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史綱目/附卷上

第十七 東史綱目
附卷上
作者:安鼎福
1760年
附卷下

考異司馬氏作通鑑。參考羣書。評其同異。以示去取之意。爲考異三十卷。只取典實可法者。此作史者之柯則也。今倣之。爲東史考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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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君元年戊辰。當唐堯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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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魏書。往在二千載。有檀君王儉。立都阿斯達。開國號朝鮮。與堯同時云。中國史所記。與東史略同。但東史太涉誕妄。故人多不信。而歸之慌惚存亡之間。則不可。

又按。麗僧無亟一然等。撰三國遺事。引古記云。檀君以唐堯五十年庚寅卽位。自註云。堯元年戊辰。五十年爲丁巳。非庚寅也。此與經世書異。必別有一書也。東國通鑑及麗史地志皆云。唐堯戊辰。檀君都平壤。堯之立在上元甲子甲辰之歲。則戊辰卽其二十五年也。申翊聖經世書補編。亦以堯二十五年戊辰。爲檀君元年。故今從之。

檀君異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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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事以爲。降於神壇樹下。故稱壇君。通鑑及麗志以爲。降於檀木下。故稱檀君。今從通鑑及麗志。

王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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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記及遺事所引魏書皆云。檀君名王儉云。而三國史。平壤者本僊人王儉宅也。不言爲檀君名。故通鑑不著其名。今雖取而或之。更按。三國史云。或云王之都王儉。按漢書。衛滿擊破朝鮮。稍役屬眞蕃朝鮮諸夷及故燕齊亡命者王之。都王儉。今截去上文。而只云王之都王儉。文理不成。金氏之踈略。每多如此。今不可以不辨。

儉漢書作險。今從東史所記作儉。

敎民編髮盖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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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條出於洪氏揔目。未知本於何書。而亦必有據。且開國之初。必有敎民之節。故今從之。

彭吳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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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氏揔目。命彭吳。治國內山川。殊不知彭吳乃漢人。而有此誤也。漢書食貨志。彭吳開道。通穢貊朝鮮。置滄海郡。盖武帝時也。金時習詩。壽春時貊國。通道自彭吳。是也。洪氏所引不當。故不取。

夫婁當有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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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遺事引檀君記云。娶西河河伯女。産子夫婁。又其北扶餘篇云。解慕漱立國於北扶餘。生子名夫婁。當漢宣帝神爵三年。又引高句麗記云。解慕漱私河伯女。産朱蒙。夫婁與朱蒙。異母兄弟也。又其王曆篇云。朱蒙檀君子。則此以解慕漱爲檀君也。此所稱檀君。或非謂始降之檀君。而以檀爲姓。則其子孫因以爲號。幷稱爲檀君。所謂解慕漱者。亦始降檀君之後。又名其子夫婁者。若芉心之更稱懷王也。古來傳說荒誕。終無可信之文。今只從其近似者。夫婁則分爲二人而錄之。

九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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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夷九種。言者不一。後漢書畎夷干夷方夷黃夷白夷赤夷玄夷風夷陽夷。又有藍夷。論語正義。九夷爾雅䟽同曰。玄菟樂浪高麗滿餙鳧更素家東屠倭天鄙。遺事引新羅僧安弘記九韓曰。日本中華吳越乇羅鷹遊靺鞨丹國女眞穢貊。正義有玄菟樂浪。則漢後所定。而所謂滿餙鳧更素家東屠天鄙者。未知何地。安弘所記。亦是羅代幷立之國。而所謂鷹遊。今無可考。中華吳越亦入九韓之數。未滿一笑。惟後漢書所論有據。故今從之。復取竹書記年通典通鑑前編等書。以備始末。

檀君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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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記。檀君與堯幷立於戊辰。歷虞夏。至商武丁八年乙未。入阿斯達山爲神。壽一千四十八。今考經世書及諸史。武丁八年爲甲子。而三十九年乙未。自堯戊辰至武丁八年甲子。爲一千十七年。至乙未爲一千四十八年。而如古記之說。豈非享國則一千十七年而壽至於千四十八歲耶。今依經世書武丁八祀甲子錄之。盖上世神聖之人。年壽或有與常人絶異。廣成子千二百歲。彭祖八百歲。雖出稗家雜說。而中國人傳說已久。又見日本史。倭皇垂仁時。倭姬年五百餘歲。是當西漢元成之際。大臣武內年三百四十。當西晉之末。以此觀之。則檀君享年千餘歲。亦無足怪。而權近應製詩。傳世不知幾。歷年曾過千。其意以千四十八年。歸之傳世歷年之數。頗爲近理。故通鑑取其論。今收入。

入阿斯達山爲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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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神之說。雖甚怪誕。後世多有人死而尊以爲神祀之者。是或其類也。故從之。南秋江孝溫詩。檀君生我靑丘衆。敎我彜倫浿水邊。採藥阿斯今萬世。至今人記戊辰年。前輩亦信其爲神之說。

檀君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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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地勝覽江東縣古迹。縣西三里有大塚。周四百十尺。俗傳檀君塚。此出諺說。故不從。

崔氏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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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國通鑑。諸臣奉敎撰。故其論斷者皆云臣等按。今考崔錦南溥集史論。皆崔所作也。崔之外孫。卽柳眉庵希春。而編其集。以眉庵之博雅。宜無所誤矣。東人皆謂通鑑出於徐四佳居正之手。金潛谷堉海東名臣錄。徐傳其著述。有東國通鑑。豈非諸臣幷撰而四佳揔裁錦南著論耶。今以崔氏溥書之。提綱亦然。

檀君避箕子。移藏唐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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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事檀君御國一千五百年。周武王己卯。封箕子於朝鮮。檀君乃移藏唐京。後隱阿斯達山爲神。壽一千九百八歲。今以經世書考之。自堯戊辰至武王己卯。一千二百十二年。御國千五百年之說。誕不足辨矣。且箕子仁聖。豈有冐占人國之理。其誣聖甚矣。盖彼已衰亡。故箕子之來。披草萊開創耳。麗志文化縣庄庄坪。世傳檀君所都。卽唐莊京遺事作藏唐京之誤。勝覽亦云基址尙存。此出於世俗之傳。幷不取。

後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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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史地志。有檀君前朝鮮箕子後朝鮮之文。故今從之。通鑑云。檀君朝鮮。箕子朝鮮。衛滿朝鮮。其義不是。今黜衛氏。爲僭國例。見凡例。

箕子名胥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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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索隱曰。箕子名胥餘。柳宗元箕子碑註。名須臾。盖音訛也。今從索隱。

箕子紂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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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宋世家。箕子紂親戚也。馬融王肅以爲紂諸父。服虔以爲紂庶兄。今從世家。

箕子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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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紂爲象箸。箕子歎曰。彼爲象箸。必爲玉杯。爲玉杯。則必思遠方珍怪之物而御之矣。輿馬宮室之漸。自此始。不可振也。紂爲淫泆。箕子諫。不聽而囚之。或曰。可以去矣。箕子曰。爲人臣。諫不聽而去。是彰君之惡。而自悅於民。吾不忍爲也。乃被髮佯狂而爲奴。遂隱而鼓琴。以自悲。傳箕子操。又與微子王子比干。痛殷之將亡。相與問答。有微子篇。武王問洪範。此皆繫在中國時事。故略之。

箕子受封在武王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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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子封朝鮮。通鑑前編錄於武王己卯。經世書錄於成王戊子云。命微子於宋。命箕子於高麗。按。武王代商。卽封羣聖王之後裔。則前編之書爲可信。且後日朝周。亦在武王之世。則經世書所記有不合。故今從前編。

箕子避地朝鮮與受封朝鮮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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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微子世家曰。武王封箕子於朝鮮。書洪範大傳曰。武王勝殷。釋箕子囚。箕子不忍周之釋。走之朝鮮。武王聞之。因以朝鮮封之。漢書地理志曰。殷道衰。箕子去之朝鮮。後漢書亦曰。箕子違衰殷之運。避地朝鮮。後人以班范二史爲信。至本朝。張氏林氏幷以爲然。谿谷張氏曰。箕子曰。商其淪喪。我罔爲臣僕。若受武王之封爵。是臣於周而變其初志也。史遷之說。明是謬妄。而漢書甚有理。盖箕子去中國入朝鮮。鮮民共尊爲君。亦猶太伯適荊蠻。而遂君其地也。林氏曰。武王尊事箕子。當錫之胙土。無屛之荒服之理。漢書爲是。史記素號踈漏。故今以諸說爲正。

箕子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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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志。平壤古城一。箕子所築。輿覽。平壤外城。在唐浦上。石築周八千二百尺。土築一萬二百五尺。高三十尺。世傳箕子所築。不知是否。麗太祖五年。始築西都在城。疑卽此城。按。年代久遠。雖不知此城必爲箕子所築。而歷代因箕子舊築而修治之。亦不異矣。箕子東來。雖無南面之樂。當時九夷交亂。敎化未被。則豈無固國禦暴之道乎。今從麗志。

設禁八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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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居正曰。涵虗子之論。深悉我國風俗云。故幷節而錄之。按。涵虗子作天運昭統中。有論箕子事。範學全書云。永樂間道士。非也。卽我國僧。其名守伊。又稱得通。甞撰金剛經五家解者也。更按。箕子洪範其第三疇曰。八政。治國之道備矣。史云八條。或以是耶。漢書所傳。只有三條。與漢祖約法三章同。詳見雜說。

平壤井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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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人諸說。皆云箕子井田。然其田與井字異。故今只曰井田制。而不曰畫井田。更按。箕子田制。不見中國史。故通鑑不取。而東方相傳之語。不可誣矣。麗志。平壤城內。區畫用井田制。勝覽。平壤外城內。箕子井田。區畫宛然。今從之。平壤志云。箕子經界猶存。而或因兼幷。或阡陌割裂。幾失舊址。萬曆乙酉。庶尹金敏善修之云。

大同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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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江永明嶺。箕子時未必有是名。而出於後世者也。麗史樂志。錄此頗得箕子當日聖治氣像。故從之。

箕子朝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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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書紀年。武王十六年。壬午。箕子來朝。綱鑑等諸書皆從之。今取錄焉。朝周事。竹書史記皆箕子事。而獨尙書大傳。以麥穗歌爲微子事。後人引此及罔爲臣僕語。謂箕子必不朝周。此說不是。故不從。左傳僖公十五年。秦穆公曰。吾聞。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後必大。箕子受封時。唐叔猶未生。苟不朝會往來。緣何以知之。縱有私語。彼西戎人安得以爲據哉。今以史記爲是。

箕子薨周成王三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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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子年壽。不見傳記。而洪氏緫目云。按震朝通紀曰。箕子生於丙戌。而卒於戊午。年九十三。與周武王同時。而壽亦同異哉云。所謂通紀。爲何人所作。而其言似有徵。故從之。

葬平壤北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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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索隱。引杜預云。梁國蒙縣。有箕子塚。今考一統志。不見。盖杜氏傳聞而誤也。一統志古跡。平壤城外。有箕子墓。此盖從東人之言而書也。麗志。平壤府城北兎山上。有箕子墓。今從之。

燕伯稱王周顯王四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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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是年韓燕皆稱王燕卽易王也。據此則朝鮮侯事。當在是年以後。而經世書補編。繫于周顯王三十六年戊子燕文公卒易王立之下。此時燕未甞稱王。今從通鑑。

朝鮮侯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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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子東封時。周之五等命爵。不知何居。而魏略云朝鮮侯。則必是侯爵。從之。又曰。燕爲王。朝鮮侯亦自稱王。欲擊燕以尊周。按。侯之欲伐燕而尊周。必問其僭號之罪而定名也。然則亦何敢先自稱王耶。此必是欲伐燕以後事。故今書于其下。後漢書。箕子後四十餘世至準。稱王。今從魏略。

王否薨。子準立。秦始皇三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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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略云。秦幷天下。使蒙恬築長城。到遼東。朝鮮王否。畏秦服屬。否死。子準立。二十餘年而陳項起。今考資治通鑑。秦築長城。在於丁亥。陳項起在二世壬辰。是六年間事。安有二十餘年之理乎。崔氏論及補編。繫于是年。今從之。

攻朝鮮西方。取地二千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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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略。燕遣將秦開。攻其西方。取地二千餘里。至滿潘汗爲界。按漢書地理志。潘汗縣屬遼東郡。本註。有沛水。源出塞外。西南流入海。此云二千里。未知從何計而言也。資治通鑑云。燕將秦開。爲質於胡。胡甚信之。歸而襲破東胡。却地千餘里。此言近是。栗谷集箕子實記云。取地一千餘里。此亦以二千里之說。爲疑而改之也。今幷考而取其近者。

箕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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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是箕子封國。則非姓也。然東史皆稱箕準。或言箕氏。或以國爲姓而稱之也。晉惠帝時有代人箕澹。胡三省註。姓譜箕商箕子之後。氏族大全韵府羣玉皆云。箕子支子。食采於于。因氏鮮于。貫太原。按。山海經云。海東有君子國。衣冠帶劒。好讓不爭。有堇花草。朝生夕死。又古今記曰。君子國地方千里。多木槿花。又東方朔神異記曰。東方有人焉。男皆縞帶古冠。女皆采衣。恒恭坐而不相犯。相譽而不相毁。見人有患。投死救之。倉卒見之如癡。名曰善人。此皆指我國而言。盖東方古初民俗淳古。而箕子立敎。則丕變風動。其衣冠文物。必有如上所言者矣。後漢書亦云。天性柔順。易以道御冠弁衣錦器用俎豆云。則此必箕氏治化之及而然也。惜其不傳于本國。而猶幸見於中國之書如此也歟。唐玄宗謂新羅爲君子國。且高麗時表詞。稱本國爲槿花鄕。盖本於上文也。今錄于此。爲異聞。

衛滿來降漢高帝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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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編係于惠帝元年丁未。按資治通鑑。盧綰反在是年四月。則滿之出奔。當在是年矣。

衛滿叛漢惠帝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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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編係于丁未。而東國通鑑崔氏史論云。準立二十九年漢惠戊申。南奔。按。滿覊旅亡命。潛畜異謀。則必招誘亡反。俟釁以動。不可以時月期也。從崔說。

武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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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康王。麗人避惠宗諱。多稱虎康王。麗志。金馬郡有後朝鮮武康王妃陵。俗號永通大王陵。一云。百濟武王小名薯童。輿地勝覽。益山古號金馬。永通卽薯童之轉。又云。武康王與善化夫人。作彌勒寺。新羅眞平王。遣百工助之。按。此云武康。卽武王之誤也。百濟武王。與眞平王同時。而有善化夫人。則勝覽未之考也。三國遺事。百濟武王名薯童。妃善化夫人新羅眞平王之女云者是也。高麗史忠肅王三十六年云。盜發馬韓祖虎康王陵。又芝峯類說曰。輿地勝覽所謂武康王卽箕準也。二說亦當有據。故從之。

箕準子友親冐姓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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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德陽奇氏譜。自太祖文聖大王箕子。至哀王準四十一世。起周武己卯。盡漢高丙午。又馬韓始於康王卓。至稽王八世。起漢惠戊申。盡成帝鴻嘉四年甲辰。爲溫祚所幷。其世代名謚紀年。纖悉載錄。又曰。馬韓元王。有子三人。曰友平友誠友諒。國亡。友平奔高句麗。仕琉璃王。爲北原單于氏。友誠降百濟。仕溫祚王。爲德陽奇氏。友諒亡歸新羅。仕脫解王。爲上黨韓氏。其言不出正史。未可信。故不從。按。李廷龜箕子崇仁殿碑曰。馬韓末。有孱孫三人。曰親。後爲韓氏。曰平。爲奇氏。曰諒。入龍岡烏石山。後爲鮮于氏。其曰親者。卽通考所謂箕準子友親。留在冐姓韓氏者也。其曰平曰諒。與奇譜同。其後之冐姓者各異。今不可考。○又按韻書。箕子封於朝鮮。支子仲食采於于。因氏以鮮于。趙孟頫贈鮮于樞詩曰。箕子之後多髥翁。鮮于之爲箕子後明矣。洪氏揔目曰。洪武間有鮮于京者爲中領別將。其七代孫寔。自泰川來居崇仁殿側。遂以寔爲箕子後。拜殿監。子孫世受云。

