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博物彙編 第二百九十三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神異典
第二百九十三卷目錄
靜功部彙考一
參同契〈大易總序 乾坤設位章 日月懸象章 聖人上觀章 君臣御政章 煉
己立基章 明知兩竅章 明辨邪正章 龍虎兩弦章 金返歸性章 二土全功章 同
類合體章 三聖前識章 金丹刀圭章 水火性情章〉
神異典第二百九十三卷
靜功部彙考一
编辑《參同契》〈上陽子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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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易總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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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者,《易》之門戶,眾卦之父母。坎離匡廓,運轂正軸。 牝牡四卦,以為橐籥,覆冒陰陽之道,猶工御者準繩 墨,執銜轡,正規矩,隨軌轍。處中以制外,數在律曆紀。 月節有五六,經緯奉日使。兼并為六十,剛柔為表裡。 朔旦屯直事,至暮蒙當受。晝夜各一卦,用之依次序。 既未至晦爽,終則復更始。日月為期度,動靜有早晚。 「春夏據內體,從子到辰巳,秋冬當外用,自午訖戌亥。 賞罰應春秋,昏明順寒暑。爻辭有仁義,隨時發喜怒。 如是應四時,五行得其理。」
〈注〉伏羲觀河圖,始畫八卦,黃帝堯舜垂衣裳而天下治,取諸乾坤。夏易《歸藏》以坤為首;商曰《連山》,以艮為首。文王《周易》,乾坤為首。孔子翼曰:「乾坤其《易》之門戶邪!乾,陽物也;坤,陰物也。」又曰:「夫乾,其靜也專,其動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靜也翕,其動也闢,是以廣生焉。」伯陽仙翁深得三聖人之旨,作《周易參同契》,上翼三聖之道,下航萬世之人。首句直指曰:「乾坤,《易》之門戶,眾卦之父母。」上陽子曰:「夫乾之為物,陽也,故為《易》之戶;坤之為物,陰也,故為《易》之門。太極胚腪,非得乾坤之門戶,則天地何由而設位,日月何由而光明?人物何由而化生?聖人何由而行其道哉?是以乾動而直,則陽太極而生陰;坤動而闢,則陰太」極而生陽,陰陽交錯而成坎離。仲尼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是《乾》之用九也。初乘坤而成復,復中妊震,復而為師,師中妊坎,師而謙,謙而妊艮,謙而豫,震生於豫,豫而比,坎生於比,比而剝,艮生於剝,則震、坎、艮三男皆妊生於坤矣。《坤》之用六也。初乘乾而成姤,姤中娠巽,姤而《同人》,同人娠《離》同人而《履》,《履》中娠,《兌》《履》而《小畜》,《小畜》生《巽》,《小畜》而《大有》,《大有》生《離》,《大有》而《夬》,《夬》生《兌》,則《巽》《離》《兌》三女,皆娠生於《乾》矣。雌雄錯雜,以類相胥,則《乾》再交《坤》而成《臨》,《臨》而《泰》,《泰》而《大壯》,大《壯》而《夬》,是陽之求乎陰也。《坤》再感《乾》而成《遯》,《遯》而《否》,《否》而《觀》,《觀》而《剝》,是陰之感乎陽也。斯為《乾》生三女,《坤》生三男,由此而往,三男三女,迭為夫妻,而六十四卦次第生矣。此之謂乾坤為眾卦之父母也。何謂坎離匡廓?蓋陽乘陰則乾中虛而為離,陰乘陽則坤腹實而為坎,故坎離繼乾坤之體,而為陰陽之匡廓。比乾坤之於坎離,猶車輻之於轂軸。乾坤正坎離之輻,坎離輳乾坤之轂。《老子》曰:「三十輻共一轂。」此大小伯陽之旨同也。牝牡者,牝乃畜之母,牡乃畜之父,故牝為陰物之通稱,牡為陽物之總名。今乾坤坎離言牝牡四卦,其以牝牡而為橐籥,猶用陰陽以為消息。橐象陰之門,籥類陽之戶,喻乾坤坎離,若天地間一橐籥耳。用橐籥之道而生物者謂之物,用橐籥之道而生人者謂之人,用橐籥之道而超凡入聖者,謂之聖。聖人者,善奪造化也,善用《坎離》也。善奪造化之道者,猶良工準繩墨而正規矩,何事不成?善用《坎》離之道者,猶執銜轡以循軌轍,何往不獲?聖人者,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也。聖人者,善處中以制外也,明律曆而知數也。律曆者,律應造化之候,曆紀周天之運。一陽初生,律應黃鍾,自子至亥,周天度始,故一歲既周,而陽復生於子也。月節有五六,月節者,兩節為一月。五六者,五日為一候,六候為一月。是一月有三十日,一日十二時,兩卦十二爻,則一日兩卦為之經緯,一月六十卦以為表裡也。「朔旦《屯》直事至暮《蒙》當受」者,何謂也?蓋震下坎上為《屯》,《震》為長男,而能復坎中之陽以施生育之德,故謂「屯直事。」又艮上坎下為蒙,艮為少男,而能聚坎中之陽以行溫養之功,故謂「蒙當受。」晝夜各一卦,六十卦中皆有陰陽互施生養也。晦朔為一月之始終早晚,謹一日之動靜,四時定一年之賞罰,濟其美者賞之,敗其事者罰之,不失仁義喜怒之正,要得四時五行之理。此章大義,總敘《參同契》之統指,乾坤為《易》之門戶,非便言金丹藥物火候。此書解者百有餘人,少能深造其奧。惟真一子彭曉雖知藥火而欠次第,乃章章指為藥物火候,篇篇指為丹鼎工夫,其中或恐後人附會,豈知仙翁述此一
「書無重複語。上篇敘陰陽造化,煉成大丹之旨,中篇又細議還返、溫養、防虞之用,下篇乃擬法象,備露成丹之詳。上篇則次第而言,中篇復條例而布,何可淆混而不察?上陽子分而註之,分上篇為十五章,以應上弦得丹之義;中篇為十五章,以應下弦丹成之義;下篇為五章,以應五行之成數。所分之章,取其旨意」 ,同者,以為一章。尋詳仙翁之本意,次第鋪陳,就中借托元言,直指金丹藥火鼎器,造化細密,使後來人易於領悟,遵而行之,從凡入聖,作佛成仙,其心傳口授之祕,又不敢施於筆者。噫!世人器德涼薄,誹謗易生,是以古聖大賢,立言垂訓,不惜天寶,散布於經。文王孔子相傳曰:「《周易》明此道也。」 黃帝、老子相傳曰:「金丹明此道也。」 釋迦達磨相傳曰:「大乘明此道也。」 聖人慈悲,方便接引,皆欲世人俱明此道,實眾生之階筏,為萬世之梯航。豈謂後人各執異見,不立苦志,參訪真師,不明陰陽,同類相胥,各尚所聞,愈差愈遠。彼見《周易》,則指為卜筮納甲之書,又惡知同類得朋之道乎?彼見鼎器之說,則猜「為金石爐火之事;彼聞採取之說,則猜為三峰採戰之術。彼聞有為,則疑是傍門邪徑;彼聞無為,則疑是打坐頑空;彼聞大乘,則執為禪宗空性。惟資談論。更不察聖人之道,是用陰陽修之以出陰陽,用出世法修之以出世間。」 凡此等輩,烏足以談《參同契》中之妙語耶?昔王沖熙得劉海蟾金丹之旨而成道,乃嘆曰:「舉世道人,無能達此,惟張平叔一人而已。」 平叔遇聖師於成都,作《悟真篇》以訓於後,旨意詳切,其元言奧語,一與《參同》契合。上陽子自遇聖師而後,遍遊江湖間,廣參博採,無非誑談泥丸。《翠虛篇》云:「後來依舊去參禪,勘破多少野狐精。」 邇來豈惟無平叔一人,只要如沖熙者,何從而得?然說禪說性,逞乾慧者,比比皆是。求其可入此門,而聞聖人之道者,億中無一,則知沖熙之言為大悟,而翠虛之語尢可憐。古人謂:談道者如牛毛,明道者如兔角,況求其行道之人乎?先哲云:「愚人多不曉,一望便大笑。上人心了了,一聞便知竅。」 今若有將此竅問是何物,就喻之曰:竅是陰陽之門戶。如此。豈不愈動其猜疑哉。
