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辛酉,以嚴緝爲司諫,李翊相爲右參贊,尹趾善爲吏曺參判。
1月3日
编辑○癸亥,領議政金壽恒請對時。適有藥房入侍,遂命同入。壽恒言:「禮曺參判徐文重,年前疏請抄淸白吏,人之名節,難保始終,故相臣鄭太和;『以抄擇旣沒者爲宜。』卽今諸大臣之意,亦或如此矣,然若只抄死者,則有違故例,通生死,竝抄似宜。」上問金壽興,壽興亦以;「無論生死,竝抄爲宜。」上從之。壽恒又言,淸白吏,戰亡子孫,必以奉祀者錄用,而奉祀者,未必皆可用,故因銓官所達,擇諸子孫中,可合者除職。而公不勝私,或有僥倖入仕者。與其均不得人,無寧只用奉祀人。「壽興亦言之,上,命依故例,只除奉祀人職。
○統制使邊國翰,以老母在京病重,陳疏乞歸救。下該曺,兵曺防啓。上,聞其情理,特遞之。
○夜,流星出,三日而消。
1月5日
编辑○乙丑,特旨,除金世翊左尹。前日金壽興,請以武臣,除左右尹,仍贊世翊爲人及射藝。故有是命。以尹攀金載顯爲承旨,宋奎濂爲大司成,蘇斗山爲公洪水使。
○憲府申前啓,答曰:「金重夏之當初貸死,意有所在。而爾等,不念後弊,徒知正法之爲快,已閱四載,了當無期,不但大損事體,如可允從,則奚待兩司之交章力爭乎?斷不可允兪,亟停無益之論。」
1月9日
编辑○己巳,漢城府啓曰:倖民益衆,殘氓益困。京城數萬戶,曾無升斗之入,以佐國家之賦,而至於坊役,亦皆漏免。自今,大君、王子、公翁主、大臣家外,無論士夫有無役,各出一丁,以爲定式。「廟堂之議,亦然,上從之。自是,都民頗賴,但警夜而已,坊民之偏苦,不能盡變。漢城府又言:」紙牌易於漫滅,宜易以木角。「從之。以年凶騷擾,只先行於都下。
○鍾閣火。上驚動,遣史官看審,令於三日內改建。
○大司成宋奎濂,上疏辭職曰:
泮任守齋之事,不能糾率,一任廢閣。儒生巾服變通事,前有所陳,而經年無覆奏。處泮而不見重於章甫,言事而不見省於朝著。請賜斥退。
答曰:「不卽覆啓,果涉稽緩,該曺堂上推考,勿辭,務盡職責。」
○護軍金信重以兵事籌畫,上疏累千言。「大要,請修築北漢山城,設置關防於鳥嶺、竹嶺、鐵嶺、靑石洞等處,八路僧徒,悉簽爲兵,設自薦之規,收不羈之士,申明擧主連坐之法,以文臣曉兵法者爲師,敎以《武經》、《左傳》等書。」上,下嘉尙之敎,令該曺除職。
1月10日
编辑○庚午,月,入畢星。
○禮曺參判徐文重上疏曰:
涇渭之任,多歸優老,牧地之稅,徒肥吏橐,若嚴立科條,陳棄耕土,不出十年,可以收效,至於武士,人才眇然,不但戎幕無人之憂而已。請依祖宗朝古事,三曺及諸司,以武臣備擬,與朝士周旋同列,俾知持身自處之道,人才乏少,亦不足慮也。
上,奬以周詳,令廟堂稟處,廟堂請,戶、刑、工曺郞,禁府都事一窠,以武臣擬差,以爲歷試儲養之地。「允之。
○知敦寧府事李晢卒。晢少歷淸顯,中年以其弟曾之累,頗蹇滯,以大耋進秩。至是卒。年八十三。
1月11日
编辑○辛未,改建鍾閣。
○爲都目政,以洪萬容爲大司憲,趙聖輔爲左副承旨,李敏叙爲禮曺判書,申啓華爲吏曺佐郞,金萬吉爲副修撰,嚴緝爲校理,申曅爲司諫。
○玉堂,以鍾閣回祿之災,上箚陳戒。上,優批答之。箚本留中。
1月12日
编辑○壬申,月,入東井星。
○都目政,以李頣命爲副修撰,南龍翼爲刑曺判書,李畬爲副應敎,金萬吉爲校理。
1月15日
编辑○乙亥,以李寅煥爲大司諫,南弼星爲掌令,李正英爲判義禁,申曅爲應敎,申啓華、尹德駿爲副校理,李后定爲司諫。
1月16日
编辑○丙子,判尹李翊上疏辭職略曰:
家世孤寒,素乏親黨,性又懶拙,不喜交遊。何嘗有榮進之念,而銓衡之長,兄遞弟繼,滿溢之災,理所必至。方今朝議橫潰,浮言交亂,若不調和保合。終必至於分離乖隔,莫可收拾。注擬之際,未嘗不十分愼重。而好惡各異,指摘先加,駭機一發,鋒鏑交集。以至諫臣之疏,目之以政在一家,以是按臣,流竄誅殛,亦不足以贖其萬一。臺官擬律,不啻太輕,而殿下旣不斥退不肖之身,又加譴責於言事之臣,使直氣摧沮,群情怫鬱。以臣之故,貽累聖德,實無顔面,更廁朝端。請削仕籍,以全晩節。
答曰:「世降俗末,人心不古,曩時臺評,出於積怨之餘,循私護黨之習,構毁陷人之態,有不忍正視者。如此浮薄不正之論,惟當付之一笑,何足掛齒?安心勿辭,斯速察職。」
1月17日
编辑○丁丑,黃海道以文化、安岳等邑,染疾、牛疫熾蔓事,啓聞。
○朗原君偘疏,請旌表瀛萊都正洬孝行。下禮曺。禮曺,請令宗簿寺,詳具行跡以聞。
1月18日
编辑○戊寅,以尹以道爲承旨,李德成爲正言。
○黃海道觀察使李世白啓言:「遂安、谷山、瑞興等邑,距浦最遠,田稅賃運之費,比之元數,殆三四倍。雖在豐歲,民猶病之,至於凶年,尤無可堪之勢。以綿布代捧,亦有前例。自今以此定爲恒式,則在朝家無損,爲惠於民莫大。」戶曺言:「今年本道,被災旣酷,宜令代捧,而後勿援例。」從之。
1月19日
编辑○己卯,月入太微垣。
○執義金世鼎、持平李斗岳啓曰:「趙聖輔與其族叔汝耘,爭山成釁,互相訾謗。聖輔曰:『汝耘不隨母柩。』汝耘曰:『聖輔不救父病。』至親之間,交摘隱慝,薄惡之習,誠極駭異,不可不一番窮覈,請聖輔、汝耘,竝拿問處置。趙聖輔所遭非尋常,而遽擬承宣,有乖事體。吏曺當該堂上郞廳,竝請從重推考。」從之。
○判中樞府事李尙眞引年乞休致。上答曰:「詢玆黃髮,圖任舊人,卽古人明訓,鞫躬盡瘁,死而後已,乃人臣大節。卿胡不惕然念及,而汲汲休退之不暇乎?」特遣承旨,傳諭。
1月20日
编辑○庚辰,司諫院啓曰:「內禁將羅弘佐,知武人朴奉宣妾有色,遣人掠去,有傷風敎。請削去仕版。」上命拿問。
○李尙眞又請休致,上懇諭不許,尙眞自此不復請。
1月21日
编辑○辛巳,土星犯太微垣。
○以申啓華爲獻納。
1月22日
编辑○壬午,大司憲洪萬容初度呈辭。傳曰:「近來兩司長官,無旬望行公之人,便作閑漫空窠,固已寒心。洪萬容纔謝新命,旋尋長單,事體極爲未安。」還出給。
1月23日
编辑○癸未,火星犯房星。禮曺啓曰:「大王喪三年內,中祀停樂,內喪與大王喪有別,小祥後,臣民皆服吉。停廢用樂似未安,請議大臣。」領議政金壽恒以爲:「擧國從吉,而獨廢用樂,恐涉未安。」領府事金壽興之議,亦然。上令依議。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壽恒,陳節損浮費之意。上曰:「雖在常年,固宜節用,況當大無之歲乎?所達切實,當惕念焉。大司諫李寅煥、執義金世鼎、副提學崔錫鼎,皆力陳金重夏酌處之不可。上不從。
○正言李德成上疏曰:
比年以來,朝論携貳,上下否隔,不問事理當否,言出臺閣,惟以拒塞爲能事。國人皆可之論,一世公共之議,猶且疑之以矯激,目之以黨伐。一言少拂其心,一事稍涉權貴,加以忘君負國之罪,斷爲不忠不義之人。一番忤旨,輒靳恩點,將至於正士漸遠,諛侫競進。在殿下自用獨斷,無所忌憚之道,得矣。獨不念國事日非,亂亡相隨,而莫之救耶?言議之權,惟當一委臺閣,而今臺閣有言:『不被大臣之沮撓者幾希。』一經是非,便爲斷案,經年閱歲,難望得請,而畢竟蒙允,亦待大臣之傍助,以此臺閣見待之輕,日甚。此豈置臺閣之本意哉?設令臺閣未必是,玉堂任論思公論之歸宿,不患無其地。而獨惜乎向日相臣救銓長之箚,駟不及舌也。所爭當否,姑置不論,而竊恐他日,貴戚大臣,沮擊方張之論,而事有大於此者,輒藉以爲例也。
答曰:「所論率多峻激,誠欠和平。至以大臣糾正之箚,斥之以伸救,其在事體,寧有是哉?誠可駭而亦可怪也。」
1月28日
编辑○戊子,以申啓華爲副修撰,徐宗泰爲獻納。
○義禁府囚趙汝耘、趙聖輔,兩造推問,竝以元無一言詆毁爲供。禁府請放送,允之。
○義禁府以鄭濟先事覆奏:「以爲奉命殺人,曾不償命,請議大臣。」領議政金壽恒以爲:「其中一人,旣是良人,又有檢屍文案。枉殺之罪,更無可諉。而奉命殺人,免其償命,果有法例之可據,則參考酌處,亦或一道。」上令該府考啓。禁府以權堣、姜錫圭事啓之。傳曰:「鄭濟先負犯旣重,而前日有司之臣,不待取服,直請上裁,殊非按獄之體。故有所警責。濟先雖曰奉命兼臺,事非公事,而不忍一時之血憤,濫殺人命,至於六人,婢夫良人,旣在其中,則揆之王法,似難容貸,而第兩朝所以裁處此等獄事者,旣有可據之例,其間或不無輕重多少之別,而其因私殺人之罪,一也,不可無參酌之道。特減死流三千里。濟先遂配康津縣。
1月29日
编辑○己丑,淸河海夫,遭風船覆。渰死七名。上命施恤典。
二月
编辑2月2日
编辑○壬辰,召對玉堂官,講《綱目》。上曰:「今觀宣帝勿治子匿父母,妻匿夫,孫匿大父之詔。此誠前代美意。考諸律文,亦有子孫妻妾告父母家長者處絞之文。』而近見刑獄文案,或使子孫,證其父母妻妾,證其家長,殊甚無謂。且外方獄囚淹滯,至有累經歲年者。若是疑獄,當卽啓聞裁處。如其不然,何至遷就難斷?今後須速處決。此兩款,別爲諭旨,申飭八路。」
2月3日
编辑○癸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壽恒曰:「近來月入太微垣者,累次。自古此變,爲宮禁不嚴之應。伏願聖明,益加警惕,無使邪氣干其間。」上曰:「大臣之言切至,當益惕念。」壽恒曰:「奉朝賀宋時烈在仁祖侍從臣,食物題給之中,而自以曾不一日供職,不敢承受。强迫非禮使之道,食物則還收,以周急之道,別爲賜給似宜。」上從之。知事李端夏:「以社倉儲穀,須得萬兩銀,請令關西,先送一萬兩,以備數年之儲。」上許之。禮曺判書李敏敍曰:「伏見永昭殿祭享,不爲用牲,殊可疑訝。莫重祀典,不可欠缺。請議大臣稟定。」上令考例稟處。敏敍又言:「鄭濟先減死之不可。」上曰:「雖因前事,有此一時酌處,而奉使濫殺者,援以爲例,則其弊無窮。此後以私殺人者,亦爲償命事,定式施行。」壽恒言:「儒生例着紅團領,親試必着黑團領。而近來任着白黑,雜亂無章。今後嚴勅着紅,違者勿許入場。」上允之。
2月4日
编辑○甲午,以金宇杭爲正言,金斗明爲獻納,尹理爲承旨。
○報恩幼學李震顔上疏曰:
文成公李珥,道德學問,誠可謂東方之程、朱,百世之師表。而蔡振後、柳㮨等,敢以少時,入山,指爲疪纇,醜正之狀,其亦慘矣。以朱子之亞聖、初猶如此,則珥之少時事,豈爲可議之端乎?不料誣辱先賢之言,又發於以儒爲名者之口,以爲日後藉口之資。頃年尹拯與人書曰:「今有以江都事,疪病先人者,卽何異於指栗谷以妄塞悲之疏,而謂之自道盡之者耶?然栗谷猶未免眞有入山之矣。而先人則初無可死之義。言之無倫,一至此哉?拯父宣擧,不死丙、丁之亂。其辭疏曰:」士友皆不負其志,而臣不得同死,妻決子棄而獨爲奴苟免,宣擧所引爲罪者如此。而今拯乃以爲無可死之義,其亦異矣。謂其父無過,而牽拖先賢,比擬其父,混爲一科,已極謬妄。而今不但比擬而已,謂先正眞有失,謂其父無可死,置其父於無過,斥先正謂有失,侮慢先正,略不嚴畏。以實振後等之邪說。凡有是非之天者,孰不痛心欲辨也?今者學儒金盛大等,通文聲罪,播告中外,今日士氣,猶有可觀。而奉敎金洪福等,欲爲拯報仇,至施停擧之罰,是何人心之頗僻,邪說之橫流,乃至於此耶?「疏到政院,拯黨訹承旨尹以道等陳啓,救拯甚力:」以爲豈有一毫,誣賢之意?「上以拯之誣珥,非常理所及。下備忘記曰:」今觀李震顔疏辭,抉摘尹拯久遠私書,橫加誣賢之罪,隱然爲構捏眩亂之計,誠不勝駭然。而不料人心之渝薄,士習之不美,一至於斯也。若使此等危險之說得行,則末流之弊,將至於國不爲國,不可不明示好惡,震顔停擧,此疏還出給,待敎沈權、檢閱柳尙載以同參洪福罰儒之事。而被斥震顔,陳疏自辨。
上又下優批。
2月5日
编辑○乙未,傳曰:「古人云:『欲保良民先嚴贓法。』趙宋尙仁厚,而惟贓吏棄市。我國贓法不嚴,未嘗用烹阿之律,或遇赦蒙宥,或徑斃失刑,官吏縱恣,小民困窮,無怪也。今後無論職秩高下,貪贓現著者,嚴訊窮覈,期於正法。雖値大赦審理,永勿錄啓,以嚴贓法,以幸良民。
○掌令李國芳啓曰:「同副承旨尹理,人望素輕,不合承宣之任,請遞差。」不從。
2月6日
编辑○丙申,召對玉堂官。領議政金壽恒亦爲入侍。上問尹理於壽恒。壽恒曰:「臣未詳其爲人,而比之近日處銀臺者,似無不及,臺啓臣未知其恰當。」上曰:「予亦曾見此人,臺啓誠過當。」壽恒仍進曰:「昨日李震顔疏到,政院徑先陳啓,特下停擧之罰,處分過當。物情拂鬱。蓋實錄改修時,李端夏欲知江都事,私問於尹拯,拯引李珥事爲言。學儒之到今提起,至於通文,可謂未妥。而所執有在,不可深攻。史官等挺身擔當,遽加儒罰,推及朝廷,殊極非矣。拯書所云:『栗谷眞有入山之失云者,』自是妄發:『先人初無可死之義云者,』尤涉可疑。觀其辭意,有若珥眞有失,而其父元無所失者然,何可不爲辨破也?江都事,其父告君,自言其苟免,而其子乃曰:『無可死之義,其可乎哉?』且引全不襯着之事,筆之於書曰:『某也眞有入山之失,』殊無尊畏先賢之意。拯近雖誤事,以素負重名之人,證成其說,他日邪議,必將藉口,害於先賢,不可勝言。震顔之疏雖不稱停,只爲先正辨斥,而諸承旨費辭護拯,有若全無所失者然。且如尹善道等疏章捧入之時,未聞徑先陳啓,而此則係是儒疏,而先自沮格,乃至於是聖敎至以危險,特施停擧之罰。好惡未免失當。且史官等,爲拯分疏,引宋時烈被誣,而比拯今日之事,豈不異哉?當時群小之構以逆律,與此事有何干涉?拯之以其父事比之李珥,已甚無謂。史官之以今日事,比之於時烈所遭尤極無據。」副提學崔錫鼎極言:「尹宣擧無可死之義,震顔之疏甚不正,不可不治。自上處分,未知其過當。」壽恒仍言:「時輩專欲排擯宋時烈,故皆右拯,莫有言其非者。宋時烈下去之日,玉堂太學不爲請留,待之反不如自中所謂淸名直節者,誠可慨然。震顔之罰,不可不還收。發論史官,宜施罷職之罰。」上允之。罷對後,正言金澋啓:「請還收史官罷職之命,」不從。
2月7日
编辑○丁酉,備忘記:「特旨補外之人,該曺例不敢輕擬淸選。而頃日政,以蔚珍縣令吳道一擬望殊甚未便。吏曺堂上郞廳竝推考。」又備忘記:「兩司執法之論,只行於武弁不行於名流,其習可駭。鄭濟先事,意謂耳目之官,必有所爭,汔今寂然,予實寒心。」政院陳啓伸救,上不聽。
2月8日
编辑○戊戌,以日晩開政,特推政官。
○以嚴緝爲司諫,李墪爲獻納,朴信圭爲判尹,趙聖輔、李東溟、宋昌爲承旨。
○禮曺以頃日用牲事,議于大臣。領議政金壽恒,領府事金壽興,竝以釐正爲宜。上命依議施行。
○大司憲洪萬容、大司諫李寅煥、正言金澋,掌令李國芳,竝以鄭濟先事,有嚴敎,引避退待。
○召對玉堂官。
○右承旨尹以道、右副承旨韓構上疏曰:
昨日大臣,深斥臣等之啓,不勝瞿然。目見不正之疏,終無半辭,惟以捧入爲職,有同傳語老婢,則出納之道,果何如也?至於尹拯一句語之爲妄發,臣等愚迷,未及解見,以此爲罪,宜無所逃。乞削臣等之職。
答曰:「勿辭察職。」
○應敎申曅,上疏自辦:「以爲宋時烈下去時,聖諭懃懇,無容自下更請故未果爲之。」仍論罪史官之過當。答曰:「自古儒賢之去國,雖有敦勉之批,玉堂例爲陳箚請留。則今日之擧,終未免大段失誤。至於史官之被譴,實所自取。予未知其過當也。」
2月9日
编辑○己亥,執義金世鼎、持平梁重廈、李斗岳,竝以鄭濟先事,引避退待。
○副提學崔錫鼎上疏伸救尹拯,侵斥領議政金壽恒。有曰:
臣伏見申曄疏批。以向日儒賢去國,玉堂不爲陳箚請留,爲大段失誤之擧,臣不勝瞿然。自前儒賢去國,多因情勢不安,或以禮遇少衰,故玉堂之臣,有陳箚請留之時。頃日宋時烈之入城也,纔登天陛,旋尋歸路,雖欲陳章請留,已無及矣,自上恩禮之隆,逈異常例。則又不必徒事文具。故縶駒之章,不果上聞矣。日昨筵席大臣,論尹拯書札事,仍及四館施罰儒生之擧,至有罷職之命。凡朝家處分,必須先論其事是非,事苟非也,罪斥無所不可,如或不然,不論事之是非,先加摧折,以爲鎭靜之策,則臣恐是非益淸,人心益鬱,終無鎭定之效也。頃日金盛大等,抉摘尹拯書札一句語,謂之誣辱先賢,聲罪發文。拯卽文簡公成渾之外孫,文成公李珥,實與渾隣德不孤。拯之尊慕兩賢,積有年所,則今謂辱珥者,果近於理乎?況其書不過援引先賢,以證其父之事,有何一分近似於構捏者之言哉?夫發人私書,橫加罪案,已非聖世之所宜有。而當此士論乖阻,互相詆軋之日,捃摭久遠書尺,構成別件罪名,必欲擠之於誣賢之科,其亦不仁甚矣。今使尹拯,誠有誣賢之罪,則事關斯文,人所同嫉,宜其多士齊憤,不謀同辭。而今乃不然,只出於盛大等若干人之手,其非士論之公,而爲傾陷之私者,亦較然矣。士習之不端如此,則糾正自是四館之責耳。聞其發簡之後,書送謹悉者,至於二十餘人,則公議所在,槪可見矣。構捏陷人,自作不靖,實是盛大等事,而大臣反以先惹不靖之端,爲四館之罪,臣實未曉其意。臺閣同入,無一言匡救,退爲還收之啓,而草草不成說話,臣竊惜之。伏願聖明,更加澄省,收回成命。
上傳于政院曰:「此上疏還出給。」仍下備忘曰:「今觀副提學崔錫鼎疏本,抑揚彼此,偏護私黨之態,透露難掩,誠不勝驚愕。目今朝著之不靖,士習之不古,予豈不知?而自中論議,不能盡燭,處分未免失當。大臣之前席論列,無非正是非明好惡之意。則何可以先入爲主不爲反汗乎?錫鼎之反以此爲過擧,實所未曉。況其敲撼大臣之計,有不忍正視者。蔑視君相,縱恣無忌,一至於此,誠可痛而亦可駭也。崔錫鼎罷職不敍。今後如此章疏,勿爲捧入。」於是,應敎申曄、副校理尹德駿、修撰申啓華等請對,請還收錫鼎罷職之命,交謁更諫,曄至言:『金昌協,以沃川儒生〈卽金曄疏見甲子七月。〉爲無狀,父子論議,必無異同。可知大臣之意,亦不以盛大等爲是。』蓋昌協閔士論之乖張,發鎭定之言,非有干於今日是非。而曄拘引溱合,一以脅持壽恒,一以操切昌協,公議甚以爲駭。上曰:「頃日大臣,以尹拯爲大妄發者,蓋慮邪黨,因此藉口,侵辱先賢。此言極是,而錫鼎欲置拯於全然無過之地,此非私護而何?且大臣非謂拯誣賢,只言妄發,而錫鼎終始伸救。其所謂發人私書,橫加罪案者。乃是斥震顔之語,而自當士論乖阻,至不仁甚矣云者。顯有侵詆大臣之意,渠豈敢若是?曄等又以四館之施罰學儒,爲無失,而以罷職爲過當。上曰:」史官挺身擔當於不當干涉之事,以至上及朝廷,何可不罪?爾等之言,未免苟且,層激於錫鼎之見罷,至請還收史官罷職之罰,尤極未安。「曄又陳諫院啓辭之不成說話,仍斥政院之無一言於錫鼎之被罪。上曰:」錫鼎旣有其罪,承旨之不覆逆,予未知其有失也。「
2月10日
编辑○庚子,以兪櫶爲承旨,朴世堂爲吏曺參議。
○上受灸。都提調金壽興,陳文成公李珥奉祀孫厚蒔夫妻俱沒,其子亦死。以厚蒔之從兄厚樹子綖,立後之意,上允之。上曰:「崔錫鼎事,玉堂以爲全無所失,至以私談煩陳,事體未安矣。」壽興曰:「錫鼎之疏,終不以尹拯爲妄發,此則極非矣。其曰:『宋時烈不爲請留,非不爲尊慕而然自前必有情不安禮不盡然後,方可請留云。』孝廟朝眷遇極隆,情勢無他難安,而去國之時,皆爲請留。錫鼎之言,不直甚矣,陽尊陰斥,擧世皆然。以其負重名荷隆眷之故,不敢顯斥,外假敬慕而內實不然,觸處綻露,語不成說。古語曰:『人惟求舊。』又曰:『詢玆黃髮。』今之人,不爲尊慕老成。世道至此,非細憂也。上曰:」錫鼎疏語,陽尊陰斥,破綻難掩矣。「壽興曰:」申曄則猶以拯言爲妄發,而錫鼎則以爲『全無所失。』又以拯書中眞有二字,』改以『未免,』尤極非矣。「上曰:」昨日玉堂請對,營救錫鼎,事甚不正。又引朋儕間語,至煩予聽,事體不嚴,猥雜莫甚。竝推考可也。「此指申曄引金昌協語也。
○右承旨金鎭龜、左副承旨李東溟上疏曰:
大臣之請罪史官,出於辨是非,明好惡之意,聖上開納,誠得處分之宜。而錫鼎乃敢陳疏營救,聖明責罰未見過中,故不爲爭執。玉堂諸臣,大加非斥。玆事可爭與否,自有公議,臣等不欲呶呶更辨,而旣被詆斥,不可仍冒,請遞。
答曰:「以錫鼎營救私黨,侵逼大臣之疏,謂之全無所失,其蔽於私意,喪其是非之心,可謂甚矣。爾等少無引嫌之事,勿辭。從速察職。」於是,曄等上疏引嫌。答曰:「錫鼎負犯,已悉於備忘。況其疏中不能請留一款,語不成說,陽尊陰斥,烏得免乎?爾等之伸救,反出意外,此予所以深責也。」
○夜,月入東井星。
2月11日
编辑○辛丑,以李后定爲修撰,鄭勉、尹攀、李濡爲承旨,以執義金世鼎陞拜承旨,李善溥爲執義。
○司諫嚴緝啓:「請還收史官及崔錫鼎罷職之命,又以喉司之不能覆逆於錫鼎被罪時,請推考。又處置兩司之以鄭濟先事引避者,以不爲爭執,旣有意見,聖旨雖嚴,不必爲嫌爲辭。」答曰:「史官經幄之被罪,蓋出於辨是非明好惡,則今此啓辭中,或謂之意在無隱,或謂之處置偏重,實所未曉,而至以侵逼大臣,實無其疏等語,必欲掩護,尤涉苟且。亟停勿煩。處置事依啓。」緝以批旨嚴責,引避退待。
2月12日
编辑○壬寅,以李后定爲校理,李墪爲副校理,尹彬爲獻納。
○上受灸。都提調金壽興曰:「鄭濟先事,臺臣不爲論執,自上特下備忘,辭旨嚴正,臺閣之臣,待罪之外,宜無他辭,而處置之時,竝皆請出,有曰:『聖敎雖嚴,不必爲嫌,』殊甚無謂。上之責以不守法,誠爲得宜。雖在朋儕間,執法之論,終必勝之。況聖敎乎?臺閣處置,誠極非矣。」上曰:「不守法之臺官,寧有請出之理?處置誠極乖當矣。」
○領議政金壽恒上箚曰:
頃臣入侍,妄有所陳,只欲聖上好惡得當,且杜藉口接踵之邪說也。右拯者,妄發二字,亦不敢下,此不過意在愛護,猶恐或傷。若以爲非妄發,則適足以實拯之言而重拯之過也。然今時議論,大抵類此,不特崔錫鼎一人,則何必重施威怒,以失和平之則乎?臣又竊聞,玉堂請對時,擧臣兒子,證其異同。雖係刑獄,以子證父,大傷倫理。今者乃發於儒臣之口。如使朝廷,稍有體統,此言何得猥徹於黈纊之下哉?緣臣一言,輾轉起鬧,經幄之長,至被嚴譴。不能見重於人,致有擧子證父之論。羞辱淸朝,莫此爲甚,不可一日苟冒。乞寢錫鼎罷職之命,仍許遞臣職名。
答曰:「前席陳達,不過辨是非,而錫鼎之疏,語極不正,一時譴罰,烏可己也?至於儒臣請對,擧子證父,大駭聽聞。此由朝廷之不尊。卿何必引咎若是?安心勿辭。」
2月13日
编辑○癸卯,大司諫李寅煥上疏曰:
大臣之所陳達,言與事相左,是與非相蒙,尹拯終爲誣賢之人,而反證成其罪,抑彼揚此,未免偏重。納震顔於無過之地,施四館以護黨之罪,是非由是而顚倒,人心職此而怫鬱。喉司諸臣,竝遞其職,經幄長官,又被譴罷。此何爻象,此何擧指?其所以鎭靜者,無亦近於揚波助瀾乎?若以拯書,謂之誣辱先正,則此事元不干涉於宋時烈,而震顔竝擧大老,仍以爲拯稱冤者,歸之於侵攻大老。傅會牽合,借重脅持,其心所在,吁!亦險矣。
答曰:「大臣之意,亦不以尹拯爲誣賢,以震顔爲無失,則證成其罪,納於無過等說,實是情志阻隔之致,良可慨也。」
2月15日
编辑○乙巳,以韓范齊爲掌令。
○執義李善溥申前啓,停李斗鎭啓。又請李震顔仍前停擧,喉司之不覆逆於崔錫鼎被罪時者,竝罷職。又處置兩司竝請出,以鄭濟先事引避,諸臺〈以金壽興筵斥兩司,皆引避。〉又請出嚴緝。答曰:「今玆諸臣之譴責,意固在於辨是非。而凡人論議,各自不同,還收之請,猶或可也,必欲竝與儒生而更施儒罰者,不亦太甚乎?至於處置一款,誠不覺駭然。欲免同異之嫌,一面急停李斗鎭之啓,一面請出應避之官,有若全然無失者然。事之無據,孰甚於此?噫!今日之擧,曲在臺閣。則一番請遞,有何難事,而不念擧措之顚倒,擔當停論,猶恐不及,是何公道之淪喪,一至此極耶?誠可寒心。司諫嚴緝、掌令李國芳、持平李斗岳、大司憲洪萬容、持平梁重廈,竝遞差。
2月16日
编辑○丙午,領議政金壽恒上箚曰:
臣得見大司諫李寅煥疏本。首尾張皇,專攻臣身。而語意之謬戾,詆斥之深緊,比之他人,尤有甚焉。臣身被斥,固不足言,而是非所在,亦不容不辨。其疏主意,以爲尹拯書中文字,非拯自創,卽先正自謙之辭云。李珥辭職之疏,自謙則誠有之矣。今之言者,以贈參議尹宣擧,上孝廟之疏:『以不死自咎,』與此相類。拯之不以其父自謙之辭,斷以爲可死之義者,義理正當,未見其不可云。誠如此言,則何獨於先賢自謙之辭,斷以爲眞有之失耶?子弟之爲父兄,後學之爲先正,雖有恩義之別,豈容輕重異視,有所與奪於其間乎?爲此論者,徒急於求拯,而不顧其大悖於義理,其言之破綻,自有難掩者,臣不欲多辨也。拯之妄引先正,雖非有意於誣辱,其爲誣辱者之嚆矢則大矣。昔,曾子,以子夏使西河之民,疑於夫子,數其罪而責之,子夏亦受罪而不敢辭。況如拯之援引不倫,以資邪黨害正之說者,烏得以逃其罪哉?有罪無罪,自有公論。又何待於臣言而證成之哉?臣之前席所陳,其意不專在於調停,只欲爲聖朝正好惡,爲士林明是非而已。然是非之中,亦自有輕重曲折。尹拯之失,專在於爲邪論口實,所關非細。則何可以非故誣賢,而不辨其言之謬妄乎?李震顔之疏,只是爲先賢伸辨。則大意自是,何可以斥拯之過,而遽加以停擧之罰乎?臣之執兩端而開陳,意實在此,非爲一震顔也。今寅煥,至以言與事相左,是與非相蒙,詆臣,臣雖疲劣,亦不欲效寅煥輩一意偏係,有是無非之爲也。且寅煥:『以爲拯之此事,不干於奉朝賀宋時烈,而震顔之疏,竝擧大老,出於借重脅持云。』臣於榻前,亦及大老之事。則寅煥之斥,豈但在於震顔也?然臣竊見今之贊揚尹拯者,皆是排擯大老之人也。如使一世尊尙,無異前日,則如震顔之言,無自而至矣。此宜自反之不暇,何必怒人至此哉?
