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諸傳㑹通 (四庫全書本)/卷14

卷十三 春秋諸傳㑹通 卷十四 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㑹通卷十四     元 李廉 撰宣公名接諡法善問周達曰宣在位十八年左氏注宣公文公之庶子母敬嬴敬嬴私事襄仲文公薨襄仲殺大子赤及母弟視乃立
  周匡王五年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公羊繼弑君不言即位其言即位何其意也榖梁繼故而言即位與聞乎故也胡氏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討賊是亦聞乎弑也故如其意焉而書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而不嫌於同詞美一也有小大則襃詞異惡一也有小大則貶詞異一美一惡無嫌於同張氏宣公辠同於桓公而十八年皆書王者法已舉於前矣
  公子遂如齊逆女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左氏公子遂如齊逆女尊君命也遂以夫人婦姜至目齊尊夫人也注諸侯之卿出入稱名氏所以尊君命也至不言公于者替其尊稱所以成小君之尊也不譏䘮娶者不待貶責而自明也不書氏史闕文公羊遂何以不稱公子一役而再有事者卒名也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譏䘮娶也䘮娶者公也則曷為貶夫人内無貶于公之道夫人與公一體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詞也注有姑當以婦禮至無姑當以夫人禮至穀梁其不言氏䘮未畢故畧之也胡氏魯秉周禮䘮未朞年遣卿逆女何亟乎大子赤齊出也仲遂殺子赤及其母弟而立宣公懼於見討故結昏于齊為自安計越典禮以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顧者必敬嬴仲遂請齊立接之始謀也此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夫人與有罪焉則待貶而後見故不書氏夫人其如何知惡無禮如野有死麕能以禮自防如草蟲愆期有待如歸妹之九四則可免矣凡稱婦者其辭雖同立義則異逆婦姜于齊病文公也以婦姜至自齊責敬嬴也敬嬴嬖妾私事襄仲以其子屬之殺世適兄弟出主君夫人援成風故事即以子貴為國君母斬焉在衰服之中請昬納婦而其罪隠而未見也故因夫人至特稱婦姜以顯之此乃春秋推見至隠著妾母當國用事為後世鑑者也槩指為有姑之詞而不察其㫖則精義隠矣
  案遂不稱公子三傳各不同胡氏從公羊姜不書氏左注與公榖不同胡氏及劉氏張氏皆從公榖哀姜去姜而書氏今此去氏而書姜哀姜之罪重也
  夏季孫行父如齊左氏納賂以請㑹注宣公立未列於㑹故以賂請之胡氏經書行父如齊而不言其故謂納賂以請㑹者傳也經有不待傳而著者比事以觀斯得矣下書公㑹齊侯于平州則知此㑹行父請之也又書齊人取濟西田則知其請蓋以賂也雖微傳其事著矣諸侯立卿為公室輔猶屋之有楹也而謀國如此亦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不然以行父之勤勞恭儉相三君而無私積必能以其君顯名與晏嬰等矣張氏文公世子之死在官之當誅者公子遂為首而行父次之觀春秋所書則知之矣
  案朱氏曰宣公簒立文子不能討反為之使齊納賂以請㑹豈非私意起而反惑之驗即此事也
  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左氏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衛而立胥克先辛奔齊注克甲之子文十二年河曲之戰胥甲趙穿不肯薄秦公羊放之者何猶曰無去是云爾然則何言爾近正也古者大夫已去三年待放君放之非也大夫待放正也穀梁放猶屏也稱國以放放無罪也胡氏放猶羈置毋去其所比於専殺者其罪薄乎云爾或以為近正非矣大夫當官既不請於天子而自命以為有罪又不告於司冦而擅刑猶不逺於正乎秦晉戰于河曲撓臾駢之謀者趙穿也若討其不用命則當以穿為首止治軍門之呼偕貶可也而獨放胥甲父則以趙盾當國穿其族子而盾庇之也桃園之罪其志固形於此矣故稱國以放見晉政之在私門而成上侵為後戒也
  案放例三此年胥甲父昭八年公子招哀三年公孫獵

  公㑹齊侯于平州左氏㑹于平州以定公位注簒立者諸侯既與之㑹則不得復討臣子弑之與弑君同故公與齊㑹而位定胡氏魯宣簒立逾年舉國臣子既從之矣若之何位猶未定而有待於平州之㑹也春秋以來弑君簒國者已列於諸侯之㑹則不復致討故曹人以此請負芻于晉夫簒弑之賊毁滅天理無所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於㑹而不復討是率中國為戎夷棄人類為禽獸此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然欲定其位者魯宣公宜稱及齊而曰㑹者討賊之法也凡討亂臣賊子必深絶其黨而後為惡者孤矣
  案平州書㑹與桓公元年㑹鄭伯于垂書法事情皆同
