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正義 (四部叢刊本)/卷一

春秋正義 卷一
唐 孔穎達 等奉敕撰 景海鹽張氏涉園藏日本覆印景鈔正宗寺本
卷二

今奉𠡠刪定拠以為本其有踈漏以沈氏𥙷焉若两義俱違則特

申短見虽課率庸鄙仍不敢自專謹与朝請大夫国子博士臣谷

那律故四門博士臣掦士勛四門博士臣朱長才等對共參㝎至

十六年又奉𠡠与前修䟽人及朝散大夫行大学博士上𮪍都尉臣

馬嘉運朝散大夫行大学博士上𮪍都尉臣王德韶給事郎守四

门博士上𮪍都尉臣蘇德融登仕郎守大学助教雲𮪍尉臣隨德

素等對𠡠使趙弘智覆更詳審为之正義凡三十六卷兾貽諸学

者以禆万一焉

春秋正義卷第一

  国子祭酒上護軍曲阜縣開国子臣孔 穎達等奉

  𠡠撰

春秋左氏傳序

正義曰此序題目文多不同或云春秋序或云左氏傳序或云春

秋經傳集解序或云春秋左氏傳序業晋宋古本及今定本並云

春秋左氏傳序今依用之南人多云此本釋例序後人移之扵此

且有題曰春秋釋例序置之釋例之端今所不用晋大尉刘寰与

杜同時人也宋大学博士賀道養去杜亦近俱为此序作注題並

不言釈例序明非釋例序也又晋宋古本序在集觧之端徐邈以

晋卋定五經音訓爲此序作音且此序称分年相附隨而觧之名

曰經傳集觧是言为集觧作序也又别集諸例従而釈之名釋例

異同之說釋例詳之是其拠集觧而指釈例安淂爲釋例序也序

与敘音義同尓雅釋詁云敘緒也然則举其綱要若繭之抽緒孔

子爲書作序爲易作序卦子夏为詩作序故杜亦称序序春秋名

義經傳体例及已为解之意也此序大略凡有十一叚明義以春秋

是此書大名先觧立名之由自春秋至所記之名也明史官記事之

書名曰春秋之義自周礼有史官至其实一也明天子諸侯皆有

史官必須記事之義自韓宣子適魯至旧典礼經也言周史記事

襃貶淂失本有大法之意周德旣衰至従而明之言典礼廢缺善

𢙣无章故仲尼所以修此經之意自左丘明受經於仲尼至所修

之要故也言丘明作傳務在觧經而有无傳之意自身为国史至

然後为得也言經旨之表不應須傳有通經之意自其發凡以言

例至非例也言丘明傳有三等之体自故發傳之体有三至三叛

人名之𩔖是也言仲尼修經有五種之例自推此五体至人倫之

紀備矣㧾言聖䝨大趣𠯁以周悉人道所說經傳理畢故以此言

結之自或曰春秋以錯文見義至釋例詳之也言已異於先儒自

明作集觧釋例之意自或曰春秋之作下尽亦无取焉大明春秋

之早晚始隐終麟先儒錯謬之意賈逵大史公十二諸侯年表序

云魯君子左丘明作傳拠刘向别録云左丘明授曽申申授呉起

起授其子期期授椘人鐸椒鐸椒作抄撮八卷授虞卿虞卿作抄

撮九卷授荀卿荀卿授張蒼此經旣遭焚書而亦廢滅及魯共王

壊孔子旧宅於壁中淂古文逸礼有三十九篇書十六篇天漢之

後孔安国献之遭巫蠱倉卒之難未及施行及春秋左氏丘明所

修皆古文旧書多者二十餘通蔵於秘府伏而未發漢武帝時河

間献左氏及古文周官光武之世議立左氏学公羊之上書訟公

羊抵左氏左氏之学不立成帝時刘歆校秘書見府中古文春

秋左氏傳歆大好之時丞相尹咸以能治左氏与歆共校傳歆略

従咸及丞相翟方進受質問大義初左氏古字古言学者傳訓

詁而已及歆治左氏引傳文以釋經轉相發明由是章句義理

備焉歆以为左丘明好𢙣与聖人同親見夫子而公羊榖梁在七

十二弟子後傳聞之与親見其詳略不同歆数以问向向不能非

也及歆親近欲建立左氏春秋及毛詩逸礼古文尚書皆列於学

官哀帝令歆与五經博士講論其義諸儒博士或不肯置對歆因

移書扵大常博士責譲之和帝元興十一年郑興父子及歆創通

大義奏上左氏始淂立学遂行扵世至章帝時賈逵上春秋大義

四十條以抵公羊榖梁帝賜布五百匹又与左氏作長義至郑康

成箴左氏膏肓發公羊墨守起榖梁廢疾自此以後二傳遂㣲左

氏學顯矣 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 人臣奉主品目不同掌事

曰司掌書曰史史官記事为書立名以春秋二字为記事之書名

也 正義曰従此以下至記之名也明史官記事之書名曰春秋

之意春秋之名經无所見唯傳記有之昭二年韓起聘魯称見魯

春秋外傳晋語司馬侯對晋悼公云羊舌𦙝習於春秋椘語申叔

時論傳大子之法云教之以春秋礼坊記云魯春秋記晋䘮曰殺

其君之子奚斉又經觧曰属辞比事春秋教也凡此諸文所說

在孔子之前則知未修之時旧有春秋之目其名起逺亦難淂而

詳礼記内則称五帝有史官旣有史官必應記㕝但未必名为春

秋耳拠周世法則每国有史記當同名春秋独言魯史記者仲尼

脩魯史所記以为春秋正觧仲尼所脩春秋故指言魯史言修魯

史春秋以为襃貶之法也 記事者以事繫曰至别同異也旣

辨春秋之名又言記事之法繫者以下綴上以末連本之辞言於此

日而有此事故事繫日月統日故以日繫月時統月故以月繫時

年統時故以時繫年所以紀理年月遠近分別事之同異也若

隐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有食之二年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之𩔖是事之所繫年時月日四者皆具文也史之𠩄記皆應具文

