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戊子朔,領議政黃喜率百官,行望闕禮于景福宮。命除本朝賀禮,進表裏鞍馬,諸道進箋及方物。
○曲宴于內殿,宗親二品以上侍宴,世子及諸大君、諸君,以王后大祥前不與。宗親三品以下,賜宴於朝啓廳,文武二品以上於議政府,三品堂上官於禮曹,耆老所、承政院、集賢殿於各其本司。闕內各衙門及軍士,皆賜酒殽。又饋倭、野人于勤政殿庭。
○忠淸道藍浦、舒川、韓山、恩津地震。
1月2日
编辑○己丑,以偰猷、楊治屬甲士。初,二人皆以守令犯贓,收告身。前年上言,欲赴武科重試,下政府議之,贓少且有武才,故錄之。
1月3日
编辑○庚寅,諭咸吉道都節制使金允壽:「有人告朴龍等九人被虜在野人,欲令刷還,議于政府,皆曰:『可刷。』非特此也,累次被虜在野人者頗多,卿其知悉,刷還方略,商度以啓。」
○忠淸道處置使朴培卒。
○以年饑,減黃海道鹽干貢鹽三分之一。
1月4日
编辑○辛卯,議政府錄事金尙呂等上言:「內直司樽以至養賢庫錄事、戶曹重監,皆着紗帽,獨臣等着有角頭巾,尙循前朝弊習,深以爲憾,許令幷着紗帽。」不允。
1月6日
编辑○癸巳,諭平安道觀察使節制使:「沿邊守禦,固不可解弛,近因年饑,民生艱苦,欲贍民力,專務農業。且也先聲息,未知虛實,然以節日使所啓觀之,似無虞矣。卿其知此,勿騷擾,以厚民生,以嚴邊備。」
1月7日
编辑○甲午,議政府據兵曹呈啓:「頃以也先聲息,平安道沿邊口子之孤單勢弱者,倂合防戍。今無緊急聲息,而遽移土着居民,以搖其心,恐將流亡。且沿江賊路要害之地居民戍卒,幷入內地,儻有賊變,如入無人之境,有違備邊之策。其已倂合口子人民,卽令還業,未倂合者,勿令移置。
從之。
1月8日
编辑○乙未,諭諸道監司:「凡諸鄕藥,外方無知之人,或採取不以其時,乾曝不如其法,遂使藥味失性,治療無效,甚不可也。自今須要採之以時,乾曝如法。且於上供時,某官某人某月所採某藥,幷錄以聞。」
1月10日
编辑○丁酉,遣工曹參判李思仁,如京師謝恩。表曰:
天心字小,克敦撫綏。海曲覃恩,冞深感激。佩銘曷已!糜粉難酬。伏念臣幸際昌辰,叨居弊服。唯知謹於屛翰,曾未報於涓埃。豈意漂風之船,獲依上國之岸!特紆睿鑑之顧,再造餘生;俾及賤价之回,復還舊業。歡騰鄕井,事光簡編。玆蓋伏遇大度包容,至仁育物。保萬民而如子,德侔乾坤;合四海以爲家,澤洽夷夏。遂令遐裔,得荷殊私。臣謹當恪守箕封,庶殫釐東之職;恒申華祝,倍輸拱北之誠。
方物表曰:
聖化無外,特還漂海之氓;誠懇由中,庸修執壤之禮。謹備黃細苧布。白細苧布各二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黃花席。滿花方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人蔘。五味子。松子各一百觔。右件物等,名般甚尠,製造匪精。豈充享獻之儀!聊表歡欣之志。
1月11日
编辑○戊戌,諭咸吉道觀察使節制使:「以大浪皮爲貴者,用以飾兵器,不忌水而堅好也。曩五鎭子弟進召介魚皮,堅好與大浪皮無異,而花紋尤奇,乃得之於野人也。金保之爲吉州判官,於海濱見此魚皮。或者又言:『慶尙道盈德等處有之。』以此而觀,其出於我國無疑矣。大抵新産之物,官家求之,則民必厭憚而諱之,我國所出切用之物,不可不知也。卿其訪問以啓,毋令急急騷擾。」
又諭于慶尙、江原道求之。
○初,奉憲大夫黃裕,歲除日,詐稱病,不詣闕肅拜,命召之,亦不卽進,下憲府劾而罷之。諫院啓:「事涉不敬,請正其罪以懲之。」議于政府,奪告身。
○義禁府啓:「崔布生妾子益謙欲稅奴婢契券于都官,當該正郞朴回託以知曹事李中允相避,告中允不稅,勒令止訟。請依《續典》奴婢誤決條,回爲首,杖一百;中允爲從,杖九十,竝收告身,充水軍不敍。」從之,命除充軍,付處外方。
○元從功臣子孫李英美等上言:「元從功臣一二等子孫,已曾敍用,而獨三等之後,未蒙聖恩,許令臣等亦均被聖恩。」不報。
○黃海道監司請穀種一萬六千四百石,從之。
○日本國使臣宣慰使知承文院事姜孟卿發向慶尙道,禮曹啓授事目曰:
「使臣伴從人來京者,毋過二十人,若强請,則依癸亥年嚴光例,以二十四人爲定。其齎來貿易之物,若一二百駄,則分三道上送,若三百駄以上,則開陳道途轉輸之弊及京外同價之狀,如負重丹木、銅鐵等物,須令留浦,看品知數,以給其價。若又强之,國王使臣非常時往來之人,可從其請。」
1月12日
编辑○己亥,諭咸吉道監司權孟孫:「戶曹據卿所報啓:『野人糴穀,雖不可督徵,亦不可虛棄,姑徐定限以徵。』議諸政府,或言當徵,或言不當徵。予爲野人告糴,不可遏也;旣給之,亦不宜督納也。卿知此意,與野人云:『當初告糴,守令不稟國家,私自給之。迄今四五年,皆不納還,甚爲不可。若然則後日汝雖貧乏,必不賑貸。』反復詰責,能自納者納之,其不能者,不須督之,勿刻迫以致浮動。」
○書雲觀啓:「今戊辰年正月十月上弦,大明曆在初八日,本國曆初七日。大明用《通軌》日出分,本國用《內篇》日出分。」命更令推算。
1月13日
编辑○庚子,慶尙道監司請春麰種四千六十五石,平安道監司請春麰種一萬五千三十石,從之。
1月14日
编辑○辛丑,獻陵直卞鈞上言:「臣父孝文,付處稷山。祖母年今九十有六,餘日未久,欲及生時相見。」命放之。
○黃海道監司請春麰種二千七百三十石,從之。
1月15日
编辑○壬寅,同知中樞院事尹得洪卒。得洪,務安人,生長海郡,慣舟楫。歲己亥,倭賊寇忠淸,又犯黃海道,得洪時爲京畿水軍僉節制使,追捕失機,體覆使欲論軍法。得洪請更追賊不及,然後就死,體覆使許之。得洪追及與戰,殺十餘級,獲船一艘,賜宣醞表裏鞍馬,尋拜右軍僉摠制,明年,陞同知摠制。癸卯,出爲全羅道處置使捕倭,賜衣酒鞍馬。累遷中樞院使,改同知,常管諸道兵船及漕運之事。卒年七十七。諡襄靖,因事有功襄,寬樂令終靖。子建官。
1月16日
编辑○癸卯,義禁府啓:「曺守命供招:『食人肉之事,不親見之,但聞諸海州女福德,曰:「兒屍頭,在盲人女子家籬下。」以告金間,間誤傳於李季疄子塾曰:「海州人有啗人屍者。」』請金間照妖言惑衆律,當斬;福德杖八十;守命杖七十。」
各命減三等。先是,同副承旨李季甸使宦者金得祥啓曰:「金間之獄,臣悉知始末。金間所言海州盲人女子啗屍之言,與福德所說盲人之女之言吻合無異,曺守命,特中間傳言耳。今義禁府以金間爲誤傳守命之言,照以妖言之律,罪至於死。臣竊謂福德所傳盲人之女之言,實虛語也。若其實事,何肯自說食人肉之事乎!逮問福德而斷之,則玆事之爲虛也可明矣。不絶其根株,而論其枝葉,臣恐未安也。此事出自臣兄,忘其所言之人,率爾啓之,罪不可免,然不聞於耳,敢發詐言乎!若造詐言,罪亦無悔,只以受其道監司之命,欲救飢民而請穀種,乃發此言,始起是獄。臣意謂自此之後,雖眞有食人之事,人皆諱之,殿下必不聞矣。言路通塞,實關治體,誠非小事。
柳仲郢家法,在官不奏祥瑞。奏其祥瑞,似若無害,然人君聞其有祥瑞,則誇其心曰:『吾治足矣。』驕心自此而生,不亦害治之大者乎!丞相李沆入謁帝前,必陳水旱災變不孝惡逆之事,帝慘然不樂,同列亦非之。沆謂:『人君不可一日不憂懼,一日不憂懼,則無所不至。』人以沆爲知大臣體。言路之塞,非國家之福也。
臣觀歷代書史,書人相食者多矣。且以我東國言之,三國史書人相食者,不一而再,飢饉之餘,有如此之事,勢所必至。今海州連歲凶荒,人之死亡,大抵五分之一。此事雖不實,而虛言之出,理所當然,不可以爲妖言也。相爲容隱,已有法,以此爲妖言,不論其法。金間、守命,叔姪也,窮推極詰,臣意亦以爲未安也。臣心懷此,非一日矣,恐瀆天聰,未敢以聞,今不忍含默。然亦未知臣言之是與非也。」
上曰:「爾言是矣。非爾,無說此者。高麗五百年間,固無是事,予無德政以及民,而又有如此之言,心甚愧焉。此事初議于政府曰:『昔李沆、魏尙聞四方災異,報未至而先言之,凡災異之事,啓之是矣。然季疄則問其言所出,雜錯不的指何人,又歷問諸同列,固非大臣之體。然若以此爲罪,無奈言路不通乎?何以處之?」政府啓:『此非小事,固當問之。』予從其請,鞫之。初旣與大臣議之,又當與大臣議決,爾之所言,亦與大臣言之。「
○京畿監司請春麰種一萬三千九十石,從之。
1月18日
编辑○乙巳,副司直李相上書曰:
臣本遠方草萊賤士,漂轉犬羊之地,自料必死異域,特蒙殿下之恩,得入聖朝,仍請存留,命賜配妻,授官六品,已有年矣。臣材無寸效,業無片善,雖終身飽暖,愧無絲毫之補,不勝惶恐。竊思臣初來,未知本朝風化,住經累年,乃知禮樂文物粲然可觀,與中國無異,但聞有異於中國之規模者頗多。臣謹觀司馬光曰:「國家治亂,本於禮,而風俗之善惡,係於習。」赤子之啼,無有五方,其聲一也。及其長,則言語不通,飮食不同,無他焉,所習異也。至於古今亦然。有服古衣冠於今之世,則駭於州里矣;服今衣冠於古之世,則戮於有司矣。衣冠烏有是非哉!習與不習耳。夫民朝夕見之,其心安焉,以爲天下之事,正應如此,一朝驅之,使去此而取彼,則無不憂虞而莫肯從矣。昔秦廢井田,而民愁怨;王莽復井田,而民亦愁怨。趙武靈王變華俗效胡服,而群下不悅;魏孝武帝變胡服效華服,而群下亦不悅。由此觀之,民情安於所習,駭所未見。是故上行下效,謂之風;薰蒸漸漬,謂之化;淪胥委靡,謂之流;衆心安定,謂之俗。及其風化已失,流俗已成,則雖有辨智,不能論也。臣昧死,謹以中朝今時宜行之事條陳以進,伏望聖裁。
一,本朝宴中國使臣,率用女樂,其於敬上宴賓之誠至矣。然齊人女樂,見譏於聖人,況殿下高拱至尊之位,豈用妓女歌舞於御前!亦非中國之典禮。臣竊以爲自今殿下及東宮親宴之日,用男樂勿用女樂,以尊瞻望;諸君宰相之宴,仍用女樂,慰悅使臣。
一,中朝文武臣僚,皆服花樣胸背,文以飛禽,武以走獸,自一品至九品,各有等差,雖天下朝覲會同之時,卽知職秩尊卑,是乃章服也。本朝大君、諸君、駙馬、三公大臣、百僚等官,竝無胸背,服色混同,瞻儀莫辨。乞依中朝之制,文武百官凡諸朝會及接中國使臣之時,悉令服胸背,以別尊卑。
一,中朝自京至于諸路,每於十里,皆置急遞鋪,以傳送公文。請依此法,於諸道要路,每十里置一鋪,以旁近居民守之,專委遞送公文,免其雜役,庶得兼省驛馬之弊。
一,中朝巡警之法,在京設五城兵馬司,晝夜把守門禁,巡綽街道,遇有盜賊及不公不法者,竝捕送刑部斷罪。又京城內外道路,皆置巡警冷鋪,或一里或半里,每鋪相望,夜必提鈴。坐更,如有盜賊非常之事,卽以鈴相報,旋卽捕獲,雖千百人,無一得脫。本朝旣無兵馬司,又無巡警鋪,惟中樞院堂上率軍士夜巡街路,巡于東邊,則西邊預知;巡于西邊,則東邊預知,一時巡過之後,盜賊生焉。請依中朝之制,置五城兵馬司,又立巡警鋪,專委把守門禁,巡綽街路,擒捕非常,則盜賊自然屛息。
一,中朝自畿內達于諸路關津要害之處,皆置巡檢官、巡吏各一、守卒或二三十或五六十人,巡捕草寇山賊,把守關津,譏察逋逃,故軍民不得逃,盜賊不得亂。本國各道無把守譏察之法,亦無巡檢捕獲之令,盜賊橫行,軍民逃竄。請依中朝之制,如此設施,則軍自軍、民自民,各安其業,且無奴婢逃亡之弊。臣學術荒疏,聞見淺陋,不敢仰瀆天聰,伏惟小垂意焉。
下議政府議之。僉曰:「不可。」右贊成金宗瑞曰:「女樂,歷代不用,中朝亦然。凡諸宴賓,悉令勿用。」竟不行。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平壤、咸興府六房主事額數及去官格例,不曾詳定,隨宜除授,實爲未便。自今平壤府主事八十九人加一,每三十人,一人七品去官。咸興營六房八人減二人,府六房十八人加二人,竝一人六品去官。府主事五十六人加四人,每三十人,一人七品去官。」
從之。
1月19日
编辑○丙午,熒惑犯房星。
1月20日
编辑○丁未,議政府啓:「金間、曺守命,已治其罪,而李季疄獨免,請幷罪之。」上曰:「初欲問季疄,議可否于本府,僉曰:『非欲治季疄進言之罪,只欲得發言之人,知其虛實耳,雖推問可也。』是以問之,今欲罪之,不亦非乎!若罪季疄,則後日誰肯進言乎!」明日更啓曰:「臣等初以季疄爲無罪者,怪異之事,聞而啓之,是也。及劾之則乃無根之言也,及上問季疄,又不以實對,固當治罪。」乃收奪告身。或者曰:「自古凶年飢歲人相食,著在史冊,匪獨今時,況黃海道年比不登,而丙寅尤甚,死者相枕,人之相食,無足怪者。廟堂大臣曾不救民,使免於餓莩,反陷言者,以蔽聰明,何哉?」
1月22日
编辑○己酉,集賢殿啓:「今收李季疄告身,雖不以進言之故而罪之,外人安知非進言之故歟!如此則後日雖有災變,必無進言者矣。」上曰:「憲府與政府,皆請罪季疄,豈無意歟!季疄以憲長,聞怪異之言,徒然聽之,忘其發言之人,殊無風憲大臣之意。及予下問之時,以爲聞諸同列,奔馳面質,同列皆曰不言,則又以爲聞諸金間爲辭,其計巧矣。儒者見其一弊,不顧其餘。若等徒知後日言路之塞之弊,而不知飾詐欺君之心之不可長也。」
○刑曹申:「咸吉道永興囚强盜山守等六人,依律處斬。」從之。
○忠淸道監司請春牟種一千六百五十石,江原道監司請春牟種一千九百三十九石、鬼麥種九百八九石,從之。
1月23日
编辑○庚戌,傳旨承政院:
曆算生徒,每月每旬,算書曆經中講一書,每於都目,必取講通五十以上者。其中通多者,給遞兒職二,隨品加資,準職除授,六品去官後,隨才敍用。受職者,除通五十外餘通竝錄,後都目,病三日削通一;無故不仕一日,亦削通一;無故滿三十日,論罪充軍。生徒缺,擇四部學堂衣冠子弟年十七歲以下聰敏者各三人,幷取自願人。提調覆考塡缺,六品去官內,算法精明者及他官算法精明者三人,提調選揀,爲提擧訓導,其生徒,改稱學官。所讀算書曆經,每日置簿,依講肄官例,每月給初八二十三二暇日。勤怠,知禮曹承旨糾察。
1月24日
编辑○辛亥,致奠于會寧住都萬戶童也吾大,賜布紙。
1月25日
编辑○壬子,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各道監牧官殿最,今後依謄錄,除春夏等,於歲抄摠計一年馬匹蕃息之數,以爲殿最。」從之。
○諭慶尙道監司:「以知咸陽郡事李甫欽移任大丘,欲試社倉便否,及時置倉試之。亦諭于甫欽。」
○賜對馬島宗貞盛木鼠、大犬羔、白鶴鴉、白鵝、人蔘、連錢騘馬一匹、米豆二百石,從其請也。
1月28日
编辑○乙卯,議政府據兵曹呈申:「國賴於民,民賴於兵,募民益兵,實爲保國之計。況我國四面受敵,尤不可小弛!今昇平日久,生齒漸繁,軍額宜加,而尙循前數,儻有緩急,將何以應之?有違國家長遠之慮。謹以一二可行條件,具列于後。
一,甲士四千五百,今加三千;別侍衛三千,今加二千;防牌四千五百,今加三千;攝六十一千八百,今加一千二百;近仗六百,今加四百;銃筒衛二千四百,今加一千六百。上項軍士,分爲五番,四朔相遞,各於當番都目遷轉。
一,別侍衛每年正月番上者,受四月祿;五月番上者,受七月祿;九月番上者,受十月祿。
一。步甲士、銃筒衛,初取才仍舊,近仗、防牌、攝六十則姑以鍮壺水竭之間,能走二百三十步,兩手各持五十斤之物,行至七十步者,取之。
一,近仗、防牌、攝六十、銃筒衛,下番改取才,姑以兩手各持五十斤之物,行至五十步者,取之。」
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今忠淸、江原、京畿驛吏等,請置察訪。然曾罷察訪而置驛丞,法立未久,不可遽改,但自綠楊至銀溪,野人來往之路,受弊尤多,凋殘益甚,可復察訪。」從之。
○司憲府申:「瑞興都護府使崔瀹之以獐肉贈遺於兵曹判書金世敏、京畿監司趙惠、刑曹參判趙遂良,請執致鞫問。」從之,竟以赦免。
○是月,遣知兵曹事鄭而漢于平安道,增廣義州邑城之基,石築三千一百八十尺,璧城一千五百二十尺。役本道民三千二百人,自二月十五日始役,三月十五日而止。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丁巳朔,諭全羅、咸吉道監司,培植倭人所獻甘草。
2月3日
编辑○己未,遣前監察安從生于大丘郡,修元敬王后外祖贈左議政宋璿墓,立表石。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咸吉道咸興土官內才幹特異者,令監司薦望,京外官敍用。」從之。
2月4日
编辑○庚申,以李承孫爲刑曹判書,閔伸知中樞院事,姜碩德開城府留守,金銚兵曹參判,李震同知中樞院事,鄭陟慶昌府尹,金何漢城府尹,成得識、朴薑、李宗睦竝僉知中樞院事,洪海忠淸道都節制使。
○議政府啓:「王孫年今八歲,天姿岐嶷,氣稟英明,已當學問之時,未有位號,依古制封拜,且置師傅僚屬,保養德性。」從之。
2月5日
编辑○辛酉,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雅樂署樂工,率皆良人,與典樂署賤人樂工職銜同號,良賤混淆,人不樂爲。參詳古制,從五品稱嘉成郞、雅樂署令,從六品純和郞、雅樂署副令,從七品司音郞、雅樂署郞,從八品和聲郞、雅樂署丞,從九品和節郞、雅樂署副丞,以別典樂署。且前此五六品各二,今各減一;七品三,今減一;八品五,今減二;九品七,今加十一,每年四都目敍用,以爲勸勵。」
從之。
2月6日
编辑○壬戌,刑曹申:「平安道龍崗囚强盜得聞等十六人,依律斬。」從之。
2月8日
编辑○甲子,刑曹申:「平安道殷山囚强盜龍吉等五人、慶尙道居昌囚强盜林奇等三人、淸道囚强盜尙德等九人,依律斬。」從之。
2月9日
编辑○乙丑,諭黃海道監司申自謹:「中官李穆啓:『豐川民飢死者一人,絶食而飢困者一人。』中官李春亦啓:『飢饉瀕死,載寧三人,信川九人。』予惟時方早春,民飢尙且如此,至三四月,舊穀旣盡,兩麥未熟,將何以救之?且今所見如此,其所未及見者幾何?予甚惕然。卿之所見如何?體予至懷,其賑恤之方,盡心布置,使一道之民有所賴焉。」
○傳旨兵曹:「長番宦者父母年七十以上獨子,一年一歸覲。若父母病,依前例給傳,此外竝不給傳。」
2月10日
编辑○丙寅,諭諸道監鍊官:「大抵工匠,率皆賤隷,雖監掌官,嚴加檢覈,必乘間盜竊,奸僞難禁。且銃筒鑄造,功力甚多,民間騷擾,其弊不貲。然禦敵利器,軍國所重,不得已分遣鑄造。若被盜竊,或鑄之不如法,以致改造,則弊不可勝言。如其厚薄不均,體不平直,鐵性柔軟,穿漏不完,則非但痛治工匠,亦將罪汝。汝知此意,益勤毋忽。」
○刑曹申:「江原道淮陽囚强盜得春等六人,依律斬。」從之。
2月11日
编辑○丁卯,議政府據禮曹呈申:「倭人貿易丹木、銅、鑞、鐵、烏梅木、白燔皮張等,看品之時,不分物之精麤,皆置下品,實爲未便。今後從其本品,詳加分揀。」從之。
2月12日
编辑○戊辰,刑曹申:「京畿衿川囚强盜山守等三人,依律斬。」從之。
○全羅道監司啓:「茂長縣鹽井,請設浴室,令人沐浴療病。」從之。
2月13日
编辑○己巳,諭諸道監司:節物薦新,實是重事,今諸道所進節物,或不合薦新,或闕而不進,有違臣子奉上之義。今後薦新節,司饔房看品置簿,每於節過後,考其品第高下,其不入上第者及闕進者,告承政院,下攸司鞫之,已下旨于禮曹及司饔房。大抵物産不異,而美惡不同者,以其人用心不用心耳,卿其益謹。
○禮曹啓:「《璿源錄》修撰,令宗簿提調及郞廳,必兼春秋館,與春秋館同掌纂錄。」從之。
2月14日
编辑○庚午,以平安道牧場馬五十匹,給合排吏,從察訪請也。
2月15日
编辑○辛未,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孤、草島釣魚倭船稅魚,從監司區處,以支使客之費,其餘米布,以備國用。」從之。
○中樞院副使金乙玄卒,致弔致賻。
○賜祭于同知中樞院事尹得洪。其文曰:
惟卿天資雄毅,秉志醇慤。結髮從戎,赤心衛國。折衝禦侮,茂績實多。干城是賴,寵賚有加。遂置宰府,屢分旌節。頃備海冠,戰艦是急。命卿提領,措辦益勤。西土連荒,漕運事殷。卿又摠護,以濟凶歉。出入賢勞,一節夷險。庶享頤期,永擬心腹。何遽嬰疾,乃爾不淑!聞訃以還,倍切哀傷。節惠易名,備擧恤章。仍命禮官,伻奠菲儀。英靈不昧,尙克享之。
2月16日
编辑○壬申,傳旨司憲府:「今司諫院聞巨濟縣令成小積當國喪初,使妓行酒宴飮,移文監司推劾,如此之事,當歸憲府。且風聞之禁,已有著令,諫院越職犯禁,劾問以啓。」憲府啓:「小積所犯,非臣子所忍爲,而放縱無所忌憚,罪涉不忠,諫院之事,不爲過矣。雖有小失,當優容以開言路。」從之。
2月18日
编辑○甲戌,忠淸道沃川、靑山、懷德等處地震。
2月19日
编辑○乙亥,通事梅佑還自京歸言:「正朝使金銚齎賞賜勑諭來。」賜佑衣一襲。
○召左議政河演、右議政皇甫仁、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議王孫朝會位次。演等皆曰:「東宮先入行禮乃出,王孫入,領議政率百官隨入行禮。致辭,以領議政爲之。」仁獨曰:「東宮先入行禮乃出,王孫次入行禮,領議政率百官次入行禮。三次皆有致辭。」
2月20日
编辑○丙子,遣司譯院判官皮尙宜于一岐島,刷還漂風人。
2月21日
编辑○丁丑,江原道監司請救荒鹽三百石,從之。
2月24日
编辑○庚辰,傳旨刑曹:「凡逃亡罪囚搜索之時,除不忠不孝外,其餘雜犯,勿閉城門。」
2月25日
编辑○辛巳,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倭、野人進上雜物,禮曹郞廳獨自看品,移文戶曹,戶曹但將移文,不看物品,臆度定價,以致差謬。自今戶曹當該郞廳率市準人,與禮曹郞廳眼同看品。」從之。
○咸吉道監司請穀種,下戶曹,給二萬九千七百石。
○黃海道監司啓:「穀種不足,請加給六萬三千三百三十石。」從之。
2月26日
编辑○壬午,成均生員金宥孫等上書曰:
文宣王,百世之師;學校,風化之源,自古帝王莫不以是爲重者,所以明禮義重儒術也。肆我國家旣設文廟,釋奠素王,雖元老大臣,過門必趨,至如賤隷,旋立以節,其尊師重道之心,誠千載所未有也。今二月二十四日,焰焇藥匠托以掘土,入于芹宮,怒目攘臂,毆打館奴,臣等以大義反覆告諭,不以爲聽,捽書吏髮,夷踞階上,慢罵諸生,其爲肆毒,所不可道,臣等深有憾焉。況國忌之日,臣民所謹,朝示不擧,豈以匠人之賤,敢肆暴怒,至於此極乎!此臣等尤所痛心者也。焰硝,國家重事,固不可廢,不謹國忌,陵慢文廟,豈儒生忍見!伏望殿下下攸司,痛繩以法。
下刑曹。
○召議政府左議政河演等,議備邊之策。諭咸吉道都節制使曰:「也先兵馬,去冬至海西,則本道境連彼土,聞見聲息非難,前已降諭書問之,何至今不啓乎?更於親信野人,細聞聲息以啓。夫未知聲息,預聚軍卒,固不可也,姑將烟臺候望、烽火防守等事,益加謹愼;沿邊居民農務,亦仍舊勸課。」
又諭平安道都節制使曰:「賊變未形,而先困吾民,固非良策,毋得別徵兵馬,仍舊遠斥候、謹烽火;邊民耕種,亦毋令失時。」又諭兩道備禦事件:「一,三衛韃靼、海西野人、李滿住等諸種野人,或迫於也先,事窮勢窘而來,或詐稱歸款,勿令度江。彼若曠日持久,先有陵犯之心,應機勦擊。又若請糧,當應之曰:『軍需不可擅給,且無嬴餘,難以塞請。』雖凡察、童倉,亦勿令度江,觀其徒衆多寡、誠心與否,飛報取旨施行。此條,節制使及邊將潛心區處,愼莫喧騰。
一,烟臺候望,備邊重事。官吏以單寒老弱愚惑之人爲之,且役他務,以致疎虞。前日見敗,皆由於此。自今擇定富實人戶,時以給糧,冱寒則亦給毛衣,曲加矜恤。似前不用心官吏,重論其罪。」
○刑曹申:「江原道金城囚强盜元哲等二人,依律斬。」從之。
2月29日
编辑○乙酉,兀良哈上護軍金大豆麿及每下來朝,且還被擄咸吉道民姜吉。授大豆麿都萬戶,每下副萬戶,賜衣帶笠靴緜布。其從者,亦除職,賜物有差。
三月
编辑3月2日
编辑○丁亥,刑曹申:「强盜綾城囚僧德乳等三人、鎭川囚韓田守,依律斬。」從之。
3月3日
编辑○戊子,正朝使金銚奉勑回自京師,百官迎于慕華館。勑曰:「王世居東藩,敬天事大,克修職貢,愈久愈虔。玆以海靑來進,尤見謹誠,特賜王綵幣表裏,用答至意,王其領之。頒賜紵絲四匹、羅二匹、紗二匹、熟絹四匹、生絹二匹。
上賜鞍馬,又賜宴于議政府。」
○傳旨禮曹:「聞中朝禁靑花磁器,賣與外國使臣,罪至於死。今後赴京及遼東之行,貿易磁器,一皆禁斷。」
○同副承旨李季甸啓:「今加設軍額,分爲五番,一年三次番上。正月八月農隙,可也,五月正當農月,別侍衛一千、甲士一千,計其傔從,一人所率不下二人,摠六千餘人,番下亦如是。上下者,計萬餘人也。非特此也,隊長、隊副、銃筒衛等,亦當此時遞番,幾至數萬。其在京畿者,尙且有弊,況居遠道者乎!必當四月初吉,理裝而來,乃及五月之期。當此之時,一人之力,過於十人;一日之事,倍於十日。若國家有急,邊境有事,則何計其弊,何計農時乎!當此無事之時,不計民時,起數萬之衆,今年如是,明年如是,以爲定法,無乃不可乎?先儒云:『國無遊民,則生之者衆;不奪農時,則爲之者疾矣。』今農月動衆,無乃有遊民乎?無乃奪農時乎?此國家之大弊也。
且京城穀貴,倍於他年。今春試甲士,遠方之人,雲聚京城,豈皆齎糧!或賣布貨,或賣衣服,以資其糧,京城米穀之減損者至矣。大抵擧一知三。闕內各厥所供,蔬菜已盡,魚醢亦絶。闕內如此,闕外可知;京中如此,外方可知。如此貧乏時,又試別侍衛,則四方之人,輻輳駢進,必當如試甲士之時矣。請停試取。
下政府以議。僉曰:」四月遞番,臣等非不知農時也。然二月遞番,亦農時也。四月則播種已畢,除草未始,非是正農之月,不可改已立之法也。別侍衛試取,姑停爲便。「從之。
3月4日
编辑○己丑,世子謁英陵。
○命慶昌府尹鄭陟,參酌大明官制郡縣迎詔赦儀,製拜表及迎本國使臣齎勑儀仗,黃陽繖一、黃龍扇、紅龍扇各二、黃蓋二、金銀橫瓜、立瓜、金銀鈇鉞、金銀粧刀各一、令字旗二、前導黃旗二。前此,迎詔勑黃儀仗,於拜表及本國使臣齎勑之來,皆用之,易致汚毁,故今命別製之。其前黃儀仗,只用於迎詔勑。
3月5日
编辑○庚寅,傳旨禮曹:「凡製作禮器,初雖至詳,然傳之旣久,必失其眞。今考大小駕儀仗圖,竝皆訛謬,不合古儀。今所製東宮儀仗,令護軍安堅依法圖寫,其大小駕儀仗圖,亦令改正,粧䌙成冊,新舊官相代,置簿交割。」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山陵輸石時,踐蹂民田,多損穀苗,計其所損給種。」從之。
3月6日
编辑○辛卯,議政府啓:「平安道沿邊防戍之處本多,以故士卒分戍往來之弊,倍於他道,加以遼東迎護送軍往來不絶,殆無寧息。且大小將帥軍官供億及赴京與遼東往還使臣,糜費多端,救弊之策,在所講究。當初擬議以爲:『江界、朔州,分遣節制使,令都觀察使兼任都節制使。』議已定,第因聲息,姑寢之。都節制使退營寧邊,指授方略,以爲聲援,然脫有大賊,雖都節制使,豈能獨當!必別遣大將矣。都節制使多率軍官,供億之弊,旣已不貲,又如營屬衙前隨營軍,不得已各差備,以各官軍卒爲之,兵分力弱。
且江界、朔州兩節制使以時點檢軍兵,都觀察使、都節制使亦或親往,或遣人點檢,驛馬困弊,如其不足,奪騎戰馬。此等之弊,比舊尤多,坐受疲弊,有損而無益。若如初議,觀察使兼任都節制使,則都節制使支待之弊、軍卒分守之弊除矣。請依國初舊例,觀察使兼任都節制使,本營則仍置寧邊,其不緊各差備,竝皆革罷,各還本役。」
命六曹參判以上三軍都鎭撫同議。都鎭撫鄭孝全,同政府所啓。兵曹判書金世敏、刑曹判書李承孫、禮曹參判柳義孫、兵曹參判金銚、刑曹參判趙遂良、戶曹參判李先齊、都鎭撫成勝曰:「江界、朔州旣節制使,依慶尙道左右道都節制使例,以上項兩節制使爲左右道都節制使。」戶曹判書李堅基曰:「平安道境連彼界,變在朝夕,罷主將而監司兼治,有違大體。若以江界、朔川節制使爲左右道都節制使,則罷一置二,弊有甚焉。都節制使仍舊,但當減損幕僚軍卒,其餘有弊條件,訪問本道議之。」右參贊鄭甲孫、禮曹判書許詡曰:「平安道備禦之策,比他道尤重。咸吉道北境,旣置單節制使,又有都節制使,不宜獨重於咸吉而輕於平安也。若有緊急聲息,則必別遣大將,與其別遣大將,孰愈於仍置都節制使,預鍊軍卒,以備不虞之變乎!論大計者,不計小費,然此道困弊,誠爲可慮,宜停不急之費,除雜冗軍士,休養撫恤,以存大體。」工曹判書安止曰:「仍舊遣都節制使,罷京都鎭撫,減京軍士之數。朔川、江界,置三品以下僉節制使。」
3月7日
编辑○壬辰,召左議政河演、右議政皇甫仁、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謂曰:「長城邑城,皆禦敵之具,不可偏廢,但不可竝擧也。長城畢築後,乃築邑城乎?邑城築後,畢築長城乎?」演、從愚、宗瑞、苯曰:「若鼠竊狗盜,雖壁城猶可守之,若遇大賊,則小堡之民,須聚邑城,當廣築以石,使民有所倚,先築邑城爲便。」甲孫曰:「長城事功幾成,不可中廢。且慶源、會寧、慶興邑城,皆已石築,但鍾城、穩城,雖曰壁城,然甚堅築,又有坑坎,當畢築長城。」仁曰:「會寧平,乃賊路最緊之處,須防塞此處,然後石築邑城。」上曰:「若石築邑城,民力不足,雖至十年,似不能。昔河敬復云:『木柵,亦足禦敵。』卿等以爲:『木柵不能禦大賊,莫如石築。』若然則雖民力不足,必須大擧。若木柵猶足禦敵,則賊路要害,畢築長城如何?」僉曰:「上敎允當。鐘城、穩城邑城,固當石築。兩邑民,勿赴長城之役,各築邑城於木柵之外,一擧兩全矣。」
○判晋州牧事裵桓以年七十,例當致仕,特命仍之,桓上箋謝。
3月8日
编辑○癸巳,陰陽學訓導全守溫上書曰:
謹按《地理全書》,《撼龍經》曰:「水口重重生異石,定有羅星當水立。蓋緣羅星有眞假,眞假天然有人力。」《坤鑑歌》曰:「水口不嫌關鎖密,千重萬疊摠奇岡。羅城鐵障幷華表,寶殿龍樓摠是强。」《掌中歌》曰:「切要水口,山勢固密。千兵簇立,名曰貴地。」《捉脈賦》曰:「水口無關,謾說當年富貴。天外有鑰,仍知積代豪雄。」然則水口不可以寬闊,羅星不可以空缺。歷觀新羅之業,千有餘年,而造山種樹,以補空缺之處,至於州府郡縣,亦皆有裨補,造山種木,以補寬闊之處,則《至賢論》所謂「山有不足,法貴增添。典脈旣乘,氣猶是生」者也,而況京師則萬水千山,俱朝一神;千形萬狀,更無異情,五行之氣全,八卦之用備,故一山不可以空缺,一位不可以不朝。今我國都,羅星空缺,水口寬闊,則羅星水口,不可以不補矣。然築土爲山而補缺,則功不易成;種木成林而鎭塞,則事半功倍。
且《攄龍經》曰:「羅星要在羅城外,此與火星相作對。火星龍始有羅星,若是羅星不居內。居內多爲抱養關,又爲患眼墮胎山。」然則羅星不可以居水口之內。今都城之內射廳之傍造築之山,未知何據?補之不如法,峙之非其位,則非徒無益,而又害之矣。
且《洞林照瞻》曰:「石者,山之骨也。山不可以無骨。」《明山論》曰:「山之爲山,以土爲肉,以石爲骨,以草木爲毛髮。昔有毛髮細秀,而或爲洪水衝破,或爲人力傷殘,則爲破龍。破龍者,村里多破也。」然則山不可以無石也,亦不可以破傷。今都城內外之山,民聚如林,堀土伐石,打裂崩摧,草木以之而不盛,山顔由玆而疲弱。若彼濯濯,則是《掌中歇》所謂草木衰殘如崩,又薄行藏困倦者也。若曰主山之外,餘位不妨,則臣恐大不然矣。從衛護托,形勢雖異,而皆是一家之龍,則此感彼應,理勢然矣。伏望自今都城內外之出,公私伐石,一皆禁斷,以補山岳之氣。
下風水學提調議之。啓曰:「都城內山伐石,已有明禁。若竝禁外山,古無其論,不必禁焉。且自南山至箭串一山,泝流作案,陰陽交度,至爲牢密,吉山也。自水口山至徃心驛西,曾禁耕種。木驛里以東,自箭串大路伐兒峴至外面山腰山脚,亦禁耕田伐草,培養山氣。」從之。
3月9日
编辑○甲午,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今別侍衛分五番,加設二千,然取才者少,難以充額。請以甲士入格未受職者及外方甲士都目狀付者,從自願考其家風族系,移差別侍衛。又銃筒衛取才受陳省者蓋寡,是守令利其使喚而不給也。自今依甲士、別侍衛例,慶尙道七百、全羅道六百、忠淸道四百、京畿三百取才,都目狀上送,更試充差。其不入格者,移差防牌、攝六十。又甲士七千五百,依元額充差,每番九百,竝皆番上點考後,二百輪次權除放遣,庶無錯雜之弊。又新甲士不拘司勇元額,竝授司勇後,當番都目,以次陞授。又防牌、攝六十、近仗、銃筒衛下番取才不入格者、犯罪及滿限屬散者,從自願更試,一次敍用。」
從之。
3月10日
编辑○乙未,司憲府啓:「府尹朴堧乞告歸鄕,姊死,托以回京日乏,四日而葬,遂分財産,駄載而來。且以樂學提調,私率樂工,俾營生産,請罪之。」命罷其職。
○開城府請穀種二千石,從之。
○倭僧崇泰以父母畫像請讃,命直集賢殿朴彭年製之。
○慶尙道監司啓:「伏承諭書,召介魚皮,移文海濱州縣訪問之,盈德縣令報:『召介魚一名鮪魚,出於九十月之間,今非其時,未得捕捉。』姑將道內前所得皮二領以進。」咸吉道監司又啓:「今得召介魚一尾及皮三領以進。此魚,濱海諸郡皆出,但不知皮之爲可用也,率皆取肉而棄其皮也。」
3月11日
编辑○丙申,以安崇善爲藝文大提學,李仁和中樞院副使。
○議政府啓:「側聞平安道沿邊州郡,苦於入保,人心未安,恐有流移之弊。且都節制使及江界、朔川兩道節制使,凡有文移,皆令驛遞,驛騎無則代以軍士之馬,馬多困斃。時無緊急聲息,而軍令大嚴,文移頻數,以致人心擾動,馬匹疲弊,有乖撫綏。自今除軍機重事外,毋給馬,依《六典》,以懸鈴挾板行移,休養士馬,以安邊民。」
從之。
○刑曹申:「平安道德川囚强盜金思敏等二人、龍崗囚强盜禿豆伊等十九人,依律斬。」從之。
○宗簿寺啓:「順城君𧪚,去歲冬,請告歸晋州,命令乘傳,及歲前上來,淹留旬月,不卽還京,請罪之。」命罷其職。宗簿又啓:「臣之於君、子之於父,忠孝之心,人人所同,歲時令節,必欲侍側。𧪚父母在京,又有召命,顧以遊戲爲樂,久不上來,略無畏忌,止罷其職,何以戒後!請繩之以法。」不允。憲府亦請之,上曰:「𧪚,不識事理者。過誤所犯,不必强論。且弟譿坐罪,已斥在遠方,今又罪𧪚,予所不忍。」臺諫再三固請,竟不聽。
3月12日
编辑○丁酉,遣同知敦寧府事安進,如京師謝恩。表曰:
睿謀諄至,庸篤寵綏。宸貺稠重,冞增感激。粉身圖報,擧國均懽。伏念臣幸際昌辰,叨守弊服。惟不懈於屛翰,曾未效於絲毫。何期賤价之還,荐被殊恩之渥!明綸密勿,昭示褒奬之辭;綵幣氤氳,特加便蕃之錫。驚惶罔措,荷戴難堪。玆蓋伏遇度擴兼容,仁推一視。憐臣述職之謹,諒臣事大之誠。遂令孱資,獲紆深眷。臣謹當夙興夜寐,常存挾纊之懷;日升月恒,倍殫添籌之懇。
方物表曰:
天眷悉深,特蒙殊涯。土宜雖薄,聊表寸忱。謹備黃細苧布白細苧布各十匹、黑細麻布六十匹、黃花席、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二十張、人蔘一百觔、雜色馬一十二匹。右件物等,品彩匪精,名般甚尠。豈足充及物之享!祗以效獻芹之誠。
○初,大內殿使倭送人徒步經至禮曹曰:「留浦公貿易物件,看品甚高,請行私貿易。」適堂上罷還館。至是,禮曹使通事尹仁甫言曰:「物之不齊,理之常也。豈有不見其物,預分高下!必看品而後定其高下也。若看品之官,高下不中,曹必檢之。」倭答曰:「禮曹,父母之官;閣下,吾所親信,所言如此,吾何敢更言!然前此公貿易,一匹紬銅鐵至十斤,私貿易則或五六斤,今皆公貿易,而又不如舊例,雜物皆例以下品,尤爲痛悶。今聞吾鄕博多島爲小二殿所火,父母妻子,失所流離,日夜望吾之來。今如此,則以何物償債,以何物養父母育妻子乎?願將此意告禮曹。」禮曹又遣仁甫言曰:「留浦物價,當啓聞加給。」
○西部學堂生徒權從南、趙稱,嘗於路間,毆小川令克文,下義禁府鞫之,從南等以爲:「初不知爲宗親而毆之,後乃知之,惶恐以謝。」義禁府啓:「事情曖昧,且無證驗,似難得情。」上曰:「小川令,本宗親之微劣者也。今又微服而行,不能以禮檢身,爲人所辱,自取之也。但小川令云:『從南等知而毆之。』從南等以爲:『不知也。』凡人與宗親相訟,獄官不非犯者,而獨以宗親之言爲不可信,於義何?宜更鞫之。」乃拷訊從南等,猶不承,請加拷訊,上不允曰:「以義理反覆窮詰。」遂皆服,從南杖八十徒二年;趙稱爲從,杖七十徒一年半,命減二等。
3月13日
编辑○戊戌,賻集賢殿直提學金汶葬用棺槨米十石、紙七十卷。汶字潤甫,系本寒微,人言其母業巫,食紺嶽祠。汶沈厚寡言,少嗜學,登第入成均館,累遷注簿。歲乙卯,選爲集賢殿修撰,陞至直提學。於經書子史,靡不硏窮。其爲學也,通而不固,博而能精,義理之可疑、典故之可考,有問之者,響應輒中,當世服之,上亦重之。然不能著述,凡作文,必借僚友。爲人有城府機井,外似廉靜,內實多慾,侫己者悅,其不付者嫉之。鄭麟趾嘗面謂汶曰:「爲學,正心術爲貴。」汶慙恨,率弟子梅佐,庭立仰天,終夜不寐,丙寅,集賢殿抗疏論列時事,汶稱疾不出。又執義鄭昌孫等以言事繫獄,擧殿詣關請赦,汶獨不與,時論鄙之曰:「金汶六經,掃地矣。」至是命汶譯四書,特陞資,方將擢用,而中風暴死。汶恒在禁中,使其學不傳於學者,人頗恨之。
3月14日
编辑○己亥,司憲府啓:「司藝朴彧,心行不肖,自拜參職以來,不得齒列京官,今爲宗學敎官。知理山郡事朴煥,父母家産,不分與姊妹,互相爭訟,不宜復用。前直長李培倫以朴回所擧,還拜直長。凡用人,必考擧主賢否,朴回旣爲永不敍用,培倫不可用。」
上曰:「煥,將改之。培倫之事,議于政府。」政府以爲:「所擧者有大罪,則罪及擧主,古有是法,未聞以擧主之被罪而棄前日所擧之人也。培倫,不可不用也。」朴彧,或以爲不必改,或以爲勿兼宗學。上以右贊成金宗瑞嘗薦彧爲幕官,必詳知其人問之,宗瑞曰:「彧,臣之同年,且幼與同學,素知爲人,文武之才,俱可用,但恃才誇張,不自斂飭,此其短也。臣爲咸吉節制使,彧爲都事,彧嘗與鄕人金和鬪,和罵辱以彧祖母爲白冠。彧告狀以辨,和坐誣,遇赦而免。臺諫疑此,久不署告身,特命署之。後朝議革都事,彧遷爲其道敎授官。監司李叔畤素疑彧世累,又忤其意罷之,他無可議。且或言彧在臣幕下,不恭於臣,多所倨傲,此言皆非。若如此,臣豈不知!苟知之,臣敢掩護,不以實對,以欺君上哉!」彧竟遞宗學。
○刑曹申:「京畿水原囚强盜李玉等八人,依律斬。」從之。
○全羅道監司請種食二十七萬五千四百四十石,下戶曹,給九萬二千一百三十石。
3月16日
编辑○辛丑,轉運使高得宗啓:「臣初欲由水路押船而行,到此觀之,若由水道,先運已行,後運未發,待監送後運,則先運行之已遠,恐不及檢察。請遵陸經行,每至險惡處,親自監護以送。」令政府議之。左議政河演以下皆曰:「轉運使,當由水路。初以得宗爲轉運者,以慣於海道也,宜令得宗常由水路而行。若有不得已徑行審視之處,則隨宜陸行便。」上從之,下諭于得宗。
○黃海道察訪鄭之夏請:「限站路阜盛,犯徒流者,鄕吏則永屬爲站吏,其餘永屬日守。」下政府,議定其法。上問承政院曰:「鄕吏,通仕路者也。今永屬站吏,以錮子孫,無奈太重乎?若《六典》所載,只云愿惡鄕吏耳,其餘雜犯,不在此例,何以處之?」承政院曰:「止役其身,不及子孫爲便。」上曰:「若是則似違阜盛之策,更議諸政府。」河演、朴從愚、金宗瑞、鄭苯曰:「鄕吏所犯,不問愿惡與否,例以徒流,永屬站吏,誠可憐悶,宜以《六典》之法,參酌時宜。其愿惡鄕吏犯流罪應屬他道驛吏者,固當永屬站吏,犯徒罪應屬其道驛吏者,雖在本道,子孫禁錮,無意於他道,其輕重不甚相遠。臣等以爲限站路阜盛,苟爲愿惡,則勿論徒流,竝屬站吏,其餘雜犯徒流,依舊施行。」皇甫仁曰:「《六典》,祖宗成憲,何可紛更!且站驛凋殘,非獨黃海,諸道皆然。今必欲移之於彼,無奈不可乎?」演、仁等又曰:「日守,本欲役使,今若不分貴賤,犯徒流者,皆以永屬,則弊亦隨之。有職有蔭人外,凡民之犯徒流者,屬之日守,徒滿則放遣。流者遇赦,亦令放遣。」
3月17日
编辑○壬寅,議政府啓:「平安道漕轉,一輸于三和縣虎島;一輸平壤府石毛老;一輸江西縣狗島。然虎島狹隘,石毛老距城遠,未易轉輸,露積于外,以致腐朽,可令皆輸大倉。然大倉以下,江水湍急,恐行船爲難,願遣人審其便否。」乃遣知印韓承錫審視。
○傳旨承政院:「聞中朝之制,雖五六品官,其誥命皆有制詞,首論其人才德,中言命官之意,終寓勸勉規戒之辭。我國東宮及嬪之誥命,皆無制詞,然褒美勸戒之意,有竹冊以載之。今世孫誥命,依中朝例乎?只依東宮與嬪之例,別爲竹冊,以載其辭乎?」都承旨李思哲等曰:「若爲竹冊,則與東宮無別,依中朝之制,用敎命爲便。」從之。
○傳旨議政府:「昭憲王后大祥後,東宮祭英陵,當祭獻陵。前此英陵行香使不拜獻陵,大君諸君往英陵,則拜獻陵乎否?」政府啓:「臣等過陵必拜,行香使過而不拜,甚不可也。」遂命禮曹,令獻、英二陵行香使執事,互相拜陵。
○忠淸道監司請加給種食十萬三千二百二十餘石,下戶曹,給七萬三千石。
○修郭山郡凌漢城。
3月18日
编辑○癸卯,慶尙道監司請種食十八萬五千四百八十石,從之。
○禮曹啓輝德殿忌晨祭儀:前享三日,詹事院請齎戒,王世子散齋二日於別室,致齋一日於齋室。凡散齋,不弔喪問疾,不聽樂,有司不申刑殺文書;致齋,惟申享事。凡獻官諸執事及從官應從升者,竝散齋二日,致齋一日於享所。凡散齋,治事如故,唯不縱酒,不食葱韭蒜薤,不弔喪問疾,不聽樂,不行刑,不判署刑殺文書,不與穢惡事;致齋,唯行享事;已齋而闕者,通攝行事。諸從官諸衛之屬侍衛殿門者,俱淸齋一宿。〈享官以下凡與祭者,皆前享二日,沐浴更衣。〉前享一日,殿司師其屬,掃除殿之內外。王世子出宮乘輦,導從如儀,至殿門外降輦。左中護引王世子就齋室,侍衛如常。執禮設王世子位於東廊,西向;設亞獻官、終獻官位於王世子之後近南,西向北上;設執事者位於神門之西南廊,北向東上;監察位於其西;〈書吏陪其後。〉設執禮位於東階之西,西向;謁者、贊者贊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享日未行事前,宮闈令整拂神幄。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奠祝版於神位之右,〈有坫。〉設香爐香合幷燭於神位前,次設祭器實饌具;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享日丑前五刻,〈丑前五刻,卽三更三點。行事用丑時一刻。〉宮闈令整拂神幄。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設饌具畢。前二刻,亞終獻官以下,皆素服就殿門外。贊引引監察升自東偕,點視陳設。前一刻,亞終獻官及諸執事盥洗訖,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先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訖就位。贊引引監察及典祀官諸執事,入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凡執禮有辭,贊者皆傳旨。〉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引監察以下各就位。謁者引亞獻官、終獻官入就位,宮闈令開櫃,奉出神主,設於座,覆以靑紵巾,設几於後。副知通禮進齋室前跪請行禮,王世子素服,盥洗以出,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從官翊衛從入。〉執禮曰:「四拜。」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興平身。亞終獻官同。〈贊者亦唱,先拜者不拜。〉執禮曰:「行初獻禮。」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從官以盞受酒。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請跪,從官一人奉香合跪進,又一人捧香爐跪進,副知通禮贊請三上香,從官奠爐于案。〈進香在東西向,奠爐在西東向。進盞奠盞,準此。〉從官捧盞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盞獻盞,以盞授從官,奠于神位前,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少退北向跪。大祝進神位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執禮曰:「行亞獻禮。」謁者引亞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執事者以盞受酒。謁者引亞獻官入詣神位前北司立贊跪,執事者以盞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盞獻盞,授執事,奠于神位前,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執禮曰:「行終獻禮。」謁者引終獻官行禮如亞獻儀訖,引降復位。執禮曰:「四拜。」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興平身。亞終獻官同。〈贊者亦唱。〉副知通禮白禮畢,引王世子還齋室,侍衛如常。謁者引亞獻官、終獻官出。贊引引監察及典祀官諸執事,俱復拜位。立定,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以次引出。宮闈令納神主如儀,執禮率謁者、贊者、贊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撤禮饌,大祝捧祝版瘞於坎,王世子乘輦還宮如來儀。
○遣官行禮儀:前享三日,獻官諸執事,竝散齋二日,致齋一日於享所。凡散齋,治事如故,唯不縱酒,不食葱韭蒜薤,不弔喪問疾,不聽樂,不行刑,不判暑刑殺文書,不與穢惡事;致齋,唯行享事;二齋而闕者,通攝行事。守衛殿門者,淸齋一宿。〈享官以下凡與祭,皆前享二日,沐浴更衣。〉前享一日,殿司帥其屬,掃除殿之內外。謁者設獻官位於東廊近南,西向;設執事者位於神門之東南廊,北向西上;監察位於其西;〈書吏陪其後。〉設謁者、贊者、贊引位於東階之下,俱西向北上。享日未行事前,宮闈令整拂神幄。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奠祝版於神位之右;〈有坫。〉設香爐香合幷燭於神位前。次設祭器實饌具,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享日丑前五刻,〈丑前五刻,卽三更三點,行事用丑時。〉宮闈令整拂神幄。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實饌具畢,贊引引監察升自東階,點視陳設。前一刻,獻官及諸執事俱素服盥帨訖,皆就殿門外。謁者、贊者、贊引先就殿庭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訖就位。贊引引監察及典祀官諸執事,入就殿庭拜位,重行北上西上。立定,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引監察以下各就位。宮闈令開櫃,捧出神主,設於座,覆以靑紵巾,設几於後。謁者引獻官入就位,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獻官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先拜者不拜。〉謁者引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執事者以盞受酒。謁者引獻官入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一人捧香合,又一人捧香爐,謁者贊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案。〈捧香在東西向,奠爐在西東向。授盞奠盞,準此。〉執事者以盞授獻官,獻官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神位前,謁者贊俯伏興少退北向跪。大祝進神位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少頃,謁者引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執事者以盞受酒。謁者引獻官入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以盞授獻官,獻官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神位前,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少頃,謁者引獻官行禮如亞獻儀訖,引降復位。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獻官鞠躬四拜興平身,謁者引獻官出。贊引引監察及典祀官諸執事,俱復拜位,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以次引出。宮闈令納神主如儀。謁者、贊者、贊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撤禮饌,大祝捧祝版瘞於坎。
3月19日
编辑○甲辰,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平安道慈城郡西解口子,人稠土瘠,又爲鴨綠江分流之處,行城亦且難築,勢甚孤單,不宜民居。請罷西解萬戶,移其民于奉浦洞等處。且碧潼郡椒仇非,守禦單弱,道路險遠,儻有賊變,必不及救援。其居民九戶,聽情願徙居樂土。」
從之。
3月21日
编辑○丙午,置王世孫官屬:講書院左右翊善各一,從四品;左右贊讀各一,從六品;衛從司左右長史各一,從六品;左右從事各一,從七品。講書院,以集賢殿官帶差;衛從司,以東西班他官帶差。
○以農時,命停全羅、慶尙、忠淸道銃筒鑄造。
○忠淸道監司請加給穀種十三萬石,下戶曹,給六萬石。平安道監司請加給種食四萬石,給二萬石。
3月23日
编辑○戊申,司僕寺啓:「東宮於昭憲王后忌日,詣輝德殿時,儀物皆裹以黑,還宮時去裹。」上曰:「不必去之,翼日卽吉可也。」
○遣右承旨李宜洽,賜守陵官南智衣一襲、鞍馬笠靴。
○咸吉道監司請種食二萬石,從之。
○咸吉道點馬別監李宗睦請於穩城府草島,置牧場,從之。
3月24日
编辑○己酉,世子行忌晨祭于輝德殿。
○傳旨刑曹:「英陵飯監崔壽丁、各色掌李浥等十四人,限己身放役。輝德殿各色掌末應金等九人,限三年放役。今音叱知等二十二人,從自願或妻或族親,放役三年。」
○慶昌府尹鄭陟進新制東宮大小駕儀仗:大儀仗:靑扇二,靑陽繖一,〈居中。〉雀扇六,〈靑質左右。〉靑蓋二,〈泥金畫雲居中,分左右。〉金銀鐙各二,〈分左右。〉旌及旄節各二,〈分左右。〉金鼓各一,〈居中分左右。〉金銀斫子各二,〈分左右。〉金銀橫瓜各一,〈分左右。〉金銀立瓜各一,〈分左右。〉金銀粧刀各一,〈分左右。〉哥舒捧二,〈分左右。〉鼓字金字旗各一,〈碧質紅緣,分左右。〉令字旗二,〈碧質紅緣,分左右。〉熊豹骨朶子各一,〈分左右。〉玄白鶴旗各一,〈分左右。〉駕龜仙人旗二,〈分左右。〉角端旗二,〈分左右。〉三角旗、龍馬旗、白澤旗各二,〈分左右。〉靑蓋一,〈居中。〉淸道旗二。〈靑質赤緣,畫猉獜,分左右。〉小儀仗:靑扇二,靑陽繖一,雀扇四,靑蓋二,金銀鐙旌節。金銀斫子。金銀橫瓜立瓜各一,金銀粧刀各一,金鼓各一,鼓字金字旗各一,令字旗二,熊豹骨朶子各一,玄白鶴旗各一,角端三角旗各一,龍馬白澤旗各一,淸道旗二。
○傳旨刑曹:「黃海道站路凋弊,限阜盛,鄕吏犯徒流者,若涉愿惡,則竝全家永屬站吏。其餘各人犯徒流者,流品及權務成衆官有蔭子孫外,竝屬站日守,徒滿則放遣,流者遇赦,亦放遣。」
3月25日
编辑○庚戌,守陵官判中樞院事南智自陵所詣闕,命同副承旨李季甸饋之。
○副司正朴伸病劇,其妾初生曰:「夫若不幸,我亦隨死。」及伸死,初生自刎而死。各賜棺槨衣衾賻紙,又命祭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申:「甲士入格未授職者及甲士都目付人內,自願屬別侍衛者則已令移差別侍矣。其甲士取才時,二才入格者,亦從自願,考其家風族系,幷令移差別侍衛。」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申:「前此甲士分三番時,六朔相遞,一年兩都目。今分五番,四朔相遞,一年三都目,已曾立法,然無都目日限節次。今後正月初一日番上甲士則三月初十日,至計十五日內呈都目,二十日後敍用。五月初一日番上者,六月初十日,至計十五日內呈都目,依前六月都目敍用。九月初一日番上者,九月初十日,至計十五日內呈都目,二十日後敍用。」
從之。
3月26日
编辑○辛亥,世子始以大儀仗,受朝參于繼照堂,又視事于承華堂。
○兵曹啓:「東宮代行迎詔勑、講武、使臣接待、視學及宗廟。輝德殿代享、正至受賀、日本國王大內殿使臣、忽剌溫接見時,用大儀仗。」從之。
○義禁府啓:「慶尙道處置使洪師錫遣兵船十六艘、軍士四百三十餘人,獵于海島,十一艘敗沒,溺死者十六人,律該絞。」命收奪告身,遠方付處。鎭撫牛安德等五人,罪之有差。
3月27日
编辑○壬子,傳旨議政府:「世子祭英陵,當服淺淡服。若大君諸君則用何服?」政府啓:「世子旣用淡服,大君以下宜從群臣之例,不可與世子同也,宜服祭服。」從之。
○黃海道監司請賑貸米穀六萬一千五十石,下戶曹,給五萬石。
3月28日
编辑○癸丑,賻領議政黃喜妻葬用棺槨米豆三十石、紙八十卷、石灰五十石。
○驛召尙州牧使金鉤。鉤爲尙州未半年,時集賢殿奉敎以諺文譯四書,直提學金汶主之,汶死,集賢殿薦鉤,故特召之,尋拜判宗簿寺事。
○刑曹申:「平安道成川囚强盜金德生等十二人,依律斬。」從之。
○禮曹啓:「東宮祭輝德殿時,依宗廟例用祭服。」從之。
○淸州椒水行宮火。
3月29日
编辑○甲寅,議政府申:「大君諸君爲輝德殿初獻官則受香祝受誓戒,爲英陵行香使則受香祝服祭服。」從之。
○議政府申:「今當農月,雨澤愆期,請修溝壑淨阡陌,審理冤獄,掩骼埋胔。」從之。
○參判李兢子叔文上言:「臣父拜二品,未幾入朝道卒,肆未及追贈三代,伏望追贈。」下吏曹議。以身死後追贈無舊例不允。
○楊州産玉品甚美,命尙衣院作御帶。
3月30日
编辑○乙卯,諭京幾、忠淸道監司:「卿等曾請穀種,有司題給,不滿所請之數。司憲府啓:『民間無種,未得播種者多矣。』至從監司之請,議于政府,政府以爲:『雖甚凶年,穀種民必預畜,況去年京畿、忠淸不甚失農,而穀種已加給矣,憲府實未知加給之數而言也。』此二議不同,然穀種不可不及時以給,卿知此意。前請之數,必須盡給,然後乃足,則更啓題給,雖不滿前請之數,猶可足,則酌量題給,要須農不失時,國不虛竭,持大體斟酌施行。」
○全羅道監司請加給種食二十三萬五千八百八十石,下戶曹,給九萬石。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一百十九〉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丙辰朔,大風。命分遣騎馬驛子于忠淸、全羅、京畿、黃海等道,審視漕轉船。
4月2日
编辑○丁巳,議政府啓:「今下諭書于京畿、忠淸道,加給穀種。臣等以爲凡民猶可備種,而專仰於官者,以其給之易而成其例故也。今使守令部民自備種者,計戶以聞,然守令之奉承者,亦不以實。如楊州自備種才六十石,以臣等所見聞言之,楊州如盧閈、吳溥二人,皆不受種,其田各不下二三十結,而所報自備種六十石,纔二十餘結所播。楊州居人,此二人外,又豈無自備者乎!以此知其守令之不以實也。去年,下三道請穀種,量減以給,而終無陳荒,反有年,願急還諭書,勿令加給。如其春而分給,秋而畢收,則固無所損。三分給之,而不能收一分,虛匱可慮也。」
上曰:「卿等之言,固當矣。然已下諭書,不可還也。後日當與卿等更議。」
○諭都轉運使及京畿、忠淸、黃海道監司:「漕轉船米穀下陸後回來時,任意散泊,遭風破傷,甚爲可慮。大抵人情始勤終怠,當如初漕運時,戒飭押領萬戶千戶,作䑸領還,曲加布置,俾無後悔。」又下旨于轉運色。
4月3日
编辑○戊午,封元孫弘暐爲王世孫。其敎命曰:
王若曰,於戲!予承丕緖,思祖宗附托之重,夙夜寅畏。粤稽古昔帝王,國本旣端,又世其胤,所以重宗統繫人心也。惟爾元孫弘暐天資岐嶷,稟性英明,乃今年可就師。爰命爾爲王世孫,爾其親近正人,緝熙于學,惟新厥德,以孚永世之休。敬哉!