《乾坤設位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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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矣。天地者,乾坤之象也。設 位者,列陰陽配合之位也。《易》謂坎離。坎離者,乾坤二 用。二用無爻位,周流行六虛。往來既不定,上下亦無 常。幽潛淪匿,變化於中。包囊萬物,為道紀綱。以無制 有,器用者空。故推消息,坎離沒亡。言不苟造,論不虛 生。引驗見效,校度神明。推類結字,原理為証。坎戊月 「精,離巳日光。日月為易,剛柔相當。土旺四季,羅絡終 始。青赤黑白,各居一方。皆秉中宮,戊己之功。」
《十翼繫辭》:天尊地卑,乾坤定矣。仙翁述曰:「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矣。」 復自註曰:「天地者,乾坤之象也。設位者,列陰陽配合之位也。《易》謂坎離,坎離者,乾坤二用。」 其言既詳,其心大切,豈謂世人信之不及,愚而難悟?《說卦傳》曰:「分陰分陽,迭為柔剛,故《易》六位而成章。」 「二用者,《乾》用九,《坤》用六,有用而無位。」 「用九見群龍無首,吉」 者,君子行道,而德之至也。「用六利永貞」 者,言坤之德至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無成,而代有終也。故坤之為用,孤陰則無成,是以用六從乾,乃與類行也。而乾用九匹坤,西南得朋也。乾坤變化,各正性命,《乾》之大始。用九乘坤,陽含其陰,虛而成離,《坤》之太一,用六承乾,陰含其陽,實而成坎。是坎、離得專陰陽之體,變易而用,包囊生育,愈無停機。譬如天上之日月,忽忽而弦望,忽忽而晦朔,即如人身之陰陽,忽忽而太極,忽忽而無常。《易》道屢遷,變動不居,乾坤毀則無以見《易》。聖人以此洗心退藏於密,而逆行《易》之道也。文王《周易》,每卦六爻,故曰「六位成章」 ,又曰「周流六虛。」 其往來消息既不定,而上下盈虛亦無常。故《乾》初變《姤》,累變至《坤》。《坤》初變《復》,累變至《夬》,又有三男三女,互相交變。且六十卦皆有累變一卦,暨遊魂歸魂,共變八卦,又有積變。是一卦積變至六十四卦,而六十四卦積變至四千九十六卦。《復》《姤》互相育孕,而各秉陰陽,成天下之亹亹者,皆此陰陽之道也。夫此陰陽之道,之炁,或幽潛於其身,或淪匿於各體,或變化居中而包囊萬物,或懋施生殺而為道紀綱。倘非乾坤二用,紀綱妙用,則道或幾乎息矣。以無制有,器用者,空無與有為兩者何也?太極之分,有先天,有後天。何謂先天?形而上者謂之道,以有入無也。何謂後天?形而下者謂之器,從無入有也。《老子》曰:「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海蟾云:「從無入有皆如是。從有入無能幾人」 推度坎離消息之功,則後天者,皆為器形滓質,而有消息沒亡,非若先天,迺有久長之道,可躋聖域也。孔子曰:「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 世人惟順行後天之道。
故一生一死而輪轉不息。聖人善逆用先天之道,故致知、格物、正心、修身,乃長存而不泯。數往者順,知來者逆,故《易》之道逆數也。「言不苟造」 者,蓋諸子百家之書,隨在述作,工拙何居?此為道之祖書,不可妄置一語,恐誤後人,此所謂言不苟造也。「論不虛生」 者,仙翁上法三聖,準陰陽,象日月,況同類作此書,為世梯筏,此謂論不虛生也。何謂引驗見效?昔黃帝上升,巢、許高蹈,老子化故成佛,《淮南》雞犬皆仙,此皆引驗見效也。何謂校度神明?如日月合璧,爽現於庚,子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 推類結字者,如丹從月生,水象坎卦,日月為《易》首之成道,此結字也。原理為証者,陰極而陽,陽極而陰,順行陰陽,生人生物,逆用陰陽,必成金丹,此原理也。「坎戊月精」 者,北之正位,為坎,中有真土,是為陽土女宿,主事,幽潛陽精,戊為之門,月轂之地,藏無角兔,內白外黑,是為陰中之陽,外雌而內雄也。「離己日光」 者,南之正位,為離,中有真土,是為陰土柳宿,主事,淪匿陰光,己為之戶,日輪之所,藏三足烏,內黑外白,是為陽中之陰,內雌而外雄也。古人以日月為「易」 字者,是易即陰陽也。然言陰陽則不見《易》,言《易》則不見陰陽矣。且萬物非土則不能芽糵,而日月尤所以孕乎土也。故東纏則經氐土,西度則經胃土,南行則經柳土,北毓則經女土。日月得土而久其明,土借日月以厚其德。土之分王,循環四季,春生夏長,土之功也,秋斂冬閉,土之力也。所以四時各有王日,長鎮中宮,始終羅絡,以就其功。青赤白黑,雖各居於東西南北,然皆秉於戊己三土,共成其德,以施神化也。此章言陰陽分位各居,凡所用者,必藉於土,非有龍虎鉛汞金水採結之語。故前則言列陰陽配合之位,後乃云各歸一方,其他解者,不述仙翁本意,無分條件,紊亂互註,使後之人觀此書者,或言「仙翁覼縷重言」 ,是不知妙語之有次序也。
《日月懸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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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者,象也。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窮神以知化,陽往 則陰來,輻輳而輪轉,出入更卷舒。《易》有三百八十四 爻,據爻摘符,符謂六十四卦。晦至朔旦,震來受符。當 斯之際,天地媾其精,日月相撢持,陽雄播元施,陰雌 化黃包,混沌相交接,權輿樹根基,經營養鄞鄂,凝神 以成軀,眾夫蹈以出,蝡動莫不由。
孔子曰:「變通莫大乎四時,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 仙翁重以明之,引而信之。此書法象日月,以喻陰陽,日月麗乎天而有朔朢對合,陰陽在乎世而有順逆生成。日乃純陽之炁,謂之太陽;月乃純陰之精,謂之太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餘四之一,每晝夜天一週遭為一日。太陽一日行一度,行及三十度為一月,太陰一日行三十度有奇。月一周天謂之一月,日行一度謂之一日。何謂「窮神?」 以知化神之為物,神莫神於天地;化之為妙,化莫化於陰陽。天道左運,一日一週遭,行五十五萬餘里,地在其炁之中,如水上之浮板而不動。太陽之神,天地之元炁也。其體全瑩,萬物資其陽火赫赤之炁,以生長成實。其體之徑,闊八百四十五里,差餘。其行不由黃赤道,乃出入於黃道內外。晝長在赤道北,晝短在黃道南。何云「南北內外?」 蓋北有紫微垣,帝座居之,故北曰內而南曰外。其神有不可得而窮極者,太陽之神也。太陰之神,天地之至精也。其體全黑,萬物資其陰水運化之功,以孕產滋育。其體之徑,闊六百七十里有奇,其行不由黃赤道,其黃道與赤道如兩環相交,相距二十四度。月乃由中而行,距黃道約六度。其體雖黑,映日即明。緣督子以《革象》誨人,用黑漆毬於簷下映日,其毬映日之光,遠射暗壁。月之圓體,比黑漆毬,有日映處則有光,日映不到則無光,故常一邊光,一邊暗。遇望日月相對,夜則月在天上,日在地下,所映之光全向人間,一邊暗處全向天上。世所不見晦朔日月同經,月在日之下,月受日映,一邊光處全向天,一邊暗處全向地。月離地二十五度,人間乃見月吐微光。迨漸遠,光漸多。月離日九十餘度,人間月光一半,故謂之「弦」 ,既望以後,光漸少耳。故月體本無圓缺,在乎受日光之多少矣。愚人或謂日月對望,為地所隔,彼豈知天之高遠,而陰陽之炁有隔礙潛通之理。然月中似瑕者,即大地之影也。日體大,月體小,日距天遠,月距天又遠,而月之化有不可盡泄者,太陰之神也。此謂窮神以知化也。子為一陽之首,至已而極,陽極則陰生。午為一陰之首,至亥而極,陰極則陽生。寒暑代謝,溫涼平分;陰極陽生,陽往陰來,比陰之附陽,若輻之於輪,輻輳而輪轉,陰卷則陽舒。「《易》有三百八十四爻,據爻摘符」 者,謂卦有六爻,一爻有三符。一日兩卦,兩卦有三十六符。陰陽相交,不用一時之久,不盡一爻之用,猶一時。