而春秋之經文多不具或時而不月月而不日亦有日不繫月月

而无時者史之所記日必繫月月必繫時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

有日无月者十四有月无時者二或史文先闕而仲尼不改或仲

尼備文而後人脫誤四時必具乃淂成年桓十七年五月无夏昭

十年十二月无冬二者皆有月而无時旣淂其月時則可知仲尼

不應故阙其時独書其月當是仲尼之後冩者脫漏其日不繫於

月或是史先阙文若僖二十八年冬下无月而有壬申丁丑計一

時之间再有此日虽𣣔改正何以可知仲尼无以復知當是本文

自闕不得不因其闕文使有日而无月如此之𩔖蓋是史文先闕

未必後人脫誤其時而不月月而不日者史官立文亦互自有詳

略何則案經朝聘侵伐執殺大夫土功之属或時或月未有書日

者其要盟𢧐敗崩薨卒葬之属虽不尽書日而書曰者多是其本

有詳略也計記事之𥘉日月應備但国史揔集其事書之於䇿简

其精麤合其同異量事而制法率意以約文史非一人辞无定

式故日月參差不可斉等及仲尼修改因魯史成文史有詳略日

有具否不淂不即因而用之案經傳書日者凡六百八十一事自文

公以上書日者二百四十九宣公以下亦俱六公書日者四百三

十二計年数略同而日数向倍此則乆逺遺落不与近同且他國

之告有詳有略若告不以日魯史无由淂其日而書之如是則當

時之史亦不能使日月皆具當時已自不具仲尼従後脩之旧典

參差日月不等仲尼安能尽淂知其日月皆使斉同去其日月則

或害事之先後備其日月則古史有所不載自然須旧有日者因

而詳之旧无日者因而略之亦旣自有詳略不可以为襃貶故春

秋諸事皆不以日月爲例其以日月为義例者唯卿卒日食二事

而已故隐元年冬十有二月公子益师卒傳曰公不与小㪘故不

書日桓十七年冬十月朔日有食之傳曰不書日官失之也丘明

發傳唯此二條明二條以外皆无義例旣不以日为例獨於此二

條見義者君之卿佐是謂股肱或虧何痛如之病則親问斂則親

与卿佐之䘮公不与小㪘則知君之恩薄但是事之小失不𠯁以

貶人君自不臨臣䘮亦非死者之罪意𣣔垂戒於後无辞可以𭔃

文而人臣輕賤死日可略故特假日以見義也日食者天之変

甲乙者歴之紀朔是日月之會其食必在朔日是故史書日食

必記月朔朔有甲乙乃可推求故日有食之須書朔日日与不日

唯此而已月与不月傳本无義公羊榖梁之書道聴塗說之学或

日或月妄生襃貶先儒溺於二傳横为左氏造日月襃貶之例故

杜於大夫卒例備詳說之仲尼刋定日无襃貶而此序言史官記

事必繫日月時年者自言記事之体須有所繫不言繫之具否皆

有義例也春秋感精符曰日者陽之精耀魄光明所以察下也淮

南子曰積陽之𤍠氣生火火氣之精者为日刘熈釋名曰日實也

光明盛實是說日之義也日之在天隨天轉運出則为昼入則为

夜故每一出謂之一日日之先後无所分别故聖人作甲乙以紀之

世本云容成造歴大撓作甲子宋忠注云皆黄帝史官也感精符

日月者隂之精地之理也淮南子曰積隂之寒氣乆者为水水氣

之精者爲月刘熈釋名曰月阙也滿而阙缺是說月之義也月之

行天其疾於日十三倍有餘積二十九日過半而行及日与日相

會張衡靈憲曰日譬火月譬水火外光水含景故月光生扵日之

所照魄生於日之所蔽當日則光盈就日則明尽然則以明一尽謂

之一月所以㧾紀諸月也三月乃为一時四時乃為一年故遞相統

攝紀理庻事紀逺近者前年逺扵後年後月近於前月異其年

月則逺近明也别同異者共在月下則同月之事各繫其月則異

月之事𮗚其月則異同别矣若然言正月二月則知是春四月五

月則知是夏不須以月繫時足明逺近同異必須以月繫時者但

以日月時年各有統属史官記事唯須順敘時旣管月不淂不以

月繫時案經未有重書月者日則有之桓十二年冬十有一月丙

戌公會郑伯盟于武父丙戌衛侯晋卒一日再書者史本異文仲

従而不改故杜云重書丙戌非義例因史成文也

故史之𠩄記至所記之名也 将觧名曰春秋之意先說記事主記

當時之事事有先後須顯有事之年表顯也首始也事繫日下年是

事端故史之所記必先顯其年以为事之𥘉始也年有四时不可偏举

四字以為書号故交錯互举取春秋二字以为所記之名也春先

於夏秋先於冬举先可以及後言春足以兼夏言秋足以見冬故

举二字以包四時也春秋二字是此書之㧾名虽举春秋二字其

实包冬夏四時之義四時之内一切万物生植孕育尽在其中春

秋之書无物不包无事不記与四時義同故謂此書为春秋孝經

云春秋祭祀以時思之詩魯頌云春秋匪觧享祀不忒郑箋云春

秋猶言四時也是举春秋𠯁包四時之義年歳載祀異代殊名而

其实一也尓雅釋天云載𡻕也夏曰𡻕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載

李廵曰夏𡻕啇祀周年唐虞載各自紀事堯舜三代示不相襲也

孫炎曰載始也取物終更始也歳取歳星行一次也祀取四時祭祀一

訖也年取年榖一熟也是其名别而实同也此四者虽代有所尚

而名興自逺非夏代始有歳名周時始有年称何則堯典云期三

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時成歳禹貢作十有三載乃同是於

唐虞之卋已有年歳之言記事者則各従所尚常語者則通以为

言故虞亦称年周亦称歳周詩唐風称百𡻕之後是周之称𡻕也

四時之名春夏秋冬皆以時物为之号也礼記鄉飲酒義曰春之

为言蠢也夏之为言假也秋之为言揫也冬之为言中也中者蔵

也漢書律歴志云春蠢也物蠢生也夏假也物假大也秋𩏶即由

物𤍠斂也冬終也物終蔵之也是觧四時異名之義也史之記事

一月无事不空举月一時无事必空举時者蓋以四時不具不成为

𡻕故時虽无事必虚録首月其或不録皆是史之闕文隐六年空

書秋七月注云虽无事而書首月具四時以成歳桓四年不書秋

冬注云国史之記必書年以集此公之事書首時以成此年之歳

故春秋有空時而无事者今不書秋冬首月史阙文是其說也然

一時无事則書首月荘二十二年書夏五月者杜虽於彼无注釋

例以为闕謬春秋之名錯举而已後代儒者妄为華葉賈逵云取

法隂陽之中春为陽中万物以生秋为隂中万物以成𣣔使人

君動作不失中也賀道飬云春貴陽之始秋取隂之𥘉計春秋之

名理包三統拠周以建子为正言之則春非陽中秋非隂中拠夏

以建寅为正言之則春非陽始秋非隂𥘉乃是竅混沌而畫蛇足

必将夭性命而失卮酒 周礼有史官至亦各有國史 旣觧名

曰春秋之意又顯記事之人春官宗伯之属有大史下大夫二人小

史中士八人内史中大夫一人外史上士四人御史中士八人虽復

各有𠩄職俱是掌書之官 正義曰周礼春官小史職曰掌邦

之志内史職曰凡四方之事書内史讀之外史職曰掌四方之志

掌達書名于四方今杜氏序云掌邦国四方之事者掌邦国取小

史職文四方之事取内史職文杜總括两史共成此語諸侯官属雖

難備知要傳記每說諸侯之史知諸侯亦各有国史也周礼言邦