  公子遂如齊左氏東門襄仲如齊拜成氏宣公簒立之罪仲遂主謀為首惡初請于齊遂為上客而並書介使者罪叔孫得臣不能為有無亦從之也大夫有以死爭者矣然削而不書者以叔仲惠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遂及行父則一再見于經矣如齊拜成雖削之可也又再書于策者於以著其始終成就弑立之謀以戒後世人臣或内交宫禁以固其寵或外結強藩以為之援至於殺生廢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其慮深矣凡此皆直書于䇿而義自見者也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左氏為立公故以賂齊也公羊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弑子赤之賂也注取簒者賂當坐取邑穀梁内不言取言取授之也以是為賂齊也胡氏魯人致賂以免討而書齊人取田者所以著齊罪春秋討賊尤嚴於利其為惡而助之者所以孤其黨夫齊魯隣國盟主之餘業也子惡弑出姜歸而宣公立不能聲罪致討務寧魯亂首與之㑹是利其為惡而助之也弑君簒國人道所不容而貨賂公行免於諸侯之討則中國胥為戎夷矣孟氏極陳利國者必至於弑奪而後饜蓋得經書取田之意舉法如此然後人知保義棄利亂臣賊子孤立無徒而亂少弭矣張氏桓公簒立而求援於鄭誘以許田宣公奪適主齊以自立而賂以濟西以利自固前後一轍使鄭莊齊惠不貪其利則桓宣必不能以自立矣故春秋曰假曰取蔽辠鄭齊深以誅其貪利而成亂也
  案春秋内失地不書如襄二十六年齊取我高魚之類以其不能保先祖之土宇乃人君之大惡故諱之也獨以書齊取者己以賂齊非齊之強取也陳氏曰必有歸之也然後書故濟西書取讙闡書取亦通餘見僖三十一年○又公羊疏此以簒弑而賂齊罪重讙闡以侵奪小國而賂齊罪稍輕故此書月惡内甚於以邾子益來也
  秋邾子來朝張氏諸侯朝當討之人不貶者桓公已舉法從同同也
  案邾來朝七稱子以朝者六始於此詳見桓十五年
  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左氏宋人之弑昭公也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于晉又㑹諸侯于扈將為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于晉秋楚子侵陳遂侵宋穀梁遂繼事也胡氏楚書爵而人鄭貶之也鄭伯本以宋人弑君晉不能討受賂而還以此罪晉為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今乃附楚以亟病中國何義乎書侵陳遂侵宋者以見潛師掠境肆為侵暴非能聲宋罪而討之也既正此師為不義然後中國之師可舉矣陳氏書遂侵宋言志不在陳也南北之勢於是始也後十五年而宋楚平後五十年而晉趙武楚屈建同盟于宋諸夏之君分為晉楚之從矣南北之勢於是始故謹書之也自是訖春秋師再有事無言遂者矣言遂者非與國伐盟主則盟主伐與國也事在襄二十三定八年案楚自僖二十七年圍宋至是而再及宋中國又無伯也兵事書遂例見僖四年○案楚莊以文十三年即位數年之間不聞有猾夏之師休養以有為也至此而爭伯矣
  晉趙盾帥師救陳左氏晉趙盾帥師救陳宋注經無宋字蓋闕穀梁善救陳也胡氏鄭在王畿之内而附蠻夷陳先代帝王之後而見侵逼此門庭之冦利用禦之者也晉能救陳則存諸夏攘夷狄之師故特襃而書救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如解例懸如拯民於塗炭之中知此義則知春秋用兵之意矣傳稱師救陳宋經不書宋此非闕文乃聖人削之也前方以不能討宋上卿貶而稱人諸侯㑹而不序今若書救宋則典刑紊矣張氏陳無罪而蒙伐當救也宋有弑君之罪不當救故畧之
  案經書救陳四此年及宣十二年衛人救陳襄五年晉悼㑹十一國救陳哀十年吳救陳也
  宋公陳侯衞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棐公作斐左氏㑹于棐林以伐鄭也楚蒍賈救鄭遇于北林囚晉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晉人乃還注晉師救陳宋四國往㑹之共伐鄭也不言㑹趙盾取於兵㑹非好㑹也疏言于棐林者行㑹禮然後伐于袲亦然公羊此晉趙盾之師也曷為不言趙盾之師君不㑹大夫之詞也注時諸侯為趙盾所㑹不與卑致尊故正之去大夫名氏使若更有師也殊㑹地之者起諸侯為盾所㑹穀梁列數諸侯而㑹晉趙盾大趙盾之事也其曰帥何也以其大之也于棐林地而後伐鄭疑詞也此其地何則著其美也注以諸侯大趙盾之事故曰師師者衆大之詞泰曰夫救災恤患其道宜速而方云㑹于棐林然後伐鄭狀似伐鄭有疑須㑹乃定曰非也欲美趙盾之功故詳録其㑹地疏此文雖與㑹袲同其理則異何者以其列數諸侯而㑹趙盾則詳其㑹地亦善可知矣胡氏穀梁以為大趙盾之事故曰師非也春秋立法君為重而大夫與師其體敵列數諸侯於帥師之下而又書大夫之名氏則臣疑於君而不可以為訓其曰㑹晉師此乃謹禮於微之意也其立義精矣棐林鄭地前者地而後伐以為疑詞此其地則以著其美者一美一惡無嫌於同陳氏大夫初用諸侯也靈公之世兵車之㑹自參以上貶人之於是黜趙盾以其用諸侯也書㑹晉師春秋不以大夫用諸侯之辭也
  案此條胡氏於書師主公羊書地主穀梁地而後侵伐三于袲棐林召陵○案㑹師二此年及定八年公㑹晉師于瓦也瓦㑹左注云卿不書不敵公也然則此㑹亦可援此例杜氏強為異同耳
  冬晉趙穿帥師侵祟祟公作栁任公輔曰案地譜啇有崇國在京兆鄠縣左氏晉欲求成於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馬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胡氏崇在西土秦所與也晉欲求成於秦不以大義動之而伐其與國則為諼已甚比諸伐楚以救江異矣而傳謂設此謀者趙穿也意者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權託於伐國以用其衆乎不然何謀之迂而當國者亦不裁正而從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冊弑君于桃園而上卿以志同受惡其端又見於此書侵以見所以求成者非其道矣
  案公羊以栁為天子之邑不係于周者不與晉伐天子此無据不可取○又案侵書大夫將始此
  晉人宋人伐鄭左氏晉人伐鄭以報北林之役於是晉侯侈趙宣子為政驟諌而不入故不競於楚穀梁伐鄭所以救宋也胡氏宋人弑君既列於㑹在春秋衰世已免於諸侯之討矣論春秋王法則其罪固在法所不赦也而晉人與之合兵伐鄭是謂以燕伐燕庸愈乎其書晉人宋人非將卑師少蓋貶而人之也以貶書伐者若曰聲罪致討而已有瑕則何以伐人矣