答曰:「世道大變,人心大壞,眩亂是非之徒,換面迭出,誠可痛心。此輩雖不得盡罪,是非之辨,固已堅定。惟彼一種詖遁之說,安敢接迹肆行?而以卿洪量,亦何足掛諸牙頰,不顧國事,一向祈免耶?」仍命遣承旨,傳諭。
○傳曰:「李善溥之獨停重論,强請出仕,擧措駭異,臺體無據,遞差。」
2月17日
编辑○丁未,上特下備忘遣都承旨沈梓,諭金壽恒,使之速出論道,以濟時艱。
2月18日
编辑○戊申,召對玉堂官。
○以沈攸爲大司諫,李䎘爲大司憲,李后定爲司諫,洪受疇爲掌令,洪受瀗爲正言,閔鎭周、黃欽爲持平,李墪爲吏曺正郞,南致熏爲校理,韓垽爲執義,垽家世爲南人。別無學術之稱,而鐫、穆時,以蔭官擢拜臺憲。未曾出而供職,故言議無所標見。然庚申更化,例枳舊踐,至是,金壽興箚薦其恬靜可用,遂除是職。
○成均館:「以學諭朴徵晩,當賊鐫鴟張之日,附托頌美,至比於諸葛孔明,不可置在館職。學諭朴萬鼎,私護徵晩,立異作鬧,請竝汰去。」允之。
2月19日
编辑○己酉,召對玉堂官。
○持平閔鎭周申前啓:「〈四館及崔錫鼎啓,盡削其營救語,只以事體略請還收。〉以依阿周遮,喪失臺體,請罷李善漙,更發李斗鎭之啓,請收鄭濟先減死之命。」上竝不允。李震顔更爲停擧,承旨罷職之啓,竝停之。
2月20日
编辑○庚戌,以安圭爲掌令,金昌協爲副校理,李后定爲修撰,金斗明爲司諫。
○持平閔鎭周申前啓,上只允李善漙事〈四館罷罪職還收事停。〉
2月22日
编辑○壬子,持平黃欽啓曰:「殺人者死,王法固嚴,而行臺奉命,事體亦重。特從減死之律,不害於審量,迷滯之見,今難變改,何可仍據臺席?」答曰:「濟先殺人,出於私忿,則『行臺奉命,事體亦重之說,』殊未可曉也。持平閔鎭周劾遞之。
○副校理金昌協,以申曄之擧以爲證,上疏引嫌。上答:「以所失在彼,於爾何嫌?」
2月23日
编辑○癸丑,司諫金斗明啓曰:「發人私書,擠人坑穽者,肝肺難掩,而許之以辨誣,身居四館,糾警士習者,職分當然,而罪之以起鬧,喉司巧護君失,臺閣惟事奉承。乘時迎合,用意抑揚,手脚忙亂,變態層出。遂令大聖人淸明應物之公心,輾轉激惱,不克有終,好惡乖舛,擧措顚倒,瞻聆惶惑,氣色錯莫。於斯時也,雖使忠信直方爲一世所服者,處於言地,猶難格君心,而裨聖德,恢正議而糾官邪,豈如臣蠢愚疲劣,所可稱塞者哉?且於李斗鎭事,迷見難變,何敢晏然?」答曰:「大臣,人主之股肱,國家之倚重者也。汝何人斯,而乃敢詆毁譏斥,若是其無嚴乎?況避辭中:『至以乘時迎合變態層出』等語,淩踏喉司臺臣,無復餘地,有若薰蕕氷炭,邪正判焉者然,何其勇於私意,而牿亡秉彝之良心,至此乎?誠可驚駭也。勿辭。」正言洪受瀗處置請遞,而以言或過中,未必爲非,而不變所執,勢難苟冒爲辭。人譏其語太緩弱。
2月24日
编辑○甲寅,持平閔鎭周啓曰:「伏見金斗明避辭,詆辱臣身,無所不至,臣實愕然。尹拯移書一款,初出於妄錯,而斷之以誣賢,聲罪通諭,此儒生之失也。然其爲說,蓋慮後日之口實,則擧措雖妄,闢係亦重,非四館所可左右。而以阿好之心,忘忌器之嫌,遽爾施罰,無所顧憚,終至輾轉磯激,起鬧於朝端,則亦安得辭其罪乎?臣之愚意,大槪如斯,乃於出仕之日,改下文字,仍請罷職之還收,而旣曰有罪,則元非上下相持之事,故旋卽停啓。宜乎見斥於偏護之論也,至若惟事奉承之說,尤不滿一哂。事苟非也,固當爭執之不暇是也,豈可以君上有命,必爲之違異乎?命令訓敎之出於上者,一槪嫌避,則將順匡救之義,不宜竝載聖經也。出於脅持之計,倡爲無理之說,不料人之無識,一至於此也。」答曰:「爾無可避之嫌,勿辭。」
2月25日
编辑○乙卯,以申晸爲判義禁,李后定爲司諫,金昌協爲獻納,徐文𥙿爲持平,兪命一爲正言。
○領議政金壽恒、吏曺判書呂聖齊、判尹朴信圭、知事李端夏,請對入侍,稟定賑廳裁省事。上自宮人宦寺,下至皂隷工匠,多所減損。壽恒曰:「臣意非謂尹拯誣辱李珥,只以拯之此言,有害於珥。而自上處分過當,故不敢含默。臣以拯書稱以妄發者,恐異論藉口繼起,有所陳達。而尹以道、韓構之疏:『以爲無辭捧疏,有若傳語老婢云,』告君之辭,豈容如是?喉司掌出納,故雖如尹善道、柳世哲之疏,亦皆捧入,惟竢自上處分,不爲論啓。此果爲傳語老婢乎?至於遇迷之見,不知其妄發云者,以其偏護尹拯,故如是謬戾。兩人所爲,竝皆無據,金斗明之避,專出憤激,不成說話。是非相爭,自古亦然,若彼此公心,則辭氣之不遜,豈至如此?此不可責之一二人矣。」上然之。
○大司諫沈攸上疏曰:
尹拯之父宣擧,以江都不死爲誚,而泰山鴻毛之間,避死全生者,何限?不可以此,永爲疵玷。後生妄論,臣亦慨然。相臣以拯書,歸之妄發,實出調劑之意,憲臣請勿罷儒臣,停其前啓,亦可謂持論和平。而金斗明躍然而起,眩亂是非,復爲起鬧,務勝己私,責有所歸。而本院處置,不能指斥其失,臣所未解。
上答:「以疏辭得宜。」
2月26日
编辑○丙辰,白虹貫日。下敎深陳敬畏修省之意,且戒論議之乖阻。
2月27日
编辑○丁巳,以尹敬敎爲吏曺參議,尹彬爲掌令,姜鋧爲持平,尹誠敎爲正言。
○召對玉堂官。
○副校理尹德駿上箚:
請遞閔鎭周、洪受瀗,以爲:『鎭周深非四館,而强請還收,仍卽停論,彼此不及,言議苟且。受瀗之處置金斗明也,初以爲未必爲非,及被沈攸疏斥,乃謝過自列,依達彼此,語無定向。
答曰:「閔鎭周之一啓卽停,臺體無損。有何苟且之事?出仕。洪受瀗事依啓。」
2月28日
编辑○戊午,召對玉堂官。
○領議政金壽恒,左議政鄭知和,以虹變乞策免。上慰諭不許。
○副校理尹德駿,副修撰李頣命,以虹變,上箚陳戒,上以留心答之。元箚留中。
2月29日
编辑○己未,放出宮女二十五人,以旱乾也。
2月30日
编辑○庚申,傳曰:「寧邊府鐵瓮山城,上年旣己畢修,山城形止,詳細圖盡上送事,分付本道。」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朔辛酉,流星,出文昌星下。
3月3日
编辑○癸亥,以任弘望爲承旨,申啓華爲獻納,李后沅爲副校理,嚴緝爲副修撰,李敏叙爲大司憲。
3月5日
编辑○乙丑,以李端夏爲禮曺判書,李綸爲承旨,宋奎濂爲大司諫,特除,李端夏兼大司成。
○下敎曰:「立賢無方,乃古昔用人之道,而我國則不然,至於西北,先加輕侮,不許淸選。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用舍,豈容若是懸殊?其令吏曺,抄出書啓,以爲通淸之地。武士陞擢事,亦令兵曺,着實擧行。」
3月6日
编辑○丙寅,謝恩使南九萬還到瀋陽啓言:「淸主好畋獵,擯斥諫臣,使北監征㺚軍。鄭錦已死,其子克埉已降,而尙有弘光帝子孫,深據海島,出沒剽掠。大鼻㺚勢甚鴟張,淸人方添兵戌瀋陽,期以今春,大擧以伐。北京地震,黑氣漫空,有聲若砲,掀撼天地。」
○順安人曺禮男發狂,走入鳳凰城。守柵人執以告淸主,淸主以其病狂,令勿問,付使臣還之。
3月7日
编辑○丁卯,月入東井星。
3月8日
编辑○戊辰,流星出太微垣。
○以嚴緝爲司諫,鄭善鳴爲持平。
3月9日
编辑○己巳,御晝講。
○流星再見。
3月11日
编辑○辛未,御晝講。
3月12日
编辑○壬申,全羅道啓:「全州、益山、臨陂等邑地震。」
3月15日
编辑○乙亥,以南致熏、南弼星爲掌令,李墪爲副應敎,申啓華爲吏曺佐郞,尹彬爲獻納。
○復燕岐縣。古例革邑,必限十年乃復,而革久邑弊,故創新制,限五年。
3月17日
编辑○丁丑,雹。
○禮曺判書李端夏屢辭大司成:「以爲階是一品,曾經知館事,於官制有礙。」下備邊司,覆啓請遞,竝遞本職,專意賑政。「允之。
○以朴澂爲掌令,尹攀爲黃海道觀察使,申曄爲修撰,韓泰東爲副修撰,李翊爲禮曺判書,尹搢爲承旨。將出大司成,上命問于大臣,勿論當品擇擬,大臣以爲:「越格擬除,當之者,每懷不安,不如以當品擇擬。」遂以朴泰尙爲大司成。
3月18日
编辑○戊寅,御晝講。
○檢閱宋疇錫上疏曰:
臣初入朝籍,昧於涉世,不能趨人之所同趨,附人之所共附,羈雌驚顧,劣顔易愧,忍尤攘訽,泯默度日,竊聞大臣陳達,時人侵斥臣祖時烈,至肆詬罵云。臣以孤根弱植,如聾如瞽,不聞不知,與之追逐,其旁眴暗指,固所宜然。又聞今日朝廷,以前大司憲尹拯事,乖爭日甚。若以金盛大、李震顔,爲爲臣祖報怨者然,移怒詆斥,無所不至。而然其委折,實有不然者。當拯書之發,臣祖遜謝於拯,及拯擧其家不忍言之事以詰之,臣祖不得已,略有解釋,因以警之。執此言之,臣祖何負於拯,而拯徒乃囂囂若是耶?無論是非得失,時人旣於臣祖,詬詈至此,則臣只合杜門斂蹤而已。何敢揚揚出入於近密之地乎?抑臣有嘅然者。西銘以『萬物爲朋儕,』況同朝比肩,以事一人者乎?校理金昌協,不自量力,欲爲調劑,其計雖踈,其心則仁矣。忽得罔極之罪名,措躬無地云。夫以昌協之地望,猶如此,況如微臣者,奚趐虀粉之立殘也?
答曰:「省覽爾疏,可見是非得失之分,灼然明甚矣。噫!世道大變,義理之晦塞至此,實國家之丕幸。於一有何難冒之嫌乎?勿辭。
3月19日
编辑○己卯,雨甚,崇陵階砌崩。
3月20日
编辑○庚辰,以李䎘爲大司憲,尹德駿爲修撰。
3月21日
编辑○辛巳,御晝講。
3月22日
编辑○壬午,以洪受疇爲掌令。
3月23日
编辑○癸未,文義地有鷄産雛,三翅四脚,下觜一上觜二。
3月25日
编辑○乙酉,以李宏爲司諫,嚴緝爲校理。
○獻納尹彬申前啓,仍啓曰:「監察李瞻漢曾爲瓦署別坐也,見庫子之女而悅之,踰垣突入,威制强奸,仍爲率畜。白晝行劫之罪,固非尋常盜淫之比。請拿問定罪。譯官張炫、張燦,當禎、柟謀凶之日,出沒門庭,蹤跡詭秘。其子天漢、天翼等,俱以射伴,任爲爪牙。伊時不軌之謀,萬無不知之理。而流竄未久,敍復舊任,輦貨行販,縱肆益甚。如此凶譎叵測負孽罔赦之流,斷不可仍置。請炫、燦、天漢、天翼等,一切遠竄荒裔。」答曰:「炫等之當初編配,非謂預知凶謀,到今更竄,未知其穩當。拿問事依啓。」
○大司諫宋奎濂上疏曰:
時運不幸,因一人做錯之事,輾轉紛挐,至於此極。將使國家,受了無限禍敗,豈非天哉?幸賴聖明洞燭,好惡得當,是非以明。而獨有一事,尙未歸正。何者,學儒罰名之猶在是也。蓋當初學儒所爲,若使老成持重務欲鎭靜者觀之,固可謂妄率,而此等過激之擧,自是狂戇儒生之常事。況其事出於爲先賢,其意在於杜後患,則何可逆探言外之心,而遽加已甚之罰哉?又況士論自士論,朝議自朝議,未嘗有以朝紳而參涉於士林,上下其論議,扶抑於彼此。故雖以蔡振後、柳㮨之醜辱先正,而曾無自四館施罰之事。以此言之,今日四館之坐罷,誠非過典也。夫旣以四館,爲誤罰儒生而罪之,則其儒生罰名之尙今仍存者,揆諸道理,得非乖舛耶?昔在癸巳,臣忝爲泮任,適有嶺儒一人,以誣辱文成公李珥之罪,方被付黃極罰,而偃然赴擧,得參解額。又將入於殿試,臣與同任相議,通文四館則四館發簡,以冒赴之罪,停擧其儒。其儒之所親四館若干人,敢生報復之計,乃以陰囑陷人等語,停擧臣等。其時國子之長,入侍陳達,孝廟極以爲駭,命罷四館之職,竝解臣等之罰。蓋以事在一串,罪彼釋此,不可不竝行故也。執此言之,今日處分得無有異於聖祖時事耶?
