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第179卷

博物彙編 神異典 第一百七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博物彙編 第一百七十九卷
博物彙編 神異典 第一百八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

 第一百七十九卷目錄

 僧部列傳五十五

  宋六

  齊禪師      行瑛

  僧維琳      景淳

  饒節       省聰

  靈照       守宗

  慶餘       無相僧

  妙應       清涼

  覺海       真如

  佛印       道潛

  仲殊       文照

  良玉       佛慧

  宗本       法秀

  文慧       圓璣

  道楷       報恩

  真淨

神異典第一百七十九卷

僧部列傳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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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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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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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燈會元》:吉州青原齊禪師,福州陳氏子。二十八 辭父兄,從雲蓋智禪師出家,執事首座。座一日秉拂 罷,師問曰:「某聞首座所說,莫曉其義,伏望慈悲指示。」 座諄諄誘之,使究無著,說這箇法。踰兩日有省,以偈 呈曰:「說法無如這箇親,十方剎海一微塵。若能於此 明真理,大地何曾見一人。」座駭然,因語智得度,遍叩 諸方,後至石門,深蒙器可。出住青原,僅一紀。示寂日, 說偈遺眾曰:「昨夜三更過急灘,灘頭雲霧黑漫漫。一 條拄杖為知己,擊碎千關與萬關。」

行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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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廣西通志》:「開先行瑛,桂州永福人,毛氏子。受業本 州之菩提寺。長即出遊,至吉州隆慶院,謁慶閑,多所 開悟。次參照覺,頓息諸疑,出世廬山之開先。瑛材器 廣大,果於立事,任人役物,如轉石於千仞之溪,無不 如意。有照覺遺風,在開先幾二十年。初若痰癖,屢求 去未得,臥病者三年。一旦起將梵剎鼎新之,九年乃」 成,見者駭歎。黃太史魯直嘗戲謂:「瑛為《如來藏》中之 說客,菩提場中之遊俠也。」

僧維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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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浙江通志》:「僧維琳,武康人,沈約之後也。好學能詩。 熙寧五年,蘇軾倅杭,招住徑山,後遷邑之銅山,作庵 號無畏大士院。有松合抱,郡將治屋,索材,將往伐之。 琳豫知之,命削皮,題詩其上云:『大夫去此棟樑材,無 復清陰護綠苔。只恐夜深明月下,誤他千里鶴飛來』。 縣尉至,讀其詩乃止。政和七年,琳既老,朝廷崇右道」 教,詔凡僧尼皆頂冠,琳堅不受。縣遣尉諭之,琳即集 徒眾為說法,趺坐而逝。

景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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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廣西通志》:「僧景淳,桂人。工詩,規模淵源,出於與可。 元豐初,居豫章乾明寺,終日閉門,不置侍者,聞鄰寺 齋鐘,即造焉,諸剎皆敬愛之,或陰雨為送食,二十年 如一日。淳詩意艱深,不可遽解,如『夜色中旬後,虛堂 坐幾更。隔溪猿不叫,當檻月初生』。」又「『後夜客來稀,幽 齋獨掩扉。月中無傍立,草際一螢飛』之類是也。」

饒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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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佛祖綱目》:饒節,字德操,臨川人。以文章著稱,往來 襄鄧間,嘗令其僕守舍。一日,見僕歸,占對異常。怪問 之,僕曰:「守舍無所用心,聞鄰寺長老有道價,特往請 一轉語。忽爾開悟,身心泰然,無他也。」節歎曰:「汝能是, 我乃不能,何哉?」徑往白崖問道,與其僕祝髮為僧。節 法名如璧,僕名如琳。節自號倚松道人。嘗勸呂紫薇 《專意學道》,詩云:「向來相許濟時功,大似頻伽餉遠空。 我已定交木上座,君猶求舊管城公。文章不療百年 老,世事能排兩頰紅。好貸夜窗三十刻,胡床趺坐究 幡風。」

按《臨川縣志》:如璧者饒氏,初名節,博學能文,後之糓 城香嚴寺聽智悔說法而悟,遂落髮。陳瑩中與詩云: 「舊時饒措大,今日璧頭陀,借問安心法,儒禪隔幾何?」 先是,禪師有詩云:閒㩦經卷倚松立,試問客從何處 來。因號倚松道人,有《倚松集》。始,德操攜一僕往襄鄧 間,僕亦竊聽說法,遂祝髮,名如琳。病死,好事者為作 《舉火疏》曰:「無復挾書,更逐康成之後;豈憂成佛,不居 靈運之先。」

省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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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瑞州府志》:「省聰,蜀綿州王氏子。少事慈雲海亮禪 師,遊吳越,事浙西靜慈大本禪師。初未悟本,師夢聰 吞一世界、一剃刀。及聰得悟後,本乃明言其夢。聰至 高安,住真如、開善、聖壽三道場。蘇子由寓筠,與師同 鄉,周旋尢密。及子由再來,而聰退老黃檗,特出山相見,曰:『宿緣也』。眾又請居逍遙,子由函《華嚴》諸大部授」 之,踰年而寂。子由有奠辭及作塔銘,略謂「予以罪謫 高安,既涉世多難,知佛法之可以無歸也。是時洞山 有文,黃糵有全,聖壽有聰,是三老者,皆具正法眼,超 然無累於物。」予稍從之遊,既久而有見也。

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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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松江府志》:「靈照,蘭溪盧氏子。幼失怙恃,辭兄入寶 慧寺,依香巖湛師,又依淨覺。熙寧中,主華亭超果講 寺。每歲開淨土會七日,道俗常二萬人。夢中見觀世 音指曰:『淨土不遠,有願即生』。一日臥疾,謂侍者曰:『吾 往生有期矣』。即西面趺坐而化,塔於院之東南隅。」

守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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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金華府志》:「僧守宗,金華人。遊歷諸方,既還廬於院 北,環植七松,餘四十年精修不怠。鄉人異之,號七松 大士。元豐六年,趺坐而化。火後妙香滿野,獲舍利,皆 五色異光。」

慶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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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太平府志》:「慶餘,宣州人。元豐八年,住吉祥院時,院 頹極矣。慶至,蓑衲風雪中,朝夕丐緣諸廢以起。邑有 屠者欲解牛,三夕不能奏刀。已而見夢,願送吉祥院, 慶留之,以供麥磑。及慶餘示寂頃,牛死磑崩,一邑驚 異。」

無相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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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臨川縣志》:「無相僧,姓胡,名妙明,臨川染家子也。遇 善知識教其面壁靜坐,遂有悟,頓能文名公與之交, 象山講《易》,無相在坐,象山問:『理會得否?無相曰:『三畫 未分消息露,六爻纔動錯商量』。晚年結庵常清觀之 西,趺坐而逝』。」

妙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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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揮麈餘話》:「祐陵時有僧妙應者,江南人,往來京洛 間,能知人休咎。其說初不言五行形神,且不在人之 求而告之。佯狂奔走,初無定止,飲酒食肉,不拘戒行, 人呼之為『風和尚。蔡元長褫職,名妙應,一日忽直造 其堂,書詩一絕云:『相得端明似虎形,搖頭擺腦得人 憎。看取明年作宰相,張牙劈口喫眾生』。又書其下云: 『眾生受苦,兩紀都休』』。」已而悉如其言。紹興初,猶在廣 中,蛻寂於柳州。

