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第244卷

博物彙編 神異典 第二百四十三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博物彙編 第二百四十四卷
博物彙編 神異典 第二百四十五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

 第二百四十四卷目錄

 神仙部列傳二十一

  唐四

  許老翁      盧二舅

  薛肇       方響女

  朱子真      徐佐卿

  韋景昭      吳彩鸞

  孔莊葉三女仙   譚宜

  顏真卿      元真子

  僕僕先生     崔生

  丁實       楊通幽

  李元       王十八

  魏方進弟     汪子華

神異典第二百四十四卷

神仙部列傳二十一 编辑

唐四 编辑

許老翁 编辑

按《仙傳拾遺》:許老翁者,不知何許人也,隱於峨嵋山, 不知年代。唐天寶中,益州士曹柳某妻李氏,容色絕 代。時節度使章仇兼瓊新得吐蕃安戎城,差柳送物 至城所,三歲不復命。李在官舍,重門未啟,忽有裴兵 曹詣門云:「是李之中表丈人。」李云:「無裴家親,門不令 啟。」裴因言李小名,兼說其中外氏族。李方令開門致 拜,因欲飧裴,人質甚雅,因問:「柳郎去幾時?」答云:「已三 載矣。」裴云:「三載義絕,古人所言,今欲如何?且丈人與 子業因,合為伉儷,願無拒此,而竟為裴丈所迷,似不 由人可否也。」裴兵曹者,亦既娶矣,而章仇公聞李姿 美,欲窺覘之。乃令夫人特設筵會,屈府縣之妻,罔不 畢集,唯李以夫婿在遠辭焉。章仇妻「必須一見。」乃云: 「但來,無苦推辭。」李懼責遂行。著黃羅銀泥裙,五暈羅 銀泥衫子,單絲羅紅地銀泥帔子,蓋益都之盛服也。 裴顧衣而嘆曰:「世間之服,華麗止此耳。」迴謂小僕:「可 歸開箱取第三衣來。」李云:「不與第一,而與第三,何也?」 裴曰:「第三已非人世所有矣。」須臾衣至,異香滿室。裴 再視,笑謂小僕曰:「衣服當須爾耶?若章仇何知,但恐 許老翁知耳。」乃登車詣節度家。既入,夫人并座客悉 皆降階致禮。李既服天衣,貌更殊異,觀者愛之。坐定, 夫人令白章仇曰:「士曹之妻,容色絕代。」章仇徑來入 院,戒眾勿起。見李服色,歎息數四,乃借帔觀之,則知 非人間物,試之水火,亦不焚污。因留詰之,李具陳本 末。使人至裴居處,則不見矣。兼瓊乃易其衣而進,并 奏許老翁之事,敕令以計須求許老。章仇意疑仙者 往來必在藥肆,因令藥師候其出處。居四日,得之。初, 有小童詣肆市藥,藥師意是其徒,乃以惡藥與之。小 童往而復來,且詈云:「丈人怒藥不佳,欲見捶撻。」因問: 「丈人為誰」,童子云:「許老翁也。」藥師甚喜,引童白府。章 仇令勁健百人、卒吏五十人,隨童詣山,且申敕令。山 峰巉絕,眾莫能上,童乃自下大呼。須臾,老翁出石壁 上,問何故領爾許人來,童具白其事。老翁問童曷不 來,童遂冉冉躡虛而上。諸吏叩頭求哀云:「大夫之暴, 翁所知也。」老翁乃許行,謂諸吏曰:「君但返府,我隨至。」 及吏卒至府,未久而翁亦至焉。章仇見之,再拜俯伏, 翁無敬色。因問娶李者是誰,翁曰:「此是上元夫人衣 庫之官,俗情未盡耳。」章仇求老翁詣帝,許云:「往亦不 難。」乃與奏事者剋期至長安。先期而至,有詔引見元 宗,致禮甚恭。既坐,問云:「庫官有罪,上天知否?」翁云:「已 被流作人間一國主矣。」又問「衣竟何如。」許云:「設席施 衣於清淨之所,當有人來取。」上敕人如其言,初不見 人,但有旋風捲衣入雲。顧盼之間,亦失許翁所在。 按《元怪錄》:天寶中有士人崔姓者,尉於巴蜀,纔至成 都而卒。時連帥章仇兼瓊,哀其妻少而無所投止,因 於青城山下置一別墅。又以其色美,有聘納之意,計 無所出,因謂其夫人曰:「貴為諸侯妻,何不盛陳盤筵, 邀召女客,五百里內盡可迎致。」夫人甚悅。兼瓊因命 衙官遍報五百里內女郎,剋日會成都,意欲因會便 留,亡尉妻也,不謂已為族舅盧生納之矣。盧舅密知 兼瓊意,令尉妻辭疾不行。兼瓊大怒,促左右百騎往 收捕盧舅時方食,兵騎繞宅已合,盧談笑自若,殊不 介懷。食訖,謂妻曰:「兼瓊意可知矣,夫人不可不行。少 頃即當送素色衣來,便可服之而往。」言訖,乘騾出門, 兵騎前攬,不得,徐徐而去,追不能及。俄使一小童捧 箱,內有故青裙、白衫子、綠帔子,緋羅縠絹素,皆非世 人所有。尉妻服之。至成都,諸女郎皆先期而至,兼瓊 覘於帷下。及尉妻入,光彩遶身,美色傍射,不可正視。 坐者皆攝氣,不覺起拜。會訖歸,三日而卒。兼瓊大駭, 具狀奏聞。元宗問張果,果云:「知之不敢言,請問青城王老。」元宗即召兼瓊,求訪王老,進之。兼瓊搜索青城 山前後,並無此人,唯草市藥肆云:「常有二人日來賣 藥,稱王老所使。」二人至,兼瓊即令衙官隨之。入山數 里,至一草堂,王老皤然鬢髮,隱几危坐。衙官隨入,遂 宣詔兼致兼瓊意。王老曰:「此必多言小兒張果也。」因 與兼瓊剋期至京師,令先發表,不肯乘傳,兼瓊從之。 使纔至銀臺,王老亦到,元宗即召問之,時張果猶在 元宗側,見王老惶恐再拜。王老叱果曰:「小子何不言 之,又遣遠取吾來?」果言:「小仙,不敢專,候仙伯言耳。」王 老乃奏曰:「盧二舅即太元夫人庫子,因假下遊,以亡 尉妻微有仙骨,故納為媵。無何,盜太元夫人衣服與 著,已受謫至重,今為鬱單天子矣。亡尉妻以衣太元 夫人衣服,墮無間獄矣。」奏訖,苦不願留,元宗命放還, 後不知所在。按此與前仙傳拾遺事同而姓名互異今俱錄之以備參考