答曰:「疏辭誠然,被罰儒生,一體解停。」承旨金世鼎,拯黨也,陳啓爭之,上不聽。
3月26日
编辑○丙戌,流星出北極星上。
○掌令洪受疇啓:「請還收儒生解罰之命,仍劾遞宋奎濂。」上不允。受疇曾附鐫、積之黨,有醜謗。至是入臺,又附崔錫鼎等餘論。凡係乖激之論,無不攘臂擔當,公議唾鄙。
3月27日
编辑○丁亥,以朴世采爲吏曺參判,趙聖輔爲承旨。
○御晝講。
○判中樞府事閔鼎重請對言:「近來風俗壞敗,多有可駭之事。南寧夏、金夢斗,俱是士夫家庶派。而夢斗之子,爲寧夏之壻,旣已合卺之後,寧夏疑其壻爲病人,昏夜之後,驅逐出送。夢斗之子,果是病人,則欺人結婚,亦甚可惡。兩人竝宜囚治。」上從之。
3月28日
编辑○戊子,以黃玧爲承旨。
3月29日
编辑○己丑,以金鎭龜爲承旨。
夏四月
编辑4月2日
编辑○辛卯,備忘記:「李䎘、李翊等,因怪妄之論,深自引咎,無意上來。當此時事孔艱之日,決不宜絰年退在。從速上來事,別爲下諭。」
○謝恩使南九萬等,回自燕。上引見,問燕中情形。九萬曰:「聞大鼻㺚子謀反,其勢甚盛。淸人方欲興師往征,悉發山西、山東、廣西、廣東兵數十餘萬,勒取戰馬於民間,以是大起民怨。且聞有魚皮㺚子者,介在大鼻㺚子之間,皮物之貢,皆從此出,而自大鼻㺚鴟張,路梗不復貢,淸主憤之,必欲盡滅乃已云矣。」上曰:「曾聞太極㺚子,亦頗崛强,今果何如?」九萬曰:「上年春,西㺚率數萬騎,諉以入貢,馳到關外,淸人只許以數千騎入朝。且欲誇示軍威,大張兵於城外,西㺚大笑曰:『此不足多,吾何畏哉云矣?』」上問歷路守令治績,九萬曰:「未聞有表著可稱者,民人呈狀稱美之言,皆不足信。惟聞黃海監司李世白,瓜滿將歸,民情咸惜其去。本道飢饉方甚,從民願留之似可。」上遂命限秋成,仍任。
4月3日
编辑○壬辰,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校理金萬吉曰:「宋奎濂之疏語甚平正。而憲官摘出言外之旨,劾遞奎濂,誠爲無據。掌令洪受疇,似當請遞。而臣獨入侍故不敢耳。」上曰:「臺閣是非,如是顚倒,誠極怪駭。」
○大司憲李䎘啓曰:「臣於本府諫長請遞之啓,有難苟同。當初儒生之惹起鬧端,果涉妄率,而旣稱爲先賢伸辨,則四館施罰,未免乖激之歸。旋因大臣陳達,至罷四館。則獨於儒生,終不解停,處分猶有未盡。宋奎濂身居可言之地,附陳所懷,未爲不可。洪受疇之以此請遞,臣實駭然,未曉其意之所在。所見旣異,有難仍冒,請遞。」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4月4日
编辑○癸巳,御晝講。
○掌令洪受疇啓曰:「伏見長官避辭,不勝瞿然。私書文字,本非誣賢之意,大臣亦言之。長官所謂爲先賢伸辨者,未知伸辨何事耶?特罷之命,實出意外,則居言責者,固當匡救不暇,而乃反費辭陳疏,必欲竝解儒罰,官以諫名,義固安在?臣所責望,不過如斯。今長官强欲立異,其意所在,臣實未曉。又聞校理金萬吉,抉摘文字,至欲駁遞臣職云。獨自進言,意在沮撓,重爲儒臣,惜此手段。旣遭長官之侵斥,又被筵臣之論劾,不可苟冒,請遞。」答曰:「駁遞諫長,擧措謬戾。則論思之臣,一番糾正,乃其職耳。非有他意,而避辭中,乃以意在沮撓,惜此手段等語,揣度言外,疑之太甚,誠可異也。勿辭,退待物論。」
4月5日
编辑○甲午,獻納尹彬處置遞,李䎘出洪受疇,上答以未知得當。彬引避退待。
4月7日
编辑○丙申,正言兪命一處置,以駁遞諫長,出於乖激,憲臣立異,誠有意見,而其所處置,未免偏着。遞尹彬。
4月9日
编辑○戊戌,以尹攀爲承旨,李世華爲全羅道觀察使,李敏敍爲大司憲,韓泰東爲獻納,申曄爲副校理,洪萬遂爲副修撰,李國芳爲掌令。
○正言兪命一申前啓,劾遞洪受疇。受疇不知已之己爲命一所駁,陳大疏營救尹拯甚力。疏到政院,以駁啓已傳不捧。
○公洪道儒生蔡之涵等上疏:
以爲先賢被誣,正論摧折,雖朝家已有處分,而時議之紛挐,愈往愈甚,爲拯營救者,換面迭出。而爲先賢辨誣者,則更無其人。不但爲士林之羞恥,是非之別,或恐有混淆之患。冀蒙益加扶抑,以杜邪說。
儒生李景華等上疏:
以爲尹拯掇拾振後。㮨等餘論,誣辱文成公李珥,謂之猶不免眞有入山之失,』且以權順長金益兼『謂無必死之義。』方來之害,必有甚於洪水猛獸之禍。乞治拯誣道學排節義之罪,竝治耳黨惡者,以爲崇道學尙節義正士習扶國脈之地。
兩疏皆萬餘言,政院以有此等疏,勿捧之命,竝却之。
4月11日
编辑○庚子,御晝講。
○長興等六邑,人物瀹死燒死者,至於四十人之多,上令本道,優施恤典。
4月12日
编辑○辛丑,御晝講。
○正言兪命一,停崔錫鼎罷職還收之啓。
○以李墪爲執義,李䎘爲刑曺判書,任相元爲都承旨。
4月13日
编辑○壬寅,以安圭爲掌令。
4月14日
编辑○癸卯,時有江都築城之議,遣判府事閔鼎重、兵曺判書趙師錫,審察形勢,至是還。上引見而問之,鼎重曰:「國家以江都爲保障築城之擧,勢不可已。或以爲『江都所恃,專在長江,長江失守,有城何益?』此言似是而實非。孝廟時,故相臣李浣力主築城之議曰:『皇明之世,常有虜警,倉卒入關門,進薄皇都,而猶能憑城固守。假令國家猝有變入江都,而不築城,以自固,駐蹕於土墻之間,一朝虜撤三江屋材,作筏而順流,則方張之勢,孰能遏之?』孝廟甚以爲切緊。浣之言,今不可忽。願上詢于廟堂。苟以爲築之便,臣請以禁衛營物力自當。」蓋鼎重方爲禁衛都提調故也。上曰:「卿言甚是,當與諸大臣共議。」師錫曰:「臣愚以爲,文殊亦不可不築。蓋我國之於文殊,猶高麗之於白馬也。今若築城於文殊,則道路無礙,可以轉達江都。文殊亦不可不築。」上然之。
4月15日
编辑○甲辰,右議政南九萬上箚言:
宣川府使李弘述,欲推出淸江鎭卒偸銀,濫施酷刑,使其父子倂命,而弘述之罪,僅止奪告身,宜更處以重法。鄭濟先殺人之狀,慘酷異常,而朝家處之,有乖法意。禁府議啓所謂『奉命與凡人有異者。』乃古今經傳所未聞。聖敎以不論執咎臺臣,刑人殺人,當一決於上心,何待臺官之言?按法之請,方在臺府。宜亟允許。大興山城,有失銀之事,疑庫直之偸出,捉來十二歲兒子,訊問立證,取服於其父。刑罰之懲,本所以輔治。今乃使子證父,成其處斬之罪,滅天理斁彝倫。其何以國爲國人爲人乎?山城別將不足責,捕盜大將刑曺堂上,亦不以爲駭,循例判案,以此示民,寧不至於發問惟腥乎?別將與大將刑官,皆可責罷其職。
上命加罪弘述,罷別將,推考捕盜大將刑曺堂上,獨不允濟先事。九萬之箚,雖歸重刑法,而遣辭太迫。至曰『刑人殺人一決於上心,』啓人主擅刑之弊,書曰:『非汝封刑人殺人。』九萬於是乎失言矣。
4月16日
编辑○乙巳,以李東溟爲承旨,金宇杭爲持平,洪萬遂爲獻納。
4月17日
编辑○丙午,執義李墪申前啓,以擊去諫官,遽停重發之啓,劾遞正言兪命一,上答曰:「命一之請遞憲臣,出於辨是非鎭浮議之意,有何乖謬之失?今玆劾遞,正是乖謬之甚者,勿煩。」墪引避退待。司諫李宏以欲售偏護之計,言甚謬戾遞,塾。
4月18日
编辑○丁未,御晝講。
4月19日
编辑○戊申,御晝講。
○以李世翊爲承旨,嚴緝爲執義,金澋爲持平,李畬爲副應敎,南致熏爲副修撰,尹彬爲掌令。
4月21日
编辑○庚戌,御晝講。
4月22日
编辑○辛亥,御晝講。
○以朴世樟爲持平。
4月23日
编辑○壬子,引見大臣備局堂上。知事李端夏以公洪監司李端錫勒封私債,請推考。右議政南九萬言,此有禁令,而端錫公然違越,不可推考而止。請先罷後推。「上以有治績,命姑先從重推考。端夏言:」柳忠健祖子孫三世,俱有孝行。兩世則已贈職而其孫松齊,以生存,只命右敍。今已身故,亦宜贈職。「上許之。
4月24日
编辑○癸丑,御晝講。
○以李翔爲大司憲,李斗岳爲正言,鄭載禧爲京畿觀察使,申曄爲應敎,韓泰東爲副校理。
4月25日
编辑○甲寅,以李墪爲校理,尹彬爲執義,金載顯爲承旨,黃欽爲掌令。
4月26日
编辑○乙卯,時上方講《心經》四勿箴。吏曺判書呂聖齊,以其父故副提學爾徵申釋韻語,曾進於仁廟者,具箚以進。上:「以可不置諸左右而觀覽?」答之。
4月27日
编辑○丙辰,南原、任實、井邑、昌平、玉果等邑地震。屋宇掀撼變異非常,本道啓聞。
4月29日
编辑○戊午,流星出貫索星下,入郞位星上。
五月
编辑5月2日
编辑○辛酉,以崔奎瑞爲持平,金萬重爲禮曺判書,朴信圭爲判義禁,柳譚厚、李綸爲承旨。
○上進講《心經》垂畢,使禮官問議繼講冊子於在野儒臣,奉朝賀宋時烈獻議曰:「以朱子所定次第見於《近思錄》者觀之,《書經》之後,繼以《周易》者,不啻分明,後學似不敢異議。《春秋》雖是聖人所作,然傳者,多失聖人本旨,胡傳最爲稱善,然朱子猶病其穿鑿。又以爲不曉事情,而終乃擧郢書燕說范明友冡中奴事,以譏傳者之妄說。恐不可遽以是進講也。《大學衍義》槪是史學,朱子以史學,係於經書都畢之後。此則以爲暇日兼講之書無妨矣。」吏曺參判朴世采獻議曰:「《大學》乃千聖淵源,百王規範,旣有《章句或問》,又有《衍義正補聖學輯要》以羽翼之,當以《衍義》主講,今日不可舍此。」大司憲李翔獻議曰:「《春秋》、《周易》,俱不可廢,《大學衍義》,切於治道,以二經爲主,兼講衍義。勿使義理間斷爲宜。」上曰:「奉朝賀所論次第,誠爲正當,以《周易》繼講。」
5月5日
编辑○甲子,以嚴緝爲司諫,李慣爲公洪兵使,慣卽延平府院君貴之孫也。廟議欲於蔭官中,稍廣拔擢進用之路,以慣名家子,首除閫任。而慣屢典州牧,殊無著績,物情頗不快。
5月6日
编辑○乙丑,左議政鄭知和,以老病屢請告,至二十度而不止,上勉許之。
○以金盛迪爲正言。
○御晝講,持平崔奎瑞劾江華留守尹堦以爲:「多行病民之政,且有營私之誚,境內嗷嗷,殆不堪命。」又劾永柔縣令李商翼,以爲:「病酒不合字牧,政令多舛,擧措可駭。俱請罷。」上不允。於堦事,以任怨當事之人,至請罷職,予實寒心。「爲敎。時堦之子世紀,對人斥時輩情態,不少諱,商翼之子宏,駁遞李墪,時輩忿之,一筆竝劾其父。使異己者懲,此不敢言其非。
5月7日
编辑○丙寅,掌令安圭引避以爲:「曾參崔錫鼎罷職還收之啓,而見今措語,與前啓本意不同。〈時錫鼎之黨入臺刪改前啓措語。〉不可仍參。正言李斗岳處置,以前啓措語,旣涉乖舛,文字改構,臺體當然,而費辭引避,謂非本意。言議苟且,風采消盡,請遞圭。上從之。而以乖舛苟且等語未可曉,爲敎。
5月9日
编辑○戊辰,月入太微垣。
5月10日
编辑○己巳,領議政金壽恒呈辭,命賜不允批答。壽恒自論拯事以後,其黨之侵詆轉加,必欲敲撼其位而後已,壽恒度不可有爲,屢上箚乞免,上輒懇諭不許,至是,復尋長單。
5月11日
编辑○庚午,御晝講。
○以許墀、安世徵爲掌令。
○平壞城中失火,燒燼人家,殆近千戶。監司狀聞,備局請分給管餉米五百石,蠲減一年身役,允之。
5月12日
编辑○辛未,御晝講。
5月13日
编辑○壬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臺諫論外方用樂之非,平安道觀察使柳尙運,首實自劾,引《禮經》『宮中子不與樂條。』『異宮則否之文。』至是,右議政南九萬白上曰:「《禮經》所云謂服之輕者。如重服則子亦有服,其可與樂乎?蓋父有三年之喪,其子雖過朞,猶縞冠玄武。以此觀之,所謂『異宮則否,』不可論於父有重服之時。尙運之以此爲言,不詳經義之致。且《五禮儀》,旣有停樂三年之文,而禮曺頒下儀註,落漏此節。使外方臣民,誤犯國恤時。禮曺堂上請推考。」上允之。仍命竝推尙運。上問兵曺判書趙師錫曰:「江都築城事,與領相相議乎?」師錫曰:「議于領相則以爲『邑之有城,有同藩籬,不可不築。』使禁衛營先築一面,他軍門料理繼築,則磨以歲月,自可成就。至於文殊城,群議亦以爲『不可不築。』江都城畢築後,又蓄材力而築之,似宜云矣。」上曰:「江都城,與文殊城竝築。而三軍門〈訓鍊御營禁衛。〉竝力爲之可也。」上問講《易》次第於諸臣,九萬以爲:「宜先講六十四卦,次講《啓蒙》。」左參贊申晸以爲:「宜先講程傳。」禮曺判書金萬重以爲:「宜先講本義。」上從九萬言。仍令大提學李敏叙懸吐後,問于奉朝賀。上謂承旨曰:「宦侍雖曰卑微,旣屬掖庭,則不可待之以賤隷,而今聞憲府,不顧事體,直爲推治,從今申飭,俾無如此之弊。」持平崔奎瑞言:「憲府舊例,雖是士族,若無職名,皆得捉治。今若以隷名掖署,不得行法於一宦侍,則其於宮府一體之意,何如也?」引避退待。正言李斗岳請出仕,從之。
5月16日
编辑○乙亥,以李后定爲司諫,申翼相爲吏曺參判,南致熏爲獻納,嚴緝爲副校理,朴泰尙陞秩爲平安道觀察使,泰尙雖有雅素之稱,幹局非其所長。惟其歷敭淸要,不失一隊之望。故擢授重藩而物議不作。
○御晝講。
5月18日
编辑○丁丑,正言金盛迪申前啓:「且論安州牧使韓構率畜安州之妓,刷還之後,猶復眷戀,力求得之,不顧物論,汲汲赴任,全沒廉隅,請罷職。」上不允。只允構事。
○以韓垽爲執義,任相元爲大司成,崔寬爲都承旨,李翊爲江華留守,以戶曺判書鄭載嵩拜右議政,南九萬陞左議政,載嵩遵守家風,不露圭角,久居度支,頗得民譽,只以無學術,不喜儒者,人望不歸,至是,以加卜大拜,朴信圭代爲戶曺判書。
5月19日
编辑○戊寅,御晝講。
5月20日
编辑○己卯,御晝講。
○諫院申前啓:「仍論,廣州留守李選,爲政苛刻,怨聲載路。營其葬親之地,輪發哨軍,赴其事役,軍情爲苦,人言喧藉。朝家若有紀律,帥臣何敢因私調發,略無顧忌乎?請罷職。」選,素以論議勁正,見忤時輩,及李震顔事出,又以拯書之播,由於選,嫉怨尤深。正言李斗岳主論劾之,上不允。
5月21日
编辑○庚辰,諫院劾韓構之後,政官呂聖齊、尹敬敎疏陳:『構初無力求之事。』敬敎尤費辭分疏,金盛迪出而引避,仍不退待,至是上下備忘記曰:「臺諫論人,不可不詳審。所論若爽實,則旋卽自列見遞,自是古例,臺體亦然,而日者韓構之事,驟聞可駭,故卽允之,及見銓官之疏,難免論事不審之失,而累日而後,强爲引避,亦不退待晏然行公,豈有如此全沒廉隅之臺臣哉?旣知構之非罪,勿罷。」
5月22日
编辑○辛巳,以南弼星爲掌令,李敏叙爲判尹。
○正言金盛迪啓曰:「韓構之罪,專在冒禁畜妓,冒嫌赴任。而力求一事,乃其末節,故不爲退待矣。今殿下罵言官如奴隷,此豈盛德事哉?竊爲殿下惜之也。殿下之待臺臣,若是其無禮,誰肯爲殿下盡忠言哉?重爲殿下惜之也。至於收構罷職之命,尤所未曉。構越法畜妓,縱恣甚矣,可罷也。冒嫌赴任,廉恥喪矣,可罷也。雖其力求一節,人頗爲解,何可以此反汗旣罷之命哉?」上,下備忘記曰:「正言金盛迪,不思自反,盛氣張皇引喩無倫,措語顚倒。人臣告君之辭,豈容如是?此避辭還出給。」正言李斗岳,以隨參是啓,亦未退待,引避。臺官請出,上特遞之。
5月23日
编辑○壬午,茂朱德裕山下,雪幾至二三寸,嚴霜又下,麥穗隨落。康津、龍潭、南平、靈巖等邑,霰雹迭作,不逾時積至三四寸,木葉盡脫,有若深秋。
5月25日
编辑○甲申,以權是經爲公洪道觀察使,李泰龜、任元耉爲掌令,金昌集、徐文裕爲正言,南致熏爲副校理,金萬吉爲副修撰,尹彬爲司諫。
○右議政鄭載嵩上疏辭新命,批:「以輔相弼違之任,捨卿才德洪量而其誰?今玆登庸,蓋云晩矣。」仍命遣史官傳諭。
5月26日
编辑○乙酉,四學儒生徐文渙等上疏曰:
臣等伏見前掌令洪受疇之疏。營救尹拯,挺身立幟,以拯『直有入山失之語,』爲十分穩當之說,而滾引程、張、朱三大賢之事,與先正臣金長生之言,爲其證左。而今之右拯者,目之以名疏,則不可不辨之也。受疇之疏,乃引明道出入釋老,橫渠晩逃佛老等說而曰:『此事非惟不可諱,亦不足諱,』其所爲言,一抑一揚,反覆不常。三大賢雖有出入釋老,晩逃佛老之語,此是贊揚氣質超銳之意。何嘗有如拯之以先賢眞有失之語耶?受疇旣曰:『此可謂李珥一點之累,』又曰:『三大賢道德,固不可尙,而至於染禪之事,不可不謂之失。』乃敢於先賢之事,評論斷定,少無嚴畏顧籍之意,其心所在,誠極悖妄。又曰:『昔有人問李珥入山時事於文元公金長生,答曰,似是落髮,故相臣張維,記其問答,著爲小說云。』蓋維之記此言,只爲邪黨誣辱李珥故,著之文字,以爲辨白之一助。今受疇裁斷句語,强自牽拖,任意添刪,至有以所聞言之,未嘗經意持難等語,隱然以爲『長生亦嘗云爾,而未聞有誣賢之名,奚獨於拯,爲誣賢乎?』指意非倫,遣辭悖慢。奉朝賀宋時烈,作長生語錄,有曰:『嘗問先生未嘗變形乎?栗谷答曰,旣已入山,雖不變形,何益?』先生卽珥,而栗谷珥之號也。於此可見似是落髮之語,不出於長生也。受疇又引宣廟批答中失字,乙亥疏中失字,以證拯之入山之失字,此豈近似之說乎?宣廟批乙亥疏失字,字雖相似,義實不同。不可以辨白之失字,擬之於侵斥之失字。而受疇全不顧義理事實,滾做爲一,陽尊陰排眩幻辭說,其爲設心,誠可痛矣。珥之學,傳於長生,長生之學,傳於時烈。故拯旣詆時烈,又侵珥,而今又誣長生,以及淵源之所自。此正如宋朝奸壬,詆朱子而竝攻程氏也。伏願痛別邪正,明眎好惡,使淫辭不得作,斯文幸甚。
答曰:「噫!世道大變,義理晦塞,幺麽受疇輩,換面迭出,醜辱兩賢,略無顧憚。其所謂落髮等語,用意尤悖,看來不覺痛心。豈但斯文之不幸?實國家不幸。爾等爲先賢伸辨之疏,極其明快。予甚嘉尙焉。
○御晝講。侍讀官李墪檢討官尹德駿,力陳洪受疇醜辱先賢之冤。知事申晸言:「受疇因其務勝,張皇辭說,臣嘗深以爲非。而至於醜辱先賢,恐非本情。」上曰:「自古賢人之初年染襌者,固非一二。不可以此爲累也。予雖不見受疇之疏,而所引落髮等語,蓋出於爲尹拯分疏,而轉過一層,侵及先賢,實爲無據。」仍命謄入受疇疏,又命覓入金長生、宋浚吉文集。
○洪受疇疏曰:
當初學儒,以尹拯私書中一句語,謂之誣辱先正臣李珥,實未曉其所謂也。李珥入山之事,世人不知,而自拯始發,則誣辱之謗,拯固不免。而雖謂之邪論嚆矢,亦固有理。珥之以妄塞悲,非惟珥自陳,先輩備述顚末,有目共見。自古出入釋氏,以程、張、朱之卓越,亦不得免。蓋以因高明而入,因高明而出者也。李珥卽東方朱子也。初雖不免泛濫,而一反至道,至於初年入山之事,乃其實迹,不過爲一點之疵。非惟不可諱,亦不足諱也。今以拯一語,至謂嚆矢,昔之攻珥,初非不足,到今因拯言,豈容復有增益?議者又以拯之下一失字,爲拯誣辱之實,此尤可笑。三大賢道德,固不可尙,而染襌之事,不可以大賢之所爲,不謂之有失。其所謂失,指珥一時之失,豈斷其平生而言之者耶?宣祖答珥疏曰:『不可以從事襌門之小失,輕遞論思重任。』乙亥宋時瑩等疏曰:『豈可指其泛濫之失,議其疵累?』此等失字,本非拯所創,則何可以此謂拯誣賢耶?珥之入山,雖曰有失,不足損益於盛德。故先輩亦未嘗隱諱。昔人問珥入山時事,先正臣金長生,答以似是落髮,長生卽珥弟子,而師生之間,嚴不敢問,只聞流傳之言,以爲信然。珥業已入山,則落髮與否,只是粗迹,有不足辨,故長生未嘗經意持難。故相臣張維,記其問答,著爲小說,編之文集。夫尊慕李珥,宜莫如長生,學識高明,亦莫如長生。而李珥入山之事,果可爲累於珥,則長生亦必欲爲師諱之。而非惟不諱,又疑落髮,此何異於明道之出入釋老,伊川書之不諱耶?萬吉之爲此言,偶未見此書。而必人攻拯之人,指爲君子徒耶?其亦臣所未曉也。
5月27日
编辑○丙戌,以朴泰萬爲持平。
○正言徐文𥙿上疏曰:
竊瞷聖明好惡偏係,有欠廣大之量,臣不能無憾。補外諸臣,雖有微過,文學才望,終非可棄之人,豈宜久置嶺海簿書之間,至於言事之臣,一忤聖旨,屢斬天點,非所以來讜論廣言路之道。日者諫臣之啓,雖欠詳審,不失大意。而抉摘成罪,激惱宸衷,還給臺避,特遞諫官,臣恐終未免爲過重之擧也。朝家用人,自有格式。不可擺脫常規,以啓淆亂之漸。專閫之任,職責甚重,文蔭之間,岐路自別,今日所授出於無名,臣以爲無甚有益於兵事,而徒失武士之望也。
答曰:「進言之誠,予用嘉之。但出給務勝之臺避,特遞失實之諫臣,非係大段。擇蔭官授閫任,亦未知其不可也。」
5月28日
编辑○丁亥,以梁重廈爲正言,李墪爲副應敎。
○御晝講。
○副修撰金萬吉上疏曰:
臣晩得見洪受疇之疏。爲營救尹拯,乃引臣先祖長生爲證,以實其眞有失之言,其所謂『似是落髮,』固在於張維漫筆,而非親聞於臣祖者也。此與奉朝賀宋時烈親聞於臣祖,而著於語錄者,大相不同。蓋李珥所答:『雖不變形何益云者,』未嘗變形,亦已較然,則曾謂臣祖,旣聞其答,反以『似是落髮』語人,而金沒所嘗問答於師席者乎?張維、宋時烈俱是臣祖門人。一則親自聽受,一則得於傳聞。其可考信,在此不在彼,而受疇之捨此取彼,抑何意耶?維旣未得聞時烈之得於函丈者,則所錄之如此,亦無足怪。乃其主意,在於爲先賢辨明,而受疇反以此藉口,至以拯『眞有失之言,』謂信然,雖猾吏之舞文翻案,豈至於此乎?受疇又謂臣祖,未嘗經意持難。夫隨人所問,率口而對,非君子擇言之道,況此所言,事關師席,而又是一種憸細之所藉口,則安有未嘗持難。如受疇之言乎?拯則欲售其私,而其言終歸於侵斥先賢,受疇則欲護拯,而援引臣祖,不念儗議之非倫,良可痛也。又曰『萬吉偶未見此書,以攻拯之人,指爲君子徒。』其所下語尤極無謂。此與《漫筆》所錄,有何干涉,而受疇乃敢同條共貫而論之?人之爲言,胡至此耶?臣戇愚不能含默,致人擧先祖混竝於侵斥先賢之人,爲其指證,其貽辱先祖大矣。臣何可復叨榮次乎?
答曰:「受疇疏語之不正,予已洞悉,意外被斥,何足介懷?勿辭。」
5月29日
编辑○戊子,上令政院,査出憲府久未坐者,竝罷職。時百隷怠慢,臺官尤甚,監察至有經年未署經者。上之特命査罷者,以此也。政院覆逆爭之,上批以可怪不從。蓋此出於振勵申飭之意,非如以言獲罪之比,政院之費辭營護,殊甚無謂。可怪之敎,不亦宜乎?