有三符,止用一符。一符之行,則一陽生於《坤》之下以成震。震者,一陽能伏二陰也,故云「震來受符。」 當斯之際,天地媾精,萬物憑虛而受生,日月撢持,烏兔相結而莫解。陽雄而剛峙,翠元而施化,陰雌而闢化,黃包以含滋。杳冥混沌之中,兩相交接,權輿牝牡初媾,始樹根基。權輿者,始初之義。古人造衡自權始,造車自「輿始」 ,此言造化之初毓也。又權者,暫也,輿者,穩也。言暫時工用要最穩當,而不僵踣也。經營一氣以養鄞鄂,凝布陽精以成形軀。此章但言太極肇分之初,陰陽順行之始而生人也,生萬物也,故曰「眾夫蹈以出蝡,動莫不由。」 世。人不知後天順行之道,亦借朝屯暮蒙之喻,亦有根基鄞鄂之比,乃指為「還丹鼎中造化」 ,非也。
《聖人上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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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仲尼讚鴻濛,乾坤德洞虛。稽古當元皇,《關雎》建 始初。冠婚氣相紐,元年乃芽滋。聖人不虛生,上觀顯 天符。天符有進退,屈伸以應時。故《易》統天心,復卦建 始蒙。長子繼父體,因母立兆基。消息應鍾律,升降據 斗樞。三日出為爽,震庚受西方。八日兌受丁,上弦平 如繩。十五乾體就,盛滿甲東方。蟾蜍與兔魄,日月氣 「雙明。蟾蜍視卦節,兔魄吐生光。十八道已訖,屈折低 下降。十六轉受統,巽辛見平明。艮直於丙南,下弦二 十三。坤乙三十日,東北喪其朋。節盡相禪與,繼體復 生龍。壬癸配甲乙,乾坤括始終。七八數十五,九六亦 相應。四者合三十,陽氣索滅藏。八卦布列曜,運移不 失中。元精眇難睹,推度效符証。居則」觀其象,准擬其 形容。立表以為範,占候定吉凶。發號順時令,勿失爻 動時。「上察《河圖》文,下序地形流。中稽於人心,參合考 三才。動則循卦節,靜則因彖辭。乾坤周施行,天地然 後治。」
翼曰:「《易》有太極,是生兩儀」 ,是仲尼讚鴻濛也。乾坤之德,混沌虛妙,元皇為盤古開闢之初,是仲尼稽古也。《關雎》者,男女人倫之正,夫婦冠婚之首,仲尼定詩,先夫婦者,正陰陽無邪之道。仲尼翼《易》先乾坤者,明剛柔必配之理,是《繫辭》曰:「易與天地準,故能彌綸天地之道,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知幽明之故」 ,原始返終,故知死生之說。何謂元始?蓋順行陰陽之道,以生人物,故云「冠婚相紐」 也,是之謂知生也。何謂返終?能逆行先天之道,超凡入聖,故云「元年乃芽滋」 ,是之謂知死也。昔者子路問死,子曰:「未知生,焉知死?」 聖人好問好察,惜子路當時不就問生死之說,以發露《易》之道,使後世人知有順死逆生之理,知有和順道德之義,知有窮理盡性以至於命之道。是以聖人之降世也,仰觀俯察,精審陰陽,以陰為符,以陽為命。何謂「上觀顯天符?」 蓋陰氣在天地間曰天符,陽氣在天地間曰天命;陰氣在人身中,曰火符,陽氣在人身中,曰性命。若陰陽屈伸之時,則符為進退之候,符候準,乃不失時。故《易》之道,統乎天心。天心,乾之正位,子為天心,陽生之戶。乾為陽物,天符純陰。乾陽初生於二陰之下為震,震為長子,復生於坤。《復》者,一陽伏五陰也,坤為母,故曰「因母立兆基」 也。「鍾律應斗樞」 者,黃鍾之立在子,斗樞之運建子,皆應一陽始萌之時,即於三日之晡。月之微陽生於西南,陽生於月之下北震,故云「震。」 庚受西方。八日上弦,《兌》受丁火,陽升至半,其平如繩。十五對望,日西月東,月兔盡吐,其光陽滿,卦體成《乾》。十六平明,《巽》見於辛,陰符包陽,使無奔逸。二十三日,陰符半裹,光止下弦。《坤》乙三十日,月體全晦,白靜黑純,光向於天東北喪朋。東北為艮,基水之鄉,《艮》為鬼路,即於人身。癸滿,經行喪損,其氣節盡癸竭,一陽復生,故以壬癸而配甲乙。如乾始復,七八九六,數終三十,終則成《坤》,真氣歸藏。是知八卦乾坎居北,《艮》震歸東,巽離返南,《坤》兌還西,交布列曜,運用推移,不失於中,中乃天心,即太中極,元精之物,眇不可睹。天生聖人,推考度量,以效為驗,以符為証,觀日月之象,擬諸其形容,若司天者立表測影,以為格範,占知時候,察定吉凶。若一發號,必順時令。準擬爻象,則知陽生。上察《河圖》,明乾象陰陽之交會;下序地形,詳坤體金水之妙化。中稽人心,應時發號,動循卦節,復震從先,靜因彖辭,「大哉乾元!」 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含弘光大,柔順利貞。天文既察,地形已存,人心又正,則乾坤之門,施陰陽之道,使天地人物皆得自然之治矣。此章引聖人稽古觀天之喻,明日月之合,體乾坤之用,使世人辨陰陽,識進退,明造化,擬形容,應符節,謹動靜,如是而比一身之天地治矣,非有「龍虎鼎中抽添」 之語。
《君臣御政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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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政之首,鼎新革故。管括微密,開舒布寶。要道魁柄, 統化綱紐。爻象內動,吉凶外起。五緯錯順,應時感動。 四七乖戾,誃離俯仰。文昌統錄,詰責台輔。百官有司各典所部。日合五行精,月受六律紀。五六三十度,度 竟復更始。原始要終,存亡之緒。或君驕佚,亢滿違道。 或臣邪佞,行不順軌。弦望盈縮,乖變凶咎。執法刺譏」, 詰過貽主。辰極受正,優游任下。明堂布政,國無害道。
仙翁以修丹之難借喻御政,則知亂民之難治。凡修丹,則知意馬之難拴繫,奮染俗污,咸與維新,御政之首也,是謂「鼎新」 也。懲忿窒慾,見善則遷,修身之本也,是謂《革故》也。若為政,若修身,先從自己至微至密者,首當管括而究治之,則為政而政成,寶身而身修。孔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 德之一事,不但為政,德乃百行之元。修丹之士,可無德乎。且何為德仁慈愛,明誠,上德之士也。恭,寬信敏惠,入道之門也。凡以修丹,當以惠敏為先,惠則足以使人。仙翁乃曰:「開舒布寶者,外得民之歡心,內寶己之真氣。」 此為要道之魁柄。若數布寶,乃能統化其綱紐。綱紐者,執法之主。善加統化,則執法者不苦其法。若爻象內動,則吉凶外應,亦猶五緯差順,吉凶應時感動。《誃離》與此意同。誃即改離,猶移遷也。言四七之星宿,乖戾誃離,悉皆俯仰。文昌為太微三星,即魁中戴筐六星,號南極統星,為人身朱雀之神,錄人長生之籍。虛精之星乃三台之綱紀。統錄之星為三台之領袖。在人身為明堂之主,開化世人之德。洞微隱光星是紫微輔弼,即尊帝二星,在人身為元武之神,若人見之,壽可千歲。其餘百節萬神,各典所部。修丹一事,緊關造化,故比《御政》為難。復以星宿喻身,日合五行精者,子丑寅月,日合五星於北;卯辰巳月,日合五星於西;午未申月,日合五星於南;酉戌亥月,日合五星於東。堯時天心建子,甲辰冬至,日次虛鼠;漢太初冬至,日次牽牛;唐大衍冬至,日次東斗;宋至今冬至,日次南箕,此謂歲差。故太陽得火,土益精光,得金水愈炫彩。月受六律,紀者,律陽而呂陰。一五一六二,合三十三十度周,日月再會,故云「度竟復更始。」 日月循環往來,而有弦望晦朔,世因弦望晦朔而有寒暑代謝,人因寒暑代謝,故有生老病死,謹其始則能長存,要其終則能不亡。或君乃心也,臣乃身也,心即我也,身即物也。若我心驕亢,或自滿溢,或身物相競,不順軌法,則弦望乖變,盈縮有凶咎,致執法者刺議詰過於其主矣。辰極則前文昌星,一曰南極辰極秉正而行,優游以任其下。明堂即台輔,勤布其善政,使國無乖戾。國亦身也,身安氣和,則不害道。此章喻人之修身煉丹,亦猶人君之治國。布政治國,得其人,行其政,則天下平。修身盡其心,立其命,則丹道成矣。他本御政之首下,無「鼎新改故」 一句,此書流傳已久,後有不能曉其元言,諸本多有差錯。晦菴、朱熹正數百字,未能盡善,非遇聖師,難分《玉石》。