国者乃謂畿外諸侯之国也國在四表故言四方云凡四方之事

書内史讀之者謂四方有書来告内史讀以白王也告王之後則

小史主掌之故云掌邦国之志内史虽云讀四方之事書其实国

内史䇿皆内史所掌故其職掌八柄及䇿命之事也然则内史小

史旣主国内又主四方来告之事故僖二十三年杜注云国史承

告而書是也杜此序又云達四方之志取外史職文案外史職云

掌四方之志掌達書名四方今移達字於四方之志上如杜之意

外史達此国内之志以告四方故僖二十三年杜注云同盟然後

告名赴者之礼是也然則掌邦国四方之事者拠此承受他国之

赴也逹四方之志者拠已国有事赴告他国也春秋旣有内外二

種故杜翦撮天子之史取外史内史两文周礼諸史虽皆掌書仍

不知𠩄記春秋定是何史蓋天子則内史主之外史佐之諸侯蓋

亦不異但春秋之時不能依礼諸侯史官多有廢闕或不置内史

其䇿命之事多是大史則大史主之小史佐之刘炫以为商書周

公封康叔戒之酒誥其經曰大史友内史友如彼言之似諸侯有

大史内史矣但偏撿記傳諸侯无内史之文何則周礼内史職曰凡

命諸侯及孤卿大夫則䇿命之僖二十八年傳說襄王使内史叔

興父䇿命晋侯为侯伯是天子命臣内史掌之襄三十年傳称郑

使大史命伯石为卿是諸侯命臣大吏掌之諸侯大史當天子内史

之職以諸侯兼官无内史故也郑公孫黒強与薫隧之盟使大史

書其名斉大史書崔杼弑其君晋大史書趙盾弑其君是知諸侯

大史主記事也南史闻大史尽死執简以徃明南史是佐大史者

當是小史也若然襄二十三年傳称季孫召外史掌𢙣臣言外

史則似有内史矣必言諸侯无内史者閔二年傳称史華竜滑与

礼孔曰我大史也文十八年傳称魯有大史𠑽哀十四年傳称斉

有大史子餘諸国皆言大史安淂有内史也季孫召外史者蓋史

官身居在外季孫従内召之故曰外史猶史居在南謂之南史耳

南史外史非官名也藝文志云古之王者世有史官君舉必書所

以慎言行昭法戒左史記言右史記事事为春秋言为尚書帝王

靡不同之礼記玉藻云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虽左右所

記二文相反要此二者皆言左史右史周礼无左右之名淂称左

右者直是時君之意処之左右則史掌之事因为立名故傳有左

史𠋣相掌記左事謂之左史左右非史官之名也左是陽道陽氣

施生故令之記動右是隂道隂氣安静故使之記言藝文志称左

史記言右史記動誤耳上言魯史記則諸侯各有史可知又言諸

侯各有国史者方說諸侯各有春秋重詳其文也 大事書之扵

䇿小事簡牘而已 旣言尊卑皆有史官又論所記簡䇿之異釋

器云簡謂之畢郭璞云今簡札也許慎說文曰簡牒也牘書版

也蔡邕獨断曰䇿者簡也其制長二尺短者半之其次一長一短

兩編下附郑玄注中庸亦云䇿簡也由此言之則簡札牒畢同

物而異名單執一札謂之为簡連編諸簡乃名为䇿故於文䇿或

作𠕋象其編簡之形以其編簡为䇿故言䇿者簡也郑玄注論語

序以鉤命決云春秋二尺四寸書之孝經一尺二寸書之故知六經

之䇿皆称長二尺四寸蔡邕言二尺者謂漢世天子䇿書所用故

与六經異也簡之所容一行字耳牘乃方版版廣於簡可以並容

数行凡为書字有多有少一行可尽者書之於簡数行乃尽者書

之於方方所不容者乃書於䇿聘礼記曰若有故則加書将命百

名以上書於䇿不及百名書於方郑玄云名書文也今謂之字䇿

簡也方版也是其字少則書簡字多則書䇿此言大事小事乃謂

事有大小非言字有多少也大事者謂君举告廟及隣国赴告經

之所書皆是也小事者謂物不为災及言語文辞傳之所載皆是

也大事後虽在䇿其𥘉亦記於簡何則弑君大事南史書崔杼執

簡而徃董狐旣書趙盾以示於朝是執簡而示之非举䇿以示之

明大事皆先書於簡後乃定之於䇿也其有小事文辞或多如吕

相絶秦聲子說椘字過数百非一牘一簡所能容者则於衆簡

牘以次存録也杜所以知其然者以隐十一年傳例云滅不告敗

勝不告克不書于䇿明是大事来告載之䇿書也䇿書不載丘

明淂之明是小事傳聞記於簡牘也以此知仲尼修經皆約策書

成文丘明作傳皆博采簡牘衆記故隐十一年注云承其告辞史

乃書之于䇿若所傳聞行言非将君命則記在簡牘而已不淂記

於典䇿此蓋周礼之旧制也又荘二十六年經皆无傳傳不觧經

注云此年經傳各自言其事者或䇿書虽存而簡牘散落不䆒其

本末故傳不復申觧是言經拠䇿書傳馮簡牘經之所言其事

大傳之所言其事小故知小事在簡大事在䇿也 孟子曰至其

实一也 旣言簡䇿之異又說諸国别名孟子姓孟名軻字子輿鄒

邑人也當六国之時師事孔子之孫子思修儒術之道著書七篇其

第四离婁篇云王者之迹息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晋謂之乗

椘謂之檮杌魯謂之春秋一也其言与此小異是杜足其寔二字使

成文也彼趙岐注云乗者興於田賦乗馬之事因以为名梼杌者

嚚凶之𩔖興於記𢙣之戒因以为名春秋以二始举四时記万事之名是

三者立名虽異記事則同故云其实一也序發首云春秋者魯史

記之名也故引此以为證且明諸侯之国各有史記故魯有春秋仲

尼淂因而修之也案外傳申叔時司馬侯乃是晋椘之人其言皆云

春秋不言乗与檮杌然則春秋是其大名晋椘私立别号魯无别

号故守其本名賈逵云周礼尽在魯矣史法最備故史記与周礼

同名然則晋椘豈當自知不備故别立𢙣名 韓宣子至所以王

旣言諸国有書𣣔明鲁最兼備故云此 正義曰此昭二年傳文

也宣子晋卿名起食邑於韓因以为氏謚曰宣子者有德之称为

昭公新立身新为政故来聘魯因𮗚書於大史氏見此書而發言

杜注彼以为易象即今周易上下經之象辞也魯春秋謂鲁史記

之䇿書也春秋遵周公之典以序事故曰周礼尽在鲁矣易象春

秋是文王周公之所制故見春秋知周公之德見易象知周之所以

王也文王能制此典即是身有聖德聖不空生必王天下周室之王

文王之功故𮗚其書知周之所以淂王天下之由也文王身処王位故以

王言之周公不王故以德属之人異故文異傳言𮗚書大史則所𮗚

非一而獨言易象鲁春秋者韓子主羙文王周公故特言之易象魯

无増改故不言魯易象春秋虽是周法所記乃是鲁事故言魯

春秋也春秋易象晋應有之韓子至魯方乃發歎者味其義善其

人以其旧所未悟故云今始知示其歎羙之深非是素不見也

易下繫辞云易之興也其當殷之末世周之盛徳當文王与紂之

事則謂易象爻彖之辞也郑玄案拠此文以为易是文王所作郑

衆賈逵虞飜陸績之徒以易有箕子之明夷東隣殺牛皆以为

易之爻辞周公所作杜虽无明觧似同郑說韓子所見蓋周之旧

典礼經也 序言史官所書旧有成法故引韓子之事以此言結

之韓子所見鲁春秋者蓋是周之旧日正典礼之大經也韓子之言

并歎易象此之所見唯謂春秋者指說春秋不須易象故也知是

旧典礼徑者傳於隐七年書名例云謂之礼經十一年不告例云

不書于䇿明書於䇿必有常礼未脩之前旧有此法韓子所見而