六月
编辑6月2日
编辑○辛卯,御晝講。
○以宋奎濂爲吏曺參議,李師命爲都承旨,沈梓爲大司諫。
○特命焜、熀等敍用。
6月3日
编辑○壬辰,以李奎齡爲吏曺參判。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南九萬曰:「永昭殿旣定用牲,則宜用軒架佾樂,而事多窒礙。求之前代,魏甄后、唐長孫皇后,其未祔廟也,皆別立廟,用金石樂,我朝仁烈王后喪,祔廟之前,元無用牲用樂之事。魏、唐之禮,今不可考,而我國典禮如此,今旣用牲,若因此用樂,一如宗廟。則樂本象功而作,后妃之位,不用武樂,到今創製未安。列聖樂章,未及成,先製永昭殿大樂,又未安,此等節目,不可不熟講,請更議于大臣儒臣。」後因儒臣議,還用常饌,不用雅樂。九萬言:「崔錫鼎文詞經學,今世無出其右。今當講《易》之時,尤不可無此人。」吏曺判書呂聖齊,繼陳:「錫鼎文學,通朝所知。臣方欲擬副學而無其人,宜加敍用。」上終不許。
6月4日
编辑○癸巳,御晝講。
○左議政南九萬上箚曰:
頃者大興山城偸銀罪人,以子爲證,成其處斬之罪,傷敗彝倫,甚駭聽聞。故敢陳愚見,請罪按治之官矣。卽見捕盜大將申汝哲、刑曺判書南龍翼置對之辭,自以爲『元無所失,』臣不勝瞿然。臣更考捕盜廳啓目,當推覈偸銀也,以俗例龐法施之,招入其十二歲兒子,問其父偸銀節次,其兒以爲『其父作賊,其母禁止云。』以此爲證,按問取服。別將悖理之事,固無足言,捕將曲意游辭,回護別將。當初所爲,旣犯滅倫之失,今此修飾,更歸謾言之科。至於刑曺,則穴壁偸銀,其事至小,傷敗彝倫,其事至大,而蒙成捕廳之案,斷以處斬之律,成其弑父之罪,何辭自免乎?上年仁嬪墓,有作變之賊,奉祀王子,捉送作變者之兒於刑曺,刑曺捧其兒招,將欲定罪,諸大臣以有違獄體,推其堂上。此非久遠之事,本曺宜有以知之,而不能出此,徒知偸竊軍需之爲重,不念天理綱常之爲大,乃以爲法例之所不然,思慮之所不出,臣竊怪之。臣平日所自立,不足見信,一番糾正,亦皆盛氣勃辭,與之較曲直爭短長,必欲得勝。臣雖無狀,所處之地,乃古人之位,何敢晏然不自愧恥?伏乞亟命斥退。
答曰:「予觀此獄,賊人承款,不專在於其子之招。今以證成弑父,深責攸司之臣,實涉過重。仁嬪墓所,事體非敢擬於陵寢。今乃引此爲例,則亦無以服其心也,卿之因此不安,不亦太過乎?」
6月5日
编辑○甲午,御晝講。
6月6日
编辑○乙未,以南致熏爲獻納,尹敬敎爲副提學。
6月7日
编辑○丙申,左議政南九萬呈辭。以日者批旨不開納也。上驚愕,三遣承旨懇諭,九萬稱疾不出。
6月9日
编辑○戊戌,御晝講。始講《周易》,侍講官申曄曰:「淸城府院君金錫冑諡狀來到,而無長官,不得議謚。聞故相臣金瑬、李厚源議謚時,只以東壁〈應敎以上,號爲東壁。〉議入云。今則長官方在外,只以東壁爲之,事體未安。」上曰:「旣有前規,長官雖不參,何妨?」
○南九萬又呈辭。上三遣都承旨李師命傳諭,使之偕來,九萬猶不出。
6月10日
编辑○己亥,以宋昌爲左承旨,李宏爲司諫。
○傳曰:「今觀刑曺囚徒,在囚者至於百名之多。此與古人灑掃洗滌小罪卽決之意,大有乖焉。不可無欽恤之道,其令該司,趁卽疏決,俾無苦熱滯囚之弊。」
○南九萬終不出,上爲謝過,命重推申汝哲、南龍翼,乃出。曰兪曰咈,唐、虞之所不免。上雖不從其言,顧何所嫌,而一見箚批,卽尋長單,慍怒之意,溢於章牘,必得君上摧謝而後始出,其人之狠毒乖戾,可見矣。
6月11日
编辑○庚子,知中樞府事李端夏,因易傳懸吐之命,上疏陳其父兄事。蓋李敏敍,請與端夏,出棲湖堂,同議懸吐事故也。其略曰:「臣父嘗卜居,得大過『枯楊生稊』之文,其傳曰:『剛過之人,得中用柔,能成大過之功,』其大象曰『君子以獨立不懼,遯世無悶。』此蓋臣父一生存心底道理。末年自請刊正,宣廟朝誣史。擧世咸稱公正,庶乎能成大過之功矣。大過爻,如九三之『棟撓,』九五之『枯楊生華,』上六之『過涉滅頂。』皆凶且不吉者也。臣兄晩夏,欲追先父行事之迹,不復爲循常處世之計,至於病發不救。臣於亡兄,處心亦同,病又繼發。始看大過之傳曰:『小人之所謂大過,非能爲大過人之事也。直過常越理,不恤危亡,如過涉於水,至滅沒其頂,其凶可知。』其本義曰『處過極之地,才弱不足以濟,』又以『殺身成仁』稱之。臣兄體行臣父之道,多過常之事,終不能保其生,豈不與程傳相符乎?然其心出於誠孝,殺身無變,亦豈不與本義相符乎?臣則以棟撓之凶,傾改其室,枯楊之華,無復生道,自擬。又觀先儒之論大過曰:『無其時不可過,有其時無其才,愈不可過。』又雜卦曰:『大過顚也。』聖人作《易》,千載之下,驗應如此,豈不神妙哉?臣又觀泰彖之傳曰:『君子小人,未有能獨立而不賴朋友之助者也。』如欲變獨立顚沛之道,而有所之焉,舍有朋君子之道,而何從哉?從仕之後,全廢經書,而惟於泰卦,心不能忘,每以治泰之道,望於當世之諸君子。」又言:「宿病增苦。且有表證之宜沐者,乞暇試浴。」仍言:「伏聞主文之臣,得人家所藏先正臣李珥易傳懸吐之冊,極爲精密云。以此傳謄進講,則此事更無可爲者矣。」答曰:「已諭予意。而疏語愈懇,良用缺然。噫!卿之體國純誠,予所詳知況。今時事艱危,休戚之義,寧容恝視?宜遵前旨,仍留京邸。文成公李珥懸吐易傳,令玉堂覓入。」
6月12日
编辑○辛丑,以柳之發爲承旨,閔鎭周爲持平。
6月13日
编辑○壬寅,月入南斗。
6月16日
编辑○乙巳,以任相元爲吏曺參判,尹彬爲司諫,崔奎瑞爲正言。
6月19日
编辑○戊申,土星犯太微西垣。
○以任弘望爲承旨,洪萬遂爲執義,沈攸爲大司成。
○淳昌郡牝牛産一雛,一體六脚,項上贅生一脚,其端分爲兩蹄,懸空不及地,變係非常。
6月20日
编辑○己酉,以荒唐船相繼出沒於海島,而各鎭邊將,不善譏捕,下敎申飭。
6月22日
编辑○辛亥,以洪受漸爲持平,李敏叙爲刑曺判書。
6月24日
编辑○癸丑,爲都目政。以南致熏爲執義,李䎘爲判尹,徐宗泰爲校理,李頣命爲副校理,趙宗著爲獻納,蘇斗山陞秩爲北兵使。
6月25日
编辑○甲寅,都目政。以洪萬遂爲校理,申翼相爲副提學,李䎘爲大司憲,吳斗寅爲判尹,申啓華爲修撰。以掌令望單子傳曰:「以西北文臣被抄人,備擬以入。」判書呂聖齊、參判任相元等覆啓曰:「西北人可合臺閣者,實未易得。公議所不許,有難輕易擬望,下敎雖如此,姑未備擬以入矣。」上敎曰:「我國專尙門閥,此實前古未有之弊。而該曺一向防塞,若待公議之洽然歸一,則未知閱幾歲而後,方可通淸否也。近來出入臺省者,直節風稜,超出西北人者,什無一二。何獨於西北人,責望太重耶?斯速擬入。」聖齊等又啓曰:「聖敎如此,更加商議,則西北兩道,不無一二稍可者,而或罷散,或階級不及,有難備擬於今日之政。」上,下嚴敎,責問擔當防塞者何人,聖齊等惶恐,以楊顯望敍用,備擬受點。顯望,平壤人也。所謂階級不及者,咸興人朱宅正也。
6月26日
编辑○乙卯,流星出。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己未,以柳尙運爲都承旨,尹趾完爲廣州留守。
○平安道觀察使朴泰尙、公洪道觀察使權是經,辭朝。上引見,飭勵而送之。承旨宋昌陳:「杆城海夫妻莫介,被人掠去,還家自縊,其志節可尙,宜加褒奬。」上命本道,覈實啓聞。
7月2日
编辑○庚申,兩司,以政廳之敎不安,引避。修撰金萬吉處置請出,仍陳戒曰:「自古帝王,必致愼其辭令擧措。今西北人之特命備擬臺職,已非難愼之意。因此竝與出入臺閣者,而一言句斷,使臺閣喪氣,群下解體,其妨言路損聖德,實非細慮。乞加警省,政令擧措之間,必務合理,無或有悔,以盡建極之道。」答曰:「大意固好,予當留心。」
7月3日
编辑○辛酉,流星出文昌星上。
○正言徐文𥙿上疏曰:
傳曰『立賢無方。』此言惟賢則立之於位而已,不問其方也。今徒用中土之人,棄西北之士,固非也。若不問其人,專意西北,亦乖聖人立言之本意。況擺落常規,强拂公議,則不幾於一偏之歸乎?向來西北人如黃胤後、李之馧、廉友赫諸人,皆出入臺侍,或至亞卿,惟在其人之如何。何必煩朝家敎令,如今日之爲哉?殿下,必欲置西北一窠,則東南之人,亦將有區別貯待之擧耶?臣竊惜聖明擧措之失當,而待臺諫太薄也。伏願殿下,無主偏係先削臣職,以勉諸臣之直節。仍復遞改楊顯望之職,以正官方。
答曰:「西北人通淸,予未見傷損政體。而臺臣相繼斥之以偏係,有若大段過擧者然,誠未曉其意。勿辭察職。」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以旱災,命遣大臣於宗廟北郊社稷祈雨,以罪己責躬之意,及於祭文中,明日疏決京外罪囚。右議政鄭載嵩言:「先朝李之馧,以北方人得通淸望者,以物議允許也。今楊顯望則不愜人望,而强拂公議,特令備擬,處分實未得當。且西北人,連除春曺師儒之官,待之可謂至矣。而至或除拜騎省,而物議亦多以爲猥濫,況臺職乎?」左議政南九萬曰:「廉友赫、李之馧除拜臺官,其時物議未愜,至於越署經,而終乃行公。楊顯望豈獨不如兩人乎?」左參贊申晸曰:「左相所達,雖出『立賢無方之意,』右相之言,誠是矣。此人等雖除臺職,直節風稜,豈必過於卽今臺臣乎?臣意擇其中稍可者,屢除州郡,觀其治效才局,徐議入臺可也。若强拂群情而用之,則物議譁然,渠亦將不得供仕矣。」上曰:「西北人,若觀門閥,終無通淸之路,故今有格外之擧矣。」九萬曰:「西北人,別爲調用,臣未知其不可也。」蓋九萬曾按關北,故力主西北通淸之議。在本兵,以武弁數人,通擬宣傳摠都之任,又力薦文官數人於東銓,得除騎省。故其言如此矣。大司諫沈梓,仍請改正顯望職。上不允。
7月4日
编辑○壬戌,流星出天津星上。
○以李東溟爲承旨,趙持謙爲慶尙道觀察使,特拜朴泰遜承旨。
○引見大臣禁府刑曺堂上,疏決京外罪囚。至權大運,上問諸臣,右議政鄭載嵩、大司諫沈梓、執義南致熏,俱請參酌,上遂命量移。至鄭維岳,載嵩又請參酌,九萬及領府事金壽興以爲『鄭雷卿之妻尙存,以此雖可參酌,不可置之輦轂之下。』上命放歸田里。至閔熙、載嵩,又伸救,梓又力陳其罪名暗昧,上命與大運一體量移。洪宇遠罪名甚重,上旣使仍之,而判義禁朴信圭,陳『其年過八十,宜加疏釋。』上問大臣,壽興言其不可,九萬、載嵩,亦不敢伸救,上命仍之。梓又請李夏鎭還給職牒,上問大臣,載嵩是梓言,上從之。信圭恐臺閣有還收之議,纔罷對,卽配大運于鐵原,熙于延安,督促都事,汲汲發遣。大運、熙俱有罔赦之罪,而移與善地,維岳、夏鎭,皆是憸邪之類,而或放或復,物情憤惋。以爲信圭、梓、致熏輩,乃其私黨,固無可言,如載嵩,乃又曲爲兇黨地,使刑政大壞至此,咸歎其無識見。
○以旱災下旨求言。仍遣史官,諭宋時烈,使陳君德朝政得失。亦以此意,下諭朴世采、李翔。
○領議政金壽恒請急不已。上屢遣承旨,敦勉頻仍,壽恒終不出,至是,呈辭二十七度,上不得已許遞。時年少浮薄之徒,貳於先輩,陰助鐫、穆之黨。大臣南九萬、鄭載嵩等,與相表裏,獨壽恒砥柱其間,言議峻正,士林倚以爲重。至是,遽釋位就閑,中外失望。
7月6日
编辑○甲子,旱猶未已,上命不卜日,親禱于南郊。時上有微𧏮,政院啓請還寢,不許。藥房提調金壽興、金萬重等請對,力請寢止,上又不許。壽興等反復陳請,上乃命遣重臣,而以罪己之語,添入於祭文中。
○以李濡爲承旨。
○忠原儒生李時𫗼等上疏曰:
先正臣李珥,遭遇宣廟,契合魚水。惟其德高而毁衆,任重而忌多,至以幼時入山之事,作一陷害之機,幸賴列聖之崇奬,簧舌莫售。及至聖上之臨御,追擧廟享,儒林增氣,皆以爲,自玆公議大定,邪說可熄矣。不料人心不淑:『眞有失之語,』發於以儒爲名者之口,黨附之輩,又從而助成之,至於受疇之疏,用意下語,又不翅深於一節。夫尹拯,欲蓋父愆,猥引先正,直加以『眞有失之言,』曾不顧畏,悖妄之狀,殿下亦已洞燭。一種奸細之人,曲爲周遮,必欲歸拯於無過之地,不覺自陷於誣賢之轍,而變幻出沒,醜悖陰險,受疇之疏,實爲之首。其疏曰:『入山不過爲一點之疵,先輩未嘗隱諱。』噫!受疇何人,乃敢指議抉摘若是其無嚴乎?且以前後伸救之言,有若故爲隱諱者然,其心所在,誠可異矣。振後、㮨輩,以逃遁襌門,爲詆誣之資,則士林辨之,拯也設淫辭而助之攻,則士林斥之。皆卽其事而論辨而已,何嘗有隱諱之意哉?受疇又引宣廟批及宋時瑩等疏中失字,以實拯言。此與拯之作爲斷案,有何一毫相近,而乃又比而同之,此可以欺君父欺世人乎?又引張維《漫筆》中,引先正臣金長生語,乃曰:『長生未嘗經意持難,又疑其落髮。』人之爲言,胡至於斯?張維所錄,只得於傳聞。受疇之取證於彼,何哉?林億齡當李珥入山之時,酬唱諸作必曰:『與李生珥,』珥之初不落髮,於此益明。而受疇一見《漫筆》,如得奇貨,反其本旨,以己意添入一句,殊不知手足肝肺,盡露無餘,可謂欲巧反拙矣。珥之學,傳之於長生,長生之學,又傳於奉朝賀臣宋時烈。今時烈被衊,勢必及於珥,珥被衊,長生當爲其次,其幾已著。其跡已彰矣。自有受疇之疏,孰不駭憤?而上自大臣,下至臺閣,惟事護黨,默默無一言。經筵任輔導之責,玉堂居論思之地,投間抵隙,至謂受疇初不侵犯先賢儒疏出於傾陷,此言一出,聞者寒心。尹以道、韓構等張皇陳啓,引拯之書,又添先生二字,受疇疏:『不過爲一點之疵』一句,其時政院,又改過字爲足字,少無顧忌。注書柳成運,以拯爲在野儒臣,大臣旣以勿以儒臣待之之意陳達,而乃敢以儒臣之稱,書之章奏。至於太學,正論所由出,而宋徵殷、李徵海之徒,以摶擊士類,排遏正論爲己任。銓曺之官,乃敢以受疇,備擬仕版以至正氣消沮,邪議肆行。如是而欲望天譴之收回,不亦遠乎?
答曰:「爾等痛先賢之被誣,歎是非之淆亂,極力伸辨,語甚明快,予用嘉尙。該曺以得罪斯文之人,肆然擬望,誠可謂無嚴。第大臣惟事護黨等語,殊甚無據也。」
○大司憲李䎘、持平洪受漸等啓:「請還收閔熙、權大運量移,鄭維岳放歸田里之命。」又以入侍臺官不爲救正,掌令李泰龜,立異於發論之時,竝請遞差,上不允。只允遞差事。
7月7日
编辑○乙丑,上以三角山祈雨祭文,無懇迫哀籲之意,使之改製以入。
7月8日
编辑○丙寅,流星出牛星上。
7月9日
编辑○丁卯,三次祈雨後,旱暵冞酷,上,下備忘記,以十一日親禱社稷。
7月10日
编辑○戊辰,流星出大角星上。
7月11日
编辑○己巳,上祈雨干社稷,卯時還宮。
○戶曺判書朴信圭薦俎之時,墜落俎匣,拾而復進,詣政院待罪,上命勿待罪。
7月12日
编辑○庚午,以尹敬敎爲大司諫,李畬爲執義,任元耉爲掌令,金昌集爲正言。
○親禱之後,雨意猶邈,下備忘記曰:「誠意淺薄,未回天心,不可以纔行親禱而有所等待。南郊遣大臣,龍山楮子島遣重臣,不卜日連行祈雨祭,祭文中罪己責躬之意,別爲措辭添入。」又下備忘記曰:「求助之敎,宣布已久,而仄聽累日,嘉言罔聞。玉堂居論思之地,匡救關失,宜在人先,而尙今寂然,兩司亦無進言之擧,無乃予不足與有爲而然歟?予實慙歎也。」
○引見下直守令邊將,勉戒以送。承旨李濡略陳遇災修省廓開言路之意,上答以當體念。濡又言:「近來守令要譽之習,反甚於剝割之政。唯以姑息爲務,馴致弊端滋生,終至莫可收拾之域,而此輩輒蒙褒賞之典,任怨奉公者,不免顚沛之患。」仍言尹堦在江都,前秋所捧,幾至二萬石。以此致民怨被臺劾,自上宜綜覈名實,定其取舍。亦宜以此申飭銓曺,除邑之際,使之勿眩於虛實。「上稱善,命以此意,申飭銓曺。
○諫院以朴信圭墜落牲匣不敬,請罷不允。
○沃溝縣米堤面浦邊丘隴,東北兩邊中坼,長五十七尺,廣一尺一寸。旣非霖雨沙汰之處,又非巖石頹圮之致,變異非常。
○校理洪萬遂上疏略曰:
今番疏決,其所原宥,固出寬大之意。此外竄逐,亦不爲不多。譴何雖重而情理可務者有之,罪名未著而混同仍配者有之,年老而多病者,死期益促,人微而位卑者,生理尤艱,而拘蟄遐荒,久靳解霈,相繼死亡於沙磧之地,豈盛德事也?至若洪宇遠,年今八十餘矣,倘未蒙宥於今日,將爲塞上之孤魂,豈非矜憐之尤甚者乎?
答曰:「疏中事,旣已分輕重酌處矣。」
○副護軍朴世采上疏曰:
頃臣入朝,狼狽而歸。中間橫波激浪,轉益層加,朝廷之臧否陟罰,朝議之枘鑿矛盾,考其源委,多麗於臣。今若妄肆論列,有若不干之人,則臣之廉義頓喪,固不足道,亦將貽累於聖朝特諭之擧,此臣寧違對揚之常禮,自納於罔赦之誅者也?抑竊伏聞殿下,遇災警惕,若恫在躬,求言減膳,疏釋虔禱,而第未知幽獨之際,果能眞實無妄,可以對越上帝乎?傳曰:『至誠未有不動者。』苟聖心克致其誠,則戒懼謹獨,正身省過,修德保民之術,俱將不外於此。然則金石可開,豚魚可化,況上天仁愛人君,豈無感通昭格之道?惟殿下澄省焉。
答曰:「誡誨切至,敢不留心察納焉?」
7月13日
编辑○辛未,大雨,親禱之越二日也。大旱之餘,甘霔沛然,晩穀之焦枯者,庶有回蘇之望。亞獻官南九萬以下,賞賫有差。
7月14日
编辑○壬申,應敎申曄、校理李頣命、修撰申啓華、副修撰金萬吉,應旨上箚曰:
仰惟聖明,博洽經傳,學問日將而虛明之體,猶未免係累,宮庄內奴之事,每加偏護,匪頒恩澤之費,歸於過濫,喜怒易形,辭氣太露,發號施令,朝夕改易,民無定志,士無定論。是殿下一心未盡正,而流弊至此,豈不大可懼哉?朝廷之上,私意橫流,論議多岐,互相詆排。今日臣子,死有餘責。嗚呼!向者黨人用事,終至戕害忠賢,宗社幾危。思之至今,毛骨俱竦。今大化更新,出入刀几者,彙征於朝,庶幾同心一力,扶國脈振士氣,以彰平明之治。而乃自生疑貳,囂囂訛訛,誠不知涓涓之流,終至滔天。『而逐鹿不見泰山。』古人已有深戒也。若有小人,伺隙潛發,則畢竟國家終受其禍矣。今日朝廷所共慕仰,無如奉朝賀宋時烈。而退處經年,尙未造朝。其他旌招之士,亦皆遜野,若益加誠禮,期於召致,則士林矜式,論議自歸于一矣。朝廷和泰則生民蒙其澤。而今則反是,民生愁苦,幾乎置之相忘之域。各衙門征利日甚,諸軍門搜括益急。不但此也。朝廷之所以崇奬任使,類多俗吏殘酷者,豈弟慈諒之士,絶無一二,畿內守令,爲醫技雜類例補之窠,困悴之民,安得不怨咨乎?
答曰:「憂愛進言,深用嘉尙,可不置諸左右,留心察納焉。」
7月15日
编辑○癸酉,注書柳成運傳諭宋時烈後,書啓時烈所對之語曰:
《洪範》曰『僭恒暘若,』先儒曰『僭差也,政不治則僭差也。』程子以爲『人之於牛,食其力而屠之,足以致凶』自古旱乾,多出於積冤。牛之冤氣,猶召殃咎,況於人乎?伏願推此心益思小民,有抱冤不得上聞者,幸甚。先儒言『和氣致祥,乖氣致災。』今日朝紳,專以搏擊通塞,自成仇敵,此不可謂和氣,則其召致可知。伏願察此而裁處焉。昔江乙饑死,其母哭曰『三公殺我子。』今日大臣,豈非上下之所依賴者耶?亦宜竭忠,以思共貞之道也。
傳曰:「誡誨之說,勤懃懇懇,無非憂愛之至誠,救時之藥石,深用感歎。可不書紳服膺而思所以交相勉勵之道乎?」
7月16日
编辑○甲戌,以兪命一爲正言,申晸爲判義禁。
○持平朴泰萬應旨上疏:
言金重夏之當殺,力救洪受疇、尹拯,深斥徐文渙、李時𫗼。又謂言出大臣,不顧公議而從之,事關卿宰,不復舒究而摧折之。』此言李震顔、尹世喜事也。末言洪宇遠罪名甚重,而入侍之臣,經幄之官,相繼伸救之非。
上答曰:「洪受疇疏語,無倫不正,實斯文之罪人,多士之伸辨,可見公議之不泯。今乃隱然爲眩亂之計,予實寒心。至於『不顧公議而從之』云者,亦所未曉也。」大司諫尹敬敎又上疏言:
殿下是非不明,取舍混淆。偏信大臣,厭薄臺閣,大臣之言,不問是非,無不曲從,臺閣之論,不察曲直,輒加摧折。以至臺閣失職而讜言不聞,此豈國家之福也?殿下待臺閣太薄,語涉大臣,則僇辱詬罵,有同奴隷。論及重臣,則嚴辭峻斥,廢棄禁錮。少或忤旨,輒靳天點,一鳴斥去,有同仗馬。以是之故,臺閣之上,以言爲諱,不幸權奸當朝,則其弊將至於殿下孤立於上,而莫之聞知,豈非大可懼哉?殿下若能虛心從諫,廣開言路,召還外補之士,收用廢錮之人,使之毋懲前事,盡言不諱,則日月之更,誰不欽仰哉?
答曰:「是非不明,偏信大臣,亦予之病痛。而誠不願末俗囂囂,趨向靡定,是非淆亂之態也。」
○特命朴信圭拿推。臺啓中『追有收拾落地之牲匣。更爲薦進之語。』上聞之驚駭,有是命。
7月17日
编辑○乙亥,副應敎李墪應旨上疏陳六弊:
一曰,求治之志不立,二曰,懋學之功未著,三曰,受言之量未弘,四曰,用人無法,五曰,尙儉無實,六曰,救民無術,其論受言,歷擧前後被譴諸臣趙持謙、吳道一、朴泰輔、崔錫恒、尹世喜、趙相愚、崔錫鼎之名,各加贊美,或請召還,或請收敍。
答曰:「今玆數臣,本非終身永棄之意,何必列錄多人姓名,汲汲引進,猶恐不及乎?」
○前大司憲李翔上疏曰:
夫秉彝之天,人所同得,是非兩端,本非難知。而急於黨同,曲加文飾,不以爲羞。殊不知欲文其過,其過也轉加,欲飾其非,其非也益大。欲望其服一世之公議,而免四方之譏刺,何可得也?噫!若使當路之議,出於至公,則自無偏陂之失,而能合乎人心之所同然矣。惟其自不免阿好之私,而强欲他人之已從,故傅會爲說,欺其無識之人,而一世眞是非則有終不可泯者。亦荷聖明洞燭,明示是非,斯文幸甚,土林幸甚,而朝廷之潰亂,形勢已成,宦海風波,非一葦可抗。非但有識隱憂而竊歎,亦想殿下,必不安乙丙之枕。未知有鎭定消融之策,已定於睿算否耶。如宋朝蘇軾之輩,雖非可以此倫於二程,然文章節行,亦不可不謂之士流。而分朋植黨,得罪斯文,誤人家國,馴致元符之禍,其視章、蔡相去幾何?誅心之議,不啻鈇鉞,旣覆之轍,後人龜鑑,而奈之何今日廷臣,風聲氣習,彷彿宋朝之事?無乃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耶?
