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藝術典/第219卷

博物彙編 藝術典 第二百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博物彙編 第二百十九卷
博物彙編 藝術典 第二百二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博物彙編藝術典

 第二百十九卷目錄

 醫部彙考一百九十九

  四肢門十一

  醫案二

藝術典第二百十九卷

醫部彙考一百九十九 编辑

四肢門十一 编辑

醫案二 编辑

《薛己醫案》欽天薛循齋,年六十一,兩臁患風瘡,膿水 淋漓,發熱吐痰四年,此腎臟風也,與六味丸、四生散 而瘥。年餘復作,延及遍身,日晡益甚,痰渴盜汗,脣舌 生瘡,兩目昏赤,皆腎經虛火,水汎為痰,用加減八味 丸而愈。三年後小便淋漓,莖中濇痛,此陰痿思色,精 不出而內敗,用前丸及補中益氣加麥門、五味而愈。 州守張天澤,左膝腫痛,胸膈痞滿,飲食少思,時欲作 嘔,頭運痰壅,日晡益倦。此脾肺氣虛,用葱熨法,及六 君加炮薑,諸證頓退,飲食少進。用補中益氣加蔓荊 子,頭目清爽。間與大防風湯十餘劑,又用補中益氣, 三十餘劑而消。

通府劉國威,先筋攣骨痛,右膝漫腫,用化痰消毒之 劑,腫痛益甚,食少體倦,加祛風消毒等藥,寒熱作嘔, 大便不實,用二陳除濕之類,腫起色赤,內痛如錐。余 診其脈滑數而無力,此膿已成,元氣虛而不能潰也。 用十全大補湯四劑,佐以大防風湯,一劑而潰,又百 餘劑而痊。

一儒者腿筋弛張,月餘兩膝腫痛,此陰虛濕熱所乘 也,用六味丸為主,佐以「八珍湯」加牛膝、杜仲,間以補 中益氣湯,三月餘而消。

一男子腿痛膝腫,脈浮按之弦緊,此肝腎虛弱,為「鶴 膝風」也。用大防風湯二劑已退。彼惑於附子有毒,乃 服治瘡之藥,日漸消瘦,虛證漸至,復求治。余曰:「倦怠 消瘦,脾胃衰而不能營運也。小便不禁,膀胱虛而不 能約制也。燥熱虛痞,胃氣弱而不能化也。恍惚健忘, 精神失而憒亂也。惡證蜂集」,余辭之,後果歿。此證多 患於不足之人,故以加減小續命、大防風二湯有效, 若用攻毒之藥必悮。 一婦膝腫痛,遇寒痛益甚,月餘諸藥不應,脈弦緊,此 寒邪深伏於內也,用大防風湯與火龍膏而消。 一男子左膝腫大,三月不潰,予謂體虛之人,風邪襲 於骨節,使氣滯而不行,故膝愈大而腿愈細,名曰「鶴 膝風」,遂以大防風湯三十餘劑而消。

張上舍,患鶴膝風,伏枕半載,流膿三月。云「初服大防 風湯去附子,將潰服十宣散,今用十全大補湯去肉 桂,俱不應。」予視脈證甚弱,以十全大補湯,每貼加熟 附子一錢,服三十餘劑少愈。乃去附子五分,服至三 十餘劑將愈。卻去附子,更三十餘劑而痊。夫立方之 義,各有所宜。體氣虛弱,邪入骨骱,遏絕隧道,非用附 桂之辛溫,開散關節腠理之寒邪,通暢隧道,經絡之 氣血,決不能愈。且《本草》云:「附子治寒濕之聖藥」,桂通 血脈,消瘀血,堅骨節,治風痹骨攣腳軟,宣導諸藥,十 全大補湯以治前證,不但不可去桂,亦不可不加附 子,無此二味,何以行參、芪之功,健芎、歸之性,而補助 血氣,使之宣通經絡,扶大虛之證,以收必捷之效哉。 況前證在骨節之間,關鍵之地,治之不速,使血氣循 環至此,鬱而為膿,從此而泄,氣血瀝盡,無生之理。亦 有秋夏露臥,為寒折之,怫熱內作,遂成附骨疽。有賊 風搏於肢節,痛徹於骨,遇寒尤甚,以熱熨之少減,尤 當用大防風湯,更以蒜搗爛攤患處,用艾鋪蒜上燒 之,蒜壞易之,皮膚破「無妨。若經久不消,及陰生陽潰 而出水,必致偏枯,或為漏證,宜服內塞散及附子灸 之。或脈大發渴,不治,以其真氣虛而邪氣實也。」 居庸關王揮使,臂腫一塊,不痛不赤,唯脈弱懶食,時 嘔,以六君子湯加藿香、酒炒芍藥治之,嘔止食進。再 以八珍湯二十餘劑,膿成刺之,又以十全大補而愈。 次年傷寒後,此臂仍腫微痛,乃傷寒餘毒也。然無表 證,但虛弱。先用十宣散四劑,取參、芪、歸、芎扶助元氣, 防風、桔梗、白芷、厚朴行散腫結,肉桂引經破血,腫退 三四;再以八珍湯,膿潰而愈。至冬臂復作痛,因服祛 風藥,反筋攣痛甚。予謂:「此血虛不能養筋,筋虛不能 束骨」,遂以加味十全大補湯,百貼而愈。