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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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江西通志》:清涼,新建人,俗姓鄧,依洪崖法智為童 子。年二十一落髮,受具足戒。聞武泉常寶峰月、雲居 舜道價壓叢林。涼遊三老間,皆蒙器許,而疑終未決。 謁黃龍南公,南曰:「昔洞山見雲門,門問:『近離甚處』?曰: 『查渡更在何處』?曰:『湖南報慈幾時離』?曰:『八月二十五』。 門曰:『放汝三頓棒』。涼聞之大驚。南曰:『洞山』。又問:『適來 祗對有何過,而蒙賜棒』?」門云:「飯袋子,江西湖南便恁 麼去商量。」涼大笑。南問:「何笑?」對曰:「笑者黃面,浙子憐 兒,不覺醜耳。」自是容為入室。言論久,即令坐於旁。涼 為侍者七年,南公沒,隱跡西山惠嚴院,與翠嚴侍者 慕哲並為海內宗仰。

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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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燈會元》:蔣山贊元覺海禪師,婺州義烏人,姓傅 氏,乃大士之裔也。夙修種智,隨願示生。父母感祥,閭 里稱異。三歲出家,七歲為僧,十五遊方,遠造石霜,陞 於丈室。慈明一見曰:「『好好著槽廠』。師遂作驢鳴。明曰: 『真法器耳』。」俾為侍者。二十年中運水搬柴,不憚寒暑, 悉己躬親求道。後出世蘇臺天峰龍華白雲。府帥請 居誌公道場,提綱宗要,機鋒迅敏,解行相應,諸方推 服。丞相王公安石重師德望,特奏章服師號。公又堅 辭鼎席,結廬定林山中,與師蕭散林下,清談終日。贈 師頌曰:「不與物違真道廣,每尋緣起自禪深。舌根已 淨誰能壞,足跡如空我得尋。」此亦明世希有事也。僧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東壁打西壁。」曰:「客來如何 祇待?」師曰:「山上樵,井中水。」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 曰:「驢胎馬腹。」問:「魯祖面壁,意旨如何?」師曰:「住持事繁。」 問:「如何是大善知識?」師曰:「屠牛剝羊。」曰:「為甚麼如此?」 師曰:「業在其中。」上堂:「這箇若是,如虎戴角。這箇若不 是,喚作甚麼?」良久曰:「餧驢餧馬。珍重!」元祐元年,師乃 遷化。丞相王公慟哭《於塔,讚師真曰》:「賢哉人也!行厲 而容寂,知言而能默。譽榮弗喜,辱毀弗戚。弗矜弗克, 人自稱德。有緇有白,來自南北。弗順弗逆,弗抗弗抑。 弗觀汝華,唯食己實。孰其嗣之?我有遺則。」

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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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燈會元》:潭州大溈慕哲真如禪師,撫州臨川聞 氏子。僧問:「趙州庭柏,意旨如何?」師曰:「夜來風色緊,孤 客已先寒。」曰:「先師無此語,又作麼生?」師曰:「行人始知 苦。」曰:「十載走紅塵,今朝獨露身。」師曰:「雪上加霜。」問:「如 何是城裏佛?」師曰:「萬人叢裏不插標。」曰:「如何是村裏 佛?」師曰:「泥豬疥狗。」曰:「如何是山裏佛?」師曰:「絕人往還。」 曰:「如何是教外別傳底一句?」師曰:「翻譯不出。」問:「牛頭 未見四祖時如何?」師曰:「寒毛卓豎。」曰:「見後如何?」師曰: 「額頭汗出。」上堂:「月生一,天地茫茫誰受屈。月生二,東西南北沒巴鼻。月生三,善財特地向南參。所以道,放 行也怛薩舒光,把住也,泥沙匿曜。且道放行是,把住 是?」良久曰:「圓伊三點水,萬物自尖新。」上堂:「古佛道:『昔 於波羅奈轉四諦法輪,墮坑落壍。今復轉最妙無上 大法輪,土上加泥。如今還有不歷階梯,獨超物外者 麼』?」良久曰:「出頭天外看,誰是箇中人?」上堂:「阿刺刺是 甚麼?翻思當年破竈墮。杖子忽擊著,方知孤負我。」以 拄杖擊香臺一下曰:「墮!墮!」上堂:「捫空追響,勞汝精神。 夢覺覺非,復有何事?德山老人在汝諸人眉毛眼睫 上,諸人還覺麼?若也覺去,夢覺覺非。若也未覺,捫空 追響,終無了期。直饒向這裏倜儻分明,猶是梯山入 貢。還有獨超物外者麼?」良久曰:「且莫詐明頭。」問:「大通 智勝佛,千劫坐道場,為甚麼不得成佛道?」師曰:「苦殺 人!」上堂:「白雲澹泞,水注滄溟。萬法本閑,復有何事?所 以道,也有權,也有實,也有照,也有用。諸人到這裏,如 何履踐?」良久曰:「但有路可上,更高人也行。」上堂:「山僧 本無積畜,且得粥足飯足。困來即便打眠,一任東卜 西卜。」上堂:「『古者道:一釋迦,二元和,三佛陀,自餘是甚 麼碗脫丘』。慧光即不然,一釋迦,二元和,三佛陀,總是 碗脫丘。諸人還知慧光落處麼?若也知去,許伱具鐵 眼銅睛;若也不知,莫謂幾經風浪險,扁舟曾向五湖 遊。」上堂,拈起拄杖曰:「一塵纔起,大地全收。」卓一下曰: 「妙喜世界百雜碎,且道不動如來即今在甚麼處?若 人識得,可謂不動步而登妙覺;若也未識,向諸人眉 毛眼睫裏涅槃去也。」又卓一下。上堂:「不用思而知,不 用慮而解。廬陵米價高,鎮州蘿蔔大。」上堂,拈起拄杖 曰:「智海拄杖,或作金剛王寶劍,或作踞地師子,或作 探竽影草,或不作拄杖用。諸人還相委悉麼?若也委 悉去,如龍得水,似虎靠山,出沒卷舒,縱橫應用。如未 相委,大似日中逃影。」上堂:「十方同聚會,箇箇學無為。 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慧光門下,直拔超升,不歷 科目。諸人既到這裏,風雲布地,牙爪已成,但欠雷聲 燒尾。如今為伱諸人震忽雷去也。」以拄杖擊禪床,下 座。師於紹聖二年十月八日無疾,說偈曰:「昨夜三更, 風雷忽作。雲散長空,前溪月落。」良久,別眾趨寂。闍維, 舍利㪷許大如豆,目睛齒爪不壞。門弟子分塔於京 潭。

