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藝術典/第028卷

博物彙編 藝術典 第二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博物彙編 第二十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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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藝術典

 第二十八卷目錄

 醫部彙考八

  黃帝素問八湯液醪醴論篇第十四 玉版論要篇第十五 診要經終論篇第

  十六

藝術典第二十八卷

醫部彙考八 编辑

《黃帝素問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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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液醪醴論篇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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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蒔》曰:「內有湯液醪醴,故名篇。」

黃帝問曰:「為五穀湯液及醪醴奈何?」岐伯對曰:「必以 稻米炊之稻薪,稻米者完,稻薪者堅。」帝曰:「何以然?」岐 伯曰:「此得天地之和,高下之宜,故能至完;伐取得時, 故能至堅也。」

王冰曰:「液,清液,醪醴酒之屬。堅謂資其堅勁,完謂取其完全,完全則酒清泠,堅勁則氣迅疾而效速。夫稻者,生於陰水之精,首戴天陽之氣,二者和合,然乃化成,故云得天地之和而能至完。」 秋氣勁切,霜露凝結,稻以冬採,故云「伐取得時而能至堅。」 馬蒔曰:「此言為湯液醪醴者,必有取於稻米稻薪也。蓋稻米生於陰月,成於陽月,得天地之和,高下之宜,故其性至完;稻薪採之以冬,故其性至堅,所以制為湯液醪醴也。」

張志聰曰:此承上章而復問也。五穀,黍稷稻。麥菽,五行之穀,以養五臟者也。醪醴,甘旨之酒,熟穀之液也。帝以五穀為問,是五穀皆可為湯液醪醴,以養五臟。而伯答以中央之稻米稻薪,蓋謂中穀之液,可以灌養四臟故也。夫天地有四時之陰陽,五方之異域,稻得春生夏長秋收冬藏之氣,具天地陰陽之和者也,為中央之土穀,得五方高下之宜,故能至完。以養五臟,天地之政令,春生秋殺,稻薪至秋而刈,故伐取得時,金曰堅成,故能至堅也。炊以稻薪者,取丙辛化水之義,以化生五臟之津。上章云「移精變氣,以通神明」,論神氣生於先天之精也。此章復論精氣又藉後天水穀之所資生。蓋五穀之液以養五氣,氣和津成,神乃自生。是以上古之人,能完其天真者,雖有湯液醪醴,為而勿服,以神全故也。中古之時,道德稍衰,邪氣時至,服之萬全。以稻米之液,能生養精氣神也。暮世之人,止知毒藥攻內,鍼石治外,不知精氣壞。其功不立,以神去故也。是以上章曰:移精變氣,得神者昌。此章曰:「故精自生,巨氣乃平。」凡治病必先求其本也。

帝曰:「上古聖人作湯液醪醴,為而不用何也?」岐伯曰: 「自古聖人之作湯液醪醴者,以為備耳。夫上古作湯 液,故為而弗服也。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氣時至,服 之萬全。」帝曰:今之世不必已何也?岐伯曰:「當今之世, 必齊毒藥攻其中,鑱石鍼艾治其外也。」鑱初銜切

王冰曰:「聖人愍念生靈,先防萌漸,陳其法制,以備不虞。蓋聖人不治已病治未病,故但為備用而不服也。中古雖道德稍衰,心猶近道,故服用萬全。今之世不必如中古之世,何也?以法殊於往古也。」 馬蒔曰:「此言上古聖人制湯液醪醴以為備,然無邪則不必服,中古則邪氣時生,故服之萬全。後世則邪氣太甚,非毒」 藥鍼灸以治之不可也。然後世有用醪醴者,入之以藥。而上古之醪醴,乃以五穀成之。其性頗醇。故不能治後世之邪。所謂「世代漸遠而治法漸加也。」

張志聰曰:伯言上古聖人之作湯液醪醴者,恐為邪氣所傷,故以為備耳。然上古之人,多能完其天真,雖有賊邪,弗之能害,故雖為而弗服也。《天真論》曰:「夫道者,能卻老而全形。」所以年度百歲,而動作不衰者,以其德全不危也。言中古之人,道德雖衰,而不致於精神壞。故服之萬全不必已者。不能必其邪已而獲萬全也。齊。疾也。鑱。銳也。鍼有九式。一曰鑱鍼。言當今之世。只知攻疾。而不知調養其正氣也。

帝曰:形弊血盡,而功不立者何?岐伯曰:神不使也。帝 曰:「何謂神不使?」岐伯曰:鍼石道也。精神不進,志意不 治,故病不可愈。今精壞神去,榮衛不可復收。何者?嗜 欲無窮,而憂患不止,精氣壞,榮泣衛除。故神去之 而病不愈也。位澀同

王冰曰:「神不使」 ,言神不能使鍼石之妙用也。何者?志意違背於師示,而精神不進,志意不治,動離於道,耗散天真故爾。夫精神者,生之源;榮衛者,氣之主。氣主不輔,生源復消,神不內居,病何能愈哉?馬蒔曰:此承上文而言也。鍼法之不能立功者,以病者之不能有神也。蓋病者嗜欲無窮,而憂患不

止。精神志意。精氣榮衛。皆非其故。故其神已去。而病不能愈。安望鍼法之能立功哉。

張志聰曰:經曰:鍼石之道,在皮肉筋脉骨,各有所處,病各有所宜,各不同形,各以任其所宜,弊止也。形弊者,在皮肉筋骨,刺已止矣。血盡者,在血脉,亦已盡其疎通矣。而不能奏功者,用鍼之工,神不使也。《靈樞經》曰:「粗守形,上守神,神乎神,客在門。」又曰:「神在秋毫,屬意病者,神屬勿去,知病存亡。」又曰:凡刺之真,必先治「神,靜意視義,觀適之變,淺深在志,遠近若一,如臨深淵,手如握虎,神無營於眾物。今粗工不知鍼石之道,精神不進,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也。」此申明工不守神也。夫氣生於精,精陽之氣化,水穀之精微,而後生此榮衛。精壞神去,故榮衛不可復收。此論榮衛之生於精氣也。或者嗜欲無窮,則壞其精矣。「憂患不止」,則傷其氣矣。精氣壞,則榮血凝泣而衛氣除去矣,故神去而病不愈。此言神由榮衛精氣之所生也。生於精氣者,先天所生之神也,神生於榮衛者,後天穀液之所生也。

帝曰:「夫病之始生也,極微極精,必先入結於皮膚。今 良工皆稱曰病成,名曰逆,則鍼石不能治,良藥不能 及也。今良工皆得其法,守其數,親戚兄弟,遠近音聲 日聞於耳」,五色日見於目,而病不愈者,亦何暇不早 乎?岐伯曰:病為本,工為標,標本不得,邪氣不服,此之 謂也。

王冰曰:「此言醫與病不相得也。然工人或親戚兄弟,該明,情疑勿用,工先備識,不謂知方,鍼艾之妙靡容,藥石之攻匪預,如是,則道雖昭著,萬舉萬全,病不許治,欲奚為療?《五臟別論》曰:『拘於鬼神者,不可與言至德;惡於鍼石者,不可與言至巧。病必不治,治之無功』。」 此皆謂工病不相得,邪氣不賓服也。豈惟鍼艾之有惡哉,藥石亦有之矣。

馬蒔曰:「上文言病者之神至於去,固不可愈,而此又言始時病工之不得宜,其病至於成也。」 帝嘆:「凡病始生,雖極精微,難以測識,然必先入於皮膚,當是之時,何弗之察,至今病成,而良工稱之曰病成,又名之曰逆,則鍼石良藥,不能及已。且此良工者,素能得法守數,與病之至親,日逐聞聲見色,亦何不早治而使病」 之至於斯也。伯言病非遽至於成也,蓋病者為本,醫工為標,始時醫工不得病者之情,如本篇「嗜欲無窮」 之謂;病者不得醫工之能,如前篇不本四時等義之謂。所以邪氣不服,而病至於成也。由此觀之,則病者不可不預,而醫者不可不先忽之,其始而徒悔,於終,奚益哉!