盧二舅 编辑

按《逸史》:昔有盧李二生,隱居太白山讀書,兼習吐納 導引之術。一旦李生告歸曰:「某不能甘此寒苦,且浪 跡江湖。」訣別而去。後李生知橘子園人吏隱欺欠折 官錢數萬貫,羈縻不得東歸,貧甚,偶過揚州阿使橋, 逢一人草蹻布衫,視之乃盧生,生昔號二舅。李生與 語,哀其襤縷,盧生大罵曰:「我貧賤,何畏公,不作好棄 身,凡敝之所,又有欠負,且被囚拘,尚有面目以相見 乎?」李生厚謝。二舅笑曰:「居處不遠,明日即將奉迎。」至 旦,果有一僕者馳駿足來,云:「二舅遣迎郎君。」既去,馬 疾如風,過城南十數里,路側朱門斜開,二舅出迎,星 冠霞帔,容貌光澤,侍婢數十人,與橋下儀狀全別。邀 李生中堂宴饌,名花異木,若在雲霄。又累呈藥物,皆 殊美。既夜,引李生入北亭命酌,曰:「兼與公求得佐酒 者,頗善箜篌。」須臾,紅燭引一女子至,容色極艷,新聲 甚嘉。李生視箜,篌上有朱字一行云:「天際識歸舟,雲 間辨江樹。」罷酒,二舅曰:「莫願作婚姻否?此人名家,質 貌若此。」李生曰:「某安敢。」二舅許為成之。又曰:「公所欠 官錢多少?」曰:「二萬貫。」乃與一拄杖曰:「將此於波斯店 取錢,可從此學道,無自穢身陷盬鐵也。」纔曉,前馬至, 二舅令李生去送出門。波斯見拄杖,驚曰:「此盧二舅 拄杖,何以得之?」依言付錢,遂得無事。其年往汴州,行 軍陸長源以女嫁之。既婚,頗類盧二舅《北亭子》所睹 者。復解箜篌,果有朱書字。視之,天際之詩兩句也。李 生具說揚州城南盧二舅亭中筵宴之事。妻曰:「少年 兄弟戲書此。昨夢見使者云仙官追一,如公所言也。」 李生歎訝。卻尋二舅之居,唯見荒草,不復睹亭臺也。

薛肇 编辑

按《仙傳拾遺》:「薛肇,不知何許人也,與進士崔宇於廬 山讀書,同志四人,二人業未成而去,崔宇勤苦,尋已 擢第,唯肇獨以修道為務,不知師匠何人,數年之間, 已得神仙之道。廬山下有患風勞者,積年醫藥不效, 尸居候時而已。肇過其門,憩樹陰下,因語及疾者,肇 欲視之,既見曰:『此甚易耳,可以愈也。留丹一粒,小於』」 粒米,謂疾者所親曰:「明晨搯半粒,水吞之,自當有應。 未愈,三日外更服半粒也。」其家自以久疾求醫,所費 鉅萬,尚未致愈。疾者柴立,僅存餘喘,豈此半粒而能 救耶?明日試服之,疾者已起,洎午能飲食,策杖而行。 如此三日,充盛康壯。又服半粒,即神氣邁逸,肌膚如 玉,髭髮青鬒狀,可二十歲許人。月餘,肇復來曰:「子骨 符《仙錄》,吾此藥不唯愈疾,兼可得道矣。」乃授其所修 之要。此人遂登五老峰,訪洞府而去。崔宇既及第,尋 授東畿尉。赴任過三鄉驛,忽逢薛肇,下馬敘舊,見肇 顏貌風塵,頗有哀嗟之色。宇自以擢第拜官,揚揚矜 負,會話久之,日已晡矣。薛謂崔曰:「貧居不遠,難於相 逢,過所居宵話可乎?」崔許之,隨薛而行,僕乘皆留店 中。初入一小徑,甚荒梗。行一二里間,田疇花木,異於 凡境。良久,已及高樓大門,殿閣森沉,若王者所理,崔 心驚異之。薛先入,有數十人擁接升殿。然後召崔升 階與坐。款話久之,謂崔曰:「子有好官,未可此住,但一 宵話舊可爾。」促令召樂開筵。頃刻,即於別殿宴樂,更 無諸客,唯崔薛二人,女樂四十餘輩,拜坐奏樂,選女 妓十輩同飲。有一箜篌妓,最為姝穎,崔與並坐。崔見 箜篌上有十字云:「天際識歸舟,雲間辨江樹。」崔默記 之。席散,薛問崔坐中所悅,崔以箜篌者對。薛曰:「他日 與君,今且未可及。」明與崔送別,遺金三十斤,送至官 路,慘別而去。崔至官月餘,求婚得柳氏。常疑曾識而 不記其處。暇日命取箜篌理曲,崔見十字書在焉。問 其故,云:「某時患熱疾,夢中見使人追云西城大仙陳 溪薛君,有客五百里內解音聲,處女盡追,可四十餘 人。」因隨去。與薛及客崔少府同飲,一夕覺來,疾已愈。 薛君即神仙也。崔少府風貌與君無異,各話其事,大 為驚駭,方知薛已得道爾。按箜篌一事與盧二舅同而姓名互異

方響女 编辑

按《疑仙傳》:「長安樂人鄭文家生一女,生而能言,及年 七歲,容貌端莊,而善於方響,其親族皆稱為方響女。 貴妃知之,因欲取焉,父母問之,方響女曰:『我豈是宮人邪?楊妃自與我同輩也,那得如此』。其夜忽失之,父 母哀憫,無以求尋。後三年復至家,父母驚問其由,謂 父母曰:『我暫到上清宮中,人言我父母悲號不止,而』」 憶念我,我故再來耳。父母因曰:「汝若是仙家之人,何 來我家為我女也?」女曰:「我上清方響伎女也,因竊睹 下界而罰我,必不久住此人間,父母當勿憶念。」父母 曰:「汝仙家何樂,我人間亦有富貴之樂,汝奚不且住 人間,以慰我心。」女曰:「人間憂惱多,而又奚樂耶?我在 上清,無俗事以累我也,無俗心以惱我也。」侍立之外, 即每乘雲御氣,駕鸞鳳,嬉遊天外,時酌瓊漿。亦有時 詣蓬島,上天台,揖嫦娥於月宮,戲織女於銀河,人間 何樂也,若以富貴為樂,殊不知富與貴但多事也,況 纔見生,俄見死邪。父母乃曰:「當且住以慰我心,無優 劣人間天上之事,且以生汝之父母為念。」女謂父母 曰:「我若且住,必不得還上清之宮闕也。」父母悲言之 次,忽不見其女,不知所之。