  案春秋討宋之文一見於四國之伐書人再見於諸侯之㑹不序三見於趙盾之救不書至是而四貶焉春秋之法嚴矣
  二年春王正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左氏鄭公子歸生受命于楚伐宋宋華元樂吕禦之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吕及甲車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將戰華元殺羊食士其御羊斟不與及戰曰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敗宋人以兵車百乗文馬百駟以贖華元于鄭半入華元逃歸注得大夫生死皆曰獲此獲華元生也獲齊國書死也穀梁獲者不與之詞也言盡其衆以救其將也以三軍敵華元華元雖獲不病矣胡氏兩軍接刃主將見獲其負明矣又書師敗績詞不贅乎此明大夫雖貴與師等也故將尊師少稱將不稱師師衆將卑稱師不稱將將尊師衆並書于䇿者示人君不可輕役大衆又重將帥之選其義深矣或曰元帥三軍之司命而輕重若是班乎自行師而言則以元帥為司命自有國而言則以得衆為邦本鄭使高克將兵禦狄于竟欲逺克也而不恤其師楚以六卒實從得臣恐喪師也而不恤其將故經以棄師罪鄭以殺其大夫責楚明此義然後知王者之道輕重之權衡矣陳氏戰未有書大夫者於是書華元歸生大夫初主戰也自此戰皆書大夫張氏宋以弑君致冦而不服辠故書宋及猶曰華元為志乎此戰也
  案獲例六已見僖十五年穀梁以韓戰不書師敗而書獲為晉侯失民此戰先書師敗而後書獲為華元得衆其説亦似有理而胡氏不從○又案此條鄭歸生不書伐而華元書及蓋罪宋之文胡氏説見下文故張氏主之
  秦師伐晉左氏以報崇也遂圍焦胡氏晉用大師於崇乃趙穿私意而無名也故書侵秦人為是興師而報晉則問其無名之罪也故書伐世豈有欲求成於強國而侵其所與可以得成者乎穿之情見矣宣子當國算無遺䇿獨懵於此哉其從之也而盾之情見矣春秋書事筆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一伐而不書圍焦所以誅晉卿上侵之意其所由來者漸矣
  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左氏晉趙盾救焦遂自陰地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楚鬭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乎遂次于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將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注畏楚而還失伯者之義故貶稱人胡氏初鄭歸生受命于楚伐宋經不書伐而以宋華元主大棘之戰者蓋楚人有詞于宋矣師之老壯在曲直晉主夏盟盾既當國合諸侯之師何畏乎楚何避乎鬭椒然力非不足而去之者以理曲也故卿不氏而稱人師書侵而不言伐易於訟之卦象曰君子作事謀始始而不謀將至於興師動衆有不能定者矣晉惟取賂釋宋而不討至以中國之大不能服鄭不競於楚可不慎乎春秋行事必正其本為末流之若此也其垂戒明矣陳氏楚方圖伯而晉以大夫用諸侯由是兵車之㑹自參以上皆貶之而自栁棼之役楚皆稱子矣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皋乙丑九月二十七日皋公作獋 文公子成公繼伯左氏晉靈公不君厚斂以雕牆從臺上彈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膰不熟殺之趙盾士季患之將諌㑹先入三進及溜而後視之曰吾知所過矣將改之稽首而對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猶不改宣子驟諌公使鉏麑賊之晨往寢門闢矣盛服將朝坐而假寐麑歎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於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九月晉侯飲趙盾酒伏甲將攻之其右提彌明知之三爵遂扶以下公嗾夫⿱敖大 -- 獒焉明搏而殺之鬭且出明死之初宣子田首山舍于翳桑見靈輒餓食之既而與為公介倒㦸以禦公徒而免之乙丑趙穿攻靈公於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太史書曰趙盾弑其君以示於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鳴呼我之懷矣自詒伊感其我之謂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隠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竟乃免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黒臀于周而立之壬申朝于武宫榖梁靈公朝諸大夫而暴彈之觀其辟丸也趙盾入諫不聽出亡至於郊趙穿弑公而後反趙盾史狐書賊曰趙盾弑公盾曰天乎天乎予無罪孰為盾而忍弑其君者乎史狐曰子為正卿入諫不聽出亡不逺君弑反不討賊則志同志同則書重非子而誰故書之曰晉趙盾弑其君夷皋者過在下也曰於盾也見忠臣之至於許世子止見孝子之至胡氏正卿當國任事之臣也國事莫酷於君見弑不於其身而誰責乎亡而越竟謂去國而不還也然後君臣之義絶反而討賊謂復讎而不釋也然後臣子之事終不然是盾偽出而實聞乎故也假令不與聞者而縱賊不討是有今將之心而意欲穿之成乎弑矣惡莫慘乎意今以此罪盾乃閑臣子之邪心而謹其漸也盾雖欲辭而不受可乎以高貴鄉公之事觀焉抽戈者成濟唱謀者賈充而當國者司馬昭也為天吏者將原司馬昭之心而誅之乎亦將致辟成濟而足也故陳泰曰惟斬賈充可以少謝天下耳昭問其次意在濟也泰欲進此直指昭也然則趙穿弑君而盾為首惡春秋之大義明矣微夫子推見至隠因董狐之書以垂戒後世亂臣賊子皆以詭計獲免而至愚無知知史太鄧扈樂之徒皆蒙歸獄而受戮焉君臣父子不相夷以至於禽獸也幾希故曰春秋成而亂賊懼