又頒宥旨于中外:
王若曰,自古帝王,莫不建儲副以端國本,推嫡孫以定名分。予以涼德,承祖宗之緖,念繼序之道,永思其艱,夙夜祗懼。今元孫弘暐,時年已八歲,岐嶷夙成,玆命爲王世孫,旣擧彝章,宜霈鴻恩。自四月初三日昧爽以前,犯流以下之罪者,除奸盜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戲!慶延邦家,旣正名於世嫡;恩推渙汗,庶均福於黎元。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議政府左議政河演率百官進箋賀。其辭曰:
黼扆居尊,方撫熙運。璿源毓粹,爰擧徽稱。慶衍邦家,喜溢朝野。恭惟主上殿下聰明時乂,聖敬日躋。善繼述而臻隆平,繩其祖武;重宗統而正名分,貽厥孫謀。玆當縟禮之成,益致懽聲之沸。伏念臣等猥將庸品,幸際昌辰。父母萬年,竊効唐人之頌;本支百世,願賡《周雅》之辭。
諸道皆上箋賀。百官賀時,禮官欲用軒架備賀儀,政府欲除軒架用鼓吹,只行四拜之禮,爭之未決以啓,竟從禮官之議。時人惜政府之簡其禮也。
○賜酒于闕內各衙門及衛士諸色差備人。
○禮曹啓:「王世孫闕外出入時,別侍衛八人執烏杖騎馬,分左右導從。」從之。
4月4日
编辑○己未,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自良才驛至于安富驛,下三道要衝之路,使客繁夥,驛吏轉運,奴不堪其役,逃亡日多。請復立察訪,俾得蘇復。」從之。
4月5日
编辑○庚申,日暈。
○全羅道漕運船五十艘至喬桐鷹巖,六艘遭風漂溺,遣知印崔廣明審視之。
○宗簿寺啓:「今妄稱連屬宗派,上言者頗多,已下義禁府覈之。今若以宥旨前事,置而不論,則復將誕妄文籍,似前汎濫申訴,弊不可勝言。請以上言人及連累者,令其道監司考其連派根因及可驗文籍。其文籍有列祖國諱,其職銜、年號、印跡眞僞,備悉分揀區處,以絶姦僞。」
○傳旨禮曹:「京畿産出黃水魚,文昭、輝德兩殿三月薦新,以爲月令。」
○先是,慶州人民以本府仍舊爲監司本營,下政府議之。領議政黃喜、左贊成朴從愚、左參贊鄭苯曰:「謹按先正《益齋亂藁》云:『東南州郡,慶爲大,尙次之。然而奉使命者,必先就道于尙,而後至慶,故風化之流行,由尙而南,未嘗由慶而北也。』若平安之平壤、全羅之全州、江原之原州、黃海之海州等本營,皆於近京,竊謂以此意也。今京畿旣罷水原數百年舊營而移於廣州者,所以重監司之兼任也。慶尙監司兼牧尙州而捨兼官仍舊營,非惟名實相違,風化之行,由南而北,發號施令,似有滯緩,一道兩營,亦非體統之意。」
左議政河演、右議政皇甫仁、右參贊鄭甲孫曰:「今考慶州人吏所持文籍,自前朝至今,以慶州爲本營,其來已久。且他道留守府如全州、平壤、咸興等官,皆爲本營,獨於慶州,未有關係生民利害,而遽削久遠本營之號,似爲未便。前此慶州爲本營時,亦以尙州爲留營,進上及雜凡公事,皆行於尙州,二州竝稱本營。」
上從演等議。
4月6日
编辑○辛酉,諭京畿監司:「今四月初一日,大風,全羅道漕運船六艘敗於喬桐,忠淸道漕運船二艘敗於南陽,押船人失其衣糧,恐或至飢寒而死,衣糧隨宜題給。其破船可修葺者,修葺而給之,不至失所。」又諭忠淸道監司曰:「全羅道漕運船一艘,至安興梁觸石而敗,全船覆沒,押船人盡失衣糧,恐至飢寒,衣糧隨宜題給,不至失所護送。」
○遣守藝文直提學鄭賜于慶尙道,第其倭人齎來丹木銅鑞鐵之品。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平安道漕轉米豆二十八萬一千餘石,除救荒四萬石外,二十四萬一千餘石,皆爲軍餉。守令毋得擅發,必待戶曹文移,方許支給。」從之。
4月7日
编辑○壬戌,禮曹啓:「大祥已過,請依舊行東宮肅拜。」從之。
○以李孟畛判漢城府事,李渲中樞院副使,尹仁壽府尹,李邊禮曹參議,河潔司諫院右司諫大夫。
○傳旨吏兵曹:「凡干除授內別件事,預先啓達,毋於除授日雜亂啓達。」
4月8日
编辑○癸亥,傳旨戶曹:「公私船主格人漕轉之時,卒遇風浪敗船,或絶糧飢餓,或天寒凍傷,甚可哀也。今後敗船者,所在守令審其敗船之狀,如或盡失衣糧,例給救恤。如不救恤而後現,按律科罪。」
○都體察使從事官朴審問回自平安道道死,賜棺槨及斂襲之具,驛傳屍柩。
○傳旨兵曹:「今圖畫各色旗樣,書正統十三年三月日詳定,遂印其上,付諸威儀色,藏之謹密,毋使朽破。新舊官解由交割,曹亦不時點檢。」
4月9日
编辑○甲子,副知敦寧府事權聰上書曰:
臣素多沈疾,加以緩風,凡有動作,專賴人扶;性本愚昧,無所知識,百爾所爲,皆爲人所棄,特荷殿下覆育之恩,去歲甲子,命臣爲晋州牧事。一二大臣及臺諫爭人之能,抑人之善,群議衆排,假仁義飾巧,同聲非議,使臣無所得任,反加詆辱,遂終不得出頭。臣見大臣之子弟得志者非一,然中有過於臣者,亦有不過臣者,殿下之懿親,反不如大臣之子弟歟?苟不圖之,其弊不貲,萬世之下,可不謂寒心哉!
臣生二歲,慈母見背,太宗哀臣孤弱,使盈德縣事崔一夫妻爲收養,特拜崔一判軍器監事。臣自是長養此家,年及九歲,適養母大病,其侍養五寸姪女夫金晅等巧說養母,盡傳其臧獲,臣則不給一口。歲癸丑,臣將此意啓達,命下刑曹劾之,金晅以養母祖上遺書,力對刑曹,乃取見遺書,滿張亂草,未成之書,難以取信。且聰承先王之命,曾爲收養遺棄小兒,卽同己子,雖有遺書,不在此例。養母卽成許與,令臣進上,卽下承政院,命召都官官吏,覈文賜臣。臣伏受許與,已有年矣,今也知刑曹事金文起交結養母使孫金允茂,指揮陰約,以遺書呈狀都官,劫納許與,侵辱尤峻,不就公論,綢繆臨決。病臣惴惴之心,無路上達,以訟者之分,含噤難言,亦累月矣。惟仁聖特命攸司,鞫問其情,以懲貪冒。
臣今已有終身之疾,恐謗不仕尸祿,貪榮欲富,非敢固惜微身,實悖聖明私恩之弊也。伏望恕臣不肖,矜臣風病,以罷臣職,則聖朝有無私之美,病臣有知止之風。然臣已蒙寵恩,得至四品,曾無毫釐之補,欲陳一二之弊,謹以六條上聞,曰察外官、哀民生、勿期限、廣咨訪、愼用人、求遺逸。瞻望宸極,惶恐戰越。
且藏胎者,養壽防疾之備也。今星州牧使柳之禮厚結權勢,巧媚監司,上侮聖上,下苦其民,人苦倒懸,萬口嗷嗷,皆欲食之禮之肉也。此語遍於境內,其罪有十,皆不下流罪。然經赦宥,不敢盡達,有一不赦之罪。胎山之木,擅自斫伐,創營衙門百有四十餘間。其州品官一人又從而伐之,山林幾兀。臣竊念如此之徒,擅動先王之胎室,陵轢東宮之藏胎,以搖國本,奚異取長陵一抔土、入太僕蹴馬芻者乎!惟仁聖深裁。
上覽之,下司憲府,劾聰私嫌誣告之罪,罷其職。憲府請按律治罪,上曰:「不識事理者,不可一依法律治之。」聰,吉川君跬之子,生長豪富,稍得心疾,所行多狂妄。
○前同知敦寧府事趙賚上書曰:
臣以不才,謬蒙聖恩,官至二品,歲乙卯,以病乞骸,退休楊州,于今十四年矣。特令復戶,一家安枕,聖恩益深,更何所憂!但近年盜賊興行,剽掠村落,耳目所及四隣之內,或被燒廬,或被刀杖,父母妻孥,僵仆流血,見者酸鼻,莫不痛惜,豈特老臣所居一村而已!八道皆然,而閭巷少民因此失産者,不可以數,是誠國家所當深慮者也。是以弭禁之方,靡所不擧,而强竊益盛者,豈無其由!老臣久在民間,備嘗見聞而悉知其然矣。
蓋成屯作黨,强暴彌甚者,率皆無賴之徒。姑以老臣寓居一村觀之,今年正二月之間,燒焚人屋者四,路上搶奪傷人者三,牛馬家産被盜者,不可勝記,皆未知何人之所作也。但以顯迹者言之,前郡事尹臣發捕馬賊,乃才白丁也。又有里人夫妻爲强盜所害,隣里捕獲,乃禾白丁也。臣家數月之內,牛馬爲盜所偸者四,跡之至才白丁聚居之里,然未卽捕獲,不敢言也。以是知其强竊尤甚者,皆此輩也。
蓋此輩,本無田宅,不事農桑,常以丐乞資生,飢寒迫切,少則穿窬夜竊,大則殺人火屋,無所不至。歲甲辰,改號新白丁,給田籍軍,許令平民相婚,以安生業。然立法以後,未聞平民之婚白丁,白丁之嫁平民,而服田力穡者也。蓋平民厭其異類而不欲婚嫁,守令視爲餘事而不給田宅,彼雖欲不盜,其可得乎!京外强竊,此徒過半者宜矣。
臣竊謂申明此法,男女老少,一皆付籍,仍禁自相婚嫁,勿論平民及公私賤,勒令婚嫁,違者痛繩以法。其中年老及已成婚嫁者,官給閑田,俾令安業。如此,猶且遊手恣惡者,竄于新設邊鎭,永充水卒,如或逃散,論以軍法,以徵其餘。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都節使營,以鏡城爲本營。以故鍾城爲行營,兩處往來供億之弊不貲。請於鏡城,止置都護府使,革判官,移節制使營于古鍾城。其供億及各差備,竝以本營奴婢爲之,勿役五鎭人民。」
從之。
4月10日
编辑○乙丑,戶曹判書李堅基啓:「臣近謁告往星州而還,慶尙之民,已皆耕田,而無種未播。」卽下政府議之。僉曰:「雖官不給種,亦足以播,不必加給。」右贊成金宗瑞曰:「臣前年巡忠淸道,人皆曰無種未播,然終無不播之田,民之此言,常事也。」上謂承政院曰:「此事何如?」承旨等對曰:「民之貧乏無種者多矣。前年雖稔,遠年公私所糴及移轉徵納已盡,其無種,勢所必至,豈可必知其周足而不之給乎!」上曰:「宜加給種。」乃諭慶尙道監司閔恭曰:「前請穀種十萬三千石,已令題給。今李堅基啓:『道內之民,無種未播。』其道農事,比他道爲早,道內穀種不足,則何不及時加請歟?隨其不足,量宜加給,啓達其數。」
4月11日
编辑○丙寅,宥付處朴仲林等十人及徒流充軍者百餘人。
○兼知刑曹事金文起上言曰:「臣以蓬蓽孤蹤,過蒙聖恩,官至三品。又被謬薦,濫爲兼知刑曹事,專掌都官決訟,才劣任重,夙夜惕慮,猶恐不稱。今者副知敦寧權聰上言,訴臣以『交結金允茂,指揮陰約,遺書告狀都官,勒刼而欲納許與,侵辱尤峻,不就公論,綢繆臨決。』果如此言,臣之罪惡,死有餘辜,以事在赦前,勿竝論之,臣之萬幸也。然臣以決訟長官,實有所犯,而幸因赦免仍在職,則於臣貪位慕祿之計得矣,其於聖上委任之意如何?其於朝廷公議如何?此臣所以不得不辨也。
臣稽諸事由,允茂等乃於宣德八年,將遺書始訴都官,又於宣德九年十年,相繼追呈,權聰親自對訟,至今不決,實非臣任都官後發狀也,豈臣陰約指揮之事乎!且金允茂名面,臣未曾見聞。今因訴訟,始聞其名,然使人代訟,故尙未見其面也。臣雖貪冒,安知今日之爲當職而預爲之指揮!臣雖不肖,敢與平生未曾相識者陰約而告爭乎!況權聰托故不納宋氏文契,故臣尙未考其訟案,安有不就公論,而綢繆臨決之理乎!若以赦前所犯,置而不問,則臣將死且不朽,生將何顔,更立於朝班乎!伏望聖上察臣痛悶,不拘赦例,特下攸司,與聰對問。臣若實有所犯,肆諸市朝,以爲後來決訟官之明鑑,臣當無憾。」
不報。
4月13日
编辑○戊辰,刑曹申:「全羅道昌平縣囚强盜林生等四人,依律斬。」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軍資監米穀,以補充軍監守,相遞立番,不能專一。因此軍需日以耗欠,誠爲未便。本監奴諸處供役者,如各殿別監、小親侍飯監、別司饔、尙衣院匠人及樂工等不得已各差備外,其餘諸處供役者,竝皆刷除,分定各庫,錄名置簿,專委監守,萬有耗欠,竝令徵還。今後本監奴,毋役他事。」
從之。
4月14日
编辑○己巳,傳旨吏曹:「參外十五朔內未滿二考,有待後考,依他例施行。仍資者,後加資時,毋得幷計。」
4月15日
编辑○庚午,命右議政皇甫仁、都承旨李思哲、宗簿提調鄭甲孫,修《璿源錄》、《宗親錄》、《類附錄》。
○慶尙道監司請加給種食八萬一千九百二十石,從之。
4月16日
编辑○辛未,日暈。
4月17日
编辑○壬申,諭諸道觀察使節制使:「今送銃筒箭樣,依倣製造。」又分遣司鑰何雲敬於慶尙道,副司直吳尙禮於全羅道,司勇金有江於忠淸道,監造銃筒箭。
○議政府據吏曹呈申:「諸都監枝色加定官員,無褒貶之法未便。請依實差例,竝令褒貶。」從之。
○以風變,分遣騎馬驛子于全羅、慶尙、忠淸、黃海道,令訪問漕船傷敗與否。
○全羅道監司請道內種食十八萬八千九百四十石,從之。
4月19日
编辑○甲戌,睦孝智上書曰:
地理之術於人,吉凶禍福最大也,而或者不究其理,反以陰陽書爲誣誕,略不加意,誠可笑也。其法源於赤松子《靑囊之經》,今其經旣亡,不傳於世。三代而上,其見於經者,曰相其陰陽,曰相宅卜洛,此皆聖賢著書立言之深意也。降及於漢,淮陰侯之葬其母也,欲營高燥之地,令旁可置萬家。於是山川之勝、地理之學,有自來矣。魏有管輅,晋有郭璞,隋有蕭吉,唐有一行、李淳風,五代有范越鳳,大宋有陳希夷,皆得古人之傳,以名于世。由玆觀之,相地之術,尤不可不察也。
微臣之學此術,蓋亦有年矣。歲在辛酉,特蒙上恩,安居閭巷,夙夜戰兢,而涉獵諸書而粗知其理,于今八年矣,若其淵源精義之妙則非臣之所能知也。然其大略,不過山水之向背、氣脈之聚散耳。郭氏《葬書》云:「全氣之地,宛委自復,回環重復。」又云:「來積止聚,沖陽和陰。」世之人或遇氣聚之地,則神靈安而子孫盛,若遇氣散之地,則神靈不安而子孫凌替,其可忽諸!朱文公《經濟文衡》云:「葬之爲言,藏也,所以藏其祖考之體也。」以子孫而藏其祖考之體,則必致勤重誠敬之心,以爲固安久遠之計,使其形體全而神靈得安,則其子孫盛而祭祀不絶,此自然之理也。
近世以來,卜筮之法雖廢,擇地之說猶存,士庶稍有事力之家,欲藏其先者,無不廣招術士,博訪名山,擇其善之尤者,然後用之。其或擇之不精,地之不吉,則必有水樂螻蟻地風之屬,以賊乎內,使其形神不安,而子孫亦有死亡滅絶之憂,其可畏也。以是微臣酤嗜此術,不忍釋手,而去歲丙寅冬,自楊州至于麻田縣北,見其江山之勝,雄偉非常,尋得一山,大利南向,坐癸向丁,其地甚合古人之說。
祖山之來脈,自孤陽山委蛇曲折,磊磊落落,或大或小,或起或伏,天一太乙夾從左右,群山擁衛,如《葬書》所謂勢如萬馬自天而下,其葬王者也。至於入形入處,主山高峙,穴道豐厚,明堂寬平而邃密,龍虎蜿蜒而回抱,橫案重重,朝對疊疊,水口捍門,高峯卓立,兩山關鎖,不犯天外,如《葬書》所謂形如負扆,有隴中峙,法葬其止,王侯崛起者也。溪澗朝集而環抱於明堂之內,大江悠洋而繞纏橫案之外,如《葬書》所謂悠悠洋洋,顧我欲留,其來無源,其去無流,山來水回,貴壽而財也。
陶侃《捉脈賦》:「發跡迢迢,形容端正。左右交固,山水朝應。胸乳之間,穴法一定。神魂由是安馬,子孫綿緜昌盛。」臣參考衆說而質諸此山,則似不違於古人之說,伏望特命精於地理者,更考其形勢,而後栽植樹木,預養山氣,此臣之至願也。然而微臣以鄙繆之術,仰塵天聰,悚悸交心,輒昧萬死,罔知攸措。
下風水學。
○傳旨承政院:「上護軍裵尙文,其父年八十八歲,每歲春秋,許乘傳歸覲,令其道監司給酒肉惠養。」尙文,金海府吏也。以醫術進,爲上所知,得至正三品。常在內藥房,夤緣市寵,蔑視朝官曰:「都承旨不可望,他承旨則可爲也。」其往金海也,必使人持胡床前導,與堂上官無異。
4月20日
编辑○乙亥,禮曹啓請祈雨于北郊,沈虎頭于漢江楊津、朴淵,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申:「慶尙道盈德、慶州、蔚山、長鬐、迎日、寧海、淸河、興海等各官於海邊,差人防戍,晝夜候望,號爲水直軍。此本不立法,又他道所無,且勢甚孤單,恐爲倭賊所虜。今國家廣設烟火,以備不虞,上項水直軍,有弊無益,許令革罷,以定他役。」
從之。
4月21日
编辑○丙子,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視事于承華堂。
4月22日
编辑○丁丑,傳旨禮曹:「堂上官及別例事外,三品以下謝恩、改銜、下直、復命等肅拜,除大殿,竝於東宮行之。」
○儀住詳定官啓:「新製拜表儀,有黃旗二前導而迎詔勑,黃儀仗無之,未便。請依拜表儀,黃旗二加製。」從之。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各道監司,方面重任,在任一期,道內弊瘼,未能周知,僅行文書,深爲未便。請諸道及兩界,皆滿三十朔乃遞。慶尙道尙州、全羅道全州、黃海道海州、江原道原州、忠淸道淸州、京畿廣州,隨職秩兼任,挈家赴任,亦竝錄於京中座目。」
從之。
○降香祝諸道,禱雨于名山大川。
○先是,吏曹判書鄭麟趾請罷各司吏典就閑之法,下政府六曹議之。至是,領議政黃喜曰:「吏典仕滿,都目去官,常典也。就閑之法,非其所願,乃國家因無窠闕不得已權宜之法也。且吏典纔得去官,不數月而卽罷,終無仕路,此吏典之通患也。蓋其就閑之吏,豈皆有才,而仍仕者必無可取也!若曰入屬日淺,更事未久,則就閑之吏之次之人,入屬日月,執事經歷,豈皆疎闊耶!雖罷就閑之法,仍仕者若以其次,皆得去官之日,將誰與爲用也?臣以爲各曹各司郞官,自尊其身,凡事專委吏手,或不檢擧,値有違緩,托以就閑者多,不能整理耳。凡立條章,隨復隨罷,有戾示信之義。夫子以信易生,豈無謂歟!請仍已成之法。」
左議政河演曰:「各衙門高下,自有等差。吏典族勢才品,不相上下,而或有權務九品去官者,或有八品去官者,或有七品去官者,吏典仕路,有躐等之弊。去官高處,爭先入屬,故卑官則只有一二人,或無一人者,實爲未便。謹按《至正條格》,掾吏陞轉條:『察院書吏,依例須歷二十月,轉報部令史,一考之上,許轉臺院等掾吏。省掾有闕,於臺院及考掾吏內選用。』吏部議得:『各衙門掾吏令史有闕,依上轉陞。』是則古者亦有吏典陞差之例。自今新屬吏典,皆於權務九品去官衙門差定,待仕滿授職,移八品去官衙門,待仕滿授七品,次次去官。以此陞差,庶合事宜。議者謂:『貧寒之徒,二十餘年,裹糧留京甚難。』然校之成衆官率馬從經二十餘年,然後得拜六品,吏典則無馬從獨身留京,雖經二十餘年而陞授七品,斯亦可矣。況其間再陞品秩,足以暢情。」
右議政皇甫仁、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禮曹判書許詡、兵曹判書金世敏、刑曹判書李承孫、戶曹參判李先齊曰:「《續六典》吏典去官之法,至詳至備,行之已久。近年因吏典所告,乃立《六典》不載就閑之法,更改數年,其弊不貲,依已行《續典》之法。」工曹判書安止曰:「凡爲吏典者,率皆遠方人,旅寓於京,桂玉之苦,日甚一日,竚待箇滿。近來或因失農而闕其額,又因加設甲士銃筒衛,頗有移入者,執事之吏,就閑者不止,而新屬者甚少。諸司劇務,因以滯緩,亦爲未便。姑從權典,期以數年,漸充額數,然後更申就閑之法。」
兵曹參判金銚曰:「前此各司吏典執事者,皆給遞兒。自革遞兒,呈都目仍仕者,不勝其苦,告訴蜂起,於是立就閑之法。若今革之,告訴如前,若仍就閑,則各司廢事,其中堪爲執事者,給口食仍仕,待都目方許去官。」
上從黃喜議。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軍資儲軍需,義倉備賑恤,國家設置之意,各有攸當,而諸道監司守令不顧大體,混雜分給,軍需日減,故歲在癸卯受敎:『義倉不足之數,以軍資米穀補之,其軍資米穀,毋用賑恤。』然監司守令不能奉行,惟懷姑息之計,軍資米穀,煩瀆啓請分給,又不能一一收納,中外倉庫俱竭,弊復如前。儻有軍旅倉卒之變,或遇大饑,將何以支?反覆思之,誠可痛心。若不變而通之,難以救弊。今將諸道軍資義倉米穀之數,參酌加給義倉,以優賑恤之資,令監司分道內州縣豐歉,量宜支給,每於月季,計數移文戶曹。其年分給義倉,須於歲前,督促收納,以備明年種食,軍資米穀,毋得分給。至於開閉,其官守令,毋得擅便,若有開閉之時,使其他邑守令爲之。其中義倉分給之後,不能用心收納,或不撙節分給,以致義倉虛竭者、年之大饑,非若忠淸之丙辰、京畿之甲子、黃海之丙寅,而請發軍資者,令攸司推劾,監司罪之。其義倉加給之數及合行條件,具錄于後。
一,軍資監義倉,本七千八百十二石九斗,今加二千一百八十七石六斗,摠一萬石。自今令漢城府監掌斂散。開城府義倉,本一萬二千一百三十四石五斗,今仍之。京畿義倉,本十三萬八千八百三十九石七斗,今加二十一萬一千一百六十石八斗,摠三十五萬石。忠淸道義倉,本十八萬三十石二斗,今加十六萬九千九百六十九石十三斗,摠三十五萬石。全羅道義倉,本十萬七千六百九十一石十三斗,今加二十四萬二千三百八石二斗,摠三十五萬石。慶尙道義倉,本二十五萬六千八百九十一石八斗,今加十四萬三千一百八石七斗,摠四十萬石。江原道義倉,本八萬六千九百十一石十二斗,今加十一萬三千八十八石三斗,摠二十萬石。黃海道義倉,本十三萬六千四十八石二斗,今加六萬三千九百五十一石十三斗,摠二十萬石。平安道義倉,本十八萬六千六石五斗,今加十六萬三千九百九十三石十斗,摠三十五萬石。咸吉道義倉,本五萬二千七百二十石,今加十四萬七千二百八十石,摠二十萬石。上項加給之數,以前給軍資米穀,收納充之。若又不足,則加出軍資米穀補之。
一,丁巳年以上義倉軍資米穀,受出未償者,竝以布貨收納,聽民情願,貿易雜穀。
一,民居貧富不同,不是皆受義倉以生。爲守令者,民居貧富,不曾分揀,隨民所居,無所可否,一樣分給,或爲奸吏所弄,貧者受少,富者多得,國庫因以虛竭,反無實惠。自今各其境內人民田畓多少、人口衆寡、居計貧富,守令預先分揀置簿,如遇凶荒,必其貧甚不自資生者,然後撙節分給。若妄給於不當受之人而因事後現,則依《六典》論罪。」
從之。
4月24日
编辑○己卯,日暈。
○傳旨兵曹、工曹、漢城府:「今年天旱多風,火災可慮,申嚴禁火。」
○召議政府及吏曹判書鄭麟趾、漢城府尹金何曰:「世子冠服,已曾奏聞,未蒙兪允,今欲更奏,何如?且今世子撫軍監國,非他世子之比,而只服平角紗帽,與臣下無異,似乖於理。今欲令冠翼善冠,無奈有所妨乎?若以爲可冠而冠之,則設有朝廷使臣出來,或世子入朝,則何以處之?擬議以聞。」
左議政河演以下皆曰:「冠服,君上所命,不可期以必得,姑停之,以待後日何如?」鄭麟趾、金何曰:「臣等爲奏聞可也。奏而得之,則我國之福,奏而不允,庸何傷乎?」右議政皇甫仁曰:「翼善冠,惟殿下服之,其餘不得服也。若服之,則不幾於渾而無別乎?」金何曰:「冕服則已不得蒙允矣,若翼善冠,常時之服,雖服之,無所妨也。昔讓寧以世子朝見,着平角紗帽,中朝人問曰:『爾世子,何用此冠乎?』蓋以爲不可也。然則世子服翼善冠,常例也。」右贊成金宗瑞曰:「中國之禮,服冕服者冠翼善,郡王長子以下服,非冕服,故只着平角紗帽。脫有中國使臣來見世子服翼善冠,據法詰之,其將何辭以對?」諸議亦以爲:「若未請冠服之前服之,猶之可也,今請冕服,未蒙允兪,而遽服此服,無乃不可乎?」上曰:「衆議甚當,姑停之。」
○刑曹、司憲府啓:「犯罪人收職牒,推劾未畢,而遇赦免者,其職牒,請還給之。」上謂河演等曰:「職牒旣已收奪,而今欲還給,於理何如?」演等皆曰:「罪未結正之前,旣蒙赦宥,職牒亦宜還給,但奸盜及罪係風俗者外,其餘隨罪輕重,或給或不給。」從之。
○諭咸吉道都節制使:「童加介,性本奸詐,反復難信,其請居內地,亦未可信。卿當與加介言曰:『鏡城於亂等處,野人聚居之地,且田少難居,端川以南則可居也。』彼若欲之,又諭之曰:『今方農月,挈家移徙,彼此之間,必失農業,至秋移居。』反復開諭,以觀其意。」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野人往來之路,而驛丞皆以參外爲之,非徒野人蔑視參外,新進之輩,或未更事,驛路庶務,措置失宜,日至彫弊。請依江原、黃海、京幾諸道例,復置察訪。」從之。
4月25日
编辑○庚辰,諭咸吉道都節制使:「今謝恩使通事金辛來言:『也先軍擊三衛韃靼,又擊老溫江、其里未等處野人,野人同力拒戰,不利還退。』本道境連彼土,且有親信野人,而如此聲息,何不聞見以啓?卿其細聞啓達。其防守諸事,暫不懈弛,以備不虞。
○司諫院左正言金義蒙啓:「今立監司兼任之法。臣等以爲監司所兼,皆界首州府,地廣民稠,事務煩劇,監司出巡之時,判官獨任,事多留滯,將不能堪。雖有才能,不得一一詳察,如其不賢,事務必皆委諸猾吏,其弊一也。愛憎之偏,人情所不能無也。監司三十箇月,當守令之五考,五考之間,褒貶上下,或出於愛憎,擧措失宜,賢否混淆,久而不辨,其弊二也。監司所在,有首領官、差使員,又有驛丞、敎諭、檢律、營吏,供億萬萬。今監司兼任州府,則其在本營之時,必居多矣。若以國庫供之,則厥數猥多,不可勝辦,支辦不給,則其勢亦至於橫斂,其弊三也。監司率眷赴任,則子壻往來所經州縣,豈無作弊者!其弊四也。監司職係風憲,若所兼之官,義倉斂散及當該事務,或失其宜,則不可不劾。若劾則監司儀體都無,不劾則又無兼任守令之意。己旣被劾,而治守令之罪責,不得無嫌,其弊五也。請依舊制。」
上曰:「此法已行於兩界,未聞有弊,獨於諸道,何不可之有!且予立此法,爲義倉斂散也。義倉斂散之數,一期之內,不能詳知,穀種多寡,亦未之知,當春播種,煩冗啓達者,比比有之,若久任,則必無如此之弊。欲立此法,以觀其効。」義蒙又啓曰:「太宗嘗立此法,旋卽革罷。又立三十箇月之法,行之未久而復廢之,此法若善,不應如是也,請停之。」上曰:「當初議諸大臣,亦有如若等言者。然於予心以爲便,故立之。大抵立法定制,務在固守,不可以一人之言立之,又不可以一人之言廢也。此法業已定矣,當行之,以觀便否,不可以若等之言改也。」
○傳旨司憲府:「謝恩使李思任迎逢軍定州人金萬至遼東逃亡。思任及書狀官金國光、通事金辛、咸仲良等不能檢察,推劾以聞。」
4月26日
编辑○辛巳,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又視事于承華堂。
○忠淸道監司請豆種三萬石,從之。
4月27日
编辑○壬午,宣慰使姜孟卿報:「日本國使已到乃而浦,爲進香輝德殿及請《藏經》而來。」日本正使文溪正祐再拜頓首,上狀朝鮮國禮曹諸位閣下:
小僧壯年遊方於大國,辱爲左右所知,衣服鞍馬,拜賜寔多。非趐攀楓岳金仙之躅,抑亦獲覩大朝文物衣冠之美,何幸過焉!邇來二十八年,銘佩不忘,寤寐思之,若丐貰察。我王不幸,數年之間,父母繼薨,矧又邊徼騷然,道路不通。源義成雖接兄之武而卽其位,然歲尙幼矣,不克嗣音,國人爲之怏快。
去歲丁卯八月,特擢小僧,以銜修好之命,才乏專對,恐有遺失,不勝戰慄之至。丁卯仲秋,辭我王京,戊辰孟夏初,入大國之境,已經九月,可謂逆旅日久矣。從者之輩,勞苦萬端,不言而可知也,仁慈幸甚。竊承太上皇后,前年厭世,兩國中間,鯨波萬里,不能當時相恤,因循至今,玆命小僧,虔備禴祭于月宇下,故裝小船,以載土宜若干,所以別凶事。伏丐大朝肅拜之後擇日,二三子謹詣尊廟,諷演佛俓,以祈冥福。是則我王之命,而小僧將之,亮察。
太平、興國、南禪寺,廼我朝第一禪刹,而王臣尤崇敬之。頃者鬱攸作變,法寶盡燼,上下失所依歸。唯願獲一《大藏經》七千餘卷,以付回舶,我王書中,已言之詳矣。預令左右知之,勿勿怪怪。江南産二員,曰趙文端,曰柴江,其官則共位于正五品,久旅日域,宣德中、正統元,一再使于本邦,以通國事。天子殿前,親拜龍顔,恩渥甚厚,詔許又到日域,故我王亦待之以禮。玆仰大國之風俗,從余而來朝,左右若一接見之,不亦幸乎!凡列國會同之燕,主人烹宰物,命以贍賓筵,禮也,然禮隨其宜。
夫佛者之爲道也,不殺生戒爲第一。余雖辱使命,其是沙門也。從者或僧亦或俗,其俗假令雖許食肉,是故君子遠庖廚。若新爲殺之,一切禁焉。不得已用之,則惟市脯買魚爲可也。請先勑廚知之,幸甚。
夫商賈之藥,交易者無由私到外邦,每有使者從之而來,自古爾矣。今此船中所載賈客若干員,土宜亦若干駄,咸欲入王京鬻之,而今農時,若許陸行,驢載馬駄,恐費民力也,非所以大賢爲政。若又憚勞民,止之海隅,不利市易,則絶商賈人遠來之心,亦非所以大國懷遠。吁!爲之奈奈何何?以余計之,惟舟行爲可也。若然,大國得息民之政,遠人遂交易之志,則一擧而有二利,不亦善乎!諸公圖之。
4月28日
编辑○癸未,上憂旱徹膳。傳旨禮曹:「文昭、輝德殿、顯德嬪魂宮供上外,各殿各宮,勿進酒。諸道朔望進上,除薦新外勿進。」
4月29日
编辑○甲申,以旱還給朴仲林等數十人職牒。
○遣通事康文寶,移咨遼東,請還金萬。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乙酉朔,世子行別祭于文昭殿。
○同副承旨李季甸啓:「《書》有三宅三俊,三宅者,就是位者也;三俊者,他日次補三宅者也。旣能用賢,使居其位,又須預養次補之人,隨其位闕,精擇而用之,此天下古今用人之大法也。監司之任,係生民之休威,其選固重,必用政府、六曹、臺諫之薦,其擇之也精矣。然政府及任事大臣不得出使矣,其餘堂上官,或聯宗室之親,或在勳舊之裔,或以武略,或以邊功,其以賢能而擢之,堪任監司之職者,幾何人哉!以此不多之賢能,雖欲擇之,蓋亦難矣。無問賢否,不擇而遣之則可矣,若欲精擇,則當今在位,恐未滿各道八人之數也,豈預養次補之意乎!