卞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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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弁辰三韓之一。東史作卞韓。從本史。

辰韓亦謂秦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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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事。崔致遠曰。辰韓本燕人避之者。故取涿水之名。稱所居之邑里。云沙涿漸涿。羅人方言。讀涿爲道。或作梁。梁亦音道。按。今我人稱梁爲道乙。若露梁津稱露道乙是也。辰韓雖燕人。而後秦統一。故通稱。古人秦辰通用。據左傳辰嬴。亦可傍證。

濊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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濊或作穢。或作獩。或作薉。滄或作倉。或作蒼。今皆從水邊。

尼谿相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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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谿。濊音之反切。尼谿相參。與朝鮮相路人對稱。尼谿當爲國號。我國何甞有此耶。中國之人。書外蕃名號。或用反切。而訛者亦多。此語曾聞之師矣。又按。相路人相韓陰尼谿相參將軍王唊。應劭謂之五人。並尼谿而言也。師古曰。尼谿地名。四人也。以尼谿相參爲一人也。下文封侯無尼谿。則顔說是也。

高句麗之名。已在漢武帝前。見地理考高句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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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府之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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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昭帝始元五年。直云罷眞番郡。而不言倂於玄菟。後漢書云。罷臨屯眞番。以倂樂浪玄菟。今從漢書。互地理考。○又按漢書。無置二府之事。而後漢書昭帝始元五年。自單大嶺以東沃沮濊貊。悉屬樂浪。後以境土曠遠。復分嶺東七縣。置樂浪東部都尉。據此則樂浪分而爲二。未甞立二府也。惟三國遺事云。昭帝始元五年己亥。置二外府。謂朝鮮舊地平那及玄菟郡。爲平州都督府。臨屯樂浪等兩郡。置東府都尉府。此未知何據。而况都督之名出於後世。則其言盖引漢書而臆斷之也。東國通鑑。引遺事而不曾考覈。又改東部都尉。爲東府都督。則尤誤矣。然而二府之說。東人傳說。牢不可破。皆緣通鑑之魯莾而因以襲謬也。

後漢書夫餘之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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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夫餘傳。初北夷櫜離國疑高句麗舊名侍兒姙身。王欲殺之。侍兒曰。前見天上有氣。大如鷄子來降。我因以有身。王囚之。後遂生男。王令置豕牢。豕以口氣噓之。不死。復徙馬欄。馬亦如之。王以爲神。乃聽母收養。名曰東明。長而善射。王忌其猛。欲殺之。東明奔走。南至掩斯水。本註云。高麗中有盖斯水。疑此水也。以弓擊水。魚鱉皆聚浮水上。東明乘之得渡。因至夫餘而王之。三國遺事亦引珠琳傳第二十一卷云。昔寧禀離王侍婢有娠。相者曰。貴而當王。王曰。非我之胤。當殺之。婢曰。氣從天來。故我有娠。及子之産。謂之不祥。棄猪圈則猪噓之。棄馬欄則馬乳。而得不死。卒爲夫餘王。此與後漢書略同。遺事又云。寧禀離王乃夫婁之異稱也。東明爲卒本夫餘王。卒本夫餘。亦是北夫餘之別都。故云夫餘王。○按後漢書所云夫餘王東明。卽高句麗始祖朱蒙也。自此以後。中國史襲謬傳訛。至於北史。以朱蒙爲高句麗始祖。以東明爲百濟始祖。盖百濟姓夫餘。故認爲夫餘國也。分一人而爲二國之祖。是遠外懸聞失實也。東國古記。稱北夫餘出於檀君云。夫東史作扶。

新羅始祖見怪說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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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那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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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新羅始祖立國。號徐那伐。遺事云。俗訓京云徐伐。今俗稱京爲徐蔚。則又徐伐之轉。遺事云。始祖立國。號徐羅伐。或云斯羅。又曰斯盧。北史。新羅亦曰斯盧。斯盧是辰韓十二國之一。其名已久矣。盖赫居世起其地。故國號斯盧。而國人稱王都爲徐羅伐。後人轉訛爲國號耳。智證王四年。羣臣上言。始祖以來。國號未定。或稱斯羅。或稱斯盧。或言新羅。無所謂徐羅伐。則尤信其非國名。今取斯盧之號。

閼英新羅始祖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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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新羅本記。始祖五年春正月。龍見於閼英井。右脇誕生女兒。老嫗見而異之。收養。以井名名之。及長。有德容云云。東國通鑑諸史幷同。遺事尤怪。今觀文勢。謂閼英生於是年。以立之爲妃。亦在是年。豈有如此之理乎。三國遺事。謂妃與王同歲生。此言近可。而至是納之爲妃爾。故從遺事。

高句麗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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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之出於夫餘。則信矣。而三國史云。夫餘舊都。有人自稱天帝子解慕漱來都焉。又云。金蛙得女子於太白云。見下怪說辨。其說荒唐。而解慕漱之來歷。又爲怳惚難信。今皆不取。而三國遺事頗詳。故今刪補之。見夫婁條。

類利逃歸高句麗始祖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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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云。朱蒙在夫餘。妻懷孕。朱蒙逃後。生子始閭諧。及長。知朱蒙爲國王。卽與母亡歸。名曰閭達。委國事。按。始閭諧卽東史所稱類利也。東史無與母偕歸事。故從北史。北史又云。朱蒙死。子如栗立。如栗死。子莫來立。乃幷夫餘云。而係于漢武之前。三國史。大武神王爲朱蒙孫。而幷扶餘。則疑莫來也。然而名號年代錯誤。今從本史。

東明葬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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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明之時。平壤爲漢樂浪郡治。東明何以得至此耶。應製註亦云。朱蒙都卒本。雖不知所在。唐李勣奏國內城至平壤十七驛云。則相去遙遠。抑甞構九梯宮。來遊而死。葬一于此。此說亦非矣。盖句麗當毌丘慕容之亂。都邑殘破。先陵毁掘。至于移國。則先王陵寢亦隨而南遷。東明之墓。葬於今中和之龍山。而有所云云也。高麗高宗。遭蒙古之亂。遷都于江華。太祖以下陵墓移窆。則此可以傍推矣。更考廣輿記。遼東復州明王山。稱高句麗王子東明葬此。或初葬於此耶。

百濟系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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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百濟本記云。溫祚父鄒牟。或云。朱蒙自北扶餘逃難。至卒本扶餘。扶餘王無子有三女。見朱蒙知非常人。以第二女妻之。未幾。王薨。朱蒙嗣位。生二子。長曰沸流。次曰溫祚。及朱蒙在北扶餘所生子來爲太子。沸流溫祚恐爲太子所不容。遂與烏于馬黎等南行。此本紀正文所載。而東國通鑑及諸史所引者。又云。始祖沸流王。其父優台。按。高句麗官有于台。優台疑官名。北扶餘王夫婁庶孫。母召西奴。卒本延陀勃之女。歸優台。生二子。曰沸流溫祚。優台死。朱蒙至卒本立都。娶召西奴爲妃。待沸流等如己子。及朱蒙在扶餘所生禮氏子來。立爲太子嗣位。於是。沸流溫祚奉母。南渡浿帶二水。至彌鄒忽。此本記註中所引。按高句麗本紀。無卒本王以女妻朱蒙及朱蒙嗣位之說。其言似爲可疑矣。金氏撰史。非有國史實錄之可據。而專引海東古記之文。此二節皆出於古記者也。祭祀志。金氏又引古記云。百濟始祖。或云朱蒙。或云優台。是皆一般古記。而金氏作本紀。有所取舍。故後人遂信其爲朱蒙後也。更按盖鹵王上魏表。有與高句麗源出扶餘之語。又溫祚之姓。不從高而從扶餘。則其爲優台之後。明甚矣。或曰。然則溫祚甞立東明廟。而不立優台廟者。何也。曰。東明子畜溫祚。溫祚父事東明。故立廟祀之而崇報之耳。古記亦以或云傳疑。則非定辭也。前史通典及冊府元龜北史隋書等史分明書立始祖優台廟。歲四祀之。則東史之不言。史闕文也。曰。後來多婁責稽汾西稽王阿莘腆支王。皆於卽位後。謁東明廟。而無謁優台廟者。何也。曰。凡史常事不書。旣立優台廟。歲四祀之。則何可一一記之耶。東明是別廟。故嗣王或時行而史記之爾。若爲東明後。則當以母配食。奈何更立國母廟耶。其不配于優台者。其母後從東明。故盖難之歟。

十濟百濟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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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濟本紀曰。以十臣爲輔翼。故國號十濟。後以來時百姓樂從。故改號百濟。北史亦曰。初以百家濟。號百濟。此言疑未可信也。按後漢書。三韓七十八國。伯濟其一也。陳壽三國志。馬韓五十四國。有伯濟國。則溫祚之興。盖在是地。故因其舊號也。故刪去本紀所言。

優台仇台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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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云。東明至扶餘而王焉。東明之後。有仇台。始立國於帶方故地。漢遼東太守公孫度。以女妻之。遂爲東夷強國。按。此以東明爲扶餘國王。其說盖引後漢書之誤也。見扶餘國。又文獻通考。漢獻帝時。句麗鮮卑強。遼東太守公孫度。以夫餘王尉仇台。居二國之間。妻以宗女云。則是北扶餘事。而北史引爲百濟之先。盖百濟始祖有優台。且百濟姓扶餘。故混稱而不能辨也。北史通典等書皆云。百濟立其始祖仇台廟於國城。歲四祀之。此皆優台之訛也。中國人每以扶餘百濟混稱。故南史云。晉時句麗略有遼東。百濟亦據遼西晉平二郡。資治通鑑晉穆帝永和二年。初夫餘居鹿山。爲百濟按疑爲句麗之誤所侵。部落衰散。西徙近燕。此等諸說。皆中國傳聞之誤。而臆揣立說者也。

馬韓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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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居正曰。箕準移都金馬。歷四郡二府之時。至溫祚戊辰亡。亦百四十餘年。按。馬韓歷年二百二年而亡。徐氏文章博洽。而此失考證。故於此記之。以著其非。

葛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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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金氏曰。新羅追封王。皆稱葛文王。其義未詳。按。以史考之。妃后之父。稱葛文王。愚聞之曰。新羅追稱異姓曰葛文王。本宗正統曰麻立干。葛與麻。以絰帶言也。周禮王爲諸侯緦。衰弁而加絰。同姓則麻。異姓則葛。此謂之葛文王。別於本宗也。此雖未有先儒所據之論。而其意或然。故別著于此。

高句麗侯騶之誤瑠璃王三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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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王莾使嚴尤擊高句麗。誘句麗侯騶一作騧誅之。東國通鑑從之。而三國史作丕延。當從本史。

無恤爲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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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無恤母松氏。松讓女也。瑠璃王三十三年甲戌。立爲太子。時年十一。按。松氏卒於三年甲辰。至此爲三十一年。此必有誤。且此時年十一。則對扶餘使時。年纔六歲。破扶餘軍時。年又十歲。古人雖多夙成。似非情實。故今不取。

尼師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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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儒理與脫解相讓位。脫解曰。吾聞聖智人多齒。試以餠噬之。儒理齒理多。乃立之。號尼師今。按。噬餠之說。近兒戱。古俗雖云椎樸。似不近理。下文云。朴昔二姓。以年長嗣位云。齒多。是年長之稱。然而傳說已久。故從之。羅人金大問云。尼師今。方言齒也。按。今俗釋君王字曰尼音今。盖羅語之轉也。遺事作齒叱今。按。叱方言吏讀之文。入聲。作舌音。連上字讀。

襲樂浪降之高句麗大武神王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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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云。樂浪有皷角。若有敵兵。自鳴。好童將還。潛告崔氏曰。若能入武庫。割破皷角。則我以禮迎。於是。崔女潛入庫中。割皷面角口。以報好童。好童勸王襲樂浪。崔理以皷角不鳴不備故敗。又註云。或云。欲滅樂浪。遂請婚。使其女歸本國。壞其兵物。上說誕妄。故不取。取註說。

漢取樂浪。以薩水南屬漢。高句麗大武神王二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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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南屬漢。則北屬高句麗矣。三國史本紀如此。而通鑑改南爲北。盖我人以成川爲卒本。故疑其誤而改之也。遺事亦作以南屬漢。此皆然矣。此時句麗在樂浪北邊。故薩水北爲麗。南屬漢。下文太祖王時其地東至滄海南至薩水云。則句麗果在薩水北矣。今從本紀。

大家戴什高句麗閔中王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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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加官名。麗制。每部有大加等官。三國史及通鑑。皆作大家。非是。今從後漢書。作加。

高句麗侵漢玄菟高句麗太祖五十九年漢永初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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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官遣使求屬玄菟。三國史取之。今從資治通鑑。

高句麗王宮遜于別宮太祖王九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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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安帝建光元年。太祖王六十九年。高句麗王宮死。子遂成立。玄菟太守姚光上言。欲因其喪擊之。議者皆以爲可。尙書陳忠曰。宮前桀黠。光不能討。死而擊之。非義也。宜遣使吊問。因責讓前罪。赦不加誅。取其後善。帝從之。明年。遂成還漢生口。詣玄菟降。詔曰。遂成等桀逆無狀。當斬斷葅醢。以示百姓。幸會赦令。乞罪請赦。自今不與縣官戰闘。而自以親附。送生口者。皆與贖直人縑四十匹。小口半之。按此言丁寧。宜若可據。而三國史所記年代分明。故從本史。

百濟納新羅叛人吉宣新羅阿達羅王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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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吉宣事。百濟紀在蓋婁王二十八年。新羅紀在阿達羅王十二年。卽蓋婁王之三十八年。非二十八年也。此必三十之三字。誤缺爲二十。而通鑑不詳考二紀。遂從濟紀二十八年吉宣之事。而爲阿達羅之二年。諸家史又皆因襲。恐皆誤也。又羅濟和親六十年間。無相侵奪。自阿達羅十二年吉宣入濟之後。兩國交侵。殆無虗歲。若從濟紀蓋婁王二十八年之文。則其間十年。兩國一無相爭之事。亦無是理。今從羅紀。

置延日縣新羅阿達羅王四年○見怪說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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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句麗乞屬玄菟新大王五年漢建寧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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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及資治通鑑。此爲建寧二年事。本史作元年。誤。

玄菟太守耿臨新大王八年漢嘉平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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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新大王八年。漢以大兵嚮我云。而東鑑作玄菟太守耿臨。未知何據也。盖蒙上四年文也。有誤。故不取。

倭女王卑彌呼聘新羅阿達羅王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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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東諸國記。倭神功天皇爲女王。漢獻帝建安六年辛巳。立此爲卑彌呼。而年代相左。必有一誤。通典云。桓靈間倭國大亂。更相攻伐。歷年無主。有一女子名卑彌呼。衆共立爲王云。則年代與三國史相符。今從羅紀。