張志聰曰:此節論湯液治病之當有法也。夫察色聽聲,問其情,從其意,此良工得其法矣。如湯液不得其法,而病亦不愈,故詳設此問焉。帝曰:「病之始生,極微極細,必先留結於皮膚,如十日不已,良工皆稱曰病已成,名曰逆。」 雖鍼石不能治,而良藥不能及也。今良工皆得其審證之法,守其數,問其情,親戚兄弟,或遠或近,繫之病者,可謂從其意,得其情矣。音聲日聞於耳,五色日見於目,可謂察其色,知其聲矣。而病不愈者,亦何暇不早治,而使病成乎?伯言病為本,工為標,蓋以工之治法為標也。言不得草蘇、草荄本末為助之法治之,是以邪氣之不服也。上節論鍼石治病,重在得神,此節論湯液治病,貴在得法。下節論湯液治病,重在調服精氣,此三者,良工之不可缺一者也。夫審證辨脉,得病之情,固良工之首務,而治病之湯液,又不可不得其法也 。金西銘曰:「此之謂也」 句,乃引標本已得,邪氣乃服而言也。

帝曰:「其有不從毫毛而生五臟,陽已竭也,津液充郭, 其魄獨居,孤精於內,氣耗於外,形不可與衣相保。此 四極急而動中,是氣拒於內,而形施於外,治之奈何?」 岐伯曰:「平治於權衡,去宛陳莝,微動四極,溫衣,繆刺 其處,以復其形,開鬼門,潔淨府,精以時服。五陽已布, 疎滌五臟,故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巨氣乃平。」帝 曰:「善。」以已同莝音剉

王冰曰:不從毫毛,言生於內也。陰氣內生,陽氣竭也。不得入於腹中,故言五臟陽已竭也。津液者,水也。郭,皮也。陰稸於中,水氣脹滿,上攻於肺,肺氣孤危。魄者肺神,腎為水害,子不救母,故云「其魄獨居」 也。夫陰精損削於內,陽氣耗減於外,則三焦閉溢,水道不通,水滿皮膚,身體否腫,故云「形不可與衣相保也。」 凡此之類,皆四支脉數急,而內鼓動於肺中也。動中者,謂氣急而欬也。言如是者,皆水氣格拒於腹膜之內,浮腫施張於身形之外,欲窮標本,其可得乎?四極,四支也。《靈樞經》曰:「陽受氣於四末。」 平治權衡,謂察脉浮沈也。脉浮為在表,脉沈為在裡,在裡者泄之,在外者汗之。去宛陳剉,謂去積久之水物,猶如草莖之不可久留於身中也。微動四極。謂微動四支。令陽氣漸以宣行。故又曰溫衣也。

經脉滿則絡脉溢,絡脉溢則繆刺之,以調其絡脉,使形容如舊而不腫,故云「繆刺其處,以復其形」 也。「開鬼門」 ,是啟元府遣氣也。五陽,是五臟之陽氣也。潔淨府,謂瀉膀胱水去也。脉和則五精之氣以時賓服於腎臟也。然五臟之陽漸而宣布,五臟之外氣穢復除也,如是故精髓自生,形肉自盛,臟腑既和,則骨肉之氣「更相保抱,大經脉氣乃復平爾。」 馬蒔曰:「此帝承上文而舉病成一證者問之,伯遂以治法為對也。陽者,衛氣也。郭,皮膚也。人以皮膚為郭,猶以外城為郭也。魄,肺神也。四極,四支也。平治權衡,察脉之輕重浮沈也。」 宛,積也。陳莝,陳草也。邪氣之在人身,猶草莝之陳積也。開鬼門,發汗也。潔淨府,利水也。五「陽,五臟,皆有陽氣也。巨氣,大氣也,即正氣也。」 帝言病有不從毫毛而生,非由於外而生於內,五臟陽氣,皆已竭盡,津液充溢皮膚,發為腫脹,上攻於肺,肺神獨居,是孤精在內,而陽氣耗散於外,形體輭弱,不可與衣相保,四支脹急,中氣喘促,邪氣入內,以與正氣相拒,腫脹之形,施張於外,宜何法治之?伯言當察其脉之浮沈,如權衡然,浮則在表宜汗,沈則在裡宜泄,如去宛積之陳草,又微動四支以導引之,溫煖其衣以流通之,繆刺其處,以復其形體。蓋經脉滿則絡脉溢,絡脉溢則繆刺之以調其經脉,如《繆刺論》之所云也。開鬼門以發其汗,潔淨府以利其水,庶使五臟之精,漸以時服,五臟之陽,漸以宣布。正以疎滌五臟。故邪氣去而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巨氣乃平也。非由邪氣之去。何以致正氣之復哉。是證也。其《靈樞》水脹論五癃津液篇之所謂水脹歟。

張志聰曰:「此節論氣生於精,精由氣化,欲治病者,當究其原,原本既清,則生機自盛,精生氣平,邪氣自服,不可徒以攻疾為首務也。夫陽氣主於皮毛,不從毫毛而生五臟。陽已竭者,不因外邪傷於表陽,而五臟之元真,已竭於內也。肺主氣而外主皮毛,氣化則水津四布,而下輸膀胱,氣耗於外,不能布化水液,是以」 津液充溢於郛郭,而肺臟之陰魄孤精,獨居於內也。水液充於皮膚,則身體腫脹,而不可與衣相保。四支為諸陽之本,陽虛於外,是以四極腫急,喘而動中,是氣逆於內,而形腫施於外。為治之法,奈何必也腐穢去而形復,形復而氣布,氣布而水行,水行而精生,精生而氣平,所謂形歸氣,氣歸精也。平「權衡」 者,平治其脉,即《繆刺》也。肺朝百脉,輸精於皮毛,毛脉合精,而後行氣於臟腑,故先平治其權衡。權衡已平,則氣血和而水津散矣。積者謂之宛,久者謂之陳,腐者謂之莝。夫脾主為胃,行其津液,灌於四臟,行於四支,充於肌肉。脾家實,則不能行其津液,而下輸膀胱,是以腐穢當去而後形復也。微動四支,運脾氣也。溫衣,煖肺氣也;繆刺,調氣血也。肌肉血脉和調,則腫滿消,而復其舊日之形矣。鬼門,毛孔也。開鬼門,發表汗也。潔淨府,瀉膀胱也。鬼門開則肺竅通而水津布,所謂外竅開則裡竅通,上竅通則下竅洩矣。膀胱者,津液之所藏,都府潔淨,則精以時復矣。巨陽為諸陽主氣,而生於膀胱,精已復則氣自生,而五臟之陽和已布矣。夫腸胃膀胱,受五臟濁氣,名「傳化之腑。」 陳莝去,都府潔,則五臟之濁得已疎滌矣。夫水穀入胃,津液各走其道,五臟疎滌,故精自生而形自盛矣。精主骨,氣主肉,精氣足則骨肉相保,而巨氣乃平。巨氣者,太陽之氣也。夫膀胱精復而五臟布陽者,太陽為諸陽主氣也;「五臟精生而巨氣乃平」 者,州都之精,五臟之所生也。此章言上古之聖能完其先天之真,中古以來,當養其後天之氣,故曰「必以稻米,炊以稻薪」 ,蓋後天之精氣,由中胃水穀之所生也 。高士宗曰:「腹者,腸胃之郛郭,足太陰脾土之所主也。津液充郭者,脹滿於腹也,形不可與衣相保。四極急而動中者,腫脹於皮膚,四支也。是以去宛陳莝,消其腹滿也;開鬼門,潔淨府者,行洩皮膚之水也;先治其權衡者,脾土之運輸,必由肺氣之通調也。」 《金西銘》曰:「四支者,井榮經俞之所出入,十二經脉,交相貫通,胷中為氣之海,宗氣積於胷中,出喉嚨,以司呼吸,同榮氣行於十二經脉之中,氣行則脉行,氣拒於內則脉泣於外矣。外內氣血。交相拒逆。是以四支脹急。而喘動於中矣。」 此節為治脹滿水腫之要法。