說之即是周之旧典以无正文故言蓋為疑辞也制礼作糸周公

所爲明䇿書礼經亦周公所制故下句每云周公正謂五十發凡

是周公旧制也必知史官所記有周公旧制者以聖人所为動皆

有法以䏻立官紀事豈淂全无憲章定四年傳称備物典䇿以

賜伯會典䇿則史官記事之法也若其所記无法何𠯁以賜諸侯

諸侯淂之何足以为光栄而子魚称为羙談也且仲尼修此春秋

以为一經若周公无法史官妄說仲尼何所可馮斯文何足爲典

淂与諸書礼樂詩易並称經哉以此知周公旧有定制韓子所

見是也 周德旣衰至多違旧章正義曰此明仲尼修春

秋之由先論史䇿失冝之意計周公之垂法典䇿具存豈假仲尼

更加筆削但为官失其守襃貶失中赴告䇿書多違旧典是故仲

尼修成此法垂示後昆襄三十一年傳称卿大夫能守其官職昭

二十年傳曰守道不如守官是言人臣为官各有所守周德旣衰

邦国无法群小在位故官人失其所守也虽廣言衆官失職要其

本意是言史官失其所掌也昭三十一年傳曰春秋之称㣲而顯

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春秋昭明注云上之人謂在位者也彼謂䝨

德之人在天子諸侯之位能使春秋襃貶𭄿戒昭明周德旣衰主掌

之官已失其守在上之人又非䝨聖故不能使春秋襃貶𭄿戒昭

明致令赴告記注多違旧章也文十四年傳曰崩薨不赴禍福不

告然則隣国相命凶事謂之赴他事謂之告對文则别散文則通

昭七年傳衛斉𢙣告䘮于周則是凶亦称告也赴告之中違旧章者

若隐三年平王以壬戌崩赴以庚戌桓五年陳侯鲍卒再赴以甲戌

己丑及不同盟者而赴以名同盟而赴不以名之𩔖是也䇿書記注

多違旧章者仲尼旣已脩改不可復知正以仲尼脩之故知其多

違也 仲尼因鲁史䇿書成文至将来之法此明仲尼所固并

制作之意𠩄修之經以魯为主是因魯史䇿書成定之旧文也考

謂校勘志謂記識考其真偽真者因之偽者改之志其典礼合典

法者襃之違礼度者貶之上以遵周公之遺制使旧典更興下以

明将来之法令後世有則以此故修春秋也前代後代事終一揆

所賞所罰理必相符仲尼定春秋之文制治国之法文之所襃是

可賞之徒文之所貶是可罰之𩔖後代人主誠能𮗚春秋之文揆

當代之事辟所𢙣而行所善順襃貶而施賞罰則法必明而国必治

故云下以明将来之法也不教當時而为将来制法者孔子之时

道不見用旣知被屈兾範将来將來之与今時其法亦何以異但

为時不見用故指之将来其实亦以教當代也 其教之所存文

之所害則刋而正之以示𭄿戒此說仲尼改旧史之意教之所存

謂名教善𢙣義存於此事若文无襃貶无以懲𭄿則是文之害敎

若僖二十八年天王狩于河陽傳云晋侯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

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杜以晋文

之意本𣣔尊周将率諸侯共朝天子自嫌彊大不敢至周喻王出

狩淂尽臣礼尋其蹤緒心是跡非又昭十九年許世子止弑其君賈

傳云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大子止之藥卒書曰弑其君君子曰

尽心力事君舎藥物可也許止進藥不由扵醫其父飲之因兹而

卒名教善𢙣須存扵此若也不罪許止不没晋文无以息篡逆

之端𭄿事君之礼故隐其召王之名顯称弑君之𢙣如此之例皆是

文之害教則刋削本䇿改而正之以示後人使聞善而知𭄿見𢙣

而自戒諸仲尼所改新意皆是刋而正之也其餘則皆即用旧史

至不必改也 此說仲尼不改旧史之意其餘謂新意之外皆即

用旧史也始隐終麟二百餘載史官迁代其数甚多人心不同属

辞必異自然史官有文有質致使其辞有詳有略旣无所害故不

必改也史有文質謂居官之人辞有詳略謂書䇿之文史文則辞

華史質則辞直華則多詳直則多略故春秋之文詳略不等也螟

螽蜚蜮皆害物之蟲蜚蜮言有螟螽不言有諸侯反国或言自某

帰或言帰自某晋伐鮮虞呉入郢直举国名不言将帥及郊与用

郊皆无所發諸侯出奔或名或不名明是立文乖異是其史旧有

詳略義例不存扵此故不必皆改也 故傳曰其善志又曰非聖人

孰能修之 上傳昭三十一年言春秋之書其是善志記也下傳

成十四年言若非聖人誰能修春秋使成五例也下傳旣非同年而

云又者言又重上事之辞止又其傳非又其年也 蓋周公之志仲

従而明之 旣以蓋為疑辞而知事必然者案傳君子論春秋

之羙而云善志春秋旣是旧名明称旧記为善故知 上傳之言蓋

言周公之志也脩者治旧之名傳善聖人而言脩旧明修前聖之

道故知下傳之言蓋仲尼之明周公也上已言蓋周之旧典礼經

此復重云蓋周公之志者上明春秋記事之法旧史之遵周公也

此明仲尼因旧史之文還修周公之法故重言蓋敘此以上論經

以下論傳 左丘明受經於仲尼至隨義而發正義曰丘明為

經作傳故言受經扵仲尼未必面親授受使之作傳也此說作傳

觧經而傳文不同之意丘明以為經者聖人之所制是不可刋削

之書也非傳所能乱之假使傳有先後不畏經因錯乱故傳或先經為

文以始後經之事或後經为文以終前經之義或依經之言以辨

此經之理或錯經为文以合此經之異皆隨義所在而为之發傳

期於釋尽經意而已是故立文不同也大史公十二諸侯年表序云自

孔子論史記次春秋七十子之徒口受其傳魯君子左丘明懼弟

子各有妄其意失其真故具論其語成左氏春秋沈氏云𫿞氏春

秋引𮗚周篇云孔子将修春秋与左丘明乗如周𮗚書於周史帰

而脩春秋之經丘明为之傳共为表裏藝文志云左丘明魯史也

是言丘明为傳以其姓左故号为左氏傳也先經者若隐公不書

即位先發仲子帰于我衛州吁弑其君完先發荘公娶于斉如此

之𩔖是先經以始事也後經者昭二十二年王室乱定八年乃言

刘子伐盂以定王室哀二年晋納蒯聵于戚哀十五年乃言蒯聵

自戚入衛如此之𩔖是後經以終義也依經者經有其事傳辯其

由隐公不書即位而求好扵邾故为蔑之盟案其經文明其帰趣

如此之𩔖是依經以辯理也錯經者若地有两名經傳互举及經

侵傳伐經伐傳侵扵文虽扵理則合如此之𩔖是錯經以合異也

傳文虽多不出四体故以此四句明之也 其例之所重至所

脩之要故也 此說有經无傳之意例之所重者若桓元年秋大

水傳云凡平原出水为大水荘七年秋大水此則例之所重皆是

旧史遺餘䇿書之文丘明略之不復發傳非聖人所修之要故也言

遺者旧史己没䇿書遺留故曰遺文 身为国史至究其所窮

說无經有傳之意 正義曰說文云籍部書也张衡東京賦

曰多識前世之載載亦書也躬覧載籍所見者博以義有所

取必廣記而備言之非直觧經故其文緩遥明垩意其旨逺将

令学者本原其事之始要截其事之終尋其枝葉尽其根本則聖

人之趣虽逺其𧷤可得而見是故經无其事而傳亦言之为此也

原始要終及其旨逺並易下繫辞文也尋其枝棄以樹木喻也

究亦窮也言窮尽其所窮之処也 優而柔之至然後为得也