高句麗立子男武爲太子新大王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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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典云。伯固死。有二子。長拔奇。少伊夷謨。拔奇不肖。國人立伊夷謨。建安中。拔奇怨爲兄不得立。與消奴加。各將下戶三萬餘口。詣遼東公孫康降。還住沸流水。伊夷謨作新國。都於丸都山下。拔奇遂往遼東。三國史云。新大王十二年。立子男武。或云。伊夷謨爲太子十五年。王薨。國人以長子拔奇不肖。共立伊夷謨。建安初。拔奇怨爲兄不得立云云。並用通典文。金氏史例。本國無可據。則必引中國史。踈略而輕信。故不知辨別。若此類是也。通典所云拔奇。是山上王兄發岐音似而變文也。發岐爲兄不得立。奔投公孫康。中國人不知。誤稱拔奇。以爲故國川之兄也。若如通典。則拔奇之遼東。在男武死八年後。又丸都之築。爲山上王。而非故國川。則其誤明矣。東鑑又引三國史以實之云。新大王十二年。王以長子拔奇不肖。立男武爲太子云。則又變金氏之說矣。又云。王薨。拔奇怨。詣公孫康降。刪去建安初三字。有若拔奇之降在王薨之歲然。此卽靈帝光和二年己未也。公孫度之爲遼東太守。在獻帝初平元年庚午。公孫康之繼立。在建安九年甲申。則東鑑所記尤無據。今去拔奇事。不取。

延優一名位宮高句麗山上王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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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王延優。北史作位宮。云。朱蒙裔孫宮。生而開目能視。國人惡之。及長㐫虐。國以殘破。及位宮亦生而視人。高麗人呼相似爲位。爲似其曾祖宮。故名位宮。三國史取其說。而其言可疑。故不取。

帶方太守弓遵高句麗東川王十九年魏正始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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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志。魏樂浪太守劉茂。帶方太守弓遵。伐不耐濊侯。在是年。而明年。毌丘儉伐高句麗。二人幷從。今三國史東鑑。幷云朔方太守王遵。恐誤。故不從。朔方之於不耐濊。地勢懸遠。尤不近理。

三國史記毌丘儉東侵之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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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毌丘儉傳。正始中。儉以高句麗數侵叛。督步騎萬人。出玄菟討之。句麗王宮。將步騎二萬。進軍沸流水上。大戰梁口。宮連破走。遂登丸都。屠句麗。宮單將妻子逃竄。儉引還。六年。復征之。宮奔買溝。儉遣玄菟太守王頎追之。過沃沮千餘里。至肅愼南界。又以東夷傳攷之。麗王爲儉追敗。奔南沃沮。其後。爲王頎追逼。奔北沃沮。頎追至肅愼南界。與毌丘儉傳相符。三國史以東川王初奔鴨綠原。再奔南沃沮。合爲一時事。誤也。然今不敢改正。依舊文錄之。而略辨之云。

百濟沙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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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國通鑑云。沙伴不慧。國人以古爾爲賢。立之。三國史云。長子沙伴嗣位。而幼少不能爲政。肖古王母弟古爾立。東鑑未知何據也。三國史年表云。幼少見廢。遺事亦云。廢沙伴而立。今從之。

得來諫王高句麗東川王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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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以得來諫王。爲王位宮時事。誤矣。從本紀。

貫那夫人高句麗中川王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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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國通鑑云。王殺夫人貫那。以貫那爲若名號者然。非也。貫那卽部名。夫人乃貫那部之人也。通鑑之錯換本文。多有如此。故皆辨之。

朴堤上與卜好還新羅訥祗王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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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事云。堤上受命。徑趨北海之路。變服入麗。與寶海卜好也謀。以五月十五日夜中逃。行到高城海濱。王使追之。寶海在麗。常施恩於人。軍士皆拔鏃射之。遂免歸。此與本史異。不取。

新羅藏冰智證王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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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事云。儒理王制藏冰庫。今從本紀。

誅焚修僧詳怪說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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訥祗王時梁遣使遺香新羅法興王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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訥祗當晉宋之際。三國史。訥祗時梁遣使。此誤。今改梁稱中國。

新羅始行佛法法興王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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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羅佛法之行。雖在是年。而炤智王時有焚修僧。則前已有佛矣。且慈悲炤智等號。皆有佛語。盖佛法雖存。而一國信奉。從此始也。

貊人害百濟王責稽王十三年晉惠元康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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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漢與貊人侵百濟。東鑑亦然。按。此時漢亡已久。盖夷人稱中國多稱漢。故以晉爲漢。今改作晉。

百濟王侵新羅被殺聖王三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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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事。是年百濟侵新羅於珍城。掠取人男女三萬九千馬八千匹而去。先是。百濟欲與新羅合兵。謀伐高句麗。不從故爾。按。與本史不同。故不取。

新羅置花郞眞興王三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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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眞興王三十七年。始奉源花。而遺事曰。眞興王卽位。多尙神僊。擇人家娘子美艶者。奉爲源花。聚徒選士。敎以孝悌忠信。乃取南毛娘俊貞娘兩花。聚徒三四百人。俊貞妬毛娘。飮酒至醉。曳至北川中。埋殺之。其徒悲泣。有人知其謀者作歌。誘街巷小童。唱於街。其徒聞之。尋得其屍於北川中。乃殺俊貞。於是。王下令廢源花。累年。王又念欲興邦國。須先風月道。更下令選良家男子有德行者。改爲花郞。始奉薛原郞。爲國僊。此花郞國僊之始。東國通鑑引遺事。於眞興元年云。選童男容儀端正者。號風月。主求善士爲徒衆。以勵孝悌忠信。輿地勝覽。以此爲法興王元年事。未可考。此從遺事。櫽括成文。而與本史不同。今兩取而參修之。

新羅眞興王定界碑二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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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東史地志書言。咸興黃草嶺及端川。有巡狩碑。則沃沮亦有時爲新羅所奪有者矣。眞興王巡狩定界碑。在咸興府北草坊院。碑文略曰。朕紹太祖之基。繤承王統。兢身自愼。又曰。四方託境。廣獲民土。隣國誓信。和使交通。又曰。歲次戊子秋八月。巡狩管境。訪采民心。草坊院在咸興府北百餘里黃草嶺下。黃坊音近而轉稱。海東集古錄。碑凡十二行。行三十五字。全碑爲四百二十字。而可辨者堇二百七十八字。據此則新羅雖以今安邊德源爲界。而其巡狩立碑。至於咸興端川。則端川以南。甞入新羅版圖。而國史無傳。獨荒裔片石。留作千古故事。儘是奇事。然而不見正史。今不取而著于此。以廣異聞。

唐帝賜牧丹花圖新羅善德女主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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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事云。善德立。唐帝送畫牧丹。王曰。畫花無蝶。知其無香。唐帝欺寡人無偶也。今見本紀。眞平王時事。故不取。

百濟武王善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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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事。武王妃善花夫人。新羅眞平王之女也。又云。王名薯童。而語多不經。不出本史。故不取。見上武康王條。

金庾信天官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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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本傳。卛多靈怪之事。東鑑亦多引用。皆無所取。故一切刪之。天官妓一段。庾信之後日功業。盖從此克己勤業中出來。故雖不見於本史。而今從勝覽及破閑集添入。

泉蓋蘇文高句麗王臧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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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蓋蘇文。或云蓋金姓泉氏。自云生水中。按。此傳皆以唐書補綴而爲之。蘇文姓本淵。而唐人改泉也。何以知其然也。新羅記云。高句麗貴臣淵凈土來降。通攷云。凈土蘇文之弟。然則其姓淵明矣。唐避高祖諱。以淵爲泉。如以陶淵明爲泉明。可知矣。然傳說旣久。故仍本史。更按。遺事云。按唐書云。先是。隋煬帝征遼東。有裨將羊皿。不利於軍。將死。誓曰。必爲寵臣。滅彼國。及蓋氏擅朝。以盖爲氏。乃羊皿之應也。高麗古紀亦云。高麗王上表乞降時。有一人密持小弩於懷中。隨使到煬帝船中。帝奉表讀之。弩發中帝胸。帝將旋師。謂左右曰。朕爲天下主。親征小國而不利。萬代所嗤。時右相羊皿奏曰。臣死爲高麗大臣。必滅國報讎。後生於高麗。十五聦明。神武王聞其賢。徵爲臣。自稱姓盖名金。位至蘇文。乃侍中職也。今錄之於此。以備一說。而所謂羊皿之說。虗誕不可信矣。

駐驆之役帝有懼色高臧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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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太宗東征事。皆引唐史。而至此段變文曰。麗與靺鞨合兵爲陣。長四十里。帝望之有懼色。且引柳公權小說曰。駐驆之役。高句麗與靺鞨合軍。方四十里。帝望之有懼色。又曰。六軍爲高句麗所乘。殆將不振。候者告英公之麾黑旗被圍。帝大恐。雖終於自脫。而危懼如彼。新舊書及司馬公通鑑不言者。豈非爲國諱之者乎。按。此說有據。故從之。

安市之戰高臧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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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傳太宗攻安市。流矢中目云。而中國史諱不直書。固宜而東史亦無所見。李牧隱貞觀吟云。謂見囊中一物耳。那知玄花落白羽。牧隱爲世儒宗。則其言不妄矣。據資治通鑑。帝自遼東還。病癰。此豈非流矢所傷而史諱不言耶。

安市城主姓名上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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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姓名。東史無傳。而太宗東征記云。梁萬春也。此出於金荷潭破寂錄。經世書補編亦然。按或云鄒定國。

新羅王女眞德陪葬昭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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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通考。唐太宗葬昭陵。文武從葬。外夷君長亦有之。新羅王女眞德與焉。時貞觀二十三年。新羅眞德女主三年也。時無王女入朝之文。且眞德女主之時。而云王女眞德。亦可疑。王女雖或入朝。豈有陪葬之理。或者眞德之世而奉使者陪葬。故誤傳如此耶。此或史官之誤記。故表出於此。以著其非。

程名振破高句麗王臧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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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云。名振等將兵來攻。不克而資治通鑑所記。若是分明。故從之。

耽羅國來朝新羅文武王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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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濟冬音縣。至新羅景德王時。改名耽津。而東國通鑑是年云。邑號曰耽羅。以來時初泊耽津故也。然則耽羅之名。爲新羅所名耶。按北史。百濟傳云。其南海有耽牟羅國。附庸於百濟。倭傳云。隋遣裴世淸。使倭國。度百濟。南望耽羅國。其有名舊矣。其云新羅所名。誤矣。且耽津本百濟地。則新羅何以置縣。而况其名始於景德王乎。東鑑引麗志古記。而其言舛駁不可信也。如云耽津之名以耽羅而得。則可。以耽羅之名泊於耽津而得。則不可。今皆不取。略擧其實。

眞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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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王立四年薨。三國遺事云。王御國四年。政亂荒淫。國人廢之。是不出正史。故不取。

苩加百濟東城王二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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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作苩加。而東國通鑑及諸史。皆作芍加。非也。北史。苩氏百濟八大姓之一。音白。

南史所稱百濟王牟都牟大新羅王募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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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云。百濟王慶死。立子牟都。死。立子牟大。按百濟本紀。慶卽蓋鹵王之名。爲高句麗所害。子文周立三年薨。子三斤立三年薨。文周王弟昆支之子牟大立。是爲東城王。而無牟都之名。豈非中國懸聞之誤耶。南齊書建元二年。百濟王牟都。遣使貢獻。詔曰。牟都世蕃東表。守職遐外。可授持節都督百濟諸軍事鎭東大將軍。又永明八年。百濟王牟大。遣使上表。遣謁者僕射孫副。策命大。襲亡祖牟都。爲百濟王。據南史。則牟都子牟大。據齊書。則牟都孫牟大。其言可疑。南史云。梁普通二年。新羅王姓募名秦。始使隨百濟奉獻。此當法興王時也。俱不可信。今從本紀。

孫仁師率兵四十萬。至德勿島。文武王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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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資治通鑑。仁師發淄靑萊海兵七千人。而羅紀作四十萬。似非情實。今從資鑑。

新羅平麗濟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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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王與薛仁貴書。詳陳前後事情。故並掇取。分記於各年之下。而其有訛誤者。皆以此書爲正。

百濟地分靺鞨之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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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典及唐書云。百濟亡。其地爲新羅渤海靺鞨所分。三國史引用其書。而通鑑因之。誤矣。渤海靺鞨之於百濟。南北隔截。雖甞冦掠。豈能分其地而有之乎。今不取。○海東記。溫祚之後入日本。泊周防州之良浦。因爲多多良氏。至今八百餘年。世號大內殿。以系出百濟。最親於我。姜沆看羊錄又云。百濟亡。臨政太子。乘船入倭。爲大內左京大夫。都周坊州。子孫歷四十七世。世爲倭官。襲土地。其裔爲多多良氏。倭將輝元之先。卽臨政之從者也。爲大江氏。後改毛利氏。此係異聞。別錄於此。

中國史論三國事實之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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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記外夷事。或因本國諺俗所傳。或引懸聞臆說。故其言多錯。後漢書以東明爲扶餘王。北史則以東明爲百濟始祖。見上。又云。朱蒙死。子如栗立。此見上。又云。公孫度之䧺海東也。伯固新大王與之通好。伯固死。子伊夷謨故國川王立。伊夷謨自伯固時。已數冦遼東。又受亡胡五百餘戶。建安中。公孫康出軍擊之。破其國。焚燒邑落。降胡亦叛。伊夷謨更作新國。其後。伊夷謨復擊玄菟。玄菟與遼東合擊。大破之。伊夷謨死。子位宮山上王立。又云。北齊天保三年。文宣至營州。使崔柳使高麗。求魏末流人。勅柳曰。若不從。便宜從事。及至。不見許。柳張目叱之。拳擊成。陽原王。墜床下。成左右雀息不敢動。乃謝服。柳以五千戶反命。此條似是中國夸大之辭。或本國人諱以闕之耶。南史云。晉世。百濟據有遼西。又云。百濟王牟都死。其誤。幷見上。北史。辰韓之始有六國。稍分爲十二。新羅其一也。或稱。魏將毌丘儉。討高麗破之。奔沃沮。其後復歸故國。有留者遂爲新羅。其王本百濟人。自海逃入新羅。遂王其國。初附庸於百濟。百濟征高麗。不堪戎沒。後相率歸之。遂致強盛。因襲百濟。附庸於迦羅國焉。又後漢書及通典云。馬韓海島上有州胡。其人短小。不與韓同。皆髡頭。如鮮卑。衣韋衣。有上無下。略如裸勢。好養牛豕。乘船往來。貨市韓市中。按此疑是倭屬。唐書云。長人者。人類長三丈。鉅牙鉤爪。黑毛覆身。不火食。噬禽獸。或搏人以食。得婦人以治衣服。其國連山數千里有峽。因以鐵關。號關門。新羅常屯弩士數千守之。凡此等說話。皆遠外傳聞之誤。別錄於此。以著中國史之失。此其大者。其小小舛謬。不煩錄。

高句麗安勝新羅文武王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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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本紀云。王庶子安勝。率四千餘戶。投新羅。新羅本紀云。劍牟岑立高句麗大臣淵凈土之子安勝爲君。又麗紀云。劍牟岑立王外孫安舜。資鑑亦云。外孫安舜。則金氏盖引資鑑也。其說自相抵捂。不能適從。而劍牟岑告新羅文曰。得國貴族安勝爲君。不曰王子。而曰貴族。則外孫之說似然。然而文武王封安勝文曰。先王正嗣。惟公而已。若是外孫。豈曰正嗣。以是觀之。則王子之說亦然矣。東鑑。以外孫安勝書。輿地勝覽纂要。以宗室書。今從麗紀王庶子之說及文武王冊文正嗣之語。以王子書。

大祚榮初附新羅孝昭王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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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不見於三國史。而崔致遠集。唐乾寧四年。謝不許北國居上表有云。渤海初建邑居。來憑隣援。其酋長大祚榮。始受臣第五品大阿飡之秩。以此見之。則史闕文也。資鑑武后久視元年庚子。唐中宗嗣聖十七年。遣李楷固。討契丹餘黨平之。文獻通考渤海傳。此時大祚榮引殘痍遁去。楷固追擊敗還。祚榮遂稱號云。故今從崔集。而附于嗣聖庚子年。以著其實事。