  案春秋非手弑而書弑者五晉趙盾鄭歸生許世子止楚公子比齊陳乞義各見本條又案晉靈公立於文之六年至是十五年盟㑹四七年扈十四年新城十五年扈十七年扈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匡王也文十五年即位在位六年定王位
  周定王元年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左氏不郊而望皆非禮也望郊之屬也不郊亦無望可也公羊其言之何緩也曷為不復卜養牲養二卜帝牲不吉則扳稷牲而卜之帝牲在于滌三月於稷者唯具是視郊則曷為必祭稷王者必以其祖配王者則曷為必以其祖配自内出者無匹不行自外至者無主不止注扳引也帝皇天大帝在北辰之中主總領天地五帝羣神也穀梁之口緩詞也傷自牛作也改卜牛牛死乃不郊事之變也乃者亡乎人之辭也注牛自傷非備災之道不至也不言免牛者牛死不行免牛之禮也亡乎人者譏宣公不敬致天變也胡氏乃不郊為牛之口傷改卜牛而牛又死也不然郊矣禮為天王服斬衰周人告喪于魯史策已書而未葬也祀帝于郊夫豈其時而或謂不以王事廢天事禮乎春秋以來喪紀浸廢有不奔王喪而逺適他國有不修弔禮而自相聘問固將以是為可舉而不廢也卒至漢文以日易月後世不能復其所由來漸矣春秋備書其義自見三望者公羊曰太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宙之内名山大川皆其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有一國則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於泰山冉求不能救而夫子責之者為泰山魯侯所主也大夫何與焉季氏不得旅泰山則河海非魯之封内其不得祭亦明矣猶者可已不當為之詞
  案杜氏曰天王崩未葬而郊者不以王事廢天事也王制曰喪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胡氏所引本此○又案范氏之例三十五皆以為緩辭陸氏不取其實只便辭耳
  葬匡王胡氏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禮畧也微者往㑹魯侯不臣其情慢也或曰宣公親之者也而常事不書非矣崩葬始終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
  楚子伐陸渾之戎陸公作賁左氏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于雒觀兵於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逺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使民知神姦用能協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昬德鼎遷于啇載祀六百啇紂暴虐鼎遷于周德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姦囘昬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德有所厎止成王定鼎于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胡氏夷狄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為陸渾近在王都之側戎夏雜處族類之不分也楚又至洛觀兵于周疆問鼎之大小輕重焉故特書于䇿以謹中外之辨禁冦亂之階陳氏窺周室也
  夏楚人侵鄭左氏晉侯伐鄭及郔鄭及晉平士㑹入盟夏楚人侵鄭鄭即晉故也胡氏案左氏鄭及晉平而經不書者仲尼削之也鄭本以晉靈不君取賂釋賊為不足與似也而往從楚非矣今晉成公初立背僭竊偽邦而歸諸夏則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攺過許遷善書楚人侵鄭者與鄭伯之能反正也故獨著楚人侵掠諸夏之罪爾鄭既見侵於楚則及晉平可知矣
  秋赤狄侵齊○宋師圍曹左氏宋文公即位三年宋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將奉司城須作亂公殺母弟須及昭公子逐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秋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也胡氏武穆以曹師伐宋不書者二族以見逐而舉兵非討罪也及宋師圍曹而經書之者端本清源之意也武穆二族與曹之師奚為至于宋哉不能反躬自治恃衆強以報之兵革何時而息也宋惟有不赦之罪莫之治也故書法如此
  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葬鄭穆公穆公作繆左氏初鄭文公有賤妾曰燕姞夢天使與己蘭生穆公名之曰蘭
