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第178卷

博物彙編 神異典 第一百七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博物彙編 第一百七十八卷
博物彙編 神異典 第一百七十九卷


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

 第一百七十八卷目錄

 僧部列傳五十四

  宋五

  文悅       齊曉

  慧辨       志言

  大覺       慧才

  希最       僧湛

  契嵩       守端

  慧南       寶覺

  洪英       辨才

  懷義       崇古

  處謙       行偉

  守智       慧元

  居訥       源禪師

  慶閑

神異典第一百七十八卷

僧部列傳五十四 编辑

宋五 编辑

文悅 编辑

按《五燈會元》:南嶽雲峰文悅禪師,南昌徐氏子。初造 大愚,開示眾曰:「大家相聚喫莖齏,若喚作一莖齏,入 地獄如箭射。」便下座。師大駭,夜造方丈,愚問:「『來何所 求』?師曰:『求心法』。愚曰:『法輪未轉,食輪先轉。後生趁色 力健,何不為眾乞食?我忍饑不暇,何暇為人說禪乎』?」 師不敢違。未幾,愚移翠巖,師納疏罷,復過翠巖,求指 示。巖曰:「佛法未到,爛卻雪寒,宜為眾乞炭。」師亦奉命。 能事罷,復造方丈,巖曰:「堂司闕人,今以煩汝。」師受之 不樂,恨巖不去心地。坐後架桶箍忽散,自架墮落,師 忽然開悟,頓見巖用處,走撘伽棃上寢堂。巖迎笑曰: 「維那且喜大事了畢。」師再拜不及吐,一辭而去。服勤 八年,後出世翠巖。時首座領眾出迎曰:「德山宗乘即 不問,如何是臨濟大用?」師曰:「你甚處去來?」座擬議,師 便掌。座擬對,師喝曰:「領眾歸去。」自是一眾畏服。僧問: 「如何是道?」師曰:「路不拾遺。」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草 賊大敗。」僧禮拜,師噓一聲。問:「萬法歸一,一歸何所?」師 曰:「黃河九曲。」曰:「如何是第一句?」師曰:「垂手過膝。」曰:「如 何是第二句?」師曰:「萬里崖州。」曰:「如何是第三句?」師曰: 「糞箕掃帚。」問:「如何是深山巖崖佛法?」師曰:「猢猻倒上 樹。」問:「如何是衲衣下事?」師曰:「皮裏骨。」問:「不涉廉纖,請 師速道。」師曰:「須彌山。」問:「如何是清淨法身?」師曰:「柴場 荻草。」上堂:「語不離窠,道焉能出蓋纏。片雲橫谷口,迷 卻幾人源。所以道,言無展事,語不投機。承言者喪,滯 句者迷。汝等諸人到這裏憑何話會?」良久曰:「欲得不 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上堂:「過去諸佛已滅,未 來諸佛未生。正當今日,佛法委在翠巖,放行則隨機 利物,把住則瓦解冰消。且道把住好,放行好?」良久曰: 「咄這野狐精。」擊禪床,下座。上堂:「汝等諸人與麼上來, 大似刺腦入膠盆;與麼下去,也是平地喫交。直饒不 來不去,朝打三千,暮打八百。」上堂:「道遠乎哉?觸事而 真。聖遠乎哉?體之則神。所以娑婆世界以聲音為佛 事,香積世界以香飯為佛事,翠巖這裏,秖於出入息 內供養承事。過現未來塵沙諸佛,無一空過者。過現 未來塵沙諸佛是翠巖侍者,無一不到。如一不到,三 十拄杖。諸上座還會麼?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 報佛恩。」上堂:「有情之本,依智海以為源。含識之流,總 法身而為體。祗為情生智隔,想變體殊,達本情忘,知 心體合。諸禪德會麼?古佛與露柱相交,佛殿與燈籠 鬥額。若也不會,單重交折。」上堂:「竿木隨身,逢場作戲。 然雖如此,一手不獨拍。眾中莫有作家禪客、本分衲 僧,出來共相唱和。有麼」時有僧出禮拜,師曰:「依稀似 曲纔堪聽,又被風吹別調中。」便下座。上堂:「天明平旦, 萬事成辦,北俱盧洲長粳米飯。」下座。上堂:「有佛處不 得住,無佛處急走過。你等諸人,橫擔柱杖,向甚麼處 行腳?」良久曰:「東勝神洲持缽,西瞿耶尼喫飯。」上堂:「假 使心通無量時,歷劫何曾異今日。且道今日事作麼 生?」良久曰:「烏龜鑽破壁。」上堂:「見聞覺知無障礙,聲香 味觸常三昧。衲僧道會也,山是山,水是水,飢來喫飯, 困來打睡。忽然須彌山跳入伱鼻孔裏,摩竭魚穿伱 眼睛中,作麼生商量?」良久曰:「參堂去。」上堂:「一刀兩段, 未稱宗師。就下平高,固非作者。翠巖到這裏,口似匾 擔。你等諸人作麼生商量?」良久曰:「欲得不招無間業, 莫謗如來正法輪。」上堂:「若見諸相非相,即山河大地 並無過咎。諸上座終日著衣喫飯,未曾齩著一粒米, 未曾挂著一縷絲,便能變大地作黃金,攪長河為酥 酪。然雖如是,著衣喫飯即不無衲僧門下汗臭氣,也 未夢見在。」上堂:「普賢行,文殊智,補陁巖上清風起,瞎 驢趁隊過新羅,吉獠舌頭三千里。」上堂,拈起拄杖曰: 「掌缽盂向香積世界,為甚麼出身無路?挑日月於拄杖頭上,為甚麼有眼如盲?直得風行草偃,響順聲和, 無纎芥可留,猶是交爭底法。作麼生是不交爭底法?」 卓拄杖下座。上堂:「臨濟先鋒放過一著,德山後令且 在一邊。獨露無私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堪嗟楚下 鍾離昧。」音抹以拂子擊禪床,下座。上堂:「教中道:種種取 捨,皆是輪迴。未出輪迴而辯圓覺。彼圓覺性即同流 轉。若免輪迴,無有是處。你等諸人到這裏,且作麼生 辯圓覺?」良久曰:「荷葉團團團似鏡,菱角尖尖尖似錐。」 以拂擊禪床。上堂:「古人道,山河石壁,不礙眼光。」師曰: 「作麼生是眼?」拈拄杖打禪床一下曰:「須彌山百雜碎, 即不問,伱且道娑竭羅龍王年多少?」俗士問:「如何是 佛?」師曰:「著衣喫飯量家道。」曰:「恁麼則退身三步,叉手 當胸去也。」師曰:「醉後添杯不如無。」《小參》,舉百丈《歲夜 示眾》曰:「你這一隊後生,經律論固是不知,入眾參禪, 禪又不會。臘月三十日,且作麼生折合去?」師曰:「灼然。 諸禪德去聖時遙,人心澹泊。看卻今時叢林,更」是不 得所在之處,或聚徒三百五百,浩浩地秖以飯食豐 濃、寮舍穩便為旺化,中間孜孜為道者無一人。設有 十箇五箇,走上走下,半青半黃,會即總道我會,各各 自謂握靈蛇之珠,孰肯知非?及乎挨㭮鞭逼將來,直 是萬中無一。苦哉!苦哉!所謂「般若叢林歲歲凋,無名 荒草年年長。」就中今時後生纔入眾來,便自端然拱 手,受他別人供養,到處菜不擇一莖,柴不搬一朿,「十 指不沾水,百事不干懷。」雖則一期快意,爭奈三塗累 身。豈不見《教中》道:「寧以熱鐵纏身,不受信心人衣;寧 以洋銅灌口,不受信心人食上磨。」若也是去,直饒變 大地作黃金,攪長河為酥酪,供養上座,未為分外。若 也未是,至於滴水寸絲,便是披毛戴角,牽犁拽耙,償 他始得。不見祖師道:「入道不通理,復身還信施。」此是 決定底事,終不虛也。諸上座,光陰可惜,時不待人,莫 待一朝眼光落地。緇田無一簣之功,鐵圍陷百刑之 痛,莫言不道。珍重!