《玉版論要篇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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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蒔曰:篇內有「著之玉版及至數之要」 ,其末云「《論要》畢矣,故名篇。」

黃帝問曰:「余聞揆度奇恆,所指不同,用之奈何?」岐伯 對曰:「揆度者,度病之淺深也。奇恆者,言奇病也。請言 道之至數,五色脉變,揆度奇恆,道在於一,神轉不回, 回則不轉,乃失其機。至數之要,迫近以微,著之玉版, 命曰合玉機。」度入聲

王冰曰:一謂色脉之應也。知色脉之應,則可以揆度奇恆矣。血氣者,神氣也。《八正神明論》曰:「血氣者,人之神,不可不謹養也。」 夫血氣應順,四時遞遷,自王,循環五氣,無相奪倫,是則神轉不回也。回謂卻行也。然血氣隨王,不合卻行,卻行則反常,反常則回而不轉也。回而不轉,乃失生氣之機矣。何以明之?夫木衰則火王,火衰則土王,土衰則金王,金衰則水王,水衰則木王,終而復始循環,此之謂神轉不回也。若木衰水王,水衰金王,金衰土王,土衰火王,火衰木王,此之謂回而不轉也。然反天常軌,生之何有耶?至數之要,迫近以微,言五色五脉,變化之要道,迫近於天常而又微妙也。《玉機篇》名,言以此回轉之要旨,「著之玉版,合同於《玉機論》文也。」 馬蒔曰:「此因帝疑經旨之異,而深明其道之一也。五色脉變,揆度奇恆,俱古經篇名。揆度者,度病之淺深也。奇恆者,言奇病也。所謂奇者,使奇病不得以四時死也;恆者,得以四時死也。所謂揆者,方切求之也,言切求其脉理也。度者,得其病處,以四時度之也。試言道之」 至數,凡五色脉變,揆度奇恆,其經雖異,而其道則歸於一。一者何也?以人之有神也。前篇《移精變氣論》有「得神者昌」 ,《湯液醪醴論》有「神去之而病不愈」 ,《八正神明論》有血氣者,人之神不可不慎養。《上古天真論》有「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 ,則知神者人之主也,有此神而運轉於五臟,必不至於有所回。回者,卻行而不能前也。設有所回,必不能運轉矣。此乃自失其機也。是可見機在於神,要在於機。故至數之要,至迫至近,至精至微。吾將此數語而著之玉版,命之曰「合玉機。」 蓋《玉機真臟論》亦載此數語,故曰:「合玉機」 也。

張志聰曰:奇恆者,異於恆常也。言奇恆之道,有色脉陰陽淺深順逆,指示多有不同,將用何法,以得其要?伯言脉因度數出入,五臟之氣,相生而傳,一以貫通外內,環轉如逆回,則為病矣。與《脉要精微》《平人氣象》諸論之脉病不同,故曰奇病也。夫脉始於足少陰腎,生於足陽明胃,輸於足太陰脾,故太陰為之行氣於三陰,灌溉於四臟。至數者,脉因出入之度數也。「五色脉變」 者,五臟之脉,變見於色也。一者,神也。神者,五臟血脉之神氣也。蓋脾為孤臟,中央土以灌四旁,五臟受氣,轉而不回者也。如逆傳其所勝,是回則不轉,乃失其相生旋轉之機矣。故曰:「五臟相通,移皆有次。」 五臟有病,則各傳其所勝。至數之要,迫近以微,言五臟經氣相通,陰陽并合,至切近而微。故曰:診合微之事,追陰陽之變。《玉版》《玉機》二篇,名言脉行至數之要,若版籍之有格有序。故《方盛衰論》曰:「『脉事因格』。《玉機論》曰:『五臟相通,移皆有次』。」 合《玉機》者,又如璇璣玉衡之旋轉也。莫子晉問曰:「此篇章旨,與《辨脉》篇之趺陽脉浮而濇,少陰脉如經」 者。《平脉篇》之寸口脉弱而遲諸節同義與。曰。仲景造《傷寒論》。原本於《靈》《素》諸經。而更闡發其未盡之旨。子也知此。可予言會悟矣。

容色見上下左右,各在其要。其色見淺者,湯液主治, 十日已;其見深者,必齊主治,二十一日已;其見大深 者,醪酒主治,百日已。色夭面脫,不治,百日盡已。脉短 氣絕,死;病溫虛甚,死。色見上下左右,各在其要,上為 逆,下為從;女子右為逆,左為從;男子左為逆,右為從。 《易》重陽死,重陰死。陰陽反他。治在權衡相奪,奇恆事 也。揆,度事也。齊作劑

王冰曰:「容色者,他氣也。如肝木部內,見赤黃白黑色,皆謂他氣也。餘臟率如此例,所見皆在明堂上下左右,要察去處,故云各在其要。色淺則病輕,故十日乃已。色深則病甚,故必終齊乃已。病深甚,故百日之多。若色見大深,兼之夭惡,面肉又脫,不可治也。色不夭,面不脫,治之百日盡可已。使脉短已虛,加之漸絕,真」 氣將竭,故必死。若甚虛而病溫,溫氣內涸,其精血亦死。色見於下者,病生之氣也,故從。色見於上者,傷神之兆也,故逆。左為陽,故男子右為從而左為逆。右為陰,故女子右為逆而左為從。若女子色見於左,男子色見於右,是變易也。男子色見於左,是曰重陽;女子色見於右,是曰重陰。氣極則反,故皆死也。「權衡相奪。」 謂陰陽二氣。不得高下之宜。是奇於恆常之事。當揆度其氣。隨宜而處療之。