  四年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左氏非禮也平國以禮不以亂伐而不治亂也以亂平亂何治之有無治何以行禮公羊此平莒也其言不肯何辭取向也注為公取向作辭也恥行義為利榖梁及者内為志焉爾平者成也不肯者可以肯也伐猶可取向甚矣莒人辭不受治也伐莒義兵也取向非也乗義而為利也胡氏心不偏黨之謂平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順以此心平怨者怨必釋惟小人不能宅心之若是也雖以勢力強之而有不獲成者矣夫以齊魯大國平郯莒小邦宜其降心聽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則以宣公心有所係失平怨之本耳故書及書取以著其罪及所欲也平者成也取者盜也不肯者心弗允從莫能強之者也以利心圖成雖強大者不能行之於弱小春秋書此戒後世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反求諸已斯可矣張氏易曰貞吉悔亡憧憧往來朋從爾思聖人所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者此心之公正自足以感之也以宣公而平二小國若出於公不必假齊一言而彼已服今挾齊為重而莒尚不肯伐莒而齊不復與取向以自益春秋深以著此心之不公而終之以為利也案春秋書平六詳見隠六年 又案宣公平莒郯而伐莒取向正與桓公平宋鄭而伐宋戰宋相類蓋二公皆不義失平怨之本也
  秦伯稻卒共公也子桓公立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左氏楚人獻黿於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將見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宰夫將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於鼎嘗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況君乎反譖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弑靈公書曰歸生權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武無能達也凡弑君稱君君無道也稱臣臣之罪也鄭人立子良辭乃立襄公堅也胡氏首謀弑逆者公子宋也懼譖而從之者歸生也而以歸生為首惡何也夫亂臣賊子欲動其惡而不從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也故季子然問仲由冉求其從之者與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是以死節許二子矣歸生懼譖而從宋特無求路不可奪之死節耳書為首惡不亦過乎曰歸生與宋並為大夫乃貴戚之卿同執國政可以不從一也嘗統大師與宋人戰獲其元帥已得兵權可以不從二也聞宋逆謀登時而覺先事誅之猶反手耳夫据殺生之柄仗大義以制人使人聽已猶犬羊之伏於虎也何畏於人懼其見殺而從之也哉計不出此顧以畜老憚殺比方君父歸生之心悖矣故春秋舍公子宋而以弑君之罪歸之為後世鑒若司馬亮沈慶之等苟知此義則能討罪人不至於失身為賊所制矣
  案左氏十年傳曰鄭子家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斲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改葬幽公諡之曰靈若非親弑未必至此疑首謀雖在宋而弑君實歸生也
  赤狄侵齊○秋公如齊公至自齊胡氏君行告至常事不書宣公比年如齊而皆致者危之也夫以簒弑謀於齊而取國以土地賂齊而請㑹以卑屈事齊而求安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是奉而可保乎高固之事亦殆矣故比年如齊而皆致以戒後世之欲利有攸往者惟義之與比為可安耳
  案宣公如齊者五始此五年九年十年春夏皆書至
  冬楚子伐鄭左氏鄭未服也
  案此書子者胡氏所謂歸生弑君諸侯末有致討者而楚人至焉故與之也晉成公即位之後楚兵再至鄭矣
  附録左氏是年楚滅若敖氏殺鬬椒立子文之孫箴尹克黄
  五年春公如齊夏公至自齊秋九月齊高固來逆子叔姬左氏公如齊高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夏公至自齊書過也書曰逆叔姬卿自逆也疏釋例曰凡反行飲至必以嘉㑹昭告祖禰有功則舍爵策勲無勲無勞告事而已若夫執止之辱厭尊毁列所以累其先君忝其社稷故當克躬罪己不以嘉禮自終宣公見止連昬鄰國之臣而行飲至之禮故傳言書過者書之以示公過也來逆適諸侯稱女適大夫稱字所以别尊卑也此與莊二十七年莒慶來逆叔姬同文榖梁諸侯之嫁子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來者接内也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胡氏書夏公至自齊秋齊高固來逆子叔姬罪宣公也其曰來者以公自為之主稱子者或謂别於先君之女也諸侯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者為體敵也而公自為之主壓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廟矣夫以鄭國褊小楚公子圍之貴驕強大來娶于鄭子産辭而郤之使館于外幾不得撫有其室而宣公以魯國周公之後逼於高固強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禮為守身之幹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詳書為後世鑑欲人之必謹於禮以定其位不然卑巽妄説不近於禮奚足逺恥辱哉
  叔孫得臣卒左氏注不書日公不與小斂公羊注不日者知公子遂欲弑君為人臣者知賊而不言明當誅疏正以所聞之世大夫卒無罪者日有罪者月也胡氏内大夫卒無有不日者以春秋魯史也其或不日則見恩數之畧爾仲遂如齊謀弑子赤得臣與之偕行在宣公固有援立之私其恩數豈畧而不書日是聖人削之也方仲遂往謀而得臣並使也若懵然不知其謀或知之而不能救則將焉用彼相矣春秋治子赤之事專在仲遂以其内交宫禁外結強隣大惡無所分也而得臣有同使之罪故特不日以貶之若曰大夫而不能為有無者不足加以恩數云爾