佛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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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燈會元》:南康軍雲居山了元佛印禪師,饒州浮 梁林氏子。誕生之時,祥光上燭,鬚髮爪齒,宛然具體。 風骨爽拔,孩孺異常,發言成章,語合經史,閭里先生 稱曰「神童。」年將頂角,博覽典墳,卷不再舒,洞明今古。 才思俊邁,風韻飄然。志慕空宗,投師出家。試經圓具, 感悟夙習,即遍參,尋投機於開先法席,出為宗匠。九 坐道場,四眾傾向,名動朝野。神宗賜高麗磨衲金缽, 以旌師德。僧問:「如何是佛?」師曰:「木頭雕不就。」曰:「恁麼 則皆是虛妄也。」師曰:「梵音深遠,令人樂聞。」問:「如何是 諸佛說不到底法?」師曰:「蟻子解尋腥處走,蒼蠅偏向 臭邊飛。」曰:「學人未曉,請師再指。」師曰:「九萬里鵬從海 出,一千年鶴遠天歸。」問:「達磨面壁,意旨如何?」師曰:「閉 口深藏舌。」曰:「學人未曉。」師曰:「一言已出,駟馬難追。」問: 「大修行人還入地獄也無?」師曰:「在裏許。」曰:「大作業人 還上天堂也無?」師曰:「蝦跳不出斗。」曰:「恁麼則鑊湯爐 炭吹教滅,劍樹刀山喝使摧。」師曰:「自作自受。」乃曰:「適 來禪客出眾禮拜,各以無量珍寶布施大眾。又於面 門上放大光明,照耀乾坤,令諸人普得相見。於此明 得,可謂十方諸佛各坐其前,常為勞生演說大法,豈 假山僧重重註破。如或未然,不免橫身徇物。」乃橫按 拄杖曰:「萬般草木根苗異,一得春風便放花。」上堂:「寒 風撼竹聲乾,水凍魚行澀,林疏鳥宿難。早是嚴霜威 重,那堪行客衣單。休思紫陌山千朵,且擁紅爐火一 攢。放」下茱萸空中竹橛倒卻迦葉門前剎竿直下,更 云不會算來也太無端參師一日與學徒入室次,適 東坡居士到面前,師曰:「此間無坐榻,居士來此作甚 麼?」士曰:「暫借佛印四大為坐榻。」師曰:「山僧有一問,居 士若道得,即請坐,道不得即輸腰下玉帶子。」士欣然 曰:「便請。」師曰:「居士適來道,暫借山僧四大為坐榻。秪 如山僧四大本空,五蘊非有,居士向甚麼處坐?」士不 能答,遂留玉帶,師卻贈以雲山衲衣。士乃作偈曰:「百 千燈作一燈光,盡是恆沙妙法王。是故東坡不敢惜, 借君四大作禪床。病骨難堪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 機。會當乞食歌姬院,奪得雲山舊衲衣。此帶閱人如 傳舍,流傳到我亦悠哉。錦」袍錯落猶相稱,乞與佯狂 老萬回。

按《指月錄》:蘇子瞻與師善。師居金山時,蘇以書抵師, 期相過晤言,且曰:「不必出山,當如趙州上等接人。」師 得書徑來,蘇迎笑問之,師答以偈曰:「趙州當日少謙 光,不出三門見趙王。爭似金山無量相,大千都是一 繩床。」蘇拊掌稱善。西塞帥王公韶自以殺業重,祈為 澡雪,請說法上藍,師炷香曰:「此香為殺人不轉眼,上 將軍立地成佛大居士。」眾稱善,韶亦悠然意消。李公麟為師寫照,師令作笑容,自為贊曰:「李公天上石麒 麟,傳得雲居道者真。不為拈花明大事,等閑開口笑 何人?泥牛漫向風前齅,枯木無端雪裏春。對現堂堂 俱不識,太平時代自由身。」元符元年正月四日,與客 語,有會其心,軒渠一笑而化。其令畫笑狀而贊之,非 苟然也。

道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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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浙江通志》:「道潛,字參寥,於潛何氏子。幼不茹葷,以 童子誦《法華經》,度為比丘,於內外典無不窺。能文章, 尤喜為詩,與秦少游、蘇軾深相契。蘇轍每稱其詩無 一點蔬筍氣,非近世詩僧比。有集行於世。」

仲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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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蘇州府志》:「仲殊,字師利,承天寺僧。初為士人,豫鄉 薦,妻以藥毒之,遂為僧。時食蜜以解藥毒。蘇軾素與 交善,號曰蜜殊。工詩詞,有《寶月集》,人詆其多艷體。」 按《德安府志》:「仲殊,安州人。常遊姑蘇臺,柱上倒書一 絕云:『天長地久任悠悠,爾若無心我亦休。浪跡姑蘇 人不管,春風吹笛酒家樓』。」性嗜蜜,自號蜜殊。蘇軾贈 有《嗜蜜歌》,載詩集中。

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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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松江府志》:「文照,名銓,善鼓琴,有琴曰響泉,居普照 寺,所居閣曰妙音。閉戶絕交,第挹好風良月,焚香撫 弄,云以供佛。鄰貴慕之,隔牆作亭,宵須以聽。銓知之, 徙於北牖。元祐間,獨與主簿劉發厚善。發贈詩曰:『寶 琴何所得?所得甚幽微。聊借絲桐響,還超智慧機。霜 風悲玉軫,江月人朱徽。向此諸緣盡,人間孰是非』。」發 嘗邀一客同見銓,銓方操縵為泛聲,客遽稱善,銓即 止。客不懌去。銓顧發曰:「何得引俗人入吾座也?」

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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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蘇州府志》:「僧良玉,字蘊之,慧聚寺僧。行甚高,兼通 文史之學,善書,工琴棋。遊京師,梅聖俞友之,以聞於 朝,賜紫衣東歸。聖俞以詩送之曰:『來衣茶褐袍,歸變 椹色服。扁舟洞庭去,落日淞江宿。水煙晦琴徽,山月 上巖屋。野童遙相迎,風葉鳴橡槲』。後遁故山,專經為 務,號所居曰雨花堂。」