此又申說无經之傳有利益之意優而柔之使自求之大戴礼子

张問入官学之篇有此文也其饜而飫之則未知所出優柔俱訓

为安寛舒之意也饜飫俱訓为飽饒𥙿之意也謂丘明冨博其文

優游学者之心使自求索其高意精華其大義飽足学者之好使

自奔趨其深致言其廣記備言𣣔令使樂翫不倦也江海以水深

之故所浸者逺膏澤以雨多之故所润者博以喻傳之廣記備言

亦𣣔浸润經文使義理通洽如是而求之然後渙然解散如春冰

之釋怡然心說而衆理皆順然後为得其所也江海水之大者故举

以为喻脂之釋者为膏言雨之为润若脂膏然故称膏澤也

其發凡以言例至一經之通体 正義曰自此至非例也辯說

之三体此一叚說旧發例也言發凡五十皆是周公旧法先儒之

說春秋者多矣皆云丘明以意作傳說仲尼之經凡与不凡无新

旧之例杜所以知發凡言例是周公垂法史書旧章者以諸所發

凡皆是国之大典非独經文之例隐七年始發凡例特云謂之礼

經十一年又云不書于䇿建此二句於諸例之端明書於䇿者皆

是經国之常制非仲尼始造䇿書自制此礼也何则天災无牲卒

哭作主諸侯薨于朝會加一等夫人不薨于寢則不致豈是仲尼

始造此言也公行告廟侯伯分災二凡之末皆云礼也豈是丘明

自制礼乎又公女嫁之送人尊卑哭諸侯之親踈等級王喪之称

小童分至之書雲物皆經无其事傳亦發凡若丘明以意作傳主

說仲尼之經此旣無經何須發傳以是故知發凡言例皆是周公

垂法史書旧章仲尼従而脩之以成一經之通体也国之有史在於

前代非獨周公立法史始有章而指言周公垂法者以三代異物

節文不同周公必因其常文而作以正其変者非是尽変其常也

但以一世大典周公所定故春秋之義史必主於常法而以周公正

之然凡是周公之礼經今案周礼竟无凡例为當礼外别自有凡

为當凡在礼内今者𠩄拠礼内有凡知者案周礼大宰職於八法

之内有官成官法郑衆注云官成者謂官府之有成事品式官法

者謂職𠩄主之法度然则此凡者是史官之䇿書成事法式也釋

例終篇云称凡者五十其别四十有九蓋以母弟二凡其義不異

故也計周公垂典應每事設法而拠經有例於傳无凡多矣釋例

四十部無凡者十五然則周公之立凡例非徒五十而已蓋作傳

之時已有遺落丘明采而不淂故也且凡虽旧例亦非全語丘明采

合而用之耳終篇云諸凡虽是周公之旧典丘明撮其体義約以

为言非純冩故典之文也蓋拠古文覆逆而見之此丘明會意之

㣲致是其說也然丘明撮凡为言体例不一扵一凡之内事義不

同亦有因經所有連釋經之所無如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是也亦

有略其經之所無直釋經之所有如凡祀啓蟄而郊竜見而雩

不言礿祀以經無故也如此之𩔖是也所以然者蓋以旧凡语少

經虽無事则亦連文引之所以兼引王曰小童若旧凡語多經無

者則略之經有者则載之所以略其礿祀独举郊雩故荘十一年

王師敗績于某杜注云事列於經則不淂不因申其義是旧凡多

者唯举經文也發凡之体凡有二條一是特为䇿書一是兼載国

事特为䇿書者凡告以名則書之𩔖是也兼載国事者凡嫁女于

敵国之𩔖是也虽为国事但他書有者亦不在凡例如天子七月而

葬旣扵礼文備有故丘明作傳不在凡例也此諸凡者自是天下大

例其言非獨为魯故哭諸侯之條旣發凡例乃云故魯為諸SKchar

知正凡所言非止魯事且送女例云扵天子则諸卿皆行魯無嫁

女扵天子之理祭祀例云啓蟄而郊自非魯国不淂有郊天之

亊明是未合故典裁約为文也 其㣲顯闡幽至襃貶  此

下尽曲而暢之説新意也㣲顯闡幽易下繫辞文也㣲謂纎隐闡

謂著明旧說云下云經无義例此釈經有義例謂孔子脩經㣲

其顕事闡其幽理裁節經之上下以成義之般𩔖其善事顯者若

秦穆悔過貶四国大夫以例称人𮗚文与常文无異𢙣事顯者若

諸侯城縁𨹧叔孫豹違命城縁𨹧依例称諸侯与无罪文同叔孫

豹去氏与未賜族者文同皆是㣲其顯事闡幽者謂闡其幽理使

之宣著若晋趙盾郑帰生椘比陳乞及許大子止皆非親弑其君

是其罪幽隐孔子脩經加弑使罪狀宣露是闡幽也諸春秋襃貶

之例並是也蓋以為皆拠旧例而發義以下論丘明之傳㣲顯闡

幽乃是經事故賀沈諸儒皆悉同此刘炫以㣲顕闡幽皆說作傳

之意經文顯者作傳本其纎㣲經文幽者作傳闡使明著顯者若

天王狩于河陽𮗚經文𠯁知王是天子狩是出獵但不知天子何故

出畿外狩耳故傳發晋侯召王是其㣲顯也幽者若郑伯克叚于

鄢𮗚經不知叚是何人何故称克故傳發武姜爱叚是闡其幽也

丘明作傳其有㣲經之顯闡經之幽以裁制成其義理比𩔖者皆

拠旧典凡例而起發經義指其人行事是非以正經之襃貶例称

淂儁曰克傳言如二君故曰克是其拠旧例發義也晋侯召王使

狩郑伯不教其弟仲尼没其召王顯称郑伯丘明正述其事先觧

經文是指其行事以正襃貶也此二事尤明者耳其餘皆是新意

也此序主論作傳而賀沈諸儒皆以为經觧之是不識文勢而謬

失杜旨 諸称書不書至謂之変例 上旣言拠旧例而發義故

更指發義之條諸傳之所称書不書先書故書不言不称及書曰

七者之𩔖皆所以起新旧之例令人知發凡是旧七者是新發明

經之大義謂之変例以凡是正例故謂此为変例猶詩之有変風

変雅也自杜以前不知有新旧之異今言謂之変例是杜自明之以

曉人也称書者若文二年書士榖堪其事襄二十七年書先晋晋

有信如此之𩔖是也不書者若隐元年春正月不書即位攝也邾

子克未王命故不書爵如此之𩔖是也先書者若桓二年君子以

督爲有无君之心故先書弑其君僖二年虞师晋师滅下陽先書

虞賄故也如此之𩔖是也故書者若隐三年壬戌平王崩赴以庚

戌故書之成八年𣏌叔SKchar卒來帰自𣏌故書如此之𩔖是也不言者

若隐元年郑伯克叚于鄢不言岀奔難之也荘十八年公追戎于済

西不言其来諱之也如此之𩔖是也不称者若僖元年不称即位

公出故也荘元年不称姜氏絶不爲親如此之𩔖是也書曰者若

隐元年書曰郑伯克叚于鄢隐四年書曰衛人立晋衆也如此之𩔖

是也案㐮元年圍宋彭城非宋地追書也隐元年称郑伯譏失教

也昭三十一年公在乾侯言不能外内也先書故書旣是新意則追

書亦是新意書与不書俱是新意则称与不称言与不言亦俱是

新意豈淂不言不称獨為新意言也称也便即非乎釋例終篇

云諸雜称二百八十有五止有其数不言其目就文而数又復參

差竊謂追書也言也称也亦是新意序不言者蓋諸𩔖之中𠯁

以包之故也有田僧紹者亦注此序以为序言諸称称亦即是新

意与下七者合为八名斯不然矣案書与不書其文相次若称字

即是新意但當言称与不称相次何以分為别文明知杜言諸称

自謂諸傳所称不以称为新意但以理而論之称亦當是新意

耳 然亦有史至曲而暢之也 此說因旧为新也仲尼脩

春秋者𣣔以上遵周制下明世教其旧史錯失則淂刋而正之

以為変例其旧史不書则无可刋正故此又辯之亦有史所不

書正合仲尼意者仲尼即以为義改其旧史及史所不書此二

者蓋是春秋新意故傳亦不言凡每事别釋曲而通暢之也此蓋