孝成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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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云。聖德王十九年。納伊飡順元之女爲妃。子孝成王立三年。納伊飡順元女惠明爲妃。遺事云。孝成妃惠明王后。角干眞宗之女。若如本紀。則是父子共娶一人之女。今從遺事。

元聖王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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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云。宣德王之立。元聖預其謀。及宣德薨。無子。羣臣欲立王族子周元。周元宅於京北二十里。會大雨。閼川水漲。周元不得渡。或曰。人君大位。固非人謀。今日暴雨。天意或者不欲立周元乎。今上大等敬信。德望素高。衆議翕然立之。旣而雨止。國人皆呼萬歲。輿覽云。宣德無嗣。君臣奉貞懿太后敎。立周元爲王。上大等金敬信。劫衆自立。先入宮稱制。周元懼𥚁。退居溟洲。遂不朝請。後二年。封周元爲溟洲郡王。按。敬信預聞乎弑。則其爲人可知矣。閼川雖漲。迎立新王。何等大事。而不能行耶。本紀所錄。似非情實。輿覽近可。故從之。

蓮花夫人金周元母元聖王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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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記云。周元敬信。同母兄弟。母溟州人。始居蓮花峯下。號蓮花夫人。及周元封於溟州。夫人養於周元。王歲一來省。四代國除爲州。然則蓮花夫人。其周元之母。而與敬信同母之說。卽古記之誤錄耶。今不取之。

速含郡太守令忠憲德王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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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金憲昌叛。完山長史崔䧺。助阿飡正連之子令忠等。遁走王京告之。王授崔䧺位級飡速含郡太守。令忠位級飡。按。助者州助也。官名。崔䧺以上變之功。授速含郡太守。文勢易見。而通鑑不之考。乃云完山長史崔䧺速含郡太守令忠告變云云。此以令忠爲速含郡太守。其誤甚。今從本史。

夫人金氏卒興德王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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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紀憲德十四年。納金忠恭女。爲太子妃。權氏近。以章和爲忠恭女。本紀章和卒註云。章和昭聖王女也。本紀前後矛盾。未可知也。然章和之卒。羣臣請納妃。王不從。以此觀之。章和之爲王正妃。而王又無他妃可知。故今從權氏說。又按通鑑。以章和爲昭聖女。後又却用權氏說。以章和爲忠恭女。其踈脫如此。

張保𦤎爲感義軍使神武王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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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書張保𦤎傳。王立。召保𦤎爲相。以鄭年代守淸海。新羅本紀所錄如是。故今從本史。

文聖王納妃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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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文聖王三年七月。唐冊王妃朴氏。四年三月。納伊飡魏昕女爲妃。或妃薨而更納妃歟。史書不明。故今略之。

伊飡允興學琴景文王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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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史樂志云。新羅王恐琴道斷絶。遣伊飡允興。學琴於貴金先生。而不言爲某王。輿地勝覽。以爲景德王時事。史稱景德王好樂。故因此有誤也。纂要附于眞興王時于勒事下。尤誤。允興卽景文王時人。故因以附之。

金直諒入唐。朝僖宗于蜀。憲康王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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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致遠上太師侍中書。中和二年。入朝使金直諒。爲叛臣作亂。道路不通。遂於楚州下岸。邐迤至楊州。得知聖駕幸蜀。高太尉差都頭張儉。監押送至西川。今不見於史。從崔集入錄。憲德王九年。王子張廉朝唐飄風事。皆從崔集。

眞聖王請追贈及傳位事眞聖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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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不見本史。而崔致遠集表文。事實明白。故今從之。又謝不許北國居上表。亦從崔集以附之。

新羅末康州王逢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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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羅本紀。景明王八年。泉州節度使王逢䂓。亦遣使獻方物于後唐。景哀王四年。唐明宗以權知康州事王逢䂓。爲懷化大將軍。夏四月。知康州事王逢䂓。遣使林彦。入後唐朝貢。明宗召對中興殿。賜物。按。王逢䂓不知爲何人。而前無所始。後無所終。不可得以考焉。通鑑雖備書。而今略之。

甄萱別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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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事李碑家記云。眞興王妃思刀。謚曰白𪀚夫人。第三子仇輪公之子波珍干善品之子角干酌珍妻王咬巴里。生角干元善。是爲阿慈介也。慈之第一妻上院夫人。第二妻南院夫人。生五子一女。長子萱。二子能哀。三子龍盖。四子寶盖。五子小盖。一女大主刀金。又引古記說。亦誕妄。古記云。昔一富人。居光州北村。有一女。姿容端正。謂父曰。每有一紫衣男到寢交婚。父謂曰。汝以長絲貫針。刺其衣。女從之。至明。尋絲於北墻下。針刺於大蚯蚓之腰。後因妊生一男。年十五。自稱甄萱。後稱王。立都於完山。又引三國史本傳云。萱本姓李。後以甄爲氏。父阿慈介以農自活。光啓中。據沙弗城。今尙州。自稱將軍。有四子。皆知名於世。萱號傑出。多智略。光啓以下二十六字。不出本史。疑有別本。通鑑雜取二書。故今略之。李碑家記又云。萱有九子。長神釰。一云甄成。二子太師謙惱。三子佐丞龍述。四子太師聦智。五子大阿干宗祐。六子闕。七子佐丞位興。八子太師靑丘。九子闕。一女國大夫人。皆上院夫人所生也。此不出本史。別錄此。爲異聞。

道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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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覽所記甚怪異。輿地勝覽云。新羅人崔氏園中。有瓜長尺餘。摘食之。歆然有娠。彌月生子。父母惡其無人道而生。置竹林。居數七日。女往視之。鳩鷲來覆翼之。還告于父母。父母異之取養。及長。祝髮爲僧。名道詵。入唐。傳一行禪師地理法而還。踏山觀水。多有神驗。後名其地曰鳩林。又曰飛鷲。高麗崔惟淸撰道詵碑。姓金氏。靈巖人。或云。太宗王庶孽孫。母姜氏。年十五爲僧。葺堂於曦陽縣白鷄山之玉龍古寺。有終焉之志。憲康王奉迎留禁中。未幾。還歸智異山。遇異人。期於南海汀邊。果遇其人。聚沙爲山川順逆之勢示之。其地在今求禮縣界。土人稱爲沙圖村。自是。益硏陰陽五行之術云云。按。東方風水之學。皆祖道詵。世人傳說各異。故今略摭附。

遣使後唐景明王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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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史皆云高麗。誤。

渤海之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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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目。爲唐明宗天成元年丙戌。高麗史。爲太祖八年乙酉。今從綱目。

阿慈盖高麗太祖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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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史。尙州賊帥阿慈盖。遣使來附。三國史。以甄萱父阿慈介。爲尙州加恩縣人。此時萱勢強甚。其父無來降之理。疑有二人。輿覽云。尙州沙伐故城。在州東十里。甄萱之父阿慈介。據此城。勝覽所言。指降麗者。而誤認爲萱父也。

崔凝諫佛太祖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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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創十寺于都內。兪氏提綱曰。時麗王留意陰陽浮屠之術。止美敎化也。又麗史尹紹宗金子粹傳。二人上䟽曰。太祖統三之初。深懲積弊。禁後代君臣私立願刹。於是。太師崔凝。請除佛法。太祖以爲。新羅之季。佛氏說入人骨髓。人人以爲死生𥚁福悉佛所爲。今三韓甫一。人心未定。若遽去佛法。必生反側。乃作訓曰。宜鑑新羅多作佛寺以至於亡。今按崔凝傳。未甞爲太師。又死於三韓未定之前。則其事矛盾矣。今從提綱。而提綱所錄。不見本史。未知從何書也。

王儒卒太祖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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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綱。於太祖十七年。書參知政事王儒卒。考本傳。王儒無卒年。其玄孫王字之爲參知政事。以睿宗十七年卒。此不察而有此誤也。况參知政事是後來官號耶。

德宗三年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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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綱云。未幾又納王娣金氏爲妃。卽元年王后出也。據本傳。德宗孝思王后金氏。顯宗元惠太后之女。提綱誤。

遣蒲馬如金請保州不許提綱睿宗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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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綱曰。保州本高麗地。金之拔保州。高麗兵已在城中。金人入守之。故請之。事見宋史。按。保州卽抱州也。今義州是也。本國史。抱州已歸于我。則宋史有誤。故不取。

亐哥下高宗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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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史及通鑑。皆作金元帥亐哥下。盖金亡後別部之屯于我西北界外。而附于東眞者也。提綱會綱。皆作東眞元帥。誤矣。今正之。諸史之小小錯誤甚多。煩不能盡記。畧書其槩。

高宗十九年八月蒙來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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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麗史。是年無蒙來侵之事。而元史有之。盖本史闕也。若如本史。則是年十二月。撒禮㙮何以死於處仁城耶。前此來侵可知。提綱取元史補之。今從之。元史高麗傳。太宗四年六月。王㬚盡殺達魯花赤七十二人以叛。遂率王京及諸州縣與民。竄海島。洪福源集餘民保聚。以竢大兵。八月。復遣撒禮㙮。領兵討之。

懿妃卒于元忠肅王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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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麗史金怡傳。懿妃薨于元。喪具未備。怡燒骨納棺。身自瘞之。每當朔望。備羊酒親奠。終三年後。王欲窆大都元之大都西山。怡以百計止之。不得。貨術士。以詭辭諭王曰。安厝本國。無後𥚁。王從之。世家云。七月戊午。懿妃薨于元。八月癸酉。懿妃之喪。至自元。庚寅。葬懿妃。二說不同。今從世家。而略取怡傳。

明順妃卒忠肅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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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麗史。妃卽忠烈首妃。貞和宮主之女也。適漢陽公儇。提綱作貞和宮主。誤。

崔誠之吐蕃扈行異同忠肅王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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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云。元流上王於吐蕃。隨從宰相崔誠之等。皆逃匿不見。誠之本傳亦然。而李益齋所撰誠之墓誌云。德陵如吐蕃。公之子文度。聞難馳赴。道遇公與俱。追至關西。僧圓明叛。阻兵不得前。事定。踰隴抵洮。鬼蜮之境。單騎不可行。留洮上半年還。權陽村東賢事。亦如墓誌所言。今本傳如此。則盖上王行時不能從行。到後日方行矣。以單騎不可行之文言之。則不與上王同行可知。今從本史。

順妃許氏卒忠肅後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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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卽許珙女。提綱作洪奎女。誤。

李嵒退次黃州恭愍八年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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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隱集嵒碑銘曰。賊近西京。守臣謀守不可。欲焚倉廩。公曰。非計也。賊遠闘。其鋒不可當。欲賊中止。莫若啖以此城。可令吾民東走。賊見必怯我。亦且少住。怯我心驕。少住氣衰。俟吾軍集。可一旦襲取。果如公所料。麗史金先致傳曰云云。提綱取碑銘。通鑑取本史。本史爲實。故今從之。

桓祖薨恭愍王十年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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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桓祖薨。據璿源錄。則在恭愍王九年庚子四月十八日甲戌。年四十六歲。桓祖以元延祐乙卯歲生。權陽村集桓祖碑銘。及鄭揔定陵碑。皆云至正庚子四月甲戌薨。考之世家。四月朔丁巳。則十八日爲甲戌矣。又見術士桓祖葬時擇日錄。則薨年月日干支。與璿源錄同。而以八月二十二日丙申辰時。定陵碑亦云。八月丙申咸州乙坐之地。今據世家。則恭愍十年辛丑四月庚戌薨。四月朔爲辛巳。則三十日爲庚戌也。與璿源錄不同。此世家有誤也。然若改定。則記事歲月皆差池。故不得已因史書之爾。

遣張子溫聘吳王恭愍王十七年戊申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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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元垂亡。諸王各擁兵割據。若河南王淮王吳王之類是也。此吳王卽元諸王。而大明太祖初稱吳王。故兪氏提綱。疑爲明祖而謂之曰。時太祖尙在吳王位。是未之考也。明史。是歲正月初四日乙亥。卽皇帝位。定有天下之號曰大明。若如兪說。則此爲十一月。而猶稱吳王耶。又按恭愍世家。明年己酉九月。北元吳王遣使報聘云。則此報張子溫也。此的然無疑。而林氏會綱。譏兪氏不知明祖稱帝建號之已在正月。而己亦不知吳王之爲元諸王。亦以爲明祖之舊稱。而反斥世家之誤。讀史考證。其果如是之難耶。我之通使大明。自洪武二年頒詔以後。奉表入朝。前此未甞爲也。觀洪武十一年詔。有曰。朕卽位之初。飛報四夷酋長。使知中國有君。不過通好而已。不期高麗王王顓卽稱臣入朝云。則我之通使大明。在頒詔之後。是亦可證也。

明濮眞征高麗被執不屈死之洪武十年丁巳十一月辛禑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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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皇明通紀。都督僉事濮眞。征高麗被執。麗王愛其驍勇。欲降之。眞不屈。王怒欲兵之。眞大罵。卽抽刀剖心示之而死。王初意止欲迫脅。不虞其死。眞死。王大懼。遣使入朝謝罪。幷歸其從行軍士。上嘉其忠節。追封樂浪公謚忠襄。鄭曉吾學編亦然。其事似爲的然無疑。而今不見于本史。且辛禑之世。與大國搆釁。帝詔中細瑣罪過無不宣諭。而却無濮眞被殺事。則是中史必誤。故不取。按。三國以上。東史無傳。故取中史以補之。高麗以後。本史已備。故却以本史爲主。

遣李穡賀正于明昌戊辰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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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史穡傳曰。穡恐其未還有變。請太祖一子從行。太祖以我太宗爲書狀入朝。陽村集健元陵碑。書此事曰。穡謂太祖曰。今公擧義。以尊中國。然非執政親朝。不可。尅日如京。太祖以我太宗與穡偕朝。又齊陵碑曰。穡告太上王曰。當玆搆釁中國之後。非執政親朝。公之忠誠。無以白於天下。尅日將行。太祖曰。吾與公一時幷行。使國事誰任。我擇一子從公。猶吾往。乃遣我殿下充書狀云。若如史所稱。則太祖其不致疑乎。二碑所言婉順。似得當日事情。故今從之。

倭冦鐵州昌己巳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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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不出麗史。而出陽村集詩。故補入。

尹承順還自明昌己巳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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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原明責承順等語。本史不載。而見于陽村集者頗詳。故採入。

金澍事恭讓王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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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尹月汀根壽集。澍善山人。號籠巖。恭讓朝。以禮儀判書。如皇朝賀節。還到鴨綠江。聞我朝開國。寄書于夫人曰。忠臣不事二君。吾渡江無所容其身。以到江還向中朝日。爲我忌日。葬後勿用誌文墓碣。子孫相傳十二月二十二日爲忌日。卽江上發書日也。萬曆丁酉秋。冊封日本之行。有幕官許惟誠者。自稱先生裔。因言。先生家荊楚。生三女。許卽其女婿之一。今採先生七世孫有曄之語。撰次其遺事。更按吳竹溪澐東史纂要。又爲之立傳。大略與尹說相同。按。明太祖聖節。爲九月十八日。故本國遣賀節使。每以六月。以麗史考之皆然。恭讓四年壬申六月。遣評理慶義開城尹趙仁瓊等。充賀節使。無禮儀判書金澍之文。且禮儀判書。非恭讓時官名。則已甚可疑。且澍之名位旣顯。大節如此。而東人無一知者。至如輿地勝覽等書。不少槩見。何哉。大抵東人於其祖先事。或有溢美之過而爽其實者。史家記實之文。不可徒信本家子孫之私言而記之矣。金荷潭時讓日記。辨得是。故今欲不取。而東人傳說已久。若纂要提綱會綱等書皆入錄。故未免依舊書之耳。菏潭日錄曰。我太祖以壬申七月十六日開國。遣韓尙質如京師。其奏文曰。陪臣趙琳。賫到禮部咨。節該欽奉聖旨。國更何號。星馳來報云云。則韓尙質未到京師之前。中國已知我邦開國。而尙質之還亦在是年。澍旣自中國還。則安有歲暮至江上。始聞我朝開國之理。此實亘宇宙大節。亦安有數百年沒沒無知。且文戴諸公。雖遵遺命。不用誌碣。此非秘而不宣之事。必與相知言及。豈待有曄而後人始知哉。日本冊封。在乙未冬。正使李宗誠。在東萊倭陣。丙申春逃還。副使楊邦亨。升爲正使。秀吉不受冊封。邦亨丙申冬還歸。而有曄以爲丁酉秋。十餘年之事。胡亂失實如此。數百年前事。焉能獨得其實。未知有曄是何如者。獨怪月汀諸公爲其所欺爾。應箕謚文戴。