馬蒔曰:「上文言五色脉變,合揆度奇恆,而道在於」

一矣。此節以五色之變者而極言之,凡人容色,見於上下左右部者,各在其要處為宜,其色見淺者,病未深也,用湯液以治之,十日可已。據湯液醪醴論,則此湯液者,乃五穀所為,非如後世之湯藥也,其見深者,病勢深也,必用藥劑以治之,二十一日可已。藥劑者,如移精變氣論,治以草莖草荄之枝者是也,其見大深者,病勢深也,必用醪酒以治之,百日可已。醪酒者,入藥於酒中,如腹中論有「雞矢醴」 之謂。其間有顏色沈夭,而面肉已脫者,不治。然雖曰不治,期在百日之盡,則其命斯決也。蓋脉短氣絕者必死,病溫虛甚者必死,故知其百日盡而必死也。所謂色見上下左右,各在其要者,正以色見於上,病勢方炎,故為逆;色見於下,病勢已衰,故為從。《靈樞》·五色篇云:「其色上行者病益甚;其色下行,如雲徹散者病方已。」 女子色見於右,則女子屬陰,而右亦屬陰,是為獨陰也,故為逆;若在於左,則陽以和陰,豈非從乎?男子色見於左,則男子屬陽,而左亦屬陽,是為獨陽也,故曰逆;若在於右,則陰以和陽,豈非從乎?何也?夫男子色見於左,乃重陽也,故曰死;女子色見於右,乃重陰也,故曰死。此陰陽相反而作此病。治法在於察其脉之浮沈,如權衡然,以相奪之正,奇恆、揆度,二篇之事也。《陰陽應象大論》云:「陰陽反作,病之逆從也。」 正此之謂歟?張志聰曰:容,面也。《五過論》曰:「上經下經,揆度陰陽,奇恆五中,決以明堂,審於終始,可以橫行。」 言奇恆之病,發於五臟之中,而五脉之氣色,外見於明堂之上下左右,各在其淺深順逆之要耳。色見淺,其病亦微,故以湯液治之,而十日可愈。夫奇恆之道,五臟皆稟氣於胃,足太陰為之轉輸,病則逆回,而色見於面,故用湯液治之。蓋以稻米之液,助土氣之資生,十干已周,俾五臟之氣,復色見深,其病亦深矣,故必齊毒藥攻其中。二十者,偶數之終。一者,生陽之始,以十干而再周,復得甲而化土,五臟為陰,氣色為陽,二十一日,五臟之生氣已復轉矣。若色大深,則病更深。醪醴熟穀之液,其氣慓悍,飲酒者衛氣先行皮膚,先充絡脉,榮衛運行,則所逆之色亦散矣。因色大深,至甲十復而後已也。所謂色者,因五臟之變而見於五色也。「色夭面脫不治」 者,以五臟之氣榮於脉,五經之脉見於色,氣血衰則面色脫而夭然不澤,故至百日五臟之氣盡而已矣。若脉短氣絕,乃虛脫已極,喪無日矣。上言回則不轉,而見色之淺深,此言氣血虛脫,而為不治之死證。下言受外淫之邪,而致榮衛內陷也。溫病者,外感風寒,發為溫熱之病。《辨脉篇》曰:「風則傷衛,寒則傷榮,榮衛內陷,其數先微。」 蓋榮衛氣機,從內達外,風寒之邪,從外內侵,榮衛受傷,則脉氣反陷,然猶藉其根,氣盛強,則邪隨正而復出於外。若正氣虛甚,邪惟內侵,邪盛正虛,必死之候也。上言脉氣之從內而外,此論榮衛受邪,反從外而內,即下文所謂「八風之勝,終而復始。」 《玉機篇》之所謂風寒客於人,從毫毛皮膚傳於五臟是已。色見上下左右者,《五色篇》曰:「其色上行者病益甚;其色下行,如雲徹散者,病方已。」 女為陰,右亦為陰,故女子色見於右為逆,見於左為從。男為陽,左亦為陽,故男子色見於左為逆,見於「右為從,如男女之左右反易,是為重陽者死,重陰者死。」 此言色見上下左右,各有男女順逆之要焉。反他,言男女陰陽之色。反,逆也。權衡,脉也。相奪者,奪其逆於右者從左,逆於左者從右。蓋色生於脉,治其脉順,則色亦順矣。按《方盛衰論》曰:「陽從左,陰從右。」 蓋男子之血氣從左旋,女子之血氣從右轉,是以男子之色見於右而從左散者,順也。女子之色見於左而從右散者,順也。揆度,度事也。言揆度奇恆者,度脉之事也。《方盛衰論》曰:「度事上下,脉事因格。」 度事者,度陰陽順逆,上下之事也。脉事者,言脉因前後度數出入,而有一定之格也。此承上文而言奇恆脉事也。

搏脉痹躄,寒熱之交。脉孤為消氣,虛泄為奪血,孤為 逆,虛為從行。奇恆之法,以太陰始行,所不勝曰逆,逆 則死;行所勝曰從,從則活。八風四時之勝,終而復始, 逆行一過,不復可數,論要畢矣。

王冰曰:「脉擊搏於手,而病𤸷痹及攣躄者,皆寒熱之氣交合所為,非邪氣虛實之所生也。夫脉有表無裡,有裡無表,皆曰孤亡之氣。若有表有裡,而氣不足者,皆曰虛衰之氣也。孤無所依,故曰逆,虛衰可復,故曰從。凡揆度奇恆之法,先以氣口太陰之脉,定四時之正氣,然後度量奇恆之氣也。若木見金脉,金見火脉」 ,火見水脉,水見土脉,土見木脉,如是皆行所不勝也,故曰「逆。」 賊勝不已,故逆則死。木見水火土脉,火見金土木脉,土見金水火脉,金見土木水脉,水見金火木脉,如是者皆可勝之脉,故曰「從。」 從則無所尅,殺傷敗,故從則活也,終而復始。

者,以不越於五行,故雖相勝,猶循環終而復始也。過,謂遍也。然逆行一過,遍於五氣者,不復可數為平和矣。

馬蒔曰:此節又以五脉之變者而極言之。脉之搏擊於手者,乃曰痹、曰「躄」 ,曰寒熱之交,則有此脉來現也。脉之有陰而無陽,有陽而無陰者,孤脉也。有陰而無陽者,為衛氣消;有陽而無陰者,為營氣消。脉之虛者而有泄證,乃為奪血也。蓋血乃陰類,泄雖非血,而血從此虛,故曰「奪血。」 然孤者為偏勝,是為逆;虛者猶可「補,是為從。」 凡欲行《奇恆篇》之法,自太陰始。蓋氣口成寸,以決死生,故當於此部而取之。五行之尅我者,為所不勝也。行所不勝者是為逆,逆則死。如木部見金脉,金部見火脉,火部見水脉,水部見土脉,土部見木脉之類。五行之我尅者,曰所勝,行所勝者是為從,從則活。如木部見土脉,土部見水脉,水「部見火脉,火部見金脉,金部見木脉」 之類是也。故八風四時之勝,或行所不勝,或行所勝,皆終而復始。若逆行一過,則行所不勝,其病必死,不必復數矣。

張志聰曰:此言脉不循度旋轉,而反陰陽相搏,則又為痹躄寒熱之病矣。但臂不遂者,名曰「痹躄」 ,乃足之疾也。蓋經脉五俞,出于手足,陰陽相貫,上下循行,如反相搏擊,故為手足痹躄寒熱之病。蓋陰乘於陽則為寒,陽乘於陰則為熱,陰陽相搏,則為寒熱之交也。血隨氣行,神氣虛消,則脉不能至於手太陰,而脉孤弱矣。此太陰陽明之生氣漸消,乃危殆之逆證也。如經虛下泄,此為奪血,非生氣消滅,故為從。《辨脉篇》曰:「趺陽脉浮而澀」 ,故知脾氣不足,胃氣虛也。又曰:趺陽脉不出,脾不上下,身冷膚鞕,此脾胃之氣虛消,而脉不能循經外轉,致有身冷膚鞕之危,所謂逆者此也。又曰:少陰脉反滑而澀者,故知當屎膿也。陽明脉微沈,少陰脉微滑,此為陰實,其人必股內汗出,陰下濕也。《金匱要略》曰:「少陰脉滑而數者,陰中即生瘡,狼牙湯洗之。」 又曰:「胃氣下泄,陰吹而正喧,膏髮煎導之。」 此皆虛陷之證,治之即愈。所謂順者此也。行奇恆之法,以太陰始者,以五臟皆稟氣於胃,而不得至經,必因於脾,乃得稟也。脾為孤臟,中央土以灌四旁。五臟相通,次序環轉,是行奇恆之法,從太陰始行。所不勝者,五臟相尅而傳,即回則不轉也。行所勝者,五臟相生而傳,即神轉不回也。故曰:「五臟相通,移皆有次。」 五臟有病,則各傳其所勝。八風,八方之風也。四時之勝者,春勝長夏,長夏勝冬,冬勝夏,夏勝秋,秋勝春也。終而復始者,言脉之逆行,而亦循度環轉也。前節論本氣虛消之逆傳,此復論八風之邪,四時之勝,以致脉氣逆行,榮衛內陷,而亦循度回轉也。「逆行一過,不復可數」 者,言風寒客於人,始傷皮毛,而內舍於肺,肺傳之肝,肝傳之脾,脾傳之腎,腎傳之心,逆行一過則死矣,不復如順行之循環無端之可數也。夫論奇恆之要,五臟次序通移而不回,病則回而不轉。以至於外。因八風之邪,四時之勝,逆行環轉,一周不復可數。《奇恆》之道,盡於此矣。