近日平安監司之選也,上曰:『若有可堪者,雖階通訓,當陞二品以遣之。』其急於用人者至矣。然拘於行守之法,以賢能爲通訓者蓋寡,誰能當其選哉!李仁孫雖爲通訓,頃者知兵曹以未滿判軍資箇月,從有司之請,旋卽改之。臣不識仁孫之賢否,然旣已陞之,而又降之,用人甚狹,臣實憾焉。徒守其法,而使賢能滯於下位,豈國家用人之大道乎!已成之法,不可遽革,其在常流,用資格可矣,若才德奇偉之士,不次擢用,以廣待賢之路。」
上曰:「予已知之。」未幾,仁孫拜禮曹參議。
○禮曹啓:「請聚巫僧禱雨,徙市,祭五方土龍,令京城各戶祀門。」從之。
5月2日
编辑○丙戌,傳旨禮曹:「宗親勿論職之有無,皆用綠色馬韂。」又傳旨宗簿寺:「宗親不用綠色馬韂者及無儀章徒步者,竝皆檢察。」時有宗親微服而行,爲人所辱,故有是命。
○以旱罷諸處營繕。
○諭平安道監司韓確:「歲壬戌,昌城民多逃亡,慮其潛往他境,下旨尋訪,皆逃在深遠之地,未久乃還。今政府啓:『平安道沿邊入保之令,過於嚴猛,人心未安,或有流移之弊。』卽令兵曹移文問之,都節制使啓:『沿邊各官之民,前此逃亡者九百八十八人,今逃者四十人。』如此無知之民,逃入他境,甚可畏也。上項民人逃去之處,旣得聞之乎?何故略不致意,至今不刷還,而又不啓達乎?其逃去之處,訪問以啓。且遼東迎送軍,率以無産業者差送,及至遼東,或逃隱生事,或丐乞穀米,或以物市米,貧窮之狀以著,甚爲不可。自今擇有恒産者差送,若有冒名代行者,痛行禁理。此後如有丐乞及交易者,非但罪至其身,押行千戶及守令,竝令重論。」
○禱雨于社稷及昭格殿,又行蜥蜴祈雨。
5月3日
编辑○丁亥,判中樞院事成抑卒。抑,禮曹判書石因之子也。蔭補供正庫注簿,累遷司憲監察,歷工曹佐郞、正郞。甲午,以軍資副正居父憂,起復爲大護軍。丙申,再轉爲承政院同副代言,明年,陞左軍同知摠制。壬寅,出爲全羅道都觀察使,遷工曹參判。丁未,拜右軍都摠制,居母憂,踰年起復。庚戌,拜工曹判書,尋改中軍都摠制,明年,擢議政府參贊。乙卯,復拜工曹判書。己未,進議政府右贊成,明年,除中樞院使。丙寅,判中樞院事、兼判兵曹事,至是卒,年六十三。輟朝二日,賻贈有加,官庀葬事。諡僖靖,小心畏忌僖,寬樂令終靖。抑之女,爲誠寧大君夫人。太宗悼誠寧早夭,嘗囑世宗曰:「成氏一族,待以功臣之例。」由是待遇殊異,恩眷優渥。子得識、重識。
○禱雨于宗廟。
○諭平安道監司韓確:「予聞黃海道今年耕種有實,而民亦不至飢困,其道自安州至義州,民有飢色,田多荒蕪。予惟黃海連年凶荒,恐其民未蘇復,耕種或失時,而今乃如此。其道則近來不甚失農,而人民計活、田野之闢,反不如黃海,其故何哉?又聞遼東護送軍,其數不多,而以貧窮無産業者遣之,至有乞食買米,以著邊民貧殘之狀,何也?卿其致慮施行。」
5月4日
编辑○戊子,賜故直長尹熺家米豆三十石,以其女將選入東宮也。
5月5日
编辑○己丑,世子行端午祭于輝德殿。
○平安道閭延雨雹,或如馬蹄,或如鷄卵,氷塊交下。
○禮曹啓:「今安東府吏等以賀封王世孫上來。竊稽宣德八年受敎:『凡有慶事,疎遠各鄕人爭先來賀,甚爲煩弊。今後璿源大鄕、皇妣內外鄕、皇祖妣。皇曾祖妣。皇高祖妣內鄕、中宮內外鄕外,毋得來賀。』安東爲世孫外鄕,許令肅拜。」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奉常寺齋郞,本爲祭享歌舞而設,元仕及參祭習樂取才仕,摠計滿三千一百八十六日者,方許去官。然近來爲齋郞者,不顧本業,爭望別仕他務。由是不解音律,一不與祭,專以別仕,或三四年或五六年之內去官,有違設置本意。今後元仕別仕參祭習樂取才仕相半者,乃得去官。別仕雖多,元仕及參祭習樂取才仕未滿一千五百九十三日者、不解音律、一不參祭者,勿許去官。」
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典樂署工人之數本少,文昭、輝德殿祭差備及殿庭鼓吹、行幸大駕前後部鼓吹、東宮鼓吹、俗樂文武舞歌工、雜技差備不足。工人元額二百三十人,今加七十人,定爲三百人,漸次充定。但本署祿官,只有二十一遞兒,若依舊一年一都目敍用,則受祿者少,工人生理甚艱,自今一年兩都目敍用。」
從之。
5月6日
编辑○庚寅,日暈。
○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視事承華堂。
○納尹氏于東宮,封昭訓,卽熺之女也。
○刑曹申:「黃海道殷栗縣囚强盜田守等八人,依律斬。」從之。
○平安道都觀察使韓確申:「陽德縣,土本塉薄,年又連歉,民多流離,其僅存者,亦困於貢賦及赴防築城,不得安居,將盡逃散。請限三年,蠲其貢賦、赴防、築城等雜徭,以待蘇復。」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平安道沿邊州縣各口子赴防本邑軍人,自十月望後至明年二月晦入保,合番戍禦,自三月初一日至十月十五日,分二番戍禦。然正當農月,分二番戍禦,因此不能專力農事,以致飢寒,軍額日減,誠爲可慮。若六七月則天氣極熱,雨水漲溢,且草木暢茂,又有蚊虻蛇蝎之患,雖野人似不得成群犯邊,戍禦稍歇。今後每歲六七月,分三番戍禦,以便民生。」
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三軍甲士每番元額一千五百內,兩界赴防者各三百,京中侍衛者九百。其去官遞兒護軍十五內赴防遞兒六,侍衛遞兒九,而自司直至于副司正各品遞兒,不曾分揀,赴防者到多,每先受職,侍衛者有沈滯之患。自今司直以下,亦依護軍遞兒分屬之例,司直元額一百二十內,赴防遞兒四十八、侍衛遞兒七十二;副司直元額一百八十內,赴防七十二、侍衛一百八;司正副司正元額各三百內,赴防一百二十、侍衛一百八十,以此定額分屬。其都目遞兒遷轉及疾病在喪等項各品窠闕,若赴防者則以赴防者代之,侍衛者則以侍衛者代之。
從之。
5月7日
编辑○辛卯,議政府啓:「淸州、金浦等地産玉,合用服御之物,依碧潼産玉例,禁人採取,毋得私用,且禁用碧潼之玉,屢有條令,謀利之徒,潛隱採取,私相買賣,深爲不便。自今凡諸處産玉採取買賣者,依《大明律》,僭用違禁龍鳳文者,官民各杖一百徒三年,工匠杖一百痛懲。」
從之。
5月8日
编辑○壬辰,禮曹啓:「旱災迫切,請再禱于北郊風雲雷雨,三角、漢江、木覓、社稷、宗廟、雩祀。」從之。
5月9日
编辑○癸巳,初,宗室李湛先娶白氏,後娶李氏,及李氏死,白氏出孝孫不服喪。李氏出誠孫告憲府,憲府以竝畜之妻,不可指爲某母,令禮曹定制,禮曹又以爲無古制,難以臆議。至是,命世子引見都承旨李思哲、同副承旨李季甸問之,思哲曰:「立法前竝畜之妻,通謂之妻,則孝孫宜服三年。且祔祠堂,宗室各服其服,弔賻祭如常儀。」季甸曰:「家無二嫡,天下定理,竝畜之妻,不可以一體論。然孝孫亦不可不服,宜服期喪。其弔賻祭、宗室各服其服、祔祠堂,臣恐不可也。」世子曰:「若服三年,宜祔祠堂。」季甸曰:「此禮之大節,不可容易論定,宜博考古制更議。」世子入啓,上曰:「其與禮曹集賢殿考古制而更議。」於是,禮曹判書許詡、參判柳義孫及季甸議曰:「禮,諸侯不再娶,大夫無二嫡,此古今不易之定理也。高麗之季,竝畜二三妻者,專是紀綱陵夷越禮犯分之事,初非國家之定制也。若《六典謄錄》所載『尊卑相等竝畜之妻,恩義深淺分揀,封爵給田。其奴婢,於衆妻子息平分』者,特以先後妻子息,互相爭嫡,故姑立權宜之法,以救一時之弊耳,非萬世通行之正典也。然猶曰分揀,則蓋緣禮無二嫡之義也。且封爵給田,止於一人,而其奴婢則平分者,無他,以爵田,國家錫與之公器;奴婢,一家相傳之私物故也。至於服制,亦國家之公法,《六典》雖不及論,如其論定,豈可以奴婢爲例哉!其不得竝行於二三妻明矣。
李湛先娶白氏,後娶李氏,俱有所生。白氏則終身同居,專堂執祭,李氏則長在遐方,元不同居。方其李氏之歿也,議者以爲:」兩妻之子,均服三年之喪。夫黨亦皆以服服之,國家亦皆致賻致祭。白氏之子孝孫宜奉祀祠堂。「臣等參詳,昔王毖當漢末上計京師,値吳、魏分隔,妻子在吳,身留於魏,更娶妻生昌。後毖先妻卒,昌聞喪,求去官行服,議者以爲:」竝尊兩嫡,禮之大禁。昌若追服前母,則是自黜其親,兩嫡之禮,始於今矣。開爭長亂,不可爲訓。昌等宜各服其服。「夫王毖之事,出於不得已也。且其吳妻旣爲先娶,而執義守節,尙且以爲不可竝尊以追服,況於越禮犯分之妻乎!今孝孫專堂執祭,所生之母尙在,而爲父後娶之妻服喪三年,是自黜其母,旣爲不可,況身爲主祀嫡子,服父後妻之喪,廢其祖先三年之祀,尤爲不可。雖然禮,爲妾母尙且有服,況父竝畜之妻,可無服乎!孝孫且從權典,服齊衰期年,情理爲近。
或曰:『孝孫若服期喪,則無乃同於妾母乎?』是亦不然。律文,爲妾母雖服期年,《家禮》則服緦麻,國制亦只給三十日之暇,何嫌之有!雖所生之母,若父在或被出,且服期年之喪,今爲父後妻,服喪期年,亦何所不可!且以夫黨之服言之,李氏旣爲李湛越禮犯分之妻,則禮官據法議制,安敢効尤,以擬正嫡乎!又況賜祭致賻,上之恩數,尤不可竝行於竝畜之兩妻也。至若孝孫奉祀之事,則題主之際,號稱何母乎?謂之妣則疑於親母,謂之繼妣則嫌於其母之見黜,李氏之不得祔祠堂,尤爲明甚。今强以因循衰亂,越禮犯分之妻,竝導兩嫡,其賜祭致賻宗親之服與夫奉祀祠堂,一體施行,則旣非禮經之所載,又非《六典》之本意,非臣等所敢議也。」
集賢殿應敎魚孝瞻議同此。都承旨李思哲、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直提學辛碩祖、崔恒、朴彭年、應敎申叔舟、校理金禮蒙、河緯地、李塏、副校理梁誠之、修撰鄭昌、柳誠源、李克堪、副修撰李承召、徐居正、正字韓繼禧議曰:「禮有正有變,若遇事之難處,則禮不得不隨時而變。大夫無二嫡,禮之正也;竝畜數妻,通謂之妻,禮之變也。高麗之季,士大夫竝畜二三妻,遂成風俗,國初因循不已,至永樂十一年,始立法定限,凡有妻娶妻者,以先爲嫡,而本年以前竝畜者則不論前後,但以尊卑相等,通謂之妻。此專以當時國無定制習俗因循之使然,非若一二人越禮犯分之事,故不得已爲一時權宜之變禮耳。若於其前,國家明立禁章,使不得竝畜兩妻,而有人踰制僭禮,則謂之越禮犯分,然矣。李湛之事則擧世滔滔,罪其習俗則可也,獨以湛爲不能拔於流俗而歸罪,恐不可也。借如娶妻親迎,禮之正也。男歸女第,我國習俗之弊也。
今若以不親迎爲不由正禮而獨歸罪於一二人可乎!何以異於是!國家旣制爲變禮,皆名爲妻,而載諸《六典》,則其不可有所輕重明矣。父旣以妻畜之,國家亦以妻論之,子亦生時,以母事之,獨何死後而疑其服乎!今湛李氏之娶在立法之前,白氏、李氏固無尊卑之嫌,則孝孫之爲李氏服喪三年,而祔祠堂無疑矣。旣爲湛妻,則夫黨之各以其服服之,亦無疑矣。且賜祭致賻,出於上之恩數,苟恩之所在,則雖庶孽亦及之,況旣爲湛妻則其賻祭也,尤爲無疑矣,豈可以竝行於兩妻爲嫌乎!
或謂:『《六典謄錄》,不得幷封其爵,分給其田,緣禮無二嫡之義也。』臣等謂《謄錄》所載封爵給田,專以其夫恩義深淺同居與否爲之分耳,非以其爲有二嫡之嫌也。若以封爵給田爲嫡,則正嫡固當以先後爲重,豈以一時恩情爲之區別耶!立法之意,蓋謂均是妻也。故於二之中,擇其恩之重而爲之異耳,非獨指一爲嫡明矣。且後之娶妻,旣曰越禮犯分之妻,則其不得爲嫡明矣,而隨恩淺深,則後妻亦有封爵給田之時,而曰不得竝封給田,緣禮無二嫡之義,前後相悖,而恐無謂也。若王昌之事則當時議者或以爲:『當服。』或以爲:『不當服。』或以爲:『各服其母服。』衆議紛紜。然其事,與此不同,恐未可據以爲證也。
或以爲:『孝孫所生之母尙在,而爲父後妻服喪三年,是自黜其母。』臣等謂孝孫之視李氏,誠孫之視白氏,均爲父之妻。若孝孫嫌於自黜其母,不服李氏,則後日誠孫亦豈可服白氏之喪而自黜其母乎!若然則兄弟相爲路人,而不以父之妻待其母也,豈近於情理哉!生時竝畜,旣無嫡妾之分矣,死後服喪,寧有自黜其母之嫌乎!
或謂:『孝孫且從權典,服齊衰期年。』又謂:『妾母只給三十日之暇,與此無嫌。』臣等謂期年,乃律文妾母之服,今李氏旣非妾母,則無故而降服,義所未安。蓋非妾則嫡,非嫡則妾,必居一於此。旣謂孝孫不可服嫡母三年之服,又曰無嫌於妾母三十日之暇,是非嫡非妾,進退無據,而創爲古制所無之服,恐未可也。
或又疑題主之際,稱號爲難。臣等謂前母繼母奉祀稱號,亦非前賢所定、古典所載,而士大夫家以義起之,定爲稱號,何獨於此,以稱號未定而廢其祀哉!且曰二母不可竝祔,假使白氏無後而誠孫奉祀,則以李氏祔乎?白氏祔乎?以李氏祔,則是自黜其父之前妻也;以白氏祔,則是自黜其母也,其不得不竝祔無疑矣。孝孫之於李氏,亦猶誠孫之於白氏也,豈可輕重於其間而不祔祠堂乎!大抵竝尊兩嫡,禮之大禁。國家當其時,斷以大義,決然以先娶爲嫡,則今日無此議矣。旣爲立法,通謂之妻,而一朝遽爲分別,則非惟有違於立法示信之義,於事勢亦多防礙,不得不爾。且此已有限年定制,非後世通行之法,固無開爭長亂之患也。」
將兩議以啓,下政府議之。僉曰:「禮官之議是矣。然《六典謄錄》,先王定制,雖二三妻,皆許爲嫡,凡喪制,何得不同!宜從思哲等議。」季甸又條陳其不可:「一。天下之事,不過經權。經者,不易之正道;權者,變而得中者也。雖曰立法前事,三綱五常,萬古不易,豈立法然後,使綱常得其正乎!以不立法亂其綱常,謂之變而得中可乎!
一。雖曰《六典謄錄》所載,先王定制,雖二三妻,皆許爲嫡,凡喪制何得不同!然二三妻者,貴賤皆同,未可的指某爲嫡某爲妾,故私家奴婢,使之均分,此特一家之事耳,至於封爵給田,只給一人,此國家公論變而得中者也。今二人喪制,一體施行,則無乃與《六典》之意相悖乎!意非變而得中之事也。況《謄錄》,一時之事乎!
一。《禮記》:『小功不稅。』註:『據正服而言。』此非正服,而宗親稅服,恐亦未安。
一,繼母祔祠堂,張子曰:『一堂之中,豈容二妻!祔以首妻,繼室別立一所可也。』程子曰:」凡配只用正妻一人。奉祀之人,是再娶所生,卽以所生配。若再娶者無子,或附別位。「夫繼室,養親承家奉祀繼後,所不可無也。其禮之正,明白無疑,而程、張之論,若此其不同,至朱子,然後同祔之論定,竝畜二三妻,其可謂之變而得中,得入祠堂乎!若竝祔論定,則專堂執祭,先妻尙在,以奉後妻,可謂變而得中乎!然衆議如是,政府之議亦如是,服喪三年,亦是厚事,服之猶可,同祔祠堂,斷不可也。臣非堅執己說,若違於禮,恐貽譏於後世也。」
命世子,引見季甸,仍示內製書曰:「此書,與爾意同。然以傳旨下議,則必有以予意所向而附之者矣。書爾名,似若爾議,令文臣六品以上議之。」其書曰:
《六典》所載二三妻,皆以嫡論者,全爲其子而言也。若欲論其正,則雖有先後之殊,而其族勢也,其成禮也,初無輕重之別,今以某氏之子爲妾子,某氏之子爲適子,則不唯其人之鬱抑,而當時見用之士,勢有不得黜者多矣。故國家不得已而立此權制。然其妻之封爵,不可以二,只於一人施之。以此觀之,國家立法之意,可見矣。國家命爵,只在一人,則謂其人爲正妻,明白無疑,當附祠堂,其餘則於父恩義已輕,於國家不受爵命,雖不以爲正母可也。旣不以爲正母,則當服期年。或雖曰服期,則與父妾同服不可,然禮窮則同,聖經多有之,雖服期,何嫌之有!不以爲正母而當服期,則不祔祠堂之義明甚。
議者曰:「繼母雖多,皆祔於廟。今此數母,皆以爲嫡,則獨不祔廟可乎!」此說似矣。然繼之一字,其義甚正,爲禮之經,故當祔於廟,竝畜二字,其義非正,爲禮之權,不祔於廟,又何疑乎!受爵命之母,旣祔於廟,己所生母不得祔,則當祭別處。己母雖不得爵命,而己之服喪,當服三年如常。假如所生母爲父所黜,則不祔於廟,而其子不得不以正稱,其母不得不以嫡稱,今此事,正與此同。國家只於一人命爵,餘人不命爵,其不命爵之義,是國家黜之也。國家雖黜,而不命爵,其母不得不以嫡稱,其子不得不以正稱,今議者徒執《六典》竝稱正嫡之文,而不究國家命爵只在一人之意也。
於是,六品以上議之。大司憲尹炯等三十二人同季甸議,兵曹參判金銚等四十二人同思哲議。吏曹判書鄭麟趾、參判李審、參議卞孝敬曰:「禮無竝嫡,天下古今之所共知,故聖人之議變禮雖多,皆不之及,前朝之季,竝畜二三妻,越禮犯分極矣。永樂十一年,始令痛禁,誠爲美法,但論其恩義淺深,雖後妻,終身同居,則給爵給田,是使之縱欲長亂也,而可乎!何其當時有司議法如是之草草歟?今不載之正典,收入謄錄而已,其不可爲經遠訓世之意,亦可見矣,議者之據以爲定法,亦爲未安,國家亦不可爲越禮者制法明矣。宜依王毖故事,兩妻之子各服其服,如欲極禮之變,則亦不過服衰或變服會葬而已。」
戶曹判書李堅基、參判李先齊曰:「今觀禮官之議,說禮之經,無以加焉。然李氏爲湛之妻,使孝孫服妾母之喪可乎!集賢殿說禮之變,曲盡無餘,然竝畜之妻,强擬諸前母繼母而竝祔者,非惟國典所無,亦禮經之未聞也。臣等以爲白氏、李氏,湛旣以妻畜之,則孝孫、誠孫皆以母事之。白氏死則誠孫服齊衰之服,李氏之死,孝孫當依父在母死之服,行期年之服。奉祀則白氏當祔於廟,李氏則專堂別祀,略倣魯仲子之法可也。如是則白氏不爲加尊而祔廟,李氏不爲居卑而別祀,名雖同而禮自別,實不異而分自定,合古之道,得今之宜,禮雖小變,不失大經矣。」
刑曹判書李承孫、參判趙遂良曰:「當依王毖故事,各服其服。然通謂父妻,則亦不可無服,當從權典服期喪,給三十日之暇可也。賜祭致賻,尤不可竝行於兩妻,夫黨亦不可遍服二三妻之服矣。今孝孫專堂主祭,而所生母尙在,將李氏稱何號題主祔祀堂乎?宜令誠孫別祠奉祭。」
慶昌府尹鄭陟曰:「孝孫之於李氏,雖非繼母之正,姑依《六典》先後妻之法,比繼母義服三年,至後日白氏之喪,誠孫亦義服三年。奉祀則誠孫別立祠祭母。至若封爵給田,湛已得罪,無復有議,賜祭致賻,亦宗親之禮,一從禮官之議停之。」其餘或以爲降服妾母之服,或以爲服期竝祔祠堂,或以爲服三年待白氏歿後竝祔,群議不一。上謂季甸曰:「孝孫爲李氏服期喪,誠孫別於他所奉祀李氏,令禮曹如此定制。」至是年十二月,禮曹報政府。政府啓:「不必立法。」思哲、季甸亦啓曰:「立法前如此者,必不多矣。立法之後,斷無此事,何必立法!但孝孫不可不服,然亦不定爲期三年之喪,任其所爲。」從之。使其從兄李穫言其不服之非,孝孫始服喪,已近期矣。
○司憲府啓:「知麟山郡事李耕㽥曾以有妻娶妻,被本府之劾,因赦幸免。又爲熊神節制使,自作婚書,娶妻星州之地,其薄行如此。夫守令,近民之職,不宜除授。」上議于政府而罷之。初,憲府以吏曹謬擧竝劾之。掌令元自直詣闕請劾兼判事左贊成朴從愚,上曰:「初當除授,擇之不精,固可責也。然勿劾之。」自直聞命,乃曰:「劾政府大臣,心甚難之,今命勿劾,足爲吾等之喜也。」喜形於色,無一言而退,時議譏之。
5月10日
编辑○甲午,議政府據禮曹呈申:「投化野人等受賜奴婢、交易奴婢、妻家奴婢,率歸本土,甚爲未便,痛行禁止。」從之。
○議政府據刑曹呈申:「咸吉道驛路凋弊,以其道散居私奴婢,聽本主情願屬驛戶,以下三道在典農寺奴婢,準年歲換給。」從之。
5月11日
编辑○乙未,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對馬島宗貞盛使送人等獻土物。
○禱雨于北郊。
○右贊成金宗瑞上書曰:
近來屢被旱災,公私俱竭,今年之旱又甚,來牟已不遂矣。若又十日不雨,則已生之苗,或至枯槁,未生之苗,亦不萌動,西成之望絶矣。瞻望昊天,略無雨徵,天數適然耶?人事有闕耶?是未可知也,而豈可謂天數適然,不求諸人事而修省乎!方今政治,綱擧目張,纖悉無遺,固無闕失,但行之有過不及之差,則亦足以召傷和氣。臣今連遭重服,獨處於家,晝夜思所以弭之之方,罔知其要,敢以一二碎屑條件,謹陳于後,願寬多言之罪,少垂睿覽,不勝隕越之至。
一,全家入居,以實邊塞,固國家長遠之慮,然親犯,只一身耳,其餘妻子族親之不知情不同犯者,只以家長之故而離鄕土遠遷邊邑,必生怨咨。自今一家同犯者外徒流,依律文只坐犯者,法外全家入居,一皆停寢。
一,平安一道,境連上國,國家要衝之地,人物阜盛,器械精備,必百倍於他道,乃可維持。近來各官,人物流亡,物故日增,凋弊殆甚,而賦役之煩猶在,故或役或戍,勞苦倍昔,愁嘆不絶。若不變而通之,臣恐弊痼已甚,救之難矣。願詢管掌大臣,極救此弊,以寬民力,以弭怨咨。
一,刑獄之事,易起怨咨,自古而然。聖上灼知此弊,誕降愼刑之敎,丁寧訓誡,然法官議刑之際,務從重典,少有平恕,習俗已成。雖聖上每從寬典,末減施行,然萬機至繁,豈皆一一皆如是也!或有不中之差,致傷和氣。願益廣寬大,以救此弊。且赦者,所以蕩滌瑕咎,以開自新之路,有司或以情涉故犯,不可全釋,或請罷職,或收職牒。凡人之情,皆慕爵祿,寧受刑杖,不願削職。自今例當原宥者,一切不問,前此宥而削職者,亦宜寬貸,以悅人心。
一,行守職之法,誠美矣。然施行之際,或有過不及之差,賢愚同滯,古人亦言其弊矣。姑以一事言之,別侍衛甲士,一年四品去官者,無慮五十餘人,內直、司樽、錄事直受六品者,亦不爲不多。東班從仕者,號爲賢能,拘於資格,高秩陞遷者鮮少。此則賢能獨滯,而反不及於雜進者矣。士大夫雖無冒進之心,榮進之望,人人皆有之,願小變而適中,以慰士大夫之心。
一,各司蒼赤內,富實者投屬閑役,貧寒者獨受苦役,晝夜皆在官家,固無營私之暇,無衣無食,不能自存,必有起怨傷和者矣。自今不緊各差備求屬者、求屬匠人而未成才者,一皆除下,以均勞逸。
一,本國之俗,習尙侈靡,衣服鞍馬,務飾華麗,婚姻之禮,競用綾羅。以此婚姻愆期,或有傷和之女。大抵風敎,自上而下,故今於嘉禮,皆用土物,獨士大夫之家,尙用綾羅,誇耀無知,甚非以禮導民之義。申明禁令,先自士大夫之家,以及平民,嚴加痛禁,使儉素成風,婚姻以時,則是亦弭災之一端也。
一,國家昇平已久,四境無虞。然旱乾爲災,民間多苦,此正修省恐懼之時也。其邊警聲息、軍情緊急事外,凡有興作,一皆停寢,以答天譴,待其時和歲豐,然後擧之。
○以李樺同知中樞院事,李邊中樞院副使,李仁孫禮曹參議,鄭昌孫集賢殿副提學,朴健順司諫院右正言,金自雄慶尙道左道都節制使,李宗睦全羅道水軍處置使。
○行蜥蜴祈雨于慶會樓池邊。
5月12日
编辑○丙申,雨。
○世子引見議政河演、皇甫仁、贊成朴從愚、金宗瑞、參贊鄭苯、鄭甲孫,議宗瑞上書條件,傳上旨曰:
其一,妻子族親之因家長所犯幷入居者,予亦惻然,但今邊鄙已實,不須入居則已矣,邊鄙未實,入居之法,不能煩革,則除妻子族親,獨身入居,有妨於固邊之策。且家長遠遷遐方,爲妻子者不許同赴,則不合人情。間有無狀者,不念家長遠遷,惟以無罪隨去爲冤,然豈可爲此等人改其法乎!今若革此法而無後弊,則善矣,如不得已復還此法,則民怨倍於今日矣,何以處之?
其二,平安道事務雖多,無非禦寇之備,民雖受弊,不能盡革。古之人處事至當,禦敵便民,兩無所妨,今之人,安能爾哉!欲禦寇則有弊民之事,欲便民則失禦寇之方,深可愧也。然彼此無害,不甚失宜,則庶乎其可矣,何以處之?
其三,刑獄之事,有司固守法度,君上務從寬厚,恩自上出,是固然矣,故近年以來,有司所讞,予常末減,不依重典。且爲君之道,以不失信爲貴,故赦後追奪告身,必不得已而後爲之,不敢輕擧,但今國家待大臣甚優,雖已罷職,儀章如舊,腰金冠玉,固自若也。大臣有大罪者,輕給朝謝,無乃不可乎?其亦何以處之?
其四,箇月行守之法,予以爲行之甚便,不可革也。前此未立此法之時,効力邊圉,累立軍功,勞苦尤甚者,未蒙超擢,而安處京城,略無功績者,驟遷高秩,其弊不少。且資格重事,不可委諸有司,以專其權,以騁其私也,故此法不必更議也。頃者,宗瑞亦以爲言,今乃有此言也。卿等以爲何如?
其五,各司富實奴婢,濫屬工匠,予亦嘗聞,深以爲不可也。其亦去其可去者,使不至於有弊可矣。
其六,婚姻之家,僭用綾段,其顯然易見者,猶可以禁,若其閨房深密之處,外人所不到,雖有犯禁者,孰得以知之哉!國制,堂上官外不得服用綾段,而婦女則公然服用乎!尤爲不可也。禁之之勢,若是其難,何以處之?
其七,興作之事,稍稍除去。且今南大門之役,已告畢矣。未罷之事,又欲一切停罷,卿等其逐一商議以聞。
河演等退而議之。宗瑞曰:「入居,非欲得請,但陳心所懷耳。行守之法,非欲罷之也,但欲小變耳。其餘數條,亦非以吾言爲可行也,在議之如何耳。」第一條,河演、皇甫仁曰:「入居,所以固邊,亦以懲惡,不可停也。」朴從愚以下曰:「罪犯奸盜及敗常亂俗者外,勿令入居。」第二條平安道之事,僉曰:「權罷都節制使,令監司兼之,弊可革矣。且遼東迎送軍,闕數猥多,量宜減損。」第三條,僉曰:「罪涉重大者,告身不可不奪。然其間豈無不必奪而奪之者!願聖上知此意,務從寬典,則庶乎其可矣。」第四條行守之法,僉曰:「不可更改,然其間多有過不及之差。假如監察爲承議,而持平爲承訓,在本府祇迎祗送,一從職事,其在朝班,持平在下,而監察居上。且曾經守四品者,出則爲都事,而不得爲經歷。又如西班或以折衝而行司勇,或以彰信而守護軍,賢否勞逸,不甚相遠,而爵不稱職,乖錯如此,竝皆改正。」第五條,「各司工匠,稱爲傳習,濫相投屬。且以鞍工一事言之,私家一人所作之事,十餘人爲之,各異其任,他工類此者頗多,竝皆刷除。」第六條,「婚姻之家,禁用綾段,令甲所載。願申明此禁,犯者痛繩。」上曰:「平安道革節制使,卿等以長遠之策,熟計而言歟?後日便否更議以聞。收奪告身行守之法,予以卿等之議,斟酌行之,不必更立條章。各司工匠,令鄭苯與承政院同加磨勘刷除。綾段之禁,亦宜申明。」僉曰:「平安節制使,必須罷之,亦無後弊。」上曰:「然。」
○議政府據吏曹呈申:「曆算官,本不口傳,臨時承命,而仕無仰曹及褒貶之法。今生徒稱學官,官員稱訓導,請令屬禮曹褒貶。」從之。
5月13日
编辑○丁酉,對馬島宗貞國遣人獻土物,通書禮曹曰:「父盛國時,歲賜米五六十石,或至八十石,今只給十五石。請依舊例賜給。」下禮曹議之,歲給米豆二十石。
5月14日
编辑○戊戌,宣慰使姜孟卿馳啓:「日本國正使正祐等欲多率僕從如京,商舶所載之物,亦欲盡輸京師,臣反復開諭,欲定爲二十人,如丹木銅鑞等物,皆令留浦,京外之價,固無絲毫之別,雖使輸京,負重道遠,徒爲有弊而已。正祐等尙不肯,以爲:『銅鑞若不輸京,便還本國。』
命都承旨李思哲、禮曹判書許詡,議于政府曰:」遣尹仁甫往諭如何?「僉曰:」率來人,更以四十爲定。銅鑞輸京,不宜許之。當擧義諭曰:『此事已立法,立法固守,彼我所同,不可以一時之請輕改之也。』又讓之曰:『人臣受命,通信隣國,乃以商價之徒,不遂其欲,棄其君命可乎?去留任意爲之。』如此則彼必感悟而來矣。願以此意,令仁甫往諭。「卽賜仁甫衣遣之。
○司憲府啓:「河福生,本妾産也,今爲軍資判事。一司之長,所繫至重,身爲庶孽,何以率其下乎!漢城府,決事之官,趙淸老爲參軍,其父石山,國喪奸妓,罪涉不忠。父有如是之行,而其子可以禁人非乎?」上曰:「福生,功臣之後,雖除此職,未爲過也。況軍資,非臺省政曹之比乎!淸老之事,將議諸政府。」政府啓:「漢城府,雖云決事之官,所決類皆雜訟,不關大體,淸老之爲參軍,無所妨也。」從之。憲府復請改福生曰:「身爲妾産,外祖又犯贓當死,蒙宥幸免,福生不可爲一司之長。」上曰:「良妾之子,雖至宰樞可矣。且今贓吏之後,非獨外孫,雖直孫或有登科者,福生之爲判事,何以過乎!」竟不允。
5月15日
编辑○己亥,諭知大丘郡事李甫欽:爾所啓社倉事,宜下政府議之。僉曰:「難行。」又下集賢殿議之,或以爲姑試之,或以爲不可行,衆論如是其不同,故其社長賞職節次,不可據以爲定。然社倉之法,朱文公固已行之,且爾方銳意爲之,便欲姑試一邑,以觀民之好惡,爾其試之。其布置之方略,務要徐緩,勿致煩擾。同封集賢殿議,幷考之。
一,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直提學辛碩祖、崔恒、直殿李石亨、校理金禮蒙、河緯地、副校理梁誠之、修撰柳誠源、李克堪、副修撰徐居正曰:「社倉之法,前賢所已驗,行之得宜,則誠如甫欽所言,而甚便於民也。但議者以爲:『此法雖實爲民而設,然取息之名,似累大體。且社長未能盡得廉謹者,則或僥倖得爵,或窺竊羨餘,務於取息而收納過中,或慮還收之難,只給富戶,而不給煢獨。其他侵漁豪橫,無所不至,惠未及民,而先受其弊。』臣等妄議大抵立法之初,以爲永終無弊者,及其久也,弊必生焉,況此法利害之議,今已紛紜,要當先甲熟講,詳加節目。姑於大小膏塉不同數郡,行之數年,驗其法之利害與民情之便否,果有利無害,遍行諸道爲便。」
應敎魚孝瞻曰:「社倉之法,意則美矣。然其斂散辦集,非柔弱者可能,必歸猾吏之手,自古未聞管財利之權而能惠澤及民也。甫欽論糴之弊,乃曰:『十五斗,幾至十八九斗,社倉收息,不過三斗。比之於糴,可無大弊。』此不然也。今以社倉之法觀之則於十五斗收息三斗是十八斗也,而豪吏斂之,則必至於二十餘斗,弊又甚焉。雖百巧言,謂實無弊,臣不信也。夫立法,必審民情之好惡,若民情厭之,則終必病民,利雖百倍,莫如勿行。若不得已而必行之,則請於四五郡縣,行之四五年,俟其民熟驗便否,仍加訪問,雖守令社長皆曰可行,勿聽,必一邑之民,皆曰可行也。不獨一邑之民,必四五郡縣之民,皆曰可行也,然後行之可也,不如是則亶不可行。」
應敎申叔舟、校理李塏、修撰鄭昌曰:「近年飢饉相仍,民生凋瘵,義倉之糴,尙未能償,又立社倉而取息,竊恐民不能堪也。取息,本欲爲民,而其於大體,實亦有累焉。且其斂散之間,姦橫日滋,弊將萬端,反違國家救民之意。雖曰社倉前賢所已行之法,然是亦特試於一邑耳,及其頒諸天下,則果皆無弊乎?固不可徒以先儒已驗之法而必謂之可行也。以靑苗錢法觀之,當初試之於陝西,非不利也,至於通之於天下,則四海嗷嗷,悉受其弊,豈可以便於一處而遂謂可通於四方也!凡立法,貴因民情事勢之所當爲,不可强之也。臣等妄意社倉之法,不必試驗然後知其不可也。」
5月16日
编辑○庚子,司諫院啓:「今以李仁孫爲禮曹參議。軍資監,箇月衙門,仁孫爲判事,未滿箇月,而超拜堂上官,有違於法。」上曰:「堂上官除授,非他雜職之例,予非不知而爲之,以特旨除授,何不可之有!」諫院又啓:「前此仁孫爲知兵曹事,政府以爲不可,故改之。今若以堂上官而枉法經遞,則箇月之法,無乃從此而毁乎?」上曰:「前日之事,意必自下啓之而除授,故改之。若堂上官出於特旨,豈宜如此不通!」
○傳旨司憲府:「李宗元,特授西生浦萬戶之故及三軍鎭撫口傳別侍衛入屬年月與其出處,推劾其時兵曹官吏以聞。」安崇善少時爲啓聖殿直,與月令向上李烋相友善,及崇善爲兵曹判書,烋之子宗元謁見自言曰:「曾入別侍衛,至拜司直屬散。願毋忘先父之交,授一微官。」崇善卽以爲三軍鎭撫,未幾除萬戶,其實宗元未嘗入別侍衛,乃白身也。議政府發其事以啓,遂下司憲府劾之。
5月18日
编辑○壬寅,江原道監司請木麥種四千五百六十石,從之。
5月19日
编辑○癸卯,平安道都節制使金孝誠獻白雉。
○刑曹申:「晋州囚私婢吉加伊歐罵其母,慈山郡囚强盜義連等十人,依律斬。」從之。
5月20日
编辑○甲辰,大司憲尹炯等上疏曰:
分莫嚴於嫡庶,惡莫大於贓汚,故庶孽不齒於士族,贓吏累及於子孫,所以重名分勵廉恥,誠古今之大防也。主上殿下以寬仁之德、包容之度,庶孽贓吏之後,如有可取,亦或收用,至許赴擧,其所以善善長惡惡短,恩之至也。然未嘗以通顯之職,輕許除拜。河福生,河久良妾所出,贓吏金音之外娚,別無才德,只以勳臣之裔,久玷東班,分固過矣,今又拜軍資判事。夫小司之長,猶云不稱,而況判事,衙門之高也,僚佐之多也,尤不可以此輩而處之也。
大抵俯仰無愧,自反不縮,乃可以非人之非,而人亦敬畏。福生一身,兼有兩咎,已爲士林之所卑矣,將何面目摠治同僚,以尊體統,以副人望也哉?今使福生靦然就職,長于一司,與門閥士族略無區別,則聖朝所以嚴族屬之別,重贓吏之罪,勵士風之義,恐自今日而始毁矣,豈特卑以陵尊,賤以防貴之弊而已哉!將見士夫爲子孫守廉介欲垂令名於後世者,亦變前日之所守矣,末流之弊,誠可慮也。臣等職在風憲,不敢含默,再續天聰,未蒙兪允,非徒臣等缺望,實惟物議之未孚。伏望改授他官,以正名分,以勵廉恥。
上曰:「贓吏之後,旣許赴生員及第矣。判事雖尊,何加於此!況福生,非他功臣之裔,雖其庶孽,能繼其家,足爲國家之喜也,宜當掩護其咎,以繼先業。爾等之言固善矣,予不能從。」諫院亦諍之,不得。
5月21日
编辑○乙巳,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視事于承華堂。
○諭忠淸道監司:「聞椒水行宮失火人,逮繫鞫問。今當農月,累日繫獄,甚爲不可,速令放遣。」
○刑曹申:「典獄囚尙衣院匠朱金盜御府眞絲,長水縣囚强盜金有山依律斬。」從之。
5月23日
编辑○丁未,咸吉道定平、慶興雨雹損禾。
5月26日
编辑○庚戌,世子觀稼于西郊,餽農人。
5月28日
编辑○壬子,司憲府申:「司醞注簿李伯道通其司酒母,請收奪告身鞫問。」從之。竟死獄中。
5月30日
编辑○甲寅,平安道江界府雨雹損禾。
○通事康文寶押金萬,回自遼東。都司回咨曰:「萬至靑石嶺,以病在後,還就崔家寨,病愈來,首付文寶以送。」都指揮使王祥因謂文寶曰:「此人非逃,欲還本國,因病未果。人命至重,此意須啓殿下。」上曰:「此人若向本國而來,則疑其不逃也,慮或恐怖自盡且逃避也。」饋酒食,差人監守,令承政院取其供詞。萬曰:「謝恩使未至遼東,萬因乞食入遼東城留四日,出城還館,謝恩使已回還矣。萬向本國出來,遼東差人捉還。」召謝恩使李思任、書狀官金國光、通事金辛、咸仲良等,問金萬逃狀,對曰:「臣等初到遼東館,照名給糧,萬親受。發遼東之日,萬亦在。翼日,道中乃逃。」此言與遼東咨略相似,而與萬之言大不同矣。命下萬于義禁府鞫之。仍謂承政院曰:「頃者李思儉爲義州牧使,有一僧逃入遼東,思儉移文遼東以爲:『僧强奸處女以逃。』遼東執其僧,以强奸取招,轉送朝廷,朝廷亦以强奸取招,實非强奸者,思儉詐稱重罪移遼東,遼東及朝廷因其移文而以强奸取招,實爲可笑。今遼東咨與思任之言相同,亦未可深信。然萬向本國出來之狀,中國皆知,而以逃避蒙戮,則後日中國聞之,得無笑乎!此事係人生死,不可容易決之,其召義禁府提調,丁寧訓飭。」
萬竟坐誅。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乙卯朔,藝文大提學安崇善上疏曰:
竊聞嬰兒病傷於飽,大臣病傷於權,權之所在,乃自古危疑之地,而不可不愼也。臣猥以庸資,謬蒙恩遇,自筮仕以來,凡所揚歷,必淸且要。旋顧一身,未得一藝之可稱,實是天地之私、雨露之恩也。臣之尋常至願,處權重之地,雖未効絲毫之補,常懷競惕,庶欲免一身之失。近日無狀之徒宗元之事,出於愚臣在任兵曹之日,陷於姦術,察之不精之罪,則雖至誅戮,尙有餘辜。然宗元之見獲於小臣,小臣之見侮於宗元,有由然矣。
歲在甲午年間,臣受啓聖殿直之任,宗元父李烋亦以向上,爲是殿月令,常同寢處,相要以子孫毋忘之戒。臣於烋,雖無族屬之分、宿昔之恩,旣與之同僚,積日相交,烏得無情!癸亥年臣爲刑曹判書時,有稱前司直李宗元投刺云:「烋之子也。」始知名貌。乙丑年兵曹判書時,於入直之所,累次來見,且願從仕。觀其外貌,信其巧言,自陷其術,問其出身之地,則答云:「別侍衛,母喪終制,百日不仕。」此乃可欺以方也。且問前資,則乃忠毅司直也。臣問別侍衛都目遷轉無正品之例,宗元曰:「別侍衛五品遷轉後,連中都試,加資至此耳。」此亦言順理直,且鎭撫所職銜單子內,以忠毅施行,則尤非如臣愚暗者之所可疑也。臣謂政之所在,權之所重,一資一級,題品注擬,裁自聖旨,臣雖至愚,豈不顧莫測之禍而自爲陷身之機乎!
宗元以白衣奸侫,一朝得受五品,駭於聞見,千古罕有。衆人則然矣,雖臣之親戚子弟,謂臣必有所以,有口皆欺,無顔可措。臣念至此,不覺痛裂心肝,臣之此心,將何以明?姦詐小人,瞞官情狀,曾不察見,徒以舊知人之子許接,臣之罪也。臣若於烋與宗元父子之間,暗受一毫之財,且心知宗元之姦計,知非用意,冒濫聖聰,則天之降禍,豈止臣之一身!今雖不有顯戮,子子孫孫,世受殃禍。臣之至情,無由上達,呼天痛哭而已。臣之於君,子之於父,苟有窘迫疾痛之苦,則疾呼而告哀者,仁愛之至也。故敢冒天威,仰陳鬱抑,伏望憐臣孤直,諒臣卑懇。
不報。
○知大丘郡事李甫欽報:「頃承諭書及集賢殿議,又將甲子年諭書,布告境內,言其立社倉本意及賞職社長,願爲社長者,二十餘人,擇十三人爲社長,分爲十三社,每社給本二百石。又作小圖書付社長,每當分給,籍其受者姓名及斗升之數,遂以圖書印之,以防奸僞;成二件,一社長自藏,一納官,以備遺失。境內人民皆云:『有義倉,又有社倉,自今以後,豈復受私家長利!』人皆利之,唯私畜長利者,不便焉。」
6月2日
编辑○丙辰,司憲府啓:「李宗元所犯至重,安崇善懷私擧用。崇善從子詮,今爲典獄丞,恐與宗元漏洩言辭,相應修飾。且監禁虛疎,致令逃亡,亦可疑也,姑令罷職。」不允。憲府又啓:「若不罷職,限事畢勿令出仕。」上曰:「崇善之事,固爲非矣。然待遇大臣之道,豈可逆料而曲爲之防乎!若等所啓,甚爲峻密,不可從也。」
○傳旨戶曹:「宜寧府院君南在、領敦寧安天保、漆原君尹抵祭田二十結,恭安府尹閔時、判開城柳源、敎授官林西筠、書雲正鄭均祭田十結,竝給主祀者,三代而止。」
6月3日
编辑○丁巳,司憲府啓:「安崇善與李宗元父,自少交親,及掌武選,非不知宗元非別侍衛司直也,而擧以爲鎭撫,又授行副司直萬戶,累加敍用,猶稱陷於術中,誤錯用之,巧飾不承。且西生浦萬戶,旣以宋溥爲之,後欲以宗元爲西生浦,妄托以溥所居近於道安浦,啓達換差,亦不輸情。鄭麟趾、成念祖、李審、李思哲等非不知崇善綢繆不公之狀也,而曰:『全不與知。』郞廳李禮長、具致寬、宋守中阿附堂上,飾詐不服,竝奪告身鞫問。」
遂下崇善、宗元、禮長、致寬、守中于義禁府,麟趾、念祖、審、思哲竝令保放推劾。
○諭宜慰使姜孟卿:「日本國使,非他島倭之比,上京人數,從其請,以六十人爲定。且其銅鑞丹木等物,竝令輸京。」
6月5日
编辑○己未,吏曹正郞李永瑞入妓笑楊妃所寓,妓乃司正閔叙所私者也。叙率其弟司直發、姪孝元,持杖突入,縛永瑞斷其髮,以刃擬之曰:「吾不斷汝頭者,以吾恩門故也。」杖之濱死,褫衣反接,驅至刑曹,道中有一朝官下馬哀請,叙於馬上怒目叱之,人不敢近。刑曹囚其妓放永瑞,永瑞舁歸于家。叙赴武科時,永瑞參試,故曰恩門。明日永瑞奴告狀刑曹,刑曹具啓。上問承旨曰:「爾等所聞如何?」左承旨趙瑞安等啓曰:「臣等聞永瑞被酒,路入笑楊妃所寓,閔叙因而毆打耳,非奸所捕獲也。」上曰:「永瑞果奸叙妾,則固有罪矣。然旣斷其髮,則可以已矣,又於路上,反接歐辱,無乃已甚乎?」瑞安等曰:「永瑞雖奸叙妾,如非奸所登時殺死,則不可擅自打傷,且朝官雖有大罪,有司推劾,必須啓聞奪職,然後乃囚。況永瑞爲政曹郞廳,叙烏得而擅杖哉!宜當痛懲。」上曰:「叙系出何閔?」政院啓:「非議親。」遂傳旨刑曹曰:「奪叙、發職牒,幷孝元禁身鞫問。」仍敎曰:「永瑞若死,叙等罪干死刑,宜以死囚例監禁。」永瑞初欲掩而不發,托安平大君瑢,召閔叙請勿告,叙不聽,永瑞不得已使奴告狀。永瑞初以生員奸成均館奴妻,被執斷髮,至是,兵曹正郞李賢老到永瑞家慰之,因戲曰:「君之髮,正是薤菜。」永瑞慙赧。薤菜,剪而復生故云。
6月6日
编辑○庚申,議政府據刑曹呈啓:「節該謄錄:『文武各品驅從之數,正三品代言七名,副提學以上五名,司諫以下四名,從三品至四品三名,五品至九品二名,宗親元尹、正尹二名,副元尹、副正尹一名。』然宗親驅從之數,不及於文武各品未便,自今宗親正三品以下各品驅從,一依文武正三品以下驅從之數。」
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皀隷、螺匠、杖首、喝道、所由等諸色使令,呈都目、隊長、隊副去官受祿後作散,或差,或工,或定軍役。今方加設軍額之時,請於上項去官人內自願仍仕者,以攝六十初取才格例試之,入格者許令仍仕,依例遷轉。」從之。
6月8日
编辑○壬戌,命承政院,議安崇善、李宗元之罪。政院啓:「崇善,宜坐大臣專擅選用律;宗元,知而受假官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召議政府及義禁府提調南智、李堅基、安止等,以政院之議問曰:「崇善罪律如何?宗元罪律,不其太輕乎?崇善、宗元及其他與於除授官吏所犯,雖是一事,或在赦前,或在赦後。推劾之際,赦後之事,連於赦前,則不計赦前而鞫之歟?赦前之事,竝皆不問乎?其署宗元告身諫院官吏,以赦前不問乎?抑鞫之歟?其時入參政房承旨,亦何以處之?」
仍以崇善上書示之曰:大臣上書,發明其罪,至有誓辭,固不可不信也。然其曰「與宗元父烋,素與之交,有子孫毋忘」之語,崇善與烋,道不相同,其交契必不如此。若與父交深,則安有不知其子至于今乎!假使不知,又安有不問其人踐歷,遽授職任乎!此皆遁辭。且鎭撫口傳之後,中外喧騰,崇善獨何不聞而又除萬戶乎!此其所當問也。崇善,功臣之後,且有才識,擢用顯任,久爲都承旨,自後常任重寄,予之旨意,靡不詳知,今乃如此,雖至斬律可也。
宗元以早藿一箱、山鳩一首,致贈崇善,予謂此特小小物耳,固無所妨,其他所贈,更問可矣,而事無證驗,臆度强推,亦不可也。然鞫問盜賊,必推前後所犯,今宗元姦計萬端,以白身冒受正五品之職,其所犯,豈止於此乎!宜以此問之,義禁府尙不問此,而徒以拷訊爲請,宗元姦惡至重,雖至壓膝,猶爲不足,況拷訊,且待啓請而後爲之乎!無乃緩乎?