朱子真 编辑

按《疑仙傳》:「朱子真者,長安南山下有別墅焉。家甚富, 松檜成陰,花竹雜植,小橋架流水,高閣齊雲岫。子真 常戴一葛巾,衣輕縠,手攜一青竹杖,自遨自遊,以繡 衣女子數人隨之,遇興而便酌香醪獨醉,人罕得見 其面。長安有少年趙穎者,不羈之人也,既聞之,遂造 謁焉。及扣其門,有一女僕出迎之。子真見穎,問曰:『君 何人也?何遠來此相訪』?」穎曰:「我愛歌喜酒之人也。每 恨天地不能容花卉長春,常恐平生有幽景,不得一 遊。此外即雖貴列鼎鐘,不關我心也。」子真喜,乃延之 於一小臺,共酌金罍,仍謂之曰:「君子遊狎之徒也,多 遊賞耳。今欲不用絃管,出一小技共觀之。」乃令二侍 女取一對,木刻翥鳳飾之,珠翠宛若。其傍有一女子, 金冠羅衣,便舉聲而歌,其鳳即舞,有流風回雪之態。 未及須臾,金冠女子歌罷,鳳亦止舞。子真乃自歌曰: 「人間幾日變桑田,誰識神仙洞裡天。修促共知有殊 異,且須權醉在生前。」穎聞之,不覺長歎。子真乃令侍 女於玉壺中取一丸丹以賜穎曰:「服此且須遊人間 二百年。」穎拜謝之,仍辭而回。及鑾輿將幸蜀山下已 失子真家,穎服此藥,果得二百歲矣。

徐佐卿 编辑

按《集異記》:「明皇天寶十三年重陽日,獵於沙苑,雲間 有孤鶴徊翔焉。上親御弧矢,一發而中,其鶴則帶箭 徐墜,將及地丈許,欻然矯翰,西南而逝。萬眾極目,良 久乃滅。」益州城距郭十五里,有明月觀焉,依山臨水, 松桂深寂,道流非修習精慤者,莫得而居。觀之東郭 第一院,尤為幽絕,每有自稱「青城道士徐佐卿者,風」 局清古,一歲率三四而至焉。觀之耆舊,因虛其院之 正堂,以俟其來,而佐卿至則棲焉。或三五日,或旬朔, 言歸青城,甚為道流之所傾仰。一日,忽自外至,神爽 不怡,謂院中人曰:「吾行山中,偶為飛矢所加,尋已無 恙矣。然此箭非人間所有,吾留之於壁上,後年箭主 到此,即宜付之,慎無墜失。」仍援毫記壁云:「留箭之時」, 則十三載九月九日也。及元宗避亂幸蜀,暇日命駕 行遊,偶至斯觀,樂其佳景,因遍幸道室。既入此堂,忽 睹挂箭,則命侍臣取而玩之,蓋御箭也。深異之,因詢 觀之道士,皆以實對,即是佐卿所題,乃前歲沙苑縱 畋之日也。佐卿蓋中箭孤鶴耳。究其題,乃《沙苑翻飛》, 當日集於斯歟。上大奇之。因收其箭而寶焉。自後蜀 人亦無復有逢佐卿者矣。

韋景昭 编辑

按《鎮江府志》:「韋景昭,延陵人,吳司空慎十六代孫。精 究儒術,不取科第,獨慕神仙之學。初度於延陵尋真 觀,師事包士榮,習靈寶經法。後居長安肅明觀。天寶 中歸茅山,敕建紫陽觀居焉。貞元元年十一月癸卯, 召門弟子曰:『吾昨見仙官持敕書召任上清仙伯,不 復住世矣。來何為喜?去何為悲?汝等體之,毋或哀泣』。」 時年九十二而化為《三。茅山十四代宗師》

吳彩鸞 编辑

按《吉安府志》:「吳彩鸞,不知何許婦人,唐天寶間來遊 安成福聖寺,手植兩羅漢柏觀音閣前,入小室中七 日,寫《法苑珠林經》百二十軸。一夕去,不知所往。其紙 粘連處,至今不斷絕。二柏甚茂,交年結實。或呼其院 為神仙云。」

按《江西通志》:「吳彩鸞,真君猛女也。唐太和末,書生文 簫寓洪州紫極宮。一日遊西山,與彩鸞相遇,因約與 俱歸。簫貧不自給,彩鸞寫孫愐《唐韻》,運筆如飛,日得 一編鬻之,可獲金五緡,金盡則復寫。如是十載,稍為 人知,遂潛往新吳越王山,二人各跨一虎,陟峰巒而 去。」今紫極宮有「寫韻軒。」

孔莊葉三女仙 编辑

按《紹興府志》:「孔莊葉三女仙,上虞人。天寶間住武彝 學道,棲天柱峰下。一日,遇太姥元君授以丹訣,令往 東南尋雲虛洞煉之。至君峰,果得仙洞,遂作丹焉。宋 治平間,有江公者,至山中,得一小徑,深入忽有洞,題曰:『雲虛之洞,三仙女在焉。仙童引入見,款以胡麻飯。 江辭歸,女語其詳。比至家,已三載矣』。」

譚宜 编辑

按《仙傳拾遺》:譚宜者,陵州民叔皮子也。開元末年生, 生而有異,墮地能言。數歲之中,身逾六尺,髭鬢風骨, 不與常兒同,不飲不食,行及奔馬,二十餘歲忽失所 在,遠近異之,以為神人也。至是父母思念鄉里,追立 廟以祀之。大曆元年丙午,忽然還家,即霞冠羽衣,真 仙流也。白父母曰:「兒為仙官,不當久在人世,雖父母 憶念,又不宜作此祠廟。恐物所憑,妄作威福,以害於 人,請為毀之。廟基之下,昔藏黃金甚多。撤廟之後,鑿 地取金,可以分濟貧民,散遺鄉里矣。」言訖,騰空而去。 如其言,毀廟掘地,皆得金焉。所掘之處,靈泉湧出,澄 澈異常,積雨不加,至旱不減。郡邑禱祝,必有靈應,因 名譚子池,亦謂之天池。進士周郭藩為詩以記其事, 曰:「澄水一百步,世名譚子池。余詰陵陽叟,此池當因 誰?」父老謂余說:「本郡譚叔皮。開元末年中,生子字阿 宜。墜地便能語。九歲多鬚眉,不飲亦不食,未嘗言渴 饑。十五能行走,快馬不能追。二十入山林,一去無還 期。父母憶念深,鄉閭為立祠。大曆元年春,此兒忽來 歸。頭冠簪鳳凰,身著霓裳衣。普遍拯疲俗,丁寧告親 知。余為神仙官,下界不可祈。恐為妖魅假,不如早平 夷。此有黃金藏,鎮在茲廟基。發掘散生聚,可以救貧 羸。金出繼靈泉,湛若清瑠璃。泓澄表符瑞,水旱無竭 時。言訖辭沖虛,杳靄上元微。凡情留不得,攀望眾號 悲。尋稟神僊誡,徹廟斸開窺。果獲無窮寶,均融沾困 危。巨」源出嶺頂,噴湧世間稀。異境流千古,終年福四 維。