佛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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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燈會元》:金陵蔣山法泉佛慧禪師,隨州時氏子。 僧問:「古人說不到處,請師說。」師曰:「夫子入太廟。」曰:「學 人未曉。」師曰:「春暖柳條青。」問:「如何是急切一句?」師曰: 「火燒眉毛。」問:「祖師面壁,意旨如何?」師曰:「撐天拄地。」曰: 「便恁麼去時如何?」師曰:「落七落八。」問:「二祖立雪齊腰, 意旨如何?」師曰:「三年逢一閏。」曰:「為甚麼付法傳衣?」師 曰:「村酒足人酤。」問:「蓮花未出水時如何?」師曰:「西瞿耶 尼。」曰:「出水後如何?」師曰:「泗州大聖。」問:「如何是祖師西 來意?」師曰:「髮長僧貌醜。」曰:「未審意旨如何?」師曰:「閉戶 怕天寒。」問:「南禪結夏為恁麼卻在蔣山解?」師曰:「眾流 逢海盡。」曰:「恁麼則事同一家。」師曰:「夢裏到家鄉。」上堂: 「來不來,去不去。腳下須彌山,腦後擎天柱。大藏不能 宣,佛眼不能覰。諸禪德,漸老逢春解惜春,昨夜飛花 落無數。」上堂,畫一圓相,以手拓起曰:「諸仁者還見麼? 團團離海嶠,漸漸出雲衢。諸人若也未見,莫道南明 長老措大相,卻於寶華王座上念《中秋月》詩。若也見 得,此夜一輪滿,清光何處無?」上堂:「要去不得去,要住 不得住。打破大散關,脫卻孃生褲。諸仁者,若到臘月 三十日,且道用箇甚麼?」良久曰:「柳絮隨風,自西自東。」 上堂:「古人恁麼,南禪不恁麼。古人不恁麼,南禪卻恁 麼。大眾還委悉麼?王婆衫子短,李四帽簷長。」聖節上 堂,拈拄杖擊法座一下曰:「以此功德祝延聖壽。」便下 座。上堂:「時人欲識南禪路,門前有箇長松樹。腳下分 明不較多,無奈行人恁麼去。莫恁去,急回顧,樓臺煙 鎖鐘鳴處。」師因雪下上堂,召大眾曰:「還有過得此色 者麼?」良久曰:「文殊笑,普賢嗔,眼裏無筋一世貧。相逢 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上堂:「快人一言,快馬 一鞭。若更眼睛定動,未免紙裏麻纏。腳下是地,頭上 是天。不信但看八九月,紛紛黃葉滿山川。」師晚奉詔 住大相國智海禪寺,問眾曰:「赴智海留蔣山去住孰 是?」眾皆無對。師索筆書偈曰:「非佛非心徒擬議,得皮 得髓謾商量。臨行珍重諸禪侶,門外千山正夕陽。」書 畢坐逝。

宗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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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燈會元》:東京慧林宗本圓照禪師,常州無錫管 氏子。體貌龐碩,所事淳厚。年十九,依姑蘇承天永安 道昇禪師出家,巾侍十載,剃度受具。又三年,禮辭遊 方,至池陽謁振宗。宗舉天親從彌勒內宮而下,無著 問云:「人間四百年,彼天為一晝夜,彌勒於一時中,成 就五百億天子,證無生法忍,未審說甚麼法?」天親曰: 「秖說這箇法,如何是這箇法?」師久開悟。一日,室中問 師:「即心即佛時如何?」曰:「殺人放火,有甚麼難?」於是名 播寰宇。漕使李公復圭命師開法瑞光,法席日盛。武 林守陳公襄以承天、興教二剎命師擇居,蘇人擁道 遮留,又以淨慈堅請,移文諭道俗曰:「借師三年,為此邦植福,不敢久占。」道俗始從。元豐五年,神宗皇帝下 詔,闢相國寺六十四院為八禪二律,召師為慧林第 一祖。既至,上遣使問勞。閱三日,傳旨就寺之三門為 士民演法。翼日,召對延和殿,問道賜坐,師即跏趺。帝 問:「卿受業何寺?」奏曰:「蘇州承天、永安。」帝大悅,賜茶,師 即舉盞長吸,又蕩而撼之。帝曰:「禪宗方興,宜善開導。」 師奏曰:「陛下知有此道如日照臨,臣豈敢自怠?」即辭 退。帝目送之,謂左右曰:「真福慧僧也。」後帝登遐,命入 福寧殿說法,以老乞歸林下,得旨任便雲遊,州郡不 得抑令住持。擊鼓辭眾,說偈曰:「本是無家客,那堪任 意遊。順風加艣棹,船子下揚州。」既出都城,王公貴人 送者車騎相屬。師臨別,誨之曰:「歲月不可把玩,老病 不與人期。勤修勿怠,是真相為。」聞者莫不感涕。晚居 靈巖,其嗣法傳道者,不可勝紀。僧問:「如何是祖師西 來意?」師曰:「韓信臨朝。」曰:「中下之流,如何領會?」師曰:「伏 屍萬里。」曰:「早知今日事,悔不慎當初。」師曰:「三皇塚上 草離離。」問:「上是天,下是地,未審中間有甚麼物?」師曰: 「山河大地。」曰:「恁麼則謝師答話。」師曰:「大地山河。」曰:「和 尚何得瞞人?」師曰:「卻是老僧罪過。」上元日,僧問:「千燈 互照,絲竹交音。正恁麼時,佛法在甚麼處?」師曰:「謝布 施。」曰:「莫便是和尚為人處也無?」師曰:「大似不齋來。」上 堂:「於一毫端現寶王剎,坐微塵裏,轉大法輪。」拈起拄 杖曰:「這箇是塵,作麼生說箇轉法輪底道理?山僧今 日不惜眉毛與汝諸人說破。拈起也海水騰波,須彌 岌峆。放下也四海晏清,乾坤肅靜。敢問諸人,且道拈 起即是?放下即是?當斷不斷兩重公案。」擊禪床,下座。 上堂:「看看!爍爍瑞光,照大千界百億微塵國土、百億 大海水、須彌山、百億日月、百億四天下,乃至微塵剎 土,皆於光中一時發現。諸仁者還見麼?若也見得,許 汝親在瑞光。若也不見,莫道瑞光不照。好參!」上堂:「頭 圓像天,足方似地。古貌稜層,丈夫意氣。趯倒須彌,踏 翻海水,帝釋與龍王無著身處。」乃拈拄杖曰:「卻來拄 杖上迴避。咄!任汝神通變化,究竟須歸這裏。」以拄杖 卓一下,師全身塔於蘇之靈巖。

