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椒生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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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人取伊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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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十年五月十七日,俄羅斯人取伊犁城,有旨派將軍榮全馳往查辦。憶咸豐十年間,俄人以洋槍等物,求易鴨綠江外地七千餘里,朝命允之,遂啟今日攘伺之端。積慮處心,非一日矣。

論武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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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忠《陳湖北吏治兵政》一疏有云:「荊襄為南北之關鍵,而武漢為荊襄之咽喉,武漢有警,則鄰疆震驚,南服均阻。控制失宜,本根先撥。」云云。論得其要,厥後東南底平,皆借乎此,是誠高屋建瓴也。

王子安善襲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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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安善襲前人,如《滕王閣序》中「層臺聳翠」四句,全襲王簡棲《頭陀寺碑》文:「層軒延袤,上山雲霓;飛閣逶迤,下臨無地。」又「落霞與孤鶩齊飛」二句,亦襲庾子山《馬射賦》:「落花與芝蓋齊飛,楊柳共春旗一色。」相傳滕王閣下,夜有鬼苦誦「落霞」二句,客舟為之不安。一文士過而聞之,叱曰:「此等蹈襲文字,且『與』字『共』字可刪,未見其佳,何必喋喋!」自此寂然。今之剿襲舊文而自鳴得意者,可以為戒!

糊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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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橋書有云:「暇日咽碎米餅,煮糊塗粥,雙手捧碗,縮而啜之,霜晨雪早,得此周身俱暖。」此言頗形窮象。然君子固窮,顏子簞瓢陋巷,樂在其中。此非安貧樂道者,不能言也。

嶅陽題壁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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嶅陽旅店有白下女士柳盲卿題壁二絕句云:「飄零薄命恨緣慳,旅館淒涼百不堪。每憶故園諸姊妹,一燈飛夢到江南。鉛華不御鬓鬟松,消瘦形容鏡影中。綠遍垂陽青遍草,教人一路怨東風。」哀艷風流,必非偽托。

陰曹門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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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學周荇農師嘗夢至陰曹,見一極大衙署,其門聯云:「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事,論事世間無孝子。萬惡淫為首,論事不論心,論心天下少完人。」按兩首句本是倒語,深入一層,即律重誅心之意,極其透徹。

疏語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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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癸巳,林文忠撫蘇時,以水災疏請緩征,中有語云:「晝見陰霾之象,自省愆尤;宵聞風雨之聲,難安枕簟。」又云:「惟求恩出自天,多一分追呼,即多培一分元氣。」言之沈痛。

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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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三元,只十二人:唐張又新、崔元翰,宋孫何、王曾、宋庠、楊置、王巖叟、馮京,金孟宗獻,元王宗哲,明商輅,國朝錢檠、陳繼昌。順治初,有武三元王玉壂。獨陳蓮史(繼昌),人雖呼為陳三元,然其銜牌曰「四元及第」,則朝考亦第一人也。蓮史每試皆首列,故常用之小印云「生平不作第二人想」。又一印云「古今第十二人」。夫以歐陽文忠與王文恪之才,僅得其兩元,而大魁竟失,榮名豈易盡占哉?

傷亂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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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勇擾害,甚於賊匪。見賊不戰,統帥者漫無紀律而誇功,則郭、李不若也。地方官吏聞驚即遁,賊退則以克復城池免罪。窮民不能安業,應募為勇,遂成廢類,市井無賴有邀薦剡,而真才淪落,可勝慨乎。船山太史寶雞題壁句云:「民窮轉覺軍前好,寇過惟從壁上觀。山中城破官仍在,閫外兵嘩將不聞。大賈隨營緣戰富,連村無寇是誰焚?能文未易參軍事,有口都能說戰功。攘劫翻誇裨將勇,需求誰諒縣官貧?不明賞罰終何益,真舉才能尚未遲。」雖云傷亂,亦實錄也。