顏真卿 编辑

按《唐書》本傳:「『顏真卿,字清臣,祕書監師古五世從孫。 少孤,母殷躬加訓導。既長,博學工辭章,事親孝。開元 中,舉進士,又擢制科,調醴泉尉,再遷監察御史。使河 隴。時五原有冤獄,久不決,天且旱,真卿辨獄而雨,郡 人呼御史雨』。復使河東,劾奏朔方令鄭延祚,母死不 葬三十年。有詔終身不齒,聞者聳然。遷殿中侍御史。」 時御史吉溫以私怨構中丞宋渾,謫賀州。真卿曰:「奈 何以一時忿,欲危宋璟後乎?」宰相楊國忠惡之,諷中 丞蔣冽奏為東都採訪判官,再轉武部員外郎。國忠 終欲去之,乃出為平原太守。安祿山逆狀牙孽,真卿 度必反,陽託霖雨,增陴濬隍,料才壯,儲廥廩,日與賓 客泛舟飲酒,以紓祿山之疑,果以為書生不虞也。祿 山反,河朔盡陷,獨平原城守具備,使司兵參軍李平 馳奏。元宗始聞亂,歎曰:「河北二十四郡無一忠臣邪!」 及平至,帝大喜,謂左右曰:「朕不識真卿何如人,所為 乃若此。」時平原有靜塞兵三千,乃益募士,得萬人,遣 錄事參軍李擇交統之,以刁萬歲、和琳、徐浩、馬相如、 高抗朗等為將,分總部伍,大饗士城西門,慷慨泣下, 眾感勵。饒陽太守盧全誠、濟南太守李隨、清河長史 王懷忠、景城司馬李暐、鄴郡太守王燾各以眾歸。有 詔北海太守賀蘭進明率精銳五千濟河為助。賊破 東都,遣段子光傳李憕、盧奕、蔣清首徇河北。真卿畏 眾,懼紿諸將曰:「吾素識憕等,其首皆非是。」乃斬子光, 藏三首,他日結芻續體,歛而祭,為位哭之。是時,從父 兄杲卿為常山太守,斬賊將李欽湊等,清土門十七 郡,同日自歸,推真卿為盟主,兵二十萬,絕燕、趙。詔即 拜戶部侍郎,佐李光弼討賊。真卿以李暉自副,而用 李銑、賈載、沈震為判官。俄加河北招討採訪使、清河 太守。使郡人李崿來乞師,崿曰:「聞公首奮裾唱大順, 河朔恃公為金城,清河西鄰也,有江淮租布備北軍, 號天下北庫。計其積,足以三平原之有,士卒可以二 平原之眾。公因而撫有以為腹心,他城運之如臂之 指耳。」真卿為出兵六千,謂曰:「吾兵已出,子將何以教 我?」崿曰:「朝家使程千里統眾十萬,自太行而東,將出 𡻙口,限賊不得前。公若先伐魏郡,斬賊守袁知泰,以 勁兵披𡻙口,出官師,使討鄴、幽陵、平原、清河,合十萬 眾徇洛陽,分犀銳制其衝。公堅壁勿與戰,不數十日, 賊必潰,相圖死。」真卿然之,乃檄清河等郡,遣大將李 擇交、副將范冬馥、和琳、徐浩與清河、博平士五千屯 堂邑。袁知泰遣將白嗣深、乙舒蒙等兵二萬拒戰,賊 敗,斬首萬級,知泰走汲郡。史思明圍饒陽,遣游奕兵 絕平原救軍,真卿懼不敵,以書招賀蘭進明,以河北 招討使讓之。進明敗於信都。會平虜將劉正臣以漁 陽歸,真卿欲堅其意,遣賈載越海遺軍資十餘萬,以 子頗為質。頗甫十歲,軍中固請留之,不從。肅宗已即 位靈武,真卿數遣使以臘丸裹書陳事,拜工部尚書、 兼御史大夫,復為河北招討使。時軍費困竭,李崿勸 真卿收景城鹽,使諸郡相輸,用度遂不乏。第五琦方 參進明軍,後得其法以行,軍用饒雄。祿山乘虛遣思 明、尹子奇急攻,河北諸郡復陷,獨平原、博平式清河固 守,然人心危不復振。真卿謀於眾曰:「賊銳甚,不可抗, 若委命辱國,非計也。不如徑赴行在,朝廷若誅敗軍罪,吾死不恨。」至德元載十月,棄郡度河間關,至鳳翔 謁帝,詔授憲部尚書,遷御史大夫。方朝廷草昧不暇 給,而真卿繩治如平日。武部侍郎崔漪、諫議大夫李 何忌皆被劾斥降。廣平王,總兵二十萬平長安。辭日, 當闕,不敢乘,趨出梐枑乃乘。王府都虞候管崇嗣先 王而騎,真卿劾之。帝還奏慰,答曰:「朕子每出,諄諄教 誡,故不敢失。崇嗣老,而躄卿姑容之。」百官肅然。兩京 復,帝遣左司郎中李選告宗廟,祝署嗣皇帝。真卿謂 禮儀使崔器曰:「上皇在蜀,可乎?」器遽奏改之,帝以為 達識。又建言:「《春秋》新宮災,魯成公三日哭。今太廟為 賊毀,請築壇於野,皇帝東向哭,然後遣使。」不從。宰相 厭其言,出為馮翊太守。轉蒲州刺史,封丹陽縣子。為 御史唐旻誣劾,貶饒州刺史。乾元二年,拜浙西節度 使。劉展將反,真卿豫飭戰備,都統李峘以為生事,非 短真卿,因召為刑部侍郎。展卒舉兵度淮,而峘奔江 西。李輔國遷上皇西宮,真卿率百官問起居,輔國惡 之,貶蓬州長史。代宗立,起為利州刺史,不拜。再遷吏 部侍郎,除荊南節度使,未行,改尚書右丞。帝自陝還, 真卿請先謁陵廟而即宮,宰相元載以為迂。真卿怒 曰:「用捨在公,言者何罪?然朝廷事,豈堪公再破壞邪?」 載銜之。俄以檢校刑部尚書為朔方行營宣慰使,未 行,留知省事,更封魯郡公。時載多引私黨,畏群臣論 奏,乃紿。帝曰:「群臣奏事,多挾讒毀,請每論事皆先白 長官,長官以白宰相,宰相詳可否以聞。」真卿上疏曰: 「諸司長官者,達官也,皆得專達於天子。郎官、御史,陛 下腹心耳目之臣也,故出使天下,事,無細大得失,皆 俾訪察,還以聞。