法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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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燈會元》:東京法雲寺法秀圓通禪師,秦州隴城 辛氏子。母夢老僧託宿,覺而有娠。先是麥積山老僧 與應乾寺魯和尚者相善,嘗欲從魯游。方魯老之既 去,語曰:「他日當尋我竹鋪坡前鐵場嶺下。」魯後聞其 所,俄有兒生,即往觀之,兒為一笑。三歲願隨魯歸,遂 從魯姓。十九試經圓具,勵志講肆,習《圓覺》《華嚴》,妙入 精義。因聞無為軍鐵佛寺懷禪師法席之盛,徑往參 謁。懷問曰:「座主講甚麼經?」師曰:「華嚴。」曰:「華嚴以何為 宗?」師曰:「法界為宗。」曰:「法界以何為宗?」師曰:「以心為宗。」 曰:「心以何為宗?」師無對。懷曰:「毫釐有差,天地懸隔。汝 當自看,必有發明。」後聞僧舉白兆參報慈:「情未生時 如何?」慈曰:「隔。」師忽大悟,直詣方丈,陳其所證。懷曰:「汝 真法器,吾宗異日在汝行矣。」初住龍舒四面,後詔居 長蘆法雲,為鼻祖。神宗皇帝上仙,宣就神御前說法, 賜圓通號。僧問:「不離生死而得涅槃,不出魔界而入 佛界,此理如何?」師曰:「赤土茶牛嬭。」曰:「謝師答話。」師曰: 「伱話頭道甚麼?」僧擬議,師便喝。問:「陽春二三月,萬物 盡生芽。未審道芽還增長也無?」師曰:「自家看取。」曰:「莫 便是指示處麼?」師曰:「芭蕉高多少?」曰:「野火燒不盡,春 風吹又生。」師曰:「這箇是白公底,伱底作麼生?」曰:「且待 別時。」師曰:「看伱道不出。」上堂:「看風使帆,正是隨波逐 浪。截斷眾流,未免依前滲漏。量才補職,寧越短長。買 帽相頭,難得恰好。直饒上不見天,下不見地,東西不 辨,南北不分,有甚麼用處?任是純鋼打就,生鐵鑄成, 也須額頭汗出。總不恁麼,如何商量?」良久曰:「赤心片 片誰知得,笑殺黃梅石女兒。」上堂:「山僧不會巧說,大 都應箇時節。相喚喫碗茶湯,亦無祖師妙訣。禪人若 也未相諳,踏著秤鎚硬似鐵。」上堂:「秋雲秋水,青山滿 目。這裏明得,千足萬足。其或未然,道士倒騎牛。參!」上 堂:「寒雨細,朔風高,吹沙走石,拔木鳴條,諸人盡知有, 且道風作何色?若識得去,許伱具眼。若也不識,莫怪 相瞞。」參!上堂:「少林九年冷坐,卻被神光覰破。如今玉 石難分,秖得麻纏紙裹。還會麼?笑我者多,哂我者少。」 上堂:「衲僧家高揖釋迦,不拜彌勒,未為分外。秖如半 偈亡軀,一句投火,又圖箇甚麼?」良久曰:「彼彼住山人, 何須更說破。」師示疾,謂眾曰:「老僧六處住持,有煩知 事首座大眾,今來四大不堅,火風將散,各宜以道自 安,無違吾囑。」遂曰:「來時無物去時空,南北東西事一 同。六處住持無所補。」師良久,監寺惠當進曰:「和尚何 不道末後句?」師曰:「珍重珍重!」言訖而逝。

文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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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燈會元》:北京天缽寺重元文慧禪師,青州千乘 孫氏子。母夢於佛前吞一金果,後乃誕。師相儀殊特, 迥異群童。十七出家,冠歲圓具。初遊講肆,頗達宗教。 嘗晏坐古室,忽聞空中有告師:「學上乘者,無滯於此。」 驚駭出視,杳無人跡。翼日客至,出寒山集,師一覽之即慕參元。至天衣法席,遇眾請益,豁然大悟。衣印可 曰:「此吾家千里駒也。」出世後,僧問:「如何是禪?」師曰:「入 籠入檻。」僧拊掌。師曰:「跳得出是好手。」僧擬議,師曰:「了。」 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曰:「上是天,下是地。」上堂:「冬不 受寒,夏不受熱。身上衣,口中食,應時應節。既非天然, 自然盡是人人膏血。諸禪德,山僧恁麼說話,為是世 法,為是佛法?若也擇得分明,萬兩黃金亦消得。」喝一 喝。上堂:「福勝一片地,行也任伱行,住也任伱住。步步 踏著,始知落處。若未然者,直須退步腳下看取。咄!」上 堂:「古今天地,萬象森然,歲歲秋收冬藏。人人道我總 會,還端的也無?直饒端的,比他雞足峰前是甚麼閑 事?」良久曰:「今朝十月初旬,天寒不得普請參。師四易 名藍緇白,仰重示寂。正盛暑中,清風透室,異香馥郁。 茶毗煙焰到處,獲舍利五色。太師文公彥博以上賜 白琉璃瓶貯之,籍以錦褥,躬葬於塔。居士何震所獲 額骨、齒牙舍利,別刱浮圖。」

圓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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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燈會元》:金陵保寧寺圓璣禪師,福州林氏子。僧 問:「死生來到,如何迴避?」師曰:「堂中瞌睡,寮裏抽解。」曰: 「便恁麼時如何?」師曰:「須知有轉身一路。」曰:「如何是轉 身一路?」師曰:「傾出伱腦髓,拽脫伱鼻孔。」曰:「便從今日 無疑去也。」師曰:「作麼生會?」曰:「但知行好事,不用問前 程。」師曰:「須是恁麼。」上堂:「道源不遠,性海非遙。但向己 求,莫從他覓。古人與麼說話,大似認奴作郎,指鹿為 馬。若是翠巖即不然,也不向己求,亦不從他覓。何故? 雙眉本來自橫,鼻孔本來自直。直饒說得天華亂墜, 頑石點頭。筭來多虛不如少實。且道如何是少實底 事?」良久曰:「冬瓜直儱侗,瓠子曲彎彎。」上堂:「春雨微微, 百事皆宜。禾苗發秀,蔬菜得時。阿難如合掌,迦葉亦 攢眉。直饒靈山會上拈華,微笑,筭來猶涉離微。爭似 三家村裏老翁,深耕淺種,各知其時。有事當面便說, 誰管瞬目揚眉?更有一般奇特事,末後一著更須知。」 擊拂子,下座。上堂:「廣尋文義,鏡裏求形。息念觀空,水 中捉月。單傳心印,特地多端。德山臨濟枉用工夫,石 鞏子湖飜成特地。若是保寧總不恁麼,但自隨緣飲 啄一切尋常,深遯白雲,甘為無學之者。敢問諸人:保 寧畢竟將何報答?四恩三有。」良久曰:「愁人莫向愁人 說,說向愁人愁殺人。」師示寂,闍維有終不壞者二,糝 以五色舍利,塔於雨華臺之左。