齊曉 编辑

按《廣西通志》:「齊曉,桂州人,碧瀾坊蕭氏子。依護國寺 出家。既具戒,遊湖湘,依雲峰悅禪師。數年。悅謝世,乃 渡江游祖山,愛黃梅小招提,葺為香火之社。邂逅楊 公,與語針芥相投,敘《雲峰錄》行於世。既南還舊隱,道 俗來者常數百人。繼住寧壽寺,風規凜然。復還護國 寺。臨終之日,四眾圍繞,至中夜,轟然一喝,眾急趨之」, 已撼不應矣。危坐三日,儀采不變,來瞻者踵武不絕。

慧辨 编辑

按《松江府志》:「宋僧慧辨,字訥翁,賜號海月,華亭傅氏 子。生時有異,父母令入普照出家,得法於天竺明智。 智命代講,夢章安以金篦擊其口曰:『汝勤于誨人,當 得辯智』。久之,遂領寺事。嘉祐中,翰林沈時卿帥杭,以 嚴為理,察辨道行獨異之,俾職都僧正。時蘇軾作倅, 嘗與辨為方外之遊。辨容止端靖,不蓄長物。有盜夜」 入其棲,脫衣與之,使從支徑遁去。無何,歸隱草堂。熙 寧六年將示寂,遺誡待軾至,闔龕四日。軾始至,見其 趺坐如生,頂尚溫,作三絕哭之。蘇轍為之塔銘。軾後 為作《真讚序》云:「海月大師慧辨者,神宇澄穆,不見慍 喜,而緇素悅服,予固喜從之遊。每往見師,清坐相對, 時聞一言,則憂愁冰解,形神俱泰。因」悟莊周所言東 郭順子之為人,人貌而天虛,緣而葆真,清而容物,使 人之意也消。蓋師之謂也。一日,師臥疾,使人請予入 山,至則師化四日矣。予在黃州,夢至西湖,上有大殿, 榜曰「彌勒下生」,而故人辯才海月之流,皆行道其間。 師沒後二十一年,予謫居惠州天竺淨惠師屬參寥 子以書遺予曰:「檀越許與海月作真讚,久不償此願, 何也?」予矍然而起,為《說讚》曰:「人皆趨世,出世者誰?人 皆遺世,世誰為之?」爰有大士,處此兩間,非濁非清,非 律非禪。惟是海月都司之式,庶復見之,眾縛自脫。我 夢西湖天宮化城,見兩天竺,宛如平生。雲披月滿,遺 像在此。誰為贊之?惟東坡乎?

志言 编辑

按《宋史方技傳》:志言自言姓許,壽春人。落髮東京景 德寺,七俱眂院,事清璲。初,璲誦經勤苦,志言忽造璲, 跪前願為弟子。璲見其相貌奇古,直視不瞬,心異之, 為授具戒。然動止軒昂,語笑無度。多行市里,褰裳疾 趨,舉指書空,佇立良久。時從屠酤遊,飲啗無所擇,眾 以為狂,璲獨曰:「此異人也。」人有欲為齋施,輒先知其 至,不俟款門,指名取供。溫州人林仲方,自其家以摩 衲來獻,舟始及岸,遽來取去。仁宗每延入禁中,徑登 坐結趺,飯畢遽出,未嘗揖也。王公士庶,召即赴,然莫 與交一言者。或陰卜休咎,書紙揮翰甚疾,字體遒壯, 初不可曉,其後多驗。仁宗春秋漸高,嗣未立,默遣內 侍至,言所言書有「《十三郎》字,人莫測」何謂。後英宗以 濮王第十三子入繼,眾始悟。大宗正守節請書,言不 顧,迫之,得「潤州」字。未幾,守節薨,贈丹陽郡王。見寺童 義懷,撫其背曰:「德山臨濟。」懷既落髮,住天衣,說法大

為學者所宗。其前知多類此。普淨院施浴,夜漏初盡
考證
門扉未啟,方迎佛而浴室有人聲,往視,則言在焉。有

具齋鯩者并食之,臨流而吐,化為小鮮,群泳而去。海 客遇風且沒,見僧操緪引舶而濟。客至都下遇言,忽 謂之曰:「非我,汝奈何?」客記其貌,真引舟者也。與曹州 士趙棠善,後棠棄官隱居番禺。人傳棠與言,數以偈 頌相寄,萬里間輒數日而達。棠死亦盛夏,身不壞,言 將死,作頌不可曉。已而曰:「我從古始成就,逃多國土, 今南」國矣。仁宗遣內侍以真身塑像置寺中。榜曰「顯 化禪師。」其後善厚者禮之。見額上熒然有光。就視之。 得舍利。