此古明四目達四聰也。今陛下欲自 屏耳目,使不聰明,則天下何望焉?《詩》曰:『營營青蠅,止 於棘。讒言罔極,交亂四國』。」以其能變白為黑,變黑為 白也。《詩》人疾之,故曰:「取彼讒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 投畀有北。」昔夏之伯明,楚之無極,漢之江充,皆讒人 也。陛下惡之宜矣,胡不回神省察?其言虛誣,則讒人 也,宜誅殛之;其言不誣,則正人也,宜獎勵之。捨此不 為,使眾人謂陛下不能省察而倦聽覽,以是為辭,臣 竊惜之。昔太宗勤勞庶政,其《司門式》曰:「無門籍者,有 急奏,令監司與仗家引對,不得關礙,防壅蔽也。」置立 仗馬二,須乘者聽。此其平治天下也。天寶後,李林甫 得君,群臣不先咨宰相,輒奏事者,託以他故中傷之, 猶不敢明約百司使先關白。時閹人袁思藝日宣詔 至中書,天子動靜必告林甫,林甫得以先意奏請,帝 驚喜若神,故權寵日甚,道路以目。上意不下宣,下情 不上達,此權臣蔽主,不遵太宗之法也。陵夷至于今, 天下之敝皆萃陛下,其所從來漸矣。自艱難之初,百 姓尚未凋竭,太平之治猶可致。而李輔國當權,宰相 用事,遞為姑息。開三司,誅反側,使餘賊潰將北走党 項,褒嘯「不逞,更相驚恐。思明危懼,相挺而反,東都陷 沒。先帝由是憂勤損壽。臣每思之,痛貫心骨。今天下 瘡痏未平,干戈日滋,陛下豈得不博聞讜言,以廣視 聽,而塞絕忠諫乎?陛下在陝時,奏事者不限貴賤,群 臣以為太宗之治,可跂而待。且君子難進易退,朝廷 開不諱之路,猶恐不言,況懷厭怠?令宰相宣進止,御 史臺作條目,不得直進,從此人不奏事矣。陛下聞見, 止於數人耳目,天下之士方鉗口結舌,陛下便為無 事可論,豈知懼而不敢進,即林甫、國忠復起矣。臣謂 今日之事,曠古未有,雖林甫、國忠,猶不敢公為之。陛 下不早覺悟,漸成孤立,後悔無及矣。」於是中人等騰 布中外。後攝事太廟,言祭器不飭,載以為誹謗,貶峽 州別駕,改吉州司馬,遷撫、湖二州刺史。載誅,楊綰薦 之,擢刑部尚書,進吏部。帝崩,以為禮儀使。因奏:「列聖 諡繁,請從初議為定。」袁傪固排之,罷不報。時喪亂後 典法湮放,真卿雖博識今古,屢建議釐正,為權臣沮 抑,多中格,云:「楊炎當國,以直不容」,換太子少師,然猶 領使。及盧杞益不喜,改太子太師,并使罷之,數遣人 問方鎮所便,將出之。真卿往見杞,辭曰:「先中丞傳首 平原,面流血,吾不敢以衣拭,親舌舐之,公忍不見容 乎?」杞矍然下拜,而銜恨切骨。李希烈陷汝州,杞乃建 遣真卿四方所信,若往諭之,可不勞師而定。詔可。公 卿皆失色。李勉以為失一元老,貽朝廷羞,密表固留。 至河南,河南尹鄭叔則以希烈反狀,明勸不行,答曰: 「君命可避乎?」既見希烈,宣詔旨,希烈養子千餘,拔刃 爭進,諸將皆慢罵,將食之,真卿色不變。希烈以身扞 麾其眾,退乃就館,逼使上疏雪己,真卿不從,乃詐遣 真卿兄子峴與從吏數輩繼請,德宗不報。真卿每與 諸子書,但戒嚴,奉家廟,恤諸孤,訖無他語。希烈遣李 元平說之,真卿叱曰:「爾受國委任,不能致命,顧吾無 兵戮,汝尚說我邪!」希烈大會其黨,召真卿,使倡優斥 侮朝廷,真卿怒曰:「公人臣,奈何如是!」拂衣去,希烈大 慚。時朱滔、王武俊、田悅、李納使者皆在座,謂希烈曰: 「聞太師名德久矣,公欲建大號,而太師至,求宰相孰 先太師者?」真卿叱曰:「若等聞顏常山否?吾兄也。祿山 反,首舉義師,後雖被執,詬賊不絕於口。吾年且八十官太師,吾守吾節,死而後已,豈受若等脅邪?」諸賊失 色。希烈乃拘真卿,守以甲士,掘方丈坎於庭,傳將阬 之,真卿見希烈曰:「死生分矣,何多為!」張伯儀敗,希烈 令齎旌節首級示真卿,真卿慟哭投地。會其黨周曾、 康秀林等謀襲希烈,奉真卿為帥。事洩,曾死,乃拘送 真卿蔡州。真卿度必死,乃作遺表、墓誌、祭文,指寢室 西壁下曰:「此吾殯所也。」希烈僭稱帝,使問儀式,對曰: 「老夫耄矣,曾掌國禮,所記諸侯朝覲耳。」興元後,王師 復振,賊慮變,遣將辛景臻、安華至其所,積薪於庭曰: 「不能屈節,當焚死。」真卿起赴火,景臻等遽止之。希烈 弟希倩坐朱泚誅,希烈因發怒,使閹奴等害真卿,曰: 「有詔。」真卿再拜,奴曰:「宜賜卿死。」曰:「老臣無狀,罪當死, 然使人何日自長安來?」奴曰:「從大梁來。」罵曰:「乃逆賊 耳,何詔云?」遂縊殺之,年七十六。嗣曹王皋聞之泣下, 三軍皆慟,因表其大節。淮蔡平,子頵碩護喪還,帝廢 朝五日,贈司徒,諡文忠,賻布帛米粟加等。真卿立朝 正色,剛而有禮,非公言直道,不萌於心。天下不以姓 名稱,而獨曰「魯公。」如李正己、田神功、董泰、侯希逸、王 元志等,皆真卿始招起之,後皆有功。善正、草書,筆力 遒婉,世寶傳之。貞元六年,赦書授頵五品正員官。開 成初,又以曾孫弘式為同州參軍。