《診要經終論篇第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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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蒔曰:「前七篇論診脉之要,後六篇論十二經之終,故名篇。」

張志聰曰:「診要」 者,診度奇恆之要。《經終》者,六經之氣已終。蓋奇恆之道,論五臟之三陰,陰陽合并而成六,是其生五,其終六也。

黃帝問曰:「診要何如?」岐伯對曰:「正月二月,天氣始方, 地氣始發,人氣在肝;三月四月,天氣正方,地氣定發, 人氣在脾;五月六月,天氣盛,地氣高,人氣在頭;七月 八月,陰氣始殺,人氣在肺;九月十月,陰氣始冰,地氣 始閉,人氣在心;十一月十二月,冰復,地氣合,人氣在 腎。」

王冰曰:「方,正也。言天地氣正,發生其萬物也。木治東方,王七十二日,猶當三月節後一十二日,是木之用事,以月而取,則正月二月,人氣在肝。三月四月,天氣正方,以陽氣明盛,地氣定發,為萬物華而欲實也。然季終土寄而王,土又生於丙,故人氣在脾。五月六月,天陽赫盛,地焰高升,故言天氣盛,地氣高。火性炎上」 ,故人氣在頭也。七月三陰支生,八月陰始肅,故云「陰氣始殺」 也。然陰氣肅殺,類合於金,肺氣象金,故人氣在肺也。九月十月,陰氣始凝,地氣始閉,隨陽而入,故人氣在心。十一月十二月,陽氣深伏,故氣在腎也。夫氣之變也,故發生於木,長茂於土,盛高而上,肅殺於金,避寒於火,伏藏於水,斯皆隨順陽氣之升沈也。

馬蒔曰:「此舉天氣、地氣、人氣而言之,見人氣所在,乃診家之至要也。正二月者,寅卯月也。月建屬木。」

「木治東方,天氣始正,地氣始發,人氣在肝,以肝屬東方木也。三、四月者,辰巳月也,月建屬土與火,治東南方,天氣正方,地氣之發者已定,人氣在脾,以脾屬土,而土又生火也。五六月者,午未月也,月建屬火,火治南方,天氣已盛,地氣已高,人氣在頭,頭屬南方火也。七、八月者,申酉月也,月建屬金,金治西方,天地之陽氣已下,陰氣已上,始皆肅殺,人氣在肺,以肺屬西方金也。九十月者,戌亥月也,月建屬水,陰氣始冰,地氣始閉,人氣在心,陽氣入藏也。十一二月者,子丑月也,月建屬水,水治北方,水已復凝,地氣已合,人氣在腎,以腎屬北方水也。」 善診者,當以是為法矣。

張志聰曰:「此承上章而復問也。伯言春者,天氣始開,地氣始泄,而人氣在肝,肝主東方寅卯木也。夫奇恆之勢,乃六十首,蓋以六十日而氣在一臟為首,五臟相通,而次序旋轉者也。三月四月,天地之氣正盛,而人氣在脾。辰巳二月,足太陰陽明之所主也。五月六月,生長之氣,從地而升,故肝而脾,脾而直上於巔頂」 也。歲六甲,而以五月六月在頭者,止論五臟也。故曰:「奇恆五中」 ,又曰:「章五中之情。」 按:奇恆之道,論五臟之神氣。五臟者,三陰之所主也。人氣在頭者,厥陰與督脉會於巔,與五臟合而為三陰也。三之氣,乃少陽相火所主。相火者,即厥陰包絡之火也。始殺者,氣始肅殺也。申酉二月屬金,而人氣在肺。九月十月收藏之氣,從天而降,肺屬乾金而主天,為心臟之蓋,故秋冬之氣,從肺而心,心而腎也。少陰主冬令,故先從手少陰而至於足少陰。《冰復》者,一陽初復也。「地氣合」 者,地出之陽,復歸於地,而與陰合也。腎主冬藏之氣,故子丑二月,人氣在腎。

故春刺散俞,及與分理,血出而止,甚者傳氣,間者環 也。夏刺絡俞,見血而止,盡氣閉環,痛病必下。秋刺皮 膚,循理上下同法,神變而止。冬刺俞竅於分理,甚者 直下,閒者散下。春夏秋冬,各有所刺,法其所在。俞音輸間 去聲冬刺俞竅於分理之於字當作與字

王冰曰:「散俞謂閒穴,分理謂肌肉分理。傳,謂相傳,環謂循環也。相傳則傳所不勝,循環則周迴於五氣,此辨疾氣之閒甚也。」 盡氣,謂出血而盡鍼,下取所病脉盛邪之氣也。邪氣盡已,穴俞閉密,則經脉循環,而痛病之氣必下去矣。以陽氣大盛,故為是法刺之。循理,謂循肌肉之分理也。上,謂手脉,「下」 ,謂足脉。「神變」 ,謂脉氣變易,與未刺時異也。「直下」 ,謂直爾下之。《散下》,謂散布下之。

馬蒔曰:「承上文而言,四時所診,既有定臟矣,而此遂言四時當各有所刺也。甚者,病相尅為甚,傳其所勝也,如心傳肺,肺傳肝之類。閒者,閒其所勝之臟,而傳於所生之臟也。如心當傳肺者,閒其所勝之肺,而傳其所生之脾之類。」 《標本病傳論》:岐伯曰:「謹察閒甚,以意調之。閒者并行,甚者獨行。蓋并者,並也,傳其所閒」 ,而病勢并行也。獨者,特也,特傳其所勝也。春刺散俞,及與分理,散俞者,各經分散之穴也。《四時刺逆從論》云:「春氣在經脉」 ,此散俞者,即經俞也。以義推之,春之經脉,當在肝膽經也。分理者,亦肝膽經之分理也。分理者,紋理也。肝之經穴,在中封穴;膽之經穴,在陽輔穴,候至血出而止鍼。其病之甚者,則氣本傳於所勝,而至此,不傳閒臟而傳之者,則環時而病已矣。如夏刺絡俞,以義推之,當在心與小腸之絡穴也。心之絡穴在通里,或心包絡絡穴在閒使,小腸絡穴在支正也。見血而止鍼,邪氣已盡,周時穴閉,痛病自然下矣。如秋刺皮膚,《四時刺逆從論》云:「秋氣在皮膚」 ,《水熱穴論》云:「取俞以瀉陰邪」 ,取合以虛陽邪。以義推之,肺經之俞在太淵,太陽之合在合谷也。循其皮膚之分理,上下同法,候其神變,於未刺之先而止鍼矣。如冬刺俞竅與分理,蓋腎與膀胱之俞竅分理也。《四時刺逆從論》云:「冬氣在骨髓」 ,正以腎主骨也。其病之甚者,當水尅火,腎傳心也,即直下其鍼,以深取之。其病之閒者,當腎傳肝也,乃散布其鍼,以淺刺之,則病自愈矣。凡此春夏秋冬,各有所刺,正以法其人氣之所在,以為刺耳。

張志聰曰:「此言五臟之氣,外循於皮膚絡脉分肉而環轉也。夫診有十度,度人脉、度臟、度肉、度筋、度俞。度陰陽氣盡。」 「度人脉」 者,言人之脉氣,從奇恆之勢,而有陰陽順逆也。度臟者,度五臟之氣,從內膈而外出,不可逆刺以傷其臟也。「度肉度筋度俞者,度五臟之氣,外循於分肉俞絡之間,各有淺深,而四時之刺法不」 同也。「度陰陽氣盡」 者,言五臟之氣,合於三陰三陽,而各有經終也。散俞,絡脉之俞穴也。分理,分肉之腠理也。蓋春氣生,升於外,故當於散俞谿谷之間而淺刺之,血出則脉氣通而病止矣。如逆之甚者,深取之而傳導其氣,輕者,不待傳。