大覺 编辑

按《五燈會元》:「明州育王山懷璉大覺禪師,漳州龍溪 陳氏子。誕生之夕,夢僧伽降室,因小字泗州。既有異 兆,僉知祥應。齠齔出家,丱角圓頂,篤志學道,寢食無 廢。一日,洗面潑水於地,微有省發,即慕參尋遠造泐 潭法席,投機印可,師事之十餘年,去遊廬山,掌記於 圓通訥禪師所。皇祐中,仁廟有詔,住淨因禪院,召對」 化成殿,問佛法大意,奏對稱旨,賜號大覺禪師。後遣 中使問曰:「才去豎拂,人立難當。」師即以頌回進曰:「有 節非干竹,三星偃月宮,一人居日下,弗與眾人同。」帝 覽大悅。又詔入對便殿,賜羅扇一把,題《元寂頌》於其 上,與師問答詩頌,書以賜之,凡十有七篇。至中和,乞 歸老山中,乃進頌曰:「六載皇都唱祖機,兩曾金殿奉 天威。青山隱去欣何得,滿篋唯將御頌歸。」帝和頌不 允,仍宣諭曰:「山即如,如體也,將安歸乎?再住京國,且 興佛法。」師再進頌謝曰:「中使宣傳出禁闈,再令臣住 此禪扉。青山未許藏千拙,白髮將何補萬機。霄露恩 輝方湛湛,林泉情味苦依依。堯仁況是如天闊,應任 孤雲自在飛。」既而遣使賜龍腦缽,師謝恩罷,捧缽曰: 「吾法以壞色衣以瓦鐵食,此缽非法。」遂焚之。中使回 奏,上嘉歎不已。治平中,上疏乞歸,仍進頌曰:「千簇雲 山萬壑流,閑身歸老此峰頭。餘生願祝無疆壽,一炷 清香滿石樓。」英廟依所乞,賜手詔曰:「大覺禪師懷璉, 受先帝聖眷,累錫宸章,屢貢誠懇,乞歸林下。今從所 請,俾」遂閑心。凡經過小可庵院,任性住持,或十方禪 林,不得抑逼堅請。師既渡江,少留金山西湖。四明郡 守以育王虛席,迎致九峰。韶公作疏勸請,四明之人 相與出力,建大閣,藏所賜詩頌,榜之曰「宸奎。」翰林蘇 公軾知杭時,以書問師曰:「承要作《宸奎閣碑》,謹已撰 成,衰朽廢學,不知堪上石否?」見《參寥說》禪師出京日, 英廟賜手詔,其略云:「任性住持者,不知果有否?如有 切請,錄示全文。」欲添入此一節,師終藏而不出。逮委 順後,獲於篋笥。開堂日,僧問:「諸佛出世,利濟群生。猊 座師登,將何拯濟?」師曰:「山高水闊。」曰:「華發無根樹,魚 跳萬仞峰。」師曰:「新羅國裏。」曰:「慈舟不棹清波上,劍峽 徒勞放木鵝。」師曰:「脫卻衣裳臥荊棘。」曰:「人將語試。」師 曰:「慣得其便。」僧拊掌,師曰:「更。」跳。問:「聖君御頌親頒 賜,和尚將何報此恩?」師曰:「兩手拓地。」曰:「恁麼則一人 有慶,兆民賴之。」師曰:「半尋拄杖攪黃河。」問:「艣棹不停 時如何?」師曰:「清波箭急。」曰:「恁麼則移舟諳水勢,舉棹 別波瀾。」師曰:「濟水過新羅。」曰:「古佛位中留不住,夜來 依舊宿蘆花。」師曰:「兒童不識十字街。」問:「坐斷毘盧頂, 不稟釋迦文,猶未是學人行業,如何是學人行業?」師 曰:「斫額望明月。」僧以手便拂。師曰:「作甚麼?」僧茫然。師 曰:「賺卻一船人。」師曰:「『若論『佛』」「法』兩字,是加增之辭,廉 纎之說,諸人向這裏承當得,盡是二頭三首。譬如金 屑雖貴,眼裏著不得。若是本分衲僧,纔聞舉著,一擺 擺斷,不受纎塵,獨脫自在,最為親的。然後便能在天 同天,在人同人,在僧同僧,在俗同俗,在凡同凡,在聖 同聖,一切處出沒自在,並拘檢他不得,名邈他不得。 何也?為渠能建立一切法故,一切法要且不是渠,渠 既無背面,第一不用妄與安排,但知十二時中平常 飲啄,快樂無憂,秪此相期,更無別事。所以古人云:『放 曠長如癡兀人,他家自有通人愛』。」上堂:「文殊寶劍,得 者為尊。」乃拈拄杖曰:「淨因今日恁麼,直得千聖路絕。 雖然如是,猶是矛盾相攻,不犯鋒鋩,如何運用?」良久 曰:「野蒿自發空臨水,江燕初歸不見人。參!」上堂:「太陽 東昇,爍破大千之暗。諸人若向明中立,猶是影響相 馳。若向暗中立,也是藏頭露影漢。到這裏作麼生吐 露?」良久曰:「逢人秖可三分語,末可全拋一片心。參!」上 堂:「世法裏面迷卻多少人,佛法裏面醉卻多少人。秖 如不迷不醉,是甚麼人分上事?」上堂:「言鋒纔擊,義海 交深。若用徑截一路,各請歸堂。」上堂:「應物現形,如水 中月。」遂拈起拄杖曰:「這個不是物,即今現形也。且道 月在甚麼處?」良久曰:「長空有路還須透,潭底無蹤不 用尋。」擊香臺,下座。上堂:「白日東上,白日西落,急如投 壺閃寥廓。神龍一舉透無邊,纖鱗猶向泥中躍。靈燄 中,休湊泊,三歲孩童髽四角。參!」上堂,良久,舉起拳頭 曰:「握拳則五嶽倒卓,展手則五指參差。有時把定佛 祖關,有時拓開千聖宅。今日這裏相呈,且道作何使 用?」拍禪床曰:「向下文長,付在來日

慧才 编辑

按《溫州府志》:「慧才,樂清王氏子。依白鶴寺。祥符覃恩, 試經得度,往學於四明,性識昏鈍。一夕,夢中見梵僧 長數丈,脫袈裟披之。翼日臨講,豁然洞曉,遂首四座, 復謁慈雲,服勤不替。治平初,杭守沈遘請住法慧寶 閣,退居雷峰塔下,精虔禮誦。元豐元年,緇素萬指,求 授大戒正羯摩。時有光現佛頂,輝暎講堂。淨慈守一」 為撰《戒光記》,米芾書。六年五月示寂,塔於庵右。趙清 獻道交最密,及鎮越,寄以詩,有云:「浙江莫謂音書隔, 一日潮聲兩度來。」

希最 编辑

按《松江府志》:「僧希最,字妙悟,湖州施氏子。母感異夢 而生。出家松郡之廣化寺,受天台教於錢塘慧才,才 善之,曰:『宗風不墜矣』。緇流號曰義虎。治平中,講經於 青龍鎮隆平塔院,後居勝果寺。寺夙有祟,師為講說 輪迴。鬼投朱書悔謝,自稱有漢烈士沈光云,元祐庚 午,說法作偈,優遊坐逝。闍維,得舍利數十。」

僧湛 编辑

按《松江府志》:僧湛,義烏宋氏子。父母逢異,僧曰:「汝生 子六人,第五者宜令出家。」後入道雙林,覃恩得度。首 謁神照,復往依廣智,常白智曰:「師所從者,我無疑焉。 若圓頓絕待之旨,當須自得。」後敷講雲間,超果大揚 化道,天台一宗,振於三吳,自湛始。熙寧六年三月,趺 坐而逝,火浴之頃,舍利粲然。

契嵩 编辑

按《五燈會元》:杭州佛日契嵩禪師,藤州鐔津李氏子。 七歲出家,十三得度,十九遊方,遍參知識,得法於洞 山。師夜則頂戴觀音像而誦其號,必滿十萬,乃寢以 為常。自是世間經書章句,不學而能。作《原教論》十餘 萬言,明儒釋之道一貫,以抗宗韓排佛之說,讀之者 畏服。後居永安蘭若,著《禪門定祖圖》《傳法正宗記》《輔 教編》上進。仁宗皇帝覽之嘉歎,付傳法院編次入藏。 下詔褒寵,賜號明教。宰相韓琦、大參歐陽修皆延見 而尊禮之。洎東還,熙寧四年六月四日,晨興寫偈曰: 「後夜月初明,吾今喜獨行。不學大梅老,貪隨鼯鼠聲。」 至中夜而化。闍維不壞者五:曰頂、曰耳、曰舌、曰童真、 曰數珠。其頂骨出舍利,紅白晶潔,道俗合諸不壞,葬 於故居永安之左。後住淨慈北磵居簡。嘗著《五種不 壞贊》。師有文集二十卷,目曰《鐔津》,盛行於世。

守端 编辑

按《五燈會元》:舒州白雲守端禪師,衡陽葛氏子。幼事 翰墨,冠依茶陵郁禪師披削,往參楊歧。歧一日忽問: 「『受業師為誰』?師曰:『茶陵郁和尚』。歧曰:『吾聞伊過橋遭 攧有省,作偈甚奇,能記否』?師誦曰:『我有明珠一顆,久 被塵勞關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歧笑而 趨起,師愕然,通夕不寐。黎明諮詢之,適歲暮,歧曰:『汝 見昨日打敺儺者麼』?」曰:「見。」歧曰:「汝一籌不及渠。」師復 駭曰:「意旨如何?」歧曰:「渠愛人笑,汝怕人笑。」師大悟。巾 侍久之,辭遊廬阜。圓通訥禪師舉住承天,聲名藉甚。 又遜居圓通,次徙法華龍門、興化海會,所至眾如雲 集。僧問:「如何是佛?」師曰:「鑊湯無冷處。」曰:「如何是佛法 大意?」師曰:「水底按葫蘆。」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 「烏飛兔走,不求諸聖,不重己靈,未是衲僧分上事。」曰: 「如何是衲僧分上事?」師曰:「死水不藏龍。」曰:「便恁麼去 時如何?」師曰:「賺殺伱!」到棲賢上堂,「承天自開堂後,便 安排些葛藤來山南東葛西葛,卻為在歸宗、開先,萬 杉打疊了也。今日到三峽會裏,大似臨嫁醫癭,卒著 手腳不辨,幸望大眾不怪,伏惟珍重。」上堂:「鳥有雙翼, 飛無遠近。道出一隅,行無前後。伱衲僧家尋常拈匙 放箸,盡道知有,及至上嶺時,為甚麼卻氣急?不見道: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上堂:「乾坤之內,宇宙之間,中有 一寶,祕在形山。大眾,眼在鼻上,腳在肚下,且道寶在 甚麼處?」良久云:「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上堂:「古者道:『將此深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圓 通則不然,時挑野菜和根煮,旋斫生柴帶葉燒。」上堂: 「江月照,松風吹,到這裏還有漏網者麼?」良久曰:「皇天 無親。」上堂:「入林不動草,入水不動波,入鳥不亂行。大 眾,這個是把纜放船底手腳。且道衲僧家合作麼生?」 以手拍禪床曰:「掀飜海嶽求知己,撥亂乾坤見太平。」 上堂:「忌口自然諸病減,多情未免有時勞。貧居動便 成違順,落得清閑一味高。雖然如是,莫謂無心云是 道,無心猶隔一重關。」《示眾》云:「泥佛不度水,木佛不度 火,金佛不度爐,真佛內裏坐。大眾,趙州老子十二劑 骨頭,八萬四千毛孔,一時拋向諸人懷裏了也。圓通 今日路見不平,為古人出氣。」以手拍禪床云:「須知海 嶽歸明主,未信乾坤陷吉人。」《示眾》云:「佛身充滿於法 界,普現一切群生前,隨緣赴感靡不周,而常處此菩 提座。」大眾,作麼生說箇隨緣赴感底道理?秖於一彈 指間,盡大地含生根機,一時應得周足,而未嘗動著 一毫頭,便且喚作隨緣赴感而常處此座。秖如山僧

