉為楮葉者三年而成鋒殺莖柯毫芒繁澤亂之楮葉之中而不可别也此人遂以巧食禄于宋邦列子聞之曰使天地之生物三年而成一葉則物之有葉者寡矣列子説符 又韓子喻老玉作象
  宋有富人天雨牆壞其子曰不築將必有盜其鄰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財其家甚智其子而疑鄰人之父韓子説難
  宋鮑蘓之妻曰女宗養姑甚謹鮑蘇仕衛三年而取外妻女宗不妬愈謹因往來者請問其夫賂遺外妻甚厚女宗之姒謂曰可以去矣女宗曰何故姒曰夫人既有所好子何留乎女宗曰婦人一醮不改夫死不嫁執麻枲治絲蠒織紝組紃以供衣服以事夫室澈漠酒醴羞饋食以事舅姑以專一為貞以善從為順豈有専夫室之好也夫禮天子十二諸侯九卿大夫三士二今吾夫誠士也有二不亦宜乎且婦人有七見去夫無一去義七去之道妬正為首淫僻竊盜長舌驕侮無子惡疾皆在其後吾姒不教吾以居室之禮而反欲使吾為見棄之行將安所用此遂不聽事姑愈謹宋公聞之表其閭號曰女宗列女傳
  宋有田夫常衣黂緼以過冬黂音焚麻之牡者暨春東作自暴于日不知天下之有廣厦隩室緜纊狐貉顧其妻曰負日之暄人莫知者以獻吾君將有賞博物志
  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觸株折頸而死因釋耕守株冀復得兔為宋國所笑韓子五蠧
  宋之愚人得燕石于梧臺之東歸而藏之以為寶周客聞而觀焉主人齋三日端冕𤣥服以發寶革匱十重緹巾十襲客見之掩口而笑曰此特燕石耳與瓦甓不殊闞子
  韓非子説林宋之富賈有監止子者與人爭買百金之璞玉因佯失而毁之負其百金而理其毁瑕得千鎰焉事有舉之而有敗而賢其毋舉之者負之時也韓非子外儲説右下王子於期為宋君為千里之逐已駕察手吻文且發矣驅而前之輪中繩引而郤之馬掩跡拊而發之彘逸出於竇中馬退而卻筴不能進前也馬駻而走轡不能止也
  韓非子右傳宋崇門之巷人服喪而毁甚瘠上以為慈愛於親舉以為官師明年人之所以毁死者嵗十餘人子之服親喪者為愛之也而尚可以賞勸也况君上之於民乎
  吕氏春秋 宋有澄子者亡緇衣求之塗見婦人衣緇衣援而弗舎欲取其衣曰今者我亡緇衣婦人曰公雖亡緇衣此實吾所自為也澄子曰子不如速與我衣昔吾所亡者紡緇也今子之衣襌緇也以襌緇當紡緇子豈不得哉






  春秋戰國異辭巻二十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