南智等對曰:「臣等請拷訊者,非指宗元也,乃欲問除授官吏,但郞廳誤啓耳。」右議政皇甫仁與南智等同辭以啓曰:「安崇善罪律,政院所議,然矣。李宗元,宜坐以詐假官之律。」又曰:「赦後之事,皆連累於赦前,則不可不竝問,待其畢劾,然後考其赦之前後而定罪爲便,諫院但不能覺察耳。且在赦前,似若輕矣。然不可不推。承旨之罪,又輕於諫院矣。」右參贊鄭甲孫獨曰:「赦前之事,一切推問,無乃不可乎?赦前赦後所犯,皆其詐假官也。旣無輕重,惟以赦後一端,推劾定罪,臣之意也。」上曰:「予意及卿等之議,禁府固已知之矣,其以此鞫之。然赦前赦後之論,鄭甲孫之言甚善。赦前之事,必須證驗考覈者外,竝皆勿推。」後義禁府啓:「崇善事情明白,匿不承服,請拷訊。」命除拷訊,反覆詰問。又啓:「宗元已經拷訊五次,猶不服,請壓膝以問。」從之。
○上謂皇甫仁等曰:「有唐人柴江等二人,隨日本國使來,欲以日本朝貢中國之事請於本國,大臣或言:『使邊將不納。』或言:『可納。』予謂國之大事進退之權,出於邊鄙一將,不可也,故許令來京。若來京而請之如前,則何辭以對?」皇甫仁曰:「當初不欲納者,小臣也。領議政黃喜之議,亦如此,但衆議不一,而上亦許來京。臣謂彼人雖發此言,當曰:『朝貢上國,唯在貴國後分,非我所敢進退也。任意爲之,何所不可,而必欲依我國爲之乎?』宜以此對之耳。」
○傳旨義禁府:「閔叙嘗在忠州,歐其母,推鞫得情,以懲其惡,幷鞫誣告李永瑞奸所捕獲之故。」又遣副知通禮門事愼詮于忠州,鞫歐母之狀。
6月9日
编辑○癸亥,傳旨兵曹:「世子講武及門外之行,以一角四爪靑龍旗前導。」
○右承旨李宜洽、左副承旨安完慶、右副承旨李師純、同副承旨李季甸議啓三事:「其一,前此傳旨:『身死者,不得與還給職牒之例。』臣等謂職牒有無,雖不關於死者,然其子孫,書於四祖,題於神主。且曾經三品及臺省者,子孫以此承蔭,其緊關如是。文王之政,恩及朽骨,其身無存歿。不赦之罪則已矣,例給之人,以身死而不給,恐未安也。
其二,律文常赦所不原條:『其赦文,臨其時定罪名特免及減降從輕者,不在此限,謂降死從流、流從徒、徒從杖之類,皆不在常赦所不原之限。』今降赦宥之後,減死徒流者,不與放赦之例,恐亦未安。
其三,以起爲陳,收奪職牒首領官守令等,亦未與還給之例,罪重於此者,猶得還受。此輩職事如舊,而未得與還受之例,亦實未安,伏惟上裁。」
越二日,世子承命,引見宜洽等,議三事,對皆如初。世子曰:「身死人還給職牒,久遠之事,定限爲難。」季甸曰:「久遠難知者則已矣,其所可知者,論其輕重,可給則給可也。假若十人犯罪,竝收職牒,一人身沒之後,九人還受,而一人未受,則罪同罰異,豈不深可惜也!」世子入啓,上曰:「還給死人職牒,定限爲難,不可從也。二事,予當思之。」後還給以起爲陳首領官守令等職牒,命季甸議于政府:「如强盜等罪當死而減等從徒流者,會赦則在原免之例乎?赦文云:『但犯强盜外。』,則似不可赦也。律文歷擧常赦所不原之罪,其下乃曰:『減降從輕,不在此限。』,則似可赦也。何以處之?」政府僉曰:「但犯强盜外云者,非如減降從輕者例也。若減死從徒流者則律文旣如此,宜在放赦之例。」上曰:「例則然矣,今將何以處之?」僉曰:「但當隨其罪之輕重放赦。」從之。初,封世孫而肆赦也,令承政院議還給職牒及赦徒流人,左承旨趙瑞安掌之。季甸謂曰:「身死人職牒、以起爲陳者職牒及減死徒流者,亦當取旨施行。」瑞安曰:「身死者,不還職牒,已有傳旨,復何有議乎!減死從徒流者,其所犯則死罪也,安可與直犯徒流者比而取旨乎!以起爲陳,則我亦曾以晋州牧使,降資收職牒。予自晋州而來也,首相河演謂予曰:『見奪職牒,終當不還。』以此知其不當取旨也。」季甸曰:「上二事,有言可執,猶云可矣,以起爲陳守令之事則雖國家立法,若有可疑,則當請而改之,況一相之單辭乎!」瑞安終不從之,季甸乃與宜洽等議而啓之。及還以起爲陳守令之職牒也,餘皆來謝恩,瑞安終不謝,以固其執,時人非之。
6月10日
编辑○甲子,儀註詳定官啓:今參詳《唐書》《百官志》:「東宮官廐牧令率典乘,習路馬。」,則東宮馬,宜稱路馬。然《禮記》路馬註云:「君駕路車之馬。」又云:「蹴路馬芻、齒路馬,皆有誅。」宋皇帝鹵簿稱路馬,則路馬之稱,不可用於東宮明矣。唐、宋制䩠馬,皇太子二十匹,親王八匹,群官一品六匹,二品三品四匹。程氏議曰:「䩠馬用色帛,周裹一方氈,蓋覆馬脊,更不施鞍。」《元史》云:「路馬䩠馬,竝鞍轡鞦勒。」,則䩠馬亦或有鞍轡矣。謹按本朝大駕鹵簿,御馬二匹,仗馬十六匹;法駕,御馬二匹,仗馬十二匹;少駕,御馬二匹,仗馬六匹。今東宮儀仗,於小駕儀仗,差減其六,則馬匹亦宜差減。東宮用大儀仗時,當前立馬一匹,左右分立三匹,摠七匹。用少儀仗時,當前立馬一匹,左右分立二匹,摠五匹。其當前立馬,依唐王府官典軍兼知鞍馬之文,稱鞍馬;左右儀仗內馬,依唐、宋王公以下鹵簿之制及程氏之議,稱䩠馬,用畫氈蓋覆如何?
同副承旨李季甸啓曰:「鞍馬之言,以其兼知而言也,本非馬號也,疑不可稱於仗馬也。當前及左右分立之馬,皆稱䩠馬如何?且《元史》,䩠馬竝施鞦勒鞍轡,則今䩠馬施鞍轡,亦無妨也。」上從季甸之議。傳旨禮曹曰:「前此大駕法駕小駕儀仗,中心分立馬稱御馬,東西分立馬稱仗馬,今後竝稱御馬。東宮大儀仗用馬七匹,一匹當前立,六匹左右分立;小儀仗用馬五匹,一匹當前立,四匹左右分立,皆著鞍,竝號䩠馬。
○傳旨議政府:
或云:「閔叙歐母之事,吏卒多言之,侍從之臣多言之,朝士多言之,宰相有言者,勳臣子弟有言者,侍衛之兵有言者。義禁府官員至家鄕,推得其情,與京中喧騰之言無異。以此觀之,其歐母之罪,十分明白,當殺無疑。假使不歐,而歐妹不已,逆母之言,至使其母自削其髮,其爲不孝何如?自知罪重,忍杖不服,必至死無言矣。雖死杖下,何惜之有!境外野人有犯綱常者,國家不計生釁,必殺無赦,而如此惡人,得容於天地之間,必無此理也。曰罪疑惟輕,曰俯從輕赦。從輕者可以論於雜犯,不可以論於不孝元惡之人也。」或曰:「此說極是,但此事本無告狀,而其人今已三壓膝而不服,終必不服矣,當減其死,流海島如何?」予謂雜犯之事則當從輕,而此事固不可從輕論,當於二說之內,求得其中而行之。
議政府議曰:「今承內旨,考其案,閔叙毆母之事,雖不承服,然以衆證之事觀之,與妹相詰,使母自斷其髮,又杖其妹家婢梅花,其母止之不從,曳出于外杖之,母號痛謂曰:『與其杖無罪婢,寧杖我身。』叙以手推其母,因墜地,又杖其奴,使母哭泣,又抗言於母曰:『以一女子而納兩壻,年長長子,尙不成婚。』其惡有甚於罵詈,當殺無赦,雖死杖下,果何惜哉!若以忍杖不服,減死從輕,則元惡不道之人,何所懲乎!限輸情拷掠鞫問。
遂下諭書于愼詮曰:
閔叙隨母在忠州時,忌其妹壻,侵責不已,使不得安接,與妹相詰,或推擠,或麾打其母。且誘致其妹家婢梅花,欲奸之,因與相詰,母曰:」毋奪汝妹婢。「叙曰:」試嚙十指,何指不痛!「陵辱其母,且歐之,至使自斷其髮。京家隣里及士林喧說,鄕中隣里衆人聞而切齒者頗多。所犯情狀,明白無疑,必須得以懲其惡。爾知此意,窮盡推鞫。
叙之毆母,無他證驗,只因永瑞之事,朝野皆疾之,必左右構此言,故時人疑其誣也。且叙之母,朝夕哀號,以辨其誣,與律文親告乃坐之義乖矣。
6月11日
编辑○乙丑,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視事于承華堂。
○世子引見右承旨李宜洽、左副承旨安完慶、右副承旨李師純、同副承旨李季甸,議罷平安道都節制使。宜洽曰:「但除有弊之事耳,一道主將,不可遽革。」完慶曰:「當罷之。」季甸曰:「臣於平安一道,未曾親至,聞諸朴薑云:『平安道雖無節制使,旣有江界、朔川兩節制使,可以將一道之兵。』以此觀之,節制使可革也。」師純之意,與季甸同。時議者曰:「都節制使,摠一方兵政,下三道亦皆置之,況平安爲國重藩,不可一日無主將也。今以有弊,欲革之,是何意也?平安之弊則不在乎是也。」
○司憲府啓:「副司直朴興美曾犯奔競之罪,付處稷山,中路誘押去人,竊付處公文,逃歸其家。雖赦前所犯,其用意甚姦,縱不追罪,仍還付處。」下議于政府。政府議曰:「《大明律》:『凡徒流人在道會赦,計行程過限者,不得以赦放。若曾在逃,雖在程限內,亦不得放免。』據此而論,興美不宜放免,當更付處于遠方。」從之。
○刑曹申:「黃州囚强盜僧法連等八人,依律斬。」從之。
6月12日
编辑○丙寅,召禮曹判書許詡曰:「今來日本國王使臣,予旣不出見,除肅拜於予,只令行禮於東宮如何?若爾則東宮接見之時,使臣拜於階上乎?階下乎?東宮起而受禮乎?坐而受禮乎?我國雖蔑視日本,然稱爲敵國,其接待之禮,不可不議。前者卞孝文使日本見國王之時,令拜於階上,及館待之時,館伴坐北壁,令孝文坐西壁,孝文不坐曰:『吾坐東壁,館伴坐西壁,禮也。』館伴坐東終不西,孝文意以爲初欲坐北壁,今已下坐東壁,不可强之,遂坐西壁。又昔我使至日本,路見一大臣乘轎子而來,下馬,彼人不下轎子而與之語,彼亦有輕我之心矣。今來使臣接待之禮,何以處之而可乎?」
詡對曰:「臣以爲遙拜大殿,次拜東宮。且其接待之禮,本我國臣民,旣已稱臣於東宮,倭人亦稱爲少王。東宮當坐於繼照堂上,令倭使立於西班三品班頭,拜庭下,引見臺上,竝皆坐而受之,何所不可?」上曰:「卿言當矣。然大事也,亦當議于政府。」
6月13日
编辑○丁卯,傳旨議政府:「平安道都節制使,今姑革之,依國初舊例,令監司兼之,統理軍民之事。然依舊例,以平壤爲營,則庶事繁夥,且遠於北方,當依黃海、江原道例,節制使營,仍置寧邊。其軍官及各差備,不可闕者,令監司磨勘啓達,其餘不緊各差備,一皆罷之。」
6月14日
编辑○戊辰,義禁府啓:「李宗元以詐假官斬,安崇善以大臣專擅選用斬,李禮長、宋守中減崇善罪一等各杖一百流三千里。但禮長等以事在赦前當免。」從之,特減崇善死,收告身,付處于忠淸道鎭川縣。宗元竟死於獄。崇善見人所長,不知其短,聽人巧言,不知其詐,故陷宗元術中,以至於敗。
6月15日
编辑○己巳,曲宴于內殿,賜酒肴于闕內諸司。
6月16日
编辑○庚午,日本國使僧正祐等來,宣慰使姜孟卿復命。
○刑曹申:「平安道嘉山郡囚强盜亡龍等八人,依律斬。」從之。
○兵曹啓定東宮代行時侍衛之數:
宗廟、輝德殿祭代行:司辟、翊衛司、差備、忠義衛竝全數,蓋陪近仗十二,別侍衛一百,步甲士六十,各分左右。前後運槍牌甲士各五十,䩠馬七匹,兵曹堂上、郞廳各一,都鎭撫、承旨各一,郞廳鎭撫一。文昭殿別祭:司辟、翊衛司竝全數,差備忠義衛九,蓋陪近仗十二,別侍衛一百,步甲士四十,各分左右,郞廳鎭撫二。
健元陵、獻陵、英陵別祭:司辟翊衛司竝全數,差備忠義衛九,蓋陪近仗十二,前後運槍牌甲士各五十,別侍衛一百,分左右。持標旗甲士二,䩠馬三匹,捉虎甲士二十,兵曹堂上郞廳各一,都鎭撫承旨各一,郞廳鎭撫一。
至正受賀及日本國大內殿使人、忽剌溫諸種野人酋長接見時:司辟、翊衛司、差備、忠義衛竝全數,蓋陪近仗十二,別侍衛二百,槍牌甲士二百,各分東西,䩠馬七。
受朝參及武科殿試、諸島倭客、雜種野人肅拜時:司辟翊衛司差備忠義衛竝全數,蓋部近仗十二,別侍衛一百,槍牌甲士一百,各分東西,䩠馬三。
迎詔勑及使臣接待時:司辟、翊衛司、忠義、衛蓋陪上同,別侍衛二百,步甲士二百,各分左右,前後各二運槍牌射牌各五十,䩠馬七匹,兵曹堂上一,郞廳二,都鎭撫、承旨各一,郞廳鎭撫二。
觀射時:司辟、翊衛差、備忠、義衛竝全數,兵曹堂上一,郞廳二,都鎭撫、承旨各一,郞廳鎭撫三,訓鍊觀提調別侍衛一百,步甲士六十,各分左右,前後運槍牌甲士各五十,䩠馬三。
成均館視學:司辟、翊衛、忠義衛、別侍衛步甲士、前後運槍牌甲士,竝上同。轎子陪近仗四十,䩠馬三,兵曹堂上、郞廳各一,都鎭撫、承旨各一,郞廳鎭撫二。
講武:司辟、翊衛竝全數,差備忠義衛九,前一運槍牌甲士五十,二運射牌甲士五十,前隊壯勇別侍衛五十,捉虎二十,武夫銃筒衛五十,獅子衛五十,吹螺赤六,隊壯勇別侍衛五十。後一運槍牌甲士五十,持標旗甲士二,兵曹堂上一,郞廳三,都鎭撫二,承旨一,郞廳鎭撫十一,司僕官員䩠馬三,內禁衛。
無時門外之行:司辟十六,翊衛十,兵曹堂上一,郞廳二,承旨、都鎭撫各一,郞廳鎭撫二,差備衛六,蓋陪近仗十二,別侍衛六十,分左右,內禁衛前後運射牌甲士各五十,䩠馬三匹。
6月18日
编辑○壬申,司憲府大司憲尹炯等上疏曰:
人臣之罪,莫大於欺罔,欺罔之罪,王法所不赦,固不可以屈法而伸恩也。今安崇善特蒙殊遇,待以腹心,歷揚淸要,屢任重寄,恩至渥也。宜當至誠敬謹,矢心圖報,乃昵比少人李宗元,累次濫用。當崇善執政之日,阿附歸依者幾人,而獨於宗元,用意如是,夫豈徒然!反覆鞫問,則必有情由,姑擧欺罔之實,條陳之。
宗元,非徒白身之人,至有盜竊之行,累及其父,見黜於鄕,薦之無因,用之無據,多方運謀,通情相應,稱爲別侍,妄作來歷,遂於鎭撫,注擬擧用,以累武班重選,其欺罔一也。又稱前資忠毅,卽除行副司直,詐與人官,其欺罔二也。至若萬戶,職掌邊方,所係非輕,必考武才,方許除授,乃以宗元公然注擬,其欺罔三也。西生浦之近於宗元鄕曲則然矣,宋溥之家,隔在韓山,其於道安浦,實不便近,雖愚者可知,崇善豈不知哉!妄稱各種附近,曚曨啓達,一日之中,輒使換差,陰濟宗元之欲,必行而後已焉,其欺罔四也。
原其情則欺君之心極矣,按其事則弄權之罪著矣。是殿下以大臣之禮遇崇善,而崇善敢以小人之心欺殿下也。一蔽天聰,罪已大矣,四犯欺罔,罪不容焉。曾謂聖明之朝而有如此之姦乎!天道昭然,終以自露,情見事白,律該極刑,殿下特從寬典,俾全身首,只收告身,黜諸近地,凡有耳目,孰不觖望!古人云:「治而不嚴,不若不治之爲愈也。」又曰:「旣知之而復赦之,則姦臣何所懲乎!」此又可法可戒之言也。儻或治而不嚴,知而復赦,則安知後日將復有如崇善者乎!臣等忝叨法官,不敢含默,請置於法,仰煩天聰,至于再三,尙未蒙允,不勝痛憤。伏望殿下斷以大義,依律科罪,公道幸甚。
於是,移貶于慶尙道固城縣。
○前參判柳漢卒,賜棺槨石灰六十石。
6月19日
编辑○癸酉,鄕通事金貴善從日本國使正祐來,與倭相狎,監護官元尙孚、李桂遂等欲治其罪,縛致庭中,正祐等發憤,先使從者至監議官廳事,解貴善縛,仍詰辱之。正祐尋至,尙孚等下堂揖之,正祐怒而不答,因上堂坐繩床,使人執尙孚等下庭,督令跪之,尙孚等不屈,大言責之,猶不聽益憤,尙孚等奔告禮曹。正祐又使通事朴有生告禮曹曰:「吾所率來之人,不告而擅罪,無禮爲甚。」禮曹以啓,上曰:「前此倭使未嘗如此無禮。昔者有倭使因求經板而來曰:『若不給,吾當死於此而不返。』其從者密言曰:『上官人通書本國,欲以兵船一千來伐,奪經板以去。』上官人聞之,大怒曰:『此非吾之所知也。』因叱之曰:『何爲發此言也?』縛而欲殺之,不與食,亦自不食。使尹仁甫和解之,上官人猶不解縛,與回禮使朴安臣同還日本,至九州乃解縛,實上官人所爲也,非誣也,然其怒在其身,不至若此。正祐曾到我國稱臣,今又銜命而來,我國亦禮待,乃懷忿肆行無禮。初入境,蹴踢繩床,今又如此。若如島倭則使不得肅拜可也,此乃敵國奉命使臣,不可不待。以予不知而惟以禮曹之意開說責之乎?佯若不知,置而不問乎?」令左副承旨安完慶往議于政府及禮曹判書許詡,皆曰:「正祐所爲,固是無禮,不足責也。尙孚、桂遂亦且輕擧,其受辱有由矣。宜令禮曹問于正祐曰:『監護官言使臣無禮陵辱,使臣之言,則乃以監護官爲無禮,願聞其故。』,則彼必有所答矣。」於是,遣姜孟卿、尹仁甫問之,正祐曰:「鄕通事,吾自浦所率來者也。雖有罪,不告於我而擅縛,實爲無禮,故吾使從者往請釋之,不聽,又送副官人,亦不聽,老僧親往請之。監護官見不爲禮,從者以爲無禮,諭以下庭耳,何敢督跪哉!」孟卿曰:「此等事,我皆掌之,鄕通事有罪,宜當告我以罪之。監護官輕以處之,上官人亦不告我而親往監護官廳事,是可笑也。」正祐曰:「吾意監護官必殺貴善,急往救之。不爾,則吾何必親往!」孟卿又曰:「自館詣闕,道過宗廟,乃我殿下下輦之處也。又過輝德殿,東宮下馬之處也。前此諸種野人過此路,不以爲言者,以彼人不足數也。今上官人以禮自處者,敢告。」正祐謝曰:「今待我以禮,引諸善道,感喜無已。我國亦有宗廟,凡人不得騎而過。」孟卿還啓,上曰:「初聞監護官之言,使臣甚爲無禮,今聞使臣之言,不至若此。」乃下禮曹議之。禮曹啓:「監護官輕擧之罪,不可不問。鄕通事,亦所當問。」遂下元尙孚、李桂遂、金貴善于義禁府獄,罪之有差。
○司諫院上疏曰:
刑罰當罪,則爲惡者知所懼;罪重罰輕,則爲惡者無所懲。今者安崇善以元勳之裔,久居喉舌,位至二品,其殿下殊待之恩至矣。爲崇善者固當夙夜盡忠,圖報聖恩之萬一,不此之顧,嘗秉政權,宗元片無才技,且無前職,詐稱忠毅,夤緣請托,徇私曲從,曚曨申達,旣於鎭撫,注擬入抄,授以忠毅副司直鎭撫。未久又萬戶薦望之時,詐論來歷,道安千戶,旣已受圈,俄而托故改望,一日之間,再行欺罔,綢繆換差。原其用意,豈無其情!其擅權自恣,誣上行私,不忠不敬,莫此爲甚,此誠國家不赦之大罪也。
義禁府請以鞫問情由,殿下姑從寬典,命除拷訊;義禁府照律以啓,殿下不忍致辟,只追職牒,付處近邑,臣等不勝憾憤,擬欲陳聞,請置於法。於正統十三年六月十八日,司憲府具疏以聞,殿下不準其請,又下南極付處之命,臣等職在言路,倍增痛憤。竊惟罪重罰輕,非爲政之小失也。此等之罪,若不置之於法,則後日爲惡之徒,將何所懲乎!伏望殿下斷以大義,將此崇善之罪,依律施行,以快臣民之憤。
不允。
○刑曹申:「典獄囚强盜守山等三人,原州囚强盜姜萬等九人,依律斬。」從之。
○議政府據吏曹呈申:「平安道寧邊都護府使,其道都節制使必兼之,今不別遣都節制使,請革判官。」從之。
○禮曹啓定日本國使肅拜儀:前期一日,攸司設典儀位於勤政殿月臺上東邊;通贊及奉禮郞位於殿庭西邊,東向北上;使臣位於殿庭道西,北向東上,異位重行。又設使副位於月臺上當中,北向東上;設案於勤政殿前楹外當中,〈有函。〉又設使臣歇所於弘禮門外西邊直房。〈設案於北壁〉其日前一刻,兵曹勒所部屯門列仗。使臣至歇所,置國書於案上。時至,奉禮郞引使臣由西俠門,就殿庭位。〈使至勤政門捧書以入,自歇所至門侍奉齎持前行。〉立定,奉禮郞引使副升自西階,詣月臺上。〈奉禮郞至階而止,別通事引升。〉通贊贊跪,〈凡贊謁及司謁傳旨,通事傳言。〉使副跪進國書,〈船主以下皆跪〉承旨跪傳,捧置于案上。通贊贊俯伏興平身,使臣皆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少頃,司謁傳旨,通贊贊跪,使臣皆跪,通贊贊俯伏興四拜興平身,使臣皆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奉禮郞引使臣以出。
東宮肅拜儀:前期,攸司設使臣位於繼照堂庭中道北,東向南上,異位重行,〈使副爲一行,設席當西班正三品。行船主押物侍奉爲一行,伴從人爲一行。每行通事率入。〉又設門外位於弘禮門內道西,北向東上。時至,通事引使臣就門外位,待朝參官班齊,奉禮郞引使臣入就庭中位,隨班肅拜。訖,司鑰傳旨,奉禮郞前承旨,引使副由西階升堂。〈奉禮郞至階而止,別通事引入。〉使副入堂東向俯伏,船主至楹外東向俯伏,押物以下仍立拜位,待使副俯伏皆跪。引見畢,引使臣以出,通事引宴廳。
6月21日
编辑○乙亥,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日本國使僧正祐等隨班,引見于堂內,宣上旨勞之,賜宴于朝啓廳。是日早朝,正祐等先詣勤政殿庭,獻國書行禮如儀。其書曰:
日本國王源義成奉書朝鮮國王殿下。兩國中間,海程萬里,隣好不渝,天水一碧。頃年,西南沿海吏民數擾,音問阻絶,不勝愧怍也。今遣僧文溪,致眷戀之意,菲瑣物件具別幅,採納爲幸矣。偶逢利涉之時,有懇請,此方一禪刹轉法輪藏,嬰八人災,誦上殿闕三寶數,以法寶七千卷付回便何?惟弊邦敎法流通,豈非貴國淸平善利乎!抄秋稍寒,順時保重。不宣。正統十二年八月日。
別幅:彩畫扇二百把,黑漆鞘柄大刀一十把,練緯絹二十段,香五十觔,胡椒三百觔,焰硝二十觔,沙魚皮二十片,生腦二十觔,鮫魚皮五十片,朱漆木車椀一百一十事,白鑞一百觔,蘇木一千觔。
上謂承政院曰:「正祐嘗言:『爲進香而來。』今觀來書,但有講和請經之事,而無進香之語。且觀祭文,乃正祐承命之辭,非國王之文也。吏人說此意於正祐而問之歟?抑若不知而不言歟?其令政府禮曹議之。且其所進禮物,竝皆草率,非復前日之比也,召禮曹判書許詡議之。」詡啓曰:「進香之事,正祐豈妄言!實王所知也。臣謂日本國王年方十四,少不省事,議事之臣,亦不詳審也。遠人進香,以疑事阻而不進,恐不可也,且島夷不識禮義,豈可一一以禮責之乎!」上曰:「遠人進香,自是國家之美事,豈宜沮之!回禮與否、姜碩德相見與否,卿其議于政府。」初正祐之寓興天也,碩德久相從,今之來,欲請見之,故有是議。詡議于政府回啓云:「僉曰:『遣禮曹郞廳與姜孟卿,以禮曹堂上之言詰之,可知其情。回禮之事,前此我使之往也,待之以薄,且倭俗云:「朝鮮使來,我王便薨,是朝鮮厭之也。」彼深忌之,回禮使不必遣也。姑使人問之曰:「昔嚴光之來也,問其回禮與否,答曰:『今道梗,不可使人回禮,就付吾行可也。』今聞貴國亦不安靖,回禮之事,何以爲之?」碩德相見則人臣義無私交,碩德雖在京城,猶且不可,況在外乎!彼若再請,當以在外答之。』」
從之,乃遣孟卿及正郞權琦,問於正祐,答曰:「吾之來,非專爲進香,我新王聞貴國東宮襲位,且未得通信已致七年,故專爲講和而來。見我在浦書契,可以知矣。」孟卿曰:「在浦書契及與我相話,皆有進香之語。且吾問:『唐人,何不錄書契?』答曰:『專爲進香大事而來,故不錄餘事。』官人之言,何先後相悖歟?」答曰:「專爲通信而來,到博多島聞諸宗金,乃知后升遐,卽稟于國王,國王使人云:『繼使人備祭文進香,汝亦率僧而去,進香稟經。』其奠物,宗金備給,馳報于王所矣。君謂我變其初辭,言多,豈無不同者乎!」孟卿曰:「我國致祭貴國,我殿下親爲祭文;中國致祭我國,皇帝親爲祭文,安有隣國致祭,使臣爲祭文之理乎!」答曰:「此言然矣,吾國前王之薨,貴國或祭或否。曩者尹仁甫之還,知前王之薨,貴國亦不致祭。今來書不論致祭之意者,專以繼好而來,吉凶異宜,故不錄耳。無乃以我爲詐乎?宗金雖我國之人,深蒙貴國之恩,屢自來朝,連遣子弟,因此必聞其實。若不信吾言,回書幷錄此事,則可知其非詐矣。」孟卿回啓,上曰:「進香大事,豈國王不知之乎!宜令進香。」命詡議諸政府,詡來啓云:「僉曰:『進香,固是國王所知,然其差謬非一端,揆諸正道,不受可矣。但以利害言之,不受則恐有恨我之心矣,受之爲便。』又曰:『唐人柴江等無書契,只隨使而來,今待以使副從者之例,不問出來之意,待其自言,然後隨問而答。』」
從之。祭文曰:
南贍部洲日本國正使沙門文溪乾琢欽奉國命,虔備菲薄之奠於朝鮮貴國先太上皇后尊廟下,以告同盟相恤之誠。謹率僧侶,同音風演大佛頂萬行首楞嚴神祝,所鳩善利,奉爲尊廟莊嚴報地。伏願處生死流,驪珠獨耀於蒼海;踞涅槃岸,桂輪孤朗於碧天。覆蔭後昆,國家永泰。右伏請三寶証明,諸天洞鑑。謹疏。
乾琢,卽正祐也。
○禮曹啓:「日本國王使臣進香輝德殿時所着衣服,上副官人,賜黑麻布長衫、白苧布長衫、靑紗僧冠各一;侍奉僧八人,黑麻布長衫、靑苧布僧冠各一;船主以下八人,黑麻布直領衣各一。」從之。
6月22日
编辑○丙子,諭咸吉道觀察使、節制使:「女眞洪和麿下今欲率妻子,願居內地,若果誠心歸順,依曾降綏恤條件,許令安業以居。」
○咸吉道甲山郡人民等上言,請減貢賦,下戶曹議之。戶曹申:「甲山所貢獤鼠皮則進上服御之物,阿羊鹿角及皮,他處所不産,用度最切,竝不可蠲減。人蔘限五年減半,白磻限二年蠲減,態皮、樺皮、芝草永蠲。」從之。
○刑曹報議政府曰:「投化野人奴婢賜給者多,都官奴婢不足。請以典農奴婢充給。」議政府啓:「投化野人,旣受祿俸,又受月料馬芻,資用已足,反生驕心,晝夜聚飮使酒,侵虐奴婢,以致逃散,或放遣收價,其弊不貲。且諸種投化野人,無所區別,一樣賜給,恐將難支,令禮曹分其族類,差等定給。」
從之。
6月23日
编辑○丁丑,臺諫交章曰:
崇善當秉政薦宗元,欺罔天聰,弄權行私之實,謹於前章,具載無遺,是皆殿下所灼知者也,而不忠不敬,莫此若也。爲人臣而不忠不敬,則不可容於世,而王法所必誅者也。臣等未知殿下之不忍致辟者,以其世有勳舊而然歟?以其前日親信之大臣歟?抑以好生之心厚重而然歟?以爲世有勳舊,則崇善先世之勳,無以贖其欺君之大罪也;以爲親信也,則殿下雖以親信而待之,崇善今日之事,未見其以親信之意報殿下也。殿下好生之心,雖出於天性,然於懲惡戒後之大義,特一時之小惠也。若不置之於法,而得保首領,則非特不稱其罪,後日之如崇善者必將以此爲幸,而無所忌憚矣,此臣等所以寢興不寧,仰瀆天聰,至再至三而不能自已者也。伏望廓揮剛斷,一從前日所啓,按律施行,以快臣民之憤。
上曰:「疏內不敬之言是矣。然自祖宗以來,大臣之罪,非關宗社,未嘗置諸極刑。」不允。
6月24日
编辑○戊寅,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凡祭享樂章,歌頌功德,以祀神明者也。前此祭時奏樂節次,一從行禮遲速,不計樂闋,奠獻已畢,則樂雖未闋,輒令樂止,有違頌功德本意。自今奠獻雖畢,必待樂闋,乃贊樂止,獻官亦待樂止興平身。〈若軒架,不在此限。〉樂雖闋,奠獻未畢,則還頭再奏,奠訖樂止。」從之。
6月25日
编辑○己卯,禮曹啓定日本國王遣使進香輝德殿儀:前享三日,應行事執事官,竝散齋二日,致齋一日如常儀。凡守衛殿門者及工人,俱淸齋一宿。〈凡與祭者,前二日,沐浴更衣。〉前享一日,殿司掃除殿之內外。典樂設樂部於殿階上及庭,俱北向。殿司設使臣位於外庭,異位重行;〈使副爲一行,侍奉押物船主爲一行,伴從人爲一行,每行通事率入。〉設執事者拜位於神門之東,北向西上;設贊者贊引位於東階之西,西向;設典樂位二於樂部之北,俱北向。享日未行事前,內侍整拂神幄,殿司入,奠祭文於神位之右;〈有坫。〉設香爐香合幷燭於神位前;〈用使臣所進香燭。〉設祭器實饌具;設尊所竝如常儀。典祀官設案於前楹外,置使臣所進饌物於其上。享日丑前五刻,〈卽三更三點,行事用丑時一刻。〉內侍整拂神幄。典祀官、殿司入,實饌具畢。前一刻,贊引引使臣就殿門外,贊者、贊引先就殿庭拜位四拜訖就位,典樂帥工人入就位,贊引引典祀官諸執事入就拜位。立定,贊者贊鞠躬四拜興平身,典祀官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引諸執事就位。內侍一人捧出神主如常儀。贊引引使臣入就位,贊者贊鞠躬四拜興平身,使臣鞠躬四拜興平身。內侍一人詣尊所,樂作。〈殿上樂。〉執尊者酌酒,執事者以盞受酒,內侍入詣神位前北向跪。贊者贊跪,使臣皆跪,執事者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爐,內侍三上香。執事者以盞授內侍,內侍執盞代奠于神位前乃退。樂止,大祝讀祭文如儀訖,樂作,贊者贊俯伏興平身,使臣俯伏興平身。樂止,有頃,內侍復詣尊所。立定,樂作。〈殿庭樂。〉執尊者酌酒,執事者以盞受酒。內侍入詣神位前北向跪,贊者贊跪,使臣皆跪,執事者以盞授內侍,內侍執盞代奠如上儀。贊者贊俯伏興平身,使臣皆俯伏興平身。樂止,終獻如亞獻儀,贊者贊鞠躬四拜興平身,使臣皆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引使臣以出。典祀官以下俱復拜位。立定,贊者贊鞠躬四拜興平身,典祀官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引出。典樂率工人出,內侍納神主如儀,贊者贊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撤禮饌,大祝捧祭文瘞於坎。
6月26日
编辑○庚辰,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視事于承華堂。
○中樞院副使韓承舜卒,致弔致賻。子瑞龍、瑞鳳、瑞龜。
○左議政河演啓:「都體察使皇甫仁,來七月向咸吉道。臣以爲築城基址,旣已審定,若別有布置則可矣,否則體察使不必往也。鄭而漢久爲從事官,猶可爲也,若以大事不可委諸從事官,則而漢知兵曹,已是堂上官之職,稱體察使遣之。」不允。
○刑曹申:「平安道龍岡縣囚强盜僧明惠等四人,依律斬。」從之。
6月27日
编辑○辛巳,大司憲尹炯、知司諫李活等請安崇善之罪,依律置極刑,上曰:「卿等之言善矣,然大臣不可輕殺之也。」炯等固請,上曰:「本朝之法,與《大明律》不同者頗多,況自祖宗以來,未聞輕殺大臣者也,至我而輕殺,無乃不可乎?」炯等曰:「崇善所犯,律有正條,而曲法赦之,通天下古今之法,至崇善而始廢矣。」上曰:「有司執法而言之,人主進退之,自古而然。今予恕崇善之罪,其是非,予未知也,然不可輕殺之也。」炯等曰:「如其不殺,有一焉。律凡減死者,例杖一百流三千里,乞依此律,又削功臣籍。」上曰:「崇善雖功臣之後,固非長孫,而亦有他繼嗣者。削籍則當從卿等之請,若杖之則固不可也。流三千里,我國境本不廣,固城亦南道極邊,不可加也。」炯等更請流兩界,上曰:「已付處固城,不必移置兩界也。」遂削功臣籍。
6月28日
编辑○壬午,日本國使正祐等進香于輝德殿。饌品與俗節別祭同,奉常寺供進。使臣所進饌物,置於前楹外案上。
6月30日
编辑○甲申,傳旨工曹:「今後俗節進上函,勿飾螺鈿。」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一百二十〉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乙酉朔,以南智判中樞院事、兼判兵曹事,金孝誠爲工曹判書,安止藝文館大提學,趙傅同知敦寧府事,李樺同知中樞院事,趙克寬、李仁和竝中樞院副使,郭惲行僉知敦寧府事,朴仲林工曹參議,趙壽山、金俒之、兪應孚竝僉知中樞院事,盧皓守司憲執義,金淳守司憲掌令,趙惠京畿都觀察使、兼判廣州牧事,權克和忠淸道都觀察使、兼判淸州牧事,閔恭慶尙道觀察使、兼尙州牧使,申自謹黃海道都觀察使、兼判海州牧事,愼幾江原道觀察使、兼原州牧使,韓確平安道都觀察使、兼兵馬都制節使,成勝慶尙道右道處置使。監司兼牧,平安監司兼節制使始此。盧皓爲南陽府使,欠國庫米穀二千餘石,又善事權貴,擢拜執義,時論鄙之。
7月2日
编辑○丙戌,禮曹判書許詡啓:「日本回禮物件及使臣賜給衣服物件,已依癸亥年嚴光之例,於他例最優。又於進香時使副及從人,皆賜衣服,此前例所無也。」又啓曰:「進香日,欲別饋於本曹,政府寢之。然迎餞兩宴,常例也。雖諸島倭,皆別饋餉,而進香者,獨不饋之,似爲不可。」上曰:「以進香而來,別給物何如?若不別給,則別饋可也。」又曰:「日本國王所進之物,率皆麤惡,且不緘封。進香雖國王所知,而以使臣之文祭之,多失禮節,然未可以此而較之也。名爲進香,而回禮物件,只依前例,無乃太簡乎?議于政府。」政府啓:「回禮物件,量宜加數。使臣不必加賜物,當別饋於禮曹。」從之。
○上曰:「予前此不畏暑,自年前始中暑,以手弄水,暑氣自解。因念罪囚在牢獄,暑氣易著,或致殞命,誠可哀也。當其暑時,以盆盛水置獄中,屢更其水,使囚人或盥其手,俾暑氣不得着如何?前有此法歟?其考以啓。」承政院啓:「未聞前有是法。古文有罪囚洗沐及淨掃獄中之事,請考古制施行。」卽令集賢殿考之。
7月3日
编辑○丁亥,左議政河演啓:「臣子友明,今除鐵原府使。臣年老且病,臣妻亦老,宿疾尤劇,若京畿則往往猶可入省,乞換畿縣,使得以時相見。」上曰:「予命加資耳,何外敍乎!」卽命吏曹改差。
○召兵曹判書金世敏、參判金銚、參議趙順生、知事鄭而漢曰:「每歲季秋大閱之法,載在《六典》。予卽位以來,但行三度,然其時國家無事,當今北邊有警,尤不可弛,近以歲歉,久未講焉。今承政院請行之,以未知今年豐歉姑停之,然今秋等講武則不可廢也。予雖不親行,必使東宮代之,自八月至十二月,下三道侍衛牌,除當朔番上,許留家鄕,定其徵聚之期。唯以京中軍士,預先敎閱,及期侍衛牌皆至,卽行大閱,仍隨講武後放遣如何?」
世敏等對曰:「上敎允當。大閱後又行講武,侍衛牌,若滿當番一月之期,則講武雖未畢,隨卽放遣。若驅軍則江原、黃海兩道侍衛牌,亦可用也。」上曰:「當從卿等之言,但黃海道,雖驅軍,不可用也。」
○賜祭于判中樞院事成抑。其文曰:
惟卿稟資溫良,秉心端慤。小登仕版,中外敭歷。遇知昭考,昵司喉舌。倚任匪輕,恩眷益篤。及予承緖,累加超擢。判書工部,杖鉞南服。置諸相府,參贊機密。判于樞院,兼典兵機。所至有聲,予甚嘉之。天胡不憖,而至於斯!訃聞以旋,心用是悲。策贈弔恤,國之常規。遣使致祭,伸以哀詞。靈其不昧,式歆庶幾。
7月5日
编辑○己丑,司譯院判官皮尙宜還自一岐島。尙宜至對馬島,見宗貞盛,遺禮物,因言曰:「聞我國人漂流至五島等處,欲刷還而來。」貞盛以五島、一歧等地海賊竊發,備兵船兵器,遣人護送。尙宜至一歧,漂流人乃琉球國人,非本國人也,唯得濟州人莫金以來。
○議政府禮曹同議啓:「皮尙宜云:『宗貞盛所示日本國王敎書內,使臣船一。』今來船則三,其二非日本所送明矣。館待賜物,一樣爲之,固不可也。宜使姜孟卿以禮曹之議告正佑等曰:『自古使臣之來,船不過一艘,人不過百餘。今來三船,人幾四百,素疑非本國之船。皮尙宜回來言:「見御所敎書,使臣船一。」與前所疑相合。其二船,乃博多興利之人也。興利人,不可與使臣同處。今若同處,則貴國聞之,得無不可!以故禮曹將以兩船人處東平館。』如此詰之,宜使彼知我意。今若不知而待之一體,則後日日本國使船數,必倍增於前,弊將難救。」
上從之,令孟卿往北平館,與正佑詰之,答曰:「吾等船,非本國船也。至博多備來,博多人,亦有從來者。船皆不大,而《藏經》秩多,恐不容載,故加率二船以來。」孟卿曰:「前時請《藏經》,亦一船耳。且我國使至貴國,使副只率正官入城,不若官人多率興利之徒也。」答曰:「禮曹言之是也。但此輩視我如父母,我亦烏得無情!今若異處,彼必觖望,願令同處。」孟卿以此來啓,上曰:「正祐直陳其志,懇請同處,接北平館二所。」他日,副官人與孟卿言曰:「吾等船漏破,請令修葺。」孟卿曰:「此非官人之船,乃博多興利之船,何敢以官人之請告于禮曹乎!」副官人忿曰:「宣慰使以我爲興利人歟?我乃京都南禪寺僧也。」上官人曰:「吾等嘗往來江南,船艘至七八,所至不問多少,且往者本國使船至十七,貴國亦不以爲多。吾輩初至浦所,宣慰使强以丹木銅鑞不輸于京,故予欲還國,行至永澄浦,萬戶請之,故回來。其後丹本等物,終不輸京,又數以不平之言詰之,是不欲修好也。吾輩回還後,誰肯復來!」孟卿曰:「本國固非官人船數爲多,但聞御所敎書,只錄一船,其餘皆以商船,故不可以一體待之,蓋欲尊正使而抑商賈也。官人,學問達理者,何乃輕發此言?兩國通好,豈係官人一身乎!」孟卿旣退,正祐呼通事曰:「慰使自浦所至京,屢詰於我,近日之言,亦非禮曹之意,實宣慰使自浦所深知事因,故有此詰耳。自後不欲相見也。」孟卿回啓,令政府禮曹議之。同議啓曰:「初,令孟卿詰之者,欲使正祐知國家之意,本非强令異處也。依上敎接於北平館二所,其船楫修葺,例當從之,孟卿之言過矣。更請之,則從之可也。」上謂承政院曰:「接待使客,不獲已。可言之事則言之可也,其不當言之事,不必屑屑以動使客之心也,孟卿答副官人修船之請,已失之矣。上官人前此使船十七艘之說,宜答以『此則國王所知也。若國王所知,則雖至百船何害!今二船,非國王所知,故言之也。』,則可矣,而孟卿又不能以此對之。然事已過矣,未可追改。其與孟卿詳說之,使不言細瑣之事,以安客心。」
○日本國筑前州博多津藤原定請遣人獻土物,請賜圖書,欲官其子多羅,又言其刷還濟州人莫金之意。禮曹議曰:「多羅年少,又爲庶孽,不宜授職。圖書已曾賜給,竝宜不允。其刷還莫金,固當嘉賞。」從之。於是,答賜緜紬十匹、正布一百二十六匹,特賜白細綿紬十匹、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五匹、虎皮二領、松子百觔、燒酒一十甁。
○對馬島宗貞盛因皮尙宜獻土物,又遣人獻土物,仍請人蔘斜皮白鶴等物,命賜人蔘十觔、靑斜皮三領、白鶴一雙。又以護送尙宜之功,特賜米豆各五十石。
7月7日
编辑○辛卯,賜宴英陵守陵官判中樞院事南智于議政府,六曹參判以上與宴。
7月9日
编辑○癸巳,司憲府劾慶尙道都節制使權孟慶率妾赴營之罪,請罷職鞫問,上曰:「率妾赴任,予已知之。且此特細事耳,置而勿論。」
○傳旨禮曹:「前者日本國回禮紵麻布尺數,斷爲三十五尺,自今勿令斷也。其斷布尺數,始自何時?」禮曹啓:「己未年高得宗之行,用三十五尺。庚申年傳旨:『回禮布匹,用四十七尺。』癸亥年卞孝文之行,亦用三十五尺。」上曰:「諸島倭人賜布則用此尺數可矣。日本回禮,宜用四十七尺,其議于政府。」政府啓:「進獻布用五十尺,倍中朝帛二十五尺之數也。日本回禮,定四十七尺,臣等未知其何據也。我國各色之布,以三十五尺爲一匹,亦倭人所共知也。且倭客貿易,不貴尺數之短長,但給價有高下之差耳。今回禮依成法用三十五尺爲便。」上曰:「日本回禮,初定四十七尺,非無所據。進獻之布,雖定爲五十尺,然四十七尺以上則用之,故於回禮,用進獻極短之例以定之也。雖斷爲三十五尺,所斷之餘幾許?當定爲四十五尺,其更議以啓。」竟以三十五尺爲定。
7月10日
编辑○甲午,傳旨承政院:「李興德所養分禮賓之羊,比典廊蕃庶。昔太宗時,欽賜羊五百頭,予卽位之後,幷前賜羊一千五百頭。許稠久爲禮曹,以爲供祭之羊,不可輕也。蓄養之事,盡心爲之,羊亦蕃庶。然其時只用親祭,今李興德之事,比舊爲加,此法不可墜也。其以此語諸禮曹,更加盡心施行。」
7月11日
编辑○乙未,議政府啓:「大閱講武,皆久不行,此國家大事,不可不講也。然下三道困於移轉,牛馬頓斃,聞有駄載於所騎之馬者,用此瘦困人馬,不可竝行兩事。臣等謂大閱則不可行講武,講武則不可行大閱也。」上曰:「春秋講武,固不可廢也,大閱亦逐年當行之事也,久廢不行,故議者或難之。侍衛牌之來,雖有先期後期之異,其留一朔則同也,何弊之有!然大臣之議,不可不從,其停今年大閱。」承政院啓:「今以政府之言停大閱,臣等以爲移轉之後,涉夏徂秋,則人馬庶乎蘇復,不至於困矣。況八月當番軍士則後期而來,冬節當番軍士則先期而至,又免苦寒行旅之弊。等是立番也,而六七日大閱之苦,何至極乎!原其情則皆其所願也。大閱,爲國大事,不可緩也。甲寅年以來,迄今不講,將士之及見其時者,十不能一二,敎閱之法,無乃泯而不傳乎?下三道軍士,只使於大閱,不兼講武;京畿、江原之軍,用於講武驅軍。且講武只驅平地,雖只用此軍,亦無不足。如此爲之,則大閱不可停也。」
上曰:「爾等之言然矣,但大臣之議如彼,故停之。」
7月12日
编辑○丙申,遣都體察使皇甫仁于咸吉道,審定會寧等處行城之基,役本道民一萬一千七百五十人,築自會寧府北至于邑城前平江邊,長三萬一千一百七十四尺,石築一萬二千六百六十二尺,削土一萬七千八百十二尺,設杙八百尺,作里十七里一百十二步二尺。八月十五日始役,九月十五日而止。又築甲山池巷浦等處行城,役本郡及三水民一千人,自甲山西池巷浦洞口至于古軍營,長三千二百九十六尺,石築三千四十六尺,削土二百五十尺,作里一里二百四十九步二尺。八月初五日始役,二十五日而止。又以慶源、慶興邑城狹隘,增廣城基改築,自慶源府邑城北門至于東南隅,石築五千一百尺,作里二里二百五十步。役本府民一千六百五十人,八月十五日始役,九月二十六日而止。自慶興府邑城東南隅至于城北城隍堂峯頭,石築四千九百五尺,作里二里二百二十七步三尺,役本府及穩城民一千四百人,八月十五日始役,九月二十八日而止。
7月13日
编辑○丁酉,初,政府及田制詳定所議啓:「下三道郡縣,每歲隨其稍稔之處,漸次量田,依已驗六縣例收租。咸吉道則軍餉最潔,無他道移轉,而五鎭全不量田,其除各官田品亦不正,收租失中。請自五鎭以六等田法量田。」至是,傳旨承政院:「昔金墩爲都承旨,下三道量田,初以爲好,後來却云:『失中無過於此。』其後鄭麟趾、許詡定田制於京畿,多有錯誤而後改者。曩在椒水,使金宗瑞、李叔畤、鄭麟趾同審靑安之田,深識分田之例,然後分遣五縣,定其等第,田品庶幾得正。今三道田品,一時竝擧,則必有其弊,予意以爲不可如此草率爲也。忠淸、全羅、慶尙道各十縣,遣大臣,徐以審度,不至於差誤矣。咸吉道不量田,收租過輕,有同兒戲者久矣。然此道多事,今不改正,亦是特恩。若一一改正,隨卜結收租,必起怨咨,姑令仍舊如何?其令政府議之。」
○判軍資監事河福生,與姪女夫申順爭奴婢,因而刦奪,又以庶子稱適母爲義母,下刑曹劾之,福生抗拒不承,乃下義禁府鞫問,遂削職,付處于懷德縣。
7月14日
编辑○戊戌,召政府議曰:「田品已於下三道六縣行之,卿等向與戶曹啓請行田品,故今秋欲於六縣之外,一道各十縣遣人,分等而收稅,使諸郡聞而慕之,漸次而行。卿等若以爲三道竝行,則予固從之,雖行一道,其餘二道,固相隣近,非如胡、越之隔也,行之一道則二道亦必有聞而慕之。卿等若以爲只行一道,予亦從之。咸吉道則今有築城之役,不欲行之。」
僉曰:「宜行一道。且咸吉道田品高下,甚爲差謬,以致貧富不均,有桀、貊之弊,乞須改正。築城之事,二十年間,必不能畢,欲待畢築,然後爲之,似爲不可。」上曰:「田品分等,當先全羅,遣一大臣治之。咸吉道則所言雖是,今年不可行也。」又曰:「採金已令州縣試驗,欲定常賦,然州縣不肯盡力爲之。將以京軍十人,差官押去,盡一年之役,以定其數,如何?」河演、金宗瑞曰:「自今秋始,至明年夏爲之。」鄭苯、鄭甲孫曰:「明年自春至冬爲之。」上從演等之議,仍曰:「全羅田品分等,則其採金築城,一皆罷之。」又曰:「近者李思任啓:『赴京時,於東寧衛路上,見一人服中國衣冠而說本國之言者,問之則曰:「我是龍川人。吾父始到于此。」觀此則本國人逃往彼境者必多,不可不慮。』此言然矣。然禁防之事,不可露其形迹,使彼知之也。如之何則可?」僉曰:「流移刷還之法,已有其典,宜當申明。又當爲撫恤之術,使不流亡。」上曰:「卿等之議固善。我國邊民,與東寧衛之人族屬相連,因而往來者頗多。如其不禁,或於入往之時,竊其財物牛馬,以生釁隙,則甚不可也。宜以此防禁,則上國聞之,又何害哉!又密諭此意于監司,以爲撫恤之術,如何?」僉曰:「上敎允當,非臣等所及也。」遂以上敎起草曰:「平安道沿邊州縣,與上國連境,今者遼東人民出居至松站,其東寧之民,元系我國,與國人族類相屬,無識之徒,托言謁見族戚,潛相往來,或招誘上國人物,或盜竊財物牛馬。因此生釁,遂失事大之義,不可不慮,嚴立禁防,毋使私相交接,擅自往來。如有犯者,許人陳告,元有職者超二級,無職者初授八品,自願受賞者及公私賤,給緜布一百匹。若始雖同謀,能自首,免坐,又於上項賞例,折半賞之。其不能檢覈守令、知而不告正長,竝依律論罪。
上曰:」以此具題以啓。「
7月17日
编辑○辛丑,下書承政院。其書曰:
佛氏之道是非善惡,古人多言之,今人多言之,三尺童子,皆習聞之,何必更論!世之凡事,不過取與捨而已。沙汰無遺,則謂之捨可也,不能沙汰,則謂之取可也。忌晨之設齋、大喪之追薦、諸寺食租之田、度牒納錢之令,皆所以不能捨而取之也。初,文昭殿在昌德宮重墻之外,殿之墻東有一佛堂,七僧守之,與開慶、衍慶、崇孝同一義也。癸丑年移安之時,因而破壞,至今未復。國家旣不棄絶佛氏,則此一堂,尤其所先者也,而廢撤不顧,於心安乎?仁人孝子試以心度之,則可知矣。今欲於文昭殿西北空地,營構一堂,七僧守之。其制度正堂一間,東西廊各三間,門三間,廚三間,止此而已。近日以此意語兩議政,皆曰:「不可。」,而在宮城之內,尤以爲不可。然古基在昌德宮重墻之外,此亦在重城之外,以遠近言之,彼近而此遠,未見其不可也。興天、興德、開慶等寺,或雨漏,或傾危,勢將頹落,則國家必使工匠修葺之者,以先王之所建,義不得不然也。若以坐視頹落不修爲是,則他人忍之乎?我不忍也。今此佛堂,比之他寺,其義尤爲親切,而廢撤累年,於心有所愧恥,孰甚於此!不修且不可,況廢之乎!