此者受《法華》請,相次與大眾相別去,宿松縣裏,開堂
考證
了,方歸院去。且道還離此座也無?若道離,則世諦流

布,若道不離,作麼生見得箇不離底事?莫是無邊剎 境,自他不隔於毫端;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麼? 又莫是一切無心,一時自遍麼?若恁麼,正是掉棒打 月。到這裏直須悟始得,悟後更須遇人始得。伱道既 悟了便休,又何必更須遇人?若悟了遇人底,當垂手 方便之時,著著自有出身之路,不瞎卻學者眼。若秖 悟得乾蘿蔔頭底,不唯瞎卻學者眼,兼自己動便先 自犯鋒傷手。伱看我楊歧先師問慈明師翁道:「『『幽鳥 語喃喃,辭雲入亂峰』時如何』?答云:『我行荒草裏,汝又 入深村』。」進云:「官不容鍼,更借一問。」師翁便喝。進云:「好 喝。」師翁又喝,先師亦喝。師翁乃連喝兩喝,先師遂禮 拜。大眾須知,悟了遇人者,向十字街頭與人相逢,卻 在千峰頂上握手;向千峰頂上相逢,卻在十字街頭 握手。所以山僧嘗有頌云:「他人住處我不住,他人行 處我不行。不是為人難共聚,大都緇素要分明。」山僧 此時臨行,解開「布袋頭,一時撒在諸人面前了也。有 眼者莫錯怪好。珍重!」開堂示眾云:「昔日靈山會上,世 尊拈華,迦葉微笑,世尊道:『吾有正法眼藏分付摩訶 大迦葉,次第流傳,無令斷絕』。至於今日,大眾,若是正 法眼藏,釋迦老子自無分,將筒甚麼分付,將箇甚麼 流傳。何謂如此?況諸人分上,各各自有正法眼藏,每 日起來,是是非非,分南分北,種種施為,盡是正法眼 藏之光影。此眼開時,乾坤大地、日月星辰、森羅萬象, 秖在面前,不見有毫釐之相。此眼未開時,盡在諸人 眼睛裏。今日已開者,不在此限;有未開者,山僧不惜 手為諸人開此正法眼藏看。」乃舉手豎兩指曰:「看看! 若見得去,事同一家;若也未然,山僧不免重說偈言: 『諸人法眼藏,千聖莫能當。為君通一線,光輝滿大唐。 須彌走入海,六月降嚴霜。《法華》雖恁道,無句得商量。 大眾既滿口道了,為甚麼卻無句得商量』?」喝一喝曰: 「分身兩處看。」上堂:「釋迦老子有四弘誓願云:眾生無 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 無上誓願成。《法華》亦有四弘誓願,饑來要喫飯,寒到 即添衣,困時伸腳睡,熱處愛風吹。」上堂:「古人留下一 言半句,未透時撞著鐵壁相似。忽然一日覰得透後, 方知自己便是鐵壁,如今作麼生透?」復曰:「鐵壁,鐵壁。」 上堂:「若端的得一回汗出,便向一莖草上現瓊樓玉 殿;若未端的得一回汗出,縱有瓊樓玉殿,卻被一莖 草蓋卻,作麼生得汗出去?自有一雙窮相手,不曾容 易舞三臺。」上堂:「安居之首,禁足為名。禁足之意,在進 道而護生。衲僧家更有何生而可護?何道而可進?唾 一唾,唾破釋迦老子面門。踏一步,踏斷釋迦老子背 脊骨。猶是隨群逐隊漢,未是本分衲僧。」良久曰:「無限 風流慵賣弄,免教人指好郎君。」上堂:「絲毫有趣皆能 進,畢竟無歸若可當,逐日退身行興盡,忽然得見本 爺孃。作麼生是本爺孃?」乃云:「萬福。」便下座。示眾云:「如 我按指,海印發光。」拈起拄杖云:「山河大地,水鳥樹林, 情與無情,今日盡向法華拄杖頭上作大師子吼,演 說摩訶大般若。」且道天台南嶽說箇甚麼法門?南嶽 說洞上五位修行,君臣父「子各得其宜。莫守寒巖異 草青,坐卻白雲宗不妙。」《天台》說:「臨濟下三元,三要四 料揀。一喝分賓主,照用一時行。要會箇中意,日午打 三更。」廬山出來道:「你兩箇正在葛藤窠裏。」不見道:「欲 得不招無間業,莫謗如來正法輪。」大眾,據此三箇漢 見解,若上衲僧秤子上稱,一箇重八兩,一箇重半觔, 一箇不直「半分錢。且道那箇不直半分錢?」良久,云:「但 願春風齊著力,一時吹入我門來。」卓拄杖,下座。熙寧 五年遷化,壽四十八。