示逆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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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賊入京,射大清門不中,因以喪氣。白蓮教首冉天元入梓童時,往文昌廟求簽,有「一人入都」之語。未幾,為德參贊(楞泰)所擒,囚送成都。捻逆張總愚由晉北犯順,號於眾曰:「戊辰正月初五日破京城,御太極殿受賀。」初五日至保定境,詢地名,土人以「大級店」對,語音似太極殿,賊嗒然,乃不克振。示兆靈驗,一若有意為之者。

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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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如「小老虎柳下惠風和」之類,可謂寡偶,惟「月月紅」有人對以「星星翠」,「煙鎖池塘柳」對以「燒坍鎮海樓」。蓋適值鎮海樓災,偶句僅藏五行而已,字面實不對也。又「荷葉露珠,柳線松針穿不住」,友人對以「雁峰瀑布,鶯梭燕剪織難成」,真銖兩悉稱矣。又在河南撫署,見書屋壁間二語云:「貓臥墻頭,風吹毛動貓不動。」綴其後云:「有對此者,酬以文房四寶。」同人苦思,竟不能對。

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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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出守荊州,謁某道,卒然問曰:「聞貴府有三聲,謂圍棋聲、鬥牌聲、唱曲聲。」知府徐徐應曰:「下官聞公亦有三聲。」道詰之,曰:「算盤聲、天平聲、板子聲。」迨知府竟以此解任。今為某府之三聲,未有不詿誤,本官為某道之三聲,未有不得意者也。噫!

為令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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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邑李桐閣孝廉(元春)作《為令八難》,論其難有八。曰:到任難,事上難,馭下難,賦役難,理教化難,治訟獄難,平災旱難,恤盜賊難。除到任難,惟自苦約耳。事上難,謹慎以奉之,積誠以感之耳。馭下難,悉心以察之,親民以辨之耳。若夫賦役之難,既自苦約,不任在上之苛求,不致在下之盜竊,自可取之有制。即不盡如古,然寬一分,則民受一分之福,己亦自減一分之罪。教化雖難,身帥之、勤諭之、嚴懲之,因俗為禮,諒亦無不從也。平獄訟無他,可息者諭之使息,否則判以情理,讞以律例,當嚴則嚴,當寬則寬,不自受賕,而又不信胥役;不淹聽斷,斯為得之。恤災旱無他,緩催科,發倉廩,散貸平糶,實心救援,諸弊自絕。而酌行古人之法,其中惟勸捐為善,切禁勒捐,周禮安富,意正為此。而保甲則治盜賊之善化,治盜賊即治嘍,惟患民間不實心奉行,則法雖存而實亡,為令者能盡心糾督,盜賊雖難除,而無不可除,亦如於青天之於魚殼矣,令又何難為哉?其難焉者,吾直以為非令也。博士倚席不講,但責禮於諸生,其負職猶之令也。此論頗為詳盡。

戴文節面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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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節畫名高天下,咸豐初直南書房,上命其講授畫法,文節面奏曰:「方今四方多事,上正宜究心治平之道,繪事末技,不足學也。」時論稱其得體。

北人好食蔥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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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惡食蔥蒜,北人好食蔥蒜,土性然也。而蔥蒜亦以北產為勝。直隸、河南、山東等省無論富貴貧賤之家,每飯必具。最可恨者,車夫與剃頭匠耳。趙甌北舒城旅店題壁詩有云:「汗漿迸出蔥蒜汁,其氣臭於牛馬糞。」蓋亦深疾之也。今以二八女郎偶一吹氣,不可向邇,頗有西子不潔之嘆。

保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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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荊公作事乖謬,惟保甲一法,千古不敝。王文成兼行十家牌,即周禮五人為伍、十人為聯之意。然舉辦保甲,宜先令鄉約查報,再著親信人確查覆核,按季銷補,不特緝盜之良規,抑亦聽訟之一助,目今虛應故事,耗費紙筆,可勝慨乎。