仍陳擇守令,平軍額正田賦,飭儲積決獄訟愼赦宥數事,終之以正心勤學之道。答曰:「縷縷陳說,無非憂愛之誠,予甚嘉歎。何不體念焉?仍念朝論之橫潰,非一朝一夕之故,而豈有如今日之甚乎?蔽於私意,喪其良心,是非漸至胡亂,義理漸至晦塞,日趨於危亡之域,而無一人念及于斯者,此予所以癙憂不寐,慨然興歎也。觀卿疏辭,極其明快,益用嘉尙焉。條陳之事,當令廟堂議處。」
7月18日
编辑○丙子,大司憲李䎘應旨上疏:
「論恤民隱正朝廷淸官方振紀綱之道。」又論守令別備虛僞之弊,又曰:「近來人心頗僻,私意橫流,犯逆不道之人,〈謂閔熙。〉指以爲暗昧之失,脅制君父之罪,〈謂權大運。〉歸之於語言之過,憸邪姦慝附麗逆黨之輩,〈謂鄭維岳。〉至陳其私情而俾蒙原赦之典,下之不能苦口力爭,固已非矣。況將順贊成,急急奉行者,何其縱恣無忌,若此之甚耶?竄綴告廟之文,謀成網打之計者,〈謂李夏鎭。〉是何等重罪,而匿其實狀,擧其微罪,丐恩於咫尺之地者有之,附合經義,侵犯東朝者,〈謂洪宇遠。〉是何等大憝,而脫略過惡,只言愍老之情,乞憐於章奏之間者有之。此皆不畏國法,役於私情,以爲探試之計也。國家旣不能斥絶邪論,或從或否,隨其眩幻機變之術中。臣恐繼此而起者,將無所不至也。
答曰:」憂愛誡誨之言,切中時病無非至論,予甚嘉尙。可不服膺焉?噫!收拾人才,進退與否,責在銓曺,而取舍不公,以致官方之混淆,則豈非未安之甚者乎?予當嚴飭兩銓,俾無鬱滯之歎。至於閔熙等罪犯之甚重,臺臣不能爭執之失,予非不知,而第遭此非常之災,纔施曠蕩之典,今不可還寢,而亦不必追罪也。「
7月19日
编辑○丁丑,以李頣命爲獻納,李濡爲慶尙道觀察使,任弘望爲承旨,執義李畬陞拜承旨,申曄代爲執義。
○正言徐文𥙿應旨上疏,請從金重夏等之啓,且及朋黨之害,軍門之弊,又請擇師儒之官,以丕變士習,上優答之。
○前慶尙道觀察使趙持謙卒,年四十七。持謙出自名家,而容貌寢陋,如鄕曲窶人。然富有文才,又能持身淸約,悻悻自好,矯厲以爲名,人望甚重,推爲一代第一流。當甲、乙群小鑽入之初,持謙久在禁掖,備悉其奸情慝態,論議尤峻激,毫髮不少貸,最爲群小所嫉。及庚申更化,首入要地,主張言論,見權奸誅竄,怨毒次骨,遽生分貳自全之計。又持謙之父復陽與尹宣擧爲同榻友。以此宣擧之子拯,與持謙厚。拯立論以爲:「南人之見逐,專由勳戚,而金壽恒諸人,皆與勳戚相好,宋時烈南人所欲殺,而又不棄絶勳戚,尤見怒於南人。今計必須內結南人,外排勳戚,侵軋宋時烈、金壽恒諸人,別立一黨然後,方可爲處世之良圖。」持謙深以爲然。當吳始壽獄事之始發也,往見金壽恒力爲救解,至曰:「彼大家也,日後之慮,亦不可不顧。」壽恒正色責之,持謙遂引避立異。及璽、瑛獄事之起,南人多被告引,持謙又宣言『此誣獄也。』一世譁然,便成國言,按獄之臣,亦不能盡法究治,只誅璽、瑛,其餘被引者皆放。持謙意猶未已,又以金益勳爲案,嗾臺官韓泰東等劾之,持謙自爲後殿哄脅不已。益勳將被大何,金壽恒甚不韙持謙等所爲。而欲平亭論議,遂削黜益勳,上變者或誅或竄。其後被引者,陰結希載,釀成己巳之禍,竟致國母幽辱,彝倫墜地。持謙、泰東,俱被褒贈之典。論者以爲璽、瑛承款伏法,己巳好兇,亦不得請雪。旣不敢以璽、瑛爲非逆,則璽、瑛不過微賤之輩,非渠自爲逆。必有主張者存,而其時不得窮覈,擧不免網漏,卒之此輩,肆行兇逆,宗國幾亡。持謙之保養凶醜,貽禍國家,其罪有不可勝贖云。蓋自仁祖改玉之後,西人當國五十餘年,朝著得以乂安無虞。至甲寅,群小因楨、柟而入,楨、柟誅而一倂黜退,賢邪逆順之辨,不啻黑白之易見。而持謙妄以一身私計,分門割戶,背棄儒宗,陰爲凶賊赤幟,率一隊而歸之,使士林乖角,變怪層出,終至於河潰魚爛,莫可救濟。語曰『誰生厲階,至今爲梗。』推原厲階,持謙安得辭其責哉?噫嘻其亦痛矣。
7月20日
编辑○戊寅,傳曰:「諸司官卯仕酉罷,載在法典,啓下公事,三日內覆奏,亦有受敎,而百隷怠職,愈往愈甚,極爲未便。今後依法典,一一卯仕酉罷。而如是申嚴之後,復踵前習,不爲奉行,則當有重責。以此分付各司。」
○下備忘記:「以銓郞權重,辭旨極嚴,至曰『以漢法論之,難免肆市之典。』仍命,自今以後,郞官之干預通塞等事,一切永罷。或有復蹈前轍者,逬諸四裔,斷不容貸,政院知悉宣布。」上猝下此敎,中外疑懼。或以爲:「上激於西北人通淸時政廳之啓,有是敎云。」
○京居幼學朴由泰上疏。大略以爲:「亟行大霈之典,擺脫廷臣之爭執,而使有罪無罪者,均霑聖澤。」又論革朋黨之弊而曰:「前日逆黨之凶變,實是謀欲草薙異己之計,而天厭黨比,使之自滅,國脈傷殘,亦已甚矣」云云。上嚴批以爲:「藏頭說去,抑彼揚此,用意回譎,形迹難掩。乘時嘗試之態,殊甚痛惡。」仍令政院,詰問由泰情,得對甚糢糊,殆不成說。上敎曰:「其所用意,極爲陰慘,當別樣懲治,而旣稱應旨,今姑置之。」
○左議政南九萬上箚,辭祈雨賞格,仍極言恩賞之過濫曰:「昔大明高皇帝,命徐達北征中原,及其凱還,其賞不過白金五百兩。至崇禎年間,祖大壽無尺寸功,而月賜百萬金,帑藏空虛。終無補於宗國之淪亡。然則人主之所以使群下盡力者,果在賞賫之多少乎?宋眞宗時,民物之豐亨極矣,而其時相臣王朝,每見賜與,必瞑目而歎曰:『生民膏血,安用許多?』及至大觀之間,蔡京當國,濫賜橫賞,充牣第宅,竟至於家國俱亡,此豈非人臣之至戒哉?臣聞,公主子鄭台一之喪,竝賜內外梓宮,傳曰:『親親之殺,禮所生也。』今於公主子喪,至賜梓宮,則未知親屬之近於此者,更何以加其賜乎?且以梓宮爲名,則尤不可輕賜於臣子幼少之喪。不但工費民力之重而已。臣聞長老之言,仁祖朝,奉仁嬪祀之家,有事於墓,請得役軍,仁祖以事異陵寢不許。今殿下,因其祠宇之移建,旣令買給家基,且命造成祠宇,今又官給其費,實非歷朝已行之規,亦非日後可繼之道。遂事今無可及,深願戒之於後,俾不至於恩竭之歸,幸甚。且以宰臣賞加言之,正卿之列,至於二十三人之多,陞一品者,又十一人。雖曰皆足以稱其位,若論官方,不旣太過矣乎?每公會班列之間,一品或多於二品,甚非聖朝重惜天爵之道。自今以後,宜易以帛馬之賜,毋使詩人,有赤芾三百之譏。」答曰:「論列誠爲切至。但大小賞賚自有舊章,一切變改,終有所未安也。」
7月21日
编辑○己卯,流星出。
○上屢命金壽恒入侍,壽恒以病未赴。至是,又下備忘特召,壽恒來詣賓廳。上命引見溫諭曰:「方今國勢艱虞,無一可恃。朝著分裂,論議携貳,賴以扶持者,惟在二三股肱之臣。卿積年奔走,於卿可謂勞苦,而朝家倚任之道,不可以年久之故,輕易許遞。況此調劑鎭定之責,非卿莫可。故前後敦諭,非止一再。而誠意淺薄,未得相孚,不得已勉副矣。予念,卿以先朝顧命之臣,國家休戚,當與共之,予之倚重,固非他臣之比。卿之盡瘁,當如諸葛之於昭烈矣。」壽恒辭謝,仍言:「朴泰萬、尹敬敎之疏,以爲『大臣之言,不問是非而曲從,』臣久忝首席,故下詢之際,臣先陳達,言或有中,多被採用。此兩疏中語,皆指臣而發也。臣以不才,無所裨補,人言之來,誠不足怪。而但恐日後,大臣進善言,自上信用,而臺言繼起如此,則其害必多。以此臣尤惶蹙。」上曰:「兩人疏語,是非顚倒,其言不必爲嫌。此後如有可言,勿以此趑趄,可也。」壽恒曰:「知事李端夏每以爲『外方各邑,蓄積零星,一遇凶年,無所措手。若計會民口,加備糶穀,則雖値凶年,可以得力』云,臣等亦許其商議行之。端夏議于兩南監司,亦嘗陳稟榻前,取來關西銀一萬兩,以爲加備糶穀之資,又以爲:『外方軍兵身布之納於各衙門者,令本道以米代捧,會錄於糶穀,而軍布則自賑廳計數,移送於各衙門,則彼此兩便。』故欲先行於京畿,詢問便否於軍民,則願之者多,旣已收捧成冊矣。朴信圭不問於端夏,稱以廟議不一,直爲發關,使之還寢。信圭若意見不合,則爭執於初可也,而旣已收捧成冊之後,旋卽還寢,朝令旣不信於民,而軍民擧皆落莫,擧措之顚倒甚矣。朝家凡事,施罷之際,雖大臣之於諸宰,必問於當初主議之人然後,決其可否。端夏之於此事,經年磨度,費盡心力,而同席之間,一筆句斷,安有如許事體乎?端夏若論幹辦之才,則誠非所長,而爲國誠心則罕有其比。雖或有才,若其不誠於國者,未知其優於端夏也。且朝廷之上,禮讓爲重,而信圭之待同僚,若是其慢易,殊甚非矣。」上曰:「李端夏經年商度之事,信圭不復通問,徑先中止,令端夏不安退歸,而因此失信於民,歸怨於國,誠甚不當。從重推考。李端夏則賑事雖畢,前頭亦不無料理之事,自政院別爲措辭下諭,以爲召致之地。」李端夏計口備糶之說,實有經據,軍布代捧,亦爲兩便之策,而吏胥輩,以其不利於己,煽動撓撼信圭信其言,不問端夏,遽行還寢,以致端夏不安退歸,故壽恒之言,如此。
7月23日
编辑○辛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以禁衛營別設大將事,詢及諸臣,諸臣皆以爲不如存舊規,以兵判兼領大將,上從之。命別置提調。右議政鄭載嵩曰:「頃日疏決,權大運、閔熙量移之事,臣等承上命將順。而臺疏以『承順贊成縱恣無忌等語』加之,此是指斥臣身也。」辭氣頗厲,且曰:「臺論苟有立異者,則同爲引避,處置請出,然後論啓,例也。而其時臺官,不爲引避,徑先論啓,亦涉後弊。」左議政南九萬亦以爲非。大司憲李䎘引避曰:「縱恣之云,指判義禁非指大臣。公議所在,是非已定之事,直爲論劾,近事亦有可據。」〈史臣曰:「大運、熙罪不容誅,而因一時之旱,遽命量移。載嵩等居大臣之列,旣贊成其失,又於榻前,面斥臺臣,抉摘其過,以爲陰護兇人之地,豈非無忌憚之甚乎?九萬亦不免雷同,指議臺官無失之失,可勝歎哉?〉 ○獻納李頣命啓曰:「掌令任元耉曾拜是職,陳疏縣道,辭不上來,在於其家,責支供於本邑。本邑以『在家無支供之例』爲言,則元耉移出他家,使之支供,鞭撻吏胥,擧措駭異。請遞差,前掌令李泰龜敢爲立異於方張之論,又爲費辭自列,以閔熙是暗昧之罪,權大運是語言之失爲言,未及入啓,先被劾遞,故政院還給云。熙之干預凶謀,大運之恐動脅君,是何等罪惡,而爲今日臣子者,何敢有伸救之意?況其言語,尤極無狀?請削奪官爵。前府使張善沖,卽逆賊興立之外孫,罪死人張紳之子,而詐稱自廢,盜竊虛譽,屢登薦剡,一不應命,及至顯擢,乃敢承當。交遊卿相,出入論議,苟利勢之所在,不避其父之讎,奔走營營,有不忍正視。請削去仕版。」竝不從,只允元耉事。張善沖不念世累,喜爲論議,與趙持謙輩,合爲一黨,識者惡其不靖。至是,遭重駁,雖其措語太迫,而人以爲自取云。
○公洪道扶餘地,有大石起立。
7月24日
编辑○壬午,以李奎齡爲慶尙道觀察使,金澋、朴世樟爲掌令,李墪爲舍人,申曄爲副校理,李頣命爲副修撰,韓渥爲執義,李國芳爲獻納。
7月27日
编辑○乙酉,注書柳成運,因李時𫗼疏斥,上疏曰:
夫人少讀書於山野,老不仕於公朝,樹敦而文,家傳儒學,目之以儒,實非過飾,而其所爲儒,不係於他人之詡否也云云。
上答曰:「尹拯所坐,決非微愆薄過。朝家旣不以儒待之,則今玆疏語極其放肆無嚴也。」
○以閔鎭周爲持平。
7月28日
编辑○丙戌,司諫尹彬應旨上疏:
論以銓郞事,備忘辭旨之未安張善沖論劾之過重,且論前後儒疏,竝賜寵答之非曰:「廣開言路,不廢芻蕘,固帝王之盛節,而然其聽受之際,自有裁度之道。若不精別是非,一槪優容,適足以啓僥倖之門,而不受其熒惑者,幾希。近者草野章甫,相繼投疏,其間或有猥越不韙之說,不專爭其曲直,而侵斥滿朝衣冠,不遺餘力,甚至詬罵之辱,亦及泉壤。是果出於公平無黨之心哉?進言之人,雖不可罪,亦不當恣之令盛,以長浮薄傾軋之習。伏願先正在我之權衡,勿受躛言之眩亂。
答曰:」前後應旨疏批,只觀公私是非,或嘉奬或深斥,竝賜寵答云者,奚爲而發也?「
○傳曰,文正公宋浚吉文集,旣已省覽。特令校書館,校讎利給,以表予意。「
7月29日
编辑○丁亥,流星出北河星上。
○以安世徵爲掌令,崔奎瑞爲持平。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朔己丑,知中樞府事閔鼎重上箚:「伸救張善沖,仍以謬擧引咎,蓋曾屢加薦引故也。」上優批慰諭。
8月2日
编辑○庚寅,以李䎘爲吏曺判書,朴世采爲大司憲,李頣命爲副校理,
○大司諫尹敬敎、正言徐文裕又引避。救張善沖處置出仕,善沖交遊甚廣,故救之者衆。
8月3日
编辑○辛卯,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參贊申晸白上曰:「大臣遞職例付西樞,而循次遞降,故卽今原仕大臣閔鼎重、李尙眞,皆付知事。知事是二品,而醫譯雜流,皆得爲之,固非所以處大臣,祿俸亦因而降,待大臣之道,不當如是,合有變通之道。」上問左議政南九萬曰:「予意亦以爲未安。加設判中樞如何?」九萬曰:「領敦寧本是一窠,而有兩國舅則亦加設。以此言之,領中樞宜加設,以處大臣,而大臣非止一二人,加出領中樞四五窠,亦似太多。隨其送西多少,加設判樞,而使之得受正一品祿,爲宜。」上從之。
○副校理李頣命,因閔鼎重箚上疏曰:
執法之論,常在於臺閣,原情之言,每出於廊廟。臣於大臣之斥,固不敢自明,而亦安得默然?賊臣興立,後變名景立。以廢朝將兵之臣,有功於仁廟反正時者也。甲子之亂,以水原防禦使,領軍遮截臨津,兵未交鋒,盡令潰散,呈書賊适,請入其軍。其時臺官及大臣重臣,極論其罪,至謂叛賊。及其自斃,命削其勳。國朝待勳臣甚厚,非大逆,未嘗削勳,如張紳、金慶徵,罪至於死,猶在勳籍。削勳之典,獨行於此賊,特以癸亥之功,不擧緣坐籍沒之典耳,到今耳目旣遠之後,以未及正刑之故,爲其子孫者,乃敢揚揚出入朝班,而又從而謂之當然乎?今有人犯罪當死,有司執而殺之,爲其子者,雖不敢稱讎於執法之人,事過之後,奔走出入其門,則不可不謂之忘親,忘親則便是名敎罪人也。張紳受罪之時,善沖年已長成,其時論議事機,自是其父生死大關,寧有不聞不知之理乎?其時兩司按律之論,閱月而停,玉堂之官,箚請必殺,又斥其停論,終致其死。爲紳之子,其當與此家子弟交遊往來,不異他家乎?若謂不知而爲之,則是全不致意於其父之死也,知而爲之,則果是能忍於父子之間者乎?謂之忘親而得罪名敎,恐非過當之言也。〈玉堂官尹絳亦在其中。善沖嘗往來尹趾善兄弟家,劾啓中不避其父之讐者謂此也。〉
答曰:「近觀諸臣避辭,善沖之不爲恬靜守分之人,則槪可知矣。而啓辭措語,太似迫切,予未知其得當也。」
8月4日
编辑○壬辰,禁府都事拿來,燒其父屍罪人鄭得春。得春,南原人,其父死於癲,有言『燒其屍則不染於子孫,』得春遂焚之。其窮凶極惡,前古所稀聞,推鞫正刑。
8月5日
编辑○癸巳,以申翼相爲都承旨,宋奎濂爲江襄道觀察使,申啓華爲獻納,金盛迪爲正言,李墪爲副應敎,徐宗泰爲修撰,尹德駿爲副修撰,李選爲吏曺參判,尹敬敎爲吏曺參議,崔寬爲大司諫,卒右議政金錫冑賜謚文忠,閔鼎重、李尙眞陞付判中樞府事,柳尙運爲副提學。尙運是湖南寒族,其父與李明漢爲友壻。尙運初登第,其姨兄李一相、端相兄弟吹噓之,因是出入宋浚吉之門,得選玉堂。後見金鍚冑權重而附之,庚申更化之日,特拜大諫,錫冑之力也。及趙持謙輩得志,錫冑勢孤,遂背錫冑而附持謙之黨。然名論素輕,爲諫長六年,終見枳於憲長。是年夏,持謙之黨,直擬於亞銓,物情甚不快。至是,將行新錄,其黨以爲,必以尙運爲副學,可以取舍惟意,脅吏判李䎘。䎘素不取尙運而懲其弟翊,忤少輩被劾,勉從之。經幄之長,地望尤重於亞銓,擧世大以爲駭,而以其黨與衆盛,彈論不作。
8月6日
编辑○甲午,同副承旨李畬應旨上疏曰:
今之國勢,日趨危亂之域者,其患莫深於治體之未立。莫急於朝論之不靖。竊念我國,以文爲治,比則三代之周,後世之宋也。然久而弊生,虛僞日增,以邊幅爲典禮,以流弊爲經法。廟堂,殿下所與共圖國事,而進見有定日,引接有成例。未見有置諸左右,究極政理之實。經筵,殿下所與講明義理,而只爲應文備數,未見有開懷酬酢,討論微奧之實。臺閣,殿下耳目所寄,而以陳語謄啓,以例辭報罷,未見有立於殿陛,覆論可否之實,以至大官,悠悠於上,未見有思深慮遠,憂國如家之實,小官泛泛於下,未見有悉心奉職,恪謹匪懈之實。百度廢弛,無復綱紀,國家大惠,歸之奸胥之囊橐。而殿下方且深居高拱,動遵規度,至若積衰寢微之源,則一切莫之整理。其間或有稍出常規之外,則群下又創見而疑駭之。臣愚以爲,救今之弊,不刊落彌文,則無以就其實。不擺去煩碎,則無以得其簡。臣願殿下,日御便殿,令喉舌之臣,出入左右,隨事而啓,常與二三大臣,從容便坐,講論時務,儒臣則令朝夕昵近,談說經義,臺臣則令逐日陞殿,反復論奏,考究始終,綜覈名實,要以實事責實效,而殿下又持以至誠,力行而導之,則公卿輔弼左右侍從之臣,亦不敢復以姑息偸惰之習承之?夫然後,流弊可以少變,治體可以少立矣。我國重言議,登朝者莫不以慷慨論事,激濁揚淸爲己任。其始立國規模本意,豈不誠美哉?然其流弊,遂至遊談勝而實行蔑,議論盛而政績壞。先正臣李珥所謂『政亂於浮議者』此也,此弊旣極,東西之目始分,擧世懷襄,馴致壬辰之敗,至于昏朝,其禍極矣。今之有識之士,以打破舊來名目,偕之大道爲言,宜若可以少懲前轍,而顧今紛鬧之勢,反甚於東西。始因意見之差異,各務已勝,互相乖阻,因微至著,積小成大,標榜之目,殆無完人矣。臣於去冬,因金煥事,敢進折衷之論,近又因尹拯書札事,鬧端層生,始於章甫,終成朝鬨。原其書,直是無情妄發,欲加誣賢之罪,固誤矣。然其句語之失錯,蓋不可掩,而救解者,必欲置之無過之地,以爲謂之『眞有失,』非失言也。噫!是何言也?先正初年,出入儒釋,必欲眞知。入山靜處,洞見虛僞,然後反求於吾道,其事尤爲特絶。謂之『眞有失』可乎?然爲此說者,豈有意於侵侮先正哉?特意有所蔽而不覺至此,眞所謂『逐鹿而不見泰山,』可勝歎哉?其他大小論議,皆出相激,國計民憂,置之相忘。臣愚又以爲救今之弊,不抑損浮議,則無以成實績,不打破爭端,則無以和朝廷。此只在殿下建極而臨之耳。臣願殿下,一切勿置甲乙彼此於胸中,但視人才之優劣而取舍之,尙敦朴而抑浮躁,取質直而退矯飾,擧錯旣明,刑賞旣當,則不過黜罰一二人,而人心知所懲艾矣。
答曰:「憂愛誡誨,誠甚切實,可不體念焉。」
○稷山幼學陳相漢上疏:
以稷山乃是大王大妃誕降之邑,請與海州仁廟誕降之地,一體施恩,復戶設科,上命議于大臣。大臣金壽恒、金壽興、鄭知和、鄭載嵩以爲:「王妃誕降之邑,復戶設科,前例無可據,雖以海州事爲言,大王誕降之地,事體自別,不當援以爲例。今若創開新規,必不止於稷山一邑,不可因邑人陳疏,遽行無稽之擧。
遂命置之。
8月8日
编辑○丙申,以金載顯爲承旨。
8月10日
编辑○戊戌,貞明公主卒,主宣祖大王女仁穆王后出也。少隨仁穆,幽閉西宮,仁祖反正,下嫁于永安尉洪柱元,備享子孫榮盛,壽過大耋而終。上震悼,命禮葬,祿俸限三年仍給。
○雨不止,將傷稼,命設祈晴祭。
8月11日
编辑○己亥,以洪受漸爲正言,申曄爲司諫,李頣命爲副校理,金壽恒爲領議政,遞壽恒,非上本意也,故虛其位而還拜之。賜故相鄭澈謚文淸,故相李浣謚貞翼,判書趙啓遠謚忠靖,錦南君鄭忠信謚忠武,靑興君李重老謚忠壯,參判李愼儀謚文貞,主簿宋時榮謚忠顯。〈此二人,以廢母時立節,虜難時死節,特謚者也。〉
○修撰金萬吉上疏曰:
朴信圭頃日所以處於僚席間者,大失士夫禮讓之風,原任大臣,力斥其非,辭意嚴正,而引入未幾,遽出供仕,廉恥之道,掃地盡矣。親祭薦俎時,偶然失墜,雖出無情,而收拾不潔之物,仍爲薦進,難免爲慢神之歸。詣政院待罪之啓,全沒收拾,仍薦之狀,厭然掩覆,不以實自列。其情狀旣如此,而若其中外莅職,專以騺酷爲事,前後以微罪,殺人甚衆,管下之人,視同豺虎。而朝廷謬謂有幹辦之才,驟加超擢。在昔尊用酷吏,斲喪國脈者,斑斑可考。臣恐他日貽害於國者,必此人也。
答曰:「朴信圭自處之道,別無欠損。尊用酷吏,貽害國家,必此人等語,尤爲迫切。論人貴和平,如此深刻之論,予甚不取。」仍以疏中所論,非尋常,規警强迫,非使臣以禮之道,命遞信圭職。
8月12日
编辑○庚子,以呂聖齊爲戶曺判書。
○左議政南九萬以誤事辱國,上箚待罪,上慰諭答之。先是九萬奉使入往北京也,通官張孝禮,自會寧開市,還言北道牛疫熾發,幾盡致死,以目見狀歸奏,皇帝及諸閣老,皆有垂念之意,牛隻交易,若請停止,則可以得請云。及歸到鳳城也,其人又以爲上年開市,貿來牛隻盡爲疫死,吾等失其本價,空手而坐。牛疫如此,何不請停交易云?九萬信之,於越江時,以其意先爲馳啓。其後謝恩使行,成送奏文。禮部題本時,索賂於使行而不得充給,故題本之語,極其悖慢。九萬以此引咎。
8月15日
编辑○癸卯,領議政金壽恒,以纔遞旋拜上箚辭職。上引孝廟朝故相臣李時白、具仁垕還拜相事,勉以速出論道。
○謝恩使朴弼成等,請停牛隻事,被辱於淸國,禮部不爲回咨,蓋彼人多所邀索,而旣不能充其壑慾,又不能善爲周旋,以致貽辱國家,使臣之行,未免爲所迫逐。及其還到黃州也,淸人始爲傳送回咨于義州,其略曰:「案今朝鮮國王某,屢蒙皇上軫恤隆恩,理宜益加恭謹,勉圖報稱,一應事務,悉遵成例,乃稱牛隻疫斃,推諉具題,殊屬不合。爲此將朝鮮國王某罰銀一萬兩可也。」左議政南九萬,以此上箚引咎請罪。上復慰諭答之。
8月16日