《煉己立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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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以養己,安靜虛無。原本隱明,內照形軀。閉塞其兌, 築固靈株。三光陸沈,溫養子珠。視之不見,近而易求。 黃中漸通理,潤澤達肌膚。初正則終修,幹力末可持。 一者以掩蔽,世人莫知之。
養己者,終身煉己也。孔子曰:「君子好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 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聖人患慮之深,備,練人之情實,一動、一語、一求三者,乃入聖之至理,真養己之要言。寶精裕氣,養己也。對境忘心,煉己也。常靜常應,煉己也。積德就功,煉己也。苦行其事云煉,熟行其事云煉。修丹之士,必先煉己,苦行忍辱,庶得入室之時,六根大定,方使純熟。忘無可忘,乃能就事。是以《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知人,在止於至善。既明德,又知人,止於至善,正合煉己。況知止而後能定,定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此正合安靜虛無之要。虛無者,非空虛全無之謂。仙師曰:「先天一炁,自虛無中來」 ,是安靜虛無之至也。「原本」 者,從自己生身處求之,則知真精真神,為我身之本。「隱明」 者,世人多為聰明所役,耗其神氣。大修行人,黜聰明,屏智慧,內照形,外忘我,塞兌而築固靈株,收視而溫養子珠,如是方得黃中通理,肌膚潤澤。初正乃煉己之事,修煉乃臨爐之事。《幹》立盡煉己之道,末持下入室之功。一者,己也,戊也,會此一字,是參到伯陽心地上了。子曰:「吾道一以貫之」 ,老子謂「得一萬事畢。」 釋氏云:萬法歸一,故天一生水者,要知此水從一中而生,一中者,《坎》之中爻也。一者掩,則聚精會神,一者蔽則分靈布炁。人能知一,則宇宙在乎手也,人能得一,則萬化生乎身也。一之為妙,非師莫明,故云一者以掩蔽,世人莫知之,亦云莫之知亦妙。仙翁丹法,要先「築固靈株」 者,煉己而凝神也。溫養子珠者,積精而累炁也。煉己功純,方可以煉還丹。世人既不知煉己事大,又妄行半時得藥之功,希冀功成,愚之甚也。故《清淨經》自內觀其心外觀
「其形,遠觀其物,惟見於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寂無所寂。」 語到這裡,常人看來,豈非大休歇、大解脫時也?緣何下接?慾豈能生?慾既不生,即是真情,真情方能應物。仔細看來,行到真靜應物處,方是初學底事。若論修丹,未夢見在,其常人也。施一齋,造一塔,或三峰採戰,或枯坐誦經,或無為,或禱祀,凡此等以為向善則可,若曰修道,實未得其門而入也。故養己之功,欠一些不可。是《洞賓》云:「七返還丹,在人先須煉己待時。」 《泥丸》云:「言語不通非眷屬,工夫不到不方圓。」 紫陽云:「若要修成九轉,先須煉己持心。」 聖聖相傳,可不諦受。太虛真人得黃房公旨,依教往武夷,即謀就乃事。初行煉己功,每障魔百至,《太虛卓然》曰:「束送妖魔精,斬馘六鬼鋒。」 旋定息而坐,此念纔舉,愛根斬然。後學者觀此煉己一事,更宜三思。此章只曰養己,無金虎鼎室之說,若以三光即傷火,《陰符》金胎,尤非也。
《明知兩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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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德無為,不以察求。下德為之,其用不休。上閉則稱 有,下閉則稱無。無者以奉上,上有神德居。」此兩孔穴 法,金氣亦相胥。知白守黑,神明自來。白者金精,黑者 水基。水者道樞,其數名一。陰陽之始,元含黃芽。五金 之主,北方河車。故鉛外黑,內懷金華。被褐懷玉,外為 狂夫。金為水母,母隱子胎。水為金子,子藏母胞。真人 至妙,若有若無,髣髴太淵,乍沈乍浮,退而分布,各守 境隅。採之類白,造之則朱,煉為表衛,白裡貞居。方圓 徑寸,混而相拘。先天地生,巍巍尊高。旁有垣闕,狀似 蓬壺。環匝關閉,四通踟躕。守御密固,閼絕奸邪。曲閣 相通,以戒不虞。可以無思,難以愁勞。神炁滿室,莫之 能留。守之者昌,失之者亡。動靜休息,常與人俱。
「上德」 者,體全德之人也,無不為之士也。男女當二八之年,真精全而欲泄,全德之人,則能保愛而渾無虧,又遇明師授以無為修攝之道,以永其壽。是謂無不為之士,是謂上德之全人也。是即聖人行無為之化,是即大人成無為之功也。下德者,竊造化之人也,盜萬物之士也。夫一切人年甫二八,真精未泄,謂之純乾。逮夫情欲一動,《乾》之中爻走入坤宮,《乾》不能純,心虛為離,由是而後,日夜漏泄,存而有者,復幾何哉!惟至人者,不待其極,乃行聖人復全之道,以仙其身,是謂下德之士,是竊造化之人也。是即聖人率性之道,是即神人有為之功也。上德者,無為而無不為也,得太極全體,成後天之功,是曰「有以察」 求。下德者,有為而有以為也。奪造化之用,成先天之功,是曰其用不休。仙師云:「始於有作無人見,及至無為眾始知。但見無為為要妙,孰知有作是根基。」 斯言道盡。金丹之事,非《易》也,至人不得已而行之。老子故曰:夫甲兵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蓋謂此也。上閉則稱有,上閉為《坤》,《坤》之為德,其靜也翕。有乃坎中之戊土,內有先天真一之炁,下閉則稱無,下閉為乾。乾之為德,其靜也專。無乃離中之己土,中藏後天自然之汞,到此雙明兩用之竅。《經》曰:「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竅。」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元,元之又元,眾妙之門,聖人無兩心,其元言妙語,未嘗高遠,萬世莫能測其端倪,必要師授之黃帝。上聖若不師廣成子,豈能自明此道耶?只如此竅,聖人無可奈何形容極到了處。伏羲畫卦,首以乾坤兩象,以定此竅。文王不隱,重而明之。孔子翼出乾直坤闢之義。老子乃云:「元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釋迦喻正法眼藏,涅槃妙心,皆直指而可見矣。上士或能自明此竅,其中功用,非師莫明。無者以奉上無,言己性,有即戊情,若己之性能奉戊之情,則情之義肯戀性之仁矣。「上有神德居」 ,蓋先天一炁,自虛無中來者,神之德也。仙翁重指曰:「此兩孔穴法,金氣亦相胥。」 兩句為《參同契》之關鍵,萬世之下,慧饒顏閔不能自通。仙翁曰:「生我之門死我戶,幾箇醒醒幾箇悟。夜來鐵漢細思量,長生不死由人做。只那生我之門死我戶」 ,豈非兩空穴也。如前止陳乾坤日月造化之理,至此纔定元關,便指金水二物作書次第,不泛如此。修丹之士既明此竅,且參金炁為何物,相胥為何用,深達洞曉,方可煉丹。知白守黑,知其金之精純白而無污,是知白;守其黑之基,待時而生水,是守黑也。水之初生,名為先天,以其至真,號曰神明。白黑相符,金水汎旺,一遇己土,制水淘金,金水滿爐,故曰神明自來。何謂水者,《道樞》其數名一,蓋水從天一而生,故為陰陽之始。元含黃芽者,《翼》曰:陰雖有美,含之以從王事。即太元為水,黃芽為丹,水中有丹,因喻之曰:元含黃芽。黑鉛之中內蘊白金,河車之中,內藏黃芽,亦猶士而懷玉,衣若被褐,則害不至。金為水母,蓋兌金生坎水,而坎之中又屬金,故云「母隱子胎。」 水為金子,壬癸之水自