恭愍王末年宮闈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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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愍王性雖猜克剛愎。而聦敏明斷。不可一切委之以昏庸荒淫之主也。其置子弟衛。令亂宮闈等說。太不近理。世家云。王常自粉黛。爲婦人狀。先納內婢少者房中。取袱掩其面。召金興慶洪倫輩亂之。王從旁室穴隙視之。及心歆動。卽引倫輩入卧內。使行於己。如男女。更數十人乃已。由是。日晏乃起。其或稱意。賞賜無筭。按。此云。使行於己如男女。其或稱意云者。雖甚醜悖。而不成文理。未知爲何語。分明是杜撰之說。○又云。王慮無嗣。因使洪倫韓安等。強辱諸妃。冀其生男。以爲己子。定惠愼三妃。死拒不從。後幸益妃宮。使興慶倫安等通。妃拒之。王拔劒欲擊。妃懼從之。自是。矯旨數往來。趙浚傳云。倫輩強辱諸妃。寶馬陪指諭趙浚歎曰。人道滅矣。復奚言哉。按。此條尤不成說。趙浚爲開國元勳。則其言烏可信哉。宮禁秘密房中戱媟之事。史官奚以記之。不過此輩倡說。而史臣書之耳。王雖云喪性。豈至是哉。且崔萬生益妃問答。似是必無之事。洪倫傳云。益妃有身。䆠者崔萬生。甞從王如廁。密告曰。臣詣益妃殿。妃曰。有身已五月矣。王喜曰。予常慮影殿無所托。妃旣有身。吾何憂乎。少選問與誰合。萬生曰。妃言洪倫也。王曰。明日謁昌陵。佯使酒。殺倫輩。以滅口。汝知此謀。亦當不免。萬生懼。與洪倫韓安權瑨洪寬盧瑄等謀。是夜三更。入寢殿。乘王大醉。萬生手劒擊之。頭髓濺壁。瑨寬瑄安等。遂亂擊金興慶尹瑄尹可觀。因呼曰。賊自外至矣。衛士股慄莫敢動。宰相百執事聞變。無一人至者。按。益妃假使爲王所逼。受汚於倫等。此其非本心。雖至有身。必欲自諱之不暇。豈可夸矜於人而與萬生言之哉。是不過洪倫等被鞫時亂招。有不可信。且麗末史官多曲筆。不必一一徵信。故審擇而去取之。

補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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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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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傳云。儀諂事忠獻。又云。門生皇甫瓘。作詩諷儀休官。儀告忠獻。流于島。忠獻傳云。忠獻謁王。雜端琴儀。立語馬前。人譏其諂諛。又云。高宗封忠獻妻宅主。忠獻移入別第。朝士追隨者衆。宰相琴儀鄭邦輔從之。時人鄙之。史又言儀黷貨。而今見陳澕筆記崔滋補閑集金仁鏡哭儀詩。則似甚可疑。史言儀性剛直。與人面折無所諱。其或以此取怨而有謗語。史氏記之耶。麗史本多誣筆。故皆刪之。筆記曰。琴英烈未甞至忠獻第。只於朝堂參拜致禮而已。由是。忠獻不悅。與忠獻諸子。俱成釁隙。末乃有胤子喬桐之𥚁。據此則豈諂事者耶。所謂立馬前語。儀官卑。忠獻位冠百僚。則容或有之。補閒集曰。英烈歸老。門生獻壽。瓘與公聯句。有曰。同年先後爲兄弟。據此。則瓘之流島。忠獻流之。非儀譖之也。仁鏡詩云。身後淸風千古鏡。據此。則儀果黷貨而稱之如是耶。三人皆當時人。而一代名流。豈爲阿好之言。以此知麗史多誣也。其他若儀者必多。恨無文獻可攷而正之。

怪說辨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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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東國古初。怪說甚多。作史者悶前代載記闕漏。無事可稱。遂取俚俗不經之說。編入正史。有若實有是事者然。今一切刊正。作怪說辨證。○柳氏曰。東國與中國不遠。風氣不甚相異。三國之興。在漢宣帝以後。在中國去邃古之初甚遠。安有氣化物變。如東史所稱乎。盖三國文獻無徵。彼無知者作爲誣說。此固不足誅。而載錄信史。傳於後世。作史者之罪也。後之編史者。不可以前史所傳。苟仍其陋。宜一切去之可也。中國史東夷傳所載。亦多相同。盖中國人紀外夷事。不過因其所說而記之耳。是亦本東人荒怪而致然也。

古記云。昔有桓因帝釋庶子桓䧺。下視三危太伯。可以弘益人間。乃授天符印三箇。往理之。率徒三千。降於太伯山頂神檀樹下。謂之神市。是謂桓䧺天王也。將風伯雨師雲師。而主穀主命主病主刑主善惡。凡主人間三百六十餘事。在世理化。時有一熊一虎同穴而居。祈䧺願化爲人。䧺遺艾一炷蒜二十枚曰。食之。不見日光百日。便得人形。熊虎得而食之。虎不能忌而熊忌。三七日得女身。無與爲婚。每於檀樹下。祝願有孕。乃假化而婚之。孕生子。號曰檀君。三國遺事亦同。○按。此說誕妄。不足辨。通鑑略之是矣。夫檀君東國首出之君。必其人有神聖之德。故人就以爲君矣。古之神聖之生。固有異於衆人。亦豈有若是無理之甚者乎。盖遺事。是麗僧所撰。古記亦不知何人所撰。出於新羅俚俗之稱。而成於高麗。亦必僧釋之所編也。故荒誕之說。不猒煩而爲之。其人名地號。多出於佛經。此所云桓因帝釋。出於法華經。及他所稱阿蘭弗迦葉原多婆羅國阿踰陁國之類。皆是僧談。羅麗之代。尊崇釋敎。故其弊至此。作史者悶其無事可記。至或編於正史。使一區仁賢之方。擧歸於語怪之科。可勝惜哉。

○古記云。檀君娶非西岬河伯之女。生子。曰夫婁。禹會塗山。遣夫婁朝焉。後爲北扶餘王。老無子。祈嗣至鯤淵。得小兒而養之。是爲金蛙。金蛙傳子帶素。而爲高句麗大武神王所滅。○柳氏曰。檀君與堯並立。其號若存若亡。僅傳二字。後人何從而知其娶某氏乎。自檀君至三國麗祖。王者之興多矣。而不出於卵。則必出於金櫝。其王妃不是河伯之女。則必是龍女。其造詭之術亦拙矣。○按。檀君之壽。前儒謂其歷年之數。其說近矣。此云夫婁爲北扶餘之君。則此當西漢之末。夫婁之壽亦幾二千餘歲矣。必無是理。詳考異。

○三國史云。扶餘王解夫婁。老無子。祭山川求嗣。其所御馬至鯤淵。見大石相對流淚。王怪之。使人轉其石。有小兒金色蛙形。王喜曰。此天賚我令胤乎。乃收養之。名曰金蛙。立爲太子。三國遺事東國通鑑諸東史同。○按。石淚之說。已甚妖妄。中國人曷甞以啓出石伊尹空桑之語。編于正史乎。金氏取而傳信。後人襲謬。指謂古初事或有如是者。亦可笑悶。後多此例。

○三國史云。漢宣帝五鳳元年甲子四月丙辰。高墟村長蘇伐公。望楊山麓。蘿井傍林間。有馬跪而嘶。則行觀之。忽不見馬。只有大卵。剖之有嬰兒。收而養之。辰人謂匏爲朴。以初大卵如匏。故以朴爲姓。東國通鑑史畧東史纂要幷同。三國遺事。其說尤怪。○按。權氏論得矣。已取于正文。○林氏曰。玄鳥巨跡。不過陰陽靈感。其胎孕産育。與人不異。後世如劉媼之龍感事。雖非常理。或不怪。豈如赫居世卵降馬嘶之怪異無理耶。况當時解慕潄金蛙朱蒙松讓。皆言天帝之子。閼英脫解首露。皆無父母而生。是何偏方小國。擾擾多天神之子孫耶。又况赫居世之母。或言帝室之女不夫而孕。爲人所疑。泛海抵辰韓。生赫居世。遂爲神。朱蒙則晉書云。高句麗自稱高辛氏之後。姓高氏。金閼智則武烈王碑。以小昊金天氏爲世系。其變幻不的如此。又豈可襲謬而傳訛耶。疑固可傳。訛不可傳也。

○又云。富軾政和中奉使入宋。學士王黼。說女僊像曰。有中國帝室之女。不夫而孕。爲人所疑。乃泛海抵辰韓生子。爲海東始主。帝女爲地僊。長在僊桃山。此其像也。宋使王襄。祭東神聖母文。有娠賢肇邦之句。乃知東神則僊桃山神聖者也。遺事又云。赫居世西述聖母之所誕也。按輿地勝覽。僊桃山本名西鳶。亦稱西述。在慶州府西。○按。據此則新羅始祖亦僊桃女僊之所生也。與右說又相矛盾。可笑。

○又云。新羅始祖五年春正月。龍見於閼英井。右脇誕生女兒。老嫗見而異之。收養。以井名名之。及長。有德容。納以爲妃。東國通鑑諸史幷錄。○按。龍女之說。亦以惑衆。不然則後人之附會也。

○又云。昔脫解多婆那國所生也。在倭國東北一千里。其國王娶女國王女。有娠七年。生大卵。王曰。不祥也。棄之。女不忍。以帛𮖐卵。並寶物置櫝中。浮於海。至金官國。金官人怪之不取。又至辰韓阿珍浦口。是始祖三十九年也。海邊老母。引開見之。有小兒取養。不知兒姓。來時有鵲飛鳴。宜省鵲字。以昔爲氏。又解櫝而出。宜名脫解。母謂曰。汝非常人。骨相殊異。宜從學以立功名。於是。專精學問。兼知地理。望楊山下匏公宅。以爲吉地。詭計取居之。通鑑同○按。詭計取之者。遺事云。脫解登吐含山。望可居之地。尋之。乃匏公宅也。潛埋礪炭於其側。詰朝至門云。是我祖世家。乃訟于官。官曰。何以驗。曰。我本冶。乍出隣鄕。而人取居之。請驗看。從之。果得礪炭。乃取居焉。○按。脫解以海外之卵。漂到始化。則其國名及事狀。何以知之。若知之。則何乃不知姓乎。訟宅之說。尤爲一笑。匏公時爲宰輔。豈可以此取勝乎。首露之興。在儒理十九年。而遺事謂脫解與首露爭術。爲鷹爲鷲爲雀爲鸇。其言之誕妄。不足責。而搆成怪說。自成抵捂。直是小兒迷藏之戱耳。盖古記所傳如是。故金氏取之。而通鑑之不刪者。何也。按遺事及古記其說尤怪故多畧之。

○東國通鑑云。漢光武建武十八年壬寅。駕洛九干。修稧事。適見龜峯有異氣。且聞空中語。就得金榼。開視之。有六金卵。不日皆化爲男。奇偉長大。衆皆驚異。推立始生者爲主。因金卵姓金氏。以始見名首露。號大駕洛。餘五人各爲五伽倻主。此出於三國遺事中駕洛國記。而通鑑引用。吳氏纂要亦然。又輿地勝覽。崔致遠僧利貞傳云。伽倻山神政見母主。乃爲天神夷毗訶之所感。生大伽倻王𢞓室朱日金官國王𢞓室靑裔二人。則𢞓室朱日爲大伽倻始祖。伊珍阿豉王之別稱。靑裔爲首露王之別稱。與駕洛國古記六卵之說。俱荒誕不可信。又釋順應傳。大伽倻國月光太子。乃政見之十世孫。父曰異𦞧王。求婚于新羅通夷粲比枝輩之女。而生太子。則異𦞧王乃𢞓日朱室之八世孫也。然不可考。○按。徐四佳輩旣撰輿覽通鑑等書。知此等之說爲荒誕不可信。而載之信史。纂要爲抄節之史。而取而不去者。亦可謂無所裁擇矣。欲以古記而難於鐫改。不敢不信。則崔致遠之說。又如彼其不同。安在古記之爲可信也。當時無識之傳。多如此。雖以致遠之文章。不免佞佛。而同歸妖妄之科。可勝歎哉。

○三國史云。脫解王九年。王夜聞金城西始林樹間。有鷄鳴聲。遣匏公視之。有金色小櫝掛樹枝。白鷄鳴其下。匏公還告。王使人取櫝開之。有小男在其中。乃收養之。以其出於金櫝。姓金氏。改始林。名鷄林。因以爲國號。通鑑及諸史同。○新羅本記論曰。新羅朴氏昔氏。皆自卵生。金氏從天入金櫝而降。或云乘金車。此尤怪誕不可信。然世俗相傳。謂之實事。又百濟本記論曰。新羅古事云。天降金櫝。故姓金氏。其言可怪而不可信。以其傳之久。不得刪落其辭。然而又聞。新羅人自以少昊金天氏之後。故姓金氏。又金庾信傳曰。庾信十二世祖首露。不知何許人也。新羅國子博士薛因宣。撰金庾信碑。亦云少昊之胤。則首露與新羅同姓也。○按。此與金首露事。同是一般怪說。而以庾信之言觀之。金卵金櫝之妄。不攻自破矣。又按。婆娑王妃史省夫人。爲金氏。則新羅已有金姓矣。○愚聞之師曰。三國史言。北燕高雲。本高麗之支。自言高陽氏之苗裔。夫東明王之父解慕漱。不知所從來。自稱天帝子。彼高雲若其支屬。何云高陽之後耶。如新羅閼智。自稱金天之後。首露亦云少昊之胤。金櫝金卵之說。又何從而爲之哉。或者高金二姓。始從中土流移。而詭怪之說。乃氓俗訛謬耶。其邃古人物肇生。必將氣化。至於繁殖形化之後。更無此理。三國之起。西漢之末。東方亦自檀箕。世傳久遠。三韓鼎峙。汚隆迭變。豈於此時種種化生。若是其多。余故曰。其遠祖於聖神。都未必信。而國史所傳。亦荒怪可廢。盖百濟最先有史。而亦在開國四百餘年之後。其口傳之餘者。寧有眞實可據乎。如今雖載籍旣該之後。若追記數三百年事。則氓俗諢語猥筆荒論。已不勝其紕繆。况在三國始刱之際耶。秉管者宜有取舍。○輿地勝覽云。漢建武二十四年七月。許王后自阿諭陀國。渡海而至。首露王命留天干望於望山島。神鬼干望於乘岾。見緋帆茜旗。自海西南隅而指北。神鬼馳奏之。王於宮西。設幔殿候之。王后維舟登陸。憇於高嶠。解所着綾袴。贄于山靈。及至。王迎入幔殿。越二日。同輦還闕。立以爲后。又云。后或云南天笁國王女。姓許。名黃玉。號普州太后。此本於遺事駕洛國記。而纂要略引之。○按。此事荒誕。不足多辨。