编辑○甲辰,謝恩上使朴弼成,副使尹趾善,書狀官李善溥,回到弘濟院,上疏待罪。上慰諭促入,遂賜對。弼成等略陳引罪之意,仍曰:「聞彼中事情,有大鼻㺚歸順之語,而只是若干,非盡降附也。皇帝荒淫無度賄賂公行,政令大乖,動作無常,巡行之際,刦奸觀光女子,怨聲頗多矣。」〈史臣曰:「開市牛隻,旣非大段難堪之弊,則循例入送可也,而南九萬輕信張孝禮之言,遽請停止,終見羞辱,固已不審於料事矣。及至禮部,以悖慢之辭,辱我國王,至請罰金。此正忠臣志士痛哭之不足者也,爲使臣者,所當灑泣竭誠,周旋其間,而顧乃諉之事勢,伈伈回來,又於登對之時,不能負罪引慝,乃以草草數語,泛然引咎,無識甚矣。」〉 ○大司憲朴世采上疏伸救張善沖以爲:「其叔父文忠公維,當稱爲良子姪,亦嘗事孝廟於潛邸,獲蒙不以凡流視之。善沖雖非窮經藏修之倫,才器老成,言議正平,願忠圖報,尤所蓄積。」仍以在銓時論薦引咎,上答「以卿別無所失。」
○右副承旨朴泰遜上疏曰:「日者吏曺判書李䎘,戶曺判書朴信圭,兵曺判書趙師錫,陳疏引入,實有難冒之義,非强嫌曲避,而殿下必使之黽勉就列,束縳馳驟,使之顚倒行公,豈不有妨於明王禮待之道,而乾剛日亢,實非聖朝美事。」論者以爲:「一種少輩,深惡䎘之復掌銓衡,泰遜此疏,亦是有意而發。然其言誠有得於使臣以禮之道,如使君上,深察其意,則未必無補益云。」
○以申琓爲承旨,申曄爲校理,尹彬爲司諫。彬昏耄偏塞,不合臺職,而承乏屢拜,識者嗤之。
○禮曺啓請以爲:「全羅、慶尙兩道,逐朔進上及端午臘肉,統營別進上物種,前秋所量減者。湖南則限明秋仍爲量減,嶺南則自十月朔爲始復舊封進。上答曰:」爲啓,臘肉及統營別進上外,限明秋,今姑量減。「
○掌令安世徵、金澋,持平閔鎭周、崔奎瑞啓曰:
「當己未討逆之日,故相臣金錫冑,方主文衡,撰出敎書,而李夏鎭乘其承命出外,恣意添加,語極兇慘,構捏論禮之人,直欲驅入於大逆之律,其所設計,與上變誣告者奚異?若論掌試循私之罪,則其手段狡猾,蹊逕多端,國言甚藉,而然在夏鎭,爲第二件事耳。惟其擅改王言,構人惡逆,何等重辟,而添以循私之罪,止於投竄,於渠誠幸。乃於旣骨之後,追加原赦者何哉?請還收給牒之命。前大司諫沈梓,蔑法循私,游辭伸救,請罷職。
答曰:」不允。「
8月19日
编辑○丁未,以李東溟、宋昌、李世翊爲承旨,李徵明爲正言,金萬重爲兵曺判書,趙師錫爲禮曺判書。
○掌令安世徵、金澋,持平閔鎭周啓曰:「出疆之臣,有利於國,專而行之,不使貽辱於國家然後,方可謂得其職責矣。今者使臣之行纔返,擬罰之咨繼至,辭意絶悖,有不忍聞。雖云伸縮在彼,機事不順,奉使之人,苟能盡心周旋,善處於其間,豈至有今日之事?而承命而出,貽辱而歸,揆以臣死之義,何敢逃其責乎?請今番謝恩正使以下,竝命罷職。」答曰:「不允。」〈史臣曰:「今玆受辱,原其本,咎實在於南九萬。丁未罰金時則臺諫直請許積之罪,而今則只論使臣,九萬則自如,亦足以觀世變也。」〉 ○和順幼學林滌上疏陳時弊,論及朝論携貳之弊,上答曰:「今日朝論,雖曰分朋角勝,自有公私是非之別,而疏中兩非之說,殊甚不當矣。」
8月20日
编辑○戊申,左議政南九萬初度呈辭,賜不允批。
○備忘記:「內官金三達賦性危險,倫理滅絶,窮兇極惡之事,不一而足。至以悖慢罔測之說,公然發口如此之類,不可一日置在輦轂之下。濟州牧全家定配,當日內押送。」
8月21日
编辑○己酉,上下敎,令漢城府,盡發五部坊兵,分定經界,捕滅松蟲,仍嚴飭部官。蓋自數年以來,松蟲熾發,自西而東,園陵私墓,長養之木,無不被其剝食,因而枯死。不但滿目蕭然,有用之材,皆被其害。此實災害之大者,夫豈偶然而發者哉?麗末有此災,故識者以爲憂。
○上,下備忘記曰:「淑安公主房金海地堰畓,折受已久,而本官聽信好民之誣訴,免稅田畓,任自奪給,極爲無據。故或因手本,或因上言,竝皆勿施,仍屬該宮,則便是兩度得決,而本邑守令,不有前後判付,終始奪給於金連上等處云,事甚可駭。當該金海府使,姑先從重推考。」〈史臣曰:「玆事雖未知曲折,而小民之於宮家,若其非己物而宮家之所當占者,則其不敢與宮家抗衡相爭也明矣。人君每於此等事,不免偏護宮家,此蓋蔽於私故也。雖以下之英明,亦不能免,惜哉。」〉
8月22日
编辑○庚戌,副提學柳尙運等,爲弘文錄,取趙相愚、朴世𤎱、姜鋧、崔奎瑞、崔錫恒、兪命一、李允修、尹世喜、洪受瀗、宋疇錫、金昌集、閔鎭周、徐文裕、李徵明、朴泰萬、金盛迪等十六人。
8月23日
编辑○辛亥,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壽恒曰:「臺論旣發之後,勿論事之輕重,不得擧行者,自是流來舊規。而頃日安置罪人閔熙、權大運之量移也,押去都事發行之後,憲府始發還收之啓,而臺啓旣發之後,則都事雖已發行,禁府所當入啓追還,而終無此擧,仍爲量移,此實無前之事也。政院旣不稟啓,臺諫亦不紏正,近來朝廷,寬縱之意太勝,懲惡之典不嚴。此後則必將援此爲例,典章紀綱,一切蕩然,國家將無以維持。事雖已過,所關非細。」上曰:「大臣之言是矣。當該堂上推考。」正言李徵明啓請,鞫問朴由泰。上曰:「求言之下,鞫問未安。」壽恒曰:「不但由泰之言如此,逆獄之後,人多以黨論疑之,此習不可不懲。但求言之後,不必鞫問。」上然之。徵明又請金三達,令攸司嚴覈定罪,上詢問大臣後,依啓。
8月24日
编辑○壬子,咸鏡道進士朱棨等九十六人上疏,伸辨文成公李珥之誣,仍極論尹拯、洪受疇誣悖之實,崔錫鼎、金洪福、沈權、柳尙載、李寅煥、李善溥、尹以道、韓構、尹彬、金斗明、金世鼎、尹德駿、李墪、朴泰萬、柳成運等及太學儒生宋徵殷之徒,互相唱和,譸張眩亂之狀,答曰:「措語之間,或欠稱停,而槪其縷縷陳說,無非尊賢斥邪之論,予甚嘉尙焉。」
8月25日
编辑○癸丑,以李堥爲承旨,金昌集爲持平,申曄爲應敎,申啓華爲副校理,趙宗著爲獻納,嚴緝爲司諫。
○同副承旨李畬以朱棨等疏,上疏乞遞。蓋畬亦嘗陳章,以尹拯眞有失之書,爲無情妄發,以欲加誣賢之罪爲誤。棨等之疏有曰:『諉以本情之不然者,亦不過其心爲蔽爲陷爲邪爲遁之故,畬以此引咎,而仍曰:「拯以林下讀書之人,外托師生之舊,內懷憾恨之心,誣辱長者,肆然無忌,此實斯文之大變,聖世之至恥,上之朝廷,下之士林,所宜明辨而痛斥者,正在於此。至其所論先正事一款,則蓋不過引喩不倫,下語失錯而止耳。若謂之用意誣賢,則決非其情,而攻拯者,徒知其可惡,而必欲事事而罪之,不念眚誤之當恕,救拯者,但見其無情,而竝與其妄發而護之,不顧語逼於先正。非殿下折衷其間,使浮論少熄,則朝著將無寧靜之期矣。」
8月26日
编辑○甲寅,以李濡爲承旨。
8月28日
编辑○丙辰,上謁崇陵。
8月29日
编辑○丁巳,雷電。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戊午,雷雹。
○傳曰:「今觀刑曺囚徒,在囚者至百十四之多,不可無欽恤之擧。令各該司,趁卽疏決,俾無滯獄之弊。」
○以朴世樟爲掌令,姜鋧爲持平,柳尙運爲大司憲,兪櫶爲大司諫。
○命招副修撰金萬吉、持平閔鎭周、正言李徵明,使之暗行諸道,廉察守令賢否。萬吉往全羅道,鎭周往平安道,徵明往咸鏡道。
9月2日
编辑○己未,上遣史官,摘奸成均館及四學到記儒生,親出賦題:『心通於道然後,能辨是非。』使都承旨任相元,詣泮宮,與大提學李敏叙,試到記儒生,賜居首人宋道涵及第。人以爲『方今人心陷溺,是非淆亂,御題殊有意思云。』
○以申曄爲執義,金構爲副修撰,李濡爲江襄道觀察使,任弘望爲右承旨。
9月3日
编辑○庚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壽恒請僞造號牌者。論以死罪。上問諸臣,諸臣之言,多同壽恒。上從之。壽恒又言:『李善溥,今春爲執義,獨停李斗鎭之啓,殊甚無據。而政官乘判書郞官不在之時,汲汲擅於擬亞長,政體乖當,亦關後弊。吏曺當該堂上請推考。「上從之。當該卽參議尹敬敎也。禮曺判書趙師錫言:」改修實錄,今將奉安於赤裳山城,而移奉之時,例有用樂之事,卽今異於常時,闕內用樂,似爲未安。「壽恒曰:」闕內用樂未安,宜自闕外用樂。「上從之。
9月4日
编辑○辛酉,御晝講。侍讀官申啓華進講易序,至乾卦。上受讀,又讀程傳不讀本義,記事官宋疇鍚進曰:「程傳義理雖好,而其於《易經》之義,未甚發明。竝《易》是卜筮之書,而程子只主義理而釋之。故朱子亦嘗以程氏《易》別稱之。苟欲曉解易義,則本義尤爲緊切,不可不兼讀矣。臣之所聞於祖父者如此,故敢以奉誦耳。」上於是,遽讀本義。蓋以疇錫言爲是也。上讀《易》序,不諱程子名,疇錫曰:「臣嘗聞自宣廟朝,臨筵諱程、朱名,至孝廟朝則於《庸》、《學》序末朱子名皆諱之云。此亦嘗聞諸祖父。斯實聖朝尊先賢之家法,故敢達耳。」同知事李敏叙曰:「臨文不諱。若他人稱程、朱名處則可諱,若自序,乃是自稱,不必諱也。」人以此言,爲不成義理云。
9月5日
编辑○壬戌,吏曺判書李䎘免,以李敏叙爲吏曺判書。
9月6日
编辑○癸亥,以尹趾完爲戶曺判書,李䎘爲大司憲,呂聖齊爲刑曺判書,金澋爲掌令,李畬爲吏曺參議,李后沅爲修撰,安垕爲承旨,金昌協爲校理,柳尙運爲副提學。〈時李敏叙開政出副學,初不擬尙運,再命加望,如擬而受點。〉
9月7日
编辑○甲子,流星出奎星上。
○京畿以楊州雨雹,利川、安城雷霆雨雹,豐德、漣川、果川霜降狀聞。
9月8日
编辑○乙丑,以柳尙運爲廣州留守。
9月10日
编辑○丁卯,以金昌協爲獻納。
○以九日製居首,賜李東馣及第。東馣與其兄東亨、弟東郁,出入宋時烈之門,奔走服勞,有同僕隷,及趙持謙等主時論,與其弟東郁首叛時烈,附持謙等,至是登第,識者頗憂之。
○正言洪受漸申前啓,仍論:「北兵使蘇斗山行身不謹,見棄公議,居鄕武斷,爲吏貪汚,請遞。咸鏡監司李秀彦,不戒麴糱,多有廢事之時,請罷。」答曰:「金重夏事,按律之請,大關後弊。而徒信迷滯之見,汔無了當之期,從古以來,安有四年相持之臺啓乎?實涉可怪也。論人之道,捨短取長,不害爲寬大之體。設令斗山,有可論之疵,不宜每加彈劾。況臺論未必盡是乎?予實慨嘆。李秀彦姑先從重推考。」斗山有幹局,而曾前尉薦,皆出金壽恒、閔鼎重之手,且不甚附會時論,故隨加駁擊。朱棨之疏,時議頗疑秀彦之指敎,假托酒失而劾之,物情不服。
9月11日
编辑○戊辰,御晝講。領事金壽恒陳蘇斗山被論之冤,仍請敍崔錫鼎允之。
9月12日
编辑○己巳,以李師命爲都承旨,李綸爲右副承旨,崔錫鼎爲副提學,金構爲修撰。
9月13日
编辑○庚午,全羅道觀察使李世華,以巡審災實在途,以實錄奉安時,不得迎陪,狀陳:「莫適所從,請令廟堂指揮。」政院請推,上敎曰:「其在事體,極爲可駭。從重推考。」實錄與審災,三尺童子,亦知其輕重,而至以此煩稟,世華雖以樸實勤幹見稱,而素不學,故其言如此。
9月14日
编辑○辛未,流星出。
9月16日
编辑○癸酉,上命諸承旨,持公事入侍。都承旨李師命曰:「諸承旨數遞,故諳練者絶少。今後承旨之能擧其職者,宜久任勿遞。」上可之。
9月17日
编辑○甲戌,御晝講。檢討官金構啓曰:「近日儒疏紛紜。考諸古昔,未有如今日之猥雜。朱棨之疏尤無倫脊。今後如此荒雜之疏,宜一切勿捧。」上不答。
9月18日
编辑○乙亥,雷。
○以申曄爲校理,申翼相爲大司諫,李宏爲執義,金盛迪爲正言。
9月20日
编辑○丁丑,流星出王良星上。
9月21日
编辑○戊寅,雷電。
9月22日
编辑○己卯,松蟲轉益熾發。領議政金壽恒請設祭禳之,禮曺以非祀典所載,難之。上問諸大臣,壽恒與金壽興、鄭知和,皆以爲:「考之前史,南宋嘉定間,江浙大蝗,有事于園丘方澤,且祭酺。以此觀之,蝗災祈禳酺祭之行,不獨在於州縣也如此,則松蟲災之設行酺祭,恐無不可。五代有蝗災,分祭諸嶽。其時事,雖未必中禮,亦可爲考據之端。今行禳祀於國鎭諸山,不爲無稽,而今此松蟲,始於海甸松都之間,松嶽且是故都鎭山,宜一體行祭。」上命依議施行。
9月23日
编辑○庚辰,白虹貫日。上,下敎責躬,仍以克恢蕩平之道,精白一心,奉法率職之意,諭戒臣僚。
○令議政金壽恒以災異,乞策免,上溫諭不許。
○知中樞府事吳䎙卒。䎙故觀察使䎘之弟也。䎘以文翰才諝名。䎙亦登弟,歷侍從爲江界府使,以貪被罪,不復顯仕。是歲以大耋,超秩資憲,卒年八十四。
9月24日
编辑○辛巳,以朴泰遜爲承旨,朴世采爲大司憲,趙宗著爲掌令。
○知中樞府事沈之溟卒。之溟少與其族兄之淸,附賊臣爾瞻,得拜檢閱,之淸在三司,力主凶論,反正後被竄。而之溟則未及經言議之職,無顯犯,只坐廢。後以族兄之源之力起廢,屢典州郡,間爲諸曺佐貳,立朝六十餘年,以老壽增秩,至正二品。至是卒,年八十七。
9月27日
编辑○甲申,月入太微垣。
○以洪萬鍾爲承旨,兪命一爲掌令,李頣命爲副校理。
○行松蟲祈禳祭,於三角、白岳、木覔、松岳等山。
9月28日
编辑○乙酉,流星出婁星下。
9月29日
编辑○丙戌,以李墪爲司諫。
9月30日
编辑○丁亥,流星出王良星上。
○奉朝賀宋時烈進獻文元公金長生遺稿。仍辨洪受疇疏語之誣悖曰:
「竊伏聞聖明,命玉堂進臣師文元公臣金長生遺稿,綸音一出,士流欣慶,以爲『我聖上,將以表章而施行。』其說若果如是,眞千載一時也。夫崇儒重道,帝王之盛節,寥寥今古,莫之或覯。何幸賤臣,老而不死,身親見之也?臣聞命以來,裒稡編摩,訂其訛誤,剛其重複,總數千萬言。竝《近思錄釋疑》,謹以繕寫投進焉。嗚呼!刪日何處得來?非惟今日,求之前古,亦罕儔匹矣。先師爲學,四子六經之外,一主於洛閩諸書。故不惟其行有常,其言有物,其見於斷爛零瑣者,亦可謂粹然一出於正也。仁祖反正,其佐命諸臣,多是知舊門生,故作書累千言,以胥敎誨,而其中保全廢主一款,尤是難言。自古革廢之君,無恙者無有矣。光海廢後,仁廟視遇之恩,至矣盡矣。至於孝立逆謀,乃有『三日復位尊爲上王之說,』則光海之危如何?而處置之言,終不出於崔、張諸臣之口,此莫非仁廟盛德,而亦先師規導之效。若是乎賢者之有益國家也。伏願殿下於此,察其仁人之一端焉。臣旣進此遺稿,而不雪所遭之誣罔,則不獨負先師,實負殿下尊德好賢之意也。竊聞比者,憲臣投疏,提起李珥落髮之說,而引長生爲證。竊惟文成公臣李珥,天資極高,年纔五六,己知爲學之方,逮及十歲,盡通經書。而曰『聖人之道,只此而已乎?』於是泛覽佛、老諸書而於其中,最好《楞嚴》一書。蓋其爲說,內之則說心說性,十分精微,外之則錙天銖地,極其宏闊,若非珥之高明,童稚之年,何以能知之而味之哉?逮其入山,又以儒道合於禪。其留別朋友書曰:『氣者,人之所同得,而養則役於心,不養則爲氣役,氣役於心,一身爲主,聖賢可期,心役於氣,七情無統,愚狂難免。古人有善養者,孟子是也。孔子曰「智者樂水,仁者樂山」非取流峙,取其動靜之體。仁智者之養氣,捨山水奚求哉?』及入楓岳,諸僧說經,多有異同,珥言此處某也是,此處某也非,』僧徒莫不驚異歎服。嘗靜坐凝思,忽悟禪旨之非曰『此無他奇妙,只欲裁斷此心走作之路,凝聚精神,以造靜極虛明之域,與聖人體用一源之旨有異也。』遂棄而歸,專心聖學。其所謂入山者,不過如此。至其落髮之說,極其誣罔,果若有是,老宿何以曰措大?林億齡何以曰『李生』乎?設使珥有此事,亦不當自長生證之。況萬萬無此理長生而果爲此說,與證父攘羊何異?而憲臣乃曰『長生學識高明,』此果成說話,果成義理乎?臣與故參贊臣宋浚吉,同聞長生之言則曰『嘗以變形與否,微稟於栗谷,答曰「雖不變形,何益於其心之陷溺哉?」雖不切切分疏,而其不爲落髮之實狀,自然形見,眞是珥之氣象也。且憲臣引張維說,以爲『落髮是粗迹而不足辨,故長生亦言之。』若然則何以又曰諸臣備陳不落髮之實狀也?諸臣備陳不落髮之實狀,而獨長生言之云者,亦獨何心也?臣竊爲長生冤痛也。以高明之弟子而證之,則珥之落髮,終不可辨明,珥之所遭,何其甚也?且以爲粗迹而言之不難,則竊有所不然者。
昔朱子,雖少師道謙,而其知舊有欲剃髮者,則責之甚嚴。果以珥之高明,而猶且有是,則朱門之罪人,烏得謂之適傳哉?乙亥以來,一番人章疏,雖極詆誣,而落髮之說,終不敢肆言,豈謂崇報聖廟之後,復爲提起,以益其誣悖耶?憲臣所言,若揚若抑,莫可捉摸,而其所廣引諸說,皆是虛謊。夫伊川之狀明道,果言出入釋老,而旋言返而求之六經。是果只言出入釋老乎?朱子之贊橫渠,明其逃佛歸正。是果如今人只言入山,不言反儒之實乎?且明道嘗仕於安石所置之官,伊川以爲不是,而沒之行狀中。是乃爲親諱爲賢諱之義也。未聞著其不善之失而謂之尊之也。今憲臣,不究其實狀,張皇誑嚇,欲以脅持擧世,不亦異乎?至其所引宋時瑩,是臣從兄也。時瑩首發從祀之論,而其第一疏,只擧珥學問道德之純粹,及蔡振後等,擧珥入山事醜詆之,時塋等第二疏,遂言珥少雖有染禪之失,旋卽覺悟歸正,何嘗如時輩之只言有失乎?夫驅率不同之言,强以爲同者,實今世之大病。在凡常言語,猶爲不可,況聖祖震翰乎?夫聖祖答珥之疏,所謂豪傑之士,正指程、張、朱三子而言之也。其所引重如此,則其果直斥爲有失,如憲臣之言乎?其所謂『小失』云者,其不可謂語有斟酌乎?今乃任意牽挽,下同已說,可謂無忌憚矣。夫擧珥之失,而不擧歸正之實者,振後、㮨等之說也。謂珥髫年小失,不足爲失者,臣等之說也。同於振後、㮨等之說,而强以合臣等之說者,時輩之說也。只主此說,亦足以張其說,而嚇於世,又必擧落髮之說,以誣長生,渠必曰『此非我言,乃張維之言也。』夫維之所記,固不能愼思明辨而然,曷嘗言長生言其師莫大之累,而未嘗經意持難。如憲臣之說哉?夫君子之於人,聞其善而揚之,聞其過而察之。在凡人且然,況招其師之過,而未嘗經意持難,則未知何等人耶?今憲臣,初不尊巽於珥,後乃移之於長生。而其所爲說,怳惚難測。若以珥爲落髮,而又若不落髮者然。以長生爲誣師,而又若不誣師者然。又引朱子、橫渠之贊,而牽合傅會,欲以掩得衆目,此奚但程子所譏關中役文之弊乎?臣旣辨師誣,而朋友亦人倫之一也。臣於故生員金益兼,爲姓不同兄弟也。當丙子孽虜之僭號也,益兼泣曰:『吾其被髮左袵乎?若不效仲連之蹈海,將入山枯死,誓不爲夷。』江都之變,果踐其言。其餘權順長、李惇五,皆是志士也,同樹節義,可謂與日月爭光矣。今以無必死之義爲言,欲使益兼等所樹立,晻昧不章。夫節義明則家國以之扶持,節義晦則世道隨以喪亡。故先儒以曺操之不敢取漢鼎,歸功於黨錮刑死之朽骨。宣廟朝,有著排節義論者,宣廟使之榜示學宮,朱子生南渡之世,少有節義之人,無不表章,聖賢之貴節義如此。今益兼等受抑,亦非世道之幸也。
答曰:」文元公文集從容省覽之後,當付芸閣,竝與文正公文集,一體刊行,以表予意。噫!言念世道,曷堪憂歎?人心陷溺,義理晦塞。如洪受疇邪侫之徒,爲拯左袒,肆然投疏,誣辱先賢,罔有紀極,實斯文之罪人,世道之大變也。今觀伸辨之章,義理明暢,足以打破肝膽,永有辭於後世,豈不快哉?至於權順長等事,亦莫非義理不明之致,益用慨嘆。且念當此變怪百出,時勢隉扤之日,非卿碩德重望,無以挽回世道。須體如渴之意,亟回遐心,幡然上來,以慰思想之懷。「仍敎政院曰:」奉朝賀疏中權順長等事,今有以無必死之義爲言者,未知其何謂也。政院考啓。「承旨等啓曰:」蓋聞尹拯抵史局別紙,以爲『先人無可死之義,權、金二公,隷在南門,故與仙源同死。不然則亦無必死之義。』仙源卽故相臣金尙容之號,權卽順長金卽益兼。疏中所陳,似指此事。「上答以知道。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戊子,流星出河皷星上。
10月3日
编辑○庚寅,公洪道儒生李時克等上疏,辨洪受疇悖妄之狀,答曰:「爾等爲先賢竭力伸辨之誠,予甚嘉尙。」
10月4日
编辑○辛卯,以宋奎濂爲大司諫,韓范齊爲掌令,朴世采爲吏曺參判,宋昌爲承旨,李䎘爲大司憲。
○夜流星出天轅星上。
○副修撰金構上疏曰:
臣伏覩前後備忘記,每以痛袪舊染,克恢蕩平爲敎,此誠群下之罪而今日之極弊也。朝廷之上,豈無秉心公平之人?而擧世悠悠,風靡水潤,譏刺竝興,疑阻轉深,世道險隘,氣象狹促。風波震撼之際,無復全人。至若民憂國計,置之相忘之域,此其爲害,必至於亡人國而後已,豈不痛哉?此皆風俗澆薄,朝廷不尊之致,而亦由於殿下所以處之者,不能以鎭服人心故耳。殿下誠能先正一心,建極于上,以爲表率之方,而又爲之多方包容,務盡和平,凡係言論紛挐者,一付諸公議,隨其是非,臨事平決,而無少繫着,略其苛細,存其大體,則庶幾風俗旣厚,浮論自息。至如近日事,是非已定,處分已決。而儒生章疏,更出迭入,一節纔了,又生一節,臣竊悶之。是非未明,處分未定,則連章累牘,期必得伸可也。今者是非已定,處分已明之後。則繼是而進言者,便爲疊床架屋之說,況至三至四而不知止乎?臣於頃日,亦嘗以此陳白於榻前矣。儒生之干與朝論,雖爲近日弊端,若臣主意,蓋有所指,非謂儒生之疏擧不可採也。臣以空踈,簉迹英游,區區所懷,不敢終默,竝此仰陳。
答曰:「所陳之辭,予用嘉之,可不體念焉?」
○副校理李頣命上疏曰:
臣竊見世道日下,躁競成風,罕有恬靜自守之人,誠非聖世之美事。至若負世累而無才能,有賤行而傷名敎,賭虛名而取榮顯者,苟廁迹於搢紳之間,則妄以是爲淸朝士夫之至羞辱,恒懷慨然之忱。頃忝諫職,輒自論列,曾不知其人之嘗依日月之末光,少受知於賢父兄,以老成正平之姿,蓄圖報願忠之誠也。是臣識見昏庸,言議頗謬,誣當世見重之士,傷聖祖則哲之明。只此一事,早合譴斥。其何可更備淸選也?