按《博物志》:真卿為盧杞所陷,令單車問罪於李希烈, 上遣促裝東邁,內外知公不還矣,親族相餞於長樂 坡。公謂諸姻族曰:「吾早典郡於江南,曾與道士陶八 八授與一刀圭碧霞丹,令服之,自後體健,至今不衰。 謂我七十上有厄,如有即吉,他日待我於羅浮山,得 非今日之𢀴乎?」公至氾水,忽逢陶,笑謂公曰:「吉吉!」遂 指嵩山而去。公至汴州,希烈僭號,使人害於近郊。及 希烈敗,詔得歸葬偃師北山。後有商人至羅浮,忽見 兩道人樹下圍棋,一道士謂商人曰:「子何人?」對曰:「洛 陽人。」道士笑曰:「奉寄一書達吾家。立札一封,題寄偃 師北山顏家。」商人至偃師,詢所居,即塋莊也。守塚老 蒼頭得書,大驚曰:「老太師親翰也。」因以藏於室,子孫 選吉日發塚開棺,即已空矣。於是子孫竟往羅浮求 之,竟無跡。

按《續仙傳》:顏真卿,字清臣,瑯琊臨沂人也,北齊黃門 侍郎之推五代孫。幼而勤學,舉進士,累登甲科。真卿 年十八九時,臥疾百餘日,醫不能愈。有道士過其家, 自稱北山君,出丹砂粟許救之,頃刻即愈,謂之曰:「子 有清簡之名,已誌金臺,可以度世,上補仙官,不宜自 沉於名宦之海。若不能擺脫塵網,去世之日,可以爾 之形鍊神陰景,然後得道也。」復以丹一粒授之,戒之 曰:「抗節輔主,勤儉致身,百年外吾期爾於伊洛之間 矣。」真卿亦自負才器,將俟大用,而吟閱之暇,常留心 仙道。既中科第四命為監察御史。後累官至太子太 師,為盧杞所排,身殃於賊,天下冤之。《別傳》云:真卿將 死,解金帶以遺使者曰:「吾嘗修道,以形全為先。吾死 之後,但割吾支節血,為吾吭血以紿之,則吾死無所 恨矣。」縊者如其言。既死,復收瘞之。賊平,真卿家遷喪 上京,啟殯視之,棺朽敗而尸形儼然,肌肉如生,手足 柔軟,髭髮青黑,握拳不開,爪透手背,遠近驚異焉。行 及中路,旅櫬漸輕,後達葬所,空棺而已。《別傳》又云:真 卿將往蔡州,謂其子曰:「吾與元載俱服上藥,彼為酒 色所敗,故不及吾。此去蔡州,必為逆賊所害。爾後可 迎吾喪於華陰,開棺視之,必異於眾。」及是開棺,果睹 其異。道士邢和璞曰:「此謂形仙者也。雖藏於鐵石之 中,鍊形數滿,自當擘裂飛去矣。」其後十餘年,顏氏之 家自雍遣家僕往鄭州徵莊租,迴及洛京,此僕偶到 同德寺,見魯公衣長白衫張蓋在佛殿上坐,此僕遽 欲近前拜之,公遂轉身去,仰觀佛壁,亦左右隨之,終 不令僕見其面。乃下佛殿出寺去,僕亦步隨之,徑歸 城東北隅荒菜園中,有兩間破屋,門上懸箔子,公便 揭箔而入,僕遂隔箔子唱喏。公曰:「何人?」僕對以名。公 曰:「入來。」僕既入拜,輒擬哭,公遽止之,遂略問一二兒 姪了。公探懷中,取金十兩付僕,以救家費,仍遣速去 歸,勿與人說,後家內闕,即再來。僕還雍,其家大驚,貨 其金,乃真金也。顏氏子便市鞍馬與向。僕疾來省覲, 復至前處,但滿眼榛蕪,一無所有。時人皆稱魯公尸 解得道焉。

元真子 编辑

按《續仙傳》:「元真子姓張,名志和,會稽山陰人也。博學 能文,擢進士第。善畫,飲酒三斗不醉,守真養氣,臥雪 不寒,入水不濡,天下山水,皆所遊覽。魯國公顏真卿 與之友善。真卿為湖州刺史,與門客會飲,乃唱和為 《漁父詞》。」其首唱即志和之詞曰:「西塞山邊白鳥飛,桃 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真 卿與陸鴻漸、徐士衡、李成矩共和二十五首,遞相誇 賞。而志和命丹青剪素寫《景天詞》,須臾成五本,花木、 禽魚、山水景像,奇絕蹤跡,今古無倫,而真卿與諸賓 客傳翫,嘆服不已。其後真卿東游平望驛,志和酒酣 為水戲,鋪席於水上,獨坐飲酌嘯吟,其席來去遲速如刺舟聲。復有雲鶴隨覆其上,真卿親賓參佐觀者 莫不驚異。尋於水上揮手以謝真卿上昇而去。今猶 有寶傳其畫在人間者。

僕僕先生 编辑

按《太平廣記》:「僕僕先生,不知何許人也。自云姓僕名 僕,莫知其所由來。家於光州樂安縣黃土山,凡三十 餘年,精思餌杏丹,衣服飲食如常人,賣藥為業。開元 三年,前無棣縣令王滔寓居黃土山下,先生過之,滔 命男弁為主,善待之,先生因授以杏丹術。時弁舅吳 明珪為光州別駕,弁在珪舍。頃之,先生乘雲而度,人」 吏數萬皆睹之。弁乃仰告曰:「先生教弁丹術未成,奈 何捨我而去?」時先生乘雲而度,巳十五過矣,人莫測。 及弁與言,觀者皆愕,或以告刺史李休光,休光召明 珪而詰之曰:「子之甥乃與妖者友,子當執其咎。」因令 弁往召之。弁至舍,而先生至,具以狀白。先生曰:「余道 者不欲與官人相遇。」弁曰:「彼致禮便當化之,如妄動 失節,當威之,使心伏於道,不亦可乎?」先生曰:「善。」乃詣 休光府,休光踞見,且詬曰:「若仙當遂往矣。今去而復 來,妖也。」先生曰:「麻姑、蔡經、王方平、孔申二茅之屬,問 道於余,余說之未畢,故止,非他也。」休光愈怒,叱左右 執之,龍虎見於側,先生乘之而去,去地丈餘,元雲四 合。斯須雷電大至,碎庭槐十餘株,府舍皆震壞,觀者 無不奔潰。休光懼而走,失頭巾。直吏收頭巾,引妻子 跣出府,因徙宅焉。休光以狀聞,元宗乃詔改樂安縣 為僊居縣,就先生所居舍置僊堂觀,以黃土村為僊 堂村,縣尉嚴正誨護營築焉。度王弁為觀主,兼諫議 大夫,號通真先生。弁因餌杏丹卻老至大曆十四年, 凡六十六歲,而狀可四十餘,筋力稱是。其後果州女 子謝自然白日上昇。當自然學道時,神仙頻降,有姓 崔者,亦云名崔;有姓杜者,亦云名杜,其諸姓亦爾,則 與僕僕先生姓名相類矣。無乃神僊降於人間,不欲 以姓名行於時俗乎?後有人於義陽郊行者,日暮不 達前村,忽見道傍草舍,因往投宿。室中惟一老人,問 客所以,答曰:「天陰日短,至此昏黑,欲求一宿。」老人云: 「宿即不妨,但無食耳。」久之,客苦饑甚,老人與藥數丸, 食之便飽,既明辭去。及其還也,忽見老人乘五色雲, 去地數十丈,客便遽禮,望之漸遠。客至安陸,多為人 說之。縣官以為惑眾,繫而詰之。客曰:「實見神僊,然無 以自免。」乃向空祝曰:「僊公何事見今受不測之罪。」言 訖,有五色雲自北方來,老人在雲中坐客方見釋縣 官,再拜問其姓氏,老人曰:「僕僕野人也,有何名姓?州 司畫圖奏聞」,敕令於草屋之所,立僕僕先生廟,今見 在焉。