○東國通鑑。新羅阿達羅王四年。初東海濱有人。夫曰迎烏。妻曰細烏。一日迎烏採藻海濱。忽漂至日本國小島。爲王。細烏尋其夫。又漂至其國。立爲妃。時以迎烏細烏爲日月之精。至是置迎日縣。此本於三國遺事而纂要同。○按麗志。高麗初。改臨汀爲迎日。則非始於新羅矣。金佔畢齋宗直曰。縣當暘谷朝日之次。故得號。諺傳迎烏事。何不經之甚耶。羅人之好怪類是。不足徵也。是說當矣。通鑑及纂要。名爲正史。而綴取其事者何也。姜沆看羊錄。新羅人日羅入倭中。死爲愛宕山神。倭人尊事之至今。或者以是爲迎烏事。是適然之事。不可傅會取證矣。

○遺事云。新羅炤智王十年正月十五日。王幸天泉亭。有烏與鼠來鳴。鼠作人語云。此烏去處尋之。王命騎士追之。南至避村。兩猪相闘。留連見之。忽失烏所在。有老翁出自池中奉書。外面題云。開見二人死。不開一人死。日官奏云。二人者庶民也。一人者王也。王開見。書云射琴匣。王入宮。見琴匣射之。乃內殿焚修僧。與宮主潛通者也。二人伏誅。國人以爲。若非烏鼠龍馬猪之功。則王之身慽矣。遂以正月上子上辰上午上亥等日。忌愼百事。不敢動作。以爲愼日。以十五日爲烏忌日。以糯飯祭天。至今猶然。命其池曰書出池。輿覽參用。按。龍指老人。馬指騎士。所乘而言也。此言尤爲慌惚。本史不見。而通鑑及纂要。皆本於遺事。而其文亦異。未知復何據也。自是。國俗每歲是日。以糯飯祭烏。又以龍能致雨。馬能服勞。有功於人。猪鼠耗糓。有害於人。每於歲辰午亥子日。設祭祈禳。禁百事。相與遊樂。謂之愼日。此言皆怪誕。湊會不成說話。今皆不取。

○三國史云。扶餘王解夫婁相阿蘭弗曰。日者夢天帝曰。將使吾子孫立國於此。汝其避之。東海之濱有地。號曰迦葉原。土壤膏沃。宜五糓。可都也。阿蘭弗勸王移都於彼國。號東扶餘。按。阿蘭迦葉皆僧語。此時佛未通中國。則東北荒遠之地。安得先有此稱。此羅麗間僧釋所傳。而史家取用。不曾辨別。惜哉。其舊都有人。不知所從來。自稱天帝子解慕漱來都焉。權擥應製詩註。引古記云。天帝遣太子解慕漱。降扶餘古都。乘五龍車。從者百餘人。騎白鵠綵雲。浮於上。音樂動雲中。止熊心山。經十日始下。戴鳥羽之冠。佩龍光之釰。朝則聽事。暮則陞天。世謂之天王。卽是漢宣帝神雀三年壬戌四月八日也。遺事所引亦同。而尤爲抵捂難信矣。遺事云。古都卽訖升骨城。在大遼醫州。及解夫婁薨。金蛙嗣位。於是時。得女子於太白山疑今白頭山南優㴾水。問之。曰。我是河伯之女。名柳花。與諸弟出遊。時有一男子自言曰。天帝子解慕漱。誘我於熊心山疑在今胡地下鴨綠邊室中私之。卽往不返。父母責我無媒而從人。遂謫居優㴾水。金蛙異之。幽閉於室中。爲日所照。引身避之。日影。又逐而照之。因以有孕。生一卵。大如五升。許王棄之。與犬豕。皆不食。又棄之路中。牛馬避之。棄之野。鳥覆翼之。王欲剖之。不能破。遂還其母。其母以物𮖐之。置於暖處。有一男子破殼而出。骨表英奇。年甫七歲。嶷然異常。自作弓矢射之。百發百中。扶餘俗語。善射爲朱蒙。故以名云。應制註引古記云。北扶餘城北。有靑河。河伯有三女。長柳花。次萱花。次葦花。神姿艶麗。出遊熊心淵上。見王卽入水。王以馬鞭畫地。室成。設席置酒。三女相勸大醉。王出遮柳花。河伯怒。遣使曰。汝何人。留我女。王云。我天帝之子。欲與結婚。河伯又云。汝何求婚而不使媒妁。輒留我女乎。王慙。將往見河伯。不能。欲放之。女旣與王定情。不肯去。乃曰。如有龍車可到。王告天。而五龍車從空而下。王與女乘車。風雲忽起。至其宮。河伯備禮迎坐。謂曰。婚姻天下所重。何爲失禮。辱我門宗。王是天帝子。有何神異。王曰。維在所試。於是。河伯化爲鯉爲鹿爲雉。王化爲獺爲豺爲鷹。而相捕逐。河伯異之。遂舘甥而成禮。恐無將女之心。張樂置酒。勸王以七日乃醒之酒。大醉。幷載於小革輿。駕以龍車。欲令陞天。未出水。王卽醒。乃取女黃金釵。刺革輿。從空獨出陞天。河伯讓其女曰。汝不從我訓。終辱我門。令絞挽女口。其唇吻長三尺。貶於優㴾水中。漁師告金蛙曰。近有盜梁中魚者。未知何獸。王使網之。網裂。更造鐵網。始得一女。唇長不能言。三截其唇。乃言。王知天帝子妃。閉於幽室。爲日所照。引身避之。日影又逐而照。因而有娠。神雀四年癸亥夏四月。生朱蒙。啼聲甚偉。骨表英奇。初從左腋生卵。如五升。許王怪之。與犬豕不食。棄路中。牛馬避之。又棄於野。鳥獸覆育。日雖雲陰。光在卵上。王欲剖之。不能破。取卵送母。置於暖處。有男兒破殼而出。未經月。言語幷實。謂母曰。蠅噆目不能睡。爲我作弓矢。母作葦弓矢與之。射紡車上蠅簇卽中。扶餘俗謂善射爲朱蒙。故名之。金蛙有七子云云。見正文。朱蒙行至淹淲水。欲渡無梁云云。見正文。朱蒙行至毛屯谷云云。以高爲氏。古記云。朱蒙稍長。金蛙子七人。常共遊獵。王子與從者數十人。只獲一鹿。朱蒙射鹿多王子。乃縛樹奪鹿。朱蒙拔樹而去。太子帶索言於王曰。朱蒙非人所生。且有神勇。若不早圖。恐有後患。王不聽。使之養馬。朱蒙恚謂母曰。我是天帝孫。爲人牧馬。生不如死。欲往南土。創立邦家。母在不敢。母曰。此吾所以腐心也。吾聞士之涉長塗者。須憑駿足。母遂往馬牧。卽以長鞭亂箠。皆驚走。有一騂馬跳過二丈之欄。朱蒙知其駿。潛以針橫貫馬舌。馬不食瘦。王巡廐。見羣馬悉肥。大喜。以瘦給之。拔針加喂後獵。以朱蒙善射云云。至盖斯水。欲渡無舟。恐爲追兵所追。乃以策指天歎曰。我以天孫河伯之甥。逃難至此。追者垂及。如何。以弓打水。魚鱉浮出成橋。乃得渡。魚鱉乃解。追騎不得渡。初朱蒙別母不忍。母曰。勿以爲念。乃𮖐五穀種以與之。朱蒙忘其麥。來息樹下。雙鳩來止。朱蒙曰。應是母送麥子。引射之。一矢俱擧。開喉果得之。以水噴而鳩乃蘇。朱蒙行遇三人云云。止沸流居之。又云云。朱蒙見沸流水中有菜葉。逐流下。知有人在上流者。因以獵往。尋至沸流國。其國王松讓。出見曰。寡人僻在海隅。未得相見。君子今日邂逅相逢。不亦幸乎。然不識吾子自何而來。答曰。我是天帝孫。來都於某所。松讓曰。我屢世爲王云云。松讓不能抗。古記云。朱蒙初至卒本。見沸流水中菜葉流下。知有人在上流。獵往尋之。果有國曰沸流。其王松讓。見朱蒙容貌非常。曰。寡人僻在海外。未甞得見君子。吾子自何而來乎。朱蒙曰。我是天帝之子。西國之王也。敢問君王繼誰之後。王曰。予是僊人之後。累世爲王。地小不足容兩主。君立都日淺。爲我附庸乎。朱蒙曰。寡人繼天之後。今王非神胄。強號爲王。若不歸我。天必殛之。王以朱蒙累稱天孫。內自懷疑。欲試其才。乃曰。願與君射矣。以畵鹿置百步內射之。其矢不入麝臍。朱蒙以玉脂環懸於百步外射之。破如瓦解。王不能抗。朱蒙國業新造。儀衛未備。王禮有缺。從臣扶芬奴進曰。大王困於扶餘。能奮身於萬死。揚名於遼左。此天所命。何事不成。於是。與三人往沸流。取之而來。王遣使告之。朱蒙恐之。故暗皷角色。王不敢爭。又王欲以立都先後爲附庸。朱蒙以朽木爲屋柱。松讓來見。亦不敢爭。王西狩獲白鹿。倒懸於蠏原。呪曰。天若不雨。而漂沒沸流王都者。我固不汝放矣。其鹿哀鳴。聲徹于天。霖雨七日。漂流松讓都。王以葦索橫流。乘鴨馬。百姓皆執其索。朱蒙以鞭畫水。水卽减。松讓擧國來降。又云。東明王三年七月。玄雲起鶻嶺。人不見其山。惟聞數千人聲。以起土功。王曰。爲我築城。七日雲霧散。城郭宮室成。王乃拜天就居。○又云。初朱蒙在扶餘。娶禮氏。生類利云云。母曰。汝父歸時謂余。汝若生男子。則言我有遺物。藏在七稜石上松下。若得此者乃吾子也。類利聞之。乃往山谷。索之不得。倦而還。一朝在堂上柱礎間。若有聲。就以見之。礎石有七稜。乃搜於柱下。得斷劒一段。遂持之。與屋智句鄒都祖等三人。行至卒本。見父王。以斷劒奉之。王出己所有斷劒合之。連爲一劒。王悅之。立爲太子。東國通鑑纂要古記幷同。○古記又云。類利以斷劒奉之。王出己所有合之。血出連爲一劒。王謂類利曰。汝實我子。有何神聖乎。類利擧身聳空乘牖中日光。示其神異。王大悅。立爲太子。○按。三國羅麗二祖之興。俱甚荒怪。而句麗爲甚。皆街巷小兒古談笑語之類耳。固非莊士所道。而正史未盡刊正。可勝歎哉。麗史地志。平壤多東明王古跡。若九梯宮麒麟窟朝天石之類是也。又云。東明王墓在平壤南中和境龍山。俗號眞珠墓。輿地勝覽。引用其說。且云。東明王常乘麒麟馬。奏事天上。年至四十。遂昇天不返。太子以所遺玉鞭。葬於龍山。李詹麒麟窟詩。往事悠悠怪且神。城東有窟號麒麟。流傳足可供談笑。過客何煩辨僞眞者是矣。而若不指斥其失。含糊說過。則歲之遠而言益實矣。况此時平壤爲樂浪治。東明何以得至此耶。

○樂浪皷角自鳴。見考異。

○高麗史地志。引古記云。太初無人物。三神人從地聳出。長曰良乙那。次曰高乙那。三曰夫乙那。三人遊獵。見紫泥封藏木凾。浮至東海濱。就以開之。凾內有石凾。有一紅帶紫衣使者隨來。開石凾。出現靑衣處女三及諸犢駒五糓種。乃曰。我是日本國使也。吾王生此三女云。西海中岳降神子三人。將欲開國而無配疋。於是。命臣侍來爾。使者乘雲而去。三人以年次分取之。○按。此亦荒怪之說。耽羅海島也。厥初人物之有氣化者。無足怪矣。所謂石凾木凾日本使者乘雲之說。無理之甚者。而此時日本之號未定。尤不足信也。東鑑纂要等書取以爲實。何也。

按。東人自創怪說。而中國史就以立傳。多因其俗所傳。而不復辨別。若後漢書扶餘傳東明事。後漢書扶餘傳。初北夷櫜離國。侍兒妊身。曰。見天上有氣。大如鷄子來降。我因以有身。王囚之。後遂生男子。王令置於豕牢。豕以口氣噓之不死。復徙於馬闌。馬亦如之。王以爲神。乃聽母收養。名曰東明。長而善射。王忌其猛。欲殺之。東明奔走。南至掩淲水。以弓擊水。魚鱉皆聚浮水上。東明乘之得渡。因至扶餘而王之。○按。櫜與高音似。櫜離或是古初高麗國之稱歟。三國遺事。櫜離國作寧禀離王。乃夫婁之異稱也。北史高句麗傳朱蒙事北史云。扶餘王甞得河伯女。閉於室內。爲日所照。引身避之。日影又逐。旣而有孕。生一卵。大如五升。王棄之與犬。犬不食。與豕。豕不食。棄於路。牛馬避之。棄於野。衆鳥以毛茹之。王剖之不能破。遂還其母。母以物𮖐置暖處。有一男破而出。及長。字之曰朱蒙。其俗言朱蒙者。善射也。扶餘人以朱蒙非人所生。請除之。王不聽。命之養馬。朱蒙私試。知有善惡。駿者减食令瘦。駑者善養令肥。扶餘王以肥者自乘。以瘦者給朱蒙。後狩于田。以朱蒙善射。給之一矢。朱蒙雖一矢。殪豕甚多。扶餘之臣。又謀殺之。其母以告朱蒙。朱蒙乃與馬違等二人。東南走。中道遇一大水。欲濟無梁。扶餘人追之甚急。朱蒙告水曰。我是日子。河伯外孫。今追兵垂急。如何得濟。於是。魚鱉爲之成橋。朱蒙得渡。魚鱉乃解。追騎不渡。朱蒙遂至普述水。遇見三人。一着麻衣。一着衲衣。一着水藻衣。與朱蒙至紇升骨城。遂居焉。號曰高句麗。因以高爲氏。之類是也。甞觀酉陽雜俎。記新羅人旁㐌之事。酉陽雜俎曰。旁㐌新羅人。有弟甚富。旁㐌因分居乞衣食。國人有與其隙地一畒。乃求蠶穀種于其弟。弟蒸而與之。㐌不知也。後生一蠶。大如牛。食葉數樹不足。弟知而殺之。四方百里蠶飛集其家。謂之蠶王。四隣共繰之不供。糓惟一粒。穗長尺餘。旁㐌常守之。忽鳥啣去。㐌逐之上山。鳥入石罅。旁㐌因止石側。至夜半月明。見羣小兒赤衣共戱。一小兒曰。爾要何物。一小兒曰。要酒。小兒露一金椎子擊石。酒及樽悉具。一曰。要食。又擊之。餠餌羮炙。羅于石上。良久飮食而散。以金椎揷于石罅。旁㐌取其椎而歸。所欲隨擊以辦。因是富侔國。常以珠璣贍其弟。後其弟效之。爲羣兒所執。拔其鼻如象而歸耳。今俗小兒亦能傳道。盖東人傳說。指以爲信。故中國好奇之士。聞而志之。東俗怪說。大抵類是。殊覺一哂。