仍敎曰:「予意止此,更不他言,亦諭於政府。」都承旨李思哲、右承旨李宜洽、左副承旨安完慶、右副承旨李師純、同副承旨李季甸等同辭以啓曰:「禁內設佛堂,固不可也,且文昭殿淸齋之所,使僧徒處於其傍,尤爲不可。號僧爲桑門,桑之爲言,喪也。吉凶不可相干,故大小之祭,香祝之行,必禁僧從,比喪人也。今文昭殿用牲與樂,奉以吉禮,而凶穢之徒,間於其側,豈安於心乎!且其出入,必由孝先門,異服之人,由孝先門出入禁中,於觀聽何如?願停此擧。」
上曰:「予何言哉!若一一答之,則人君至於多言,可乎?」思哲等請至再,不允。
7月18日
编辑○壬寅,都承旨李思哲等又啓:「今建佛堂,比諸開慶、衍慶、崇孝,然此三寺,或在陵傍,或在遠地,非如禁內之近。太宗於健元陵、文昭殿建佛宇者,不能違之太祖志耳,實非太宗之志也。若以文昭殿立佛堂爲萬世之法,則於廣孝殿,必建之矣。初有人請建齋刹於獻陵者,太宗非之曰:『吾將終歸於此,安可使凶穢之流喧擾於陵寢之側乎!予當正終,使後世子孫不復崇佛法也。』太宗遺敎如此,令於原廟之傍建佛堂,太宗昭昭之靈以爲如何?」
同副承旨李季甸曰:「臣從兄孟㽥嘗爲太宗司禁,一日,太祖、太宗出舍於野,孟㽥侍從,親聞兩聖論佛法之是非,太宗力陳佛氏之非,太祖厲聲曰:『盡知之乎?』且太宗不建獻陵齋刹、廣孝殿佛堂,則太宗之闢佛可知。前朝先王先后眞殿,必置寺社,習爲常例,故太祖奉安桓祖眞於興天寺,文昭殿之佛堂,因其古而不改也。《傳》有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太宗之置佛堂,卽此意也,不可力以此爲言也。今置佛堂於禁內原廟之傍,其於太宗之意,無乃相悖乎?」
上曰:「予之此擧,爲祖宗耳,夫復何言!」思哲等再二請之,不允。議政府左參贊鄭苯將僉議來啓,亦言佛堂之非,且曰:「上敎以在重墻之外爲辭,然昌德宮之文昭殿,本非闕內重墻之外也。在近闕之處,欲禁外人通行,故築垣墻以連於闕耳。且隔一丘山,不得通望禁中,此則不然,俯視宮禁,不可置寺。」上曰:「以禁內立佛堂爲非,則然矣,何其曲爲巧辭以啓乎?」思哲等又進月華門內,請之再三,不許。集賢殿直提學辛碩祖等闔司來請,不聽。碩祖等曰:「臣等雖欲盡言,未能親達,何由展盡所懷!願賜見。」上曰:「雖親兄弟老大臣,尙不能親見,汝等何物,必欲引見乎!」俄而政府六曹判書皆詣闕,上曰:「自佛法之興,歷代人主,或賢或否,垂二千餘載,未有能盡汰之君,亦未有盡汰之日,間有明哲之君,沙汰佛僧,固無有盡去其法者。在予卽位之初,國人以予爲賢君,而期望與否,未敢知也。近年以來所行之政,皆不當理,無一事可稱,獨於佛法,吾何能除之!旣不能除,則爲先王建一佛堂,何所不可!卿等雖以爲昌德宮佛堂在重墻之外,今此佛堂,營於宮內,然昌德佛堂,非遠於闕也。以此比彼,則彼近此遠。卿等又以爲太宗不立獻陵齋刹,然此則固有前例,非如獻陵之比也。獻陵則予已從太宗遺敎,不作齋刹矣。昌德宮佛堂,乃爲先王而設,今之復立,專出於奉先之孝心,不忍坐視其廢。卿等之言雖多,皆非直切,類多巧飾,若但云宮禁建寺非矣,則似矣,如此構巧辭,何哉?卿等以宮禁建寺爲不可,故將於闕外文昭殿近地百餘步間爲之。」
左議政河演等合辭啓曰:「雖其宮外,亦不可也。若建於闕後,則寺在闕上,朝夕鍾鼓梵唄之聲,聞於禁中,其於瞻視,豈所安乎!自古雖有崇佛之君,不可藉以爲法,彼崇佛之君,豈爲賢乎!臣等期於得請而後已焉。」吏曹判書鄭麟趾曰:「昌德宮文昭殿,特以俗禮安影幀,此則專倣宗廟之例,佛堂之作,其不可也明矣。」禮曹判書許詡曰:「興天、興德兩寺,且欲革罷,況復立新寺乎!」上問麟趾曰:「卿以影幀神主分別言之,若今文昭殿,非神主而影幀,則卿意以此事爲可乎?」麟趾曰:「昌德宮則俗禮,此以正禮,故爲此辭耳。」問於詡曰:「卿以二寺爲可革,予今抄丁夫付卿,卿能往壞興天之浮屠乎?」詡曰:「臣意以爲興天,又非興德之比。初建是寺,爲貞陵追福也,後以貞陵非禮,壞而遷之。旣爲貞陵而建,亦當在壞去之例,而因循至今,故臣意以爲可壞也。」上曰:「昔政丞何崙力闢佛氏,其時有壞銅佛鑄火筒者,崙曰:『吾所不及知也,若及知,則必不使至於此也。』柳廷顯、朴訔爲議政時,皇帝求興天所藏捨利,廷顯等以爲不可出也,其言無乃天然乎?昔日爲先王所立佛堂,今也廢而不復,縱予不能復之,爲大臣爲禮官者,固當啓而復立也。如此則不亦天然乎?今以一樣之言,左顧而答之,右顧而答之,予不能堪也。但大臣有言,予亦不能使之勿言也。」演等又啓曰:「臣非以爲泛然常事而隨例請之也,惟以至誠期於得請而後已焉。且我朝太祖時則草創而已,至太宗而法制大備,當今之時則制作規模,又加於前,以遺子孫萬世之範,此其時也。況今營創佛寺之禁者在令甲,苟有犯者,罪之無赦。大抵法之行也,自王宮國都守而不替,然後下民效之,顧乃於宮城之側,營創佛寺,其於立法之意何如?甚非所以示民庶訓後嗣也。殿下雖以爲奉先之孝,不得不爾,殿下奉先之孝,天地鬼神之所鑑,一國臣民之所知,豈因佛堂而後始著乎!且爲此事而利於先王,利於國家,則臣等豈待殿下之命而後啓請復立乎!反復籌之,暫無利益,而是非分明,故斷然以爲不可也。殿下聽老臣之言,三復審思,則當知臣等之言出於愛君憂國之至誠,而無他意也。」上曰:「已悉。」命饋酒食。又命六曹先出,只留政府謂曰:「予欲議定永膺第宅基址,然不必汲汲,卿等宜退去。」演等復啓曰:「此事甚大,期於得請。今日不得請,則明日復進,以煩上聽。初問命留,臣等竚望兪音,伏惟俯從。」上曰:「卿等以命留,意必有兪音,予未喩其意。此事豈待六曹之出,獨與政府密議乎!」演等曰:「非敢以六曹已出,獨自密啓得請也。臣等蒙上許留,惟以更啓爲幸,心切兪音之降,故爲此言耳。」上終不答。
○司憲府大司憲尹炯、司諫院知司諫李活等啓曰:「已立之寺,尙欲汰之,已廢之寺,何可復立!凡作事,必謀及卿士庶民,旣從然後爲之可也。今日之事,雖無知至愚之人,聞者莫不痛憫,請亟收是命。」上謂同副承旨李季甸曰:「爾知予意,宜以予意答之。」炯等更請,不答。又啓曰:「太宗革寺社田民而不盡革者,小貞吉之意也。且太宗立營建佛寺科罪之法,欲其通行於後世也。今欲造寺,於立法之意何?且以近日之事觀之,爲中宮祈禱之時,有僧一雲作法而尋死;僧行乎自爲法主,未久而亦死。以此而言,佛力之無驗,班班可見。臣等嘗爲近臣,侍講者非一,殿下當時觀古聖賢嘉言善行,景仰不已,凡所施爲,一遵古制,獨此一事,未厭人望。政府、六曹、政院、臺省、集賢殿咸曰不可,則此事之不合人心可知,況耳目之官所言,罔聞不答,尤爲觖望。」上曰:「予欲不答,然大臣儒士,皆以城內爲不可,故將於城外爲之。」炯等曰:「於城外爲之,稍自喜焉。旣知城內之爲不可,則何必城外而爲之耶?」炯等反復極言其不可,竟不答。
○集賢殿直提學辛碩祖等上疏曰:
今者命建佛堂于禁中,大小臣僚罔不驚駭,冒威陳達,卽命於宮城百步外創置,可見殿下從諫之美也。然旣知其不可,則當夬決無疑,以答衆心,宮城內外,何擇焉!是所謂直不百步之類也。今侍從曰不可,臺諫曰不可,大臣皆曰不可,而殿下必欲成此擧者,不識何謂也?昔太宗深燭佛氏之害,滿國酷好,而獨闢之,今殿下滿朝不可,而必欲置之,是非所以法祖宗訓後世也,尤切痛心,尤切痛心。臣等雖無似,待罪侍從,不敢含默,伏望殿下不以人廢言,去邪勿疑,亟收成命,以副一國臣民之望,不勝幸甚。
不報。碩祚等固請,不允。至曉,碩祖等更來請之如初,且曰:「《龍飛御天歌》詠太宗之盛德曰:『滿國酷好,聖性獨闢。百萬佛刹,一朝盡革。』言裔太宗闢佛之盛德也。又曰:『裔戎之邪說,怵誘以禍福。此意願毋忘。』言子孫持守之道也。撰述此詩,曾未幾日,而復崇佛法,其於撰述之意何如?況侍從大臣臺諫,皆以爲不可,則此事之非,斷可知矣,一無可否,心切痛焉。」
上曰:「雖一千議政言之,吾意已定,安有可從之理乎!」碩祖等又曰:「太祖承前朝之弊,而太宗盡革之,可知爲不可也。殿下雖稱爲祖宗而復立,侍從之臣,尙未知其然也,況國人其肯以殿下爲不崇佛法乎!」都承旨李思哲等又啓曰:「臣等非因集賢殿而助其辭也。觀侍從、臺諫、大臣之意,則期於得請而後已,勉從其請。」上曰:「予非受制於權臣之君也。凡事之可疑者則謀於衆,無可疑者則獨斷爲之,爾等以予爲權臣所制而不能自爲可否乎?」思哲等曰:「臣等非以殿下爲不能獨斷也。凡擧大事,必左右皆曰可,諸大夫皆曰可,國人皆曰可,然後察而行之。今衆議如此,而尙不從之,無乃不可乎?」上曰:「承旨等學術正,故以予爲不可,予自布置。」卽召繕工提調閔伸,使防牌二百人起役。
○幼學權庸等上言曰:「劉思德私置書齋,聚童蒙敎誨,有成才者,已曾啓聞褒賞,而長爲九品,請陞資敍用。」從之。
7月19日
编辑○癸卯,河演等又來啓曰:「《元》、《續六典》,新創寺社及重修之禁,昭然明著,今乃於宮禁近地,建立僧舍,號曰佛堂。《六典》之法,自上先毁,下人所犯,何以禁之?」鄭麟趾曰:「殿下凡於國事,悉皆議諸大臣,然後施行,獨於佛事,每出宸斷,不取衆論。雖其關係興亡、利害至切之事,猶當廣資衆議,佛法何事,最緊而强行之乎?」上曰:「卿等初以宮內爲不可,予已從之,許於城外立之,今又以城外爲不可,正如誘三歲小童也。卿等雖據《六典》爲言,然《六典》之法,乃爲下而言,非爲上也。凡今之事,有上所得爲,而下不得爲者。若枚擧言之,不其多乎!」演等又啓曰:「臣等初以宮內爲不可者,非以宮外爲可也,特宮內則尤爲不可,故擧其甚者而言耳。臣等初心以爲聖明之主,安有如此之事乎!今日之擧,正是臣等所不意也。」許詡曰:「《元典》,太祖時所定;《續典》,太宗時所定;謄錄則今朝所定,皆有建寺之禁,以此事國祚盛衰長短係焉,代代立法,嚴切如此,欲使後人以爲懿範也。今佛法自上好之,法令雖嚴,創寺頗多,而有司莫有請壞之者,《六典》之法,掃地盡矣。上若不遵《六典》,則下安能從之!《六典》本意,初非欲只行於下而不可行於上也。」麟趾曰:「且以佛道言之,治心爲上,因果次之,造佛建寺,固無功德,爲其道者當於山川淨處,靜居不出,今處於京城宮闕之間,豈合於其道哉!苟有知識之僧,必不肯來,雖有來居者,必皆無賴之徒耳。以此觀之,無益尤甚。今也自上好佛,故諸宗室爭慕效之,好佛之風漸廣,臣切痛心。若庸暗之主則不知其理而不從,苟知其理,或有可改之望。殿下明睿所照,豈不知佛道之是非,乃至於此,臣竊未喩其意也。」上曰:「卿等雖以予爲好辯,然有一言。且以《六典》之法言之,《六典》禁會飮,而有餞宴之禮,官爵皆待三十箇月,方許加資,而又有不計箇月,特命陞資者。昔予以一人超授職秩,有司擧箇月之法爲言,固請不已,予至今以爲可笑。凡此皆上之所得爲也,卿等以予拘於《六典》而不得爲如此之事乎?」僉曰:「加資餞宴,出於上之特恩,何所不可!佛事,不可之大者,自上行之,何以訓民!古人云:『以身敎者從。』下民之視效,皆在於人君之一身,豈可自行非義而禁人爲非乎!」上又問麟趾曰:「卿以我爲不取衆議,將欲使我不能自爲可否,一一取議於臣下乎?」麟趾對曰:「近者或以創寺,或以佛事諫者固多,而皆不允許,故臣敢爲此言也。」上曰:「卿等以佛道爲非,合辭以諫,予甚嘉之。若賢君則必從卿等之言,予則否德,不能從也。予今獨斷而不議於下者,以今之諫者類非出於中心,或有議於朝廷而退言曰:『此非予意也。』或以君上爲不可而已則爲之,或心雖不然,而泥於妻子,不能禁之者,其言與行如此,故予嘗不與之議也。昔撰《治平要覽》時,鄭麟趾以佛事上書,金汶從傍笑之,予至今不忘,此意,麟趾知之矣。」演曰:「孔子云:『不以人廢言,不以言廢人。』雖哲人或有過言,豈可以過言而廢其人!今以佛事爲言者,雖曰不賢,所言則當矣,豈可以人之不賢而幷廢其言哉!惟聖上勉從。臣等爲社稷,所以不憚煩而屑屑也。」上不答。演等又曰:「若於宮後建此寺,則寺基反爲主,而地勢高,臨視禁中,其不可也又審矣。」又曰:「太祖非不崇信,尙以景福宮爲法宮,而宮城內外,元不建寺。又於太宗朝,宮室之間,凡干浮屠卍字等畫,一皆削去,其意可知,伏惟審思之。」上終不答。臺省亦固諍,又不聽。
○集賢殿直提學辛碩祖等上疏曰:
臣等以停建佛堂,累瀆宸聽,未蒙兪允,不勝痛憤。今又獲覩傳旨,反復思度,益切驚愕,更冒天威,謹逐一條達。竊惟天下之事,不越乎是非善惡兩端而已。是非不兩立,善惡不同途,故好善惡惡,取是捨非,人心之所同然也。佛氏背君父滅倫理,惑世蠧民,敗家誤國,其害不可勝言。是以古今人皆論其非且惡,而三尺童子,亦莫不習聞,誠有如聖敎者矣。旣曰非且惡,則排擯黜斥之不暇,不容以取捨論也。假以取捨言之,自古人主心好之而不能沙汰,則謂之取可也,雖惡之,而或循習俗之舊,或因事勢之難,未能盡汰者,亦謂之取可乎?
我太宗以高明不世出之資,當高麗壞亂之餘,値太祖草創之時,然猶不徇時俗,扶持正道,排斥異端,裨益甚多。及卽位,革寺社收田民,至於山陵,排群議而不許置刹,若曰:「毋令汚穢之徒,褻近我側。」其深惡而痛絶之者嚴矣。於是,佛氏之弊,十去八九。若其忌晨設齋大喪追薦等事,正以其習俗之舊、事勢之難而不能頓革耳。抑爲小貞,以爲他日大貞之漸也,豈可倂以此爲不能捨而取之也!儻曰此佛堂,特復文昭殿之舊耳,則向之以文昭殿,但從俗奉安睟容而已。今則異於是,凡其體制,一如宗廟,豈宜於廟宮禮法之地之傍而爲建佛宇,處以汚穢之緇流乎!鳴鍾擊鼓梵唄之聲,鬧於晨夕。以太宗在天之靈毋近我側之心,其肯安之乎!
且此堂之建,於義爲合,在所當先,則自癸丑以後至今十六年之久,而何聖慮曾不及此!擧國臣僚,豈無一二效忠建白者,而始發於今日乎!近來佛事稍張,而此事又生,雖曰復祖宗之舊,臣庶之心,皆以爲殿下好佛之誠,至於此極也。夫仁人孝子之事親,必以禮必以義,苟不以禮義,餘無正觀,未聞古之帝王創寺於宮廟之側,以爲孝子者也。雖以臣等愚暗之心度,亦未知其可也。且義所不可則雖創一間,守以一僧,遠在郊坰之外,固爲不可,何計其間架居僧之多少與地之遠近乎!今日一間一僧,安知不爲後日千百間千百僧之權輿乎!
苟言之善者則芻蕘亦在可採,況議政大臣,皆曰不可,殿下違之,强爲此擧!議政,殿下所與共天位治天職者,而言之不從,諫之不聽,殿下誰與共爲國乎?今則非獨議政六曹,臺諫侍從臣僚,亦皆以爲不可,殿下猶不從之,其於有廢有興出入師虞之義何如?且興天、興德、開慶等寺,雖至傾頹,因而不葺可也。向者興天修塔之時,在朝臣僚,罔不廷諍。然則修葺之事,亦非出於國家之公議,豈宜援以爲例乎!臣等固未知此堂之尤爲親切也。雖廢撤百年,何愧恥之有!違古禮背公論,建佛宇於廟宮之側,實爲可恥。此擧不已,臣等恐殿下不獨自恥,而後世亦爲殿下恥也。此堂之建,雖曰小事,然子孫之則効、下民之趣向、治化之汚隆、正道之消長、生靈之利病、國勢之安危,皆決於此。國家者,祖宗之國家,非殿下之私有也,何不爲國家萬世慮乎!伏惟殿下勿以逆耳爲憚,繹而改之,亟賜停罷。
不報。碩祖等又啓曰:「此事是非善惡,灼然甚明,無可疑者,豈聖上不知其然乎!擧國臣僚同辭以諫,一無可否,心切痛焉。」左承旨趙瑞安等啓曰:「臣等累煩惶恐,然事關大體,豈敢含默!國論皆同,無一人以爲可者,勉從輿議。」同副承旨李季甸曰:「自古擧國之人,皆以爲不可,而人主不聽,實非美事,亦無有擧國强諫而終不聽者,伏惟更思之。」
○議政府左議政河演等同六曹上疏曰:
臣等伏覩傳旨曰:「文昭殿西北隅,建一佛堂,七僧守之。」臣等驚駭,陳其不可,但許宮城外營建而已,未蒙兪音。退而思之,今此一擧,實關政治之汚隆、國家之興替,不忍含默,更具疏以聞,冀回天聽之萬一。臣等竊惟聖孝深至,凡可以追福者,無所不用其極,必以爲佛氏之道,雖不足信,或者幽明之間,容有一種道理。然臣等之心以爲天地日月山川鬼神,昭布森列,彼佛亦何等之鬼,能作禍福於其間耶!斷然知其無有也。
殿下雖從流俗,以伸孝思,亦不過於山水淨處,依已行祖宗之法,追福而已。況景福宮,太祖所建,萬世之法宮;文昭殿,前廟後寢,與宗廟相爲表裏,萬世之原廟,不可雜以浮屠,以貽萬世之口實。前日文昭殿之有佛堂,殿下旣知其不可而撤去,臣庶咸仰殿下一哉之心,不圖今日更爲此擧也。臣等俱以不才,備位政府六曹,實同休戚,謹披肝瀝膽以陳,伏望殿下特留三思,亟收前命,以副臣等日夜仰望之願。
不報。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遼東牝馬可爲種馬者及騾驢,每年正朝聖節使臣之行,令通事二人以黃海、平安牧場牝馬及布貨貿易,其騾驢喂養之法,幷求以來,使得蕃息。」從之。
7月20日
编辑○甲辰,臺諫交章曰:
竊謂佛氏之誕妄不經,無益於國家,前賢之論,詳且盡矣,而亦聖鑑之洞見也,臣等何容贅焉!恭惟我太宗躬上聖之德,知異端之非,革去寺社,收其土田莊獲;山陵之制,亦不建寺,其無崇信之心,可見也已。逮我殿下以緝熙之聖學,繼前聖之道統,其於釋敎,銳意排斥,都城之內,只置兩宗,餘悉罷去,斯道之幸,孰大於此!文昭殿佛堂之設,乃我太宗一時悲哀之至,爲聖祖而置,非欲爲萬世之法也。移安之時,廢而不復,固無損於聖上奉先之孝矣,何圖今日,更營佛堂!臣等伏覩傳旨,不勝驚駭,合辭廷諍,屢煩天聰,未蒙兪允之命,尤增痛憤。
臣等竊念必於原廟近地,營建佛宇,然後乃可以資福於祖宗,有補於聖孝,則雖至罄一國之財,盡萬民之力而爲之,臣子所當贊襄之不暇矣。臣等何敢屑屑不已,至於如此乎!政府六曹大臣,又何必期於必從而固爭乎!近侍法從之臣,又何必封章力請而不憚煩也哉!是則今日之擧,大小臣僚所共觖望而慨歎者也。伏望殿下稽好察於虞舜,體從諫於成湯,亟還成命,俾停是役,以副輿望。
不報。
○集賢殿直提學辛碩祖等上疏曰:
嘗觀夫子對定公曰:「予無樂乎爲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如不善而莫之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子思言於衛侯曰:「君之國事,將日非矣。君出言自以爲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自古國家治亂興亡之機,決於從諫拒諫之如何耳,可不畏哉!可不畏哉!今者惑於裔戎之邪說,以倡無父無君之敎,天下之不善,孰大於此!政府六曹臺諫侍從,莫不痛憤,皇皇奔走,極陳不可,殿下視如草芥,略不加意,一則曰:「一千議政言之,予何肯焉!」一則曰:「予豈是受制權臣之主,不能獨斷乎!」一則曰:「予已知之,予已知之。」一則曰:「予已知之之言,是答也。」一則曰:「予之政事,不合理者多矣,何獨是事乎!」諫之愈切,而拒之益固,自以爲是,孰甚於是!以不善之大者而執自是之心,拒諫至於此極,大非宗社生靈之福也。苟言之善,則匹夫之言,亦在可採,殿下何有千議政之說耶!古之人君,有捨己從人,從諫如流者焉,是皆受制於權臣者歟?已知已知之說,顧非訑訑之聲音顔色,拒人於千里之外者歟?若曰:「政事多不合理,何獨是事!」,則殿下將自棄而安於小成歟?臣等聞命,深爲殿下惜之也。願殿下鑑喪邦日非之戒,廣納衆言,亟收建寺之命,以副一國臣民之望。
上曰:「若等逐條言,予亦欲逐條答之。然如是則人君不幾於多言乎!是以不答也。」碩祖等啓曰:「垂示後嗣之道,不可如此。」上曰:「疏中有言:『政事不合理者多矣,何獨是事!』其曰何獨是事者,非吾意也。」碩祖等啓曰:「臣等以爲殿下之意,必謂予之所爲,事事不善,何獨於是事不爲乎!臣等非不知上意而言之也。上敎以爲予之政事,不合理者多矣,是自謙之辭也。謙其不足而自强於善,則善莫大焉,乃曰我非賢也,而不改其過,則弊將無窮,此臣等所痛憫也。」臺省又合辭來請,不聽。李活等啓曰:「歷觀史冊,亦有拒諫之君,雖異代之事,尙且慨然,況今聖主拒諫如此,尤切痛恨焉。」上曰:「以一樣之言屢煩言之,欲使予一一答之乎?然則予將終且言之。」臺省乃退。
○成均生員兪尙諧等上疏曰:
今欲建寺宮城之東,下旨政府,臣等竊聞,痛心觖望,不覺揮涕。夫人主,萬民之表;京師,四方之本。人主所好,萬民慕之;京師所尙,四方效之,爲人主者,可不愼哉!比年以來,水旱相仍,飢饉尤甚,是乃荒政恤民恐懼修省之秋也。雖其可興之役,猶當戒而勿擧,何忍不視歲之豐稔,而遽興土木,以創無用之虛器乎!殿下以爲倉廩實歟?百姓足歟?以佛氏之道爲國家之急務,而不可廢歟?非臣等之所敢知也。
儻曰佛堂,祖宗之遺意,而後嗣之不是可廢,則臣等以爲繼志述事,雖云子職之當然,豈在於創寺事佛之是勤哉!孔子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釋之者曰:「如其道,則終身無改可也,如其非道,則何待三年!」佛之非道,是固殿下素所知也,奈何徒知繼志之爲孝,而不知事佛之爲非?徒知土木之是興,而不慮年歲之豐凶,以違臣民之望,以累聖明之治乎!
歲在戊午,重創興天,臣等之腐心,已有日矣。況今大都之內、宮城之傍,欲建佛宇,以惑萬民之心哉!百姓愚瞢,易惑難曉,苟見殿下如此,將爲眞心事佛曰:「在聖明而若是,百姓何更惜身命!」於是焚頂燒指,斷臂臠身者,擧國靡然,若待數年,則民無黔首矣,誰與守邦!如以賴佛而俾守國脈,則今日之創寺,猶之可也,若以吾道而治其國家,則臣等喋喋,不亦宜乎!此臣等尤所痛心而不敢默者也。
臣等又謂殿下卽位之初,小心翼翼,勵精圖治,從諫如流,樂取諸人,無有邪說亂其間矣。迨至于今,敬謹之心,寢不如初,異端之盛,至於此極,臣等恐太平之治,始虧於今日,而臣民之望,於是乎絶矣。伏惟殿下自强不息,終始惟一,回剛斷之明,罷佛堂之役。
生員金安敬齎疏以進,上曰。「已知。」安敬曰:「上但云已知,臣等未知天意之所向,心甚憫焉。」上曰:「予已言之多矣,爾等後當知之。」安敬又啓曰:「臣等自以爲身逢堯、舜之君,挾冊遊學,將爲輔君澤民之計,迨今日乃至於此,臣等必欲知天意也。」上曰:「大臣之言,尙未聽也,況爾等言乎!」
○議政府據吏曹呈申:「口傳衙門內如推刷色、詳定所,雖爲三品衙門,而例稱別監,獨鑄字所以提擧稱號未便,請罷提擧,改稱別坐。其餘各衙門提擧之號,竝皆革罷,稱爲別坐。」從之。
○忠淸道藍浦縣住淑人金氏年一百八歲,月賜酒肉。
7月21日
编辑○乙巳,右參贊鄭甲孫、禮曹判書許詡以政府六曹之意來啓曰:「近以佛堂事,屢瀆天鑑,今日亦欲擧司來請,然臣等所啓之意,殿下已悉無餘,殿下之敎,臣等亦盡知之矣。擧司而進,且恐煩瀆,故使臣等更達。臣等反復思之,殿下縱以此事爲小,臣等不以爲小也,請殿下更加審思。」許詡曰:「諸臣之意皆然,臣等之爲此言,惟以聽許爲限,諫雖不從,可但已乎!」上曰:「吾無復有可言之事。」甲孫等更啓:「臣等亦無別有可啓之事,但願停之而已。」上曰:「大小臣僚,皆以爲期於得請,是似恐動我也。」甲孫等又請曰:「人臣安有如此之心乎!」甲孫又曰:「佛之是非,不可更爲殿下辨之也,姑以昌德宮、文昭殿佛堂之弊言之。當時居僧不過六七,皆憚而不肯居焉。夫然者,一則起居不得褻慢,二則外人不得相通,三則閭閻間不得往來,故皆憚焉。當初建立之意,必謂可使持戒之僧安心以居,厥後無狀之徒,憚居而無誠心。今所建佛堂,僧徒之居者,豈能終始如一日乎!又必有憚居無誠心者如前日矣,亦何益哉!凡事是非間,當以誠心爲之,不誠,安有感應之理乎!無有感應,則無益尤甚,不如不爲也。自我國古事言之,新羅之時,崇信佛法,建立寺刹,罔有紀極,寺多於家。前朝之時,亦崇佛法,京城之內,大刹幾至十三四,當時豈無諫者!以人君不聽,故雖諫而不從。至于我朝,太宗親覩其弊,盡革寺社,我殿下從而法之,土田奴婢,盡革無餘,擧國欣悅,以爲邪說不復萌矣。夫何近日,佛道漸張,到今乃有如此之事乎!古之人臣,合謀以諫,雖一國將傾,君若不聽,則臣下終不得遂志矣。今殿下不聽,則臣等亦將不得請矣。然未知何以强拒不從如此乎?」許詡曰:「人君有欲爲之事,苟臣下多有諫者,則不敢遽行。今臣等及侍臣臺諫學生,無一以爲可者,姑緩二三月熟慮之。」且垂涕曰:「臣本昏愚,過蒙聖恩,知無不言。前朝之季,致亂之事,類皆出於內願堂。新羅之時,有射琴甲之事,亦出於內願堂也,豈不深可畏哉!當今昭代,固無一毫之疑,然爲子孫萬世之慮,豈可謂必無此事而苟爲之哉!」上曰:「琴甲之事,予所未知。」甲孫曰:「唐憲宗創安國寺樓,使李絳作碑銘,絳對曰:『碑銘所以記功德也。今建寺樓,作碑可乎!」憲宗感悟,卽命破之。當時有惜其材物而徐破之者,憲宗以大索圍樓,用萬牛引而壞之。在唐中主,尙且如此,況在聖明,何拒諫不從如是之甚乎!已設之樓,猶且壞之,未設之事,何不停之?「詡曰:」殿下於事之大者,必謀大臣,猶不卽決,累日商量而爲之者多矣。此事之建,何不商量,刻日營之乎?政府六曹咸欲進啓,恐煩聖鑑,令臣等來啓曰:『雖不永停,姑緩其期,反覆商量,而後營之,未晩也。』「上曰:」旣已定矣,何用商量!「甲孫又曰:」自古人君,雖已成之事,下有諫之者,則停之。如朝覲會同征伐等事,事之大者也,諫而中止者甚多,況此事,非此之比,一柱一石,尙未營造,乃以一定而不許,心切痛焉。「詡曰:」新羅射琴甲之事,非唯口不可道,千載之下,聞者莫不憤之,此不謹其漸而內願堂爲之張本也。此是羅代末葉之事,不足論也,然其初,儻無內願堂,則此事何從而出乎!請進《三國史》親覽。「上曰:」予無知且惑,琴甲之事,未曾知也。「詡曰:」射琴甲,古今之所共憤,何不進而見之?微臣當此之時,其敢愛身愛爵祿乎!一心得請,是所願也。其在太祖時,如撫安君之死,夫人靦面上寺,恬不爲愧。且凡人之喪,必於殯堂,大設法席,以至僧人,親燃婦人之臂者,亦多有之。太宗盡革寺社田民,又禁婦人上寺,是乃憤前朝之弊而爲之也。今則不然,可懼之事甚多。大慈菴、僧伽寺,宗親家婢,或稱燃燈,或稱願狀,頻數往來,莫之禁焉。去年淨業院住持率尼遊龍門寺。且道峯山寧國等二寺、西山從巖等二寺,皆新創也。又聞三聖山安養寺基,重創大刹,是皆殿下所不識也,佛法之復興,誠可畏也。百姓又聞新創內佛堂之說,則繼踵而爲之,不啻萬計。「甲孫又啓曰:」以平民觀之,父子兄弟之間,毫釐之利,不無吝惜,至於佛事,出米布罔有限際,此雖小事,公私糜費,可勝言哉!以此觀之,佛法之無益於人,亦可知矣。「上不聽,遂傳旨承政院曰:
琴甲之事,意切上請,言之可矣。婦女上寺,嚴其禁令,暫不少弛矣。果川作寺,太祖命於撫安君墓側,創立齋刹,以資冥福,今遷其墓,不移其寺可乎?此固非新創之例也。至若造經之事,予何敢隱!近年以來,連歲凶荒,以故不費國財,以內需所米,分與宗親,命造《藏經》。國家之物,卽人君之物,北自五鎭,南至濟州,皆君之所得擅用也,不計公私用之可也,以私財用之,此予意狹也;不用國家之財,予之過也。予豈欲隱而諱其事,使人不知之理乎!經函之事,亦可推而知矣。今語爾等,使知予意也。
○臺諫交章曰:
竊謂人臣愛君之忠,心有懷則必達;人君從諫之意,言雖微而必採。苟有失,人臣豈可含默而不言!言域有理,人君豈以逆耳而不取哉!自古人主之失德,莫大於拒諫。觀史冊,猶可太息。今逢聖明之世,陳其可採之言,尙未蒙允,其在凡民,亦所慼憤。臣等雖至庸愚,旣叨言官而莫效回天之力,則其痛心肝,爲如何哉?此臣等所以情不自已,又具疏期於必從而後已焉者也。
今佛堂之役,雖曰復祖宗之舊,初與兩相議其可否,則其於聖鑑,亦知其非斷然可爲之事也。十六年已廢之佛堂,今忽改營於廟寢之傍、宮城之側,處以汚穢之徒,以累禮法之地,非特一時之駭愕,抑貽千載之譏謗。以我殿下至聖之德,恐得好佛之名於後世,可勝惜哉!
且新造寺社之禁,著在令甲,猶有犯禁,爭營佛寺者比比,況殿下居君師之位,爲億兆之表,一朝身先倡率,則下之則效,捷於影響,傾財破産,建寺造塔,猶恐或後,政治之失、世道之降,將有不可勝言者矣。我殿下以詢謀樂取之意,凡所施作動,輒擬議必求至當之論,今日此擧,獨運睿斷,大臣駁之而不從,諫臣言之而不聽,亦獨何哉?伏望殿下去邪勿疑,從諫如流,亟賜兪音,以副臣等夙夜仰望之心。
持平趙季砰、獻納金得禮齎疏以進,啓曰:「殿下憚臣等所言之煩,臣等亦恐煩瀆。然此事終當允許,而後可也,亟賜兪命。」上曰:「予不敢以汝等之言爲煩也。若有欲啓之辭,陳之無隱。」季砰等固請,不聽。
○生員兪尙諧等上疏曰:
竊聞惟木從繩則正,惟后從諫則聖。自古致治之君,未有拒諫而能治其國者也。故予違汝弼,舜之所以爲舜;從諫弗咈,湯之所以爲湯。君若自聖而言路蔽塞,則非細故也。臣等所以懇懇於殿下者,以舜、湯爲冀,而殿下所以敎臣者,無異於唐宗憚十漸之意也。臣等之痛心,可勝言哉!
臣等又不知殿下之事佛也,欲其壽乎?欲其富乎?以爲壽也,則楚王侫佛,而致大獄之禍;以爲富也,則梁武事佛,而未免臺城之餓,佛之無益於國家,蓋可類推。臣等又以近日之事言之,歲在丙寅禍延中宮時,奉佛之誠,非不盡也;齋僧之費,非不極也,固無寸晷之延,忽貽擧國之哀,是亦事佛無益之驗也。殿下寧不於此而一悟焉?
臣等又謂貴戚之臣,愷切忠藎,而與國同休戚者也。君若有過,則繩愆糾繆,非他臣之可比。今也孝寧大君崇信浮屠而倡之於外,安平大君同心協力而應之於內,內外相援,而事佛日勤,或大興土木,營建寺社,或銷金寫經,費財百端,以誤聖上之心,以致今日之事,是則無惑乎王之不知也。伏惟殿下罷其佛堂之役,以副臣等之望。
尙諧等仍啓曰:「昨日上敎曰:『已知。』今日又曰:『已知。』一無可否,殿下不聽大臣之言,又不聽小臣之言,則聽誰言爲政乎?」上曰:「一日之內,五疏駢至,予不能勝答也。」尙諧等又啓曰:「昨聖敎曰:『予意已敎於大臣。』尋聞其敎曰:『祖宗所爲。』夫祖宗所爲,莫《六典》若也,而《六典》之法,亦且因時損益,改易者頗多,獨於佛事,一從祖宗所爲,不能改者,何歟?若以祖宗所爲而終不改,則佛事何時而已乎?衆心所同,時乃天道,今擧國皆曰不可,是天道也。殿下猶且不從,無乃違天道乎?」
○左議政河演等上疏曰:
「夫人臣以匹夫之微,敢抗言於千乘之主,其勢力則至爲懸絶。然所以不顧其身者,爲宗社之大計,不得不爾。是以忠臣極言不諱,人主亦且聽納,此君臣各盡其道,而國家昇於明昌者也。若人臣畏人主之威而杜口,人主忌臣之直言而拒諫,則國事日以非矣。
伏聞聖意,建一佛堂,非予創始,修擧前規。然初太宗建佛堂於文昭殿之側者,無他,奉承太祖之志,姑爲是擧耳,此亦三年無改之道也,非垂示萬世之法也。興天、興德,實太祖之所建也,而不加意於崇奉,蓋太宗灼知異端無益而有害,處之如此。夫帝王之大孝,不過祖有功宗有德而已。伏望殿下以太宗處異端之道處之,渙發兪音,毋復已撤之寺,毋還已逐之僧,以塞後世熳爛之源,其於聖孝,豈不光且明乎!
不報。
○集賢殿直提學辛碩祖等上疏曰:
臣等請停佛堂,或口或疏,陳瀆宸聰,累至十數,竟不蒙允,更竭悃愊,期於得請而後已也。臣等竊惟匹夫匹婦敎子孫,尙以義方,不納於邪,欲以正家法而不墜門戶也。況以人主之尊,承祖宗付畀之重,爲萬世計者,將欲子孫聞正道行正事,以保祖宗之基,使國家長治久安乎!欲子孫習邪說行邪道,隳祖宗之業,使國家危亡,必如齊襄、梁武之覆轍乎?
今殿下踐祖宗所居之位,乃於法宮之側、原廟之後,營建佛宇,處以緇流,大張夷狄之敎,以示子孫焉。東宮德性,雖已成就,然聖狂之幾,只在一念,而世孫則方在蒙養之初,邪與正,惟所導之耳。以殿下之明睿,親炙太宗之正大,且有今日之事,東宮世孫習見殿下崇信之至,耳濡目染之餘,他日所爲,必有甚於今日者矣。後世子孫轉相倣效,代益滋蔓,汚染風俗,敗毁國家,無所不至,其禍可忍言耶!若爾則國家萬世無窮之禍,未必不自殿下始也。伏惟殿下爲祖宗爲子孫爲生靈爲國家億萬世,更加三思,更加三思。
碩祖等仍啓曰:「大抵人君所爲之事雖是,而人臣誤度言之,當回其意,以爲無乃吾之所爲不可乎?必加商量。今以是非明白之事諫之,而固拒何哉?」上曰:「若等之諫,誠可嘉也。然在予之言,可否兩端而已。若賢君則固當聽之,我則不賢,焉能從之!」碩祖等對曰:「以臣等所言爲嘉,臣等竊以爲得回天之機矣。乃以不賢自處而必欲違之,臣等尤以爲憾也。」不聽。
○藝文奉敎金命中、成均博士河淳敬、校書郞高愼驕等上疏曰:
自古人君,莫不從諫而興,成湯之從諫弗咈,太甲之尙賴匡救,實萬世人主之懿範也。今我殿下宮城之側,命建佛刹,凡有耳目,莫不驚駭,上自廟堂大臣,下至粉袍書生,封章詣闕,咸曰不可,殿下何惜一兪,以爲大德之累乎?此厥不聽,吝而不改,使佛氏之說夤緣於上,遂至蔓延,則一時之害,固可慮矣,其在後世,安知不爲楚英、梁武之貽笑者乎!又恐殿下拒諫之名,有穢於靑史矣。伏惟殿下留神。
不報。大司憲尹炯等庭立,反覆固爭,亦不報。
○刑曹申:「典獄囚强盜佛老等二人、平安道江西縣囚强盜金成壽等六人,依律斬。」從之。
○忠淸道監司進野蠶繭十五斗。
7月22日
编辑○丙午,領議政黃喜上疏曰:
臣於前日,面上發腫,特命內醫胗治,屢遣存問,更迎朝夕,生死肉骨,聖恩罔極,而又手指髮際,瘡腫纏連,尙未謝恩,惶恐無地之際,伏聞宮城近地,新構佛堂,卽欲詣闕,敢進瞽說而請罷,今又面上腫核,不能齊沐,未獲親詣,徒自鬱抑,仰陳鄙悃,干冒天威,慞惶隕越之至。
伏惟釋氏之說,有害生民,無益國家,聖上素所洞見也,老臣何敢庸贅!臣竊謂雖關利國安民之事,人皆曰不可,則固當俯從,況今佛宇之建,實是耗國蟊民之漸!臣嘗侍太宗,敎曰:「佛氏之敎誕妄,有害治體,甚不可也。予將拔去其弊。」不幸未遂而賓天,聖敎丁寧,洋洋盈耳,陵室之傍,不建佛刹,是其驗也。殿下卽位以後,累下沙汰,繼志述事,臣私自喜慶矣。不意今日新建佛宇於國都,以開後世無窮之害,以資侫佛之口實也。近政府六曹臺諫近侍,以至儒士,連章固請,皆曰不可,殿下不墜祖宗所建,欲致奉先之孝,然寢廟之側,必置僧舍,以爲孝,則聖賢必詳論著,以示後人矣。臣未聞自古以來創建佛宇,以奉先世也。殿下俯從輿望,收還成命,則奉先之誠,不戾於聖賢;從諫之美,永傳於後世矣。
佛堂之設,殿下旣知不經,廢之已久,何必更設,貽笑後世乎!自古帝王,雖祖宗成憲,苟不合於時宜,則因時損益者多矣,殿下何以佛堂乃謂祖宗所設而不改乎?後世謂殿下爲何如也?此老臣所以尤切痛心者也。臣今年八十有六,百疾交攻,命在朝夕,圖報無由,常欲致君於無過之地,不敢含默,冒犯雷霆之威,伏惟典察危悰,聖慈剛斷,臣雖死,瞑目而無憾矣。
不報。
○集賢殿直提學辛碩祖等上疏曰:
佛氏之入中國害人家國者,不知其幾也。吾東方佛法之始自中國來者,只順道一僧而已,卒之塔廟半閭閻而新羅亡。高麗太祖親見其弊,嘗作訓要曰:「宜戒新羅競造佛寺,以底於亡。」反惑術僧圖讖之說,躬自蹈之,貽謀不善,遂使後世君臣上下爭互崇信,馴致遍照之亂,寧滅國而無悟也,吁可哀哉!