春秋新意其言㧾上通変例与不别書也举一几而事同者諸

理尽見是其直也不言凡而每亊發傳是其曲暢暢訓通故

言曲而暢之也若然隐公实不即位史无由淂即位邾𠑽實

未有爵史无由淂書其爵然則傳言不書自是旧史不書而

以書為仲尼新意者釋例終篇杜自问而釈之公丘明之為

傳𠩄以釋仲尼春秋仲尼春秋皆因旧史之䇿書義之所在則

时加増損或仍旧史之无亦或改旧史之有虽因旧文固是仲尼

之書也丘明所發固是仲尼之意也虽是旧文不書而事合仲尼

之意仲尼因而用之即是仲尼新意若宣十年崔氏出奔衛傳

称書曰崔氏非其罪也且告以族不以名是告不以名故知旧史无

名及仲尼修經无罪見逐例不書名此旧史之文適當孔子之意

不淂不因而用之因旧为新皆此彩也然杜唯言史所不書即以

为義不云所書為義者但夫子約史記而修春秋史記之文皆是

旧史所書因而襃貶理在可見不須更言但𢙢旧史不書而夫

子不用故特言之 其經无義例至非例也 此一叚說經无

義例者国有大事史必書之其事旣無淂失其文不著善𢙣

故傳直言其指帰趣向而已非襃貶之例也春秋此𩔖最多故隐

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傳曰始通也杜注云經无義例故傳直言其

皈趣而已他皆放此是如彼之𩔖皆非例也 故發傳之体有三而为

例之情有五正義曰傳体有三即上文發凡正例新意変例皈趣

非例是也为例之情有五則下文五曰是也書經有此五情縁經

以求義为例言傳为經發例其体有此五事下文五句成十四年

傳也案彼傳上文云春秋之称下云非聖人誰能脩之聖人指謂

孔子羙孔子所修成此五事立事所攝諸例皆尽下句釋其顯者

以属之耳此發傳之体有三上文三言其以别之觀文𠯁可知耳刘

寔分変例新意以为二事釋例終篇曰丘明之傳有称周礼以正

常者諸称凡以發例者是也有明經所立新意者諸顯義例而不

称凡者是也称古典则立凡以顯之釈変例則隨辞以讃之杜言

甚明尚不能悟其为暗也不亦甚乎一曰㣲而顕至城縁𨹧之𩔖是

也文見於此謂彼注云辞㣲而義顯也称族尊君命舎族尊夫人

成十四年傳為叔孫僑如發也經曰秋叔孫僑如如斉逆女九月僑如

以夫人婦姜氏至自斉叔孫是其族也襃賞称其族貶責去其氏

銜君命出使称其族所以为榮与夫人俱還去其氏所以为辱出

称叔孫举其宋名所以尊君命也入舎叔孫替其尊称所以尊夫

人也族自卿家之族称舎别有所尊是文見於此而起義在彼僖

十九年經書梁亡是秦亡之也傳曰不書其主自取之也僖十四年

經書諸侯城縁𨹧是斉率諸侯城之以迁𣏌也傳曰不書其人有

闕也秦人滅梁而曰梁亡文見扵此梁亡見取者之無罪斉桓城𣏌

而書諸侯城縁𨹧文見於此城縁𨹧見諸侯之有闕亦是文見於

此而起義在彼皆是辞㣲而義顯故以此三事属之二曰志而晦

至曰及之𩔖是也 彼注云志記也晦亦微也謂約言以記事事叙

而文微桓二年秋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傳例曰特相會徃来

称地讓事也自參以上则徃称地來称會成事也其意言會必有主

二人共會则莫肯为主兩相推讓會事不成故以地致三国以上則

一人为主二人聴命會事有成故以會致宣七年公會斉侯伐萊傳

例曰師出与謀曰及不与謀曰會其意言同志之国苦行征伐彼

与我同謀計議議成而後出师則以相連及爲文彼不与我謀不

淂已而徃應命則以相會合为文此二事者義之所異在於一

字約少其言以示法制推尋其事以知其例是所記事有叙而其

文晦㣲也 三曰婉而成章至許田之𩔖是也 彼注云婉曲也謂

屈曲其辞有所辟諱以示大順而成篇章言諸所諱辟者其亊

非一故言諸以揔之也若僖十六年公會諸侯于淮未帰而取項斉

人以为討而止公十七年九月淂釋始帰諱執止之恥辟而不言

經乃書公至自會諸如此𩔖是諱辟之事也諸侯有大㓛者於京

师受邑为将朝而宿焉謂之朝宿之邑方岳之下亦受田邑为従

廵守備湯水以共沐浴焉謂之湯沐之邑魯以周公之故受朝宿之

邑於京師許田是也郑以武公之勲受湯沐之邑於泰山祊田是也

桓之卋周徳旣衰魯不朝周王不廵守二邑皆无所用因地𫝑

之便𣣔相与易祊薄不𠯁以當許郑人加璧以易許田諸侯不淂

專易天子之田文諱其事桓元年經書郑伯以璧假許田言若

進璧以假田非久易也掩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善臣子之義可以垂訓於後

故此二事皆屈曲其辞従其義訓以示大順之道是其辞婉曲而

成其篇章也四曰尽而不汙至献捷之𩔖是也彼注云謂直言

其事尽其实無所汙曲礼制宫廟之飾楹不丹桷不刻荘二十三

年秋丹桓宫楹二十四年春刻桓宫桷礼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

私求財桓十五年天王使家父来求車礼諸侯不相遺俘荘三十

一年斉侯来献戎捷三者皆非礼而動直書其事不为之隐具为

其文以見譏意是其事实尽而不有汙曲也 五曰懲惡而𭄿善

至三叛人名之𩔖是也 彼注云善名必書𢙣名不滅𠩄以为懲

𭄿昭二十年盗殺衛侯之兄縶襄二十一年邾庻其以漆闾丘來

奔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娄及防兹來奔昭三十一年邾黒肱以濫来

奔是謂盗与三叛人名也斉豹衛国之卿春秋之例卿皆書其名

氏斉豹忿衛侯之兄起而殺之𣣔求不畏彊禦之名春秋抑之書曰

盗盗者賤人有罪之称也邾庻其黒肱莒牟夷三人皆小国之臣

並非命卿其名於例不合見經竊地出奔求食而已不𣣔求其名

聞春秋故書其名使𢙣名不滅若其为𢙣求名而有名章徹則作

原闕

趙人貫公公傳子長卿長卿傳清河张禹禹授尹更始更始傳子

咸及丞相翟方進方進授清河胡常常授黎陽賈護護授蒼梧

陳欽而刘歆従尹咸及翟方進受由是言左氏者本之賈護刘歆

是前漢言左氏者也漢武帝置五經博士左氏不得立扵学官至

平帝時王莽輔政方始立之後漢復廢虽然学者浸多矣中興以

後陳元郑衆賈逵馬融延篤彭仲博許惠卿服虔潁容之徒皆傳

左氏春秋魏卋則王肅董遇为之注此等比至杜時或在或滅不知

杜之所見十数家定是何人也 大体轉相祖述至適𠯁自乱礼

記中庸云仲尼祖述堯舜祖始也謂前人为始而述修之也經

之詳略本不著義強为之說理不可通故進不成为錯綜經文

以尽其変扵傳之外别立異端故退不守丘明之傳傳有不通則

没而不說謂諸家之注多有此事但諸注旣亡不可指摘若𮗚服

䖍賈𧨏之注皆没而不說者衆矣謂若文二年作僖公主傳扵僖三十

三年云作主非礼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及襄九年閠月

戊寅済于隂阪之𩔖是也膚謂皮膚言淺近引之也公羊榖梁口

相傳授因事起問意与左氏不同故引之以觧左氏適𠯁以自錯