考證

氣而即環轉矣。夫經俞、絡脉谿谷,各有三百六十五穴,皆臟腑之氣所遊行,是以四時之刺,或在皮膚,或在俞穴也。《鍼經》曰:「刺之氣不至,無問其數,刺之而氣至,乃去之,勿復鍼。」 刺之要,氣至而有效,效之信,若風之吹雲,明乎若見蒼天,刺之道畢矣。是以四時之刺,必候其氣至之所在而刺之也。絡俞者,孫絡之俞,見於皮膚之間,蓋夏氣浮長於外,而更宜淺刺者也。若盡傳其氣,則反閉其環轉之機,而痛病於下矣。蓋言經隨氣轉,夏時之氣浮越於外,氣至即止,而不宜太過,此反結上文之義也。《傷寒論》曰:「臟腑相連,其痛必下。」 言經氣逆於上,病必痛於下,謂其經絡上下之相通也。《刺逆從論》曰:「秋氣在皮膚」 ,蓋七月八月,人氣在肺,而肺主皮毛,是以或上或下,皆宜刺皮膚,循於肉理,神氣變轉,而脉即循行矣。神者,五臟之神,即轉而不回之神氣也。俞竅,諸俞之穴竅,更深於散俞,而近於筋骨者也。分理者,分肉之腠理,乃谿谷之會,谿谷屬骨,而外連於皮膚,是以春刺分理者,外連皮膚之腠理也。冬刺俞竅於「分理」 者,近筋骨之腠理也。蓋冬氣閉藏,而宜於深刺也。「直下」 者,循經而下鍼,欲深而留之也。「散下」 者,循絡而下鍼,言病之輕者,不必太深也。此四時之序,氣之所處,病之所舍,臟之所宜也。此總結上文,而言四時之刺法,各有深淺之所在也。

春刺夏分,脉亂氣微,入淫骨髓,病不能愈,令人不嗜 食,又且少氣;春刺秋分,筋攣逆氣,環為欬嗽,病不愈, 令人時驚,又且哭。春刺冬分,邪氣著藏,令人脹,病不 愈,又且欲言語。

王冰曰:「心主亂,故脉亂氣微。水受氣於夏,腎主骨,故下淫於骨髓也。心火微則胃土不足,故不嗜食而少氣也。木受氣於秋,肝主筋,故刺秋分則筋攣也。若氣逆環周,則為欬嗽。肝主驚,故時驚。肺主氣,故氣逆又且哭也。冬主陽氣伏藏,故邪氣著藏。腎實則脹,故刺冬分則令人脹也。火受氣於冬,心主言,故欲言語也。」

馬蒔曰:此舉春時所刺者,不能法其所在,而反生他病也。春當刺肝膽之散俞分理矣。若刺夏分,則取心與小腸之絡俞也。心主脉,故脉亂氣微。水受氣於夏,腎主骨,故邪氣入淫骨髓,而前病不能愈。況心火微則胃土不足,故不嗜食,不嗜食故少氣也。《四時刺逆從論》云:「春刺絡俞,血氣外溢,令人少氣也。」 若春刺秋分,則取肺與大腸之皮膚矣。木受氣於秋,肝木主筋,故刺秋分則筋攣也。肺主氣,故氣逆,旋為欬嗽,而前病不能愈,況肝主驚,故時驚。肺在聲為哭,故又且哭也。至若春刺冬分,則取腎與膀胱之俞竅與分理矣。冬主陽氣內藏,故邪氣著藏,邪氣內入,故令人脹,病不愈。火受氣於冬,心主言,故欲言語也。《四時刺逆從論》云。「春刺筋骨。血氣內著。令人腹脹。」

張志聰曰:厥陰心主主脉,無故而隕之,故脉亂。血氣外溢,故令人氣微也。少陽主骨,厥陰不從標本,從少陽中見之化,故入淫骨髓也。病不在夏分,故病不能愈。肝氣仍逆,故令人不嗜食。肝主春生之氣,故又且少氣也。臟真高於肺,主行榮衛陰陽者也。榮衛氣血,所以濡筋骨,利關節。春刺秋分,是病在肝,而反傷其肺,是以筋攣。血氣環逆,故令人氣逆而轉為欬嗽也。東方肝木,其病發驚駭。肝藏魂,魂魄不安,故使人邪哭也。春主生升,冬主閉藏,春刺冬分,反導其血氣內著,故令人腹脹。肝主語,故又且欲言語也。「病不愈」 者,言四時所主之臟。病不愈。「又且」 者,言不惟病不愈,而又有此證也。

夏刺春分,病不愈,令人解墮。夏刺秋分,病不愈,令人 心中欲無言,惕惕如人將捕之。夏刺冬分,病不愈,令 人少氣,時欲怒。解懈同墮惰同

王冰曰:「肝養筋,傷春分則肝氣不足,故筋力解墮。肝木為語,傷秋分則肝木虛,故恐如人將捕之。肝不足,故欲無言而復恐也。夏傷於腎,則心勃勃之志內熾,故令人少氣,時欲怒也。」

馬蒔曰:「此舉夏時所刺者,不能法其所在,而反生他病也。夏當刺心與小腸之絡俞矣。若夏刺春分,則取肝膽之經穴也。肝養筋,肝氣不足,故筋力解墮。《四時刺逆從論》云:『夏刺經脉,血氣乃竭,令人解墮也。夏刺秋分,則取肺與大腸之皮膚矣。肺氣不足,故病既不愈,又令人心中欲無言,惕惕如人將捕之,蓋虛之甚』」 故也。如夏刺冬分,則取腎與膀胱之俞竅與分理也。腎水洩而心火炎,病既不愈,元氣衰少,火氣內熾,來助母氣,時欲怒也。《四時刺逆從論》云:「夏刺筋骨血氣上逆,令人善怒。」

張志聰曰:三月四月,人氣在脾,脾病不愈,故令人解墮。五月六月,人氣在心主包絡,心主言,心主不能代君行令,故心中欲無言。《經》曰:所謂恐如人將。

捕之者,秋氣,萬物未有畢去,陰氣少,陽氣入,陰陽相搏,故恐也。夏刺秋分,則陽氣入而與陰相搏,故如人將捕之。夏刺冬分,令人少氣,時欲怒。《經》曰:「所謂少氣善怒者,陽氣不治,陽氣不治,則陽氣不得出。」 蓋夏月陽氣外張,而反逆歸於冬分,故不惟病不愈,而更令人少氣善怒也。

秋刺春分,病不已,令人惕然欲有所為,起而忘之,秋 刺夏分,病不已,令人益嗜臥,又且善夢,秋刺冬分,病 不已,令人灑灑時寒。

王冰曰:「惕然欲有所為,起而忘者,刺不當,則肝虛故也。心氣少則脾氣孤,故令嗜臥。心主夢,神為之,故令善夢。陰氣上干,故時寒也。」

馬蒔曰:「此舉秋時所刺者,不能法其所在,而反生他病也。秋當刺肺與大腸之皮膚矣。若秋刺春分,則取肝膽之經穴也。肝氣不足,病不能已,令人惕然欲有所為,起而忘之。《四時刺逆從論》云:『秋刺經脈,血氣上逆,令人善忘也。若秋刺夏分,則取心與小腸之絡俞也。病既不已,心氣益少,脾氣亦孤,令人嗜臥,心主夢,故又且善夢也』。」 《四時刺逆從論》云:「秋刺絡脈,氣不外行,令人臥不能動。至若秋刺冬分,則取腎與膀胱之俞竅與分理也。病既不已,陰氣上升,故令人灑灑時寒。」 《四時刺逆從論》云:「秋刺筋骨,血氣內散,令人寒慄。」