慧南 编辑

按《五燈會元》:隆興府黃龍慧南禪師,章氏子。依泐潭 澄禪師分座接物,名振諸方。偶同雲峰悅禪師遊西 山,夜話雲門法道。峰曰:「『澄公雖是雲門之後,法道異 矣』。師詰其所以異,峰曰:『雲門如九轉丹砂,點鐵成金, 澄公藥汞銀,徒可翫,入鍛則流去』。」師怒,以枕投之。明 日,峰謝過。又曰:「雲門氣宇如王,甘死語下乎?澄公有 法授人,死語也。死語其能活人乎?」即背去。師挽之曰: 「若如是,則誰可汝意?」峰曰:「石霜圓手,叚出諸方,子宜 見之,不可後也。」師默計之曰:「悅師翠巖,使我見石霜, 於悅何有哉?」即造石霜,中途聞慈明不事事,忽叢林, 遂登衡嶽。乃謁福嚴賢,賢命掌書記。俄賢卒,郡守以 慈明補之。既至,目其貶剝諸方,件件數為邪解。師為 之氣索,遂造其室。明曰:「書記領徒遊方,借使有疑,可 坐而商略。」師哀懇愈切。明曰:「公學雲門禪,必善其旨。 如云放洞山三頓棒,是有喫棒分無喫棒分?」師曰:「有 喫棒分。」明色莊,曰:「從朝至暮,鵲噪鴉鳴,皆應喫棒。」明 即端坐,受師炷香作禮。明復問趙州道:「『臺山婆子,我 為汝勘破了也』。且那裏是他勘破婆子處?」師汗下,不 能加答。次日又詣明,詬罵而已。師曰:「罵豈慈悲法施 耶?」明曰:「你作罵會那?」師於言下大悟,作頌曰:「傑出叢 林是趙州,老婆勘破沒來由。而今四海清如鏡,行人莫與路為讎。」呈慈明。明頷之。後開法同安。初受請日, 泐潭遣僧來審師提唱之語,有曰:「智海無性,因覺妄 而成凡;覺妄元虛,即凡心而見佛。便爾休去,將謂同 安無折合,隨汝顛倒所欲,南斗七,北斗八。」僧歸舉似 澄澄不懌,自是泐潭舊好絕矣。問:「儂家自有同風事, 如何是同風事?」師良久,僧曰:「恁麼則起動和尚去也。」 師曰:「靈利人難得。」僧禮拜。示眾曰:「江南之地,春寒秋 熱。近日已來,滴水滴凍。」僧問:「滴水滴凍時如何?」師曰: 「未是衲僧分上事。」曰:「如何是衲僧分上事?」師曰:「滴水 滴凍。」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甚麼百鳥御華獻?」師曰: 「釘根桑樹,闊角水牛。」曰:「見後為甚麼不御華?」師曰:「裩 無襠,褲無口。」問:「無為無事人,猶是金鎖難。未審過在 甚麼處?」師曰:「一字入公門,九牛車不出。」曰:「學人未曉, 乞師方便。」師曰:「大庾嶺頭笑卻成哭。」問:「一不去,二不 住,請師道。」師曰:「高祖殿前樊噲怒。」曰:「恁麼則今日得 遇和尚也。」師曰:「仰面看天不見天。」問:「德山棒,臨濟喝, 直至如今,少人拈掇,請師拈掇。」師曰:「千鈞之弩,不為 鼷鼠而發機。」曰:「作家宗師,今朝有在。」師便喝,僧禮拜。 師曰:「五湖衲子,一錫禪人。未到同安,不妨疑著。」上堂: 「橫吞巨海,倒卓須彌,衲僧面前也是尋常茶飯。行腳 人須是荊棘林內坐大道場,向和泥合水處認取本 來面目。且作麼生見得?」遂拈拄杖曰:「直饒見得,未免 山僧拄杖。」上堂:「聖凡情盡,體露真常。」拈起拂子曰:「拂 子。」「跳上三十三天,搊脫帝釋鼻孔驢脣。」先生拊掌 大笑曰:「盡十方世界覓箇識好惡底人,萬中無一。」擊 禪床下座。上堂:「說妙談元,乃太平之姦賊。行棒行喝, 為亂世之英雄。英雄姦賊,棒喝元妙,皆為長物,黃檗 門下總用不著。且道黃檗門下尋常用箇甚麼?」喝一 喝。上堂:「撞鐘鐘鳴,擊鼓鼓響,大眾殷勤,問訊問安,端 然合掌:『這箇是世法,那箇是佛法?咄』!」上堂:「有一人朝 看《華嚴》,暮觀《般若》,晝夜精勤,無有暫暇。有一人不參 禪,不論義,把箇破蓆日裏睡。」於是二人同到黃龍,一 人有為,一人無為。「安下那一箇即是?」良久曰:「功德天, 黑暗女。有智主人,二俱不受。」上堂:「心王不妄動,六國 一時通。罷拈三尺劍,休弄一張弓。」擊禪床,下座。上堂: 「道遠乎哉?觸事而真。聖遠乎哉?體之即神。」乃拈拄杖 曰:「道之與聖,總在歸宗拄杖頭上,汝等諸人何不識 取?若也識得,十分剎土不行而至,百千三昧無作而 成。若也未識,有寒暑兮促君壽,有鬼神兮妬君福。」上 堂:「半夜捉烏雞,驚起梵王睡。毗嵐風忽起,吹倒須彌 山。官路無人行,私酒多人喫。當此之時,臨濟、德山開 得口,張得眼,有棒有喝用不得。汝等諸人,各自尋取 祖叢契書,莫認驢鞍橋作阿爺下頷。」上堂,舉大珠和 尚道:「身口意清淨,是名佛出世;身口意不淨,是名佛 滅度。」也。好箇消息,古人一期方便,與伱諸人計箇入 路,又須得箇出路,登山須到頂,入海須到底。登山不 到頂,不知「宇宙之寬廣。入海不到底,不知滄溟之淺 深。既知寬廣,又知淺深。一踏踏翻四大海,一摑摑倒 須彌山。撒手到家人不識,鵲噪鴉鳴柏樹間。」上堂:「千 般說,萬般喻,秖要勸君早回去,去何處?」良久云:「夜來 風起滿庭香,吹落桃華三五樹。」因化主歸,上堂:「世間 有五種不易:一、化者不易。二、施者不易。三、變生為熟 者不易,四、端坐喫者不易。更有一種不易,是甚麼人?」 良久,云聻便下座。上堂拈拄杖曰:「橫拈倒用,撥開彌 勒眼睛;明去暗來,敲落祖師鼻孔。當是時也,目連、鶖 子飲氣吞聲,臨濟、德山呵呵大笑。且道笑箇甚麼?」咄! 師室中常問僧曰:「人人盡有生緣,上座生緣在何處?」 正當問答交鋒,卻復伸手曰:「我手何似佛手?」又問諸 方參請宗師所得,卻復垂腳曰:「我腳何似驢腳?」三十 餘年,示此三問,學者莫有契其旨。脫有酬者,師未嘗 可否,叢林目之為「黃龍三關。」師自頌曰:生緣有語人 皆識,水母何曾離得蝦。但見日頭東畔上,誰能更喫 趙州茶?我手佛手兼舉,禪人真下薦取,不動干戈。道 出當處,超佛越「祖。我腳驢腳並行,步步踏著無生。會 得雲收日卷,方知此道縱橫。」總頌曰:「生緣斷處伸驢 腳,驢卻伸時佛手開。為報五湖參學者,三關一一透 將來。」熙寧己酉三月十六日,四祖演長老通嗣法書, 上堂:「山僧才輕德薄,豈堪人師?蓋不昧本心,不欺諸 聖。未免生死,今免生死;未出輪迴,今出輪迴;未得解 脫,今得解脫;未得自在,今得自在。所以大覺世尊於 然燈佛所無一法可得。六祖夜半於黃梅又傳箇甚 麼?」乃說偈曰:「得不得,傳不傳,歸根得旨復何言?憶得 首山曾漏泄,新婦騎驢阿家牽。」翼日午時,端坐示寂。 闍維,得五色舍利,塔於前山,諡普覺禪師。