西而坐。《兌》之中爻,乃屬於《坎》,故云:「子藏母胎,真人至妙」 者,真人即《乾》之體。《乾》之為物,至神至妙,其為形也,或有或無,大淵即《坤》之象。《坤》之為物,能沉能浮,其為形也,莫見莫聞。故《乾》能變化,《坤》德資生。既以化生,乾坤分布,各守其境。「採之類白」 者,是鉛中有銀而白造為國丹則朱獨煉則成胡粉。其採外丹而煉,亦類乎是。然外丹者,常須表衛外睹,如朱之紅潤,內使不失其真白也。「方圓徑寸,混而相拘」 者,蓋杳冥之中有物,則太極未分之時為先天地,內蘊先天真一之炁,居乎太極之前,乃象帝之位,故曰巍巍尊高也。「旁有垣闕,狀似蓬壺。」 乾之為象,亦似垣闕,亦似蓬壺。法象形容一身一己。如上皆指鼎器而言。環匝關閉,即表衛也。「四通踟躕」 ,密外護也。守禦密固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閼絕奸邪者,其出入以法度限內外,使知懼,令白裡真居也。「曲閤相通」 者,必置壇墠精嚴,以戒不虞之患。仙翁慈悲,自「環匝關閉」 而下,歷歷指教,恐有不虞之害,又須無思無慮,不可憂愁勞役,故云可以無思,難以愁勞,俾神器滿室而不致虧損,故云「守之者昌,失之者亡。」 若稍不固,便致傾喪,是以動靜休息,頃刻不敢放恣而忽慢,則金鼎之炁,彼我堅固,而互相調伏,故云「常與人俱。」 此章直指兩竅之體,發明金水之用,修行之人,看誦《參同契》,到此方知入頭一著,便是難能之事,然下德之器,修有為之道,其功全資於煉己也。煉己稍欠。神明不來。
《明辨邪正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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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歷臟法,內觀有所思。履行步斗宿,六甲以日辰。 陰道厭九一,濁亂弄元胞。食氣鳴腸胃,吐正吸外邪。 晝夜不臥寐,晦朔未嘗休。身體日疲倦,恍惚狀若癡。 百脈鼎沸馳,不得清澄居。累土立壇宇,朝暮敬祭祀。 鬼物見形象,夢寐感慨之。心歡意悅喜,自謂必延期。 遽以夭命死,腐露其形骸。舉措輒有違,悖逆失樞機。 諸術甚眾多,千條有萬餘。前卻違黃老,曲折戾九都。 明者省厥旨,曠然知所由。勤而行之,夙夜不休。伏食 三載,輕舉遠遊。跨火不焦,入水不濡。能存能亡,長樂 無憂。道成德就,潛伏俟時。太乙乃召,移居中洲。功滿 上昇,膺籙受圖。
做修行人,須明大道之正,倘非陰陽配合,坎離施化,外則皆為傍門左道。如內視五臟,存想泗呵,外履斗宿,步罡握訣,或習「《房中》之術,御女三峰」 ,或行《九一之道》,劍法五事,對境接氣,濁亂元胞,是皆穢行,乃傍門之最下者。又如吐正吸邪,忍饑食氣,或論年打坐,晝夜不眠,或立壇祭神,鬼物見象,此又傍門之亂道者,是使精神恍惚,百脈沸馳,心意日歡,夢寐夜作,千蹊百徑,玩忽無功,既違黃帝老子之教言,不參真師陰陽之同類,曲折而招九都之戾,何由而結一黍之珠,本冀延年,故因促壽。若有明達之士,復遇真師之言,曠然行之,愈勤不怠,夙夜不休以求藥,專心伏食而密行,三載一任,遠遊,九年足可輕舉,「積累一紀,水火不傷,居洞府以無憂,宴瑤池而長樂,已成道則潛伏,更積德以俟時,三天有名,太一乃召,俾司仙職,移居中洲,若有功高,飛身三境,加封進級,膺籙受圖,如張葛旌陽,浮丘鍾呂,列聖已然,後聖已遵而行之也。」 此章仙翁力言一迷一明,一邪一正,邪則九都遣戾,正則行滿飛昇,理之必然,無可積慮。至於下手工夫,次第在後。
《龍虎兩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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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記》不虛作,演《易》以明之。偃月法爐鼎,白虎為熬樞。 汞日為流珠,青龍與之俱。舉東以合西,魂魄自相拘。 上弦兌數八,下弦艮亦八,兩弦合其精,乾坤體乃成。 二八應一斤,易道正不傾。
仙翁鋪設,到此方言爐鼎龍虎弦氣。曰偃月爐,曰白虎,曰上弦,曰兌,曰魄,屬於西也,彼也,玉池也。曰汞日、曰流珠,曰青龍,曰下弦,曰艮,曰魂,屬於東也,我也,金鼎也。偃月爐者,即太一神爐,是之為陰爐也。以其偃仰,似月初生之象。白虎乃西方《兌》宮之物,天地初分,元屬於彼,其虎之威,叩之則應。含弘廣大,品物資生,雖能傷人殺人,卻蘊大乘氣象。文王重《易》曰:「履虎尾,不咥人,亨。」 又曰:「履道坦坦,幽人貞吉。」 孔子曰:「說而應乎乾。」 又曰:「素履之往,獨行願也。」 修丹之士,知畏此虎,要先降而伏之。既能伏之,則可為熬之樞,而不咥人也。離為日、為汞,中有珠砂,名曰流珠青龍,乃東方震宮之物,卻運既固,元屬於我。此龍之勢,威能變化,感而遂通,雲行雨施,品物流形。《乾》之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子曰:「龍德而正中也。」 世人不悟此龍生生之功,每服其害。若人悟而畏之,調而降之,則能驅駕而用之矣。舉東以合西,則嘉會而合禮也。兌艮數各八,流戊而就己也。魂魄自相拘,金木不間隔也。兩弦合精,乾坤體成,《易》道不傾者,必二八相停而成一斤也。一
斤指圓成之數,數乃積小以成大,故十粉曰丸,一丸如黍,一黍餘曰刀圭,六十四黍曰一圭。「十黍為累,十累為銖,兩銖四累為錢,十錢為兩,八銖為錙。」 《說文》「六銖為錙。」 《監韻》「八兩為錙。」 二者皆偽。三錙為兩,是二十四銖也。十六兩為一斤,斤有三百八十四銖,斤四兩為鋝也。古人分銖以應卦爻之數。
《金返歸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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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入於猛火,色不奪精光。自開闢以來,日月不虧明。 金不失其重,日月形如常。金本從月生,朔旦日受符。 金返復其母,月晦日相包。隱藏其匡廓,沈淪於洞虛。 金復其故性,威光鼎乃熹。