天啓我朝,太宗以天縱聖學,生於佛氏滋蔓千百年之後,一朝闢之廓如而不疑也,所謂功不在禹下也。其光明正大之心之事,三韓耳目,孰不聞之見之!近日《龍飛御天歌》之作,亦以闢佛爲太宗之盛德,而列於詩章曰:「滿國酷好,聖性獨闢。百千佛刹,一朝革之。」係以陳戒後王之辭曰:「裔戎之邪說,怵誘以罪福,此意願毋忘。」所以顯揚前烈而垂訓後世者也。
夫歌詩之作,將欲被之管絃,用之朝廟,用之鄕黨,以化成邦國,傳萬世而勿隳也。今制作甫定,絃誦未洽,而殿下不思繼志貽謀之道,先怵邪說,遽創佛寺於宮城之側,又從而爲之辭曰:「爲祖宗復舊耳。」臣等唯見其太宗斥之於前,殿下復之於後,其不幾於掩太宗之美德而反累以崇佛之名乎?安在其爲爲祖宗也?是周公之禮樂,不待伯禽,而大本已壞,乃欲鏗鏘於朝廟,洋洋於里閭,欲誰欺歟?以是而求後嗣之鑑,不亦倒乎?此臣等之尤憤鬱而不已者也。伏望鑑前代覆車之轍,遵太宗去邪之意,不吝改過,亟寢成命,則繼述之孝、燕翼之道,不勝幸甚。
不報。碩祖等啓曰:「以一家言之,不可作寺於家之旁近,以遺子孫,況爲天下國家之計者,其可作寺於宮廟之側,以爲後嗣法乎!臣等諫之雖切,而但曰已知,以延日月,欲及其成,則曰業已成矣,不可壞也。然臣等之意以爲雖其已成,必須壞之,況當其未成而罷之,則從諫之美,亦彰矣。」
上曰:「業已成矣,不可壞也者,非吾言也。爾等何以預度而恐動之歟?」碩祖等又啓曰:「終當得請而除去耳。宮城之傍,乃有凶穢之物,臣子安可忍視而終不除去乎!」
○宗學博士金新民等上疏曰:
今聞創寺宮城之側,臣等雖非言官,職忝師儒,情激于中,不敢含默。恭惟殿下天縱之聖、日躋之敬,灼知佛氏之誕妄矣,安有敬信而崇奉之哉!第以內願堂爲祖宗成事,思欲創而新之,以伸孝思,臣等亦知殿下之心固無他也。然起一念慮,雖若未害,後世之弊,不可勝言;興一佛堂,雖未甚費,宮城之北,非其所也。闕庭,乃臣僚朝會之地,而佛堂與闕庭相近,當其受朝之時,韶鈞奏於前,梵唄囂於後,正邪相雜,甚不可也。國家歲比不登,餓莩相望,不勝賑恤,愚惑小民聞有是命,競相髡禿,以逃編籍,遊手日增,軍額日減,則無惑乎妨政害治者矣。又況怠敬無常,否泰相乘,其始雖微,其終必大。今雖因其成事,創爲小寺,臣等深恐自今伊始,寺社之說,日新月盛,而後世必指爲口實矣。
不報。
○成均館兼司成尹祥等上疏曰:
佛氏之道,裔戎一法耳。駕一片空虛之說,淪滅三綱,耗蠹民財,異端之害,莫此爲甚也。其害理亂眞,未暇論也,姑以顯然者言之。夫婦,人倫之始,本乎天地,順乎陰陽,以成萬物生生之本也。彼佛者乃曰欲也,而去男女之配,絶生生之源,爲害一也。君臣,天地之大義,元首股肱,相爲一體,不可斯須離也。彼佛者乃曰利祿之媒,而離世絶俗,逃遁山林,不顧大義,爲害二也。父子,天合之親,天之生物,使之一本,彼佛者乃曰私恩,而必欲兼愛其親,父母無異路人,辭親割愛,以亂天常,其害三也。失此三綱而人道滅矣。以如是之道,有惑世誣民者,則爲人上者所當痛禁也。
恭惟太宗以英明冠古之資、精一緝熙之學,洞見道眞,排斥異端,沙汰浮屠,收奪田民,是誠漸枯其枝而將拔其根株也。至於陵墓之傍,勿建佛刹,以垂後戒,誠千載之盛際也。
今殿下善繼善述,運撫盈成,崇信聖經,博觀史傳,以畜前言往行,搜輯嘉言,採摭善行,以爲勸戒,欲敦三綱。臣等以爲世躋雍熙,道升大猷,三代之治,可指日而復見也。玆者乃於宮城之北,命建佛宇,欲開道場,其故何歟?以爲祖宗之法則太宗勿建佛宇之命,完然如昨;以爲帝王之法,則三代以前,邈然無聞,而自漢以後,始入中國,以至五季,事佛求福者,史具可見,其能信尙而得福利者,幾何人歟?今政府六曹臺諫再三諫之,而固拒不納,何也?謀從衆則合天心,衆所允,從天意也。衆皆諫止,而固拒不納,於天意爲如何也?
不報。
○行成均大司成金泮上疏曰:
臣以庸愚,久玷成均,蒙恩過厚,末由圖報,今聞可言之事,謹條列以聞。
一,君臣父子之道,天地之常經也。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而自昔言善治歷年之永者,必稱二帝三王之盛。當是時也,安有無父無君之佛道乎!漢、唐以下人主之所信者佛也,而享年愈促。梁武帝事佛彌勤,釋御服持法衣,親爲四衆,設會講經,而末年荷荷之時,佛能救歟?否歟?殿下以二帝三王之聖,行二帝三王之道,繼我太宗之志,盡革寺社,罷去佛堂者,蓋亦有年,而治隆俗美,非漢、唐以下人主之所能及也。今聞宮城之北,復建佛堂,是雖上以追福祖宗,下以祈壽國脈之美意,然彼佛滅君臣之義,絶父子之親,將何道以福祖宗壽國脈乎?故子朱子於《大學》、文集曰:「彼五祖和尙,所厚者薄,所薄者厚,雖六度五行,具足圓滿,將何以贖其不忠不孝之刑哉!」其無父無君而無益於國家,斯亦可見矣。此政府六曹臺省三館以至五部生徒數百餘人所以日諫不已,尙未蒙允,莫不痛心觖望者也。
一,竊念敢言不諱,人臣之克忠;優容弗咈,人主之盛德,故直言雖過,必須優容而納焉。昔孔子美舜之智曰好察邇言,伊尹稱湯之德曰從諫弗咈,舜豈不欲邇言而忽之哉!然猶必好察而優容;湯豈不欲逆言而拒之哉!然猶弗咈而聽從,蓋聽言之道,若不好察而容之、弗咈而從之,則克忠者將恐懼而不言矣。故好察,然後可以來善言;弗咈,然後可以聞直言,此聖人好善求言之要道,萬世人主之大法也。今殿下好察之智,同符大舜;弗咈之德,允邁成湯,眞二帝三王之大聖也。政府大臣,元首股肱,有同一體,可否相濟,共成其治者也;六曹臺諫,所與共治天職,而交修不逮者也。此所以調護匡救,維持協輔,以收治平之效者也。不然則君出言自以爲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唯唯諾諾,以至於敗。今佛堂復立之事,聖謀睿籌,雖已講畫,然政府六曹臺諫三館諸生申請再三,尙不兪允,其於大舜之好問、成湯之弗咈,何哉?伏望好察從諫,以廣言路,以增聖德,以示後世。
不報。
○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等上疏曰:
歷代人主崇信佛法,有捨身爲奴者;有僧尼道士,與諸妃嬪雜處無別者;有凍餒而嘆飯僧數萬之無益者矣;有焚修僧出入內殿而致琴甲之變者矣;有敵兵已圍,而講《楞嚴經》者矣;有使參與國政,而潛移神器者矣。此皆庸君暗主之所爲,而卒至於國敗身危,厥鑑昭昭,固殿下聖學之所洞照者也。未審殿下以此爲可法者歟?可戒者歟?何乃深自酷信,必欲建寺於宮城之側,以踵覆轍乎?
今有人雖酷好浮屠者,必不肯置寺於垣墻之底,與緇流混處,以階亂矣。脫或有之,有司嚴加治覈,上請其罪,殿下將以處之,何其不思之甚也?昔武后欲造大像,聽仁傑之諫而卽罷其役;憲宗已構安國寺碑樓,感李絳之言而亟令曳到。武后,一婦人也;憲宗,特中主耳,猶能果於從諫,傳於史冊,曾謂殿下聖明而今此一事,反居其下乎!臣等爲殿下惜之,爲殿下恥之。伏惟剛斷無留,以快臣民之望。
不報。
○生員兪尙諧等上疏曰:
竊惟天地交泰,然後歲功得以成;君臣相須,然後政治得以行。《書》曰:「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民主罔與成厥功。」是故古之人君,從善如不及,納諫如轉環,誠以廣聰明而樂取諸人也。今佛刹之建,在廷大臣,咸執不可;臺省言官,交章論奏,已有日矣,而天意不回。夫大臣,國家之柱石;臺諫,朝廷之繩墨,今乃拒大臣之言,逆臺省之奏,自聖自用,聞似不聞,臣等恐讜論不進,而言路塞矣。殿下將誰與共天位治天職哉!
臣等又聞學校,風化之源,作人之陶冶也。今以學堂修繕之卒,役之於佛堂,臣等不敢知殿下將以崇信浮屠,而移易風俗,然後快於心歟?抑將人皆髡首而無父無君,然後足於意歟?不然則兩宗之設,亦已誤矣,又置佛刹於宮城之隅,亦何心哉!大臣臺諫極陳不可,而終莫允許,臣等知斯道之將廢,辭先聖以出去,伏惟聖裁。
○議政府據兵曹呈申:「竊稽正統八年受敎:」諸道水陸將帥掌務錄事,其任不緊,徒費廩祿,竝令上京,以待年豐。「今全羅道處置使請復掌務錄事,下三道雖稍稔,然錄事之任,旣爲不緊,不復差遣。」
從之。
7月23日
编辑○丁未,右參贊鄭甲孫、禮曹判書許詡以政府六曹之意,來請罷佛堂,上曰:「予之昏暗固執,卿等所知。以予愚惑之意以爲佛道未能盡革,則爲祖宗創寺,猶之可也,況復祖宗之舊乎!以此爲心,不能回也。予以一辭反復答說,有如兒童誦習《千字》,此後予不復答也。」甲孫曰:「臣等一口所進,且至千言;大小臣僚,下至學生,亦各千言,殿下答辭無慮數千,其憚於答辭宜矣。上自以爲愚惑,甘爲下流,子孫萬世之業,獨不顧慮乎?臣等之言,亦非爲一身計也。若爲一身之計,默不進言,則聖上不動慮,臣等亦且自便。佛堂之害,必不生於今日,臣等必不及見,但以後日宗社之計,不勝憤發,敢此極言。
今領議政黃喜年八十有六,左議政河演七十有二,其餘諸臣,類皆年老,其中最少者,亦不下五十六七歲矣,其不及見其害明矣。今日之言,豈爲身計哉!今大臣臺諫百僚庶士,以至成均生員、學堂六七歲童子,累日進闕,行路之人,莫不皇皇,豈皆釣名而然歟?階出於至誠也。殿下乃曰:『我是愚惑。』以絶臣等,使不復言,殿下何不審思!且今秉史筆者,列於左右,今聞殿下自稱愚惑之言,書諸史冊,傳諸後世,則謂殿下何如也?殿下何爲出此言也?」
嗚咽不能止,詡亦反復極陳。上不答,但問日本國使賜給之事,甲孫等各以意對。甲孫又曰:「大抵大臣臺諫所進之言,大體雖善,或礙於事理,或不切時務者,人君亦或有不能從者,此則事理之明甚者,何爲不聽乎?且前朝之時,酷好佛道,建寺萬萬。當時,豈無諫者!而不如今日之極也。太祖之時,營建興天,至太宗亦建開慶與文昭殿佛堂,亦未聞如今日之極諫也。以當時之人習聞其事,不以爲怪也。厥後太宗銳意闢佛,至於陵側,亦不建寺;殿下之時,罷五敎合爲兩宗,臣等以爲佛道無復有萌,今乃建此佛堂,盡棄前功者,何哉!臣等所以極諫者,欲於其小而防之,從此不復有所萌也。若今終不允許,强立此寺,則明年建一寺,後年營一塔,月增日益,無有限制,則誰復有諫者!其弊不亦大乎!且太祖營創興天之時,太宗言於撫安君,以啓太祖,撫安曰:『此事非吾之過,大兄胡爲與我言耶?』以此觀之,太宗亦且以佛事進諫矣。」
詡曰:「前朝之時,酷尙佛法,旣立內願堂,常於正殿設道場,多聚僧徒,動至千萬。當時宮闈,禁令不嚴,內人相雜,無復有限,宮人好之,垂簾出視,以爲常事,其間之弊,不可勝言。在我聖朝,固無可慮,其在後世,弊將何如?請姑停是役,更加商量。」
上曰:「近日佛堂之廢,非遺忘也,亦非姑廢之而欲於今日復立也。但予所不忍,不容不建,卿等所已知也。」又問於甲孫曰:「卿以我自稱愚惑,使卿等不得復言,然予所云愚惑固執者,乃非謙辭,眥是實語,若枚擧言之,固亦不少,姑以一事言之。今乃爲一塊肉,坐於房內,使宦者傳言,此皆取笑事也。以我不德之故,使卿等不得進言,卿等又以年老釣名,持祿爲言。釣名之言,予所不意也。雖乳臭之童,有言於予,予不曰汝爲釣名,況卿等乎!年老釣名持祿之言,何關於諫諍乎!且今屢聞譽我之言,豈稱於吾事哉!譽我之言,非所願聞也。」
甲孫曰:「臣等敢謂吾君不能乎!以殿下聖德,必從臣等之言,故期於得請耳。釣名持祿之言則臣意以爲無狀之徒,諫諍不出於誠,欲以釣名者,容或有之。此則擧國之人,同心一辭,出於至誠,故以此爲啓耳,非有他意也。稱美聖德,亦皆實事,略無諛辭。臣等若小有如此之心,則今日何肯眷眷來請!所以眷眷來請者,以殿下聖德可以諫也。臣等若苟譽聖德,則昔日文昭殿佛堂,祖宗所爲,而殿下此擧,實繼志述事之孝耳,何肯以殿下此擧爲非,屢煩固請,以瀆聖聽乎!此必不然之事也。」
○詹事院詹事金鉤等上疏曰:
竊觀人君置公卿,以共庶政;置臺諫,以聞得失;置經筵,以廣延訪,此三者,與國俱存,不可一日而無。順之則安,逆之則危,此古今之大戒也。今者佛堂之作,政府六曹臺諫集賢殿再三陳請,乃至太學諸生,執章籲呼,而未蒙兪允,擧國臣民,不勝觖望。方其陳請之時,殿下假以溫言,慰撫於上,而將行之吏,多方董督,以速其成,陳請之言,未及畢達,而此堂幾成矣。自古人君凡有興作,左右曰可,諸大夫曰可,國人皆曰可,然後猶察之於心,見其可焉,然後爲之,況其皆曰不可者乎!今擧國皆曰不可,群議洶洶,殿下獨斷於內,堅執不允,臣等竊有惑焉。伏望特降兪音,速停其役,以答輿望。
不報。
○臺諫闔司來請停佛堂之役至再三,不允。
○宗簿寺判事金鉤等上疏曰:
今者禁宮之側,將建佛堂,鳩工就役,董治方興,政府六曹臺諫侍臣,以至學館諸生,數上封章,極陳其弊,一不蒙允,擧國臣民罔不觖望。臣等竊念人主所爲,萬民視效,子孫儀刑,不可不愼,今此之擧,非所以訓後嗣示萬民也。特收成命,以慰臣民之望。
○承文院判事金滉等上疏曰:
竊聞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曩興天、大慈佛事之後,愚民崇信之漸,已爲難禁,今又宮城之側,創建佛堂,遂使錙流昵近禁庭,崇奉益篤,臣等恐非徒臣民染化,傾貲破産,造佛營刹,靡然淪陷而莫之救,抑亦子孫萬世,是則是効,相惑信以至剃髮爲僧,捨身爲奴之事,靡所不至,殿下何不思焉?此一國大小臣僚所以驚駭極諫而不能自已者也,而殿下堅執不聽,果何謂耶?今若飜然聽納,近日拒諫之過,有如日月之蝕,無損於明,如終不允,史臣必書曰:「宮城之傍,營建佛堂,群臣力諫,固拒不從矣。」然則我殿下卽位以來都兪相濟,言聽諫行之美德,竊恐虧於一簣,而千載之下,人皆憾焉。伏望特回剛斷,亟罷是役,以慰一國臣民之望。
不報。
○臺諫交章曰:
夫《六典》乃我朝不刊之典,而子孫萬世共守之法也。新創寺社之禁,著在《六典》,而今之官吏,執此之禁,奉行中外,今殿下欲建佛堂,以毁此禁。是法,殿下立之,而殿下毁之,此古人所謂乃天子自毁之也,其不示信於民審矣。其不可者一也。太宗以明睿之鑑,親睹麗季信佛之禍,乃其卽位,革寺社收田民,小貞其弊,以開子孫大貞之漸。今殿下創寺宮城之旁,飯佛齋僧,以駭臣民之聽,此雖殿下爲祖宗追福之意,其於太宗沙汰小貞之義何如哉?其不可者二也。太宗深知佛道因緣誕妄之說,且惡緇徒汚穢之風,山陵別廟,不許置刹,不因習俗,扶植正道,此子孫萬世所當守而勿替者也。今殿下建寺廟側,大集緇流,晨夕梵唄之聲,喧動寢廟,其於太宗不許置刹之義何哉?其不可者三也。殿下卽位之初,善繼太宗之志,京中五敎盡汰,而只留兩宗,又革寺社,嚴度僧之禁,臣等以爲太宗之志,必大行於殿下之時,而迨今排衆議而不聽,遂使信佛拒諫之名,有累於靑史,其不可者四也。昔開經筵,日與儒臣講論經史,殿下尊崇聖學,排斥異端,臣子之所共見聞,而今日信佛之端,曾是不意,今反信而事之,以至置刹於宮城之側、原廟之旁,何聖心前後之頓異而貽譏於後世乎?其不可者五也。殿下今日制度施爲,乃萬世子孫所共取法而則効者也。以殿下之明聖而尙且易信佛道,置刹以奉之,聚僧以事之,則後世子孫,必以殿下爲口實,而其立刹奉佛糜財害民之弊,將不止於此而廢牲捨身,有如梁武者而後已。不但後世,今子孫方在蒙養,當以正道導之,而不當以邪說見聞之也,豈宜創寺宮傍,以髡緇之徒、梵唄之音,朝夕習聞之也歟?其不可者六也。當此之時,堂制雖小,守僧雖寡,安知後世子孫不以殿下爲藉口而補其寺宇,添其僧數,益成耗財害政之弊乎!近有私印《大藏經》,私創寺院,而民間受弊之事頗多,矧伊殿下崇信倡之,而臣下化之,庶民惑之,創寺印經,競効爲之,則國家之艱難、生民之塗炭,可刻日而待矣。其不可者七也。其不可之大略如此,而無一可者,殿下何所見而排衆論逆忠言,以累聖德乎?
臣等竊念《書》曰:「惟先格王,正厥事。」又曰:「格其非心。」《詩》曰:「式訛爾心,以畜萬邦。」《孟子》曰:「人不足與適也,政不足與間也,惟大人爲能格君心之非。」又曰:「先攻其邪心。」蓋君心者,出治之本,萬化之源,苟有一毫之不純,則政事號令之間,未有不至於差爽,而庶事將日非矣。古人所以拳拳歸重於君心者,其亦有見於此也歟?迹其事而觀之,今殿下之心,已惑於邪說,崇奉之勤,至於此極,前日格致誠正之聖學,一朝掃地,我國之事,誠可寒心。伏望殿下思其所不可者而還收是命,永絶邪妄之說,以正出治之本。
不報。
○四部學堂學官來告承政院曰:「生徒以請罷佛堂不得,皆罷學散去。」俄而成均正錄又來告曰:「館生皆謁聖罷去,掛榜曰:『異端方熾,吾道將衰,不可虛拘,禮聖辭出。』」正錄幷持其榜以進。都承旨李思哲將此以啓。
○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等上疏曰:
臣等每讀前史,見歷代有志之君,莫不勵精圖理,惟恐不及,迨其昇平日久,漸生驕逸,或事遊畋,或喜聲色,或興土木,或好神仙,或淫佛老,以虧前日已成之業者,未嘗不扼腕廢書而歎也。雖異代事,而心之激烈,尙且如此,況在當代而目擊乎!然遊畋聲色土木神仙之事,其弊止於一身一時而已,至若佛氏,其流禍愈久而愈慘也。
殿下卽位之初,孜孜聖學,銳意爲治,其於異端也,非徒不好,又從而闢之,邪說屛息,正道昭明,三韓民庶,咸仰太平之治。近年以來,漸不克終,佛事稍張,而興天之役則曰:「修太祖舊器而已。」佞佛則曰:「非予志也。」至大慈之事則曰:「東宮所係至重,予與東宮不與焉。」是時,殿下猶知好佛之非也,今則非徒不能闢之,反惑其說,一心崇信,每以庸主自處而不愧,排群議毁《六典》,新創寺刹,敢爲萬萬無益之事,以累三十年聖明之治,以基億萬載無窮之禍,以負太宗付托之重而不之恤,可謂痛哭流涕長太息者也。何殿下一身而前後若是之反乎?今大臣臺諫侍從臣僚,各懷憤鬱,而不得伸其志,至於太學生,張牓罷去,黌舍爲之一空,此非細故也。伏望殿下勉從輿情,亟罷此擧,以副一國臣子區區忠憤之至情。
上曰:「予無賢德,凡事不能斟酌合理,今建佛堂,堅執固守,不能回心。若等非嬖幸之臣,非勳舊之臣,非貴戚之臣,非爪牙之臣,唯以正道相合爲君臣,在我心有所快,然後可爲若等之君;於爾心亦以我爲賢,然後可以我爲爾之君。古史,予固不知,朱文公四十日之內上六十餘疏,必非一事,當是各異之事也。今爾等以一事,三諫已過,將至十諫,其視朱文公,亦未不足,君臣之間,道不合已多矣。我爲爾君,不無有愧,爾爲我臣,豈無可恥!予以爲祖宗所爲,不忍廢而不復,以此爲意,不能回也。若等宜悉此意。」
於是,昌孫等辭職曰:「臣等俱以庸劣,待罪侍從,學不足以備顧問,言不足以回天意,不宜靦面就職。乞罷臣等職事,不勝至願。」下承政院,仍傳旨曰:「今儒生皆罷去。儒生非朝士例,若朝士則予得以進退之,儒生,時未仕者也,予不得招之使來也。來之之術如何?何以處之?」都承旨李思哲等曰:「今集賢官呈辭罷去,學生張榜罷去,千載之後,駭聞之事也。儒生罷去,無他術以來之,殿下若聽其言,則不招而自來矣。」因痛哭不能自止。上曰:「如今集賢殿,擧司罷去,而儒生亦且散去,臺省亦當從此逝矣,予今已爲獨夫矣。人君有過,爲臣者可棄而去之耶?」尋命召左議政河演、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等,議鞫問儒生之罷學者,演等極言其不可,上不聽,遂下傳旨于義禁府曰:「成均生員進士幼學及四部生徒年二十歲以上者,竝推鞫以聞。」命左承旨趙瑞安,往問之。仍謂曰:「首倡議諭衆,張榜罷學者,備問以啓,若不承,拷掠以聞。」
○還給黃守身職牒。
7月24日
编辑○戊申,禮曹請禱雨,上謂承政院曰:「今年夏無大風大雨,恐有秋霖。今之禱雨,何以爲之?」僉曰:「臣等聞今菽麥皆槁,禱之可矣。」上曰:「乙卯年秋旱,有司請禱雨,予命停之。菽麥雖有所傷,他穀皆實,今年無大風雨,恐將有秋霖之災。且天之所爲,何以一一合人心乎!其令議諸政府。」政府亦曰:「當禱。」尋以雨停之。
○義禁府提調南智、李堅基、安止等進承政院啓曰:「今聞囚鞫學生之命,固當承奉,然學生讀古人書,專未經事,志尙高亢,嘗以爲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皆在繩墨之外者,不可例以朝士。彼狂簡自謂『身逢堯、舜之君,我雖直言抗節,聖上豈有加罪!』惟恃殿下包容之德,不知事之過當,事或失中,而志則可尙。今振之以威,一挫其志,則後將何如?請優容勿問。」
上曰:「君父所爲,告於神明,是不忠也。且罷學之後,將終身不復讀書乎?固無是理,而辭先聖,是欺神也。又張牓罷去,是脅君也,漸不可長,不可以如此風俗遺諸子孫也。」智等更啓曰:「學生其敢以君父之事訴諸鬼神乎!罷學之事,又豈脅君也!惟以進言而不得,故慨然而至此耳,固無異於人子在父母膝下,有所請而不得,則怨慕之意也。」上曰:「已知。」南智曰:「臣觀遼、宋之間,有太學生上書,數大臣之罪,請誅之,時君雖不聽焉,猶嘉納之,況今聖代,擧國臣民之諫,奈何不聽?殿下在位三十年,勵精爲治,今乃至於如此,史筆先書三十年善政善治,卒書建佛堂逆忠言之事,則前日之功安在?深爲殿下惜之。」智等伏地痛哭不能已,上不答。又啓曰:「臣等徒以君命,鞫問諫君之學生,其將何辭以成文案乎?臣等何敢强爲心所不然之事乎?臣等請代書生受罪。」上亦不答,命饋政府六曹及南智等。許詡流涕曰:「太學館四部學堂生徒,志欲匡君,三上疏不聽。因此憤憤,張牓罷學,非以成群脅君也,原其情則可恕也。集賢殿,一則謂殿下訑訑,一則謂殿下自棄,此是不赦之罪,然言之迫切,諫之不已者,以殿下能聽諫也。政府六曹偕進闕庭,累日請之,非他意也,欲殿下悔過也。殿下不動怒,一皆寬容,故諸生恃聖明而至此耳。今者拒諫不從,固已矣,又從而囚之,諸生之狂妄極諫,實老大臣爲之導也。旣以諫君而囚之,則大臣之恥,不可勝言。臣若言官,極言而不聽,則致事而去矣。今臣等,與君同休戚之臣,將何所歸乎!旣不得請,則將何面目出闕門哉!」在坐諸臣皆泣。南智、安止等涕泣啓曰:「臣等不忍鞫諫君之書生,若以不能鞫問罪臣,則當甘受而不辭。以敢諫爲無禮,囚諸生五百餘人,書諸史冊,則後世安知聖明哉!此臣等所以涕泣也。」上曰:「佛堂爲近宮城,予欲移御,移御則與佛堂懸絶矣。昔皇甫仁、權踶勸予入居此宮,予從之,若移御則何害之有!」又謂南智等曰:「以臣下逆君命,不肯奉行,人君自爲之乎?」河演曰:「殿下之命,矛盾至此,乃何乃何?終日徹夜,待命而已。」許詡曰:「此宮非殿下宮闕,乃萬世子孫之宮闕。殿下雖移御他所,宮闕與佛堂如故也。」南智等曰:「非以逆命,大小臣僚同聲敢諫,獨於儒生囚之,臣等所以痛切也。」鄭麟趾曰:「人皆諫之而獨囚儒生,是俗諺所謂潤地椓杙也。」上曰:「事異而曰潤地椓杙,何也?」麟趾曰:「非是異事也,其原則一事也。」上曰:「欲罪卿等而不得,移於儒生乎!雖卿等,罪之其難乎?」且曰:「今欲鞫問儒生,非以極諫也。脅君辭聖張牓,此三事,罪惡至重,雖斬一二人,固無所靳,今因卿等之請停之。若賢君則固當從之如流,予不賢,勉從。」於是,都承旨李思哲招成均司藝羅洪緖曰:「宜令生徒赴學。」
○宗學博士金新民等上疏曰:
今以佛堂爲祖宗成事,不可終廢,則近者因時損益,以變舊章者,固非一二,獨於佛堂,以追先志爲辭乎?國家旣立宗學,設敎官,講經義,俾宗親旣知正道爲磐石之固,慮甚遠也。式至今日,新創佛宇,以身先之,竊恐宗親爭慕效之,前日讀書之心,移之念經,必有如楚英之最好者矣。臣等職忝宗學,尤所痛心者也。政府六曹臺諫侍從,以至儒生,封章數四,竟不回天,不勝憤抑。或辭職就家,謝師罷學,其愛君匡救之心,出於至誠。伏望停罷佛堂之役,以副衆望。
不報。
○藝文奉敎李勿敏等上疏曰:
近日佛堂之役,關國家治亂存亡之機,擧國臣僚痛心刻骨,連章合辭,據太宗闢佛之訓,陳歷代佞佛之禍,盡言極諫,皇皇栖栖,至有涕泣而不能已者,皆是出於至誠。殿下縱自輕,何不以國家爲念,而拒之益固,如此其甚乎?自古人君違天棄人,而能保有社稷者,未之有也,臣等爲殿下懼之。三十年聖明之治,終累於一佛刹之營,臣等爲殿下惜之,今又命囚諸生之敢諫者,臣等尤切痛心。前朝恭讓王時,生員朴礎等上書詆佛,言語不恭,恭讓終不之罪。彼衰世暗君,猶尙如此,以殿下反欲居其下乎?臣等重爲殿下惜之。臣等職忝載筆,不敢不記,不忍以佞佛拒諫之名加乎聖明之主,執筆涕零,筆不得下。伏惟聖鑑不遠而復,亟收成命,使殿下從諫之美照映史冊,則實我朝鮮宗社生民萬世無疆之福也。
不報。
○功臣嫡長領中樞院事李順蒙等啓曰:「佛堂之建,大小臣僚以至書生,皆曰不可,請從之。」上曰:「卿等不知其理,無乃隨波而啓乎?在末世,不察事之是非,一從權臣者甚多也。」順蒙曰:「佛道是非,臣所不知,擧國臣僚,至于童蒙,莫不極諫。政府大臣,皆爕理陰陽者也,豈其不察而爭進虛言者也!此臣等所以願從政府所言也。」上曰:「不知其理,而例隨大臣,予甚喜之。」南智曰:「深知佛道是非者,程、朱之外,無人焉。然佛道不可以治國,雖臣等之無知,素所洞知也。況今諸大臣之論,皆正大光明之言也!臣等以爲今日不從,則明日必從矣,終無不從之理。」不允。
○臺諫請罷佛堂之役曰:「臣等以言以疏,諫之不一,殿下皆不從。此寺經始之初,臣等已見其弊。田制色,重事也。使令本十五人,今兵曹只送三人,問其故,則曰:『使令皆歸於佛堂營繕。』擧此一事,可知其餘。」上曰:「如此小節目,不足道也。」又啓曰:「此固小事,然已有弊,則流弊何窮!」不允。臺諫退而上狀辭職,命就職。
○召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等謂曰:「昨日予愧爲若等之君,然若等以我爲君,則可出就職。」昌孫等曰:「臣等之職,非錢穀出納之任,非奔走服役之勞,但備顧問於左右,苟有可言之事,陳之無隱,以補聖德。今殿下不聽臣等之言,是臣等不能感動殿下,未盡其職而備員耳,乞罷職事。」上曰:「若等終不以我爲君則已矣,如其不得已而爲臣,則出仕何如?」昌孫等曰:「何所往而不爲殿下之臣乎!特不稱其職,故辭之耳。」昌孫等退而復辭曰:「臣等俱以無狀,濫叨侍從,特蒙殊遇,固非泛然之臣之比。私竊自念,無他奔走服勞之事,惟以論思獻替爲任,誓報聖恩之萬一,今者屢陳懷抱,誠未動天,曠官廢職,心竊愧赧,玆乞解職,伏承聖敎,不勝隕越。臣等非欲潔身去國,不爲殿下之臣也。苟心力所可盡者,雖抱關擊柝,亦所不辭,若竊祿尸素,强顔從仕,臣等所不敢,此所以固請而不已者也。請罷職事,不勝至情。」
下承政院。數日,又命就職。
○前書雲掌漏文得謙上言:「《地理道路書》云:『井字則子孫貧窮。』今闕後作佛堂,則路成井字。來脈居寺,則氣絶,今於主山來脈置寺,不可。且東宮今年北方辰星,直星在處,三殺方也。今營造犯動,臣切甚恐,更擇他處。」不報。
7月25日
编辑○己酉,臺諫闔司來請停佛堂,不報。議政府六曹堂上亦來請,安平大君承密旨,屛人往復者再三,近侍及史官,皆不與聞。
○臺諫又啓:「小臣所言,雖不足聽,政府大臣之請,皆是正大之言,乞須允許。」上不答。臺諫又請曰:「今疏上已數十,而言亦數萬,其利害,何容更論!若從政府之請,上雖不答,臣何憾之有!臣等進立闕庭,期在蒙允,不然則佛堂已成,僧徒已入,臣等之請壞請黜,何時而已乎!」上曰:「老大臣之言,尙且不答,若等雖庭立固請,豈能動予哉!」政府六曹亦請之,不報。
○生員兪尙諧等上疏曰:
臣等狂妄戇愚,濫陳佛堂之非,罪當萬死,殿下不加罪責,聖恩弘大,糜粉難報。雖然薰猶不可以同器,邪正不可以竝立。殿下不容臣等之言,益督佛堂之役,異端勢張,斯道日卑,痛悼之心,曷有其已!臣等今承上命,身雖在於芹宮,心欲決於黈纊,豈畏雷霆之威,忍視吾道之廢!肆將螻蟻之誠,再瀆宸聽。竊謂從諫而治,拒諫而亂,理之常也。今政府六曹臺諫集賢,咸執不可,諍之非一朝,殿下皆藐然不聽。若終不聽納,則臣等安然在泮,不亦難乎!伏望俯察臣等之誠,速罷佛堂。
不報。
○以趙貫爲中樞院副使,奇虔全羅道都觀察使、兼全州府尹。
7月26日
编辑○庚戌,政府六曹請停移御,恐有禪位東宮之事故也。
○領議政黃喜上疏曰:
竊見諸臣請罷佛堂,章疏期於得請而後已,非旅進旅退,禮成而已。其所言或有過情者,不惟愈於諂侫含默者乎!百僚庶士盡言不諱者,治化大行之致然也,此爲國之福,實萬世無疆之慶。今此建刹,奉先之禮,欲無所不至,可謂至矣。然一國臣子合辭請罷,豈無見歟!必有一得之愚。殿下若不兪允,恐隳三十一年勵精圖治之盛德也。臣位極人臣,年將九十,日迫西山,豈有他望!惟願殿下動無過擧耳。伏望丞收成命,渙發兪音,則始欲建寺奉先之至情,終焉捨己納諫之美德,竝傳無窮矣。
不允。
○臺諫交章曰:
自古人君之德,莫大於從諫;人君之失,莫甚於拒諫。是以從諫,則雖狂而可至於聖;拒諫,則雖聖可至於狂矣,聖狂之幾,可不畏哉!今此佛堂之擧,非特臣等力言極諫,上自政府六曹,下至粉布之徒,皆歷敍前代崇佛致亂之由,屢達忠懇,未聞允兪之音,祗增鬱抑,進退庭諍者,今已九日。臣等所言,若不合義,黜而退之可也,如或有理,擧而行之可也。殿下何不一悟於其間乎!臣等尤切痛閔,尤切痛閔。舍己從人,堯之所以爲堯;改過不吝,湯之所以爲湯。古昔帝王從諫之美,稽諸方策,昭昭可見,而殿下之所洞見者也,何至不允之至於此極乎?竊恐好佛之名、拒諫之失,有累靑史也。此臣等所以憂思鬱抑而叫天不已之意也,伏望殿下深思之深思之。
不報。
○生員兪尙諧等上疏曰:
臣等聞妖僧信眉矯詐百端,自謂生佛,陽爲修善之方,陰懷寄生之謀,其眩惑人心,蓁蕪聖學,莫之勝說。且信眉之弟校理守溫以儒術著名,而助說異端之敎,依阿貴近,以資進取。乞將守溫,正名其罪;特斬妖僧,以絶邪妄,則臣民咸知大聖人之所爲,出於尋常萬萬也。
不報。
○功臣嫡長李順蒙、南智啓曰:「太宗朝功臣,每歲四仲朔,獻壽于上,其後雖未得四時爲之,一年一節,必須行之。頃因水旱,久廢其禮,又因國喪,亦未得行。今年五月,已過禫期,臣等欲請獻壽,又因旱未得以啓。今則農事稍稔,願依前例。」順蒙又啓曰:「前此守陵官以功臣爲之,三年後,功臣都監備宴慰之。今無功臣,故以南智爲之,請亦依前例,使忠勳司宴慰之。」上曰:「獻壽則予之不接人久矣。若爲之,當使東宮代之,然姑停之。慰宴南智,當如所啓。」
7月27日
编辑○辛亥,臺諫來啓曰:「去年命撤去都城內僧幕,今創佛堂於宮城之傍,顧何意耶?於民視聽何?臣等執何法以糾治乎?」上不答。臺省又啓曰:「臣等職忝言官,前此政治得失、生民利害,諫無不從。今佛堂一事,請之者十日,而未蒙兪允,是則臣等所言,不合於理,格天之誠,有所未至也。不可具位言官,亟罷職事。」遂呈辭狀,命還就職。
○召左議政河演等于賓廳,令宦官金得祥、崔浥持諺文書數紙,辟史臣密議。
○議政府據兵曹呈申:「京畿及下三道牧場兒馬、濟州貢馬內,每年擇無惡旋有良才者一百匹,牧養於水原府弘原串,令司僕兼官二人監牧。」從之。
7月28日
编辑○壬子,臺諫再三請停佛堂之役,不報。
○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等啓:「臣等承命就職,然佛堂之役,請須停罷。」不報。
○遣吏曹判書鄭麟趾于全羅道,定田品,從事官及敬差官八十餘人從行。麟趾拜辭,且啓曰:「近日移御之事,擧朝驚駭。臣之往也,豈能安心!」上曰:「姑且停之。」
○遣通事金辛,押送被虜唐人小李等四人于遼東。
7月29日
编辑○癸丑,臺諫闔司來啓曰:「臣等願聞兪音,昧死復進。」尹炯且曰:「昔閔義生爲禮曹判書,炯爲參判,命看主山來脈。其時啓以『主山來脈淺弱,宜當補土。』上亦許之。今營佛堂於山趾,以絶來脈,以此而觀,佛堂尤不可建也。」上曰:「已知。」又啓曰:「今建佛堂,在今雖若無大弊,萬代之後,弊不可勝言。佛堂在宮禁之後,暫不阻隔,此而不已,恐有後宮托以燒香,往來無禁,以至男女混雜,將何以禁之?」上不答。
○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等上疏曰:
近臣進規,古之道也。古人有章數十上而不止者,是則事未合宜,義所固爭,不以煩瀆爲嫌,期於得請耳。臣等歷觀千古帝王,未有擧國諫之而終不聽之者,雖或不聽,而厥終亦未必無悔也。殿下卽位以來,三十年間,凡所施爲,動遵古昔,未有過擧,今此一事,殿下雖以爲小,而擧國臣僚罔不痛憤,萬口一辭,累日固爭,則其不合於人心天理而有關於事體之大者,斷可知矣。古人云:「凡人之言,離而聽之則愚,合而聽之則聖。」殿下何不虛懷採納,以副一國臣民之望?若人臣視君過擧,而不能强諫,則曰:「非我不諫,君不我容。」引謗以歸於上,不忠孰大於是!此臣等所以區區不已,期於得請而後已者也。伏望殿下勿以爲小事,勿以爲遂事,一下停役之命,三韓臣庶,向之鬱抑而不伸者,今則蹈舞而相慶,豈不快哉!豈不幸哉!
不報。
○議政府啓:「義倉分給之後,未能一一還納,因此元額漸至耗損,殆非長久之計。請以諸道魚鹽之稅換雜穀,以補義倉。」從之。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甲寅朔,諭平安道監司韓確:「諸道人從仕于京者多,獨其道防戍最急,民之勞苦,倍于他道,而從仕者少,予甚憐焉。卿其精選可從仕者十人以遣。」
○慶州吏崔渚刦縛品官崔歧妻,驅曳出于路上,笞辱之,下義禁府鞫之,上讞罪當斬。提調南智獨曰:「《元典》愿惡鄕吏典刑廣示者,指所犯深重者言耳。若渚罪,豈至於深重者耶!」命政府議之。左議政河演等議曰:「渚當典刑,其官守令不能制如此爲惡者,亦宜罷黜。」從之。渚至三覆,命減死,屬平安道邊郡驛吏。
8月2日
编辑○乙卯,集賢殿副提學鄭昌孫等上疏曰:
臣等以佛堂事,累瀆天聰,未蒙兪允,義難在職,再乞罷退,命令出仕,臣等惶恐隕越,黽勉就職,心懷憤激,不能自已,又瀆天聰,尙未蒙允。臣等自覩傳旨以後,至今十四日,千思萬慮,晝忖夜度,未知殿下此擧有一可者也。臣等以爲邪正迭爲消長,理亂相爲倚伏,自古天下國家邪正幷用而能長治久安者,未之有也。
人君之所與共此者,公卿百執事耳。今殿下拒公卿百執事正直之言,必欲爲之興此邪道而後已,殿下將欲緇流共治國家乎?前日殿下敎臣等曰:「予未知此事若是之大也。」殿下此言,恐非國家之福也。《書》曰:「爾惟不德罔大,墜厥宗。」假令此擧,實爲小事,苟知其非,則在所不爲,況佛氏之禍,至於國敗,則事孰有大於此者乎!殿下雖曰小,而臣等固以爲大也。殿下雖欲斷然爲之,而臣等斷然以爲不可而以死諍之也。若以臣等之言爲是,則亟停此擧,若以爲非,則請治臣等妄言之罪。臣等不忍見裔戎醜類,處於宮城之側,玷累聖治也。
上曰:「予若終不聽之,則不能使爾等在集賢殿乎?爾等之言,何其深耶?」昌孫等對曰:「去留惟在殿下命,然此事,必須聽許。」上曰:「予非以爾等使之去也,亦非使之留也,但爾等皆以正道而行者也。今爾之言,若賢君則當從之,予則不賢,終必不能從也。如此則我爲爾等之君,無乃有愧?爾等以我爲君,亦豈無可恥者乎?此予之所嘗與爾等言者也。予雖不賢之君,爾等乃曰以死諍之,似若誓盟,國雖危亂,人臣皆可死乎?予之不聽丁寧,厥終其何以處之?君臣之間,道不合,則處之甚難,予意止此耳。」昌孫等對曰:「人臣豈有誓盟於君!固無是理。臣之所啓,只欲請而已。古人上書有曰:『昧死。』有曰:『不避鈇鉞之誅。』豈欲盡死乎!臣等之意,固無他也。」上曰:「已知。」
8月3日
编辑○丙辰,議政府啓:「歲癸亥,野人所糴會寧府雜穀,托故不償。若督之,必生釁,姑勿徵,今後不與糴。」從之。
○臺諫交章曰:
大抵臣子之於君父,倘有小失,諫而不聽,猶有所憾,況有大害於國家者,豈可以諫不聽而止之哉!固當期於必從而後已焉。今又仰瀆天威,抗疏獻言,天下之事,始雖小而終必大,理勢之然也。是故一念之非,或貽四海之憂;一事之失,或致千百年之患,矧今佛堂之設,非一念一事小失之可比乎!
彼佛之敎,無父無君,惑世誣民,害及國家,則雖在聖明之日,若無大害,至於後世,崇信之極,安知不有慮外之患乎!非徒臣等刻骨痛心,上自元老大臣,下至靑衿童稚,咸懷忿激,或疏或言,極諫不可,今已十有餘日,奈何殿下排群議而獨斷乎?臣等未知殿下之心自以爲國論非是而不從乎?臣等未聞自古帝王擧國非之,而自以爲是也。臣等職係言官,常懷致君無過之地,今知佛堂之不可,而其忍含默不諫乎!此臣等所以辨爭不已之意也。伏望殿下思祖宗締造之艱難,念後世持守之不易,亟還成命,以副輿望。
不報。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吏文謄錄》,每五年一次書寫,十年一次印出。」從之。
8月4日
编辑○丁巳,移御臨瀛大君第。初命佛堂之作也,上雖知必有言者,然謂例爲之而止,及臺諫、集賢殿、政府、六曹大小文臣國學諸生,以至樞府武臣,亦皆極諫,期於得請,上不悅,徹膳者屢矣。傳旨之時,微示禪位之意,又有移御之命,群臣惶恐沮抑不敢言,唯集賢臺諫進言不已,後乃聞之,亦不復敢言。
○上謂左參贊鄭苯曰:「卿不得已而掌佛堂營造之事,如今天氣向寒,不可不速,今欲役京畿船軍四千,然其數太多。今月役一千,來月役一千何如?」苯對曰:「寺基稍高,宮城低下,固當築而高之,工役不細。然佛堂制作,止十三間耳,十月望前,猶可及成,船軍不必役也。」
○睦孝智上疏曰:
竊惟地理之法,以祖宗山來脈爲本,其祖山之脈,高峻秀麗,委蛇屈曲,或起或伏而來,至於入首之處,端正豐厚,無有斷絶,亦無傷破,然後山氣方盛,而蔭益長久。譬諸草木,根本旣固,久則枝葉茂盛;根本傷殘,則枝葉枯槁,理之必然也。
竊觀佛堂之基,其地有三不宜。東穴是文昭殿主山,入脈傷破,則一不宜也。四穴是景福宮主山,入脈傷破,則二不宜也。地勢似高,而僧徒來往,臨壓宮闕,三不宜也。臣三往看審,然後質諸古文,李淳風小卷云:「城斷路截,穿鑿溝渠,皆傷氣之穴也。」《明山寶鑑》云:「欹側崩敗,是爲病龍。病龍者,産難長病。」又云:「或爲洪水衝破,或爲人力傷破,則爲敗龍。敗龍者,村里多敗也。」《地理新書》,李筌曰:「築長城斷山岡而秦亡,開淇、汴斷地脈而隋亡。」臣以爲歷年有永,雖在敬人之休命,然亦古人地形之說,不可不察也。
《明山寶鑑》云:「寺觀神壇,據其首尾,則應殺穴。」《坤鑑歌》云:「寺觀神壇幷道院,出人屠宰及髡黔。」《指南》云:「寺觀靈壇山水異,別生形穴任裁量。」註云:「不宜在寺觀社壇之前後,亦不宜相對爭龍爭主,地神拱揖於神佛。」《龍穴明圖》云:「不聞鍾鼓之聲。」以此法觀之,莫若無也。以上寺觀之論,雖或未信,然其主脈傷破,其害甚大也,而其主脈之上,有傷破深坑之處,正郞臣李賢老曾已啓達,塡土補接,以全龍脈,而更得據其咽候,斷其筋脈,建置佛堂。如是則違古人卜宅相土之法也,不得已則非此地而已。伏望特命精於地理者改卜之,以全山脈,永無凶咎,此臣之至願也。
承旨李宜洽等啓曰:「地理之說,非臣等所敢知也。但云傷脈,其言果是,則無乃不可乎?」上曰:「兩脈一在東一在西,其下平地,乃佛堂之基,暫不相干。孝智爲人,非己所爲,則必非毁之,其言不可從也。」
8月5日
编辑○戊午,敎議政府曰:「曾定世子西向之制,然已攝政,且境內皆稱臣,依元朝之法及時王之制,朝參視事書筵,竝皆南向。」議政府齎還敎旨,啓曰:「臣等伏覩敎旨,以未蒙兪允爲嫌。視事則然矣,朝參受於繼照堂,欲仍舊禮,今欲改西向爲南向,臣等之心,尤有嫌焉。」上曰:「此非予所創爲也,元朝亦有是法。繼照堂則世子之坐,如舊西向,群臣亦如舊東向以朝,但改禮文,故云南向耳。」政府更請曰:「世子南向,非古定制。今東宮攝政而猶西向,其爲謙德,不亦美乎!」上從之,乃於前下敎旨,削朝參二字。
○臺諫請停佛堂之役再三,竟不報。上晩年以病不得與大臣接見,而廣平、平原二大君連逝,昭憲王后又薨,聖心無聊。於是首陽大君、〈世祖諱。〉安平大君瑢惑於邪說,先意啓迪,置佛堂於宮禁之傍,一國臣僚,莫不極諫,而尙不回天,以累聖德,此實兩大君啓迪之過也。
8月6日
编辑○己未,世子受朝參于繼昭堂。
8月7日
编辑○庚申,議政府據工曹呈申:「竊觀諸道採金之狀,每歲抄州縣人民採取,故或有騷擾之弊,且止役於農隙不數月之間。由是試驗無際,貢額難定。自今擇遣朝官,率防牌十人,於産金州縣,就多産處,採取試驗,每一所限二月採取,日課置簿,以得金多少差等給暇。其給暇之日,幷以實到計給。
從之。
8月8日
编辑○辛酉,召工曹判書金孝誠,問平安道防禦事宜,孝誠對曰:「沿邊各郡,可除者頗多,量宜罷之。軍額可減處,亦非一二,乞皆減損。」上謂左副承旨安完慶曰:「聽孝誠之言,製書諭于平安道監司。」
○睦孝智上書曰:
臣前以地理之說上言,未蒙兪允,痛憤激切,更審其地,兩脈之間作寺,今雖云不傷破,然不掘破,則隘窄之峽,何以作寺!勢必掘破,然後可以作寺也。又於東西兩脈之上,遂開道路,僧徒往來,兩水所注,因以成塹。如其歲月未久,其脈雖不斷絶,至於百年之後,則斷絶必矣。臣更考諸書,朱文公《經濟文衡》云:「至於穿鑿已多之處,地氣已洩,雖得吉地,亦無全力。」文公之論,其可忽諸!今建寺之處乃癸,癸屬丑之分度。諺曰:「本命之方,不可犯動。」以此觀之,其害甚大。
文孟儉別無才德,過蒙上恩,官至六品,猶爲不足,監臨自盜,定役書雲,不顧大體,希望上恩,如此大事,知而不言,略不畏忌,則罔上迷國大逆不道之罪,不容誅矣。臣本微賤,歲辛酉,特蒙上恩,夙夜戰兢,手不釋卷,參究衆說,明知其事之利害,而不盡情以陳,人必以爲不忠,況臣子之於君父,安忍有顧望而默默不言哉!