蓋以朴世采疏語爲嫌也。上答「以勿辭察職。」
10月6日
编辑○癸巳,御史兪命一,承命試才于江華府,入格者,或賜第,或授邊將,或賜弓矢,公私賤則免賤。
10月7日
编辑○甲午,以成虎徵爲承旨,虎徵無文昏鈍。曾爲承旨,不能擧職,惟吏口是仰,人皆嗤笑。以此久被枳塞,至是復拜,虎徵不自安屢違牌,至於就理而得遞。
10月8日
编辑○乙未,以李后沅爲持平。
○執義李宏、掌令兪命一啓曰:
前掌令洪受疇本以負累之人,敢生媒榮之計,乃者投呈一疏,而拈出故相臣張維漫錄中語,游辭抑揚,恣意牽合,乃敢誣及於文成公臣李珥,至引文元臣金長生,以爲證實之地,其用意之叵測,遣辭之無倫,甚矣。張維所著記,善嘗因一時浪傳之說,只爲爲先正辨明之意,而受疇乃敢撤去上下文字,變幻辭說,欲爲脅持一世之計。乃以金長生,謂之未嘗經意持難,而有若眞有是事者然,其言之悖妄,何至於此?設令受疇,本意不在於誣辱,而其放肆無嚴,貽辱斯文之罪,抑又甚於一種醜正之徒。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
答曰:「洪受疇誣辱先賢之罪,實關世道之大變,則身居言議之地者,意謂有執法之論。人心陷溺,義理晦塞,無一人慷慨論事者,尋常痛恨,近日方外多士,竭誠封章,非止一再,公議之憤鬱,於此可見。況大老之疏,尤極明正痛快,其在懲惡之道,合施屛裔之典。故纔已具草繕寫之際,得見爾等之論,甚嘉一脈公議之不泯。而但曩日朴性義等,以醜詆先賢之罪,至於竄逐,則今此受疇疏中『落髮等說,』實一邊人之所未嘗發者。於此而若不嚴治,將無以熄邪說而定是非。削黜之請,未免罪重而律輕。洪受疇極邊遠竄。」於是,掌令兪命一引避退待。
○夜月暈廻火星,流星出北斗星上。
10月9日
编辑○丙申,兵曺判書金萬重屢辭不出。上問于廟堂許遞。萬重以文雅見稱,不以幹局自仕。立朝以後,未嘗當有事務之職,嫌於遽管重寄。且見門戶隆盛,深自挹損。亦以曾論金佐明,以戚掌兵之不可,故力辭不拜。
○備忘記:「昨日臺批中,洪受疇旣已極邊遠竄,則該府何敢以十日程之康津縣,定爲配所乎?殊甚可駭禁府堂郞,竝從重推考。」仍特以慶興改付標,命當日內押送。
○禮部咨,稱鴨綠江三道溝人,被我國人放槍致傷。備邊司啓言:「三道溝之名,曾所未聞,急送譯舌於鳳城,探問三道溝是何處及放槍月日。且觀咨文,有先期嚴行拿獲,以待審理之語,査使差官,似將出來。接待等事,必須預爲整治。監司朴泰尙,方巡江邊,使之停巡速還,檢飭凡事。」允之。
○執義李宏,以擬律乖當引避。正言金盛迪,以不論洪受疇,被嚴敎引避,俱退待。
10月10日
编辑○丁酉,備邊司以淸人所傳『白頭山、寧古塔之間,逢着我人,多持鳥銃之語,』請令咸鏡南北兵使,密爲譏察以聞。
○大司憲李䎘,亦以不論洪受疇事,引避。有曰:「受疇疏語,雖極悖妄,聖明旣燭情狀,明辨是非,亦足以破一世之惑。何必論罪而後,方可盡扶抑之道耶?況今朝議橫潰,世道大乖,少有激觸,輒生疑忌,互相傾軋,終未免爲揚波助瀾之歸。臣之終無一言,未必不由於此。」旋移兵曺判書李翔,代爲大司憲。
10月11日
编辑○戊戌,以柳譚厚爲承旨。
○修撰徐宗泰副修撰金構處置請出兩司,論者以爲「金盛迪當論不論,宜在所落,而竝爲請出,未免苟且云。」
10月12日
编辑○己亥,流星出東井星上。
○備邊司啓,請別差京官二員,急速分遣于兩界,以飭査事。趙亨期往咸鏡道,李彦綱往平安道。
10月13日
编辑○庚子,備邊司又請別擇年少武臣四員,急急分遣兩界,使之馳往三水、甲山、江界等處,親自搜括,鉤得作變之人。
○左議政南九萬呈告引入,久不出。上以査事方始,敦諭促出,九萬終不出。
10月14日
编辑○辛丑,引見大臣。金壽恒、金壽興、都承旨李師命,問議犯罪人査得事。壽恒等請拿來三水郡守李觀國,以犯越人地方官也。又陳畿民役重難堪之弊,上令議減直路三站及豐德等邑收米。
○備邊司又請「寢發遣武臣搜括之擧,只令按覈使,帶軍官三人,以爲任使之地,犯人捕告者,公私賤則許令免賤,良人陞堂上,實職除授。」〈史臣曰:「國綱解弛,奸民犯禁,廟算擾攘,莫適所爲。臨小事變,猶尙如此,倘値大事變大患難,則其能臨機制變,以衛國家乎?」〉
10月15日
编辑○壬寅,以任相元爲都承旨,安世徵爲正言,徐文𥙿爲持平。
○咸鏡北道幼學金鼎昌等上疏以爲:「爲文獻公鄭汝昌、應敎奇遵、文節公柳希春、文肅公鄭曄,忠貞公鄭弘翼、大提學趙錫胤、參判兪棨等,設書院于鍾城涪溪請賜額。」上答:「以令該曺稟處。」後,該曺覆啓依施。
10月17日
编辑○甲辰,以申琓爲承旨,李弘迪爲司諫,沈攸爲吏曺參議,崔錫鼎爲副提學。
○宣惠廳:『以辛酉所減各殿五道朔膳及庚申所減大殿中殿京畿月令物種復舊事。』啓稟,上竝令限明秋姑減,而只復生鹿進上。
○沃川地有松木,七月間,爲風所拔,九月還起立。
○月犯東井星。
10月20日
编辑○丁未,以趙宗著爲獻納,申翼相爲大司成。
○正言安世徵、金盛迪啓言:「江界府使李孝源,政令解弛,商賈用事,害及良民,闔境嗷嗷,不可仍置。以誤邊事,請罷。」不允。孝源爲治頗善,論者稱其冤。
10月21日
编辑○戊申,憲府啓:「請依該曺所決,內司投屬奴婢,還給本主方振海等處。」振海溫陽人,見奪奴婢於內司,就訟於公洪道,本道啓聞決給。該曺覆奏蒙允,而內司援引推刷後,勿許聽理之受敎,防啓不許。上命勿出給,振海訴冤於法府,故有此啓,上不允。
○憲府照本「吏曺參議尹敬敎供答問備,以爲:」李善溥誠有率爾之失,而初非得罪公議,決無因此廢棄之理。』「大臣之斥出於意外,雖極惶恐,誠不知所由。上敎曰:」李善溥當初所爲,實非尋常做錯之比。參議獨政,偃然通淸,已極無據,而不思自反,終始務勝之狀,誠極放恣。「尹敬敎罷職。
10月22日
编辑○己酉,義州府尹李增馳啓,兩勑出來之報。備邊司以査事緊急,北路擺撥,請以驛馬遞傳,以尹堦爲遠接使。
○咸鏡監司李秀彦,以捉得犯越人事,狀聞。
○備邊司請改差咸鏡監司李秀彦,南兵使尹時達,使之來待於勑使未入京之前,三水前郡守李觀國,甲山前府使朴相馨,惠山前僉使安厚吉等,急令罔夜上來。蓋以出於犯越人之招也。
○司憲府申前啓,只允李夏鎭事。
○司諫院申前啓,只允李孝源事。後以御史褒啓仍任。
10月23日
编辑○庚戌,雪而電。
○以朴信圭爲刑曺判書,李之翼爲咸鏡道觀察使,柳尙運陞拜戶曺判書。
○憲府申前啓,只允方振海事。振海與內司相訟,而上能察其事理,終允臺啓。可謂有光聖德。
○燕歧幼學朴善一等上疏:「請躋享宋浚吉於鳳巖書院,」該曺覆啓依施。
10月25日
编辑○壬子,左議政南九萬三十一度呈辭,上勉副之。
○以任弘望爲黃海道觀察使,尹趾善爲廣州留守,李畬爲承旨。
○夜電月入太微東垣。
10月26日
编辑○癸丑,司饔院以蘿葍根生蟲,請姑停進供。近日松蟲熾發,又有蘿葍之蟲,誤食者必死,亦可謂變異矣。
○夜流星出張星上。
10月27日
编辑○甲寅,備忘記:「自前雖或越境採蔘,不過若干人潛越,而至於鎭堡邊將,分運給船土卒輩,沒數越境,橫行作亂,豈有如今日之狼藉乎?道臣漫不省察,終至貽辱國家。不可只遞本職,咸鏡前監司李秀彦拿問定罪。
○掌令兪命一啓曰:「咸鏡監司李之翼陰譎不正之態,已露於甲寅避辭。其阿附群小,構誣大老,不容於公議,固已久矣。今此藩臬之除,蓋出乏人,而之翼不知羞恥,無意悛改,投進辭疏,乃以未學阿世,未回固滯等語,肆然爲說,有若自是者然,豈非可惡之甚?請罷職不敍。」上不允。仍以査事方張,命改差,而速出代,明日內辭朝。「
○刑曺判書朴信圭以金萬吉疏語,上疏引嫌,答曰:「頃日儒臣之疏,語意深刻,決非和平之道。況司寇之任,本非柔軟懦弱者之所堪,情外鷙酷之斥,何足介懷?卿其安心勿辭。
10月28日
编辑○乙卯,以李墪爲校理,李端錫爲咸鏡道觀察使。
○領議政金壽恒、右議政鄭載嵩箚陳,李秀彦拿問之過,以爲不當於勑行未到前,自我先爲過重之擧。上命還寢前命。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朔丁巳,日食。
○禮曺以國祥後臣僚進見服色,未禫之前,遽爾從吉未安,請議大臣,大臣金壽恒、金壽興、鄭知和、鄭載嵩等以爲:「自上服練之後,百官雖己除服,不敢以吉服進見。以淺淡服磨鍊者,以此。祥後上雖釋衰,猶未純吉。則群下限禫前,仍用淺淡服,揆之情禮,恐無不可。」傳曰:「大臣之議,合予意。限禫前仍用淺淡服。」
11月2日
编辑○戊午,以金萬吉爲獻納,特拜李師命刑曺判書,師命明敏有才諝。任湖南荒政,聲績最著。然性傾危不靖,以韋布有功,飜覆之際,至於追參勳籍,公議病之,不處以淸顯。上眷頗重,故有是命。登第甫六年,遽陞八座,年甫三十九,前古所稀有也。
11月3日
编辑○己未,雷。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禮曺判書趙師錫請復上年秋永昭殿五享大祭及朔望俗節減半祭物。上特令姑爲減半。師錫又請勿捧帖價米之用於賑救者。右議政鄭載嵩力爲防塞,上遂無發落。朱子所謂朝廷愛民之心,不如惜費之心者,豈不信哉?吏曺判書李敏叙曰:「前日有銓郞專擅通塞之敎。堂下淸望通塞,自是郞官之職。置之其任而不許通塞,無是理矣。郞官自是本曺僚屬。堂上自爲選擬,堂下淸望,使郞官依前通塞,而堂郞相議可否,不爲專責郞官爲好。如是則郞官不失職而弊習可變。」鄭載嵩曰:「此似無弊可行。」上命依此施行。時有陳告奴婢決給內司之命。正言安世徵申前啓,復以所懷達曰:「外議皆謂事關內司,則自上必持難云,而頃日方振海事,快賜允從,臣每頌聖德,何獨於此事,如是靳許乎?自國家所得些少,而所失甚大。請賜快從。」載嵩曰:「臺諫之言,外議皆以爲是,宜賜允從。」上遂依啓。世徵又請蠲減都下民人等所受賑恤廳還上費耗,上令該廳稟處。後覆啓勿施。
○夜流星出五車星下。
11月4日
编辑○庚申,以嚴緝爲執義,成虎徵、朴泰遜爲承旨。
○傳曰:「令觀咸鏡監司狀啓,厚洲鎭軍官土兵,連續自縊而死,僉使趙之瑗,亦爲自刎,極爲驚駭。卽今被囚人中,或不無意外之慮,各別嚴防事,分付。」
○大司憲李翔上疏辭職,且陳農事災損之狀,請就元結中,有所蠲減。上答以令廟堂稟處。仍下招徠之旨。備局請於被災尤甚處,量減收米斗數,允之。
11月5日
编辑○辛酉,咸鏡監司李秀彦啓言:「以犯越人事,辭連逮捕者,前後相續,邊氓驚擾,鳥竄魚駭。不可不開諭安集。」備邊司啓曰:「今則首倡作變人,幾盡就捕,其餘押來者,亦且不少。一向搜獲,無以鎭定,邊上之事,殊涉可憲。方在平安道十七人外,姑停譏捕,以開諭安集之意,急速分付西北兩道。」
○平安監司朴泰尙以査勅出來事,狀聞。
11月6日
编辑○壬戌,流星出文昌星上。
11月7日
编辑○癸亥,雹。
11月8日
编辑○甲子,領議政金壽恒請對入侍,上曰:「趙之瑗自知其罪,徑先自斃,無乃因此生事耶?」壽恒曰:「給送軍器,卽前僉使之所爲。而之瑗則新到本鎭,只貪蔘利,許令越採矣。」上曰:「之瑗尤極放恣。」壽恒曰:「從今以後,邊將別爲擇送,亦當另加申飭。而依舊例使南北兵使,入處行營,則犯禁越採者,必不敢肆行矣。」壽恒又陳都承旨刑房承旨,當於接見査勑時入侍,不可不擇人而任之。常時掌兵之人,雖不得爲承旨,今則事異常規,不可不別樣裁處。「蓋意在徐文重也。又言:」近來從二品之人,諸曺參判之擬,亦甚苟簡。在前如此之時,或自堂上中陞擬,或以特旨,或令問議大臣,唯在聖鑑之量度。「上曰:」所陳之言,是矣。「
○復以南九萬爲左議政,金萬吉爲修撰,任相元爲吏曺參判,李徵明爲正言,李國芳爲獻納,柳炅爲禮曺參判,徐文重爲都承旨。
11月9日
编辑○乙丑,流星出胃星上。
11月10日
编辑○丙寅,刑曺判書李師命以犯越人査覈事,請對。上問:「首犯者爲人,」師命曰:「其爲人甚梟鍵沈鷙,言出於口,不復變易矣。」上曰:「今番譏捕太廣,邊上騷擾,如經兵亂云,何以鎭定耶?」師命曰:「事畢後,當別爲開諭安集矣,且蔘禁不可不嚴。而此路旣絶,小民生理亦艱,朝家不可不軫念,而預爲之所矣。」
11月11日
编辑○丁卯,司諫院啓:「忠原縣監洪得禹,躬到社倉,擇捧穀物,姦民不得作奸,因風縱火於官員所宿之房,遠近聽聞,莫不驚駭。若不嚴査痛懲,則爭殺長吏之變,將接跡而起。請令本道,究覈科罪。」答曰:「依啓。」
11月12日
编辑○戊辰,司諫李弘迪啓曰:「吏曺參判任相元稍有文才,而人望素輕。雖當承乏,驟授是職,而朝家用人之道,不宜如是苟簡。請遞差。」答曰:「不允。」
○永柔儒生金應元等疏陳:「宣廟壬辰西幸時,久住本縣,屢下慰諭之命。孝廟潛邸北行之時,亦留本縣,眷顧特異,乞蒙陞號之恩。」答曰:「省覽爾等之疏,不覺感懷。所陳之辭,當令該曺稟處。」吏曺覆啓以爲:「久遠之後,有此希望,已爲非時,且無明白可據之例,不可輕許。」允之。
11月13日
编辑○己巳,大雨終日達夜。
○禮曺:「以冬序已半,日暖如春,節過大雪,而點雪不下。請遣重臣,行祈雪祭于宗廟社稷及北郊。」允之。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壽恒曰:「勑書末端所謂着終保等,一倂察議以聞云者,明是指斥上躬也。」上曰:「豈欲罰金之意耶?」左議政南九萬曰:「察議云者,似以國王爲有罪,而使之察議之意也。抑或令終保等,與國王同爲商議勘罪之意耶。」右議政鄭載嵩曰:「當以當時不能檢飭,致令變出意外,咎實在予。難可同勘之意,別爲措辭矣。」上曰:「罰金之事,固意有之,而得無有加於此耶?」壽恒曰:「彼人之事,雖難測度,若無絶好之意,則豈至有他慮乎?」九萬曰:「三水郡守以地方官,入於査問中,此則當言其與知而書給耶?」壽恒等曰:「若言其與知,則漸逼於朝廷,不可以此爲言矣。」壽恒等,仍陳從今邊將不可不極擇之意。上令分付該曺。上曰:「今玆之變,旣由於厚州,且是新設之處,從今革罷似宜,未知如何?」壽恒曰:「或以犯越之路漸廣爲言,因此革罷似宜矣。」九萬曰:「此是臣所建白創設者,今若歸咎,臣當任其責。而第三、甲生理極艱,故臣在本道,請復廢四郡,蓋以四郡旣復,厚州設鎭,則自三、甲可以通於吉州,資其魚鹽如此,則三、甲之人,庶有生理。而且以厚州是新設者,而今玆生變,適在於此。故人多歸咎,今雖革罷,安得盡防越採之路乎?臣意以爲不罷可矣。」上曰:「邊境把守爲重。以自今邊將各別擇送之意,言于該曺。」吏曺判書李敏叙言:「近來乏人到處皆然。而從二品尤甚,宜有處分,上曰:」予亦知其如此,豈無處之之道乎?「
11月14日
编辑○庚午,以申翼相爲大司憲,朴泰遜爲大司諫,特陞崔錫鼎爲戶曺參判,陞李世白爲工曺參判,特拜李彦綱爲承旨,金錫衍爲戶曺參議,兩參判之特陞,蓋用金壽恒、李敏叙之言。而彦綱稍有明敏之譽,故爲擇査事時刑房之任,特授之,亦以壽恒之言也。錫衍只是常調蔭官,而以外戚之故,地部佐貳之除,遽出中批,物情大以爲駭。
○夜月入畢星。
11月15日
编辑○辛未,上以先后祥日之近,命進素饌。藥房都提調金壽興等請對,以爲:「上候方在未寧中,自今行素,必多傷損。」力請減其日數。上初甚持難,後乃許。自二十三日行素。壽興言:「厚州及廢四郡,不必開創,以致有犯越之弊,且把守之策不在於此。」上曰:「予意固欲革罷,而左相以爲難,故姑欲消詳而處之矣。」
○以李畬爲副提學。
11月16日
编辑○壬申,都堂選弘文錄,取崔奎瑞、趙相愚、閔鎭周、李徵明、李宏、姜鋧、黃欽、李允修、洪受瀗、宋疇錫、金昌集、徐文𥙿、朴泰萬、金盛迪、宋相琦等十五人。
11月17日
编辑○癸酉,以李墪爲副應敎,閔鎭周爲副修撰,申晸爲禮曺判書,李濟民爲正言,金萬吉爲吏曺佐郞,崔錫鼎爲大司成,徐文𥙿爲修撰,呂聖齊爲左參贊,趙相愚爲副校理,姜鋧爲持平,鄭載禧爲大司憲,朴信圭爲京畿觀察使。
○司諫李弘迪上疏曰:
伏見政目中批,陞擢者二人,除授者二人,而其一戚里也,其中二三諸臣,或有才萃之可尙,幹局之可稱者。當此人才眇然之辰,如欲超躐而任使之,則臣未知捨此而更有何人也?然若咨訪廟堂,詢問銓曺而後除授,則上無自用之失,下無難安之嫌。而今也不然,聖斷太銳,數行政草,中批幾半,道路相傳,莫不驚愕,豈不以前古所未聞而於今忽有之耶?至於金錫衍,非殿下肺腑之至親乎?有才無才,臣固未知,地部佐貳,亦非等閑之職,而拔之人望之外,置諸顯班,殿下此擧,公耶?私耶?曾在先朝,故判書臣張善徵文雅聲望,固非錫衍之比,而未釋褐之前,未嘗加之顯秩,殿下何不法先王耶?中批特除,決非聖世之事,乞命一竝還收。
答曰:「中批陞擢,非今創始,則前古未聞之說,已涉可怪。況審察賢否,黜陟進退,乃人君用人之大柄,而今乃不然,凡大小除拜,必詢問而後爲之,至於銀臺之除,亦不得任自爲之云。則此不過欲使人主,將無以措手足,而末流之弊,幾何不至於倒授太阿耶?予實寒心也。金錫衍事,與故判書張善徵未釋褐之時,自有不同者,而人之爲言,乃至於此,尤未可曉也。」
○備邊司請以犯越人追後捕得者二十餘人,別遣重臣,通告勑使,以示我重事體之意,兼觀其所答之如何。
○大司諫朴泰遜,以任相元文雅有樹立,駁遞之論,出於意外,不可苟然隨參,引避。司諫李弘迪又以相元雖有文雅樹立,踈迂望輕,向承無嚴之敎,恬不知嫌,駁遞非過,而長官之避如此,不敢晏然,引避,玉堂出泰遜遞弘迪。
11月18日
编辑○甲戌,戶曺判書柳尙運以備局啓辭,將出去勑使所到處。備局請除肅拜,乘曉出送,而尙運托言修飾駕轎,日晩不發,其任便之習,誠爲可駭,而亦可見國綱之解弛矣。
○時上有微恙在調攝中,送左議政南九萬于勑使處,言其不得郊迎之故。
11月19日
编辑○乙亥,以申曄爲司諫。
○掌令兪命一啓曰:「用人之道,必付銓衡,今玆擢拜之擧,固知聖意有在。而一日之政,中批居多,此豈聖世美事?至於金錫衍,徒以肺腑至親,遽授度支佐貳,凡在瞻聆,莫不爲駭,請還收崔錫鼎、李世白新授加資及金錫衍特除之命。」答曰:「還收等事,已諭於諫臣疏批,亟停勿煩。」
11月20日
编辑○丙子,南九萬馳往坡州,以勿許郊迎事,屢請於勑使,而終不許。更遣右議政鄭載嵩再三力請,勑使始許以便殿受勑。
11月21日
编辑○丁丑,上接見勑使于熙政堂。始上加冠帶,通堂室出坐。遠接使尹堦請對,以爲:「自上若如此,則勑輩必疑其不甚病,以不爲郊迎爲怒。須於室中擁衾以見。」上遂入處室中,傍置寢具以見。室中幽暗,胡差輩自外遽入,不能辨物,上先已在室中,故看過勑書,而胡差輩疑其不肯細看,通官輩頗有呵詰之言,遂呼燭而至,都承旨更進勑書。其間擧措頗顚倒,我國之不能先事應卒,類如此。
○以備邊司啓辭,別遣承旨于館所,諭以上候未寧,明日行査時,勢難親臨之意。兩勑會議,答以上候平復之後,豈無同參行査之日乎?蓋其意不肯快許,上之不參査事云。
○虜使輩使通官,問:「罪人原籍官待候與否?江邊把守,何人管攝?」大臣答曰:「地方官監司兵使,今方待候,而罪人原籍官則自前査事時,曾不擧論。故不爲待候。江邊把守則邊將管攝,而地方官只爲檢飭而已云。」上勑與中書二人及通官等,會于副勑房,言于首譯等曰:「把守雖是邊將所管,民丁屬於守令,則犯人原籍,守令必無不知之理,而不爲待候,何也?」大臣等答曰:「一邑民丁,其數自多,民之去來,守令何能一一知之?」副勑曰:「明日行査時,可以知之矣。」
○夜,木星入氐星。
11月22日
编辑○戊寅,三公詣館所,呈文于勑使,以爲:「勑書末端語,極其痛迫,吾等請自被重勘,」兩勑使中書解說後,使譯官回報曰:「呈文內辭緣,俺等旣已知之云。」而還給其呈文。
○虜使出坐西宴廳,兩勑坐於北壁,中書通官,坐於東壁,三公禁府刑曺堂上兩司長官,坐於西壁,行査。韓得完等六人就服,其餘十九人,勑使以爲罪狀一樣,合書於一供,竝二十五人。
○夜,流星出北斗星下,月入太微垣。
11月23日
编辑○己卯,三公以下詣館所,與勑使輩復爲行査。勑使曰:「罪人原籍官,不可不一體取供,咸興、江界、安州、熙川等官,平安監司不可不取供。亟令上來。」三公等:「以原籍官曾無取供之規。」屢度往復,勑使辭色頗厲,終不回聽,又使刻定上來之期,大臣不得已,令平安監司及原籍官等,疾速上來,而江界府使,以路遠勢難及期上來,使之來待於安州。
○戶曺判書柳尙運,以贈賂胡差事請對。曾前査事時,胡差金巨軍得二千金,張孝禮得一千四百金,今則又倍其數云。
11月24日
编辑○庚辰,憲府中批還收事,停啓。
○以李世白爲平安道觀察使,時以黃海監同遞任,未及交印,故一邊促送黃海新監司,使之急速交印,因使除朝辭,直赴關西。
11月25日
编辑○辛巳,勑使復與三公,更査犯越人二十五名,問以人蔘賣處,所賣多少。又招入咸鏡監司李秀彦,南兵使尹時達,三水郡守李觀國,使進伏楹外,出示問目,詰其同謀,故縱與否,令大通官等,刑訊韓得完等六人,更問同黨及所採人蔘多少。
○掌令兪命一,以金錫衍特除之命,一倂停啓,物議爲非,引避退待,處置遞。
○以權恒爲持平,閔鎭周爲校理,尹堦爲判義禁。
11月26日
编辑○壬午,領議政金壽恒請對,請以『便殿同査之意,別遣中使,諭于勑使。』蓋上候尙在未寧中,而勑使不可獨爲勘罪,勑輩亦慮不得與上同勘,則入彼之後,或遭踈脫之責故也。上曰:「直請來詣便殿未安。措辭送言,觀其所答而爲之似好。」壽恒曰:「金巨軍以爲:『鳳凰城近處,出送甲軍四萬,防守沿邊一帶,仍令八高山撿察而已』此後事誠可慮。且觀齎咨官手本,彼中人亦曰:『兵部侍郞出送甲軍,譏察雜人云。』以此觀之,巨軍之言,亦似不虛。頃年李濡以告訃使入去時,亦以寧古塔啓本詰問云。蓋彼人當有疑我之端,今番勑使若又有譏察之事,則必須不失其歡心可矣。雖使我國,有所猷爲,不可先使敵人疑之。況無所事而徒使人疑之,尤爲不可。今番勑行之後,沿邊防守等事,當有別樣申飭之道矣。」上曰:「此後事,誠不可不戒愼矣。」壽恒又陳,勘罪時不可不自此先重其律之意。
○持平權恒以鄭維岳事引避。以爲曾爲騎省郞,見汰於維岳,嫌難參啓。又曰:「維岳罪名甚重,投裔之律,亦云末減,而家有老母,情事可矜,一向論執,未知其可。處置遞。」旣知罪名之重,而强提不成嫌之事,至於立異,自托於公平,誠可笑也。
11月27日
编辑○癸未,勑使又爲捉入犯越人,更問同黨及所採人蔘多寡,加刑四度而止。又招問咸鏡監司、兵使、三水郡守。
11月29日
编辑○乙酉,以李墪爲執義,鄭來祥爲掌令,閔鎭周爲持平,李允修爲正言,李徵明爲副修撰,徐文𥙿爲校理。