仙翁無一泛言,至此方指金之為用,非金之功則不成丹,故云「金丹。」 卻非世上金玉之金,非從土石中出者,乃天地造化五行顛倒之妙,自乾坤大化窟中而產者,此金是也。今之盲師但說金丹,便自慌忙,不知所為何者。口說修行,又不得聞金丹之名,亦不究竟。《參同契》中之語,乃誑於世。豈知仙翁歷歷指示此金神化之用。有輩餘人,每觀是書,不察陰陽真金體用,乃猜為燒煉爐火等事,惜哉昧哉。若不與世露息,則萬世之下,此書愈高愈遠,人既不能窺其畔岸,遂皆棄而不觀,抑何從而求修行之旨耶。上根利器,要知此金在鴻濛混沌之先,太極未判之始,元屬於乾,故謂之「乾金。」 太劫欲交,則謀報混沌之德者。至是以《乾》初交《坤》,此金顛蹶蹄驟,奔入《坤》宮,謂之「《坤》中金。」 《坤》得此金,實而為《坎》。《坤》之三爻,本皆中虛,號曰「《坤》土。」 既得此金,以實其中,而成坎象。《坎》之正位,居於北方癸水之地,是《坎》為水,金藏其中,故謂之「水中金。」 夫水中之金為先天之寶,不能久居於後天之《坎》,因化為《兌》,《兌》或躍於北方之《坎戶》百,居西天之酉方,則此金日生夜長,酉之正位屬兌,是以此金主行丹道於《兌》之中,故謂之「兌金」 也。煉丹之士,尋微索賾,原始要終,格物致知,探其源流,審其根苗。若煉金丹,必求此金;若求此金,不求於《乾》,不求於《坤》,不求於《坎》,專求於《兌》。《兌》之為物,乃《坤》月同類。是云:「同類易施功,非類難為巧。」 《兌》之為妙,代神行道。故煉金丹。除此兌金,餘皆旁門,不能成道。黃帝老子,從古聖仙,皆用此金,方能了道。文王重《巽》九五,先庚三日,後庚三日,仲尼翼巽,兌柔皆順乎剛,君子以申命行事。夫庚,金也,《經》云:「三日月出庚」 是也。且釋迦假此金以成佛,故號金仙。蓋《兌》中之金,與天上太陰同體而生明,同時而生丹。天上之月,名曰太陰,緣此《兌》金,同其功用,遂亦名之少陰。又云:「陰中之金,天上太陰」 ,其功接太陽之輝光,以成歲時。《兌》之少陰,其道傳續,大千世界,化生人物。仙翁參透前聖,知此金之根源,推此金之妙化,單出此金之神變也。彼世間金,能與天地同久入火,其色愈精,久煉不失其重。況此《兌》金,是乾坤太化爐中之所產也,月之光有虧盈,《兌》之金有流轉,故云「形如常。」 朔旦日月合璧,月受日符,現一陽之光於庚申之位,此天上之太陰也。而此《兌》金,每應月之朔,亦初三日生始陽之丹於混沌之位,此人間之少陰也。故云:「金本從月生,朔旦日受符。」 何謂金返復其母?蓋金之舍曰《兌》,《兌》之母曰《坤》,《兌》不能久舍其金,金亦因時而發。《坤》之用《翼》曰:「含章可貞,以時發也。」 聖人之心,妙在於此。金既發用,兌返母而包歸坤,猶月晦而日相包,何也?晦月朔旦,月之全體,隱藏匡廓,為日所覆,一日、二日、三日,運行其度,輝光再吐也。又如金返歸母,金之真精沉淪洞虛,為世之用。一生二,二生三,劫運再交,金將復產也。若此金復產,必復其故性,何也?性為《乾》之用,《乾》之直也。寄金於坤,《坤》寄於坎,《坎》寄於兌,《兌》金舒情,復其故性,乃以此金還於乾宮,《乾》之金鼎,復得其種,煉成金丹。是以此丹號金液還丹鼎號威光金鼎是云,威光鼎乃熹。
《二土全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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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數合三,戊己號稱五。三五既和諧,八石正綱紀。 呼吸相含育,佇思為夫婦。黃土金之父,流珠水之子。 水以土為鬼,土鎮水不起。朱雀為火精,蓺平調勝負。 水盛火消滅,俱死歸厚土。三性既合會,本性共宗祖。 巨勝尚延年,還丹可入口。金性不敗朽,故為萬物寶。 術士伏食之,壽命得長久。」土遊於四季,守界定規矩。 「金砂入五內,霧散若風雨,薰蒸達四肢,顏色悅澤好。 髮白皆變黑,齒落生舊所。老翁復丁壯,老嫗成奼女, 改形免世厄,號之曰真人。」
「子居北,北乃坎之正位,其數一;午居南,南乃離之正位,其數二。坎中有土曰戊,其數五。離中有土曰己,其數五。戊專《坎》之門,掌先天真一之氣。己直離之戶,積後天至真之汞。」 若求先天之氣,必通戊土而後得之。若用後天之汞,必伏己土而後和之。子午既歡而諧,戊己既和而合,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流戊就己鼎中得類,兩土相結,因名曰「圭入石為。」
坤。乾坤為眾石之父母,非《坤》則不得《兌》之綱紀消息。子午相呼吸,戊己相含育,鉛汞相交結,而為夫婦矣。「歸土」 者,戊土也。戊土能生《兌》中金,故為金之父。「流珠」 者,木汞也。鉛水能資木中之汞,故流珠乃水之子。鉛水以戊土為鬼,戊土一鎮中宮,水不妄流於外。朱雀者,《離》中之物,是為火精,心平氣和而脈停,可使調其勝負矣。水剋火,火剋金,金剋木,四者俱消,其功歸於厚土。厚土者,己土也。三性者,戊金水也。《坎》之門曰戊,《坎》之中爻曰兌,金金生太乙之水,金既生水,戊又制之,是三星合會也。本性即己土也。《離》中之戶曰己,戊金水三者,合本性之己木,乃徐徐而剋之,總變而為大丹,故曰:「本性共宗祖。」 巨勝者,胡麻也。胡麻若作飯,常食之能延年。況還丹是金水戊己煉成,為天地間之至寶。修行術士伏而食之,壽與日月同其長久。伏者伏先天之氣,食者吞黍米之丹,後人誤作服字,是不知伏之為妙也。故仙師云:「伏炁不服氣,服氣須伏炁,服氣不長生,長生須伏炁。」 只一伏字,逆用化機。土遊於四季,四季者,辰戌、丑、未也。土各有王日,每季月王十八日,謂之遊。惟夏季火生土,土德勝王,金畏火,故入秋屬申月,古人以水土俱生。申者,土因夏火而生水,到三垣而產水,潮制火,土乃生金,故入秋初,土德先王,九日而生庚金,至戌止有九日而分王也。「守界定規矩」 者,東方有氐土,能守青龍之界;西方有胃土,能「規白虎之威;南有柳土,能規離火之戶;北有女土,能定坎水之門。」 是使制伏丹砂真金之氣,還入五內。其丹初至,氣散如霧,潤澤若雨,丹氣薰蒸,遍達四肢,神氣既全,顏色悅好,齒生髮黑,返老還童,改其枯悴之形,永免世凡之厄,形神俱妙。紫霞真人此章言欲下手煉丹,先用戊己二土,然後可採金水而成丹也。
《同類合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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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粉投火中,色壞還為鉛。冰雪得溫湯,解釋成太虛。 金以砂為主,秉和於水銀。變化由其真,始終自相因。 欲作伏食仙,宜以同類者。」「植禾當以穀,覆雞用其卵。 以類輔自然,物成易陶冶。魚目豈為珠,蓬蒿不成檟。 類同者相從,事乖不成寶。燕雀不成鳳,狐兔不乳馬。 水流不炎上,火動不潤下。世間多學士,高妙負良材。 邂逅不遭遇,耗火亡資財。據按依文說,妄以意為之。 端緒無因緣,度量失操持。擣治韶石膽,雲母及礬磁。 硫黃燒豫章,泥汞相煉治。鼓下五石銅,以之為輔樞。 雜性不同類,安肯合體居。千舉必萬敗,欲黠反成痴。 僥倖訖不遇,至人獨知之。稚年至白首,中道生狐疑。 背道守迷路,出正入邪蹊。管窺不廣見,難以揆方來。」
胡粉,黑鉛煉就也,得火則還本性,冰雪寒水結成也,遇熱則歸本源。黃金入水銀而變白,得火則回其赤色。世人因嗜慾而亂性,全性而可以長生。何為金?以砂為主,何為秉和於水銀?修行之人明其造化,洞達眷屬,欲煉金丹,先積《離》己之硃砂,以和玉池之水銀,卻用《坎》中之水,以濟《離》中之火。水火既濟,金砂合形變化由同類之真,終始因雄雌為主。所謂欲作伏食仙,宜以同類者,實為諦當。如植禾必種穀,覆雞須用卵。欲作仙佛,不得同類,雖入闤百處,打坐千年,又何益哉?不參同類,行諸旁門,或房中御女,或三峰採戰,此皆邪徑。猶認魚目為珠,蓬蒿為檟,豈知變化由其真乎。燕雀飛禽也,不能生鳳;狐兔走獸也,安能乳馬?皆非其類。水之為化,不能炎上;火之為功,不能潤下。蓋以陰陽往來,必秉自然之道。仙翁教人以求明師,必參同類,必配陰陽,方可言丹。我紫瓊翁初受太虛真人入空語,首問《參同契》為明易耶,為行易耶?太虛曰:「易只陰陽兩件物事,能明能行,方為聖人。故《易》曰:『西南得朋,乃與類行』。」 《契》曰:類同者相從,事乖不成。寶,先明之,後行之,聖人也。豈謂後人或負高妙之良材,不求真師,依按古文,妄意度量,或以韶之石膽煉金,或用辰之砂銀燒丹,擣治五金,鋾煉八石,以三黃為同類,淨赤銅為輔樞。其石與金,非我同類,安肯合我之氣而居我之身乎?昔九江張相煉丹服食,洞賓憫其奸,道心切,化一術士訪而救之。張自負恃服丹已久,必可飛昇,略不加禮,洞賓頓去。但見座間有詩云:「可惜九江張尚書,服藥失明神氣枯,不思還丹本無質,翻餌金石何大愚。」 後果雙目不見而終。此輩皆負良材,執滯不回,甘受盲師,誤將金石,指為同類,耗亡資財,服食燒煉,或至於終,而不敢點。如彼等人,以管窺天,豈知天地間,而有真仙聖師耶。世人紐於慣常,不自超等博問,不肯拔萃廣參,耳隘目低,安能聽觀高遠之事耶?卻乃昂藏稱「大丈夫」 ,是皆空負高妙之良材,失於自恃,目滿耳。