寶覺 编辑

按《五燈會元》:隆興府黃龍祖心寶覺禪師,南雄鄔氏 子。參雲峰悅禪師三年無所得,辭去。悅曰:「必往依黃 檗南禪師。」師至黃檗,四年不大發明,又辭,再上雲峰。 會悅謝世,就止石霜。因閱《傳燈》,至僧問多福:「『如何是 多福一叢竹』?福曰:『一莖兩莖斜』。」曰:「不會。」福曰:「三莖四 莖曲。」師於此開悟,徹見二師用處。徑回黃檗。方展坐具,檗曰:「子已入吾室矣。」師踊躍曰:「大事本來如是,和 尚何得教人看話,百計搜尋?」檗曰:「若不教伱如此究 尋,到無心處,自見自肯,即吾埋沒汝也。」住後,僧問:「達 磨九年面壁,意旨如何?」師曰:「身貧無被蓋。」曰:「莫孤負 他先聖也無?」師曰:「闍棃見處又作麼生?」僧畫一圓相, 師曰:「燕雀不離窠。」僧禮拜。師曰:「更深猶自可,午後始 愁人。」問:「未登此座時如何?」師曰:「一事全無。」曰:「登後如 何?」師曰:「仰面觀天不見天。」上堂:「愚人除境不忘心,智 者忘心不除境。不知心境本如如,觸目遇緣無障礙。」 遂舉拂子曰:「看拂子!走過西天,卻來新羅國裏。知我 者謂我拖泥帶水,不知我者嬴得一場怪誕。」上堂:「凡 窮生死根源,直須明取自家一片田地,殺伊去處分 明」,然後臨機應用,不失其宜。秖如鋒芒未兆已前,都 無是箇非箇;瞥爾爆動,便有五行金土,相生相剋,胡 來漢現,四姓雜居,各任方隅,是非鋒起,致使元黃不 辨,水乳不分,疾在膏肓,難為救療。若不當陽曉示,窮 子無以知歸。欲得大用現前,便可頓忘諸見。諸見既 盡,昏「霧不生。大智洞然,更非他物。珍重!」上堂,擊禪床 曰:「一塵纔舉,大地全收。諸人耳在一聲中,一聲遍在 諸人耳。若是摩霄俊鶻,便合乘時,止濼困魚,徒勞激 浪。」上堂:「不與萬法為侶,即是無諍三昧。便恁麼去,爭 奈絃急則聲促。若能向紫羅帳裏撒真珠,未必善因 而招惡果。」上堂:「有句無句,如藤倚樹。且任諸人點頭。 及乎樹倒藤枯,上無衝天之計,下無入地之謀。靈利 漢這裏著得一眼看,便見七縱八橫。」舉拂子曰:「看!太 陽溢目,萬里不挂片雲。若是覆盆之下,又爭怪得老 僧?」上堂:「若也單明自己,不悟目前,此人有眼無足;若 悟目前,不明自己,此人有足無眼。據此二人,十二時 中,常有一物蘊在胸中。物既在胸,不安之相常在目 前。既在目前,觸途成滯。作麼生得平穩去?」祖不言乎: 「執之失度,必入邪路。放之自然,體無去住。」上堂:「良工 未出,玉石不分。巧冶無人,金沙混雜。還有無師自悟 底麼?出來辨別看。」乃舉拂子曰:「且道是金是沙?」良久 曰:「見之不取,思之千里。」上堂:「有時開門待知識,知識 不來過。有時把手上高山,高山人不顧。或作敗軍之 將,向闍棃手裏拱手歸降;或為忿怒那吒敲骨打髓。 正當恁麼時,還有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底麼?有則向 百尺竿頭進取,一步如無,少室峰前一場笑具。」上堂: 「心同虛空界,示等虛空法。證得虛空時,無是無非法。 便恁麼休去,停橈把纜,且向灣裏泊船。若據衲僧門 下,天地懸隔。且道衲僧門下有甚長處?楖栗橫擔不 顧人,直入千峰萬峰去。」上堂:「一不向,二不開,飜思南 嶽與天台。堪笑白雲無定止,被風吹去又吹來。」上堂: 「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明眼漢謾他一點也不得。仁者 心動且緩緩,伱向甚處見祖師?」乃擲下拂子曰:「看。」上 堂:「過去諸佛已滅,未來諸佛未生,正當現在,佛法委 付黃龍。放行則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把住則杳杳冥 冥,其中有精。且道放行即是?把住即是?竿頭絲線從 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上堂:「虎頭生角人難措,石火 電光須密布。假饒烈士也應難,懵底那能善回互。手 擎日月,背負須彌。擲向他方,其中眾生不覺不知,其 中眾生騎驢入諸人眼裏,諸人亦不覺不知。會麼?將 此身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上堂:「一漚未發,孤 帆未征。風信不來,無人舉櫂。正當恁麼時,水脈如何 辨的?君不見雲門老垂手處,落落清波無透路。又不 見華亭叟泄天機,夜深空載月明歸。莫怪相逢不相 識,從教萬古漫漫黑。」上堂:「馬祖陞堂,百丈卷席。後人 不善來風,盡道不留朕跡。殊不知,桃華浪裏正好張 帆,七里灘頭更堪垂釣。如今必有辯浮沉、識深淺底 漢,試出來定當水脈看。如無且將漁父笛,閑向海邊 吹。」上堂:「風瀟瀟兮木葉飛,鴻鴈不來音信稀。還鄉一 曲無人和,令余拍手空遲疑。」上堂:「境像或謂有,攬之 不盈手;境像或謂無,分明如儼圖。所以取不得、舍不 得,不可得中秖麼得。還會麼?不作維摩詰,又似傅大 士。」上堂:「夫元道者不可以設功。得聖智者不可以有 心。知真諦者不可以存我。會至功者不可以營事。為 古人一期應病與藥則不可。若是丈夫漢,出則經濟 天下,不出則卷而懷之。爾若一向聲和響順,我則排 斥諸方;爾若示現酒肆婬坊,我則孤峰獨宿,且道甚 處是黃龍為人眼?」師室中常舉拳問僧曰:「喚作拳頭 則觸,不喚作拳頭則背,喚作甚麼?」將入滅,命門人黃 太史庭堅主後事。茶毗日,鄰峰為秉炬,火不續。黃顧 師之得法上首死心新禪師曰:「此老師有待於吾兄 也。」新以柬拒,黃強之。新執炬召眾曰:「不是餘殃累及 我,彌天罪過不容誅。而今兩腳捎空去,不作牛兮定 作驢。」以火炬打一圓相曰:「秖向這裏」雪屈擲炬,應手 而爇。靈骨窆于普覺塔之東,諡寶覺禪師。

洪英 编辑

按《五燈會元》:「隆興府泐潭洪英禪師,邵武陳氏子。幼 穎邁,一目五行。長棄儒得度,訪道曹山,依雅禪師。久 之,辭登雲居,睠其勝絕,殆終于此山。因閱《華嚴十明論》,乃證宗要。即詣黃檗南禪師席,檗與語達旦,曰:『荷 擔大法盡在爾』。躬厚自愛,所至議論奪席。晚遊西山, 與勝首座棲雙嶺。後開法石門,久之遷泐潭。僧問:『逢 場作戲時如何』?」師曰:「紅罏爆出鐵烏龜。」曰:「當軒布鼓 師親擊,百尺竿頭事若何?」師曰:「山僧不作這活計。」僧 擬議,師曰:「不唧𠺕漢。」又僧禮拜起,便垂下袈裟角曰: 「脫衣卸甲時如何?」師曰:「喜得狼煙息,弓弰壁上懸。」僧 卻攬上袈裟曰:「重整衣甲時如何?」師曰:「不到烏江畔, 知君未肯休。」僧便喝。師曰:「驚殺我!」僧拍一拍,師曰:「也 是死中得活。」僧禮拜。師曰:「將謂是收燕破趙之才,元 來是販私鹽賊。」問:「臨濟栽松即不問,百丈開田事若 何?」師曰:「深著鉏頭。」曰:「古人猶在。」師曰:「更添鉏頭。」僧禮 拜。師扣禪床一下,乃曰:「問也無窮,答也無盡。問答去 來,於道轉遠。何故?況為此事,直饒棒頭薦得,不是丈 夫,喝下承當,未為達」士,那堪更向言中取則,句裏馳 求,語路尖新,機鋒捷疾。如斯見解,盡是埋沒宗旨,玷 污先賢,於吾祖道何曾夢見?秖如我佛如來臨般涅 槃,乃云:「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付囑摩訶大迦葉。」 迦葉遂付阿難暨商那和修、優波毱多,諸祖相繼。至 於達磨西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不立文字語言,豈 不是先聖方便之道?自是當人不信,卻自迷頭認影, 奔逐狂途,致使竛竮流浪生死。諸禪德,若能一念回 光返照,到自己腳跟下,褫剝究竟將來,可謂「洞門豁 開,樓閣重重,十方普現,海會齊彰。」便乃凡聖賢愚、山 河大地,以海印三昧一印印定,更無纎毫透漏。山僧 如是舉唱,若是眾中有本色衲僧,聞之實「謂掩耳而 回,笑破他口。大眾,且道本色衲僧門下一句作麼生 道?」良久曰:「天際雪埋千尺石,洞門凍折數株松。」上堂: 「釋迦老子當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云:『天上天下,唯 我獨尊。釋迦老子旁若無人。當時若遇箇明眼衲僧, 直教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然雖如是,也須是銅沙 鑼裏滿盛油始得』。」上堂,顧視大眾曰:「青山重疊疊,綠 水響潺潺。」遂拈拄杖曰:「未到懸崖處,抬頭仔細看。」卓 一下。上堂:「寶峰高士罕曾到,巖前雪壓枯松倒。嶺前 嶺後野猿啼,一條古路清風掃。禪德雖然如是,且道 山僧拄杖長多少?」遂拈起曰:「長者隨長使,短者隨短 用。」卓一下。上堂,顧視大眾曰:「石門巇嶮鐵關牢。舉目 重重萬仞高,無角鐵牛衝得破,毗盧海內作波濤。且 道不涉波濤一句作麼生道?」良久曰:「一句不遑無著 問,迄今猶作野盤僧。」師因知事紛爭,止之不可,乃謂 眾曰:「領眾不肅,正坐無德吾有愧。」《黃龍敘行腳始末》 曰:「吾滅後火化以骨藏普同塔,明生死不離清眾也。」 言卒而逝。