短掛戰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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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掛戰裙,古無其制。惟短掛略類短後半臂,戰裙則羌無故實矣。趙松雲先生詠之。《短掛》有云:「褻袂雙非只,明衣一可三。僬僥如著此,或尚覺毿毿。」《戰裙》有云:「何須白練制,略並錦韉長,衣反居裳內,男偏女作裝。」似此詠物,真是不為題窘。

鬼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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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明帝時,李陽為高陽王雍友,以時人多佞佛,言沙門為鬼教,沙門都統僧暹等以陽謗佛法,泣訴於靈太后,太后責之。陽自理曰:「鬼神之名,皆是通靈達稱。佛非天非地,本出於人,名之為鬼,臣為誹謗。」宋張天覺欲作《無佛論》,妻向氏一言而止,後又作《護法論》。聖人云:「敬鬼神而遠之。」最是正理。

選兵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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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效新書》云:第一選人以精神為主,而當兼用相法,必無凶死之形,重福氣之相。最勿使伶俐油滑,寧用鄉野愚鈍。鄉野愚鈍之人,畏官府,畏法度,不測我顛倒之術,誠信易於感孚,愾氣易於振作。又云:使威嚴之永行無阻壞者,恩與信也。如載人者,舟之功,而所以使之載者,舵也。威嚴其舟乎,恩信其舵乎。又云:武術尚可教習,必精神力貌兼收,三者兼收,又不若憑各親識鄉里哨隊長舉首。蓋渠皆生同里閈,觀其所忽也久矣,此又不可憑選者之目也云云。實為選兵良法。今之紛紛召募者講求及此,則思過半矣。

少年科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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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科第最為人生愜意之境,杜老有句云:「只今年才十六七,射策君門期第一。」白香山《登第》詩云:「慈恩塔下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時年二十七,不甚早也。寇萊公十九舉進士,時太宗取人多問其年,年少者,往往罷遣。或教公增其年,公曰:「吾初進取,可欺君耶?」然總不如苗臺符、張讀之早。苗年十六,張年十七,同及第。所謂「一雙新進士,兩個阿孩兒」也,商子華(亮)以十四舉孝廉,賈蝸氏(中黃)以十五舉進士,乃科第之至早者。國朝侯官林廷禧於道光辛卯登賢書,癸巳捷南宮,年才十六。房批有云:「九歲遊庠,駒齒有神童之目;五年食餼,鰲峰兼都講之名。」為二百年來科名盛事。

邑令宜為循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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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叔曰:邑令乃字民之官,關系重甚。魯《論》一書,吾夫子獨丁寧於為宰為令之戒,而他職不與焉,實以得百里而君之,乃斯民休戚之寄,故曰:「可以寄百里之命。」宋林德崇父與監司啟有云:「鳴琴堂上,將貽不治事之譏;投巫水中,必得擅殺人之罪。」劉潛夫宰建陽,亦有一聯云:「每嗟民力,至叔季而張弓;欲竭吏能,恐聖門之鳴鼓。」曾滌生侯相督畿疆時,撰聯勖屬吏云:「無日不以龔黃召杜相規,願諸君力行古道;斯民正當水火刀兵之後,賴良吏默挽天心。」寧為循吏,毋為能吏。為令者,宜自審焉。

黃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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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九年十月,黔撫曾璧光奏:道銜候選知府黃德裕,湖南乾州廳拔貢,由教職累以軍功擢知府投效貴州署都勻府事,八年六月,蘋安軍營饑潰,苗匪攻城,糧盡援絕,十一日城陷死之,請援前守鹿丕宗例,予謚建祠。疏語有云「黃德裕從征南北,屢立戰功,去夏委署都勻,通飭各屬講求吏治。辦理團務,轉運軍糧,規畫周備。乃以蘋安營潰、賊逼郡城,外無片甲寸鐵之援,內無粒米銖金之積,殺馬饗士,為國捐軀,大節凜然,較鹿丕宗為烈」云云。同殉者有總兵王松林等十五人,其弟德威並請附祀。予謂烈則烈矣,而循績不及鹿公,余則大致略同耳。