崔生 编辑

按《逸史》:進士崔偉嘗遊青城山,乘驢歇鞍,收放無僕 使,驢走趁不及。約行二十餘里,至一洞口,已昏黑,驢 復走入。崔生畏懼兼困,遂寢。及曉,覺洞中微明,遂入 去。又十里,出洞門,望見草樹巖壑,悉非人間所有,金 城絳闕,被甲者數百。見生呵問,答曰:「塵俗賤士,願謁 僊翁。」守吏趨報,良久,召見一人,居玉殿,披羽衣,身可 長丈餘,鬢髮皓素,侍女滿側,皆有所執。延生上殿,與 語甚喜。留宿酒饌,備極珍豐。明日謂生曰:「此非人世, 乃僊府也。驢走益遠,予之奉邀。某惟一女,願事君子。 此亦冥數前定,不可免也。」生拜謝,顧左右,令將青合 來,取藥兩丸,與生服訖,覺臟腑清瑩,逡巡摩搔,皮若 蟬蛻,視鏡,如嬰孩之貌。至夕,有霓旌羽蓋,僊樂步虛, 與妻相見,真人空際,皆以崔郎為戲。每朔望,僊伯乘 鶴,上朝蕊宮云:「某階品尚卑,未得在天真之列」,必與 崔生別,翩翻於雲漢之內。歲餘,嬉遊佚樂無所比。因 問曰:「某血屬要與一訣,非有戀著也,請略暫回。」僊翁 曰:「不得淹留,譴罪極大。」《與符》一道。云:「恐遭禍患,此可 隱形。然慎不得遊宮」禁中。臨別,更與符一道,云甚急 即開卻令取所乘驢付之。到京都,試往人家,皆不見, 便入苑囿大內。會劍南進太真妃生日錦繡,乃竊其 尢者以翫。上曰:「晝日賊無計至此。」乃召羅公遠,作法 訖,持朱書照之,寢殿戶外,果得生具本末。上不信,令 笞死。忽記僊翁臨行之符遽發,公遠與捉者皆僵仆, 良久能起,即啟元宗曰:「此已居上界,殺之必不得。假 使得之,臣輩便受禍,亦非國家之福。」元宗乃釋之,親 召與語曰:「汝莫妄言。」遂令百人具兵仗,同衛士相送, 且覘其故。卻至洞口,復見金城絳闕僊伯,嚴侍衛,出 門呼曰:「崔郎不記吾言,幾至顛躓。」崔生拜訖,將前送 者,亦欲隨至。僊翁以杖畫成澗,深闊各數丈。令召崔 生妻至,擲一領巾過,作五色綵橋,遣生登,隨步即滅。 既度,崔生回首曰:「即如此,可以歸矣。」須臾,雲霧四起, 咫尺不見。唯聞鸞鶴笙歌之聲,半日方散。遙望惟空 山而已,不復有物也。

丁實 编辑

按《疑僊傳》:「丁實者,多遊洛陽,自稱嵩山隱人,白髮如 絲,而貌若桃花色。或問之曰:『君應百歲也,何時隱嵩 山』?實曰:『我本秦始皇時儒士也。李斯勸始皇坑儒焚書,以愚黔首,我即逃入嵩山,遇一老叟謂我曰:『可令 爾長生』。因授我一丸藥,我吞之至於今,雖髮白而容 顏不變,故不記多少歲也。亦嘗識漢武時東方朔也, 方朔是僊家一小兒,性顛狂,僊家惡之,令出於人世。 我曾拜王母,王母有是言,我故訪方朔以問,方朔亦 笑而不諱。我亦識劉晨、阮肇之輩,此皆俗人耳。偶然 誤入桃源洞,終亦有俗心,故不得僊也』。」爾後好僊者 多,白日昇天者少,復曰:「我亦本非神僊,故尚浮沈人 世。」或又問曰:「君既得靈丹,何不為僊」也?實曰:我雖得 長生之道,而且不得乘虛御氣之道,固不能昇僊也。 實每歲至春和,即必至洛陽城,如此數十年,人皆識 焉。祿山將起兵,實謂人曰:「我又須逃胡,與儒異也。」言 訖而去,不復至,人皆疑是地僊耳。

楊通幽 编辑

按《僊傳拾遺》:「楊通幽本名什伍,廣漢什邡人。幼遇道 士,教以檄召之術,受三皇天文,役命鬼神,無不立應。 驅毒厲,剪氛邪,禳水旱,致風雨,是皆能之。而木訥疏 傲,不拘於俗,其術數變異,遠近稱之。元宗幸蜀,自馬 嵬之後,屬念貴妃,往往輟食忘寐,近侍之臣,密令求 訪方士,冀少安聖慮。或云楊什伍有考召之法,徵至」 行朝。上問其事,對曰:「雖天上地下,冥漠之中,鬼神之 內,皆可歷而求之。」上大悅,於內置場,以行其術。是夕 奏曰:「已於九地之下,鬼神之中,遍加搜訪,不知其所。」 上曰:「妃子當不墜於鬼神之伍矣。」二日夜,又奏曰:「九 天之上,星辰日月之間,虛空杳冥之際,亦遍尋訪而 不知其處。」上悄然不懌曰:「未歸天,復何之矣。」炷香冥 祝,彌加懇至。三日夜,又奏曰:「於人寰之中,山川嶽瀆, 祠廟之內,十洲三島,江海之間,亦遍求訪,莫知其所。」 後於東海之上,蓬萊之頂,南宮西廡,有群僊所居。上 元女僊太真者,即貴妃也。謂什伍曰:「我太上侍女,隸 上元宮聖上太陽朱宮真人,偶以宿緣,世念,其願頗 重。聖上降居於世,我謫於人間,以為侍衛耳。此後一 紀,自當相見,願善保聖體,無復意念也。」乃取開元中 所賜金釵鈿合各半,玉龜子一,寄以為信,曰:「聖上見 此,自當醒憶矣。」言訖,流涕而別。什伍以此物進之,上 潸然良久,乃曰:「師昇天入地,通幽達冥,真得道神仙 之士也。」手筆賜名通幽,賜物千段,金銀各千兩,良田 五千畝,紫霞帔、白玉簡,特加禮異。暇日問其所受之 道,曰:「臣師乃西城王君青城真人,昔於後城山中教 以召命之術,曰可以輔贊太平之君,然後方得飛昇 之道。戒以護氣希言,目不妄視,絕聲利,遠囂塵,則可 以凌三界,登太清矣。」又問:「昇天入地,何門而往,何所 為礙」曰:「得道之人,入火不爇,入水不濡,躡虛如履實, 觸實如蹈虛。所以然者,形與道合,道無不在。毫芒之 細,萬物之眾,道皆居之。」上善其對。居數載,乃登後城 山,葺靜室於其頂,時還其家。門人言天真累降於靜 室,一旦與群真俱去。