張志聰曰:秋主下降,洩春分,是反導其血氣上行,故令人惕然欲有所為。《刺逆論》曰:「秋刺經脈,血氣上逆,令人善忘。」 秋氣在皮膚氣分,刺夏分之絡脉,則氣不外行,故令人益嗜臥。肺藏魄,《經》曰:「魂魄飛揚,使人臥不安而喜夢。」 秋刺冬分,冬主閉藏,而反傷之,則血氣內散,故令人寒慄也。

冬刺春分,病不已,令人欲臥不能眠,眠而有見。冬刺 夏分,病不愈,氣上發為諸痹。冬刺秋分,病不已,令人 善渴。而當作如

王冰曰:「肝氣少,故令欲臥不能眠。肝主目,故眠而如見有物之形狀也。」 氣上發為諸痹,泄脉氣故也。肺氣不足,故發渴。

馬蒔曰:此舉冬時所刺者,不能法其所在,而反生他病也。冬當刺腎與膀胱之俞竅與分理矣。若冬刺春分,則刺肝膽之經穴也。病既不愈,肝氣衰少,故令人欲臥,而臥時又不能眠,雖至眠時,如有所見也。《四時刺逆從論》云:「冬刺經脈,血氣皆脫,令人目不明也。若冬刺夏分,則取心與小腸之絡俞也。病既不愈,而脉」 氣發洩,諸痹當發。《四時刺逆從論》云:「冬刺經脉,血氣外洩,留為大痹。至若冬刺秋分,則取肺與大腸之皮膚也。病既不愈,而肺氣不足,令人火燥而善渴也。」 《四時刺逆從論》云:「冬刺肌肉,陽氣竭絕,令人善渴。」

張志聰曰:春令所以洩冬藏之氣也。人臥則氣歸於陰,而反刺春分以洩之,故令人欲臥不能眠。氣行於陽則目張,行於陰則目瞑,眠有所見者,目不得瞑也。冬主閉藏,夏令浮長,氣應藏而刺夏分,使之外泄,故發為諸痹。痹者,閉也,氣留閉於外而為痛也。腎藏津液,肺乃水之化原,刺秋分,故善渴也。此言五臟之氣,隨時而升降浮沈。非五臟經脈之謂也。

凡刺胷腹者,必避五臟,中心者環死,中脾者五日死, 中腎者七日死,中肺者五日死,中膈者皆為傷中,其 病雖愈,不過一歲必死。刺避五臟者,知逆從也。所謂 從者,膈與脾腎之處,不知者反之。刺胷腹者,必以布 憿著之,乃從單布上刺。刺之不愈復刺。刺鍼必肅,刺 腫搖鍼,經刺勿搖,此刺之道也。中去聲憿當作憿

王冰曰﹕:「心肺在膈上,腎肝在膈下,脾象土而居中,故刺胷腹必避之。五臟者,所以藏精神、魂魄、意志,損之則五神去,神去則死至,故不可不慎也。中心環死者,氣行如環之一周則死,謂周十二辰也。中脾五日死者,土數五也。中腎七日死者,水成數六,水數畢當至七日而死。中肺五日死者,金生數四,金數畢當至五」 日而死。五臟之氣,同主一年,膈傷則五臟之氣,互相尅伐,故不過一歲必死。處謂腎著於脊,脾臟居中膈,連於脅際,知者為順,不知者反傷其臟。著以布憿,從單布上刺,形定則不誤中於五臟也。刺之不愈復刺,要以氣至為效也。《鍼經》曰:「刺之氣不至,無問其數,刺之氣至,去之勿復鍼。」 此之謂也。肅謂靜肅。所以候氣之存亡。搖鍼所以出大膿血。勿搖者。以經氣不欲泄也。

馬蒔曰:「此言刺不避五臟者,各有死期,而遂指刺胷腹者之有法也。五臟者,所以藏精神、血氣魂魄者也。凡刺胷腹者,必當避之,苟不避之,則中心者環死,蓋心為君主之官,故其死最速,當周環一日之時而死也。中脾者五日死,蓋以五乃土之生數也;中腎者七日死,蓋六乃水之成數,成數既畢,當至七日也。中肺」 者五日死。蓋四乃金之生數。生數

「既畢,當至五日而死也。中膈者,皆為傷中。」 蓋人之有膈,前齊鳩尾,後齊十一椎,所以遮隔濁氣,不使上熏心肺也。心肺居於膈上,腎肝居於膈下,而脾則居於膈中,故五臟之氣,同受膈氣。今膈既受傷,則五臟之氣,互相尅伐,其病雖暫時得愈,猶誤傷其中,不過一歲而死矣。凡刺五臟者,在乎知其順逆也。所謂順者,知膈與脾腎有上中下之異處,不知者反之,所以謂之逆耳。且凡刺胷腹者,自有其道,必以布為憿,憿者,巾也,著之胷腹之間,乃從單布上刺,蓋不欲深入也。刺之愈者,可以止鍼,若刺之不愈,則復刺之。況刺鍼者,其志當肅,即《寶命全形篇》所謂「深淺在志,遠近如一,如臨深淵,手如握虎,神無營於眾」 物者是也。其刺腫者。必搖其鍼。以出大膿血故也。若非腫而刺經脉者。勿搖其鍼。以經氣不可泄也。此乃鍼刺之道耳。

張志聰曰:此言五臟之神氣,從內膈而外達於胷脅,從胷脅而環轉於形身,故不可逆刺其膈,以傷其臟焉。內膈上連於胷,中連於腹,下連於脅,臟氣從此而外出,故曰:「刺避五臟者,知逆從也。」 所謂從者,膈與脾腎之處,不知者反之。反之者,逆刺其所出之神氣也。環者,一周時也。蓋日為陽,心為陽中之太陽,一晝一夜日環轉一周,故至周轉而氣終也。五日者,土數終也。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七日者,生成之數終也。天數五,地數五,肺屬乾金而主天,脾屬坤土而主地,故皆死於五日也。止言四臟,而不及肝者,或簡脫也。楊元如曰:「五臟經脉,俱不上循於頭,惟厥陰與督脉會於巔,故曰:五月六月人氣在頭。」 抑厥陰之氣,不從胷脅外出,而直上於頭,與夫五臟六腑之氣,俱從內膈而外出於胸脅,故刺中膈者,皆為傷中,一歲死者,盡五行六氣之終而死也。按:內膈上連胷之鳩尾,中兩分於腹上,下連兩旁季脅,後連脊之十一椎。刺中膈者,即不中臟速死,其中臟腑之氣,皆為所傷矣。行鍼者當慎諸。避五臟者,避五臟神氣之所出也。五臟之氣所從而出者,膈與脾腎處也。膈者,胷膈之上,鳩尾處也。脾處者,胷骨兩分之下,交腹之處也。腎處者,兩脅之下也。言五臟之氣,從膈外出,旋轉不回,若反刺之,是逆其氣而傷其臟矣。憿,定也,以布定著於胷腹,乃從單布上刺之,蓋欲其極淺也。不愈而復刺者,言其至淺而或不得其氣也。若氣之難得,宜肅靜其鍼以候焉。搖鍼者,刺之瀉法也,腫乃邪實,故宜搖鍼以瀉其邪,經刺勿搖,守其正也,此補瀉之法,刺之要道也。此言刺胷腹者,宜微鍼而淺刺之,勿使有傷膈氣也 。莫子晉曰:「此復兼六腑之氣而言,即陰陽合并之義。蓋中臟氣者死之速,中腑氣者死之遲也。」

帝曰:「願聞十二經脉之終奈何?」岐伯曰:「太陽之脉,其 終也,戴眼反折,瘛瘲,其色白,絕汗乃出,出則死矣。」

王冰曰:「戴眼,謂睛不轉而仰視也。然足太陽脉,起於目內眥,上額交巔,從巔入絡腦,還出別下項,循肩髆內,俠脊抵腰中;其支別者,下循足,至小指外側。手太陽脉,起於手小指之端,循臂上肩,入缺盆;其支別者,上頰,至目內眥,抵足太陽。又其支別者,從缺盆循頸上頰,至目外眥。故戴眼反折,瘛瘲色白,絕汗乃出也。」 絕汗。謂汗暴出如珠而不流。旋復乾也。太陽極則絕汗出。故死。