○時外議洶洶,以爲:「將於勘罪時,辱及上躬,有不忍言之擧。」三公金壽恒、南九萬、鄭載嵩,原任金壽興、閔鼎重等請對。三公旋以査事,進去館所,壽興、鼎重入侍。壽興曰:「勑書中末端語,上下固已慮之,而昨令譯輩探問,則以爲『將於勘罪時,有問及上躬之事,而以文字問之,』以爲『上國例於尊貴人,以文字推問云矣。』鼎重曰:」槪欲辨侵辱之意,似將如推考緘答之爲矣。「壽興曰:」彼輩從初極順,而昨日兩勑到大通官之房,相語頗有不平之色,以爲勑書旣令與國王同査,而國王一不同參,俺等入往之後,皇帝若問同査與否,事極難處,或不無再來之弊,國王若暫來臨,則事勢便當云。』而第上候未復,難可强動,若遣中使,謝其不得同査,仍示便殿同勘之意,則彼輩亦或喜聞矣。「上曰:」予意亦以爲,旣不得同査,則欲邀見於便殿矣。「壽興等旣退,三公自館所入來請對,白上曰:」勑使輩以爲『自上不可不一臨館所,』通官輩亦以爲『如此則事甚便順云』矣。「上遂定以初一日,駕幸館所。
○平安監司朴泰尙,熙川郡守李惟郁咸興判官李參徵入來査供。
○憲府啓:「請收還金錫衍特除之命。」不允。
○諫院啓言:「今此犯越,蓋由蔘貨。利之所在,民不畏法,甚至生事於國家。請自今北京使行時,員役以下及南商之齎持蔘貨者,一切搜撿,嚴加禁斷,犯科者斷以一罪。且於沿邊各鎭,廣開購賞之路,發告者論以重賞,不告掩置者繩以重律。」上令廟堂稟處。
○夜雷。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丁亥,上將幸館所,三公請對言:「彼人發問,語頗不遜臣等當爭之,而彼若諉以皇命,似難終始力爭,此爲難處。」上曰:「然。」已時上駕幸南別宮,入御齋室,三公及原任大臣金壽興、閔鼎重,都承旨徐文重、右副承旨李彦綱入侍。旣兩勑及中書通官等入來,上只於坐處,擧手以謝。壽恒招御前通事,以上候未寧,不能拜起謝于勑使。判義禁申晸、尹堦,刑曺判書李師命、大司憲鄭載禧、大司諫朴泰遜,亦爲入侍。上深自引咎,以爲:「寡躬有罪,不敢同勘罪人。」勑使答曰:「皇帝旣令『與國王同査。』俺等何可獨勘?且姦民犯禁,國王何知?設令官人犯罪,亦非國王所知。」上再三引咎,虜使曰:「國王若有罪,皇帝當使同勘,而今乃不然,何可過自引咎?如此相持,恐妨調攝,願速勘罪。」上曰:「寡躬有疾,不得同査。今須更査然後,可以勘罪。」虜使曰:「罪人等旣已捧招,何必更査?幸覽其招辭,指示誤處。」上遂令進文書。金巨軍曰:「何可獨進貴國文書,吾輩所爲文書,亦可賜覽。」仍使中書,進其文書。上覽畢曰:「願諸大人,定其輕重而勘斷也。」虜使曰:「俺等受命以來,帝旣使與國王同勘,何可獨斷其輕重?」上復爲推讓,虜使又不許。上曰:「韓得完等六人,厥罪最重,勘以何律?」虜使曰:「得完等旣敢犯越,傷害上國人,罪固重矣。其餘犯越者,皆畏死罪也。」上曰:「小邦之法,凡係犯越,皆是死罪,況傷害大國人乎?」虜使曰:「此則固當死,而死罪之外,又有何等之律乎?上曰:」如欲加律,則有緣坐籍沒等法矣。「虜使曰:」然則韓得完等六人,用加重之律,其餘竝只以死罪論之可矣。「上曰:」僉使趙之瑗旣自殺,郡守是地方官當用何律?「虜使曰:」國王之意何如?「上曰:」三水郡守雖無知情之事,旣不能禁戢奸民,致令生變,當斷以死罪。「虜使曰:」只是不能覺察之罪。不當勘以死律矣。「又曰:」僉使若不死,則其罪與三水郡守,同乎異乎?「上曰:」僉使身任把守,其罪尤重於地方官矣。「虜使曰:」三水郡守欲勘以流三千里,僉使雖死,奏文中當一體勘罪,死罪之下,流三千里之上,有律乎?「上曰:」有圍籬安置。「虜使曰:」僉使若生存,當流三千里圍籬安置,三水郡守則罷職流二千里可也。「仍曰:」咸鏡監司、兵使罪將如何?「上曰:」兵使則徒三年,監司則削奪官爵,永不敍用如何?「虜使曰:」監司、兵使,何異罪也?「答曰:」兵使句管防守,監司只摠一道,此其所以異也。「虜使曰:」監司則罷職,兵使則永不敍用如何?「上曰:」似太輕矣。「副勑謂上勑曰:」監司旣句管一道,何可與兵使異罪乎?「上勑曰:」用律自有等差,何以鍜鍊人罪至此?「副勑曰:」監司旣管邊事,又摠人民,兼有兩罪,何可異於兵使乎?「相爭良久曰:」監司、兵使,同爲罷職可也。「上曰:」罷職太輕。「虜使曰:」身旣在遠,勢難覺察,何可加於罷職乎?「上曰:」從前査事,雖不至此,亦不止於罷職。今此監司、兵使,似當以革職削職勘律矣。「兩勑曰:」國王之言則是矣。而然其罪不必加於罷職矣。「上曰:」然則當依命。「虜使曰:」咸興判官、江界府使、熙川郡守當與平安監司爲一律。「上曰:」監司則降資,守令則罷職何如?「虜使曰:」本國旣無禁民無得往他國之法,則平安監司似無深罪之事。只降二資,仍任守令等則奪四級還爲敍用可也。「上曰:」監司旣已遞來,新監司下去,勢難仍任。「虜使曰:」監司之罪,當輕於守令,而仍爲遞職,則反重於守令,此爲未安。「上曰:」然則守令更奪五級如何?「虜使乃許之。仍曰:」欲以勑書辭意,問於國王。「上又深自引罪。虜使曰:」皇帝傳敎,以爲『小邦人犯禁潛越,至傷大國官人,無乃由於檢飭不嚴而然耶?』云矣。「上曰:」姦民犯罪,實由於寡躬之不善檢飭。惶恐之外,更無所達。「虜使曰:」須以文字書給。「上曰:」當從容書給。「三公出坐楹外,使譯官言于勑輩曰:」吾等身居大臣之列,不能申嚴禁令,以致生變,莫非吾等之責。請受重罪。「虜使曰:」大臣之自當固是,而但大臣則別無可問,何必如是?「三公復曰:」勑使旣聞上敎,入去之後,當以此意陳達於皇帝可矣。若令以文字爲對,如供答之爲,則事體未安,故敢請。「勑使曰:」或恐傳書之際,語句錯誤而爲此。今大臣之言如此,然則不必書給。「遂更招通事,復問上所答語。使中書執筆書之曰:」小邦久蒙太宗皇帝、世宗皇帝之恩,從前雖有犯越之事,軌蒙寬典,每用感激。今者邊民,犯法潛越,放鳥銃傷害官人。寡躬非敢有一毫慢忽之心,而事至於此,莫非禁令不嚴之致。今奉皇勑,惶悚罔措。「書畢,通官以我國言傳言,以質其無差。遂行茶禮,復問査得罪人之由。上答曰:」多方購募,僅能捉捕矣。「勑輩遂退出。三公進伏曰:」今玆査事,視前極平順,誠爲多幸矣。「〈史臣曰:」虜人之侵責上躬,雖不至於始初所慮,而其爲羞辱,亦自不淺,當此之時,苟有人心,孰不扼腕憤痛,而纔見其所爲之稍順,大小方且相慶之不暇,未及旋踵,還忘其恥,上下恬嬉。曾不思薪膽之圖,而長受其無限困辱,我國之事,良可於邑。「〉
○三道御史,相繼復命書啓:
全羅道監司李世華,南平縣監成至善,珍山郡守趙相槪,俱以善治褒之,任實縣監李允文平平,光陽縣監南崙,康津縣監李世剛,萬頃縣令洪賛元,俱以貪汚不治,或拿或罷。平安道江界府使李孝源,江東縣監曺爾樑以善治褒之,渭原郡守金淮有政疪,郭山君守李錫,熙川郡守李惟郁,三和縣令金光瑨,俱以貪汚不治,或拿或罷。咸鏡道甲山府使朴相馨,北靑判官鄭來祥,俱以善治褒之,富寧府使朴思敦,有政疪。會寧府使張是奎,明川府使韓公俊平平,監司李秀彦奉身以簡,黜陟以公,列邑畏憚,可謂不負職責,而間頗沾醉,或至廢事云。
12月2日
编辑○戊子,諫院申前啓,又啓:「首譯張炫,以御前通事,臨時出外,累度催促,始爲入來。其離次怠慢之罪,不可不痛懲,請拿問定罪。」答曰:「拿問太重,推考。」
○査勑還去。
12月3日
编辑○己丑,藥房都提調金壽興等請對。以上候未盡平復,請只於祥祭時,入哭易服,而初獻以後,許令攝行,上不許。壽興等反復陳請,上乃許。禮曺啓言:「上雖不行酌獻,旣詣祭所,祝文頭辭,不可云『遣臣,』當云『使臣,』從之。壽興又言:」咸鏡監司、兵使議罪太輕,或慮勑使入去後,彼人有所詰責,更勘以削職,而以此意言于勑使似好。「上曰:」庚寅査使時,監司兵使,俱勘以革職。今亦以削職言及可也。「
12月5日
编辑○辛卯,明聖王大妃大祥。上親詣永慕殿,入哭四拜,出御齋殿,易禫服玉色團領烏紗帽黑角帶,復入哭四拜,還御齋殿。領議政金壽恒以下,以次行三獻禮。祭罷,上還宮。
○虜使到中路,以『淸國無圍籬安置之規,』改勘趙之瑗,以杖一百流三千里。
○義州府尹李增馳啓:「以爲勑行留養馬,爲虎所驚擾,或爲虎嚂死,或奔逸溺死,請以雌馬代給。備邊司請推考府尹,傳曰:」勑使若怒其太輕而自此加罪,則初不如從重論罪,以竢彼人之從輕。「備局又請拿問定罪,以觀彼人所答。
12月7日
编辑○癸巳,流星出角星上。
○以朴泰遜爲承旨,宋奎濂爲大司諫。
○副提學李畬上疏曰:
殿下方講《易經》,易之爲書,聖人所以顯微闡幽,開物成務者也。聖上於穆淸之中,極深硏幾,以臻夫窮神知化之妙者,必非常情所及。然其討論講磨,專在法筵,而殿下深尙淵默,略無問難,此於講讀他經,已恐有歉於遜志求益之道,況於易乎?今玆講易,不可循常。宜擇朝臣之習於易者,或兼經筵,或處講員,又令政曺,勿輕遷移,使得專心縕繹,至如草野隱藏之士,散職沈淪之類,以易學見稱者,竝皆招致,破例侍講,要使衆長咸集,而開講之時,反復論難,不恥下問,則庶幾不止爲應文備數,而漸進昭曠之域矣。又伏念,大易於陰陽相應之義,必取中正。所謂私者,大抵失於大公至正之道。伏見答李弘迪之批,竊不勝慨然。夫中批除職,本非帝王之美節。然崔錫鼎之文學,李世白之器局,李彦綱之銀臺宿趼,加以特命,允符輿議,固無所可疑。殿下寧有一毫所私於玆數臣者?惟其金錫衍佐貳之除,實出群情之外,四方之人,咸謂『殿下以朝廷公器,爲戚畹私恩,諫臣之言,雖無分別,然其本心,亶出畜君之忠。而聖旨極嚴,不少開納,恐非所以昭至公也。殿下於此,果有私吝於其間,則其於體天行化之道,可謂遠矣,無怪乎王道之不能平平也。
答曰:「所陳之言,予用嘉之,可不體念焉。」
12月8日
编辑○甲午,特罷刑曺判書李師命、參判崔逸。先是刑曺吏辛英漢,與掖庭別監金興順、鬪鬨於闕庭,政院啓請竝囚。及承旨承命錄囚,興順囚,英漢放。承旨具啓,上怒命重推刑曺堂上,罷色郞,英漢與受賂故縱之該吏,竝嚴刑定配。政院又啓言:「英漢之放,堂上所爲,郞官無罪,該吏受賂之疏未著,刑配亦過。」上命當該堂上竝罷職,郞官該吏竝姑置之。
○左議政南九萬、知義禁吳斗寅,以江界府使李孝源同査事,隨勑使行到黃州。孝源至供,與李惟郁等同,添書孝源於惟郁名下,同勘咸鏡監司兵使加罪事,勑使以爲:「旣已議定,下必改律。」不許。
12月10日
编辑○丙申,以朴泰萬爲修撰,鄭載禧爲都承旨,呂聖齊爲刑曺判書,李翊相爲大司憲。
○司諫申曄以刑曺因罪人病重,姑許保放與直放有間,特罷過當,欲請還收,而同僚不從引避。正言李允修以啓下罪人,不爲啓稟,經先保放,亦未得當,不可收還其罰,引避俱退待。
○夜流星出參星上。
12月11日
编辑○丁酉,憲府啓:「咸鏡暗行御史李徵明書啓,抽栍一邑,無端落漏,請命罷職。咸興判官曺錫,以負累之人,以雜術行世,爲人所賤惡,請命罷職。」不允,後允之。
○正言李濟民申前啓,不允處置。申曄、李允修,以苟且斥曄,得體許允修,一遞一出,從之。
○以金萬重爲左參贊。
○夜,月暈,流星出月暈中。
12月12日
编辑○戊戌,以李宏爲司諫。
12月13日
编辑○己亥,以上候尙在調攝中,政院稟停啓覆。
○同副承旨朴泰遜上疏言事。其論言路蔽塞之弊曰:「竊觀十餘年來,蓋有以言獲譴者矣,未聞以諫受奬者。間有蒙溫批優答者,非希合聖旨,卽傅會時論者耳。此豈逆心求諸道,遜心求諸非道之意耶?是以讜直之風日衰,循默之習日長。」又曰:「洪受疇之疏,引用小說,誠爲愚妄,而乃其本心,初不在於誣賢。至蒙投界之典,實非平恕之道。雖深斥受疇之人,私相論議,皆言其過重,而未聞有一陳黈纊之下者,亦可知,今日朝廷之以言爲諱也。」且曰:「今番採參之民,本非潛自犯越,多出於邊將之所與知,宜嚴命有司,究問正法。南兵使專管參禁,寧有漢然不覺察之理?亦宜一體拿問定罪。監司不能嚴飭,啓此釁端,不可以彼中薄罰,而全無論責之擧。除現告罪人外,分輕重區處,仍飭邊吏,使之安集。」答曰:「憂愛陳戒,予用嘉尙。各鎭邊將,已令禁府拿囚,自可究得實狀,而處之。監兵使論罪事及罪人分輕重區處事,令該司稟處。」
○大司諫宋奎濂上疏:
伸救刑曺堂上,略曰:『玆事肯綮,只在姑放與全釋。若果公然放送,如獄吏所告,則特罷之罰,未爲不可,而此則只慮其徑斃,因循前例,姑令保放,其視全釋,豈不有間乎?獄吏不爲拘置,任其還家,及其摘奸之日,圖免己罪,諉以直放,虛辭瞞告。其間情狀,旣已昭著,而今乃歸罪刑官,不少饒假,情罪相舛,處分過當。臺閣還收之請,所不可已,而不料立異之論,出於其間,徑遞發論之臺官,臣實未曉。
上遂命刑曺堂上,只推勿罷。
12月14日
编辑○庚子,政院啓:「請刑曺啓下罪人之病重者,亦令入啓保放事,捧承傳施行。」
○正言李允修、李濟民,以宋奎濂疏引避。允修則發論時立異,濟民則處置出允修故也。竝退待。持平金宇杭處置,以意見固好,出允修,而濟民則以參謁不參,遞。
○海州儒生尹商聘等上疏:「辨斥洪受疇之誣賢。政院以後時煩瀆不受。
12月15日
编辑○辛丑,司諫李宏以朴泰遜疏辭引避。以爲:「洪受疇事,大有不然者。其疏措語,巧譎捭闔,妄肆無倫,卒之誣及先賢,則其可諉諸其心之不在於誣賢,而終無懲罪之典乎?以故,臣頃忝憲職,有所論列矣。今近臣或以受疇爲愚妄,或曰『其心初不在誣賢,』終又以被罪過重爲言,皆欲歸之於無知妄作,有若全然無罪者然,臣實未曉其意,而重爲世道慨然也。」答曰:「伸救之說,不足介懷,勿辭。」
○廣州留守尹趾善以『幼學李挺益女飢死』啓聞,傳曰:「事極驚慘,別爲顧恤。」
12月16日
编辑○壬寅,以金宇杭爲持平,朴泰尙爲吏曺參判,李宏爲副修撰,李畬爲吏曺參議,李弘迪爲司諫。
○奉朝賀宋時烈上疏曰:
聖人之所以爲聖人者,不過用力於日用之間而無所間斷。故成湯之所以反之而至於聖者,惟不邇聲色,不殖貨利,以義制事,以禮制心,從諫不咈,改過不吝,與人不求備,檢身若不及而已。武王之反之爲聖人也,惕然於敬勝怠義勝欲之丹書,退而於觴豆刀劍,莫不有銘而警省焉。是皆用切於親功近小,而以至於眞積力久,則合之盡其大。而聖人之規模體段,忽然我在。摠而言之,不過祛人慾之私,循天理之公也。比日進言者,皆以殿下不能袪私循公爲說,未知臣下,不能窺殿下所存而妄相忖度耶?如其不然,而見於政事之實者,猶未免有人言之來,則其幽獨隱密之間,用功之踈密,可知矣。然則其於爲聖之道,豈非却行而圖前乎?孟子曰『仁則榮,不仁則辱。』今惡辱而居不仁,是猶惡濕而居下。曩者朝家之所遭,非所以爲榮也。孟子處戰國之世而進言於時君,不過曰保民而已。今以目前之事言之,凡爲臨民之官者,怯於朝命,敲扑凍餒之民,以督債負,此非所以保民。夫豪强與吏胥,負恃而違令,以冀蕩滌者,誠爲可惡。而至於貧殘下戶,枵腹赤身者,誠不忍見,其爲守令者,亦豈欲加以鞭扑?而然且爲之者,誠出於不得已也,其使之如此者,非所以爲仁也,非所以保民也。今以此等事,自取削弱而求免於危辱者,豈不難乎?誠願殿下,審察於本心危微之際,而猛省乎政令得失之間,常使所存所發,不出乎仁愛之本性,則聖學日進,聖德日新,眞爲聖人而終至於大舜之孝矣。日者,洪受疇之竄逐,誠出於惡浮薄喜事之習,而不專由於尊賢衛道之意也。然受疇之言,憑藉前人,而未必出於誣辱,則極邊之律,無乃過中乎?北邊多寒,今歲尤甚,如未免雪裏凍死,則豈不惻然而可哀哉?昔梁王問一洗之意,而孟子答以『省刑罰薄稅斂。』文成公臣李珥,於許篈等之攻珥遠逐也,亟與文簡公臣成渾,相議請緩。夫篈等所犯,非特受疇而已。珥、渾猶且如此。且論洗滌黨論之策,而珥只曰『浮薄喜事之人,』斥而不用而已。誠恐用罰過中,貽累仁政也。殿下方今崇奬珥、渾之道學,故敢以此爲言焉。亦所以望殿下發號施令,粹然出於大中至正之聖矩也。
答曰:「憂愛誡誨之說,誠甚切至,可不留心體念焉?洪受疇誣辱先正之罪,關係非細,逬裔之典,予未知其過也。仍念當此時勢岌嶪之日,扶顚持危之責,深有望於卿。卿須體寡昧思想之至念,武候盡瘁之義,徐待日暖,從容上來。」
12月18日
编辑○甲辰,以尹以道爲承旨,安世徵爲掌令,李德成爲正言。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壽恒,以胡差未勘罪人事進稟曰:「放砲助戰者,固當殺之。雖不放砲而魚淵〈領將之稱。〉十名亦當殺矣。」上曰:「犯越者盡殺過重。定配于南邊。魚淵亦欲貸死,大臣之意如何?」壽恒及右議政鄭載嵩,以爲:『不可貸死,』左議政南九萬,以爲:「貸其罪輕者數三人,亦無所害。」上命姑爲仍囚,以待陳奏使之回。壽恒又擧前日司諫院啓辭進稟曰:「禁斷參商,爲循本之論,而亦有聖礙處。大槪參商不但北路,南方亦有之。內局倭館所需,專靠於此,勢難一切嚴禁。」上令諸臣各陳所見。九萬與刑曹判書呂聖齊,大司憲李翊相,廣州留守尹趾善,獻納李國芳,校理徐文𥙿,皆言『嚴禁爲當,』載嵩及禮曹判書申晸戶曹判書柳尙運,禮曹參判徐文重以爲『不可禁,』壽恒請『嚴禁南北商參,犯者以一罪論,』上令以此定式。壽恒以朴泰遜疏啓稟曰:「咸鏡監司、兵使若與謀則罪固大矣。只是不能檢飭而已,則似無加律之事。」上然之。壽恒以「三水、甲山等地,最被搜捕之擾,殆至空虛之境,請免今年田稅及大小身役,以示朝家德意。」上允之。壽恒引宋時烈疏論『洪受疇被罪之過重,』以爲:「是非之明,不係於被罪之輕重,配所之遠近,請加酌處。」上命就其道內移配稍近之地。尙運言:「海西管餉旣罷之後,宜有句管之處。」壽恒曰:「欲屬戶曹,不無拘礙之端,亦不可使平安道句管,只令黃海道句管,仍令戶曺按察。」從之。壽恒陳「先正臣成守琛,道學淵源之正,請於賜謚之日,加贈領議政,以示朝家尊尙之意。」上命依徐敬德例,追贈議政。國芳申前啓,又以奉使嶺南時,所見災荒之慘,民事之急,請減捧尤甚被災邑之糴穀身役,上令廟堂稟處。又言:「金海比安公主房折受處,宮差藉勢,侵奪民田。請令本道,詳査啓聞,治宮差罪。」上曰:「臺官所聞,似出於好民誣訴矣。」不允。承旨李彦綱言:「臺官牌不進者,亦令帶推行公,而參謁不參者,見遞,似當一體變通。」九萬曰:「違牌比不參,可謂事體尤重,而旣令帶推行公,則一體變通無妨。」上命今後參謁不參者,毋得引避。
12月19日
编辑○乙巳,憲府申前啓,仍請餘丁兒弱,勿令徵布,各司奴婢物故者,一倂蕩減,以紓民怨。上令該曺稟處,前啓不允。
12月20日
编辑○丙午,備邊司以坊民市民,當勑行多所使役,請勿捧藏氷價米,令賑恤廳充給馬價,允之。
○任實高達山下田中數仞巖,十一月中猝然陷下。
12月21日
编辑○丁未,刑曺問議于大臣,分配犯越罪人等于濟州三邑及珍島、巨濟、南海等地。
12月22日
编辑○戊申,兵曺因憲府啓,請餘丁兒弱未充軍役者,勿令徵布。
○備邊司因諫院啓言:「身布必已收捧,雖欲區別裁減,未免後時難處。且今歲時旣迫,邑糴自當停捧,若有怨讟則殊無當初分付之意。請使道臣,審察啓聞。
○大司諫宋奎濂,以刑官事引避。大意以爲:「刑官獲罪,專由吏誣。臺官之欲收罰治吏,事體當然。憲府處置,以不欲還收爲好意見,同僚意見果好,則是臣之意見不好也云。」持平金宇杭以此引避。獻納李國芳,以還收之論,殊涉苟且,請遞奎濂出宇亢。上特出奎濂。刑官罷職還收與否,本非大事,而論議亦不免岐貳。其非斥刑官者,未必盡出於公心而然,以臺體言之,則其以還收爲不可者,得之矣。
○以沈攸,爲副提學。
12月25日
编辑○辛亥,上於永慕殿朔望親祭時,定以哭臨。初禮曺啓稟,以爲:「《五禮儀》練後無哭,而仁廟孝廟兩國恤時,不用此禮,至於祥後禫前朔望奠之哭,議大臣行之。孝敬殿祥後禫前亦依此禮,而笏記中,無哭臨節次,請議大臣。」大臣金壽恒、金壽興、南九萬、鄭載嵩等以爲:「孝子之於親喪,情雖無窮而禮則有節。初喪則代哭不絶聲,旣殯則止代哭,而有朝夕哭哀至哭,卒哭則哀至不哭,而只朝夕哭,小祥則止朝夕哭,惟朔望及上食,有哭泣之節。旣祥而祔則几筵撤而喪事畢,無復有哭泣之可論,聖賢制禮之意,自有等殺者,蓋可見矣。國家未及祔廟之前,仍奉神位於別殿,雖與私家之祥後祔廟者不同,而凡干享祀之儀,漸從吉事,則獨於哭泣之節,無所變除,未知其果合於禮意否也。但己丑、己亥兩國恤時,祥後禫前朔望奠之哭,議大臣行之,則其時議定,必有所考據。而親祭笏記則又無哭臨之節云,請令政院,考出己丑、己亥及孝敬殿已行之禮於日記中,更稟處之。」政院啓曰:「考見各年日記,則己丑國恤祥祭後,辛卯五月望祭親行時,哭四拜等禮,一依三年內施行事,自該曺磨鍊入啓,則外議多以爲非,故議大臣定奪,仍以哭禮行之。己亥國恤祥後祭儀,則日記中無見出處。丙辰孝敬殿祥後朔望親祭時,哭臨節目,亦依辛卯年例擧行而已。其間別無更議改定之事。」上答曰:「依辛卯、丙辰已行之例,以哭禮磨鍊可也。」
○流星出太微垣。
12月26日
编辑○壬子,司諫李弘迪上疏,論搢紳相鬨甲乙紛爭之弊,又論待臺諫之太薄,請納諫諍恢言路,答曰:「縷縷陳戒,語甚切實,予用嘉尙,可不體念焉。」
○京畿監司朴信圭狀啓:「以爲本營所在守令邊將兵符,皆是右隻。而唯長湍、永平、交河三邑兵符,乃爲左隻。故取驗三邑佩符,則交河兵符,左右雖換,字畫沕合,長湍、永平兵符則亦是右隻,而體制大小,又不相適。」政院啓稟以爲:「凡兵符左隻則留置監營,右隻則守令佩持者,自是規例。而今此京畿監營所在各邑兵符,皆是右隻云者,已極可怪。至於長湍、永平兩邑兵符,與管在者,皆是左隻,而體制大小不適之說,尤涉驚駭,不可不急速釐正。該營所在長湍等是邑兵符及三邑守令所佩者,竝爲收聚上送,以爲考驗稟處之地。」允之。兵符所以爲信於緩急之際,而相左如此,脫有不虞,其將奈何?前此道臣之不能致察,踈漏甚矣。
12月27日
编辑○癸丑,初上命於祔廟後,竝停陳賀飮福宴,禮曺以爲:「賀儀列聖所已行不可停。」上遂命只停飮福宴。
○諫院申前啓,不允。仍敎曰:「宮庄事,豈可徒信一邊之言,矇矓連啓乎?須勿煩論。」
12月28日
编辑○甲寅,獻納李國芳引避。以爲:「臣之本意,不在文案之有無,訟理之曲直,惟在於不付有司以處之也。若使宮家,有依法處置之文案,付諸有司,一見決矣。設有誣訴之事,亦難逃罪,而今者只據內司之呈,以爲斷案者,其果得公正之體乎?」憲府請出仕,允之。
12月29日
编辑○乙卯,先是黃海道有良丁査覈之擧,而虛實相混,姦弊橫生,一道騷然,將不可鎭定。觀察使李世白到任之初,採民情上聞,以爲:「國家寧失千百閑丁,不可使一道人心離叛。請就已査者,從長裁處,其餘姑寢之。」廟堂是其言。至是,備邊司請:「別籍其査出餘丁,自本司句管收布,而擇其中有根着者,充定騎、步兵及三軍門闕額,其加劃給則姑爲還寢。」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