百歲壽母賜果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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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桐閣舉道光庚子孝廉,有孝行,時導母出遊。嘗觀劇鄰村,母年九十七、八,桐閣亦近七十,親送饌歌架下,擁擠莫進,高呼曰:「媽!(稱母曰媽)」人哄笑曰:「此翁須盡白,尚呼媽也。」桐閣應曰:「予有媽,焉得不呼?」笑者又哄然。及母百歲旌下,桐閣作《百歲壽母賜果圖》,盩厔路閏生太史(德)題一長古云:「世間奇事真咄咄,母也朱顏兒白髮。朱顏白髮歡相依,一家四壁恒春暉。使母生大賈,終歲營營為阿堵;使母生貴官,出山遠志還山難。壽母有子為人師,生徒濟濟環階墀。出擁臯比據上座,入受甘旨猶嬰兒。母昔蒸麩和野蔬,今也問字之酒束脩之羊羅滿廚。昔鬻簪珥為兒買書,兒今讀破萬卷為通儒。葛巾蕉扇侍母側,繪出寒門消夏圖。兒年雖邁,童心尚在,仙桃一顆遙相投,王母不待東方偷。對母大嚼母色喜,豈惟萱草能忘憂。陸郎懷橘夙所欣,潘岳捧輿安足論。孩提時事不可憶,垂老猶荷慈母恩。垂誕者誰兩旁立,竊語時復聞曾孫,曾孫男,曾孫女,欲分甘,母不許。」寫得情事俱到,佳話不可無佳章以傳。桐閣雅負盛名,著《朝邑縣志》。

河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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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叔《剔齒閑思錄》云:「陜西西安、綏德之境有黃河一曲,俗名河套,其地約廣七、八百里,北虜時竊入其中,居久之乃去。葉文莊公盛為禮侍時,嘗因言者欲築立城堡,耕守其地,奉命往勘,大意謂其地沙深水少,難以駐牧,春遲霜早,不可耕種。其議遂寢。近時關中大饑,流民入其中,全活者甚眾,逾年才復業。則是非不可駐牧耕種也。今聞虜居其中皆長子孫,邊將不復逐去之,縱不能為患,然侵盜之事,難保其必無也。」云云。按此在北山境內,其土脈之腴厚,不及蒙古新墾之地,然前數年屢為土匪巢窟,可稱遠見。

鄧侍御疏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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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九年閏十月,鄧侍御慶麟奏;州縣實缺人員務當飭歸本任,不得率行更調,聽斷必期明速。請飭仿曾國藩考課功過章程辦理,編查保甲,嚴懲滋事散勇。收押放押人犯,照丁日昌令州縣懸掛粉牌之法,以杜濫押,訪拿訟棍,買補常平倉谷,開墾荒地,修築陂堰,厘捐須杜中飽。至帝王之學,必以敬天愛民為本等語。蒙上嘉納,謂其措意詳到,均有關於國計民生。然內有云:有不煩瑣陳者,有言之無益者。如我朝歷聖相承,上下胥格,其州縣應為之事,各省長官頗嚴考核,此不煩瑣陳者也。如買補倉谷、開懇修築費從何出,即保甲亦具文而已,此言之無益者也。則以侍御苦心孤詣,等於老生常談,惜哉!

帶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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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九年四月,宋侍御邦亻惠《敬陳管見》一折有云「又有一種長隨,名為帶肚家人,當本官未經得缺之先,常代借銀兩,並言明得缺後,即派充門丁。需資人員往往嗜其小利,一經任用,則蒙蔽招搖,無所不至,本官受其挾制,平民被其訛索,實堪痛恨」等語。近日宦場枯窘,求帶肚而不得者多矣,遑雲嚴禁耶。