○高麗史世系云。高麗之先。史闕未詳。太祖實錄卽位二年。追王三代。始祖元德大王。妣貞和王后。懿祖景康大王。妣元昌王后。世祖威武大王。妣威肅王后。○金寬毅編年通錄云。有名虎景。自號聖骨將軍。自白頭山。至扶蘇山。娶妻家焉。此有巖崩事不錄。後與平那山神爲夫婦。俱隱不見。虎景不忘舊妻。夜常如夢來合。生子曰康忠。此有栽松松嶽事不錄。康忠生二子。季曰寶育。甞夢登鵠嶺。向南便旋。溺溢三韓。山川變成銀海。明日以語其兄伊帝健。伊帝健曰。汝支天之柱。以其女德周妻之。後生二女。季曰辰義。美而多才智。年甫笄。其姊夢登五冠山頂而旋。流溢天下。覺與辰義說。辰義曰。請以綾裙買之。姊許之。辰義令更說夢。攬而懷之。懷之者三。旣而身動。若有得。心頗自負。唐肅宗潛邸時。遍遊山川。遂至松嶽郡。閔漬編年綱目作宣宗事。寄宿寶育第。見兩女悅之。請縫衣綻。寶育認是中華貴人。心謂果符術士言。卽令長女應命。纔踰閾。鼻衂而出。代以辰義。遂薦枕。留期月。覺有娠。臨別云。我是大唐貴姓。與弓矢曰。生男則與之。果生男曰作帝建。後追尊寶育。爲國祖元德大王。其女辰義爲貞和王后。作帝建入西海。射殺老狐。娶龍女事。煩不錄。見本史。作帝建娶西海龍女。後追尊爲懿祖景康大王。龍女爲元昌王后。元昌生四男。長曰龍建。後改隆。字文明。是謂世祖。貌魁偉。美鬚髥。器度宏大。有幷呑三韓之志。甞夢見一美人。約爲室家。後自松嶽往永安城。道遇一女惟肖。遂與爲婚。不知所從來。故世號夢夫人。或云。以其爲三韓之母。遂姓韓氏。是爲威肅王后。閔漬編年大抵相類不煩錄。柳氏曰。三國之際。固無足論。至於麗朝。則宜有可觀。而亦未免荒蒙。安有王室追崇所及。而傳說之紊亂若此者乎。麗之君臣。冐僞誣祖。至於見譏於中國。可臭也已。原其所由。盖是人心無知。俗習佞佛而然。上無以敎。則其害無所不至哉。或王氏遠世。中國貴人。來遊東方。有如此事。而後人因以記於肅宗宣宗耶。是則未可知。然其所云辰義買夢事。乃新羅太宗王妣。金庾信妹之事。身登鵠嶺旋流溢國中。乃顯宗母事。其後人之傅會成說。無疑。雖然。鄭麟趾作麗史。不取此等說以爲記。比之三國史。差有取焉。又曰。金富軾世稱博雅之士。而作史如此。誠可歎也。金寬毅觀其所撰。其人可知。閔漬麗史。謂有文藻。而心術不正。不知性理之學。余又觀其楡岾寺記。則漬之爲人可知矣。閔漬楡岾寺記。五十三佛。自西域月氏國。乘鐵鍾泛海。泊安昌縣。縣宰盧湷往迎云云。見輿地勝覽。其說甚怪妄。南秋江孝溫。常爲說而斥之。○按。金寬毅閔漬之說。誕妄如此。李益齋鄭麟趾辨之得矣。已錄正文。益齋引聖源錄。懿祖妻龍女者。平州人。豆恩坫角干之女也。據此則盖其名龍女。而演出許多怪說。與上諸說。一般愚騃。可笑。

或問。子於東史怪異之語。一切刊去。誠得史氏典要之軆。而若竹長陵天賜玉帶藏義寺萬波息笛王昌瑾鏡文之屬。皆不以爲怪而錄之者。何也。曰理有常變。事有虗實。此所存者。徵之理而或然者也。所去者。出於人而必虗者也。已上許多怪說。皆妄士之造僞而假設者。則當亟去以絶虗妄之習。玉帶竹笛之書于正文者。以著時君矯誣上天愚惑一世之失。至若陰兵之默佑。忠魂之報國。王者之符瑞。亦是或然之事。故存而不去。中國正史亦多此例。愚於此實稱停而去取之矣。

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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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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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之書曰。發朝鮮之文皮。戰國策。蘇秦說燕文侯曰。燕東有朝鮮遼東。此當箕氏之際。則箕子之稱朝鮮信矣。而史記有朝鮮列傳。言衛滿事。則衛氏之因稱朝鮮亦明矣。命名之義。諸說不同。索隱曰。朝音潮。鮮音汕。以有汕水故名。此言稍古質。而未見允協。輿地勝覽曰。居東表日出之地。故名朝鮮。金鶴峯誠一朝鮮考異曰。鮮明也。地在東方。日鮮明。故爲朝鮮。二說語意太巧。似是後來文勝後推演之語。如高麗之麗。本平聲。而後人讀作去聲。謂爲山高水麗之稱耳。或言東方卽白頭山之麓。而白頭從鮮卑山而來。其本則崑崙之別支也。後漢時東胡部落起其下者。因山名爲號。鮮卑國是也。箕子之世。遼地太半。在其封域。而在鮮卑山之東。故稱爲朝鮮。朝者東也。周禮景朝多陰之朝義同。其義較近矣。檀君之時朝鮮稱否。未可知。而麗史地志。以檀君爲前朝鮮。箕子爲後朝鮮。東人傳說已久。今且因舊書之。或云檀是國號。按。後漢書濊傳云。樂浪檀弓出其地。檀非可弓之木。則似以國稱而流傳耳。故其子孫皆稱檀君。不可攷。更按三國遺事。引魏書云。往二千載有檀君王儉。立都阿斯達。建國號朝鮮。與堯同時。按中國史。檀君始見于此。而據此則朝鮮之號亦自檀君而有矣。

史家幹枝記年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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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支紀年。古無正史明文。而竹書紀年。以堯元年爲丙子。下至三代。紀年無差。而自共和庚申。與史記同。是秦火所未焚。馬遷所未見。宜若可信。所記多誕妄。故幷與紀年而廢之。然而綱目梁惠王一年。朱子從竹書。金仁山通鑑前編。亦多採用。則此書先儒亦不專棄矣。史記年表。自共和元年庚申。始有記年。朱子曰。堯元甲辰。却據曆書。恐或有之。亦未可據。自共和以後方可記。此亦朱子之所甞疑也。邵子經世書。專用劉彜叟長曆。溫公作通鑑。亦奉祠。以書局在洛。與康節過從稔。又夙所欽敬者也。其講明之際。必甞及此。故溫公通鑑目錄編年。用彜叟曆。與經世書無異也。此說見於胡三省通鑑音註。金仁山作通鑑前編。一從經世書。而起堯元甲辰。自後紀年無異說。便成史家三尺。今從之。

我罔爲臣僕辨與史正文及考異有異。姑記此。以備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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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微子篇。述微子箕子問答之辭。箕子曰。商今其有灾。我興受其敗。商其淪喪。我罔爲臣僕。後人遂以我罔爲臣僕一句。謂箕子不受封不朝周。幷與實事而棄之。愚聞此句。當以反語求之。我猶春秋穪魯爲我之我。盖通稱之辭。非箕子自我也。罔猶言豈不也。言商有灾而淪喪。則我輩受其敗而豈不爲人之臣僕乎。上下文義相啣。愈見其痛甚之意。是一時問答間。悶其淪喪之語。非論日後自處之義。而與受封朝周。自不相關矣。武王之入殷也。首釋箕子。訪以洪範。其尊禮之摯矣。箕子於此。旣無受任禦敵之責。又無逼降屈辱之擧。則其可爲溝瀆之小諒也哉。文山之請歸故鄕。疊山之請爲逸民。非畏死也。盖死非其時也。箕子之不死。亦猶是也。其不死而封之以不臣之地。朝之而待之以虞賓之禮。則箕子於此。必知所以處之矣。或謂箕子逃於朝鮮。武王因以封之。此皆爲箕子婉順其事而未達者也。武王克殷。未下車而封黃帝堯舜之後。下車而封夏殷之後。其時封建前聖之子孫。若是其急。至於箕子。何獨緩之而使之逃。箕子雖欲逃。得乎。微子箕子幷稱三仁。其心所存。宜無異同。是以微子封於宋。而有客之詩見於周頌。箕子封於朝鮮。而麥秀之歌見於史記。於此可以見其心之同矣。武王之伐殷。非若後世之簒奪。二國之受封。備以三恪之位。則與逼而受封者有異。而其所以行之者全盡此理。至公無私。莫非爲仁之歸矣。以後世觀之。殷民之反叛。武庚之圖復。莫非臣子痛迫之至情。而此時箕子尙存。唐叔受封。箕子曰。其後必大。此在成王之時。則此時箕子尙存明矣。其才足以濟世。德足以動人。道足以立世。不聞發一謀畫一策而與之同心力者。何哉。此聖人公天下之心。而於我得遂其不臣之心而已。知此義則罔爲臣僕之義。果是反語。而受封朝周。不必曲爲分䟽矣。

題久庵韓氏箕田說後韓氏說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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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甞聞之師曰。久庵說難得而亦未盡達。朱子註孟子五十七十百畒。終欠允愜。故語類乃云。若輒改溝塗畛域。勞民傷財。是王莾之政。又云。孟子不曾親見故云爾。孟子豈妄說誑人者耶。得箕子田字制而後。始覺三代井田未甞易。而孟子所云五十七十者。以步言也。百步而後成畒。故方言畒字。觀其文勢。較然矣。方里而井。井有九區。區中各有四小區。象田字形。田皆四夫。則井有三十六夫。其地方三十步。此夏之制也。後民用漸廣。不可不加授。故合二小區爲一。則井有十八夫。其地長百步廣五十步。此殷之制也。折長補短。開方筭之。則七七四十九。於二小區之數。只欠一筭也。至周用廣。又加授。合四小區爲一。則井有九夫。長廣皆百步。其什一之制。則三代不變。故民食九十畒。公田亦九十畒。此所謂其實皆什一也。九夫之稅。與國賦通均。惟周爲然。故曰百畒而徹。徹者通也。恨不能質之於朱先生之座也。殷田之長廣不齊。因夏制故也。箕子刱設於東方。不必苟循此制。故乃爲四區之田。田方各七十步。其意較若目見而手指也。輿地勝覽亦云。慶州新羅時井田。遺基尙存。此說非也。慶州卽秦人之所都。其邑中田。勿論大小長短東西南北。悉皆方直而無欹斜。意者其人必以秦法施之也。秦廢井田。開阡陌。朱子曰。蔡澤傳。决裂阡陌之文。謂破缺阡陌。此殆可疑。據王莽傳。阡陌者分明是秦之所立之法名。凡田制與古不同者。爲有水田也。鄭國之渠。决注入洛。所漑畒一鍾。可以見水田。以隴爲界。則須决裂而灌注爲便。故鞅也爲阡陌而决裂之。所以爲富強之術也。漢書地理志云。商君制轅田開阡陌。卽秦之田名。按。周禮輈人云。惟轅直且無撓。轅田者直田也。古者物必以車爲式。故謂之轅田。其義甚明。秦是周之舊都。畫井之始。地有山川墳衍術道。終不可一一如制。而亦必有水田。則必於平野而後可行。其欹斜傾側地。必有防礙。其於養糓富民。則不便。故不計大小長短東西南北。因地勢。决裂井田而爲阡陌。是謂轅田。此惟利是趨也。秦人之東也。刱爲轅田。亦必然之理也。平壤之殷田。慶州之秦田。若執左契而皆合。天子失官。學在四夷者。此之謂也。先王朝。李參判衡祥。爲慶州府尹。病其田形久而侵奪。有意復舊。遂下令悉如故制。其時方伯聞之。以爲迂曰。井田其可復行乎。黜之。卽今漸無舊制之可尋。識者爲之恨云。

久庵韓氏箕田圖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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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子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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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東人之大冠白衣。婦女之首餙。猶有舊制之可言。盖殷冔。卽周弁之類。註謂冔覆也。則其制宜覆首而稍大也。後漢書。高句麗着折風巾。形如弁。通典。南齊永明中。麗使至。冠折風。王融戱其不稱其服。答曰。此古弁之遺制也。文獻通考。百濟樂舞用二人。紫大袖裙襦章甫冠皮履。章甫殷冠也。而東夷服之。古人謂禮失求諸夷。信矣。以是觀之。今笠子是殷冔章甫之制。漸次制變。帽高而簷廣也。高句麗謂之折風巾。至今中國人其稱不異。一統志曰。朝鮮戴折風巾。服大袖衫。芝峯類說云。頃歲我國海南人。漂到浙江。禮部刷還咨曰。頭戴折風巾云。盖今笠子也。羅濟之人。其服應與之同。辛禑時。令各司胥吏。着白方笠。人謂之羅濟笠。卽句麗之折風巾也。芝峯類說曰。本朝爲外方吏人所着而黑之。壬辰變後廢而不復云。今之方笠。其形覆首而大。疑舊冔弁之餘制。今爲喪人出入之服。與笠子分而爲二。其實一物也。按崔錦南漂海錄。中國人見方笠。問其意。崔答曰。喪人罪重。不欲見天日也。此出一時臆對。不足以爲據。殷人尙白。箕子白馬朝周之說。出於古志。周雖代殷。而箕子客於周。不爲臣僕。則用先王之舊章。禮亦宜然。北史新羅傳。服色尙素。辰韓六部。爲朝鮮遺民。則當從故國之俗。通考。高麗士女服尙素。盖其遺風彌遠不已也。麗時。用術士言。以爲東方屬木。白屬金。遂禁白衣。則誠非矣。彼區區術士。烏足以知此義哉。愚聞之師曰。小雅都人士詩。西周旣亡。東都之俗亦漸衰改。故詩人思舊興感也。謂之都人。非侯國之士。謂之歸周。則歸西周之鎬京。謂之民望。則必貴顯之望族也。洛邑殷墟也。周公營東都。處殷之士族於此。久而歸化。所謂侯于周服。是也。君子有弁有冕。而㙜笠緇撮。非朝祭之服。謂之行歸。則乃出入行道之餙。此男子之服也。婦人之餙異於是。惟髮可別。故以髮爲重。君子女卽女之君子。如禮所謂君子子。指女之貴者也。此亦貴女出入之餙也。周禮追師。王后之首餙。有副編次。註。副之言覆也。所以覆首爲餙。若今步搖。服之以從王祭祀。編則編髮爲之。若今假䯻。服之以祭。次者髲髢。次第髮長短爲之。則必相續爲長。而將繞首爲䯻也。謂之有旟。則繞而猶有餘也。謂之如蠆。則卷屈以回轉。如蠆尾之曲也。若短髮上斂。何謂有旟。按士婚禮。女盛服必用次。次之爲婚禮之餙。可知矣。易曰。帝乙歸妹。婚禮乃殷湯所制。故至周必用殷禮。不忘本也。賁之六四曰。白馬翰如。非冦婚媾。殷人尙白。故婚必用白馬。則庶婦之禮。不應異例。髲髢之本於殷禮。亦可知也。我邦是箕子之肇基。箕子殷人。猶守舊俗。故忠宣王之婚禮也。以白馬八十一匹。爲贄幣。流傳之俗。至今未泯。凡士庶之婚。必求白馬。可以見矣。其他衣白畫井。千百載不變。殷俗之流傳如此也。按文獻通考。新羅婦人。美髮繚首。高麗鬐䯻垂右肩。百濟則合兩道。大抵相類。而都只爲殷之遺制。今俗婦女必爲髲髢。兩道繞首。屈其尾。揷於右。以其纓垂之。恰與卷蠆有旟之語吻合。盛世風彩。宛如目見者。昔少昊之官。得之於郯。夏后之時。得之於杞。孰若舊制尙存於海外之偏邦耶。以此推之。㙜笠亦恐是有帽有㙜之笠。與今俗所笠爲出入上服者相似。亦知其爲殷物也。