乱也 預今所以为異至蓋丘明之志也丘明与聖同恥为經作傳

經有他義无容不尽故專修丘明之傳以釈經也作傳觧經则經義

在傳故經之條貫必出扵傳也發凡言例則例必在凡故傳之義例

㧾帰諸凡也若有例無凡則傳有変例如是則推尋変例以正襃

貶若左氏不觧二傳有説有是有非可玄可取如是则简選二傳

取其合義而玄其異端杜自言以此立説蓋是丘明之本意也昭

三年北燕伯款出奔斉傳云書曰北燕伯𣢾出奔斉罪之也則知

昭二十一年蔡侯朱岀奔椘亦是罪之也釋例曰朱虽無罪拠失位

而出奔亦其咎也宣十年崔氏岀奔衛傳云書曰崔氏非其罪也

不書名者非其罪則書名者是罪也襄二十一年晋栾盈岀奔椘

杜注云称名罪之如此之𩔖是推変例以正襃貶也荘十九年公子

結媵陳人之婦于鄄杜注云公羊榖梁皆以为魯女媵陳侯之

婦僖九年伯SKchar卒杜注云公羊榖梁曰未適人故不称國如此之

𩔖是簡二傳也先儒取二傳多矣杜不取者是去異端也其有

疑錯則備論而阙之以俟後䝨 集觧与釈例每有論錯阙疑之

事非一二也釈例終篇云去聖乆逺古文篆隸歴代相変自然

當有錯誤亦不可拘文以害意故聖人貴聞一而知二䝨史之阙

文也今左氏有無傳之經亦有无經之傳无經之傳或可廣文無

傳之經則不知其事又有事由於魯魯君親之而復不書者先儒

或強为之說或没而不說疑在阙文誠難以意理推之是備論闕

之之事也然刘子駿至以見同異 漢書椘元王傳称刘歆字

子駿刘德孫刘向少子也哀帝時歆校祕書見古文春秋左氏傳

大好之𥘉左氏傳多古字古言学者傳訓詁而已及歆治左氏引

傳文以解經經傳相發明由是章句義理備焉是其創通大義也

後漢賈逵字景伯扶風人也父徽字元伯授業於歆作春秋條

例逵傳父業作左氏傳訓詁許惠卿名淑魏郡人也潁子嚴名容

陳郡人也比於刘賈之徒学識雖復淺近然亦注述春秋名为

一家之学杜以为先儒之内四家差長故特举其違以見異同

自餘服䖍之徒劣扵此輩故棄而不論也 分經之年至集觧

丘明作傳不敢与聖言相乱故與經别行何止丘明公羊榖梁及

毛公韓嬰之为詩作傳莫不皆尓經傳異処於省覧为煩故杜分

年相附别其經傳聚集而解之杜言集觧謂聚集經傳为之作

觧何晏論語集觧乃聚集諸家義理以觧論語言同而意異也

又别集諸例至詳之也 春秋記事之書前人後人行事相𩔖書

其行事不淂不有比例而散在他年非相比校则善𢙣不章襃貶

不明故杜别集諸例徒而釋之将令学者𮗚其所聚察其同異

则於其学易明故也言諸例及地名譜第歴数三者虽春秋之

事扵經傳無例者繁多以特为篇卷不与諸例相同故言及也

事同则为部小異則附岀孤經不及例者聚於終篇故言相与为

部也其四十部次第従隐即位为首先有其事則先次之唯卋族

土地事旣非例故退之扵後終篇冝最処末故次終篇之前終篇

処其終耳土地之名起扵宋衛遇于垂卋族譜起扵无駭卒无駭

卒在遇垂之後故地名在卋族之前也 或曰春秋之作至所安

正義曰上一问一荅說作注理畢而更问春秋作之早晚及仲尼述

作大意先儒所說並皆辟謬須扵此明之亦以扵文不次故更假问

荅以明之一问之间凡有四意其一问作之早晚其二问先儒言孔

子自为素王其事虗实其三问公羊說孔子黜周王魯其言是

非其四问左氏獲麟之後乃有餘經问杜扵意安否拠杜云左傳

及榖梁无明文則指公羊有其顕說今驗何休所注公羊亦无作

春秋之事案孔舒元公羊傳本云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何以書

記異也今麟非常之獸其为非常之獸奈何有王者则至无王者

則不至然則孰内而至为孔子之作春秋是有成文也左傳及榖梁

則无明文故說左氏者言孔子自衛反魯則便撰述春秋三年文

成乃致淂麟孔子旣作此書麟則为書來應言麟为孔子至也

麟是帝王之瑞故有素王之說言孔子自以身为素王故作春秋

立素王之法丘明自以身为素臣故为素王作左氏之傳漢魏諸

儒皆为此說董仲舒對䇿云孔子作春秋先正王而繫以万事是

素王之文焉賈逵春秋序云孔子覧史記就是非之說立素王之

法郑玄六藝論云孔子旣西狩獲麟自号素王为後卋受命之君

制明王之法盧欽公羊序云孔子自因魯史記而修春秋制素王

之道是先儒皆言孔子立素王也孔子家語称斉大史子餘歎羙

孔子言云天其素王之乎素空也言无位而空王之也彼子餘羙

孔子之深原上天之意故为此言耳非是孔子自号为素王先儒

蓋因此而謬遂言春秋立素王之法左丘明述仲尼之道故復以

为素臣其言丘明为素臣未知誰所說也言公羊者謂何休之輩

黜周王魯非公羊正文說者推其意而致理耳以𣏌是二王之後

本爵为上公而經称𣏌伯以為孔子黜之宣十六年成周宣榭火

公羊傳曰外災不書此何以書新周也其意言周為王者之後比宋

為新縁此故謂春秋託王扵魯以周宋為二王之後黜𣏌同扵庶国

何休隐元年注云唯王者然後改元立号春秋託新王受命扵魯

宣十六年注云孔子以春秋當新王上黜𣏌下新周而故宋黜周

為王者之後是黜周王魯之說也㝎元年公羊傳曰定哀多微辞

主人習其讀而问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尓何休云此假設而言

之主謂㝎哀也習其經而讀之问其傳觧詁则不知己之有罪

扵是此孔子畏時君上以諱尊隆恩下以辟害容身愼之至也是

其孫言辟害㣲文隐義之說自衛反魯危行言孫皆論語文也郑

玄以为拠時髙言高行者皆見危謂高行為危行也何晏以危为

厉厉言行不隨俗也未知二者誰當杜旨公羊之經獲麟即止而左

氏之經終扵孔子卒先儒或以為麟後之經亦是孔子所書故问

其意之所安也 荅曰異乎至時王之政也 此尽末以来荅上問四

意但所荅或先或後而其文不次𣣔令先有案拠乃淂遞相發明

故不淂以次而荅問者先問作之早晚杜意㝎以獲麟乃作故從

仲尼曰至𠩄以為終明作之时節兼明白本意自𣣔制作感麟方

始为之非是先作春秋乃後致麟也旣言止麟之意須說始隐之

由且𣣔取平王周正驗其非黜周王魯之證但旣言其終倒言其

始则扵文不次故荅前義未了更起一問自曰然則以下尽此其義

也明春秋始隐之意荅黜周王魯之言旣言王魯为非遂并辯公

羊之謬自若夫制作尽非隐之也荅㣲文隐義之为非也自聖人

包周身之防尽非所聞也荅孫言辟害之为虗也先儒以为未獲

麟而已作春秋遇獲麟而經猶未止故旣荅公羊之謬然後却辯

素王為虗并說引經為妄自子路𣣔使门人尽又非通論也荅素

王素臣之问自先儒以為尽得其实荅經止獲麟之意至扵反𬒮

以下言其不可采用此章分叚大意其文旨如此問者以所聞而

問其異乎余所聞一句歎其所拠非理故言異乎余所聞仲尼曰

与歎曰二者皆論語文也孔子過匡匡人以兵遮而脅之従者驚

怖故設此言以強之文王虽身旣没其為文王之道豈不在兹身

乎孔子自此其身言已有文王之道也其下文又云天之将䘮斯