  冬齊高固及子叔姬來左氏反馬也注叔姬寧固反馬疏未成婦故子叔姬不書夫氏從父母辭胡氏禮嫁女留其送馬謙不敢自安及三月廟見成婦遣使反馬則高固親來非禮也又禮女子有行逺父母者嵗一歸寧今未易嵗也而叔姬亟來亦非禮也故書及書來以著齊罪也大夫適他國必有君命與公事否則禮法之所禁而可犯乎惠公許其臣越禮恣行而莫遏高固委其君逾境自如而不忌則人欲已肆矣凡昬姻常事不書而書此者則以為非常為後戒也
  楚人伐鄭左氏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
  案此書人者即胡氏所謂興師動衆賊則不討惟服鄭之為事故傳稱子經書人貶之也楚兵三至鄭矣
  六年春晉趙盾衞孫免侵陳左氏陳即楚故也公羊趙盾弑君此其復見何親弑君者趙穿也弑君者趙穿則曷為加之趙盾不討賊也榖梁此帥帥也其不言帥師何也不正其敗前事故不與帥師也注元年救而今更侵之胡氏案傳稱陳及楚平晉荀林父伐陳經皆不書者以下書晉衛加兵于陳即陳及楚平可知矣以盾免書侵即荀林父無詞可稱亦可知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晉嘗命上將帥師救陳又再與之連兵伐鄭今而即楚無乃於已有闕盍亦自反可也不内省德遽以兵加之則非義矣故林父不書伐而盾免書侵正晉人所以主盟非其道也案公羊於此條下方序趙盾事與左氏大畧同故不具録但稱史曰爾為仁為義人弑爾君而復國不討賊此非弑君何又曰趙穿縁民衆不説起弑靈公然後迎趙盾而入與之立于朝其説稍詳
  夏四月○秋八月螽公羊注先是公伐莒取向公比如齊所致胡氏傳謂螽為榖災虐取於民之效也先是公伐莒取向後再如齊伐萊軍旅數起賦斂既煩戾氣應之矣夫善惡之感萌於心而灾祥之應見於事宣公不知舍惡遷善以補前行之愆而用兵不息灾異數見年榖不豐國用空乏卒至於改助法而税民蓋自此始矣經於螽螟一物之變必書于䇿示後世天人感應之理不可誣當慎其所感也
  案經於宣公之編書螽三哀公之編書螽三
  冬十月附録左氏是年夏定王求后于齊冬召桓公逆王后于齊事不闗魯不書左氏秋赤狄伐晉圍懷及邢丘晉侯欲伐之中行桓子曰使疾其民以盈其貫將可殪也注為十五年晉滅狄傳左氏冬楚人伐鄭取成而還
  案九年十一年傳所稱厲之役蓋在此
  七年春衞侯使孫良夫來盟左氏孫桓子來盟始通且謀㑹晉也穀梁來盟前定也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不日前定之盟不日胡氏來盟為前定者嘗有約言矣未足效信而釋疑又相㰱血固結之耳是盟衛欲為晉致魯而專事齊初未與晉通也必有疑焉而衛侯任其無咎故遣良夫來為此盟而公卒見辱盟非春秋之所貴義自見矣
  案來盟書使二鄭語衛良夫
  夏公㑹齊侯伐萊秋公至自伐萊大旱左氏不與謀也凡師出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注書旱而不書雩雩無功或不雩胡氏及者内為志㑹者外為主平莒及郯公所欲也故書及繼以取向即所欲可知矣伐萊齊志也故書㑹繼以伐致即師行之危亦可知矣公與齊侯俱不務德合黨連兵恃強陵弱是以為此舉也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民以征役怨咨之氣感動天變而旱乾作矣其以大旱書者或不雩或雖雩而不雨也不雩則無恤民憂國之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闕矣
  案大旱二詳見僖二十一年
  冬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于黒壤黒壤即黄父左氏鄭及晉平公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㑹冬盟于黒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㑹盟于黄父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黒壤之盟不書諱之也○慢盟主以取執止之辱故諱之胡氏㑹而不得見不以不得見為諱盟而不與盟不以不與盟為諱則曲不在公而主㑹盟者之罪耳與於㑹不與於盟而公有歉焉非主㑹盟者之過也則書㑹不書盟若黒壤是也晉侯之立公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每嵗適齊是宣公行有不慊於心而非晉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為君隠子為父隠於以養臣子愛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賂免則不直在已矣
  案自文公以來晉以不朝討魯者再見矣文公二年辱以處父之盟今年不與黄父之盟晉固可責也而文宣之不能謹於禮以至衰敗亦有由矣就二公論而黄父之㑹止諱盟不書也宣公五年止於齊七年止於晉何以為國哉○又案㑹不得見者沙隨也盟不得與者平丘也○又案陳氏曰晉靈公之㑹同皆不序自黒壤而下復序諸侯何也不序諸侯猶責伯者也以其不勝貶序之可也