上覽書不悅曰:「賤人亦可稱臣歟?今定佛堂之基,非一人所爲,獨指孟儉,是何意歟?欲下義禁府拷問之。」承旨等啓曰:「不限貴賤,皆可稱臣,猶言億兆臣妾,豈計貴賤言之乎!但今孝智當稱某司奴臣某也。獨指孟儉者,必有所謂,臣等不敢知也。此人言雖過當,進言之人,不可罪之也。」上曰:「雖不加罪,其獨指孟儉之意,不可不問。且穿着圓領之由,幷問以啓。」孝智曰:「臣到佛堂基觀之,其點穴立標等事,孟儉獨爲之故云耳。若着圓領,則前此臣得參風水學,是以服之。」於是,命還屬爲典農寺奴。孝智本典農寺奴,以知風水之術,免賤爲良,仕風水學,至是還賤。
8月9日
编辑○壬戌,前書雲掌漏文得謙上言曰:「主山來脈居寺,則神魂不安,子孫亦不安,上自都邑,下至州府郡縣,固無來脈居寺矣。昌德宮來脈居寺,故不得安寧,去乙丑年,移御衍禧宮。時臣考古書,中宮直星在西方。丑生逢丑年,修治宮闕,則三年有離人長病之災,三上書諫之,書雲觀業已擇定,故欲免其罪,强稱無凶。今造寺之處,非徒主山來脈,亦文昭殿來脈也,造寺則神魂不安,深以爲恐。東宮今年直星在北方,不宜犯動,尤甚恐雖是小臣之罔言,不幸有災,則非衣服不可以更製,請移他所。」
不報。
8月10日
编辑○癸亥,世子觀稼于東郊。
8月11日
编辑○甲子,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視事承華堂。
8月13日
编辑○丙寅,召政府六曹,議請世子冕服及遣尹重富,群議不一。上曰:「宦者族屬,旣已守法不送者累年,今雖入送,冕服得請,亦不可必也。停之何如?」僉曰:「允當。」命都承旨李思哲曰:「草世子冕服事目,付聖節使李邊,使請于禮部,以探其意。」
8月14日
编辑○丁卯,上謂都承旨李思哲曰:「儒生旣辭於予,又謁聖張榜罷去,甚可憎也。爾乃私令儒生還學,近臣之義何如?近臣之職,雖領議政有言,不可聽受,只出納君命耳。況此事,非大臣所爲,爾乃私自爲之可乎?吾將問其所由。」又謂左承旨趙瑞安曰:「儒生上書,其夜命爾速囚,傳旨義禁府,敎之非一,至天明且不囚。予詰之趣囚,至午命放還,其時亦猶未囚也。此豈敬君之義乎!予深居一室,臣下壅蔽,此風不可長也。」遂下思哲、瑞安于義禁府,命刑曹判書李承孫、同副承旨李季甸鞫之,幷鞫義禁府官吏。
8月15日
编辑○戊辰,世子行秋夕祭于輝德殿。
○曲宴于內殿。右贊成金宗瑞、禮曹判書許詡進物膳,仍請釋思哲、瑞安之罪,不允。
○諭平安道監司:「本道沿邊防禦之處甚多,道路險遠,其赴防士卒,盡是南道之人,分番往來,疲弊困頓,倍於他道。且野人小賊,不過剽掠沿邊而已,非是大黨之賊,徒勞我師,一至於此,予甚慮焉。獻議者曰:『平安道防禦處多,兵分力弱,如有大黨賊變,不足禦之,此非細故也,莫若可幷者幷之,可除者除之,使之合兵共守,則本邑之民,亦可禦之;南道軍士,不必赴防。』問諸工曹判書金孝誠,啓云:『平安道境連彼土,防禦之備,固不可弛;遼東迎送,沿邊築城,亦不可廢。然而近因年歉,流亡甚衆,各處防禦之數,不減於前。以如此羸弱不多之民,分軍防守,甚爲不可,莫若量減南道赴防軍卒,使務農業,煙臺斥候,日加謹愼。義州水口口子南道赴防馬兵十一全除,步兵百十一內除三十。定寧南道赴防馬兵四十六、步兵三十三,竝令除罷。本郡佛丁洞防禦所,其南道赴防甲士十五內,八移于高山里口子,七移于山羊會口子。昌城昌洲口子南道赴防馬兵一百九十八內除十,步兵七十四內除十。碧潼南道赴防馬兵一百八十四內除四十,步兵一百四十八內除三十。本郡阿耳口子南道赴防馬兵二百五十五內除五十,步兵一百六十內除三十。理山山羊會口子南道赴防馬兵一百三十內除十。渭原烽堠臺口子南道赴防馬兵一百二十一、步兵一百三十,竝除二十。慈城虛空橋口子南道赴防馬兵一百十一、步兵八十四,竝除十。虞芮南道赴防馬兵二百十內除十,步兵二百八十六內除十。摠馬步兵三百八十人減損,使得休息。
騎船軍則平安道固無閑役之人,故其流亡物故之數,未易充補,以赴防軍及築成軍輪番代立,殆無寧息。船軍亦宜量減,以待人物阜盛,然後乃充其額。』然此事所係匪輕,不可遽以爲定。卿知此意,上項減除幷合便否、沿邊各邑及南道軍士情願,廣問以啓。且金孝誠所啓外,其可減可幷之處,幷磨勘以啓。大抵減軍額、幷合防禦之所,主將所不欲也。然本道彫弊莫甚,非他道比,其利國安民之策,卿須虛心商搉以聞。」
8月16日
编辑○己巳,李承孫、李季甸鞫李思哲、趙瑞安以啓。召思哲曰:「爾之意,予豈不知!以國學久虛爲恥而爲此擧耳,非他意也。」仍命就職。左議政河演等啓曰:「思哲使諸生入學,此非臣等之指揮也。昨聞上敎,以思哲聽臣等指揮,惶恐罔措。」上曰:「大臣不忍學館之空,使諸生入學,誠憂國之至情,何用惶恐!都承旨之職,出納君命而已,今乃不聞予命,而擅使諸生入學,故下獄訊問。然其情順,故終不罪之。」演等又啓曰:「瑞安及義禁府官吏所爲,雖涉遲緩,其情則輕,請寬之。」上曰:「君令臣行,古今常理。君上之事,雖或不可,臣子之義,不可不從。前日夜三鼓,命瑞安囚諸生,乃不囚,詰朝又趣囚之,亦不從,至午亦不囚,及命放之時,亦不啓。其不囚之故,義禁府郞廳旣承傳旨,卽當囚之,告于提調可也,不囚一人,此皆予常居深宮之過也。予以爲雖置極刑,卿等不以我爲非,今反如此請赦,未知以此人等爲無罪,而以我不能斟酌耶?大小臣僚競言予過失,故卿不忍聞而來請也。予今年老,貽笑萬萬,如其益老,則其貽笑可勝言哉!」演等曰:「臣等非以此人等爲無罪也,但原其情而啓達耳。」尋命瑞安及義禁府官吏,竝勿罪之。
8月19日
编辑○壬申,慶尙道淸道、密陽、靈山、永川、仁同、慶山、晋州、盈德、奉化、玄風、高靈、咸安、大丘、河東等郡縣,疾風急雨,損禾稼;山崩水溢,人多死者。
8月21日
编辑○甲戌,兵曹啓:「請以京畿當領船軍二千人,修築宮城,役不過二十日。」從之。
8月22日
编辑○乙亥,刑曹申:「典獄囚三犯竊盜勿金等三人,依律絞;羅州囚强盜朴乙生、博川囚强盜李仁生,斬之。」從之。
8月23日
编辑○丙子,諭咸吉、平安道監司及採訪別監,督捕進獻海靑。
○禮曹定東宮養老宴儀:「其日,攸司設王世子座於繼照堂中,西向;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忠扈衛設群老次於宮門外;典儀設群老二品以上座於堂內南北,重行相向東上;四品以上座於階上南北,五品以下於階下,庶人於庭中,俱重行相向東上;設副知通禮及典儀位於堂庭道南近東;通贊、奉禮郞在南差退北向,通贊、奉禮郞在北南向。又設群老一品以下拜位於堂庭南北,每等異位,重行東向,相對爲首;庶人拜位差退。司樽〈副提調以下,後倣此。〉設尊於堂上近西東向,設玷加爵。攸司設升堂者尊於階上南北近東,階上及庭中酒卓各於每品之前。兵曹勒諸衛列仗屯門及陳於閤外如常儀。群老以時服,〈有官者紗帽品帶,庶人常服。〉依時刻,皆就門外次。副知通禮贊請中嚴,諸侍衛之官,各具器服,俱詣閤奉迎王世子,出詣後堂陞座,陳繖扇侍衛如常。承旨、史官及宮官、執事官〈宮官如書筵詹事院,執事官如通禮門之類。〉先行再拜禮如常。典儀率通贊以下入就位,奉禮郞分引群老三品以下〈或杖、或扶持。〉入就拜位。副知通禮白外辦,王世子出繼照堂陞座,爐烟升,繖扇侍衛如常。承旨及宮官分左右俯伏,史官在其後。奉禮郞分引群老二品以上〈或杖、或扶持。〉入就拜位,典儀曰:」再拜。「通贊贊鞠躬再拜至興平身,群老去杖,鞠躬拜一座再至興平身。〈若有旨除禮則承旨前承令,退臨階北向立,傳令曰:」除群老拜禮。「奉禮郞俯伏承令,分告群老。〉奉禮郞分引群老應升堂者升,〈仍杖扶持如初。〉群老將升堂,副知通禮進當王世子座前,俯伏跪請爲群老興,王世子興,副知通禮俯伏興降復位。王世子命群老就座,群老跪俯伏。王世子坐,群老興就座。〈不升堂者,亦引就座。〉典樂引歌者及琴瑟陞就位。司饔〈副提調以下,後倣此。〉進饌案,樂作,執事官設群老饌卓訖,樂止。近侍〈承旨。〉進花,樂作,執事官散群老花訖,樂止。司饔進湯,樂作,執事官設群老湯。食畢,樂止。〈每司饔副提調進湯,執事官設群老湯。〉司樽〈副提調以下。〉酌酒第一爵,樂作,司樽奉爵跪進,內侍傳捧置于案。執事官行群老酒,擧訖,司樽進受虛爵,復於坫,樂止。〈每司樽副提調進爵,執事官先行群老酒。〉次進湯進爵,竝如前儀。酒行五遍,司饔進大膳,樂作,執事官設群老膳訖,樂止。司饔進撤案,執事官撤群老卓。〈群老各以袱囊收裹饌餘而出。〉典樂引歌者及琴瑟出,群老興。副知通禮進當座前俯伏跪,請爲群老興,王世子興,副知通禮俯伏興降復位。奉禮郞分引群老,俱復拜位,王世子坐。典儀曰:」再拜。「通贊贊鞠躬拜再至興平身,群老鞠躬拜一坐,再至興平身,奉禮郞分引群老二品以上出。副知通禮進當座前俯伏跪白禮畢,俯伏興復位。王世子降座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奉禮郞分引群老三品以下出。
8月24日
编辑○丁丑,罷繕工監正李士平職,以平原大君所私醫女栢伊爲妾故也。
8月25日
编辑○戊寅,世子代行養老宴于繼照堂,分賜老婦酒肉于其家。
○諭諸道監司:「犴獄,所以囚繫有罪,然不庇護,則或有橫罹夭札者矣。故其庇護條件,載在《六典》,且累降傳旨,節目纖悉。然官吏或不致意,奉行未至,使囚徒致有疾患,遂至殞命,誠爲可慮。卿其體予至意,各年頒降條章奉行與否,嚴加檢覈,勿使廢弛。其合行事件,又錄于後。一。每年自四月至八月,新汲冷水,數數易置獄中。一,五月至七月,十日一次,從自願浴身。一,每月一次,從自願沐髮。一。自十月至正月,厚鋪蒿草于獄內。一,沐浴時,官吏獄卒,親自檢察,以防其逃。」
○刑曹申:「江西囚田生、寧海囚凡哲三犯竊盜,依律絞;嘉山囚强盜介知等二人斬。」從之。
8月26日
编辑○己卯,世子受朝參,視事。
○賊入昭格殿奴元生家,元生欲捕之,賊刺其脅,遂逃。命刑曹、漢城府、義禁府搜捕,又命鎭撫,率軍士搜捕于都城外十里之地。
○刑曹申:「積城囚崔龍、開城囚莫同竊盜拒捕,三登囚於豆伊、漆原囚李同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8月27日
编辑○庚辰,議政府據兵曹呈申:「兵船,國家禦寇之器,造船松木,使不得私自斫伐,已曾立法,無識之徒,潛相斫伐,或造私船,或爲屋材,松木殆盡,實爲可慮。今以沿海州縣諸島各串宜松之地,訪問置簿。
京畿南陽府仙甘彌、大部、鷰興三島、巨才串、仁川郡紫鷰、龍流島、富平府文知島、甫只串、安山郡吾叱耳島、江華府今音北、彌法島、末島、井浦以北、網山、南巾冬乙山、蛇島、喬桐縣西憑將串、水原府纛三串、荊頭山、弘原串、廣德城山、通津縣古里串、大明串、於毛老。
黃海道安岳郡迎津、大山、豐川郡貴林串、椒島、席島、長連縣蛇串、加乙串、長淵縣甫仇長嶺、白翎島、長山串、海州屯多山、槌赤串、黃州茅串、康翎縣沙匠串、登山串、許沙浦船泊處、西嶺吾叉浦、六沙外島、龍媒葛串、茄乙浦、無知串、所江、今勿餘串、白巖串、阿郞浦、瓮津縣西粧串。
江原道江陵府賓之、蔚珍縣於勿里。北山及藥師山、通川郡所山、馬山、叢石汀。
忠淸道沔川郡藏宅串、泉谷等處、瑞山郡波治島、大也島、安眼串、廣知串、洪州任內新平縣明海串、內島、津頭、熊島、草島、連陸串、唐津縣唐津浦北山、湯字島、難知島、結城縣龍生頭山、東山山、海美縣喧吉串、勝善山、扇峴山、保寧縣陵城串、松島、牛峴、高巒島、庇山縣、都芚串、舒川郡開也助島。
咸吉道安邊府押戎串及女島、浪城浦等處、德原府薪島、西峴及大母城、龍津縣加退島、曹至浦北峯、永興府寧仁社、仇里池、白安浦串等處、咸興府甫靑社、退潮社、東溟社、先德社等處、北靑府長津浦海汀、俗厚海汀、吉州古多布里海邊串、鏡城府南黃加津串、會寧府好音也串、雙浦串、慶興府豆伊山、鹿屯島。
平安道博川郡德安串、大藏山等處、嘉山郡南未冬音里、定州仍朴串等處、隨川郡陳海串等處、郭山郡金老串、亏里串等處、宣川郡撿山屈串等處、鈇山郡西所串、多只島、大串、龍川郡石串、信知島、德泉山、麟山郡倉浦串、義州鎭兵串等處、安州古孟山、淸川江邊等處、肅川府檢音山、永柔縣柔遠所山、大船串等處、咸從縣白石山、三和縣吾音山、龍崗縣加乙串山、江西縣東部金丁梁山。
全羅道扶安縣猬島、鳩島、火伊島、靈光縣毛也島、每音岾島、古耳島、甑島、沙島串、槍頭串、九岫山、臨淄島、咸平縣海際串、西鉢浦、阿士羅山、石浦串、金浦串、羅州可也山、多利島、飛示島、都草島、巖泰島、安昌島、慈恩島、其佐島、八示島、河衣島、伊示島、松島、靈巖任內貴山、葛頭山、甫吉島、豆臥頭山、露島、海際串、唐津、月伊串、佐谷串、山獺島、莞島、古示島、仙山島、海南縣珍山串、白也浦、百房山、草島、坪島、加兒島、長興府大伊每島、牛頭串、帳內串、順天府松島、長省浦串、三日浦串、京島、金鰲島、光陽縣猫島、樂安郡獐島、龍頭串、寶城郡草羅山、茂長縣梨津串、沃溝縣千方山、興陽縣松串、舟浦串、牛頭串、望智串、荒山串、場巖串、朴吉串、伊老島、俠島、井島、酒島、頃竹島、蛇浦串、加羅浦、愁德山、楡朱山、所訖羅串、末介島、其火島、八巓山、天燈山、灾山島、城頭串、珍島郡加士島、坪島、草島、務安縣古鐵金山、鍮達山、茅頭串、興德縣所要山、臨波縣城山、減悅縣城山。
慶尙道寧海府奉松坪、烏項串、東萊縣蘇苽亭山、絶影島、鹽浦以北、朔長浦串等處、蔚山長生浦串、加里串、南海島、望所訖山、場島、固城縣林浦串、於里島、草島、吾非島、昆伊島、上撲島、下撲島、楸島、自亂島、國正島、申伊島、爐大島、欲知島、豆密島、叱法吉串、所非浦、古反溪串、行廊巖串、彌乙加助音串、古加背梁、鞍島、終海島、深水島、介島、彌勒山、巨濟縣沙火串、巨大串、松茸串、赤乙島、吾時項串、朱元島、小左里島、大左里島、松島、松串、崛梁串、泗川縣初永島、草島、白也島、楮島、仇郞島、金海府亏音島、伐島、水島、加德島、鳴旨島、馬島、甘勿島、晋州夫火谷里、昆陽郡非刀里串、盈德縣沙冬浦、南驛浦、下渚浦、烏保浦、南海縣孤獨絶島、錦山所屹山、呼乙浦、亏勿浦、小柯島、兩柯島、迎日縣三士郞等處、昌原府蓑島、機張縣今音末串、冷井山、梁山郡大渚島。上項州縣島串,前此有松木之處,則嚴禁樵採,無木之處,令其道監司差官栽植,使旁近守令萬戶監掌培養,以待有用。」
從之。
○日本國使正祐等還,答國王書曰:「朝鮮國王奉復日本國王殿下。今者致書,副之辱貺,良用慰愜。使者且以厚意,來藏祀儀,亦以爲感。所諭《藏經》及諸土物,具如別幅,就付回使,聊表謝忱,惟領納。餘冀自重。」別幅:《大藏經》一部函俱、鞍子一面、白細緜細。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二十匹、豹皮坐子一、豹皮。虎皮。斜皮各十領、雜彩花席。滿花席。滿花方席各十張、人蔘一百觔、松子五百觔、淸蜜二十斗。
8月28日
编辑○辛巳,禮曹定王世孫入學儀:
前一日,攸司灑掃文廟及學堂之內外。忠扈衛設王世孫便次於廟東門外,西向。有司設王世孫位版於廟東階東南,西向;設執事者位於王世孫版位後,稍南西向,〈執事皆以學生充之。〉每等異位,俱重行西向北上;設贊者二人位於堂下,俱近東,西向北上;設學生位於庭中,北向西上。廟司及典祀官各帥其屬入,設祭器於大成至聖文宣王、兗國復聖公、郕國宗聖公、沂國述聖公、鄒國亞聖公神位之前。每位各左一籩〈實以鹿脯。〉右一豆,〈實以鹿醢。〉爵一在籩豆前。設犧尊一,〈實以淸酒。〉加勺羃,在殿上東南隅。〈配位酒尊,卽於正位尊所之東。〉各設香爐香合幷燭於神位前,又設殿內東西從享及兩房祭器,各左一籩〈實以鹿脯。〉右一豆,〈實以鹿醢。〉爵一在籩豆前。設象尊四,一在殿上前楹東,一在前楹西。其二分兩廡,俱加勺冪。設洗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爵洗在西。〉罍在洗東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若爵洗之篚,則又實以爵。有坫。〉設執事者洗,又於東南北向;執尊篚冪者位於篚尊罍冪之後。
酌獻:未行事前,廟司及典祀各帥其屬入,實饌俱畢。時至,學生服靑衿服。贊者二人先就階間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訖就位。執事入就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贊者唱四拜,執事者四拜,詣盥洗位盥洗訖,各就位。學生入就位。執事者洗爵拭爵,置於篚,奉詣尊所,置於坫上。王世孫服學生服出次,侍衛如常儀。相者引王世孫入自東門,〈侍衛不應入者,止於門外。〉至拜位西向立,〈每立定,相者退立於左。〉相者前,贊請四拜,王世孫四拜。贊者唱四拜,在位者皆四拜。〈先拜者不拜。〉相者引王世孫詣盥洗位,北向立,盥洗訖,相者引王世孫升自東階,〈左右侍衛量人從升。〉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酌酒,執事者以爵受酒。相者引王世孫詣文宣王神位前北向立,贊請跪,執事者一人奉香合跪進,執事者一人奉香爐跪進,相者贊請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神位前。執事奉爵跪進,相者贊請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神位前。相者贊請俛伏興,相者引王世孫出戶,詣配位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酒,執事者四人以爵受酒。相者引王世孫詣復聖公、宗聖公、述聖公、亞聖公神位前行禮,竝如上儀。當配位酌獻將畢時,執事者詣殿內從享及兩廡諸神位前,助奠訖,〈當配位酌獻時,殿內從享及兩廡諸執事,各以爵酌酒,以俟酌獻將畢時,詣諸神位前助奠。〉相者引王世孫降自東階就拜位,相者贊請四拜,王世孫四拜。贊者唱四拜,在位者皆四拜。相者引王世孫出門還便次,侍衛如常儀。在位者以次出。執事者俱復拜位,贊者唱四拜,執事者四拜訖,以次出。贊者二人就拜位四拜而出。
束脩儀:其日,王世孫服學生服,至學門外,束帛、〈三匹。〉酒一壺、〈二斗。〉脩一案,〈五脡。〉相者引王世孫,位於門東西面,陳帛篚、脩案、酒壺於王世孫西南當門,北向重行西上。博士具公服,執事者引立於學堂東階上西面。將命者出,立門東北向曰:「敢請事。」王世孫少進曰:「某方受業於先生,敢請見。」將命者入告,博士曰:「某也不德,請王世孫無辱。」將命者出告,王世孫固請,博士曰:「某也不德,請王世孫就位,某敢見。」將命者出告,王世孫曰:「某不敢以視賓客,請終賜見。」將命者入告,博士曰:「某也辭不得命,敢不從!」將命者出告。執篚者以篚東面授王世孫,王世孫執篚,博士降伺于東階下西面。相者引王世孫,執事者奉酒壺脩案以從。王世孫入門而左,詣西階南東向,奉酒脩者立於王世孫西南東面北上,王世孫跪奠篚再拜,博士答再拜。王世孫還避,遂進跪取篚,相者引王世孫進博士前,東面授幣,奉酒脩案者從奠於博士前,博士授幣。執事者取酒授幣以東。相者引王世孫立於階間,近南北面,奉酒脩者出,王世孫再拜訖,相者引王世孫出就幕次,以俟博士釋服,升堂就坐,〈左學堂東壁下,西向。〉相者引王世孫,由西階升詣博士前講經,如常儀畢,相者引王世孫,降自西階,出就幕次。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凡犯罪,兩界入居及盜殺牛馬者,流放他處,所以懲惡戒後,終身不返也。然其中系本賤人及船軍、鎭軍、驛子、牧子等有役者,俱免其役,任意過活,反違懲戒之義。今後公私賤人,聽官主收貢;外方州郡奴婢及船軍、鎭軍、守城軍、牧子、津尺、鹽干、峯火干、驛子等諸色人,各於其役差定。鄕吏則定驛吏,侍衛牌則船軍,補充軍則牧子,其餘雜色軍及無役人則量宜定役附籍,毋得擅自出境。」
從之。
8月29日
编辑○壬午,世子觀射于慕華館。
○儀注詳定官啓:「宗廟祼鬯奠幣,一時行禮,而各有樂章,章八句。今依宋制,祼鬯奠幣,合爲一章,章八句改製。」從之。其樂章曰:「於穆淸廟,祀事不忒。有嚴祼將,以享以格。恭奠篚幣,禮儀旣成。庶幾洋洋,歆我孝誠。」
8月30日
编辑○癸未,傳旨吏曹:「承旨非東宮僚屬,而奉行東宮命令,名實有異。依唐朝太子監國時宰相兼東宮平章事故事,承旨皆兼詹事,凡申本申目申下之事,竝以兼詹事職銜施行。」
○上聞洪師錫卒,命還給職牒,弔賻賜諡,竝依他例。諡莊襄,勝敵志强莊,甲冑有勞襄。子伯涓、季涓。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甲申朔,王世孫入學于成均館,藝文提學尹祥爲博士,講《小學》題辭。
○遣吏曹參判李邊,如京師賀聖節。又咨禮部曰:「日本國差來僧乾琢同來人趙文瑞、柴江等呈:『該俱係浙江等處軍民。於永樂十五年,被倭虜掠到倭山,轉賣至日本國過活。宣德七年,蒙日本國王源義敎,差充通事,同正使道淵等,往寧波府,赴京朝貢,欽蒙賞賜。欽差內官雷春等齎捧封王勑書及賞賜等物,於宣德九年回還。十年又差同正使中誓等,與雷春等赴京謝恩,於正統元年廻還。其後日本國王薨逝,長子繼立,翼年病歿,次弟義成權襲,欲於明年遣使,從寧波府進貢,然比年一歧等島海賊,作耗上國邊疆,若不報知,慮恐沿海將帥阻當未便,差令文端等具陳事由,預先轉報朝廷。』據此參詳,本人等今已同乾琢等廻還,然其所告,係外國朝貢聲息,理宜奏達。」
○還給黃裕職牒。
9月2日
编辑○乙酉,兵曹判書金世敏請加移御所侍衛軍士之數,上不允曰:「東宮率軍士守闕,移御所不遠於闕,雖不加侍衛,亦可也。」
9月3日
编辑○丙戌,刑曹申:「全羅道茂長囚安祿竊盜拒捕,依律絞。」從之。
9月4日
编辑○丁亥,兼承文院副校理李相家失火,命賜衣服。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江原道伊川縣,近因水旱,連年失農,加以講武場獐鹿害穀,民生艱苦,流亡相繼,而貢賦之數如舊,民不能支,弊將難救。請將其縣貢物炭材木等物,移定他官,以待阜盛。」從之。
9月5日
编辑○戊子,判中樞院事尹璠卒。璠字溫之,高麗版圖判書承禮之子也。以蔭補官,累遷至信川縣監。戊申,女爲首陽大君夫人,以故由軍器判官陞副正,驟遷至吏曹參議。甲寅,拜工曹參判,轉戶吏二曹參判、司憲府大司憲。庚申,進議政府右參贊,遷工曹判書,尋移中樞院使。壬戌,得風疾辭職,醫問賜與相繼。丁卯,特加判中樞院事,至是卒,年六十五。輟朝二日,賻贈有加,官庀葬事。爲人姿儀豐偉,性寬厚,然無可稱者,而以大君之舅,得至一品。諡貞靖,直道不撓貞,寬樂令終靖。子士昐、士昀、士昕。
9月6日
编辑○己丑,議政府據禮曹呈申:「前此,倭、野人進上及下直肅拜,若非朝參隨班日,唯行於大殿,今後竝於東宮肅拜。」從之。
9月8日
编辑○辛卯,以𧪚爲順城君,任從善爲慶州府尹。六承旨皆兼詹事院詹事。金守溫守承文院校理。守溫,素佞佛者也。其兄僧信眉造飾僧道,得幸於上,守溫夤緣左右,交結首陽、安平兩大君,反譯佛書。若有內佛事,則與司僕少尹鄭孝康瞑目兀坐,竟日徹夜,合掌念經,唱佛說法,略無愧色。又常誘大君曰:「《大學》、《中庸》不及《法華》、《華嚴》微妙。」諸大君以爲忠於上,上特命除政曹,會無窠闕,姑授是職。
○刑曹申:「典獄囚玉從鬪歐殺人,星州囚豆乙彦等五人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9月9日
编辑○壬辰,傳旨禮曹:「例賜宴及別例賜宴,竝以東宮之命爲之。承旨受命之事,除啓達,稟於東宮,以爲恒式。」
9月10日
编辑○癸巳,傳旨議政府:「今後於東宮除授三品以下批敎,勿用大寶,用東宮之印。官敎內敎旨,改稱徽旨。東班六品以上、西班三品以上批,改稱授;東班七品以下、西班四品以下敎,改稱除。」於是,政府啓曰:「前此三品以下,雖東宮除授,然於官敎稱敎旨,用大寶,猶爲一體。今改稱徽旨而用東宮印,則判然爲二,甚不便。且當除授野人,稱徽旨而不用大寶,尤爲未便,請依舊例。」上曰:「三品以下除授,予皆不與而稱敎旨,名實不稱。世子旣監國,除授用印,何不可之有!」
○諭平安道都節制使:「今投化李滿住管下野人田保,令鎭撫管押以送。」
9月12日
编辑○乙未,上謂承政院曰:「王世孫講書時,禮度何以爲之?」都承旨李思哲等啓曰:「王世孫講書於闕內,固非私宮,何必行禮!臣等以爲講書官入,則於坐立待,及就座乃坐,講畢出則亦起立。」從之。
9月13日
编辑○丙申,王世孫出時御所幕次,始講《小學》。左翊善朴彭年等以國韻進講。
○賜《銃筒謄錄》于諸道節制使處置使,諭曰:「今送謄錄一冊,鑄造之方、用藥之術,備悉載錄。軍國秘器,所係至重,宜常秘密以藏,每於考閱,卿獨開見,勿委吏手,日加謹愼,及其遞代,交相授受。」又命藏于春秋館。前此,軍器監所藏銃筒,制造匪精,鐵重藥多,雖放之,乏力而矢之所及,遠不過五百步,近不過二百步。乙丑春,命臨瀛大君璆,監鍊改治。於是,量其厚薄,較其長短,而參諸矢之輕重,定其藥之多寡。旣成,試之,藥少鐵輕,而矢之所及,遠至於千五百步,近不下四百步。輸運旣便,而放不費力,眞軍國之重寶,而可爲後來制作之程式,故圖其形體,書其尺寸,以傳永世。
9月14日
编辑○丁酉,傳旨承政院:「前此講武,予於春秋必行,以其國家重事,不得不爾也。近因國喪,久廢不行,今欲使東宮代行,東宮啓云:」累日講武,不忍遠離膝下。「予以講武事重不聽,然予今老矣,東宮豈能一年再行講武!春則日長路乾,人馬俱安,秋則日短氣寒,姑停今秋講武。然兵衛已備,或二三日之程,略行講武,至明年春爲之,何如?其便否擬議以聞。
都承旨李思哲等啓曰:」上敎允當。「上曰:」宜以此意諭政府。「又召兵曹及僉知中樞院事韓方至,議二三日程講武之地,思哲等又啓曰:」凡行幸,侍衛臣僚不佩弓矢,有違扈從之義。竊聞皇帝獵則必親佩弓矢,又稽《通鑑》,漢高祖命蕭何,帶劍履上殿;唐太宗時,長孫無忌自持雨具,則雖首相亦有自齎之物。今三軍都鎭撫、四衛節制使軍士外,竝皆自尊,不佩弓矢,深爲未便。請臺諫外侍衛大小臣僚,竝令佩弓矢。「上曰:」予亦聞皇帝雖因祭而出,亦佩弓矢。又太祖皇帝設科擧之法,先令馳馬,然後許赴試,夫豈不知而爲之!昔我太宗時,洪敷、韓長壽隨駕,使其奴持弓矢,太宗責之,予親聞之。今也儒臣執弓矢,則群譏衆笑。鄭麟趾嘗射侯,卞季良譏之,無意之甚也。予命東宮親佩弓矢,則雖不立法,從行者,誰肯不佩乎!「
9月15日
编辑○戊戌,世子代行建元陵別祭。
○賜弓矢于六承旨。
9月16日
编辑○己亥,世子代行獻陵、英陵別祭。
9月17日
编辑○庚子,傳旨議政府:「今東宮監國,非他世子例也。當生辰,其無行禮節次乎!與禮曹同議以聞。」於是,議定行賀禮,仍進表裏。
○司憲府啓:「奉禮郞安訓,其父犯死罪流遠地,而訓不顧其父,貪官就職,殊無人子之職。且吏曹依他呈辭之例,改下批,亦有罪焉,請竝劾之。」上曰:「予所命除,安得不就職乎!吏曹亦無罪,竝勿劾。」
○中樞院副使李蓁卒,致弔致賻。
9月19日
编辑○壬寅,奉憲大夫黃裕遭母喪,賜棺槨及紙七十卷、松脂石灰等物。
9月21日
编辑○甲辰,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視事于承華堂。
○刑曹申:「竹山囚每邑金、慶州囚欣金鬪毆殺人,依律絞。」從之。
9月22日
编辑○乙巳,召政府,議扈駕臣僚佩弓矢之事曰:「《禮記》云:『男子生,以桑弧蓬矢,射天地四方。』又云:『射者,男子之美事,可以疾病辭,不可以不能辭。』又古者小學敎人,必先禮樂射御。夫如是者,豈不以射爲男子之事,而所當爲也!然則雖臺諫佩持可也,但七十以上議政則可以免矣。」僉曰:「臺諫,糾察之官,須着團領。着團領,則佩之不宜。」上又曰:「別窰之設,起於遷都之初,不久而廢。厥後有吳信仁者請復別窰,然實惠少而所貸官物,頗多耗損,太宗命罷之。逮至丙午,火災之後,禁火之議出,而復設別窰。近日別窰赴役僧擊鍾訴冤,予欲罷之,何如?」僉曰:「卽今京城人家,太半皆瓦,別窰之功居多,而不關國家經費。且年年造家者相繼,一朝革別窰,則私窰瓦價增貴,而造家者必難得也。臣等以爲自此除春秋兩等磻瓦,止於春節燔造。」從之。上又曰:「內禁衛者,本號內廂直,太宗所設,而數亦不多。後改內侍衛,又改爲內禁衛,其被選者,率多老成之人。其後漸增其額,擇亦未精,予乃減額,定爲百人,徒取驍勇之才,故年少者居多。今內禁衛亦多有犯罪者,是皆幼少狂妄之所致也。今欲不取才,以衆所共知之人改擇,然改擇之時,又恐有不公之弊,何以爲之?」僉曰:「擇衆所共知才行俱全、諳鍊秩高者爲牌頭,於武科五六品,擇有才行者差定,則必無此弊矣。」遂傳旨兵曹:「內禁衛牌頭,已令三四品有武略可統衆者,一望三人,受點差定。近來擇之未精,多用猥碎之人,不能鎭服牌內,殊無統率之義,自今須以有名望者,選揀差任。」
○傳旨兵曹:「今秋等東宮代行講武,以十月初八日爲定。」竟停之。
9月25日
编辑○戊申,還御景福宮。
9月26日
编辑○己酉,都承旨李思哲等啓曰:「臣等職帶詹事,請於東宮受朝參日入侍。」上曰:「承旨二人入侍,以爲常。」
○賜祭于判中樞院事尹璠。其文曰:
惟卿三韓世冑,士林奇材。有量有智,有識有才。早登仕版,中外敭歷。始佩魚符,蔚有聲績。且生賢女,作配首陽。婚姻之故,恩顧倍常。累加超擢,置之宰輔。徧歷諸曹,遂入政府。又長烏臺,風節卓卓。凡厥所莅,實爲燠赫。頃因疾病,辭老于家。賜以醫問,日望有差。惟念舊德,一品以爵。庶幾康强,永作良弼。天不憖遺,而至此極。訃聞以旋,予心是悲。策贈弔恤,國有常儀。命官致奠,侑以哀章。卿其有知,服玆寵光。
9月27日
编辑○庚戌,議政府據戶曹呈啓:「黃海道今年雖稔,近因年凶,未備穀種,民未播種者多,田稅若依前輸納,則明年穀種不足。其用度最緊如奉常寺義盈庫納油與荏子及兩倉納紙芚價外,其餘各司田稅,除輸納,直納州倉,以備穀種。」
從之。
○刑曹申:「全羅道綾城囚加夫之、任實囚李還鬪毆殺人,依律絞;慶尙道河陽囚强盜德萬,平安道肅川囚强盜李仁己等四人斬。」從之。
○禮曹參判柳義孫遭父喪,賜棺槨及紙一百卷。
9月28日
编辑○辛亥,大雨大雷雹以風。
○傳旨禮曹:「政府六曹,每月初一日問安之禮,其除之。」政府六曹啓:「前此每日視事,又朝六衙日,接見臣下之時多矣,近年以來,但於初一日問安而已。其間雖有命召議事之時,然可議之事,不常有之,一年之內,進見之時幾何?況朔朝,乃朝君之大節,不可廢也。」上曰:「世子常受朝參視事,則予之安否,足以知矣,不必問安也。」
9月29日
编辑○壬子,傳旨禮曹:「昭憲王后忌晨齋,例行於大慈菴。」大慈,本誠寧大君◼墓側齋菴也。夤緣宗室,凡大佛事,皆於是行之,所施穀帛,不可勝記。
9月30日
编辑○癸丑,傳旨議政府:「初一十六日朝參,亦令世子受之。其初一日朝參,除公服及致辭。」
○右參贊鄭甲孫、禮曹判書許詡以政府六曹之意,請不罷月朔問安之禮,上曰:「予之老病匪輕,大事不可辭避,若可已之事,悉欲除之。世子受朝參視事,則予之安否,可以知矣,不必別於初一日問安,行虛文之禮,而後愜於心也。若此事有害於義,則予豈不慮而强爲之哉!以一家之事比之,其家主有故而不得見焉,見長子而還,於心固無所嫌矣。正與此事相類。且初一日十六日朝參,亦使世子受之,已下傳旨,卿等知之。」甲孫、詡固請,上曰:「停朝參視事之後,亦無問安之禮,金宗瑞始建白行之。予本有宿疾,又患浮腫,今已月餘而未愈,凡可已之事,雖如毫髮,皆欲掃除也。初一日十六日朝參,欲令世子受之,素有此志,然有妨於致辭之禮,未敢行。今更思之,致辭之例,委之於予,依常時朝參例受之,何不可之有!卿所言,不可聽也。」右議政皇甫仁、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繼至以請,上曰:「予之老病,近來轉劇。卿等以不緊之事,强請不已,予以爲難。」仁流涕曰:「繼照堂朝參後,望見殿門而不得入見,則臣等之心當如何也?」從愚曰:「君父,一也。人子不見其父,則其子之心爲如何也?」宗瑞曰:「宋朝之君,率百官朝母后者有之。母后雖不得親見,猶必朝之者,以禮重故也。本朝六衙日,比中朝則尙疏,況一月一朝,亦令除之,君臣之間,甚爲隔絶。」上曰:「此特小事,何如此固執?」竟不允。
○左議政河演、右議政皇甫仁啓:「今投化野人田保,若處京城,衣食供給,必有其弊。擇下三道富實官奴之家,俾之昏嫁,以復其役。」領議政黃喜曰:「田保投化而來,固當優待,京外聽從其願。」上曰:「前此朱甫非亦以李滿住管下投來,俾處京城,田保亦依此例。」仍命禮曹磨勘以聞。禮曹啓:「田保本非歸順,背主投來。如此之人,處京城,實爲不可。」上曰:「待滿住管下投來,已有前規,何至田保,建此異議乎?」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一百二十一〉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甲寅朔,諭平安道監司:「時將氷合,沿邊防禦,固不可小弛,日加戒嚴。然不可使騷擾,浮動民心。」
○司諫院啓:「伏覩昨日傳旨,初一十六日朝參,亦令東宮受之。臣等以謂初一十六日,乃大朝會,請須仍舊。」司憲府亦請之,皆不允。
○議政府六曹啓:「夫子語子貢曰:『爾愛其羊?我愛其禮。』蓋重其禮而有言也。近來雖不能接見臣等,然初一日問安,猶有朝君之禮,今若廢焉,君臣之間,甚爲疎隔,而朝君之禮,掃地盡矣。」上曰:「此事與夫子所言固不同,特小事耳,何煩瀆啓請乎!」遂不報。
10月2日
编辑○乙卯,議政府議閔叙之罪,啓曰:「觀其辭證,固無歐母之實,然其不順之迹已著,罪甚於罵詈。罵詈亦是死罪,但以親告乃坐律觀之,叙母初非自告,今亦號泣,言其無罪,置之極刑,似亦不可,照以絞律,惟在上裁耳。臣等竊謂減死流邊可矣。」卽召右議政皇甫仁、左贊成朴從愚、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命世子引見于議事廳曰:「前此李迹作書,揚父之惡,特從寬典,不置極刑,無乃失於輕乎?至今悔之。今閔叙不順之罪莫甚,從輕斷之,恐有後人之譏,政府議欲從輕者,何耶?大臣欲其生,則人君其肯殺之乎?然斷之輕而使元惡不道之人幸免,則其失亦大矣。衿領腋喉,卽同歐例,此律之意,何謂也?」仁等曰:「婢梅花伏於床下,閔叙曳出之,其母呼痛止之,不聽,强杖之,因使其母墮地。以此等事觀之,不及於歐而過於罵詈。然罵詈之罪,親告乃坐,而閔叙之母不爾,故如此啓達耳。」世子曰:「使母墮地,有意推去而然歟?杖婢之時,偶爾觸之而墮地歟?」從愚、宗瑞曰:「臣等所聞,非有意推去,偶爾觸之耳。」世子曰:「此間,生死係焉,詳加辨析,然後乃定其罪。」宗瑞曰:「昔有人妾與適妻相詰,執其裳裔,以衿領腋喉,卽同歐例律斷之,置極刑。閔叙有意推去,使之墮地,則以此律斷之,無疑矣。當更考以啓。」世子曰:「律文所云親告乃坐者,以其言語之際,無形之事,未可信,須待親告乃可知,故云閔叙之罪,旣曰甚於罵詈,則更無可疑之狀,比於親告之例可矣。」仁等曰:「如此節次,臣等未盡窮推而言也。」世子曰:「今所辨析,只有二節,使母墮地有意乎?偶爾乎?此一節也。不順之迹,明白無疑,而忍杖不服。雖不服,而據辭證斷之乎?必受服辭而後斷罪乎?此二節也。」仁曰:「死罪非輕,而不受服辭,斷以衆證,不可也。」世子入啓。仁等退考其案以啓曰:「以初推案觀之,以手推去,使之墮地,當置極刑,但不可不受服辭而斷之也。宜加刑鞫問,必待輸情,雖死於杖下,何愛惜之有!」
10月3日
编辑○丙辰,停東宮生辰賀禮。議政府右參贊鄭甲孫、禮曹判書許詡進表裏。
○政府六曹臺諫請仍問安之禮,皆不報。
10月4日
编辑○丁巳,世子觀獵于東郊。
○議政府據兵曹呈申:前此講武及門外行幸時,軍士及都鎭撫各衛節制使外,侍衛大小臣僚不佩弓矢,有違侍衛之義。自今禮行外,大小講武及門外行幸時侍衛臣僚,皆佩弓矢。東宮代行時,亦依此例。「從之,臺諫勿令佩之,年七十以上者,自願外亦勿佩。
○政府六曹復請問安,上曰:「初一日,東宮朝參後,仍來問安。」
10月6日
编辑○己未,世子受朝參。
10月7日
编辑○庚申,以盧叔仝知司諫院事。三品以下除授,始用東宮印。
10月8日
编辑○辛酉,遣戶曹參判李先齊,如京師賀正。
○前架閣庫副錄事濯毖上書條陳時務:
一,比年以來,當乾獐乾鹿香脯備辦之時,官府聚民而獵,數至千百,籠山絡野,久至經旬,所獲之獸,不過二三,如或不獲,則旁求四方而買納,非徒官民之難辦,恐或御膳之不潔也。不寧惟是,典醫監所納鹿角、諸道軍器粧飾鹿角,一隻之價,緜布則一匹餘,米穀則二十餘斗,狐狸獐獺之皮價,亦如之。至於無孔大鹿皮之價,緜布則十餘匹,米穀則二百餘斗;大虎皮則緜布二十餘匹;若豹皮或五六十匹,或七八十匹。如此物價收斂之時,持囊橐者絡繹民間,或稱貸,或出糶,以充收斂之數。必也法上古園囿之制度,海島閑曠之地域,養禽獸,禁其私獵,每當用時,量其所用之宜,計數而獲,皮肉與角,皆爲國用。如其禽獸未盛之前,則江原、京畿兩道講武場與黃海、平安、咸吉三道禽獸蕃盛之處,移定其貢,以待下三道禽獸之復盛。
一,京外攸司當納進上物膳之時,未能親覈其實,故色吏庫直令史之徒,物品善惡、斗斛高下,皆出其意。若責賂而得之,則物品雖不善,斗斛雖不平,而多方以納之;求賂而不得,則物品雖善,斗斛雖滿,巧飾以退之,憑公營私,姦莫甚焉。伏望今後當收納之時,外方則監司佐貳官、界首官、都會所官員,除庶務,專心點檢,勿委吏手,如其不善之物,署合退還。京中則本司官員,先審善惡,然後臺員更加檢察以納。如有責賂無厭者,外方則令其人告于監司,京中則令外吏告于憲府,嚴刑廣示。
一,果園排置,載在《六典》,而奉行不誠,每當酸物進上之時,監司不計州縣所産之物,只以所耕多少差定,如生栗一箇,米四五斗;石榴一箇,米三四斗。諸果之價類此,互相貿易而納官,豈無民弊乎!自今令各道各官報其土所宜之木,禮曹置簿,或一年或二三年,分遣朝官,春則考其某官某果接種幾株,秋則結實幾株,每當用時,考其各道各郡所有之果分定,則民無易換之弊,國有足用之利。
一,災傷田地審檢之際,連伏五結皆傷,然後免稅。若其連伏五結之田,假如一人耕之,則雖三結不實,以二結所出充納三結之虛稅,猶可給也,如或四結不實,則以一結之所出,足充四結之虛稅乎!一人合耕,其弊尙如此,況五人各耕一結,四人之田皆傷,而獨一人之田實,以未滿五結,竝徵其稅,則田損而稅實,民憾而心傷。伏望革連伏五結之法,復行損實,隨損給損,以便民生。
一,每降大赦,除謀反大逆强盜外,咸宥除之,故雖故犯關係風俗者,亦免。臣願誤犯外,故犯不孝不忠與夫盜賊姦究之類,勿赦罪之,以厚人倫,以正風俗。
一,《六典》決訟期限,大事不過九十日,或以元隻不齊,或以所訟者相避爲辭,淹延不決,或至於十餘年,或至於二十餘年。若訟誤決,則因決折官吏相避,亦且不決,或蒙赦或身死,終不受罪,淹延之弊,亦復如前。訟者辛勤歲月,立待官門,終身未得決者,亦多有之。臣願上官相避,則移他官;下官相避,移他房。若前決官吏,或蒙赦或身死,則父子外,勿聽相避,一依《六典》期限決之,如有過限者,須卽論罪。至若奴婢相訟,元隻中定限不現,給時現者。良賤相訟,則訴良者過限不現,從賤。其主過限不現,訴良者良之,以杜爭訟。
一,守令六期貢法及盛夏軍士遞番,俱有其弊,伏望聖上遵祖宗之成憲,罷六期爲三年,革貢法爲損實,使軍士春秋遞番,如有問焉,願陳其詳。
下政府。政府啓:「書內條件,類皆迂遠,不可擧行也。」議者曰:「此疏非迂遠。錄事,微官也,其論弊如此,食厚祿位通顯者,寧不知愧!」
10月10日
编辑○癸亥,議政府據兵曹呈申:「銃筒衛每五十人爲一牌,分爲十六牌,每牌定牌頭,仍給差牒,常令統察。」從之。
10月11日
编辑○甲子,世子受朝參視事。
○刑曹申:「典獄囚都致三犯竊盜,全羅道萬頃囚李準敬竊盜拒捕,依律絞。」從之。
○賜祭于處置使洪師錫。其文曰:
惟卿風姿魁偉,志行淸素。再擢虎科,乃騁闊步。久居禁旅,赤心衛國。予倚干城,眷注常篤。委管北門,授鉞南州。竭情武務,攄智軍籌。先幾之慮,借著之謀。屢征醜虜,奏功是膚。奉使朝京,專對才優。施無不可,庶展壯猷。長城之壞,大樹之摧。遽貽驚訃,曷勝悲哀!節惠易名,伻奠菲儀。靈其不昧,尙克享之。