李元 编辑

按《疑僊傳》:「明皇時,李元者,常遊華山下,唯採諸藥食 之。性復好酒,山下人多以酒飲之。忽一日騎一白鹿, 舉手謂山下人曰:『我今去遊天台。有老父三人遮道, 欲留之,乃問之曰:『君方與山下之人相親,又何遽別』? 元曰:『老父輩殊不知,相親必離也,我今不敢背時而 故離耳』。老父曰:『君方食華山之藥,又遊天台,何所食』』」 也?元曰:「我在華山即食華山之藥,在天台即食天台 之藥也。」老父知不可留,遂命之藉草,酌濃醪以敘別。 元臨岐而留藥三丸與老父,三人謂曰:「當速食之。」乃 上白鹿而去,尋不知所之。後二老父即食其藥,一老 父不食之,經數月果死。其二老父後皆一百五十歲 方卒,故人皆疑李元是僊矣。

王十八 编辑

按《逸史》:唐宰相劉晏,少好道術,精懇不倦,而無所遇。 常聞異人多在市肆間,以其喧雜可混跡也。後遊長 安,遂至一藥鋪,偶聞云:常有三四老人紗帽拄杖來 取酒,飲訖而去。或兼覓藥看,亦不多買,其亦非凡俗 者。劉公曰:「早晚當至?」曰:「明日合來。」劉公平旦往,少頃, 果有道流三人到,引滿飲酒,談謔極歡,旁若無人,良 久曰:「世間還有得似我輩否?」一人曰:「王十八。」遂去。自 後每憶之,不可尋求。及作刺史,往南中,過衡山縣,時 春初風景和暖,吃冷淘一盤香菜茵陳之類,甚為芳 潔。劉公異之,告郵吏曰:「側近莫有衣冠居否?此菜何 所得?」答曰:「縣有官園子,王十八能種,所以館中常有 此蔬菜。」劉公忽驚記所遇道者之說,乃曰:「園近遠行 去得否?」曰:「即館後。」遂往,見王十八衣犢鼻灌畦,狀貌 山野,望劉公趨拜戰栗。漸與語,問其鄉里家屬,曰:「蓬 飄不省,亦無親族。」劉公疑異之,命坐,索酒與飲,固不 肯卻歸。晏乃詣縣,自請同往南中,縣令都不喻。當時 發遣,王十八亦不甚拒,破衣草履,登舟而行。劉公漸 與之熟,令妻子見拜之,同坐茶飯,形容衣服,日益穢 敝。家人並竊惡之。夫人曰:「豈茲有異,何為如此?」劉公

不懈,去所詣數百里,患痢,朝夕困極,舟船窄隘,不離
考證
劉公之所。左右掩鼻罷食,不勝其苦。劉公都無厭怠

之色,但憂慘而已。勸就湯粥,數日遂斃。劉公嗟嘆涕 泣,送終之禮,無不精備,乃葬於路隅。後一年,官替歸 朝,至衡山,縣令郊迎。既坐,曰:「使君所將園子,去尋卻 回」,乃應是不堪驅使。劉公驚問「何時歸?」曰:「後月餘日 即歸。」云:「奉處分放回。」劉公大駭,當時步至園中,茅屋 雖存,都無所睹。鄰人云:「王十八昨暮去矣。」劉公怨恨 加甚,向屋再拜,泣涕而返。審其到縣之日,乃途中疾 卒之辰也。遣人往發其墓,空存衣服而已。數月至京 城,官居朝列,偶得重疾,將至屬纊,家人妻子圍視號 呼。俄聞叩門甚急,閽者走呼曰:「有人稱王十八,令報。」 一家皆歡躍迎拜。王十八微笑而入其臥所,劉公疾 已不知人久矣,乃盡令去障蔽等及湯藥,自於腰間 取一葫蘆開之,瀉出藥三丸如小豆大,用葦筒引水 半甌,灌而搖之。少頃,腹中如雷鳴,逡巡開眼,蹶然而 起,都不似先有疾狀。夫人曰:「王十八在此。」劉公涕泗 交下,牽衣再拜,若不勝情。妻女及僕使並泣。王十八 悽然曰:「奉酬舊情,故來相救。此藥一丸,可延十歲。至 期,某卻來,自取啜茶一碗而去。」劉公固請少淹留,不 可;又欲與之金帛,復大笑。後劉公拜相,兼領鹽鐵,坐 事貶忠州,三十年矣。一旦有疾,王十八復來曰:「要見 相公。」劉公感歎頗極,延入閣中,又懇求。王十八曰:「所 疾即愈,且還其藥。」遂以鹽一兩投水令飲,飲訖大吐, 吐中有藥三丸,顏色與三十年前服者無異。王十八 索香湯洗之,劉公堂姪侍疾在側,遂攫其二丸吞之。 王十八熟視笑曰:「汝有道氣,我固知為汝掠也。」趨出 而去。不復言別。劉公尋痊復。數月有詔至。乃卒。

魏方進弟 编辑

按《逸史》:「唐御史大夫魏方進,有弟年十五餘,不能言, 涕沫滿身。兄弟親戚皆目為癡人,無為卹養者。唯一 姊,憫憐之,給與衣食,令僕者與洗沐,略無倦色。一旦 於門外曝日搔痒,其鄰里見朱衣使者領數十騎至, 問曰:『僊師何在』?遂走到,見搔痒者鞠躬趨前,俯伏稱 謝。良久,忽高聲叱曰:『來何遲,勾當事了未』?」曰:「有次第。」 又曰:「何不速了卻且去。」神彩洞徹,聲韻朗暢,都無癡 疾之狀。朱衣輩既去,依前涕下至口,搔痒不已,其夜 遂卒。魏公等雖驚其事,而不異其人,遂隨事瘞埋。唯 姊悲慟有加,潛具葬禮。至小殮之日,乃以一黃繡披 襖子平日所惜者密置棺中。後魏公從駕至馬嵬,其 姊亦隨去。禁兵亂,誅楊國忠,魏公親也,與其族悉預 禍焉。時其姊偶出,在店外聞難,走遺其男女三人,皆 五六歲,已分為葅醢矣。及明早軍發,試往店內尋之, 僵屍相接,東北稍深一床上若有衣服。就視之,兒女 三人悉在其中,所覆乃是「葬癡弟《黃繡襖子》」也。悲感 慟哭,母子相與入山,俱免於難。

汪子華 编辑

按《衡嶽志》:「汪子華,蔡州汝陽人。七八歲通經義,十三 歲知天文地理之學。開元中,屢舉不第,棄去,與顏真 卿同學長生術。祿山亂,棄家南游,愛南嶽之勝,結庵 祝融峰下,修道九年不出,世傳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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