詩白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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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言。小雅白駒詩。與周頌有客。語意相同。必指箕子也。微子與祼將之列。故彼頌而此雅。語亦近理。可備一說。

小旻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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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聞之師曰。天錫九疇。箕子得之。卒傳於中華之周天子。周天子不應但問而虗受也。然至人事之損益則有之。故其三八政一條。與周禮不合。此特時然耳。治躬錫福。莫過於次二之五事。然後推之八政。卽施爲事。八政不外於五事。苟非肅乂哲謀聖五者。政無所本也。故周家之尊述服行。惟箕子之指授也。何以爲證。周之末。后君亂德。五事失道。小旻之詩曰。匪先民是程。匪大猷是經。先民箕子也。大猷洪範也。繼之曰。國雖靡止。或聖或否。民雖靡膴。或哲或謀。或肅或乂。此分明是不程不經之註脚。此周室之程箕子而經洪範。可以的然明矣。及箕子之東封也。孔子贊之曰。箕子之明夷。明不息也。謂不行於中華而明於東方也。雖曰文獻無徵。其所施措。必不捨洪範而他圖也。况五事之肅乂哲謀聖。內修諸身。上通庶徵。何可一日少緩。但後來傳聞。只云八條之敎。又遺失者五條。恨之恨也。且所謂八中之三者。不過曰殺人以命償。傷人以糓償。盜沒爲其家奴婢。此不出於八政中司寇一科之內。而所闕者七也。意者檀氏之季。衰微垂亡。民風乖亂。故先以禁暴之政。略示統禦。此劉漢所以得三章之法也。此必是殷王東面西怨南面北怨之大䂓模。而箕子行之也。豈非古帝王草昧戡亂之定制耶。

伯夷叔齊與箕子相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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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澐曰。隋書裴矩傳。高麗本孤竹國。按。孤竹國。後來遼西之地。則其幅員迤。而至今遼瀋矣。高句麗奄有遼東。則裴矩之說信然。李詹云。今海州。本出遺事。輿覽以爲無據。然天下至廣。隋書所撰。豈做爲浪說。必以一隅高麗。指爲孤竹國哉。諺傳。夷齊自首陽。有時訪箕子于平壤。首陽山在今海州。此說雖無明證。千百載以上事。豈可必委之無稽也。右吳氏說。按。輿覽非之者。以一統志永平府。有孤竹國三君塚在焉故也。然河東之首陽山。又有夷齊墓者。何也。此必一眞一假也。中國之書不可信。有如此者。我國之首陽山。安知非夷齊立命之所乎。東人以此事不出於中國之所記故。含糊呑吐。不敢質言。恐取笑於華人。然中國當殷周之際。文獻亦甚漫滅。所記多出於後人之追聞。則亦不可以中國所記而一一徵信也。此有一事可徵。伯夷甞避紂。居北海之濱。今中國無北海。而遼海居中國之東北。今我兩西之海。與遼海相連。則通謂之北海可矣。避紂而居於北海。則避周而還歸舊隱。其勢宜然。夷齊義不事周。則當高擧遠引。若箕子之出朝鮮。何爲乎彷徨河東近畿之地而不去乎。石曼卿詩。耻居湯武干戈地。來死唐虞揖遜墟者。特文人之巧於粧撰也。不可謂其事實然矣。永平故遼西。與周絶遠。且近我地。想夷齊旣去中國。若返歸鄕國。則更似有嫌。夷齊初讓國而逃故也。故自故國而東出。與箕子相從。畢命于我首陽。末乃歸葬故國。以致首丘之意。事理之誠然者矣。不可以氓俗流傳之言而棄之也。且武王不臣箕子而封之朝鮮。則其節義聲光。震耀一時。逃周之士。捨箕子而安歸乎。更按。孔子曰。小連大連。東夷之子也。盖殷周之際。東夷之入居中土者多。如有善行之可稱。則聖人必不遺矣。甞觀淸人連國柱所著。卽遼之廣寧人。爲二連之後。自號爲三韓。則其意取我東也。廣寧在箕子封域。二連亦爲箕氏之民歟。

辰國三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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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初漢南之地爲三韓。以韓人立國故。稱韓。又稱辰國者。避秦來者。俱是秦統一後來。故通謂之辰。辰之爲秦。據左傳辰嬴可證。漢書云。辰國欲上書見天子。右渠壅遏不通。此指箕氏馬韓也。范史。始立三韓傳云。三韓凡七十八國。馬韓最大。共立其種爲辰王。盡王三韓之地。朝鮮王準。爲衛滿所破。走入海。攻馬韓破之。自立爲韓王。準後滅絶。韓人復自立爲辰王。此外辰國無所見。按文獻通考。馬韓官。有中郞將都尉等稱。皆秦官也。以此益信辰國之爲秦也。所謂辰韓。卽其別部。而七十八國。俱非韓人來而分治也。盖割裂疆土。自相䧺長。至韓人來。其勢浩大。遂皆歸服。幷稱爲韓。大抵韓之稱。是爲雅正。不類夷荒邃古之號。盖三晉之韓。避秦東來。立國以名之。的然無疑矣。史記。張良報仇。東見滄海君。註云。東夷君長。良何由知東表絶域之外有此等人。而非其素所同心力者。何其一語相契。便能捨命來赴乎。六國之中。韓最先亡。又卽墨大夫說齊王建曰。三晉大夫不便秦。在阿甄之間者百數。韓爲三晉之一。其云不便秦。則渡海東來。其勢宜然。且漢書郊祀志。谷永說上曰。始皇遣徐福韓終。多載童男女。入海求神僊。因逃不還。終亦韓之後裔。其行至之罘山下。望見神山而不達。之罘卽始皇所登而刻銘者。在遼海中。徐福逃至倭國。而韓終無所聞。豈非東到我邦。而其所望神山。非我邦而何。避秦者必不能歷中國繞遼瀋入漢南。則其徑渡滄海可想。苟非韓人。何必先者自號後者從之。至於三而同稱乎。以此推之。韓之名。盖以韓終輩而得之。意者張良之時。三韓爲滄海。而韓人立國後其號遂變。所謂滄海君者。安知非韓終輩耶。箕子八條所傳三條。卽漢高約法三章。漢之運籌。張良所定。又安知非滄海君得箕子緖餘而傳之耶。滄海盖三韓之通稱。非指今江陵一府也。崔致遠書。一方無事。滄海晏然。亦可證也。良之力量。足以辦局於海外。時復闖發椎擊。若弄之股掌間。而怳無捉模。千古中華人。無眼覷破。余甞從師友得是說。故於此備言之。更按書序。成王旣伐東夷。傳海東諸夷駒麗扶餘馯貊之屬。正義曰。漢書有高句麗扶餘韓。無此馯。馯卽韓也。音同而字異耳。據此則韓之名盖古矣。

三韓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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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韓爲新羅。弁韓降新羅。始祖十九年。馬韓亡入百濟。溫祚二十七年。三韓於是盡滅。而新羅脫解王五年。馬韓將孟召。以覆巖城降。距馬韓亡五十三年矣。以此觀之。則後漢書所謂準後滅絶。馬韓人復自立爲辰王者。是耶。資治通鑑漢安帝建光元年。高句麗與馬韓圍玄菟。延光元年。又與侵遼東。金富軾引入於三國史而論之曰。馬韓已滅。盖滅而復興者歟。東史無三韓始終。故金氏無所考。而爲此疑辭也。三國干戈之際。文獻無傳。金氏撰史。只掇拾新羅遺籍及海東古記之類編之。又引中國史有若東人所記者而書之者。幾半矣。三國歷世之久。而其無聞若是。况馬韓之事。誰得而傳之耶。或箕氏亡後。馬韓餘衆。保守一隅。爲百濟所逼。附於麗而從其征役。末乃幷於麗。故崔致遠爲馬韓麗之說耶。金氏只撰三國史。故其本史之未備者。多取中國史以足之。而三韓則闕之也。若又爲三韓立史。則東國無傳。其勢不得不取中國之史而爲據。不可諉之於遠外懸說而棄之也。今以見於中國史者別錄之。以補其闕。爲傳疑之道爾。

漢光武建武二十年。韓人廉斯人蘇馬諟等。詣樂浪貢獻。廉斯邑名按今未詳。光武封蘇馬諟。爲漢廉斯君。使屬樂浪郡。四時朝謁。後漢書下同○按。文獻備考地理考曰。新莾時。辰韓帥廉師䥹。將降樂浪。道遇漢人名戶來者。曰。我等千五百人。伐木入山。爲韓所獲。皆斷髮爲奴三年矣。䥹與戶來。詣含資縣。縣言郡。卽以䥹爲道。椉大船入辰韓。迎戶來之同伴。按。此事出於何書。而語甚糢糊。故不取正史。而此所云廉斯。豈非廉師歟。姑記之。以備異聞。○安帝建光元年。高句麗王宮。率馬韓濊貊數千騎。圍玄菟。明年。復與馬韓侵遼東。○靈帝末。韓濊並盛。郡縣不能制。百姓苦亂。多流亡入韓者。○獻帝建安中。公孫康分樂浪屬縣屯有塩以南荒地。爲帶方郡。遣公孫模張敞等。收集遺民。興兵伐韓濊。舊民稍出。是後倭韓屬帶方。三國志下同。○魏曹叡景初二年。叡密遣帶方太守劉昕樂浪太守鮮于嗣。越海定二郡。諸韓國臣智。加賜邑君印綬。其次爲邑長。其俗好衣幘。下戶詣郡朝謁。皆假衣幘自服。印綬衣幘千有餘人。部從事吳林。以樂浪本統韓國。分割辰韓八國。以與樂浪。○曹芳正始七年。毌丘儉討高句麗。韓那奚等數十國部落。各率種落降。○曹奐景元二年七月。樂浪外夷韓濊貊。各率其屬。來朝貢。○晉武帝時。馬韓王頻。遣使貢方物。又詣東夷校尉何龕上獻。咸寧三年。復來。明年。又請內附。馬韓王來朝辰韓。太康中。三來朝貢。自後無聞。三韓盖爲百濟新羅所呑幷。文獻通考。○定安國。○宋史。定安國本馬韓之種。爲遼所敗。餘衆保其西鄙。建國改元。稱定安國。開寶三年。其王列萬華。因入貢女眞。付表貢獻。太宗時。其王烏玄明。復因女眞上表。略曰。臣本以高麗舊壤。渤海遺黎。保此方隅。太宗答勑。略曰。卿奄有馬韓之地。介于鯨海之表云云。端拱淳化間。復因女眞奉表。其後不至。

按。鮮韓之際。海東一域。以國名者幾百數。三國並起。漸侵奪諸國。然後只有三而已。新羅初。伊西等國。在咫尺之地。累世後滅之。以此揆之。大都然矣。百濟之襲馬韓。不應一時盡幷其地。而三國史所記。有若一擧而幷呑者然。必無是理。史闕文也。或云。中國稱外夷。不詳事實。故多擧舊號而稱之。羅濟初興。其號未著。所謂稱韓人者。安知非指羅濟而言耶。今中國稱我爲高麗。日本或稱爲韓人。恐如此類也。曰。誠有如是者矣。東人亦稱中國爲漢爲唐。漢唐傳世久遠。威讋外國。故外國人慣稱之。至若記事之際。豈可以宋爲漢。以明爲唐。混其已定之名乎。魏志所云分辰韓八國。晉書所云馬韓王入朝之類。豈有誤稱之理乎。故余以爲。三韓至後世。猶有存者。三國強盛後。爲其所分。至若濊貊沃沮之屬。亦猶是也。更按南史。宋時封倭。爲百濟新羅任那加羅秦韓慕韓七國諸軍事。秦韓是辰韓。慕韓是馬韓。然則劉宋之際。猶有辰馬之號耶。百濟盖鹵王十八年。宋明帝太豫元年。上元魏表。有曰。馬族士馬有鳥畜之戀。此亦指馬韓之族也。盖投屬于句麗者也。

三國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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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未起之前。漢水以南。有三韓七十八國。北方亦有樂浪郡及扶餘沃沮濊貊沸流黃龍荇人蓋馬句茶等國。而新羅起於漢宣帝五鳳元年甲子。高句麗起於元帝建昭二年甲申。百濟起於成帝鴻嘉三年癸卯。彼三君者。初無一土一民之資。或因推戴而爲君。或因逃難以立國。不四十年之內。而同時幷創。便成鼎峙之勢。向所謂幾百數之國。無一倚業而起者。亦可異也。後漢書云。三韓七十八國。伯濟是其一國也。北史云。新羅辰韓種也。亦曰。斯盧。辰韓十二國。新羅其一也。漢志玄菟郡。班氏自註。武帝元封四年開。高句麗。莾曰下句麗云。則其國盖在漢武前矣。武帝定朝鮮。因其兵威。東北小夷。皆在開列郡縣之中。以高句麗所居。爲玄菟郡治。而因爲縣。其部落則流徙南土。後漸強大耳。後漢書北史通典所記皆同。詳高句縣考。據此言之。則三國之名。皆在漢武之前。惜乎文獻無徵。徒起後人之惑也。三國之際。日尋干戈。及其季也。隋唐焚蕩。萱裔搆亂。雖有國史所傳私室所記。如之何其不蕩然澌滅也。是以金氏撰史。無文可據。只取中國史之言及東事者及東國古記斷爛文字。至若新羅之居㓒夫。高句麗之李文眞。百濟之高興等所記。國史無聞也。中國記外蕃事。率多懸說。古記之傳。亦甚荒謬。雖有三長之才。作之誠難矣。獨恨其設局撰史。其任至重。不能開獻書之路。以廣聦明。徒因陋就簡而止爾。甞觀高麗史。元人修遼金史。送人于我。求與遼金相關文字。中國人處事之詳博如此。重爲富軾一嘅焉。以三國史觀之。高句麗歷年七百五年。新羅文武王。謂麗安勝曰。公之太祖立功。子孫相繼。年將八百云。則古人言事。雖擧大數。然何可以七百五年。謂將八百耶。自漢武元封三年癸酉。至建昭二年甲申。爲七十二年。則自麗亡。上距置玄菟時。爲七百七十六年矣。麗興在是前明矣。然而東方本史年代分明。只當依而記之。姑記疑於此。欲知其事之本如是也。又唐賈忠言告高宗曰。高氏自漢有國。盖九百年。據此亦可爲漢武前之證。大抵三國。高句麗最近中國。故自後漢書。始立傳。羅濟去中國隔遠。通聘最晩。故至南北史。始立二傳。而更無三韓之名矣。二國百濟稍大。越海通中國稍易。新羅尤爲微側。今之嶺南一道。新羅起後。尙有許多小國。數百年後乃定。國無定號。至二十世後。始定新羅之稱。其荒陋甚矣。是以中國立傳。必先濟後羅。以其通聘之先後而然也。三國史。以新羅爲主者。以其起最先。後合麗濟。高麗又承新羅。其所撰述。皆因新羅遺籍故也。由是。其史於新羅稍備。至如百濟。僅記世代。多所脫漏。如溫祚襲馬韓。其勢不應一時盡有諸小國。而有若一擧都無事者。其叙地志。五部地界。無從可尋。慰禮漢山等城。亦不言百濟舊都。慰禮則三國遺事猶云今稷山。而地志載未詳地分者。何哉。高句麗強大著見。又非百濟比。新羅所得。止於南界。故金氏只據羅史所書麗地。而遼界勿論。今西北兩道。擧無所見。目之爲高句麗地志。使後之見者。無所考信。而有若麗之郡縣元止此數者然。以致無傳。可歎。其地雖入于靺鞨渤海。富軾去古未遠。身都將相。朝聘遼國之際。豈無搜驗遺跡之道。且渤海傳國累世。則其事亦有可傳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