馬蒔曰:「此以下詳十二經脉終時之狀,而此一節則先以太陽之終者言之也。反折瘛瘲,謂手足身體反張,而或急為瘛,或緩為瘲。戴眼反折瘛瘲,皆太陽經脉之過也。其色則白,足太陽之水主黑,手太陽之火主赤,其二色不見,而色止白也。絕汗乃出」 ,謂汗暴出如珠,而不復滲入也,蓋至於絕汗出而死矣。

張志聰曰:此論臟腑陰陽之合并也。所論五臟之氣者,三陰之所主也。三陰之氣,與三陽交并,陽氣先至,陰氣後至,合於十二經脉,內絡臟腑,外絡形身,外內出入,循環無端,故曰診合微之事,追陰陽之變,不知并合,診故不明。陰陽並交,至人之所行,當知五行而生三氣,三而三之,合為六氣。六六之氣,以應十二經脉,一經之氣已終,是不復陰陽相貫,而環轉無端矣。戴眼,目上視也。反折,背反張也。「瘛瘲」 ,手足屈伸也。太陽主筋,而為諸陽主氣,陽氣者,柔則養筋,太陽之經氣已絕,是以筋脉急而戴眼反折,手足牽引也。手太陽主液,膀胱者,津液之所藏。絕汗者,津液外亡也。色白者,亡血也。津液外脫,則血內亡矣。

「少陽終者,耳聾,百節皆縱,目睘絕系,絕系一日半死。」 其死也,色先青白,乃死矣。

王冰曰:「足少陽脉,起於目銳眥,上抵頭角,下耳後,其支別者,從耳後入耳中,出走耳前。手少陽脉,其支別者,從耳後亦入耳中,出走耳前,故終則耳聾。」

「目睘,絕系也。少陽主骨,故氣終則百節縱緩。色青白者,金木相薄也,故見死矣。」 睘,謂直視如驚貌。馬蒔曰:「此舉少陽之終者言之也。少陽之脉,皆循於耳,故終則耳聾;少陽主筋,故終則百節皆縱。其目睘之系則絕,目睘者,眼圈也。蓋至於系絕,而一日半則死,且其死也,色必青白,以金木相薄也。張志聰曰:『手足少陽經脉,皆循於耳,經氣絕,故耳聾也。少陽主骨,諸節皆屬於骨,少陽氣終,故百節皆縱。《經絡篇》曰:『少陽是主骨,所生病者,諸節皆痛。手足少陽之脉,皆至目銳眥,終則牽引於目,故目如驚而邪視也。少陽屬腎,腎藏志,系絕則志先絕,故一日半死也。青者,甲木之氣外脫也。白者,三焦之榮內亡也。夫陽生』』」 於陰。色生於氣。是以六經之氣。終而先見於色。

陽明終者,口目動作,善驚妄言,色黃,其《上下經》盛,不 仁則終矣。

王冰曰:「足陽明脉,起於鼻交頞中,下循鼻外,入上齒縫中,還出俠口環脣,下交承漿,卻循頤後下廉,出大迎,循頰車,上耳前,過客主人,循髮際,至額顱;其支別者,從大迎前下人迎,循喉嚨,入缺盆,下膈。手陽明脉,起於手,循臂至肩,上出於柱骨之會上,下入缺盆,絡肺;其支別者,從缺盆上頸貫頰,入下齒中,還出俠口」 ,交人中,左之右,右之左,上俠鼻孔,抵足陽明,故終則口目動作也。口目動作,謂目睒睒而鼓頷也。胃病則惡人與火,聞木音則惕然而驚,詈罵不避親疎,故善驚妄言也。黃者土色。上謂手脉,下謂足脉也。「經盛」 謂面、目、頸、頷、足跗、腕、脛,皆躁盛而動也。不仁謂不知善惡。如是者皆氣竭之徵也,故終矣。

馬蒔曰:此舉陽明之終者言之也。不仁,謂不知痛癢也。

張志聰曰:手足陽明之脉,皆俠口承目,故口目動作而牽引歪邪也。聞木音則惕然而驚,是陽明之善驚也。罵詈不避親疎,是陽明之妄言也。「色黃」 ,陽明之土氣外脫也。上下經盛,胃氣絕而無柔和之象也。榮衛者,中焦水穀之所生。肌膚不仁者,榮衛之氣絕也。

少陰終者,面黑齒長而垢,腹脹閉,上下不通而終矣。

王冰曰:「手少陰氣絕,則血不流;足少陰氣絕,則骨不耎。骨硬則齗上宣,故齒長而積垢;血枯則皮色死,故面色如漆而不赤也。足少陰脉,從腎上貫肝膈,入肺中。手少陰脉,起於心中,出屬心系,下膈絡小腸。故其終則腹脹閉,上下不通也。」

馬蒔曰:「此舉少陰之終者言之也。」

張志聰曰:「心之華在面,面黑者水氣上乘,火氣滅而水氣脫矣。齒長而垢,骨氣洩也。腹脹閉而上下不通者,心腎之氣並絕,而不能上下交通矣。」

太陰終者,腹脹閉,不得息,善噫善嘔,嘔則逆,逆則面 赤,不逆則上下不通,不通則面黑,皮毛焦而終矣。

王冰曰:「足太陰脉,上膝股內前廉,入腹屬脾,絡胃上膈。手太陰脉,起於中焦,下絡大腸,還循胃口,上膈屬肺,故終則腹脹,閉不得息,善噫嘔也。嘔則氣逆,故面赤。然嘔則上通,故但面赤;不嘔則下已閉,上復不通,心氣外燔,故皮毛焦而終矣。何者?足太陰脉支別者,復從胃別上膈,注心中。由是則皮毛焦,乃心氣外燔」 而生也。

《馬蒔》曰:「此舉太陰之終者言之也。」

張志聰曰:足太陰脉,入腹屬脾,故為腹脹。手太陰脉,上膈屬肺而主呼吸,故為不得息。脹滿則升降難,不得息則氣道滯,故為噫為嘔。嘔則氣逆於上,故為面赤。不逆則否塞於中,故為上下不通。脾氣敗則無以制水,故黑色見於面。肺氣敗則治節不行,故皮毛焦。

「厥陰終者,中熱嗌乾,善溺心煩,甚則舌卷卵上縮而 終矣。」此十二經之所敗也。

王冰曰:足厥陰絡,循脛上睪,結於莖。其正經入毛中,下過陰器,上抵小腹,俠胃上循喉嚨之後,入頏顙。手厥陰脉,起於胷中,出屬心包,故終則中熱嗌乾,善溺心煩矣。《靈樞經》曰:「肝者,筋之合也。」 筋者聚於陰器,而脉絡於舌本,故甚則舌卷卵上縮也。又以厥陰之脉過陰器故爾。手三陰三陽,足三陰三陽,則十二經也。「敗」 ,謂氣盡而敗壞也。

馬蒔曰:「此舉厥陰之終者言之也。若此者,十二經皆至於敗,故其死也宜矣。」

張志聰曰:厥陰木火之氣欲絕,故中熱嗌乾也。肝所生病者,遺溺。善溺者,肝氣下泄也。心煩者,包絡之氣上炎也。此十二經之所敗,三陰三陽之氣終也。按天之十干,化生地之五行,地之五行,化生天之六氣,五行生五臟,六氣合六經,是六經之氣,五臟之所生也。故曰:「診要」 者,診五行相生之要;經終者,陰陽之氣有終。蓋言人之生於五行,而終於《六》

氣也 。莫子晉曰:「地之五行。合天之十干。天之六氣。合地之十二支。」 此皆天地陰陽互相生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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