道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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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燈會元》:東京天寧芙蓉道楷禪師,沂州崔氏子。 自幼學辟穀,隱伊陽山。後遊京師,籍名術臺寺。試法 華得度,謁投子於海會,乃問:佛祖言句,如家常茶飯, 離此之外,別有為人處也?無子曰:「汝道寰中天子敕 還假堯舜禹湯也無?」師欲進語,子以拂子。請幫助識別此字。師口曰: 「汝發意來,早有三十棒也。」師即開悟,再拜便行。子曰: 「且來闍棃。」師不顧。子曰:「汝到不疑之地邪?」師即以手 掩耳。後作典座,子曰:「廚務勾當不易。」師曰:「不敢。」子曰: 「煮粥邪?蒸飯邪?」師曰:「人工淘米著火,行者煮粥蒸飯。」 子曰:「汝作甚麼?」師曰:「和尚慈悲,放他閑去。」一日,侍投 子遊菜園,子度拄杖與師,師接得便隨行。子曰:「理合 恁麼。」師曰:「與和尚提鞋挈杖,也不為分外。」子曰:「有同 行在。」師曰:「那一人不受教?」子休去。至晚問師:「早來說 話未盡。」師曰:「請和尚舉。」子曰:「卯生日,戌生月。」師即點 燈來。子曰:「汝上來下去,總不徒然。」師曰:「在和尚左右, 理合如此。」子曰:「奴兒婢子,誰家屋裏無?」師曰:「和尚年 尊,闕他不可。」子曰:「得恁麼殷勤?」師曰:「報恩有分。」住後, 僧問:「胡家曲子,不墮五音。韻出青霄,請師吹唱。」師曰: 「木雞啼夜半,鐵鳳叫天明。」曰:「恁麼則一句曲含千古 韻,滿堂雲水盡知音。」師曰:「無舌童兒能繼和。」曰:「作家 宗師,人天眼目。」師曰:「禁取兩片皮。」問:「夜半正明,天曉 不露。如何是不露底事?」師曰:「滿船空載月,漁父宿蘆 花。」問:「如何是曹洞家風?」師曰:「繩床風雨爛,方丈草來 侵。」問:「如何是直截根源?」師曰:「足下已生草,舉步落危 坡。」上堂:「晝入祗陀之苑,皓月當天;夜登靈鷲之山,太 陽溢目。烏鴉似雪,孤鴈成群。鐵狗吠而凌霄,泥牛鬥 而入海。正當恁麼時,十方共聚,彼我何分?古佛場中, 祖師門下,大家出一隻手,接待往來知識。諸仁者,且 道成得箇甚麼事?」良久曰:「剩栽無影樹,留與後人看。」 上堂:「纔陞此座,已涉塵勞,更乃凝眸,自彰瑕玷。別傳 一句,勾賊破家。不失本宗,狐狸戀窟。所以真如凡聖, 皆是夢言,佛及眾生,並為增語。到這裏回光返照,撒 手承當。未免寒蟬抱枯木,泣盡不回頭。」上堂:「喚作一 句,已是埋沒宗風,曲為今時,通途消耗。所以借功明 位,用在體處;借位明功,體在用處。若也體用雙明,如 門扇兩開,不得向兩扇上著意。不見新豐老子道:『峰 巒秀異,鶴不停機,靈木迢然,鳳無依倚。直得功成不 處,電火難追,擬議之間,長途萬里』。」上堂:「臘月三十日 已前即不問,臘月三十日事作麼生?諸仁者到這裏, 佛也為伱不得,法也為伱不得,祖師也為伱不得,天 下老和尚也為伱不得,山僧也為伱不得,閻羅老子也為伱不得,直須盡卻今時去。若也盡卻今時,佛也 不奈他何,法也不奈他何,祖師也不奈他何,天下老 和尚也不奈他何,山僧也不奈他何,閻羅老子也不 奈他何。諸人且道如何是盡卻今時底道理?還會麼? 明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問:「如何是道?」師 曰:「無角泥牛奔夜欄。」上堂:「鐘鼓喧喧報未聞,一聲驚 起夢中人。圓常靜應無餘事,誰道觀音別有門。」良久 曰:「還會麼?休問補陀巖上客,鶯聲啼斷海山雲。」上堂, 拈拄杖曰:「這裏薦得,盡是諸佛建立邊事。直饒東涌 西沒,卷舒自在,也未夢見七佛已前消息。須知有一 人不從人得,不受教詔,不落階級。若識此人,一生參 學事畢。」驀召大眾曰:「更若凝眸,不勞相見。」上堂,良久 曰:「青山常運步,石女夜生兒。」便下座。上堂:「假言唱道, 落在今時。設使無舌人解語,無腳人能行,要且未能 與那一人相應。還會麼?龍吟徒側耳,虎嘯謾沉吟。」問: 「如何是兼帶之語?」師曰:「妙用全施該世界,木人閑步 火中來。」曰:「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眾人皆見。」曰:「未審 見箇甚麼?」師曰:「東壁打西壁。」大觀初,開封尹李孝壽 奏師道行卓冠叢林,宜有褒顯,即賜紫方袍,號定照 禪師。內臣持敕命至,師謝恩竟,乃陳己志。出家時嘗 有重誓:不為利名,專誠學道,用資九族。苟渝願心,當 棄身命。「父母以此聽許。今若不守本志,竊冒寵光,則 佛法親盟背矣。」於是修表具辭,復降旨京尹,堅俾受 之。師確守不回,以拒命坐罪,奉旨下棘寺,與從輕。寺 吏聞有司欲徒淄川,有司曰:「有疾,與免刑。」及吏問之, 師曰:「無疾。」曰:「何有灸瘢邪?」師曰:「昔者疾,今日愈。」吏令 思之,師曰:「已悉厚意,但妄非所安。」乃恬然就刑而行, 從之者如歸市。及抵淄川僦居,學者愈親。明年冬,敕 令自便,庵於芙蓉湖心,道俗輻輳。示眾曰:「夫出家者, 為厭塵勞,求脫生死。休心息念,斷絕攀緣,故名出家。 豈可以等閑利養,埋沒平生?直須兩頭撒開,中間放 下。遇聲遇色,如石上栽花;見利見名,似眼中著屑。況 從無始以來,不是不曾經歷」,又不是不知次第,不過 翻頭作尾,止於如此,何須苦苦貪戀?如今不歇,更待 何時?所以先聖教人,秖要盡卻今時。能盡今時,更有 何事?若得心中無事,佛祖猶是冤家,一切世事自然 冷淡,方始那邊相應。伱不見「隱山至死不肯見人,趙 州至死不肯告人,匾擔拾橡栗為食,大梅以荷葉為 衣,紙衣道者」秖披紙,元泰上座秖著布,石霜置枯木 堂,與人坐臥,秖要死了伱心。投子使人辦米同煮共 餐,要得省取伱事。且從上諸聖有如此榜樣,若無長 處,如何甘得?諸仁者,若也於斯體究,的不虧人;若也 不肯承當,向後深恐費力。山僧行業無取,忝主山門, 豈可坐費常住,頓忘先聖付囑?今日輒效古人為住 持體例,與諸人議定,更不下山,不赴齋,不發化主,唯 將本院莊課一歲所得,均作三百六十分,日取一分 用之,更不隨人添減,可以備飯則作飯,不足則作粥, 作粥不足則作米湯。新到相見,茶湯而已,更不煎點, 唯置一茶堂,自去取用,務要省緣,專一辦道。又況活 計具足,風景不疏,「華解笑,鳥解啼,木馬長鳴,石牛善 走。天外之青山寡色,耳畔之鳴泉無聲。嶺上猿啼,露 濕中宵之月;林間鶴唳,風回清曉之松。春風起而枯 木龍吟,秋葉凋而寒林華散。玉階鋪苔蘚之紋,人面 帶煙霞之色。音塵寂爾,消息宛然,一味蕭條無可趣 向。山僧今日向諸人面前說家門已是不著便,豈可 更去陞堂入室?拈槌豎拂,東喝西棒,張眉努目,如癇 病發相似,不唯屈沈上座,況亦辜負先聖。伱不見達 磨西來,少室山下,面壁九年,二祖至於立雪斷臂,可 謂受盡艱辛。然而達磨不曾措了一詞,二祖不曾問 著一句,還喚達磨作不為人,得麼?二祖做不求師,得 麼?山僧每至說著古聖做處,便覺無地容身,慚愧後 人軟弱。又況百味珍羞,遞相供養,道我四事具足,方 可發心,秖恐做手腳不迭,便是隔生隔世去也。時光 似箭,深為可惜。雖然如是,更在他人從長相度,山僧 也強教伱不得。諸仁者,還見古人偈麼?山田脫粟飯, 野菜淡黃虀。喫則從君喫,不喫任東西。伏惟同道,各 自努力。珍重!」政和七年冬,賜額曰「華嚴禪寺。」八年五 月十四日,索筆書偈付侍僧曰:「吾年七十六,世緣今 已足。生不愛天堂,死不怕地獄。撒手橫身三界外,騰 騰任運何拘束。」移時乃逝。