  八年春公至自㑹左氏注義同五年書過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左氏注蓋有疾而還大夫受命而出雖死以尸將事遂以疾還非禮也公羊有疾也譏何譏爾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反注聞喪者聞父母之喪徐行者不忍疾行又為君當使人追代之喪尚不反況疾乎榖梁乃者亡乎人之詞也注言魯使不得其人也胡氏至黄乃復壅君命也有疾亦不復可乎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反未致事而死以尸將事楚伐吳陳侯使公孫頁子弔吳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吳人辭焉上介芉 -- or 𦍋 ?尹蓋曰寡君使蓋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禄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墜絶世于良廢日供積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于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莽也無乃不可乎吳人不敢辭君子以為知禮乃者無其上之詞其曰復事未畢也
  案榖梁曰復者事畢也不專公命也此與例不合公孫敖以棄命從淫書不至而復公子遂以有疾亦書復罪之如敖也昭公以有疾書有疾乃復遂亦有疾而不書有疾者雖疾亦無復道也公羊例曰乃難詞陸氏例曰乃難於而與胡氏不合
  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垂齊地左氏注不言公子間無異事省文從可知也稱字時君所嘉無義例公羊何以不稱公子貶曷為貶為弑子赤貶然則曷為不於弑焉貶於文則無罪於子則無年榖梁此公子也其曰仲何也疏之也何為疏之也是不卒者也不疏則無用見其不卒也則其卒之何也以譏乎宣也聞大夫之喪則去樂卒事胡氏有事言時祭此公子遂也曷為稱字生而賜氏俾世其官也曷為書卒以事之變卒之也古者諸侯立家大夫卒而賜氏其後尊禮權臣寵遇貴戚而不由其道於是乎有生而賜氏者其在魯則季友仲遂是也襄仲殺惡及視援立宣公而宣公深德之故生而賜氏使世大夫以答之也經於其卒書族以志變法之端為後世戒案仲遂稱仲正與季友稱季同文上書公子而遂不稱公子者杜氏陳氏謂蒙上文是也仲遂稱名正與公子翬同當不書卒此書卒者因事之變以明卿卒不繹之禮也有事只時祭以非祭之失故不書祭名正義以為此禘祭者非也仲遂之子為公孫歸父歸父以宣十八年出奔魯人以歸父之弟仲嬰齊後之為仲氏見成十五年
  壬午猶繹萬入去籥左氏非禮也注繹又祭陳昨日之禮所以賔尸萬舞名籥管也猶者可止之辭魯人知卿佐之喪不冝作樂而不知廢繹故萬舞去籥惡其聲聞公羊萬者何干舞也籥者何籥舞也去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存其心焉爾存其心焉爾者何知其不可而為之也猶者何通可以已也胡氏繹者祭之明日以賔尸也猶者可已之詞萬舞也以其無聲也故入而遂用籥管也以其有聲也故去而不作是謂故知不可存其邪心而不能格也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終事而聞則不繹不告者盡肅敬之誠於宗廟不繹者全始終之恩於臣子仲遂國卿也卒而猶繹則失寵遇大臣之禮矣
  案猶為可已之詞三傳皆同此事與昭十五年叔弓卒略同彼以去樂卒事為得禮此以猶繹為失禮皆記事之變也○又案吕氏曰萬舞文武二舞之總名籥舞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謂之羽初獻六羽是也蓋吹籥而秉翟羽也○又案遂之生不當賜氏而賜氏遂之卒不當猶繹而猶繹或進或退一則謹世臣之始一則重大臣之終並行而不相悖也
  戊子夫人嬴氏薨嬴氏宣公母公榖作熊氏胡氏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稱夫人自成風聞成季之繇事友而屬其子及僖公得國立以為夫人於是嫡妾亂矣春秋於風氏凡始卒四貶之則禘于太廟去其姓氏秦人歸禭不稱夫人榮叔含賵召伯㑹葬王再書而無天是也敬嬴又嬖私事襄仲而屬宣公不待致于大廟援例以立則從同同而無貶矣其意若曰以義起禮為可繼苟出於私情而非義後雖欲正可若何
  晉師白狄伐秦左氏白狄及晉平夏㑹晉伐秦胡氏晉主夏盟紏合諸侯攘夷安夏乃其職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晉責己可矣既不知自反釋怨修睦以補前過已可咎矣乃復興師動衆㑹戎狄以伐之獨不惡傷其類乎直書于䇿貶自見矣
  案晉絶秦書曰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讐而我之昬姻也晉與秦自侵崇啟釁七年而未巳晉昬狄而結以伐秦其罪大矣故自此至成十三年吕相絶秦皆連兵之事秦康共晉襄靈之後晉成秦桓之交兵又始於此
  楚人滅舒蓼一國也與文五年楚公子燮滅蓼同蓋滅後更復楚今更滅之蓼榖作鄝左氏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吳越而還胡氏詩稱荆舒是懲其自相攻滅中國何與焉然書而不削者是時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吳越勢益強大將為中國患經斯世者當以為懼有攘郤之謀而不可忽則聖人之意也
  案吳越見傳始此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杜氏曰月三十日公羊注是後楚莊圍宋伐鄭勝晉中國侵奪之應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敬嬴公榖作頃熊左氏葬敬嬴旱無麻始用葛茀雨不克葬禮也禮卜葬先逺日辟不懷也公羊而者何難也乃者何難也曷為或言而或言乃乃難乎而也注言乃者内而深言而者外而淺此据定公書乃克葬疏所以起孝子情重難有淺深故也榖梁葬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而緩詞也足乎日之詞也疏此据定公乃克葬乃急詞不足乎日之詞也胡氏成風薨以夫人葬以小君將祔于廟而始有二夫人也則四貶以正其事今敬嬴無貶從同同可也而於宣公元年即以所逆穆姜婦之見敬嬴遂以子貴援例而亟立為夫人也僖公享國八年然後致成風而敬嬴之亟也雖云援例魯君臣之責亦可知矣無貶而書法若此者猶桓宣弑君而書即位爾敬嬴以其子宣公屬襄仲殺大子及其母弟雖假手于仲實敬嬴之謀也敬嬴逆天理拂人心其於終事雨不克葬著咎徴焉而謂無天道乎夫喪事即逺有進而無退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潦車載蓑笠士喪禮也有國者乃不能為雨備是儉其親也不亦薄乎厚葬古人所戒而墨之治喪以薄又君子之所不與故喪事以制春秋之㫖也