辨才 编辑

按《浙江通志》:「辨才名元淨,入慈雲法智室。沈遘迎主 天竺,頓增萬礎。繼居龍井,遂成伽藍。法界觀成,眉間 臥起處,往往得舍利焉。左肩現袈裟絛八十一,如住 世之數。蘇軾為誌銘,趙抃為之贊。」

懷義 编辑

按《南陵縣志》:僧懷義,熙寧七年四月八日,詣崇教寺, 淨浴嚴服。或言何不剃髮,師言當剃心爾。日午,於觀 音庵垂足危坐,右手持印,左手按膝,當眾會中歸寂, 清煙上騰,雲氣芬馥。邑人余曉收舍利,設龕塑形。七 日,塔上有祥光出現,第三級俄頃上下騰溢,宛如光 中現寶塔相,地有靈芝生。

崇古 编辑

按《松江府志》:「崇古,字太初,號竹深,族姓錢,邑之儀鳳 里大族也。壯歲棄妻妾,出家守戒,行以詩名。有集曰 『《白雲謠》』。」

處謙 编辑

按《溫州府志》:「處謙,永嘉潘氏子。母夢瑞雲入懷娠,三 年而生。九歲,依常寧契能出家,學於天竺慈雲,復謁 神照,大闡圓頓之旨,擢第一座。歸永嘉,繼能公之席, 遷慈雲妙果少師。李端慤請主白蓮,北海郡王為請 神悟之號。郡大旱,師至龍湫,語曰:『汝受智者大師付 囑,遇旱當施甘澤,胡弗憶耶』?忽黑雲從湫起,驟雨如」 注。後屢應諸方之請,十坐道場。熙寧乙卯示寂。

行偉 编辑

按《五燈會元》:「袁州仰山行偉禪師,河朔人也。東京大 佛寺受具,聽習圓覺,微有所疑,挈囊遊方,專扣祖意。 至南禪師法席,六遷星序。一日扣請,尋被喝出,足擬 跨門,頓省元旨。出世仰山,道風大著。」上堂:「大眾會麼? 古今事掩不得,日用事藏不得。既藏掩不得,則日用 現前。且問諸人現前事作麼生參?」上堂:「大眾見麼?開 眼則普觀十方,合眼則包含萬有。不開不合,是何模 樣?還見模樣麼?久參高德,舉處便曉。後進初機識取 模樣。莫秖管貪睡,睡時眼見箇甚麼?若道不見,與死 人何別?直饒丹青處士,筆頭上畫出青山綠水,夾竹 桃華,秖是相似模樣。設使石匠錐頭鑽出群羊走獸, 也秖是相似模樣。若是真模樣,任是處士石匠,無伱 下手處。諸人要見,須是著眼始得。」良久曰:「廣則一線道,狹則一寸半。」以拂子擊禪床。上堂:「鼓聲纔動,大眾 雲臻。諸人上觀,山僧下覰。上觀觀箇甚麼?下覰覰箇 甚麼?」良久曰:「對面不相識。」上堂:「道不在聲色,而不離 聲色。凡一語一默,一動一靜,隱顯縱橫,無非佛事。日 用現前,古今凝然,理何差互?」師自題其像曰:「吾真難 貌,斑斑駮駮。擬欲安排,下筆便錯。」示寂,闍維,獲五色 舍利,骨石拴索勾連,塔於寺之東。

守智 编辑

按《五燈會元》:潭州雲蓋守智禪師,劍州陳氏子。遊方 至豫章大寧,時法昌遇禪師韜藏西山,師聞其飽參, 即之。昌問曰:「汝何所來?」師曰:「大寧。」又問:「三門夜來倒, 汝知麼?」師愕然曰:「不知。」昌曰:「吳中石佛,大有人不曾 得見。」師惘然,即展拜。昌使謁翠巖真禪師,雖久之無 省,且不舍寸陰。及謁黃龍於積翠,始盡所疑。後首眾 石霜遂開法。道吾徙雲蓋。僧問:「有一無絃琴,不是世 間木。今朝負上來,請師彈一曲。」師拊膝一下,僧曰:「金 風颯颯和清韻,請師方便再垂音。」師曰:「陝府出鐵牛。」 上堂:「緊峭離水靴,踏破湖湘月。手把鐵蒺藜,打破龍 虎穴。飜身倒上樹,始見無生滅。卻笑老瞿曇,彈指超 彌勒。」上堂:「昨日高山看釣魚,步行騎馬失卻驢。有人 拾得駱駝去,重賞千金一也無。若向這裏薦得,不著 還草鞋錢。」上堂,舉趙州問僧向甚麼處去?曰:「摘茶去。」 州曰:「閑。」師曰:「道著不著,何處摸索?背後龍鱗,面前驢 腳。飜身筋斗,孤雲野鶴。阿呵呵!」示眾:「不離當處常湛 然,覓即知君不可見。雖然先聖恁麼道,且作箇模子 撘卻。若也出不得,秖抱得古人底;若也出得,方有少 分相應。」雲蓋則不然:「騎駿馬,繞須彌,過山尋蟻跡,能 有幾人知?」師居院之東堂,政和辛卯,死心謝事,黃龍 由湖南入山奉覲,日已夕矣,侍僧通謁,師曳履且行 且語曰:「將燭來看其面目何似生,而致名喧宇宙。」死 心亦絕,叫:「把近前來,我要照,是真師叔,是假師叔?」師 即當胸毆一拳,死心曰:「卻是真箇。」遂作禮,賓主相得 歡甚。及死心復領黃龍,至政和甲午示寂。時師住開 福得訃。上堂:「法門不幸法幢摧,五蘊山中化作灰。昨 夜泥牛通一線,黃龍從此入輪迴。」

慧元 编辑

按《五燈會元》:安吉州報本慧元禪師,潮州倪氏子。十 九為大僧,遍歷叢席,於黃龍三關語下悟入。住後,僧 問:「諸佛不出世,達磨不西來。正當恁麼時,未審來不 來?」師曰:「撞著伱鼻孔。」上堂:「白雲消散,紅日東升。仰面 看天,低頭覰地。東西南北,一任觀光。達磨眼睛,斗量 不盡。演若何曾認影,善財不往南方。衲僧鼻孔撩天, 到此一時穿卻。」僧出禮拜曰:「學人有一問,和尚還答 否?」師曰:「昨日答汝了也。」曰:「今日作麼生?」師曰:「明日來。」 上堂,僧問:「諸佛所說法,種種皆方便,是否?」師曰:「是。」曰: 「為甚麼諸法寂滅相,不可以言宣?」師曰:「且莫錯會。」僧 以坐具一畫,師喝曰:「諸法寂滅相,不可以言宣。」今之 學者,方見道不可以言宣,便擬絕慮「忘緣,杜塞視聽。 如斯見解,未有自在分。諸人要會寂滅相麼?出門不 見一纖毫,滿目白雲與青嶂。」師坐而不臥,餘三十年, 示寂,塔全身於峴山。