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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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燈會元》:隨州大洪山報恩禪師,衛之𥟖陽劉氏 子。世皆碩儒。師未冠,舉方略,擢上第。後厭塵境,請於 朝,乞謝簪紱為僧。上從其請,遂遊心祖道,至投子,未 久即悟心要。子曰:「汝再來人也,宜自護持。」辭謁諸名 宿,皆蒙印可。丞相韓公縝請開法於西京少林。未幾, 大洪革律為禪,詔師居之。上堂:五五二十五案,山雷 「主山雨,明眼衲僧莫教錯舉。」僧問:「九鼎澄波即不問, 為祥為瑞事如何?」師曰:「古今不墜。」曰:「這箇且拈放一 邊,向上還有事也無?」師曰:「太無厭生。」曰:「作家宗師。」師 曰:「也不消得。」上堂:「如斯話會,誰是知音?直饒向一句下,千眼頓開,端的有幾箇是迷逢達磨?諸人要識達 磨祖師麼?」乃舉手作捏勢曰:「達鼻磨孔在少林手裏, 若放開去也。從教此土西天說黃道黑,欺胡謾漢。若 不放過,不消一捏。有人要與祖師作主,便請出來與 少林相見。還有麼?」良久曰:「果然。」上堂,拈起拄杖曰:「昔 日德山臨濟,信手拈來,便能坐斷十方,壁立千仞,直 得冰河燄起,枯木花芳。諸人若也善能橫擔豎立,遍 問諸方,苟或不然,少林倒行此令去也。」擊禪床一下。 僧問:「一箭一群即不問,一箭一箇事如何?」師曰:「中也。」 曰:「還端的也無?」師曰:「同聲相應,同氣相求。」曰:「恁麼則 石鞏猶在。」師曰:「非但一箇兩箇。」曰:「好事不如無。」師曰: 「穿卻了也。」問:「三元三要即不問,五位君臣事若何?」師 曰:「非公境界。」曰:「恁麼則石人拊掌,木女呵呵。」師曰:「杓 卜聽虛聲,熟睡饒譫語。」曰:「若不上來伸此問,焉能得 見少林機。」師曰:「放過即不可,隨後便打。」上堂,橫按拄 杖曰:「便與麼休去,已落二三。更若忉忉,終成異見。既 到這裏,又不可弓折箭盡去也。且衲僧家遠則能照, 近則能明。」乃拈起拄杖曰:「穿卻德山鼻孔,換卻臨濟 眼睛,掀翻大海,撥轉虛空。且道三千里外誰是知音? 於斯明得,大似杲日照天。苟或未明,不免雲騰致雨。」 卓一下,問:「祖師西來,九年面壁。最後一句,請師舉唱。」 師曰:「面黑眼睛白。」師嘗設百問以問學者,其略曰:「假 使百千劫所作業不忘,為甚麼一稱南無佛,罪滅河 沙劫?」又作此圓相曰:「森羅萬象,總在其中。具眼禪人, 試請甄別。」上堂,拈拄杖曰:「看看大地雪漫漫,春來特 地寒。靈峰與少室,料掉不相干。休論佛意祖意,謾謂 言端語端。鐵牛放去無蹤跡,明月蘆花君自看。」卓拄 杖,下座。師素與無盡居士張公商英友善,無盡嘗以 書問三教大要曰:「《清涼疏》第三卷,西域邪見不出四 見,此方儒道亦不出此四見。如莊老計自然為因,能 生萬物,即」是邪因。《易》曰:「太極生兩儀」,太極為因,亦是 邪因。若謂一陰一陽之謂道,能生萬物,亦是邪因。若 計一為虛無,則是無因。今疑老子自然與西天外道 自然不同,何以言之?老子曰:「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 欲以觀其徼。」無欲則常有徼,則己入其道矣。謂之邪 因,豈有說乎?《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陰陽不測之謂 神。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 之故。今乃破陰陽變易之道為邪因,撥去不測之神, 豈有說乎?望紙後批示,以斷疑網故也。」師答曰:「西域 外道宗多途,要其會歸,不出有無四見而已。謂有見 無見、亦有亦無見、非有非無見也。蓋不即一心為道, 則道非我有,故名外道;不即諸」法是心,則法隨見異, 故名邪見。如謂之有,有則有無;如謂之無,無則無有。 有無則有見競生,無有則無見斯起。若亦有亦無見, 非有非無見,亦猶是也。夫不能離諸見,則無以明自 心;無以明自心,則不能知正道矣。故《經》云:「言詞所說 法,小智妄分別,不能了自心,云何知正道?」又曰:「有見 即為垢,此則未為見。遠離於諸見,如是乃見佛。」以此 論之,邪正異途,正由見悟殊致也。故清涼以莊老計 道法自然能生萬物,《易》謂「太極生兩儀,一陰一陽之 謂道。」以自然太極為因,一陰一陽為道。能生萬物,則 是邪因;計一為虛無,則是無因。嘗試論之:夫三界唯 心,萬緣一致。心生故法生,心滅故法滅。推而廣之,彌 綸萬有而非有;統而會之,究竟寂滅而非無。非無亦 非非無,非有亦非非有。四執既亡,百非斯遣,則自然 因緣,皆為戲論,虛無真實,俱是假名矣。至若謂「太極 陰陽,能生萬物,常無常有,斯為眾妙之門;陰陽不測, 是謂無方之神。」雖聖人設教,示悟多方,然既異一心, 寧非四見?何以明之?蓋虛無為道,道則是無;若自然, 若太極,若一陰一陽為道,道則是有常無。常有,則是 亦無亦有;陰陽不測,則是非有非無。先儒或謂「妙萬 物謂之神」,則非物物物則亦是無。故西天諸大論師, 皆以心外有法為外道,萬法唯心為正宗。蓋以心為 宗,則諸見自亡,言雖或異,未足以為異也。心外有法, 則諸見競生,言雖或同,未足以為同也。雖然,儒道聖 人,固非不知之,乃存而不論耳。良以未即明指一心 為萬法之宗,雖或言之,猶不論也。如西天外道,皆大 權菩薩示化之所施為,橫生諸見,曲盡異端,以明佛 法是為正道。此其所以為聖人之道,順逆皆宗,非思 議之所能知矣。古人有言:「緣昔真宗未至,孔子且以 繫心。」今知理有所歸,不應猶執權教。然知權之為權, 未必知權也;知權之為實,斯知權矣。是亦周、孔、老、莊 設教立言之本意,一大事因緣之所成始,所成終也。 然則三教一心,同途異轍,究竟道宗本無言說,非維 摩大士,孰能知此意也?