  案胡氏説本榖梁及徐邈左氏引禮以為冒雨而葬是不思其親故以不克葬為得禮胡不取
  城平陽平陽泰山平陽縣左氏書時也
  案城平陽三傳皆無説豈非黒壤既歸魯仍事齊故城邑以備晉乎
  楚師伐陳左氏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成而還
  九年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榖梁注有母之喪而行朝㑹非禮傳例曰如往月危往也
  案范氏説得之故泰山孫氏及張氏皆從之而何休獨曰月者善宣公事齊合古禮卒使齊歸濟西田五年再朝近得正也此於常朝猶可若以言宣公之朝齊則大非矣不可取
  夏仲孫蔑如京師左氏王使來徴聘夏孟獻子聘於周王以為有禮厚賄之胡氏以淺言之屬詞比事春秋教也當嵗首月公朝于齊夏使大夫聘于京師此皆比事可考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宣公享國九年於周纔一往聘其在齊則又再朝矣經於如齊每行必致深罪之也下逮戰國周衰甚矣齊威王往朝于周而天下皆賢之況春秋時乎而宣公不能也故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此經書君如齊臣如周之意而特書王正月以表之也
  齊侯伐萊案東萊有萊山從齊之小國也齊自七年㑹魯伐之今年又自伐之卒於襄六年而滅之矣
  秋取根牟根牟東夷國琅邪陽都縣東有牟鄉左氏言易也陳氏取言公取不言公非公命也自宣而下征伐在大夫矣
  案公羊以為邾邑不係乎邾諱亟也趙子又曰不係乎邾蓋魯本邑皆無据左氏注以為國者恐是其言易者與内滅書取例不合
  八月滕子卒昭公也
  九月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左氏㑹于扈討不睦也陳侯不㑹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乃還注不睦齊陳也不書諸侯師林父帥之無將帥胡氏案左氏則知經所書者與晉罪陳之詞也㑹于扈以待陳而陳侯不㑹然後林父以諸侯之師伐之也則幾於自反而有禮矣不書諸侯之師而曰林父帥師者在㑹諸侯皆以師聽命而林父兼將之也則其衆輯矣晉主夏盟又嘗救陳所宜與也而惟楚之即夫豈義乎
  辛酉晉侯黒臀卒于扈九月無辛酉日誤晉景公繼伯
  案成公立於宣二年至是八年㑹二七年黒壤九年扈
  冬十月癸酉衞侯鄭卒成公也胡氏衛成事晉甚謹而魯宣獨深向齊衛欲為晉致魯而黒壤之㑹晉人止公故扈之㑹魯獨不往二國赴喪魯亦不㑹也
  宋人圍滕左氏因其喪也胡氏圍國非將卑師少所能辦也必動大衆而使大夫為主帥明矣然而稱人是貶之也滕既小國又方有喪所宜矜哀弔恤之不暇而用兵革以圍之比事以觀知見貶之罪在不仁矣
  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左氏楚子為厲之役故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栁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注六年楚伐鄭取成於厲既成鄭伯逃歸胡氏楚兵加鄭數矣或稱人或稱爵何也鄭自晉成公初立舍楚而從中國正也楚人為是興師而加鄭不義矣故宣公三年書人書侵罪之也次年鄭公子歸生弑其君諸侯未有聲罪致討者而楚師至焉故特書爵與之也然興師動衆賊則不討惟服鄭之為事則非義舉矣故又次年傳稱楚子伐鄭而經書人再貶之也至是稱爵豈與之乎案公羊例君將不言帥師書其重者也至此書爵見其陵暴中華以重兵臨鄭矣何以知其非與之乎曰下書晉郤缺帥師救鄭則知其非與之也由此觀春秋書法皆欲治亂賊之黨謹華夷之辨以一字為襃貶深切著明矣
  案春秋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此胡氏正例而陳氏立例以為救不書必救而無功然後書於此條曰書救鄭何楚伯也元年救陳今年救鄭而辰陵之盟序陳鄭於楚子之下遂以諸侯予楚矣此雖與胡氏不合然亦得春秋之微意○又案左八年傳晉胥克有蠱疾郤缺代趙盾為政
  陳殺其大夫洩冶左氏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戲于朝洩冶諌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洩冶之謂乎注夏姬鄭穆公女陳大夫御叔妻榖梁稱國以殺其大夫殺無罪也胡氏稱國以殺者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也稱其大夫則不失官守而殺之者有專輒之罪矣洩冶無罪而書名何也冶以諌殺身者也殺諫臣者必有亡國弑君之禍故書其名為徴舒弑君楚子滅陳之端以垂後戒此所謂義係於名而書其名者也比干諫而死子曰商有三仁焉洩冶諫而死何獨無襃詞夫語黙死生當其可而止爾洩冶之盡言無隠不愧乎史魚之直矣方諸比干自靖自獻于先王則未可同日而語也冶雖效忠其猶在宋子哀魯叔肸之後乎故仕於昬亂之朝若異姓者如子哀潔身而去可也其貴戚耶不食其禄如叔肸善矣
  案此條榖梁敘事與左氏略同但榖梁以為君愧於洩冶不能用其言而殺之左以為二子殺之有少異耳胡氏所引比干洩冶事乃用家語子貢孔子問答大意







  春秋㑹通卷十四
<經部,春秋類,春秋會通>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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