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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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榆即山海關,雄秀無匹。邑之名勝,以角山、澄海樓為著,而不如首山之入畫也。山有樂壽、可琴二亭,前臨平野,野盡而海,後則峰環水曲,瀑聲潺潺,樵唱漁歌,疑涉仙境。畿東之勝在榆關,榆關之勝在首山。同治十一、二年,予充通永練軍馬步翼長,每屆冬令,領兵由北塘至永平一帶巡道關口,輒往遊歷,流連忘返。

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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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由來甚古,予竊以為傅會,否則成仙者夥矣,而何以此八人者。既無散期,且無增減,豈仙家亦有黨耶?其事跡所說不一:一曰鍾離權(字君房,晉周處裨將,終南山遇東華真人得道),二曰呂嵒(字洞賓,唐時舉進士不第,遇正陽真人得道),三曰張果(隱恒州中條山,召授銀青光祿大夫,天寶時屍解),四曰曹國舅(丞相彬子,皇后弟,遇洞賓得道),五曰何仙姑(零陵市人女,呂嵒以桃與之,食半得不饑,老而屍解。又稱姑以開元中羽化,合在純陽前),六曰李元中(開元大曆間人,學道終南陽,神出,其徒化之,神無所依,乃附餓殍而起),七曰藍采和(衣破藍衫,黑布腰帶,足一跣一靴,醉則持三尺大拍板為踏踏歌,後至濠梁,擲靴帶拍板乘雲去),八曰韓湘(昌黎侄孫也,少學道,能為頃刻花,於瓣中示昌黎以字,後昌黎謫潮州,至藍關,湘適來候,昌黎乃悟)。趙甌北雲,戲本所演八仙,不知起於何時。按王氏《續文獻通考》及《胡氏筆叢》俱有辨論,則前明已有之,蓋演自元時也。其詩有云:韓湘張果呂洞賓,此外載籍無其人。由來仙成本荒幻,何必捫龠求其真。天下都散漢,竟作時代看。鐵拐無姓李,或言劉跛子。趙家外戚傳,不聞曹佾能修煉。藍衫老采和,丈夫忽變作妖娥。又況何姑愛酬答,偏與群真坐聯榻。仙家想是無凡心,不妨男女相混雜。故作諧語而視等無稽之意自見矣。

「司」字平仄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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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應愁殺杜司勛」,是「司」字本從平也,而漁洋詩有「落魄江湖杜司勛」之句,「司」字自註入聲。按漁洋喜白樂天之為人,蓋本諸白詩耳。嘗考《容齋隨筆》云:白樂天好以「司」字作入聲讀,如云「四十著緋軍司馬,男兒官職未蹉跎」、「一為軍司馬,三見歲重陽」是也。王懋《野客叢書》謂:白詩「司」字非入聲,乃去聲耳。《廣韻》入聲不收,《集韻》去聲「伺」字韻收,曰:「司,至也。」今韻書在「支」字平韻者曰:「主也。」在「置」字去韻者曰:「與主義通。」總之平仄均可用,而仄音當以去聲為是。

顧亭林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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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彥石獻玕題顧亭林像詩小序云:「昔王半山非馬《史》《孔子世家》而近儒。錢潛研亦論《宋史》創立道學傳之非,其言曰:『史學之例,凡道德文章顯著者,各有專傳,其列於「儒林」「文苑」者,皆其次焉者也。孔子與七十二弟子,《史記》未嘗列於「儒林」也,漢之董仲舒,唐之韓愈,皆自有傳。元儒無出許衡、吳澄之右者,亦自為傳。愚以為周、程、張、朱五子宜合為一傳,自五子而外,則入之「儒林」可矣。又金劉祁《歸潛志》、魏征輩修《隋史》,不為文中子立傳,將毋以既擬其師於聖人,欲列於傳,恐小之,欲援《孔子世家》之例,而《隋史》無他「世家」,故皆不紀。以為其師之名不待史而傳乎?』玕按鄭康成不入《後漢書·儒林傳》,亦尊之儒林之上。竊疑世之論亭林者,輒以儒林遺民概之,於史家之例,似有未合。」云云。非必定為亭林專計也,而有益於道學已不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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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生隨筆

 

本清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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