真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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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五燈會元》:隆興府寶峰克文雲庵真淨禪師,陜府 鄭氏子。坐夏大溈,聞僧舉僧問雲門:「『佛法如水中月, 是否』?門曰:『清波無透路』。師乃領解。往見黃龍,不契,卻 曰:『我有好處,這老漢不識我』。遂往香城見順和尚。順 問:『甚處來』?師曰:『黃龍來』。曰:『黃龍近日有何言句』?師曰『黃龍近日州府委請黃檗長老。龍垂語曰:『鐘樓上念 讚,床腳下種菜』』。」有人下得語契,便往住持。勝上座云: 「猛虎當路坐。」龍遂令去住黃檗順,不覺云:「勝首座秖 下得一轉語,便得黃檗住,佛法未夢見在。」師於言下 大悟,方知黃龍用處,遂回見黃龍。龍問:「甚處來?」師曰: 「特來禮拜和尚。」龍曰:「恰值老僧不在。」師曰:「向甚麼處 去?」龍曰:「天台普請,南嶽遊山。」師曰:「恁麼則學人得自 在去也。」龍曰:「腳下鞋甚處得來?」師曰:「廬山七百五十 文唱來。」龍曰:「何曾得自在?」師指鞋曰:「何嘗不自在。」龍 駭之。開堂日,拈香祝聖。問答罷,乃曰:「問話且止,秖知 問佛問法,殊不知佛法來處。且道從甚麼處來?」垂一 足曰:「昔日黃龍親行此令,十方諸佛無敢違者。諸代 祖師,一切聖賢無敢越者;無量法門,一切妙義,天下 老和尚舌頭始終一印,無敢異者。無異則且置,印在 甚麼處?還見麼?若見,非僧非俗,無偏無黨,一一分付。 若不見而吾自收。」遂收足,喝一喝曰:「兵隨印轉,將逐 符行,佛手驢腳,生緣老好痛與三十棒。而今會中莫 有不甘者麼?若有,不妨奇特;若無,新長老謾伱諸人 去也。故我大覺世尊昔於摩竭陀國十二月八日明 星現時,豁然悟道,大地有情一時成佛。今有釋子沙 門某,於東震旦國大宋筠陽城中,六月十三日赫日 現時,又悟箇甚麼?以拂子畫曰:『我不敢輕於汝等,汝 等皆當作佛』。」僧問:「如何是佛?」師呵呵大笑。僧曰:「何哂 之有?」師曰:「笑伱隨語生解。」曰:「偶然失利。」師喝曰:「不得 禮拜。」僧便歸眾。師復笑曰:「隨語生解。」問:「江西佛手驢 腳接人,和尚如何接人?」師曰:「鯰魚上竹竿。」曰:「全因今 日。」師曰:「烏龜入水。」問:「新豐吟《雲門曲》,舉世知音能和 續。大眾臨筵,願清耳目。」師以右手拍禪床,僧曰:「木人 拊掌,石女揚眉。」師以左手拍禪床,僧曰:「猶是學人疑 處。」師曰:「何不腳跟下薦取?」僧以坐具一拂。師曰:「爭奈 腳跟下何?」問:「遠遠馳符命,禪師俯應機。祖令當行也, 方便指群迷。」師曰:「深。」曰:「深意如何?」師曰:「淺。」曰:「教學人 如何領會?」師曰:「點。」問:「馬祖下尊宿,一箇箇阿漉漉地, 唯有歸宗老較些子;黃龍下兒孫,一箇箇硬剝剝地, 秖有真淨老師較些子,學人恁麼還扶得也無?」師曰: 「打疊面前搕。」請幫助識別此字。卻曰:「若不同床睡,焉知被底穿。」師不 答。僧曰:「這箇為上上根人,忽遇中下之流,如何指接?」 師亦不答。僧曰:「非但和尚。」請幫助識別此字。「㦬學人,亦乃一場敗缺。」 師曰:「三十年後悟去在。」問:「承古有言,眾生日用而不 知,未審不知箇甚麼?」師曰:「道。」曰:「忽然知後如何?」師曰: 「十萬八千。」僧提起坐具曰:「爭奈這箇何?」師便喝。上堂: 「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腳頭腳尾,橫三豎四。 北俱盧洲火發,燒著帝釋眉毛。東海龍王忍痛不禁, 轟一箇霹靂。直得傾湫倒嶽」,雲黯長空。十字街頭廖 胡子,醉中驚覺起來,拊掌呵呵大笑曰:「筠陽城中近 來少賊。」乃拈拄杖曰:「賊!賊!」上堂:「道泰不傳天子令,行 人盡唱《太平歌》。五九四十五,莫有人從懷州來麼?若 有,不得忘卻臨江軍豆豉。」上堂:「世尊拈華,迦葉微笑。」 拈拄杖曰:「洞山拈起拄杖子,伱諸人合作麼生?」擊香, 卓下座。上堂:「裩無襠,褲無口,頭上青灰三五斗,趙州 老漢少賣弄。然則國清才子貴,家富小兒驕。其奈禾 黍不陽艷,競栽桃李春,飜令力耕者,半作賣花人。」上 堂:「佛法兩字,直是難得。人有底不信自己佛事,唯憑 少許。古人影響相似,般若所知境界,定相法門,動即 背覺合塵,黏將去,脫不得。或學者來,如印印泥,遞相 印授,不唯自誤,亦乃誤他。洞山門下無佛法與人,秖 有一口劍,凡是來者,一一斬斷,使伊性命不存,見聞 俱泯。卻向父母未生前與伊相見,見伊纔向前,便為 斬斷。然則剛刀雖利,不斬無罪之人。莫有無罪底麼? 也好與三十拄杖。」上堂:「洞山門下要行便行,要坐便 坐,缽盂裏屙屎,淨瓶裏吐唾。執法修行,如牛拽磨。」上 堂:「洞山門下,有時和泥合水,有時壁立千仞。伱諸方 擬向和泥合水處見洞山,洞山且不在和泥合水處。 擬向壁立千仞處見洞山,洞山且不在壁立千仞處。 擬向一切處見洞山,洞山且不在一切處伱!擬不要 見洞山,鼻索又在洞山手裏。擬瞌睡也,把鼻索一掣, 秖見眼孔定動,又不相識也不要伱識洞山,但識得 自己也得。」上堂:「汾陽莫妄想,俱胝豎指頭。古今佛法 事,到此一時休休休。卻憶趙州勘婆子,不風流處也 風流。」拈拄杖曰:「為眾竭力。」上堂:「頭陁石被莓苔裹,擲 筆峰遭薜荔纏。羅漢院裏一年度三箇行者。歸宗寺 裏參退喫茶。」上堂:「師子不食殘鵰,快鷹不打死兔。放 出臨濟大龍,抽卻雲門一顧」,拈起拄杖曰:「雲行雨施, 三草二木。」師崇寧改元十月旦示疾,朢乃愈,出道具 散諸徒,翼日中夜,沐浴更衣趺坐。眾請說法,示偈及 遺誡宗門大略,言卒而逝。火葬,焰成五色,白光上騰, 煙所至處皆舍利。分骨塔於泐潭。新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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