10月12日
编辑○乙丑,田制詳定所啓:「全羅道田品分等將畢,請移入慶尙道右道分等。」都承旨李思哲等啓曰:「全羅道以田品分等之,故築城採金焰硝煮取等事,悉皆罷之,而慶尙道則初不在分等之例,前件等事,竝不停之。初不定議,遽而行之,有違於示民以信之義,姑待後年。」上令政府議之。右議政皇甫仁等曰:「焰硝銃筒等役,速令停罷,移入慶尙道分等爲便。且築城畢役,限在今月,田品分等,始於來月,固無相礙。又採金本役,防牌雖不罷,亦不爲弊。」領議政黃喜議,如思哲等。上從喜議。
○禮曹啓定王世子生辰賀儀:
前一日,攸司設世子座於繼照堂當中,西向;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陳樂於堂庭如常儀。〈俗樂。〉其日,司僕陳䩠馬于庭。典儀設文官一品以下位於堂庭道南;宗室及武官一品下位於堂庭道北,每等異位重行,東向相對爲首;〈二品以上,每品設拜席;宗室,每品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前。〉監察二位於文武班後,東向;設副知通禮、典儀、致詞官位於堂庭道南,近東;通贊、奉禮郞在西差退,俱北向;通贊、奉禮郞位於堂庭道北近東,南向。奉禮郞設門外位如常。鼓初告,兵曹勒所部屯門列仗,宗室及文武群官俱集直房,各服公服。鼓二告,宗室及文武群官,皆就門外位。副知通禮贊請內嚴,諸衛之官,各服器服,俱詣閤奉迎世子,出詣後堂,著公服升座西向,繖扇侍衛如常儀。宮官及執事官〈宮官如書筵詹事院,執事官如通禮門監察之類。〉先行再拜禮如儀。典樂帥工人入就位。鼓三告,典儀帥致詞官以下先就位,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入就位。副知通禮申外備,世子出繼照堂升座,爐烟升,繖扇侍衛如常儀。世子將出,樂作,升座樂止。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以次入就位。立定,典儀曰:「再拜。」通贊傳贊,群官皆鞠躬,樂作,再拜興平身。樂止,致詞官升自西階,進當世子座前東向跪,通贊贊跪,群官皆跪,致詞官稱:「某官臣某等,玆遇王世子邸下生辰,謹祝千歲壽。」賀訖,俯伏興。通贊贊俯伏興再拜興平身,群官俯伏興,樂作,再拜興平身。樂止,致詞官還本位,奉禮郞分引二品以上出。副知通禮進當座前跪申禮畢,俯伏興還本位。世子降座還內,樂作,繖扇侍衛如來儀,侍臣從至閤。樂止,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以次出。
10月13日
编辑○丙寅,刑曹申:「龍崗縣囚强盜崔奉等十人,依律斬。玉果縣囚擧石等三人三犯竊盜,絞。」從之。
10月14日
编辑○丁卯,世子引見都承旨李思哲、同副承旨李季甸,宣上旨,命製傳旨曰:
營造寺社之禁,載在《六典》,而節目不明,故官吏眩於奉行。今後於廢毁古基重創寺社及修舊寺社新造間閣者,依已立條章禁之。或因雨漏傾覆,撤舊改新,或修葺或補簷遮陽之類,勿禁。已前新造重創者,竝勿禁。婦女上寺,累立禁章,然文昭殿佛堂,非山間寺社,恐有婦女之往來者,凡尊卑婦女往來,一皆禁斷。其餘寺社婦女往來之禁,亦令申明擧行。
10月16日
编辑○己巳,世子受朝參視事。
○領議政黃喜啓:「今聞原平、交河等處,黃海道惡病相類之疾興行,隣里傳染,死亡殆盡。請依黃海道例,發遣醫員,齎藥救治。」命遣醫任寶重等二人療之。
○刑曹申:「典獄囚强盜劉莫同,依律斬。衿川囚延守、珍原囚萬哲三犯竊盜,絞。」從之。
10月17日
编辑○庚午,召崇德大夫李正寧謂曰:「太宗之時,政丞河崙言:『景福宮明堂水不足。』其後李陽達亦以此爲言,乃於昭格殿洞口,鑿地貯水,而因無水源,未果焉。閔義生亦曰:『宮城旁近,鑿地貯水,旣合於地理之說,亦可備火災。』然予處此二十餘年之久而無大害事,必須鑿地,然後乃可歟?」
正寧曰:「宮城左右,皆有乾川,水必伏流地中。然以流水不長之說觀之,修川引流可也,然夏雨暴水,積沙塡塞,則徒費人力而無功。臣以謂曾定昌義洞鑿地試之,若水源不竭,則漸以開廣可矣。」上曰:「二十餘年未就之事,至今斷然爲之,予以爲難也。爲則必務實,不可虛費人力也。」
○頒《東國正韻》于諸道及成均館、四部學堂,仍敎曰:「本國人民,習熟俗韻已久,不可猝變,勿强敎,使學者隨意爲之。」
10月18日
编辑○辛未,世子觀獵于豐壤。
○議政府、六曹啓:「初一日問安,頃蒙允許,臣等不勝欣忭。今更思之,朝參在先,問安在後,先後失序,悖於事理,非細故也。初一日朝參,勿委東宮,令臣等依舊問安。」上不允曰:「朝參與問安,固非一事,何必致疑於前後之失序而更改乎!」
10月20日
编辑○癸酉,傳旨兵曹:「世子觀獵時,軍士及隨從人,或因日暮,未及入城門者有之。兵曹郞廳、鎭撫、司鑰等持開門符候門,待其畢入乃閉,以爲恒式。」
10月21日
编辑○甲戌,世子受朝參視事。
○刑曹申:「平安道江西縣囚强盜白得希等五人,平壤囚强盜金得吉,依律斬。」從之。
10月22日
编辑○乙亥,投化倭護軍藤九郞請於朝參隨班,禮曹、政府以爲:「九郞之職,本是影職,以影職隨班,固無前例,然不可直斥之,姑權辭曰:『汝是客人,勢難隨班。若久居于此,則必當隨班。』」上曰:「彼願隨班,沮之,無乃不可乎?」政府更啓:「若使隨班,直房供給之費爲難。且其他倭人援此爲例,皆願隨班,則何以對之?九郞亦知朝臣循資以陞而自己資品,不得遷轉,欲望陞職,又無受祿,則亦何以處之?」命勿令隨班。
10月24日
编辑○丁丑,三館上書曰:
太祖、太宗創業垂統,立萬世之丕基;設科取士,爲一代之良規,所以貽謀燕翼,爲國家無疆之休考至矣。恭惟我太宗殿下始立重試之科,中是科者,加級擢用,雖在三館遷轉之例者,不拘常資,悉令去官。朴瑞生以成均學生拜正言,金久冏以權知學諭拜奉常注簿,鄭招以藝文檢閱拜正言,金銚以檢閱拜仁寧府丞,鄭廣元以學諭拜敬承府丞,此前古帝王所未有之盛擧也。我主上殿下遵用是法,親臨試藝,亦皆擢用,可謂繼志述事,光于前烈矣。歲丁卯,成均學錄臣鄭從韶、兼承文院著作郞曹變隆,亦與是科,特加資級。然拘於遷轉之例,仍職不遷,其於重試擢用之意,豈不有虧乎!況今從韶已陞宣務之資而行九品之職,若隨例遷轉,則必至於五年而後去官矣,於太宗擢用重試之意何如?伏惟聖裁。
下政府以議。僉曰:「從韶旣登重試,又以宣務,宜令去官也。」右議政皇甫仁、左贊成朴從愚獨以爲不可,下吏曹更議。吏曹啓:「三館不計資級,一從職事去官,已有成法。若援其一時特恩超授之例去官,則三館遷轉之法壞矣。依他例去官。」從之。
10月28日
编辑○辛巳,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各道習陣之法,載在《續典》,且累次受敎,而廢閣不行,遂至陵夷,請申明擧行。且印陣圖陣說,頒于各道肄習,都節制使營及各鎭令當番軍士每月三度習陣。又於春秋,各一次聚都會所,三日肄習。都節制使察其習陣日時及敎習能否,每於歲抄,移關本曹,啓聞施行。」
從之。
10月29日
编辑○壬午,議政府、禮曹啓:「中宮久曠,請妙選名家,以主內事。」上曰:「國家採納,曾有二人,若主宮事,當擇此二人,然皆無子,其餘宮人有子。雖使無子者主後宮,安能鎭服後宮之心乎!且更納,有甚不可。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國君年老,則妃嬪亦老,色衰愛弛,人情之常。若更娶年少者,鍾愛必矣。幸而有子,則或有奪嫡之斬。古人制禮,諸侯不再娶,豈無深意乎!卿等知之。」
○議政府啓服色詳定之事,上謂承政院曰:「草笠則不論草之美惡,但以竹數爲差等可也。尙衣院、扈衛司、司饔諸員,依流品例,犯罪者除決杖,皆收贖,此等人許着團領何如?樂工如有大事,當具冠帶,亦令着圓領,無乃可乎?」都承旨李思哲、右承旨李宜洽、同副承旨李季甸曰:「各司吏典諸員,率皆鄕校儒士,本着圓領者也。屬吏典則不得着,去官受職則又着,以一身或着或否,實爲未便。且此人,本是良民通仕路者也,許着圓領,何害乎!若樂工,本賤人,因事近前,則許着圓領,常時勿令着之。」左承旨趙瑞安曰:「若許吏典着之,則厥數猥多,與雜類之着圓領者難以區別。」上曰:「吏典當着圓領,其賤人若樂工、別監、小親侍等因事近前外,不許穿着。」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癸未朔,世子祭輝德殿。
11月2日
编辑○甲申,日暈。
11月3日
编辑○乙酉,刑曹申:「平安道中和縣囚鄭吉歐殺人,依律絞。」從之。
11月4日
编辑○丙戊,世子觀獵于東郊峨嵯山。
○諭咸吉道都節制使:「側聞會寧近處在吾都里等欲於行城內結幕,使老弱入接。若因此,野人與本國人雜處,或放牛馬,踏損禾穀,因以爭鬪,慮恐生釁。然不可直斥之,當與野人言曰:」是雖城外,且近關門,倘有緩急,猶可及入。「善以誘之。彼若懇請,略造草家數間,但使老弱接入,其壯丁牛馬,勿許入接。」
11月8日
编辑○庚寅,世子移次于錦城大君第。先是,上命慶昌府尹鄭陟曰:「世子宮內未安,將欲移次他所。繼照堂近東宮,不可受朝參於此,勤政門坐東面西受朝參,何如?」陟曰:「勤政門,乃殿下受朝之門。世子雖坐東面西,百官綴班,一如殿下受朝之時,君臣名分,豈可以虛位而忽之哉!臣以謂報漏門及永濟橋西水閣可矣。」上曰:「報漏門背闕,水閣水上,俱不可也。勤政門受朝,不爲無據。聞大明太宗文皇帝有疾,仁宗爲太子,坐奉天門東受朝。又初作繼照堂,鄭麟趾以爲:『世子坐勤政門東受朝參可也。』予之此議,以此也。但予非釋位,宮闕非世子宮,而百官西北綴班,稍有可疑。」仍命承政院議之。政院亦以水閣爲言,上召議政河演、皇甫仁、贊成朴從愚、金宗瑞、參贊鄭苯、鄭甲孫、禮曹判書許詡、參判趙克寬議之。演等皆曰:「弘禮門外庭東直房前,設帳殿受朝參便。」上曰:「弘禮門遠於大內,不可徒步以出,且非私宮,亦不可乘轎。予以爲勤政門外永濟橋北道東設次爲之,若何?」河演等令苯、詡、克寬等相視便否,遂以永濟橋北爲定。傳旨禮曹:「東宮移接間,朝參於勤政門外庭,視事於移接處。」
○儀注詳定官啓:「大殿中宮東宮寶印衣襨及供上之物,宗廟、文昭殿、輝德殿供上引路,依前例以三軍隊長爲之,着紫紬頭巾、靑緜布圓領、紅欄帶,以別瞻視。《記》曰:『大夫士,下公門,式路馬。』《論語》:『孔子入公門,鞠躬如也,如不容。過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言不敢以虛位而慢之也。今參詳,輿輦及鞍具御馬,與公門虛位無異,凡大小諸臣遇於道路,則下馬拱立。若無辟除者,則不識而過行者,容或有之,令司僕寺諸員四人,着紫紬頭巾、靑緜布圓領、紅爛帶,前導辟除。洗馬及調習時無鞍御馬,則依古禮式之,以致敬禮。」
後上召府尹鄭陟曰:「古人皆乘車,而車前有橫木,故有所敬,則俯而式之,今不乘車,而曰式之,則其於馬上,施爲爲難。內廐馬成群出入時,着紅勒辟除,一二匹出入時,則不辟除何如?」陟與承旨趙瑞安等同議啓:「上敎允當。」遂傳旨司僕寺:「御馬出入時,皆着紅勒,毋得騎行。如以調習,不得已騎行時及一二匹出入,去紅勒,除辟除。」
11月9日
编辑○辛卯,禮曹啓:「司寒祭在十二月月令,而藏氷則每在十一月。謹稽古制,宋元豊中,詳定所言:『熙寧祀儀,孟冬選吉日,祭司寒。國朝祀令,春分日開氷,季冬月藏氷,祭司寒於北郊。』《春秋》《左傳》曰:『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古者司寒,唯以藏氷啓氷之日,孟冬非有事於氷,則不應祭享。其祀儀,孟冬選吉日,祭司寒,宜從寢罷。唯季冬藏氷則享司寒於氷井,務牲用黑牡羊,穀用秬黍,仲春開氷則但用羔而已。然則古者祭司寒,隨其時令而爲之。今後司寒祭,載諸十一月月令,然氣候不齊,或太早或太晩,藏氷亦或在於十月十二月。且雖十一月,不可預定日期,必當藏氷之時,擇日以祭。」
從之。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犯竊盜逃亡者,依《續典》輕罪在逃例,只令收贖,故雖過三犯竊盜,以無刺字,不得論罪,偸生作盜,實爲未便,自今竊盜在逃收贖者,所在官吏追捕刺字。且三犯竊盜,旣不計赦前,雖赦前在逃收贖者,竝皆追刺。」
從之。
○刑曹申:「珍原囚鄭老、寧邊囚金成右三犯竊盜,依律絞。南原愿惡鄕吏鄭理斬。」從之。
11月11日
编辑○癸巳,世子率百官,遙賀聖節。
11月13日
编辑○乙未,右議政皇甫仁啓:「咸吉道鍾城防垣堡,在行城之內,且近於節制使營。革萬戶,只令其官千戶率兵防戍。」從之。
11月16日
编辑○戊戌,刑曹申:「典獄囚林孝忠歐殺人,新寧縣囚介同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11月17日
编辑○己亥,世子率百官,行冬至望闕賀禮,停本朝賀禮。百官進表裏鞍馬,諸道進箋。
○曲宴于內殿,宗親二品以上侍宴。賜宴文武二品以上于議政府。
11月18日
编辑○庚子,諭咸吉、平安道監司:「予聞道內沿邊居民,人死不葬,曝露於野者有之,予甚惻然。自今如有死者,其里監考正長常加檢覈,使之埋葬,似前不葬者,子孫親屬幷監考正長等罪之。其守令,亦依律論罪。」
○傳旨禮曹:「掩骼埋胔及過限未葬論罪之法,載在《六典》,各官守令視爲餘事,莫能檢擧。人有死者,非徒不葬,委諸草野,曝露骸骨,不仁甚矣。咸吉、平安兩道尤甚,特降諭書以曉之,幷諸道申明擧行。且厲祭,外方各官,恐或不行,亦竝申明。」
11月20日
编辑○壬寅,示咸吉道監司:「側聞監司嚴禁五鎭商船往來南道者,大抵懋遷有無,古今常事。五鎭布貨鮮少,以所産魚藿等物貿易布貨,有無相資,其勿禁之。」
11月21日
编辑○癸卯,世子視事于移次所。
○傳旨承政院:「來十二月初一日至初九日,令各司禁屠殺及行刑。」以設佛堂慶讃會也。又命造假家于佛堂外乾川,以爲外僧供饋之所。
○刑曹申:「咸吉道預原囚洪仁奉發人塚,依律絞。」從之。
11月23日
编辑○乙巳,召議政河演、皇甫仁、贊成朴從愚、金宗瑞、參贊鄭苯、鄭甲孫謂曰:「今昭悼公夫人沈氏卒,禮葬乎?若禮葬,則用何等例乎?且錦城大君爲昭悼公之後,當服重喪。然氣質疲弱,服三年喪,予有所不忍。凡爲人後者,爲本宗降服,若大君非此例,於予當服三年之喪。又爲沈氏服喪三年,不亦難乎?何以處之?」演等曰:「沈氏雖不在禮葬之限,從優禮葬爲便。立後,誠爲美法,上之所爲,民所則效,不可示薄於下也。大君旣後昭悼公,爲沈氏當服三年無疑矣。若特命起復,則雖親父母之喪,不能自終,今大君之喪,亦在特命起復耳。凡以君命起復者,着淡服終制,今大君起復之後,在闕內着吉服,在外着淡服終三年。」從愚、甲孫曰:「上壓尊而淡服三年,似爲不可。但臨喪行祭服淡服,常時吉服何如?」
○刑曹申:「咸吉道申士李明義以銀釵一枚賣於野人,依《續刑典謄錄》客館貿易潛用金銀者大懲之例,斬不待時。」世子謂政府曰:「李明義,當以何律斷之而可?」河演等曰:「賣金銀出境者置死之法,但立於平安道,而咸吉則未立焉。明義之犯,安知其不知死罪而誤犯乎?遽以重刑斷之,似爲未便。以違禁下海之律科罪爲宜,然旣以金銀非我國所産,請免於上國,若不嚴立禁防,使無識之民續續貨賣,使上國知之,則非細事也。今明義之罪,以死罪減等杖一百,使彼道人民知其特蒙上恩,幸而免死。又依平安道例,立法昭示何如?」世子曰:「僉議允當,予將啓達。」遂減死杖一百。
11月24日
编辑○丙午,刑曹申:「井邑縣囚石伊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11月25日
编辑○丁未,議政府使舍人朴仲孫啓:「請停佛堂慶讃時幷饋雜僧。」上曰:「饋僧徒,予之德,有何損益乎!雖以近於文昭殿爲辭,然人家亦多在近地,何獨於此事爲言乎?且如此秘密以啓,予未知其意。」仲孫曰:「堂上之意,恐臺諫聞都堂啓請,繼踵而來,煩擾諫請,故密啓耳。」上曰:「大抵設齋者,不辨僧俗而皆饋之。然今不可竝以俗人而饋之,但供佛而不齋其僧可乎!彼雜僧雖汚穢,自當其咎,何關於辦供者之禍福乎!」
○召大司憲尹炯曰:「佛堂慶讃時,予欲幷饋外僧,自今月二十八日,至來月十一日,勿禁雜僧。」炯曰:「此非關於慶讃,請停之。如不得已,則定額供饋何如?」上曰:「政府亦以此來請,予旣不允,其勿復言,傳此意于同僚。」
11月26日
编辑○戊申,司諫院右獻納金得禮、司憲府持平趙季砰啓:「今因廣興倉丞李依仁闕擲簡供辭,乃知慶讃幷饋外僧。此事非關於慶讃,而使冗雜僧徒就食於宮城之側,糜費不貲,況佛道以淸淨爲宗,彼就食雜僧,率皆麤陋,於其道亦且不可,請停之。」上曰:「誰先倡此議?」季砰曰:「本府通諫院來啓。」上謂承政院曰:「必是聞政府之言而繼請耳。」乃曰:「因李依仁乃知,是詐也。問而言之,猶且姦詐,不問而先自言之,姦詐莫甚。予之臣下,何至如此?予實愧恥。雖不下攸司,予欲得其情而後乃已。」急召大司憲尹炯曰:「朋友所言,輒洩於人,反害之,不可也。朋友問我而不以實告,亦不可也。然人君問之,爲朋友不言,尤爲不可也。歲丙寅,鄭昌孫亦以如此之事受罪,今所啓供養外僧,前此不知,而因李依仁始知而言之歟?政府所啓之言,果未聞而言歟?昨日予所言於卿者,不言於同僚歟?」炯曰:「曾聞多造假家,以此知供外僧也。且書吏來言:『禮曹判書,與政府同議,請停供養外僧。』以此知政府之來請也。適是月,臣等以事避嫌,承命來會直房,尋又別召臣,同僚謂臣曰:『今以李依仁之言,的知供養外僧,幸有便,啓請停罷。』臣答曰:『已嘗知之。若有便,必將上聞。』及至賓廳,果有勿禁雜僧之敎。臣承命退坐架閣庫,邀同僚悉傳上旨,同僚曰:『明日更啓,期於得請。』臣曰:『大事旣不得請,如此枝葉之事,何煩更請!祗動上念耳。』僉曰:『衆議如此,不可中止。』臣心以爲有懷必陳,諫臣之事,況憲府雖持平之言,不可强止,故臣不能止之。」又問趙季砰曰:「外僧供養,聞諸何處而來啓歟?政府所啓,又聞諸何處?」對曰:「多造假家,聞之有素,然因李依仁,乃知供養外僧。政府所啓,未曾聞知。」乃召執義盧皓、掌令金淳、金安生、持平許稠,以問於季砰者問之,皓等啓曰:「外僧供養,因李依仁乃知,然未有啓請之議。至昨日,尹炯承召,臣等因囑啓達,炯退在架閣庫,宣旨勿令捕雜僧。臣等謂炯曰:『似難得請,然更議爲之。』肆於今日,使持平來請耳。」上謂承政院曰:「尹炯、季砰、盧皓等所言各異,甚爲邪曲,必窮辨,然後乃已。爾等勿以臺官爲嫌,推詰曲直以啓。且必是聞政府之議,而後來請矣,而乃曰:『因李依仁始知。』依仁何以言之,而乃知其然乎?今觀大司憲之言,啓請之議,有素矣,何以曰因依仁而乃知乎?大司憲與臺長,別處以問。」皓等曰:「初不與尹炯議焉。因問李依仁,而後乃知。昨日書吏來言:『政府啓停佛事。』然未知其詳,臣等以爲謊說也。若素有所聞,安敢隱諱!」又問尹炯曰:「外僧供養,何由得知?」炯曰:「十七八日間,聞造假家,乃知爲供僧也。」又問:「從何人而聞此言乎?」曰:「聞諸座中,意謂聞於持平位也。」又問:「從何而聞政府之議乎?」曰:「昨日書吏來示片簡,仍言曰:『禮曹判書到政府,議請停外僧供養。』以是知之。」承旨趙瑞安將此言,歷詰盧皓等,對曰:「如此等語,未嘗聞也。但慶讃大辦及丹雘過制之故,相與議其請停耳。」季砰曰:「臣等若言假家之事,大司憲尙且聞之,連座掌令,得不聞乎?固無是言。」又問李依仁曰:「供養外僧,言之於憲府耶?」對曰:「無也。」上曰:「此必聞政府之言而來請也。初不直言,自相爭辨,遂成大事,勢難置之。爾等反覆窮詰,得情以啓。」都承旨李思哲等窮詰臺長,對之如初,無異辭。上曰:「此輩以如此小事,當初隱諱,故强辯至此,甚爲迷惑,其勢必不輸情。然欲不下攸司而得情,大司憲及臺長,反復推詰。」於是,詰問不已,夜已三鼓矣。詰朝,又問炯等,且問書吏李禮恭,答曰:「以政府請停佛事書片簡,呈大司憲,別無口報之辭。」又以李依仁所言,詰諸臺長,小變其辭曰:「臣等退而徹夜思之,本府嘗以佛堂之事,屢相議之,不識其時大司憲發假家之言,臣等聞而忘之歟?」命召議政河演、皇甫仁、贊成朴從愚、金宗瑞、參贊鄭甲孫曰:「大司憲,與臺長之言相悖,何以處之?」仁、從愚曰:「曲直已明,固宜左遷。然不辨曲直,而只令左遷,外人安知其實!宜下刑曹辨析,然後上裁。」演、宗瑞、甲孫曰:「不可。彼雖有欺罔之罪,出於諫諍,義當優容。」上曰:「予無所怒,當從大臣之議。然大臣之議不一,何哉?彼等之言,自相牴牾,一爲姦臣,一爲忠臣。今若不鞫,則忠佞無辨。且旣相詰,心志不和,還與同僚,豈所安乎!況此欺君之心,不可使長也,宜歸一以聞。」演、宗瑞、甲孫曰:「臣等非以彼爲無罪也。彼因上之詰問,蒼皇失措,巧飾虛辭,罪固大矣。然其心出於諫君,初非欺罔也,請須優容。」甲孫又曰:「大抵人君旣知欺罔,當治其罪然此因言事而發,不可罪。」上曰:「予旣曰從大臣之議,何敢誣也!當從衆勿罪。且漏洩之事,予疑初出於承旨舍人等,欲知其所自出耳。今事之根本,旣置而不問,何論枝葉!予竝不問也。然彼邪曲之罪,不可置之。此事於我身,有所累焉,予不能可否於其間。」演等謂宦官金得祥曰:「臣等所啓者,一則彼雖姦邪,欲盡言責,其志可尙,所當容受。一則今因言事而得罪,人臣以言爲諱,言路塞矣。臣等之意止此耳,敢有右彼之心乎!今上乃曰:『予不能可否。』臣等惶恐無地。」上曰:「卿等雖不言之,予豈不知卿等之意乎!予因異端之事,以責言官,故大臣心以爲非,力言不可。彼有欺君之事,大臣固當驚駭而欲罪之也,今卿等不以爲非,下人安知彼人之詐乎!彼亦安能自知其詐乎!曩在丙寅,亦有如此事,予終不罪之,故今乃至於如此,其可置而不治乎!演等俯伏而退。又命得祥問臺長與書吏所言,瑞安等悉以所言啓之,尋命炯、皓等竝就職。
○刑曹申:「咸安囚金龍、靈巖囚閔伊歐殺人,依律絞。」從之。
11月27日
编辑○己酉,世子視事。
○兀良哈指揮所古等來獻土物。
○刑曹申:「務安囚仍邑朴歐殺人,依律斬;淳昌囚祿松三犯竊盜,絞。」從之。
11月28日
编辑○庚戌,還給李季疄職牒。
○諭諸道監司:「宣德十年,敎百歲老人,歲給米十石,又令監司連給酒肉,此法遵行與否,備考以啓。南陽張仁呂百二歲,江華李守妻李氏、龍仁鄭夫介、溫陽金吉、礪山良衣金、羅州李原、濟州石柱妻召斤次泥,竝皆百歲。籃浦崔澤妻金氏百八歲,陜川朴氏百三歲。比等老,依上項立法惠養與否,竝考以聞。非特此也,其他年滿百歲者,亦依此法存恤。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淨業院漸次革罷,已曾受敎。兩班婦人,夫死之後,剃髮爲尼者,欲全貞節,不必棄家離族,朋比庸尼,群居於外。且住持之號,與僧無別,尤爲未便,理宜亟罷,各歸其宗,以全婦道。其院宇及所屬奴婢土田,令該曹區處。」從之。禮曹判書許詡啓:「願以淨業院爲中部學堂,仍給其居京奴婢。若以爲其居京奴婢之數過多,則分屬養賢庫,或加置北部學堂于此院,仍屬奴婢。」上曰:「淨業院,本是佛宇,欲以修寺社,將議諸大臣爲之。奴婢則欲給上林園。」後皆屬典農寺,居京奴婢四百八十四,散在州縣者,三千二十五口。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癸丑朔,以李均實知中樞院事,李思任爲戶曹參判,李先齊工曹參判,金義之同知中樞院事,安進中樞院副使,高得宗漢城府尹。
12月3日
编辑○乙卯,諭慶尙道監司:「固城付處譿令乘傳,及歲時上京,見其父母,慮有作弊驛路,擇謹愼人押送。」
12月4日
编辑○丙辰,議政府申:「輝德殿朔望祭,東宮親行,則依文昭殿親享朔望祭例用樂。」從之。
12月5日
编辑○丁巳,佛堂成,設慶讃會,凡五日而罷。佛堂制作,窮極侈麗,金珠眩目,丹靑耀日。以絳綃裁縫被楹,謂之柱衣,以防汚毁。刻香木爲山,安黃金佛三軀于其中。其金佛,安平大君嘗監鑄于誠寧大君第,令近仗具冠帶,如衛大駕儀輿入于內,親賜觀覽,然後安于佛堂。其築外垣時方凍洌,垣之內外,燃炭以溫之,須臾而燥。宗親、大君、諸君爭設日齋,惟恐或後。議政府左參贊鄭苯、兵曹判書閔伸提調其役,皆賜毛衣;李命敏以督役,超資授職。苯、伸初以政府六曹隨例諫諍,及承監督之命,務極奢侈,以稱上意,識者譏之。及作會,命都承旨李思哲,先期致齋于其所,統察諸事。又令各司長官親監供給饌品,皆內廚饔人所辦,與御膳無異。又供外僧及社長於佛堂外乾川,一日所供,不下七八百人,所費米二千五百七十餘石。爲製新曲,被之管弦,樂器皆令新造。以工人五十、舞童十人預習之,用以供佛,謂之音聲供養。鍾磬梵唄絲竹,聲聞大內。苯、伸、思哲、朴堧、金守溫雜於群僧,踴躍周匝,不徹晝夜,汗出渾身,略無倦色。命敏與一宦者宣言:「方精勤時,出門顧見,舍利放光,光如火焰。中有白氣,濃結滴落,若眞珠然。」聞者譏之曰:「誠有是歟?何故在門外命敏獨見,而堂內衆人,未之見也?」會罷,首陽大君圖慶讃會,又製契文,列書與會人名,作軸分與之。注書成任亦與焉,首陽大君語曰:「汝謂孔子之道,與釋迦孰優?」任曰:「孔子之道,吾嘗讀其書,粗知其義,至若釋氏,吾不嘗見,其書未敢知也。」大君曰:「釋氏之道過孔子,不啻霄壤。先儒曰:『雖欲挫燒舂磨,無所施。』此未知其理而妄言者也。」
○傳旨議政府:「今東宮代行宗廟臘享飮福於思政殿,東壁西向,坐交倚;亞終獻官二品以上,於西壁東向坐;三品以下諸執事坐月廊,何如?又於六曹朝啓廳,東宮坐東向西;二品以上坐南向北;其餘三品以下諸執事,於簷外設帳,以次而坐,亦何如?
政府啓曰:」思政殿則近於至尊之所,不可張樂宴飮也。若朝啓廳則本是卑下之地,亦不可坐也。仍舊於宗廟,行飮福之禮可也。「
12月6日
编辑○戊午,議政府據兵曹呈申:「各色筒銃箭製造規式及銃筒放射機械之數,肄習節次,磨勘後錄。上項銃筒機械,軍器監及各營鎭沿邊州縣各浦置簿,新舊交代,解由傳掌。
一,各色銃筒箭,曾以木爲幹,皮爲翎。然木箭製造未易,皮亦難得。次大箭、中箭、小箭、次小箭外、細長箭、次細長箭,則今以竹爲幹,羽爲翎,試之,矢及遠,堅緻尤勝於木箭,而事半功倍。且羽翎,製造便易。今後依此例製造,須用魚膠接翎。
一,接翎及入鏃處,勿裹桃皮鋪筋,着漆于其上,則歲月雖久,不蟲損,不着霾。一年所用全漆,亦不過三四斗,須用全漆。
一,各營鎭旣有工匠,製造軍器,則銃筒箭,勿令監鍊官監造,分送見樣箭于各營鎭,依樣製造。然無課程,則工匠必不勤業,邊將亦不之察,虛消日月,實爲未便。自今定其日課,令各營鎭各浦工匠日課,每月季報監司,監司每三月計數啓聞,每年終,分遣軍器監官員點檢。
一,前此,各營鎭各浦口子銃筒肄習,只行於四孟月,故銃筒軍未能孰習,且各色銃筒,竝皆肄習,則火藥難繼。今後肄習時,皆用四箭銃筒。兩界則每月一度放十柄,其餘諸道則每三月一度放十柄。
一,銃筒八箭、銃筒四箭、長銃筒、細銃筒、中小神機箭,則兩界每年一度,其餘諸道,二年一度放射肄習。
一,銃筒一柄、八箭銃筒以下各五柄,境內隣邑,如有賊變,邊將必率銃筒軍救援,則本邑守城虛疎,深爲未便。各官人吏日守官奴,旣無他役,常不離官門,而銃筒肄習,亦一年不日之事,肄習無難,擇各官人吏、日守、官奴年二十以上者,錄名置簿,使之肄習,年至六十,勿令肄習。各道監鍊官及觀察、節制、處置使等,每當巡行,察其銃筒火炮肄習之狀,至殿最時,憑考黜陟,陵夷尤甚者,啓聞科罪。
一,銃筒肄習時,非徒銃筒軍,當番軍士,竝皆聚會,藏藥打激木接箭及放射節次,使得習見。其銃筒軍,傳習年久,能任其職者,各其道節制使、處置使啓聞,褒賞勸勵。
一,銃筒發箭疾舒,專在激木堅闊,所係匪輕。外方拙匠,未知體制,大小不中,甚爲未便。京中磨造匠二人,分送兩界,使之傳習。
一,倭客往來初面熊神鎭、富山浦、乃而浦、鹽浦外,各營鎭、沿邊各官各浦赴防軍及當番人吏,旣爲不計農月,各供其役。請令不拘農時,銃筒箭製造。
一,軍國重器,各道觀察、節制使及邊將等,宜當盡心布置,以備不虞,不顧大體,多端陳弊,不能奉行,甚爲未便。銃筒鑄造雖多,箭及放射機械未備,則將爲無用。今後其該用鐵炭等物,監司曲盡指辦。若節制使、邊將不致慮者,須卽啓聞。」
從之。
12月9日
编辑○辛酉,上謂承政院曰:「昔佛堂金鑄仁王佛、彌陀三尊與玉佛佛、齒佛、骨等法寶,皆在焉。然在墻內,固無盜賊之虞,今佛堂在宮城外,盜賊可慮。元時,以金爲神主,見偸于盜,若佛堂金佛,爲盜所竊,則固不可也。鄭苯以爲:『左右設警守,周回種荊棘,以防盜賊。』或以爲設鹿角城,或以爲使人巡更。予旣從苯言,將設警守,其使人巡更,難行於永久,鹿角城,亦不得爲長遠。今欲以淨業院奴婢屬佛堂,然所生繁息,後世難以遽革,而永爲佛堂奴婢,弊將不貲。昔革寺社奴婢,只於兩宗量給,奴稱爲房子,今依此例,稱照剌赤,不過六人,屬佛堂,分番入直,何如?爾等嘗與政府請罷佛堂,然業已構成,豈可視如他家之事,不爲保守之計!商議以聞。」
左承旨趙瑞安等啓:「左右設警守,周回植荊棘,又擇各司奴富實者六人,定爲照剌赤,分三番直宿,依闕內各色掌例給料。」遂傳旨刑曹:「文昭殿佛堂,照剌赤八人,擇京居奴富實者差定,若有缺,更加精擇補之。」照剌赤,掃除闕庭者號也。
○議政府據禮曹呈申:「聖節正至賀禮時儀仗,竝依迎詔及使臣迎接例。」從之。
12月10日
编辑○壬戌,刑曹申:「長城囚貴珍三犯竊盜,寧邊囚義貞受賄,故放强盜,依律絞。」從之。
○三軍鎭撫所請:「以豐壤縣入串山、居叱乙山、積城縣山泉站山、城山、注乙洞山、榛伐山、直等洞山、妙寂山、高羅山、禿干山、白達酉山、多只山、井嵒山、所伊山、猪積山、古邑洞山、道峰山、林堂山、楊州洪福山、達伊山、長興山、牛塊洞山、大母城山、凡金陵洞山、寺洞山、山幕洞山、大郞洞山、西乙谷山、抱川縣無屯山、注葉山、熊前山、加平縣於里內山、馬山、全佐山、所也洞山、松峴山、深谷山、原平府高嶺山、中山、高陽縣惠陰山、大慈庵山、未末山、廣州李夫山、榛伐山、胎藏山、儉丹山、靑溪山、鞋掛山爲講武場。」
兵曹啓:「上項諸山內,除舊爲講武場外,其餘諸山,亦竝禁伐木,則京城近地,樵採無所,弊亦不貲。令所在官,依東西郊例,只行禁獵。」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諸道驛吏,每三年一成籍,靑坡、盧原兩驛,以城底十里,獨不成籍,實爲未便。今後依補充軍成籍例,令漢城府每三年推刷驛吏,及助役百姓子枝年歲,詳加檢覈,幷錄其逃亡物故之數成籍,一件置漢城府,一件送兵曹。」
從之。
12月11日
编辑○癸亥,世子視事。知司諫盧叔仝申:「監司兼牧有弊,請罷之。」世子曰:「初定此法,不無駁之者,予將啓達。」
○刑曹申:「鴻山縣囚强盜鄭安石等二人,依律斬。」從之。
○轉運色提調啓:「平安道糧餉,不可不畜。然自海州槌串至于黃山浦,陸輸之弊不貲。黃海道田稅,自今年輸納黃山浦,其道私畜米穀者,亦許納黃山,換給京倉米穀,則自願納穀者多,而平安道漕轉,無破船之患矣。且自黃山至于平壤大同江,皆以私船漕轉,每百石,船價七石,虛費實多。請令平安道造漕船二十艘,於水邊州縣,分定水夫,令右道水站判官兼管檢察。」
下政府議之。政府啓:「正統十二年受敎:『黃海道軍資,輸納中和郡,以次移轉。』然中和倉庫,不牢固。自今黃海州縣近平安道者,其田稅,自己巳年始直納平壤,其餘州縣田稅,依所啓輸納黃山,漕于平壤。其換穀造船之事有弊,不當擧行。」從之。
12月12日
编辑○甲子,傳旨禮曹:「繕工監副正以上官員,分掌佛堂,每歲春秋,知工曹承旨,與繕工提調檢擧修葺。」
12月13日
编辑○乙丑,傳旨議政府:「世子十九日臘享宗廟,二十日二十一日,又行別祭于文昭、輝德殿。然則十九日,亦齋戒也,東宮行飮福,無奈不可乎?姑停飮福,待別祭畢後二十一日,東宮在闕內,率宗親飮福三祭享官,於政府行之,何如?」僉議啓:「文昭、輝德殿飮福,固無前例,不可竝行。且古有不留神惠之文,宗廟祭後三日飮福,不可也。其日還宮後,亞獻官以下留在宗廟,暫行爲便。」
12月14日
编辑○丙寅,召議政河演、贊成朴從愚、金宗瑞、參贊鄭苯、甲縣,謂曰:「營建宅舍者,爭尙侈大,故隨品定制,大君六十間,諸君及公主五十間,二品以上四十間,三品以下三十間。以此立法後,制度尙有宏壯者,於是又定尺寸,公主以上正寢翼廊梁長十尺,楝長十一尺,柱高十三尺。其餘間閣,梁長八尺,楝長九尺,柱高七尺五寸。後臨瀛之第,加造二間,予以爲法不可違也,卽令撤之。申子敬子及朴實妻之家,皆以過制見壞,然今詳其制,梁長八尺,柱高七尺五寸,則雖平人之家,尙有狹隘,何以容處!永膺大君,晩生之子,親自鞠養,甚愛之,曾爲買宅一區,亦足以居,不欲別建第宅。今繕工提調請曰:『佛堂餘材,勢將朽腐無用,宜構永膺之第。』凡人意料大過,人君心所未萌之事,先自臆度,今改定梁柱尺寸,則必曰將營永膺之第,故先改此法耳。今將改之歟?抑仍舊歟?嘗議于政院,皆曰:『士夫之家,遵用此制已久,不可遽改。』其言然乎?」
從愚以下皆曰:「臣等嘗聞閔義生爲禮曹判書,議立此法,妄度詳定耳。」宗瑞曰:「政院所啓,不然。諸承旨之家,固未必依此制營構矣。」演以嘗與議此法,無所言,旣而啓曰:「永膺大君,年齒旣長,未有第宅,亟令營建。」宗瑞曰:「諸大君旣皆有宅,而永膺獨無,固爲不可。所買李皎家基,間在閭閻,地且傾隘,又近於市,喧擾不靜。以上林園之地,幷睦進恭家,營構爲便。」上曰:「欲於李皎家基營構。前此爲營諸子第宅,多壞人家,取人譏笑實多,然每思之,其令王子出居門外乎?勢不得已耳。基址,徐當議定。」未幾,李賢老啓:「地理之勝,無如北部安國坊洞。」遂以爲定,凡撤人家六十餘區。
○議政府請都城分付州縣,若頹圮,則輒令修築,上謂河演等曰:「分付州縣修築,則遠方之民,往來頻數,必有怨咨。發諸司奴及宗親宰樞品從修築,何如?」演曰:「諸司奴肄,率皆孱劣;防牌六十,力役亦多,推出品從,亦幾多乎!此皆不可。雖分付州縣,若不頹圮,終無修築之勞。」宗瑞曰:「分付州縣,實長遠之策也。」上曰:「當從僉議。」
12月17日
编辑○己巳,傳旨吏曹:
曾下旨:「慶源、慶興被選子弟,初授從八品。」今後非獨被選子弟,以至甲士、成衆官、吏典、蔭取才文武雜科出身應授正九品以下者及別例初授職者,皆授從八品;應授權務者,亦必階皆從八品。前此咸吉道人應授權務者,階則從九品,今後雖權務,階竝皆正九品。
12月18日
编辑○庚午,禮曹啓定世子代行祭飮福儀:「前期,忠扈衛設世子幕次於齋宮之南,西向。〈隨地之宜。〉攸司設世子座於幕次,當中;〈交倚。〉設二品以上獻官座於幕次內近西,分左右;〈方席。〉薦俎官以上座於南行;〈方席。〉設諸執事座於庭中,南北相向,異位重行;〈單席六品以上爲一行,七品以下爲一行。〉又設副知通禮及典儀位於庭中在南,北向;通贊奉禮郞差退;獻官諸執事拜位於庭中,東向南上,每等異位重行;設門外位於其西。司尊設尊於次內近西,東向。時至,群官以時服,皆就門外位。宮官及侍衛之官,俱詣齋室奉迎。世子時服,詣幕次座,繖扇侍衛如儀。奉禮郞分引群官入就拜位,典儀曰:」再拜。「通贊唱鞫躬再拜興平身,群官鞫躬再拜興平身,以次各就座。司饔〈副提調以下後倣此。〉進饌案,執事設群官卓,司饔進湯,執事設群官湯。司尊〈副禔調以下後倣此。〉酌酒,捧盞跪進,執事設群官酒。〈每司尊進盞,執事先行群官酒。〉擧訖,次進湯進盞,竝如上儀。酒行五遍訖,司饔進撤案,執事撤群官卓。奉禮郞引群官俱復拜位,典儀曰:」再拜。「通贊唱鞠躬再拜興平身,群官鞠躬再拜興平身。副知通禮進當座前,俯伏跪白禮畢,俯伏興還本位。奉禮郞分引群官出,世子降座還齋室,繖扇侍衛如來儀。
○議政府啓:「都城周圍,以營造尺量之,凡六萬八百九十二尺八寸。除徭役繁重京畿及行城造築防禦緊要平安、咸吉道外,各道州縣民戶多少,兵曹、工曹、禁火都監同加磨勘,分定尺數置簿。各於分受處,如有頹落,則禁火都監檢其頹落尺數,量其修築軍人之數,傳報該曹,啓聞行移。當該州縣官農隙抄軍,押來修築,禁火都監專掌檢察,永爲恒式。」
從之。
12月19日
编辑○辛未,世子代行臘享于宗廟,以別祭齋戒,不行飮福禮。
12月20日
编辑○壬申,世子代行別祭于文昭殿。
○聖節使李邊還至義州,使通事姜文寶馳啓:「世子冕服,依事目言于禮部尙書,答曰:『回去計較,再奏來。』」
12月21日
编辑○癸酉,世子代行別祭于輝德殿。
○召河演、皇甫仁、朴從愚、金宗瑞、鄭苯、鄭甲孫曰:「前此世子冕服,將欲奏請,大臣皆以爲不可,寖之。然曩者金何之往,禮部尙書有勉圖之語;李穰之往,尙書問奏本有無,今尙書亦謂李邊曰:『回去計較奏來。』尙書之言,似若致慮。況今皇帝矜恤小邦,尙書亦爲扶護,若欲奏請,舍此機,何以哉?若失此機,後世必以爲祖宗所不許,拒之尤固,其時尙書,亦不如今日之尙書,得請亦難。前旣不得矣,今又請而不得,又何害哉!將欲使壽春君赴京以請,何如?」
僉曰:「觀尙書答李邊之言,非助我也,實拒之之辭也,不能遽絶故云耳。然旣以洪武時無例而不允,又曰:『回去計較。』,則無乃欲使我較其是非,知其不可而不爲乎?大抵臣子之於君父,有不得已痛憫之事,則期於得請可也。此是望恩澤,旣未蒙允,而强請,無乃不可乎?」苯曰:「姑待李邊之來審問,然後更議。」僉曰:「雖更議,臣等未敢以奏請爲是也。」宦官田畇入啓。世子再引見演等于議事廳,又命都承旨李思哲,往議于領議政黃喜第。
12月22日
编辑○甲戌,議政府據刑曹呈啓:「正統六年,受敎:『遼東護送軍義州貿易之時,以本國不産金銀珠玉寶石等物,放賣出境者,依《續刑典》謄錄客館潛用金銀者大懲,』而咸吉道無禁防,故潛以上項等物賣於野人者,或有之。自今監司守令嚴加檢察,如有犯禁者,依平安道例大懲,不能檢察守令,依律論罪。」
從之。
○刑曹申:「典獄囚將軍、報恩囚內隱同三犯竊盜,依律絞。」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巨濟縣邈在海島,防戍最緊,縣之人民駄載田稅,遠輸忠州。以此防戍疎虞,實爲未便。今後直納縣倉,以備軍需。」從之。
12月23日
编辑○乙亥,賜投化倭護軍藤九郞米酒鹽醬魚肉。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平壤、咸興土官正五品,準朝官承訓郞,從五品準宣務郞,正六品準務功郞,從六品準啓功郞,正七品準通仕郞,從七品準承仕郞,正八品準從仕郞,從八品準將仕郞。平安道人曾受土官者則初授京職時,準此例。若咸吉道人則初授京職時,應授從九品者從仕郞,〈曾授土官從八品,以下皆同。〉應授正九品者承仕郞,〈曾授土官正八品者亦同。〉應授從八品者通仕郞,〈曾授土官從七品者亦同。〉應授正八品者啓功郞,〈曾授土官正七品者亦同。〉應授從七品者務功郞,〈曾授土官從六品者亦同。〉應授正七品者宣務郞,〈曾授土官正六品者亦同。〉應授從六品者宣敎郞,〈曾授土官從五品者亦同。〉應授正六品者承議郞,〈曾授土官正五品者亦同。〉應授從五品者奉直郞,應授正五品者通德郞。慶源、慶興人則學生及應授正九品以下者,〈曾授土官正八品以下者皆同。〉依曾降敎旨陞授,其應授正九品以上者,與他土官同。」
從之。
12月24日
编辑○丙子,諭咸吉道監司:「王息之族金思甫居吉州年老,復戶完恤。」
○下兵曹正郞李賢老、佐郞尹培、宦官崔浥于義禁府,又下兼判兵曹事南智、判書金世敏、參判金銚、參議趙順生、知事鄭而漢鞫之。賢老姦詐,交結宦者崔浥,浥以兄甲士崔淳及其族兄金自麗囑之賢老,培妄稱仕多,朦朧申達,陞授八品。
12月27日
编辑○己卯,聖節使李邊來復命。
12月28日
编辑○庚辰,司憲府啓:「兵曹官吏在喪未終制金俊,授於蘭浦萬戶,以一番甲士副司正咸克明,擅移二番,陞授司正,皆係除授大事,請令義禁府幷鞫。」從之。
○傳旨義禁府:「兵曹堂上所犯甚重,然當歲時不忍繫獄。自今日至于正月初一日放出,初二日還囚之。」
○傳旨戶曹:「各道各官本宮長利雜穀十三萬七千七百七十六石及甘露、檜崗寺奴婢身貢雜穀八百八十六石,竝入其官國庫,錄于會計,以忠淸、全羅道田二千結,屬于本宮。」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一百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