《三聖前識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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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夫至聖,不過伏羲始畫八卦,效法天地。文王帝之宗,結體演爻辭。夫子庶聖雄,十翼以輔之。三君天所 挺,迭興更御時。優劣有步驟,功德不相殊。制作有所 踵,推度審分銖。有形易忖量,無兆難慮謀。作事令可 法,為世定詩書。素無前識資,因師覺悟之。皓若褰帷 帳,瞑目登高臺。《火記》六百篇,所趣等不殊。文字鄭重 「說,世人不熟思。尋度其源流,幽明本共居。竊為賢者 談,曷敢輕為書。若遂結舌瘖,絕道獲罪誅。寫情者竹 帛,又恐泄天符。猶豫增歎息,俛仰綴斯愚。陶冶有法 度,未有悉陳敷。略述其綱紀,枝條見扶疏。」
明辨邪正章,言前卻違黃老者,黃帝、老君二大聖,至此詳明三聖人之立言垂訓,其尊崇前聖後聖之意,回視後之末學,總無所知,妄誕相高,開口謗毀者,其罪當何如哉?《經》曰:「若夫至聖,不過伏羲。伏羲亦作庖犧,亦作伏戲。」《孔子翼》曰:「古者庖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取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畫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文王結體演爻辭,示西南得朋之妙。何謂《十翼》以輔之?《易》之書也。伏羲畫卦,文王繇辭,周公交辭,共為二篇,曰《正經》。仲尼於正經之後,翼以十篇,曰《上彖傳》《下彖傳》《大象傳》《小象傳》《繫辭傳》《上繫辭傳》《下文言傳》《說卦傳》、上中下十篇,是為《十翼》。本釋《易》,乃不曰釋而曰翼者,以輔翼之道也。聖人上祖下法,經自為經,《翼》之為《翼》,欲使後之學者,知聖人不敢先於前聖,亦不紊亂正經。傳自商瞿至於費孟梁丘。費之言曰:「彖辭所以解經」,乃分二《翼》於各卦之下。費之《易》行,聖經亂矣。費直不明聖人不先不紊之意,若正經可紊,則聖人早分而釋之矣。《費傳》至鄭康成,鄭主費也。鄭之言曰:「《文言傳》者,所以釋乾坤二卦,乃移於乾坤上卦之後。至於王弼,王弼主費。」鄭弼之言曰:「《象傳》所以釋爻,乃移於各爻辭之後,各添象曰彖曰」字。數百年間,已三紊亂,既亂正經,又失《翼傳》,費直作俑,鄭王和之。今之《易》非《周易》,乃王弼之《易》也。先賢欲復《周易》之《翼》,多矣。只如宋李燾、晁說之、歐陽修諸公,皆嘗校定《周易》,以為《古易》。燾曰:「《周易》十二篇,始紊於費鄭,大亂於王弼。」乃復校定,名曰《古易》,板於州學。晁說之再定《古易正經》二篇,《十翼》十篇,已云《說卦》二篇。歐陽修曰:「秦大《易》之正經以十筮存。」是則《十翼》之書,散在人間。漢文帝廣求文字,《十翼》所存,唯《彖彖〈繫辭〉》《文言》耳。後至漢宣帝時,河上女子掘冢得《易》全書上之,內《說卦》中下二篇,污壞不可復識,如是則《十翼》果亡二翼,後人以《序卦》《雜卦》是《十翼》者,非也,其辭膚淺,後之學人,唯相附和,獨程氏有卓然之見,其遺書曰:「《序卦》非《易》之蘊,此不合道。」後橫渠以《大匠一斧》辯之,更非是,唯程氏知亡二篇也。朱震曰:「獨《乾》一卦,是《周易》之本。」文。弼不敢紊。朱熹曰:「《周易》上下兩篇,經則伏羲之畫,文王、周公之辭,并孔子所作之傳十篇,凡十二篇。中間頗為諸儒所亂,今悉整而正之,定著為《經》二卷,傳十卷,以復孔子之舊。自熹到今已二百年,竟不復舊者,其有以夫《易》非十翼,則《易》之道何以明?言辭何以通?變」動何以識?制器何以象?為道而不通言辭,則不得情性之感,為道而不知變動,則不得金水之化。為道而不工制器,則不得鼎爐之用,為道而不達吉凶,則不得逆順之理。翼曰:「《易》有聖人之道四焉者,此也。是以君子將有為也,將有行也,問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響。無有遠近幽深遂知來物。」夫幽深乃恍惚杳冥之謂。君子有為有行,必於恍惚杳冥之中,而遂知來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與於此。仙翁謂「《十翼》以輔之」,斯言盡矣。聖人之用功,均沽後世。但恐後學無大福德,無大智慧,不足承當。千般蔽阻,無由見聞。三聖迭興,制作推度,萬世師法。伏惟至道,天生聖哲,奚有自悟,必資師授。縱負聰明,謀慮忖度,如有所障。若有仁賢,研心究竟,忽得師旨,心胸豁然,猶如空中褰去帷帳,分明洞達,一似瞑目上登高臺,何所不見?人不求師,奚自覺悟。倘有所師,先以《參同契》一書辯之。若句句能明,章章洞曉,方是真正。苟有一句,㦬含糊,便難信受。若除此書,謂別有途可成道者,此大誑人。何以故?此書文王、周公、孔子祖述伏羲者也。故仙翁曰:夫子庶聖,雄萬世之下,孰能超乎孔子也哉!且黃帝陰符三百,老子道德五千,符合不差,惟明此道。是以老祖、天師、葛許、浮丘諸仙,皆從此入。又如紫陽《悟真篇》、緣督子《金丹難問》等書,皆祖《參同》也。參之佛典道經,俱契於此。若有人曰:「某師誰氏,又復師誰」,其說如流。問其《參同》,多所不曉。此皆地獄種子,反謂至道不在文書,狂妄盲引。孰知此書參勘真實,方可下手,況乎《火記》六百時節爻符,密言妙語,從首至尾,鄭重而說。人不熟思,求其源流,以賾幽明共居之故。此書為賢者談,曷肯輕述?果若結舌道惡乎傳。盡露竹帛,又泄天符猶
「豫增歎息」 者,猶乃獸名,此獸性多疑,居山聞有聲則豫上樹。下上非一,故不能自決者,名之曰猶豫。仙翁自說:沬趄涉川,畏憐自增咨歎,俛仰再三,綴譔斯文也。然陶冶後來,有隱露法度,其口訣未可悉陳,但述綱紀,略見枝條耳。
《金丹刀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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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金為隄防,水入乃優游。金計有十五,水數亦如之。 臨爐定銖兩,五分水有餘。二者以為真,金重如本初。 其三遂不入,火二與之俱。三物相含受,變化壯若神。 下有太陽氣,伏蒸須臾間。先液而後凝,號曰《黃輿》焉。 歲月將欲訖,毀性傷壽年。形體如灰土,狀若明窗塵。 擣治升合之,持入赤色門。固塞其際會,務令致完堅。 炎火張于下,晝夜聲正勤。始文使可修,終竟武乃陳。 候視加謹慎,審察調寒溫。周旋十二節,節盡更須親。 氣索命將絕,休死亡魄魂。色轉更為紫,赫然稱還丹。 粉提以一丸,刀圭最為神。