文也後死者不得与扵斯文也天之未䘮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其

意言天若未䘮文王之道必将使我制作厈人不能違天以害巴

此言是有制作之本意也聖人受命而王則鳯鳥至河出◍仲尼

歎曰鳯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此言蓋傷時王之政不能致

此瑞也先有制作之意而恨时無嘉瑞明是旣得嘉瑞即便制作

杜𣣔明得麟乃作故先表此二句郑玄以为河◍洛書亀竜銜負

出如中𠋫所說竜銜甲赤文緑色甲似亀背袤廣九尺上有列

宿斗正之度帝王録紀興亡之数是也孔安國以为河◍即八卦

是也未知二者誰當杜旨 麟鳯五𤫊至所以为終也  麟鳯

与亀竜白虎五者神𤫊之鳥獸王者之嘉瑞也今麟出扵衰乱之

卋是非其时也上無明王是虗其應也為人所獲是失其歸也夫

此聖人而生非其時道无所行功无所済与麟相𩔖故所以為感

也先有制作之意後為外物所感旣知道屈當时𣣔使功被来卋由是所

以作春秋絶筆扵獲麟之一句者麟是仲尼所感而書为感麟而

作旣以感而起固所以为終也荅上春秋之作左傳无明文之問

又言己所以为獲麟乃作之意独举麟鳯而云五灵知二獸以外

為亀竜白虎者以鳥獸而為瑞不出五者經傳䜟緯莫不尽然礼

記礼器曰外中于天而鳯皇降亀龍假詩序曰麟趾𨵿雎之應騶

虞鵲巢之應騶虞即白虎也是亀竜白虎並為瑞應只言麟鳯

便言立靈者舉鳯配麟足以成句略其三者故曰五灵其五灵之

文出尚書緯也礼記礼運曰麟鳯亀竜謂之四灵不言五者彼称

四灵以為畜则飲食有由也其意言四灵与羞物為群四靈旣⿰扌⿳丆⺝⿱冖友-- 擾

則羞物皆備竜是魚鮪之長鳯是飛鳥之長麟是走獸之長

亀是甲蟲之長飲食所須唯此四物四物之内各举一長虎麟

皆是赱獸故略云四灵杜𣣔偏举諸瑞故備言五灵也直云絶

獲麟則文勢巳足而言之一句者以春秋徧年之書必應尽年乃

止入年唯此一句故顕言之以明一句是其所感也曰然则春秋

何始扵魯隐公至垂法将來 上旣觧終麟之意未辯始隐之

由故又假問以釋之不言或问而直言曰者以荅前未了須更

起此问若言问者猶是前人且旣觧絶筆即因問𥘉起以此不復

言或𣣔示二問共是一人故也然者然上語則者陳下事乗前起

後之㔟問者言絶筆扵獲麟旣如前觧然则春秋𥘉起何独始

扵魯隐公不始扵他国餘公何也荅曰周平王东周之始王也迁居

洛邑平王为首是始王也隐公譲国之䝨君也於第當立委位讓

桓是䝨君也考乎其时則相接隐公之𥘉當平王之末是相接也

言乎其位則列国其爵为侯其土则廣是大国也本乎其始則周

公之祚𦙍也魯承周公之後是其福祚之𦙍也若使平王能抚養下

民求天長命紹先王之烈開中興之功隐公能大宣聖祖之業光

啓周王之室君臣同心照臨天下如是則西周之羙猶或可尋文

武之迹不墜扵地而平王隐公居淂致之地有淂致之資而竟不

能然只为无法故也仲尼愍其如是为之作法其意言若能用我

道豈致此乎是故因其年月之歴数附其时人之行事采周公之

旧典以會合成一王之大義虽前事巳徃不可復追兾淂垂法将

来使後人放習以是之故作此春秋此序一段大明作春秋之深

意問者不直云隐公而言魯隐公者言魯决其不始扵他国言隐

决其不始扵餘公挾此二意故并魯言之也其荅直言隐公不云

魯者以魯之春秋已为韓起所說可知故也周自武王伐紂㝎天下

恒居鎬地是為西都周公攝政営洛邑扵土中謂之东都成王虽暫

至洛邑还皈鎬京及幽王滅扵西周平王東迁洛邑因謂洛邑为東

周謂鎬京為西周平王始居東周故云東周之始王也平王四十九

年而隐公即位隐公三年而平王崩是其相接也詩旣醉云永錫

祚𦙍言福祚及後𦙍也尚書召誥云用供王能祈天永命言用善

德治民淂長命也襄十年傳曰而以偪陽光啓寡君論语曰文武

之道未墜扵地是杜𠩄用之文也春秋拠魯而作即是諸侯之法

而云會成王義者春秋所書尊卑尽備王使来聘錫命賵含有

天子抚邦国之義公如京师拜賜會葬有諸侯事王者之法虽拠

魯史为文𠯁成王者之義也以其會成王義故淂垂法将來将使

天子法而用之非獨遺将來諸侯也 𠩄書之王至此其義也

旣言作春秋之意然後荅黜周王魯之言經書春王正月王即周

平王也月即周正也公及邾儀父公即魯隐公也魯用周正则魯

事周矣天子称王諸侯称公魯尚称公则号不改矣春秋之文安

在黜周王魯乎若黜周王魯則魯冝称王周冝称公此言周王而魯

公知非黜周而王魯也孔子之作春秋本𣣔興周非黜周也故引論

語以明之公山弗⿰扌⿳丆⺝⿱冖友-- 擾召孔子孔子𣣔徃子路不說夫子設此言以解之

其意言彼召我者而豈空然哉必謂我有䝨能之德故也旣謂我

有䝨德或将能用我言如其能用我言者吾其为東方之周乎言

将𣣔興周道於東方也原其此意知非黜周故云此其興周之義也

注論語者其意多然唯郑玄独異以東周为成周则非杜所用也

若夫制作之文至非隐之也 此一叚荅說公羊者言㣲其文隐其

義之意若夫者發端之辞旣荅王魯更起言端故云若夫聖人制

作之文所以章明已徃考校方来𣣔使将來之人鍳見旣徃之事

聖人之情見乎文辞若使發語卑雜則情趣瑣近立言髙简則旨

意逺大章句煩多則事情易顕文辞約少則義趣㣲略此乃理之

常事非故隐之也文王演易則亦文髙旨逺辞約義㣲豈復孫辞

辟害以彼无所辟其文亦㣲知理之常非为所隐也其章徃考來

情見乎辞皆易下繫辞之文彼作彰徃而察來意不異耳

聖人包周身之防至非所聞也 此一叚荅孫言辟害之意若成

湯繫扵夏䑓文王囚扵羑里周公留滯扵東都孔子絶糧扵陳蔡

自古聖人幽囚困厄則甞有之未聞有被殺害者也包周身之防

者謂聖人防慮必周扵身自知无患方始作之旣作之後方復𨼆諱

以辟患害此事實非所聞也云非聞者言前訓未之有也 子路

𣣔使門人為臣至又非通論也此一叚荅素王素臣為非也栗論

語称孔子疾病子路使門人爲臣病閒曰乆矣哉由之行詐也無

臣而爲有臣吾誰欺欺天乎其意言子路以孔子将死使门人爲臣𣣔

令以臣礼葬君兾其顯榮夫子夫子瘳而責之我實无臣何故而

为有臣吾之扵人也扵誰甞欺我尚不敢欺人何故使吾欺天乎

子路使門人为臣𦂯僭大夫礼耳孔子尚以为欺天况神器之重

非人臣所議而云仲尼爲素王丘明为素臣又非通理之論也聖

人之生与運隆替運通則功済當時運闭則道存身後虽復冨有

天下無益扵堯舜賤爲匹庻何損扵仲尼道爲升降自由聖与不

聖言之立否乃聞䝨与不䝨非復假大位以宣風藉虗名以範

卋称王称臣復何所取若使無位无人虗称王号不爵不禄妄竊

臣名是則羡冨貴而恥貪賤長僣踰而開乱逆聖人立教豈當

尔也臧文仲山節藻梲謂之不知管仲𨩐簋朱紘称其器小見季

氏舞八佾云孰不可忍若仲尼之𥨸王号則罪不容誅而言素

王素臣是誣大䝨而負聖人也嗚呼孔子被誣乆矣頼杜預方始

雪之 先儒以为制作三年至亦又近誣 此下至爲淂其實

以下原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