居訥 编辑

按《五燈會元》:「廬山圓通居訥祖印禪師,梓州人,姓蹇 氏。生而英特,讀書過目成誦。十一出家,十七試《法華》 得度。受具後,肄業講肆,耆年多下之。會禪者南遊回, 力勉其行。於是遍參荊楚間,迄無所得。至襄州洞山, 留止十年,因讀《華嚴論》有省。後遊廬山,道價日起,由 歸宗而遷圓通。仁廟聞其名,皇祐初,詔住十方淨因」 禪院,師稱目疾,不能奉詔。有旨令舉自代,遂舉大覺 璉應詔。及引對,問佛法大意,稱旨,天下賢師知人也。 僧問:「祖剎重興時如何?」師曰:「人在破頭山。」曰:「一朝權 在手。」師便打。

源禪師 编辑

按《五燈會元》:「安吉州廣法院源禪師,僧問:『如何是祖 師西來意』?」師曰:「甎頭瓦片。」問:「鬧中取靜時如何?」師曰: 「冤不可結。」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眉毛下。」曰:「便與麼 會時如何?」師曰:「瞳兒笑點頭。」問:「如何是向上事?」師曰: 「日月星辰。」曰:「如何是向下事?」師曰:「地獄鑊湯。」問:「萬里 無雲時如何?」師曰:「猢猻忍餓。」曰:「乞師拯濟。」師曰:「甚麼 火色。」問:「古人拈槌舉拂,意旨如何?」師曰:「白日無閑人。」 曰:「如何承當?」師曰:「如風過耳。」問:「握劍當胸時如何?」師 曰:「老鴉成隊。」曰:「正是和尚見處。」師曰:「蛇穿鼻孔。」僧拂 袖便出。師曰:「大眾相逢。」問:「從上諸聖向甚麼處行履?」 師曰:「十字街頭。」曰:「與麼敗缺也。」師曰:「知伱不到這田 地。」曰:「到後如何?」師曰:「家常茶飯。」問:「祖意教意,是同是 別?」師曰:「乾薑、附子。」曰:「與麼則不同也。」師曰:「冰片雪團。」 上堂:「春雨微微,簷頭水滴。聞聲不悟,歸堂面壁。」上堂: 「若論大道,直教杼山無開口處。伱諸人試開口看。」僧 便問:「如何是大道?」師曰:「擔不起。」曰:「為甚麼擔不起?」師 曰:「大道。」上堂:「若論此事,切莫道著,道著即頭角生。」有 僧出曰:「頭角生也。」師曰:「禍事。」曰:「某甲罪過。」師曰:「龍頭蛇尾,伏惟珍重。」師元豐八年十月十二晚忽書偈曰: 「雪鬢霜髭九九年,半肩毳衲盡諸緣。廓然笑指浮雲 散,玉兔流光照大千。」擲筆而寂。

慶閑 编辑

按《五燈會元》:吉州仁山隆慶院慶閑禪師,福州卓氏 子。母夢胡僧授以明珠,吞之而娠。及生,白光照室。幼 不近酒胾,年十一棄俗,十七得度。二十遍參,後謁黃 龍於黃檗。龍問:「甚處來?」師曰:「百丈。」曰:「幾時離彼?」師曰: 「『正月十三』。龍曰:『腳跟好痛與三十棒』。」師曰:「『非但三十』。 龍喝曰:『許多時行腳,無點氣息』。」師曰:「百千諸佛,亦乃 如是。」曰:「汝與麼來,何曾有纖毫到諸佛境界?」師曰:「諸 佛未必到慶閑境界。」龍問:「如何是汝生緣處?」師曰:「早 晨喫白粥,如今又覺饑。」問:「我手何似佛手?」師曰:「月下 弄琵琶。」問:「我腳何似驢腳?」師曰:「鷺鷥立雪非同色。」龍 咨嗟而視曰:「汝剃除鬚髮,當為何事?」師曰:「秖要無事。」 曰:「與麼則數聲清磬是非外,一箇閑人,天地間也。」師 曰:「是何言歟?」曰:「靈利衲子。」師曰:「也不消得。」龍曰:「此間 有辯上座者,汝著精彩。」師曰:「他有甚長處?」曰:「他拊汝 背一下,又如何?」師曰:「作甚麼?」曰:「他展兩手。」師曰:「甚處 學這虛頭來?」龍大笑。師卻展兩手,龍喝之。又問:「𢤱𢤱 鬆鬆,兩人共一碗。作麼生會?」師曰:「百雜碎。」曰:「盡大地 是箇須彌山,撮來掌中,汝又作麼生會?」師曰:「兩重公 案。」曰:「這裏從汝胡言漢語,若到同安,如何得過?」師曰: 「渠也須到這箇田地始得。」曰:「忽被渠指火爐曰:『這箇 是黑漆火爐,那箇是黑漆香桌?甚處是不到處』?」師曰: 「慶閑面前且從恁麼說話。若是別人,笑和尚去。」龍拍 一拍,師便喝。明日同看僧堂,曰:「好僧堂。」師曰:「極好工 夫。」曰:「好在甚處?」師曰:「一梁拄一柱。」曰:「此未是好處。」師 曰:「和尚又作麼生?」龍以手指曰:「這柱得與麼圓,那枋 得與麼匾?」師曰:「人天大善知識,須是和尚始得。」即趨 去。明日侍立,龍問:「得坐披衣,向後如何施設?」師曰:「遇 方即方,遇圓即圓。」曰:「汝與麼說話,猶帶脣齒在。」師曰: 「慶閑即與麼,和尚作麼生?」曰:「近前來為汝說。」師拊掌 曰:「三十年用底,今朝捉敗。」龍大笑曰:「一等是精靈。」師 拂袖而去。由是學者爭歸之。廬陵太守張公鑒請居 隆慶。僧問:「鋪席新開,不可放過。」師曰:「記取話頭。」曰:「請 師高著眼。」師曰:「蹉過了也。」室中垂問曰:「祖師心印篆 作何文?諸佛本源深之多少?」又曰:「十二時中上來下 去,開單展缽,此是五蘊敗壞之身,那箇是清淨法身?」 又曰:「不用指東畫西,實地上道將一句來。」又曰:「十二 時中著衣喫飯,承甚麼人恩力?」又曰:「魚行水濁,鳥飛 毛落。亮座主一入西山,為甚麼杳無消息?」師居隆慶 未期年,鍾陵太守王公韶請居龍泉,不逾年,以病求 去,廬陵道俗舟載而歸,居隆慶之東堂,事之益篤。元 豐四年三月七日將示寂,遺偈曰:「露質浮世,奄質浮 滅。五十三歲,六七八月,南嶽天台,松風澗雪。珍重知 音,紅爐優缽,泊然坐逝。」俾畫工就寫其真,首忽自舉, 次日仍平視。闍維日,雲起風作,飛瓦折木,煙氣所至, 東西南北四十里,凡草木沙礫之間,皆得舍利如金 色。計其所獲,幾數斛。閱世五十五,坐夏三十六。初,蘇 子由欲為作記而疑其事,方臥痁,夢有呵者曰:「閑師 事何疑哉?疑即病矣。」子由夢中作數百言,其銘略曰: 「稽首三界尊,閑師不止此。愍世狹劣,故聊示其小者。 子由其知言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

本作品原文沒有標點。標點是人工智能程序古詩文斷句 v2.1創建,並且經由維基文庫用戶編輯改善的。本站用戶之編輯以知识共享 署名-相同方式共享 4.0协议(CC BY-SA 4.0)發佈。

歡迎各位持續修正標點,請勿複製與本站版權協議不兼容的標點創作。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