仙翁鋪敘到此,方言入室臨爐,下手結丹以入鼎也。上根者當明是書最有次第而不汎。《參同》一書,此章當有肯綮。非此一章之詳,後人如何下手。修丹之流,未遇師旨,不知是書隱而且奧,觀至此章,渾如嚼蠟,無入頭處,只得猜為五金八石鍛煉之事,到底無功,反怨聖師謾語,誠為可憐。今若泄露,永釋後疑,以金為隄防者,大修行人參煉九還金丹,須明此金乃西方兌中之金也。先辦真心,求彼兌金,立置壇墠,常加謹護,隄防固濟,以待此金之生水也。所生之水,尢當推度而明辨之。要知此水,是先天之水耶,是後天之水耶?若是後天,則水溷濁,不可以練還丹。若是先天之水,又待其水之清而用之也。《詩》曰:「涇清渭濁」 ,蓋涇水清而渭水濁也。修丹者待其涇水之清,優游防閑,不可撓動,是云水入乃優游。此水之清,中有真金。周興嗣曰:「金生麗水,清之至也。」 且要知其斤兩多少,然後用之。蓋此兌金,必約十五兩重者,借近一斤之數,則是云金計有十五也。金重到十五兩,則能生麗水矣。何謂水數亦如之?非言水亦十五兩,要水與金相稱,如十五兩之金,必能生多少之水,故曰「如之。」 所以仙翁叮嚀,臨爐方定其銖兩。若十五兩之金,已生到五分之水,則水過餘而不可用,是云五分水有餘。若此金初生,水到二分時,乃真可用,是云「二者以為真。」 即此二分之水,必約十五兩之金,是云金重如本初。若水已到三分者,亦不堪用,是云其三遂不入。若金水之數,及時相等,急以二分之火而合之,是云火二與之俱金。水火既已相合,則火受金炁,復得水制,結成還丹,乃能變化而狀若神矣。下手臨爐之工,莫此為要。是以聖人年中取月而置金,月中測日而聽潮,日中擇時而應爻,時中定火而行符。何謂行符?古聖先賢以煉金丹為一大件事也。推度時節,立攢簇法,以一年七十二候,簇於一日,以三百六十爻,攢於一月。以三十六符計一晝夜,分俵十二時中,是一時有六候,此之求丹,止用二候之久。一時有一爻,此之求丹不要半爻之頃。一時有三符,此之求丹,止用一符之速。所謂單符單決者此也。所以黃帝言《陰符》者,此也。故曰:「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 者此也。修丹仙子於此一符之頃,蹙三千六百之正氣入於胎中。當斯之時,奪天地之造化,竊日月之精華,地軸形心,天關在手,交龍虎兩弦之炁,擣金水一體之真,龜蛇盤結於丹爐,烏兔會行於黃道,黑白交映,剛柔迭興,玉爐儲祥,紫華映日,熒惑守于西極,朱雀炎於空中,促水運金,催火入鼎,伏蒸以太陽之炁,結號黃輿之丹也。夫初煉金水之時,隄防以歲月而計,至於合丹之際,止用一符之工夫,久則毀性而傷丹,一虧則傷壽年矣。是云歲月將欲訖,毀性傷壽年。修丹一事,本為延壽登真,若差一髮,反傷壽矣。故仙翁誨後學,必要慎密明窗塵者,此丹之至微也。「擣治」 者,陰陽之交煉也。「持入」 者,保持之而收入也。赤色門,乃乾之戶,丹從乾之戶而歸神室。「固塞」 者,閉息也。「際會」 者,九竅也。皆要堅完而無所失。「炎火張於下,晝夜聲正勤」 者,蓋陽丹之初到,其中有信,乍得離中之火,晝夜周流,一身百節,萬神悉皆聽命,正宜勤勤內守,使聲寂而意和,炁勻而脈住,丹始凝結始文,使可修者煉丹之始,用文火而修之,其首尾則皆武火。首用武火以煉己,終用武火以溫養。故《鼎器歌》曰:「首尾武,中間文」 是也。候視加謹慎者,不可自取疏慢泥丸有云:「工夫不到不方圓」 是也。審察調寒溫者,勿為人物所瞞。紫陽翁曰:「調停火候托陰陽是也。周旋以十二節,終而復始,直待添汞抽鉛,鉛將盡,汞亦乾,七魄已死魂亦變」 ,是炁索命將絕,休死亡魂魄也。景象至此,其色轉為紫金赫赤之還丹也。粉提以一丸刀圭,最為神者,其少如一提之粉,其小如一丸之藥黍。
「大曰丸,其輕如刀圭」 之七言至微也,而其神妙有不可述也。此章備言下手之功,然細微元旨,必師口傳,孰能依文而成事哉?先賢朱文公欲聞至道,不得師傳,酷好此書。迨衰病中,答侍郎袁公書曰:「《參同》之書,本不為明《易》,乃姑借此納甲之法,以寓其行持進退之候。」 文公該博如此,為無師指,想為納甲之法,惡知此書直欲明《周易》之道,故曰《周易參同契》。況丹道行持進退之候,並不用納甲之法也。又書云:「近者道間不挾他書,遂得熟玩《參同》,粗能曉其文義。蓋向來雖屢看,率以無味,棄去盲師,卻要猜量。」 又云:「異時每欲學之,不得其傳,無下手處,則聖賢非師,慧同孔孟,奚自會邪?今人自滿自足,妄猜妄為,若」 視前賢,其罪多矣。使熹得師指授,大明聖人《易》道,必不固執為卜筮之書也。
《水火情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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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演五行數,較約而不繁。舉水以激火,奄然滅光明。 日月相薄蝕,常在晦朔間。水盛坎侵陽,火衰獨晝昏。 陰陽相飲食,交感道自然。名者以定情,字者以性言。 金來歸性初,乃得稱還丹。吾不敢虛說,倣傚聖人文。 古記題龍虎,黃帝美金華。《淮南》煉秋石,玉陽加黃芽。 賢者能持行,不肖毋與俱。古今道猶一,對談吐所謀。 學者加勉力,留念深思惟。至要言甚露,昭昭不我欺。
五行數者,金木水火土,推而為三五一之數。如煉金丹,則以鉛汞銀砂土為五行,而配合陰陽。故水能滅火者,謂陰能消陽。日月薄蝕,必在朔望。陰陽二者,盛衰相侵,若陰陽和,兩相飲食,則自然有交感之道矣。金與水同名曰情,木與火同字曰「性。」 情居西北,性主東南,東南曰我,西北曰彼。金水之情,自然外來而剋木火,木火之性乃內還而結金丹,是之謂「金來歸性初,乃得稱還丹。」 是此二句為《參同》之骨髓也。吾不敢虛說,倣傚聖人文者,仙翁得聖人之的旨,復獲古文《龍虎經》,依法修煉而成丹,乃撰此書以訓於後。因歷敘黃帝之丹成,曰金華,淮南之丹成曰秋石,玉陽丹成,曰黃芽,丹成沖舉,各立一名,無非是此還丹也,無非是先天一氣也,無非同類之物也。後人聞《金華》即猜為五金,聞黃芽即猜為八石,聞秋石即猜為便溺,豈知古聖先賢,方便立名,所煉之丹,奚出陰陽之外,而別有路耶?此道惟聖人為能勤行,自古迄今,一道而已。三教大聖,必須同類,方可施功。故云:「古今道猶一對」 ,談吐所謀,除此「一途,更無他術。後之來者,勉力深思,求師指示,則知是書昭昭盡露,不我欺矣。」 上陽子曰:「《參同契》三篇,體用不雜,功妙非常。參者參天地造化之體,同者資同類生成之用。契者合造化生成之功。上篇敘煉丹之本末,中篇列細微之密旨,下篇補遺脫之法象。上篇與《龍虎上經》表裡義合。世疑《龍虎經》」 必後人祖《參同契》上篇,述以為經,亦必有上中下三經也。若無中下經,則何以謂之上經?聖人之心,眾人豈識。蓋上經者,首經之義,此固非凡可測。又況書中有古記題龍虎之句,以是明之,則上古之文何疑。故云金碧古文真人彭曉序謂仙翁不知師授誰氏,得古文《龍虎經》,盡獲妙旨,乃約《周易》撰《參同契》三篇。又云:「未盡纖微,復作補塞遺脫一篇,繼演丹經之元奧。」 蓋仙翁初授真人陰長生之旨,後復師徐從事,由是備悉元微僊傳,載詳《真一》。又云:「書成密授青州徐從事,徐乃隱名而註之。」 是源流其實奚辯。此書之註,何啻百餘,惟彭曉、王道為優。如曉得師授受,觀其《明鏡圖》《參同序》亦已詳明,而所註此書,尚自碎雜,故有「畎潧殊流,妍媸互起」 之語,王道所釋,尢為曠涸。今詳《龍虎經》,言雖高古,不若《參同契》之明且決也。其語幽元隱妙,非得聖師叮嚀下手之的,孰敢擬議?如「金來歸性初」 ,乃得稱還丹之下,便接「吾不敢虛說倣傚聖人」 文,則知古聖大賢,非有所師,寧敢虛說也?非師豈成是書也,非師怎合造化也。留此書於世者,聖心道眼也,天梯河筏也,修行人仰賴也。世無此書,則皆趣傍門邪徑,使盲師俗子架空捏怪,相牽引動,挽入地獄爾。世非此書,則天地之間,無修行之旨,無聖人之道也。已。欲成天下之亹亹者,其何以哉?留念深思,惟僊翁其天矣。大凡註書,註者,釋也。其書隱奧難見,解釋以曉後來,故必得一書之本意,必超前人之心地,明徹洞達,所註過於所作之書,方可註釋。否則彼處又不詳,此處又不解,反誤卻後人智慧,低隘了方來耳目,莫謂後之來者,不如今也。倘天生聖哲,欲正救之,則被其濁亂,而不得分其清歸其正矣。其他經書,尚可如此書者。伯陽面拜陰、徐二真人至道之正,其高製雄辭,幽藏奧旨,一字不苟。況以金丹之法之妙,鼎器之穴之用,何啻百件?伯陽止以「金來歸性初」 一語皆盡。宋儒未達,不肯明《周易》之道,總看為卜筮之書,暗藏卻羲文周孔神聖之心,黯卻乾坤順逆造化。
之道,枉屈伯陽踵製,元言之諦。今若不曉露些孔竅,則四聖人之心,萬世莫伸,大《易》之道,萬世莫明。豈知《至要》之言,甚露昭昭,「不我欺」 之切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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