王文遠,臂患腫作痛,服寒涼藥,遂致食少,大便不實。 予以理中丸二服,更以六君子湯加砂仁、藿香治之, 再以托裏藥,膿潰而愈。大凡瘡痛甚者,如稟厚有火, 則宜苦寒之劑。若稟薄者,則宜補中益氣湯加芩、連 之類,在下加黃蘗。人肥而瘡作痛者,宜用荊、防、羌、獨 之類,蓋取其風能勝濕也一婦人年二十餘,飲食後「每因怒氣,吞酸噯腐,或兼 腳跟臖腫,服越鞠丸等藥不應,此脾氣虛,濕氣下陷 而然也。」予以六君子湯,香附、砂仁、藿香、炮薑數劑少 愈,更以六君子湯,數劑而愈。

陳揮使年踰五十,冬月腿患癰,脈數煩躁,引冷便祕, 腫痛臖甚,此熱淫於內也。法當以苦寒之藥,投以清 涼飲,倍加黃芩治之,其勢頓退。更以四物湯加黃芩 而痊。

張甫,北京人,年踰三十,素怯弱,不能食冷,臂患一毒, 脈虛弱。予以托裏藥治之而潰。但飲食少思,或作脹, 或吞酸,日漸羸瘦,參苓等藥不應。但右尺脈弱,此命 門火衰,不能生土,遂以八味丸補土之原,飲食漸進 而愈。又有兩膝痛起,以至遍身骨節皆痛,婦人類血 風,男子類軟風,此名風濕痹,又名「歷節」,宜以附子八 「物湯加減用之。」

一婦人患臂癰,瘡口紫陷,膿清不斂,彼以為毒未盡, 欲服攻毒之劑。予謂:「瘡瘍之證,腫起堅硬,膿稠者實 也;腫下軟慢,膿稀者虛也。」用附子餅灸之,及飲十全 大補湯百劑始愈。

操江都憲張恆山,左足次指患疔,痛不可忍,急隔蒜 灸三十餘壯,即能舉步。彼欲速愈,自敷涼藥,遂致血 凝肉死,毒氣復熾。再灸百壯,服活命飲,出紫血,其毒 方解,腳底通潰,腐筋爛肉甚多,將愈。予考績北上,又 誤用生肌藥,反助其毒,使元氣虧損,瘡口難斂。予回, 用托裏藥補之,喜其稟實,且客處至三月餘方瘥。 表甥居富,右手小指患疔,或用鍼出血,敷以涼藥,掌 指腫三四倍,六脈洪大,此真氣奪則虛,邪氣勝則實 也。先以奪命丹一服,活命飲二劑,勢稍緩,余因他往, 或又遍刺出血,腫延臂腕如大瓠,手指腫大數倍,不 能消潰,乃真氣愈虛,邪氣愈盛。余回,用大劑參、芪、歸 朮之類,及頻灸遍手,腫勢漸消。後大便不實,時常泄 氣,此元氣下陷,以補中益氣湯加補骨脂、肉豆蔻、吳 茱萸、五味子,又以「生脈散」代茶飲,大便漸實,手背漸 潰,又用大補藥五十餘服而愈。

鄰人蘇子遇之,內左手指患疔,痲痒,寒熱惡心,左半 體皆痲,脈數不時見。余曰:「凡瘡不宜不痛,不可大痛, 煩悶者不治。今作痲痒,尤其惡也。」用奪命丹二服不 應。又用解毒之劑,痲痒始去,乃作腫痛。余曰:「勢雖危, 所喜作痛,但毒氣無從而泄。」欲鍼之,適值朢日,其家 但言尻神不從,勢愈腫甚。余強鍼之,諸證頓退。又用 解毒之劑。其瘡全愈。

一男子腿外側患癰,漫腫大痛,以「內托黃芪酒」煎湯, 二劑少可,更以「托裏散」數劑,潰之而愈。

一婦人腿癰,久而不愈,瘡口紫陷,膿水清稀,予以為 虛。彼不信,乃服攻毒之劑,虛證蜂起。復求治,令灸以 附子餅,服十全大補湯百餘貼而愈。凡瘡膿清及不 斂或陷下者,皆氣血虛極也,最宜大補,否則成敗證。 若更患他證,尤難治療。

一婦人兩腿作痛,不能伸展,脈弦緊,按之則濇,先以 五積散二劑痛少止,又一劑而全止。更以「神應養真 湯」而能屈伸。

一婦人患腳氣,或時腿腫筋攣,腹作痛,諸藥不應,漸 危篤。《諸書》云:「八味丸治足少陰腳氣入腹,疼痛上氣, 喘促欲死。」遂投一服頓退,又服而愈。腎經虛寒之人, 多有此患,乃腎乘心,水尅火,死不旋踵,宜急服之。 一男子腿痛,兼筋攣骨痛,脈弦緊,以大防風湯二劑, 攣少愈,又二劑而腫消。但內一處尚作痛,脈不弦緊, 此寒邪已去,乃所滯瘀濁之物欲作膿,故痛不止也。 用托裏藥數劑,腫發起,脈滑數,乃膿已成矣。鍼之,用 十全大補湯,月餘而安。

一男子先腿痛,後四肢皆痛,遊走不定,至夜益甚,服 「除濕敗毒之劑」不應。診其脈滑而濇,此濕痰濁血為 患,以二陳湯加蒼朮、羌活、桃仁、紅花、牛膝、草烏治之 而愈。凡濕痰濕熱,或死血流注關節,非辛溫之劑,開 發腠理,流通隧道,使氣行血和,焉能得愈?

一男子腿痛,每痛則痰盛,或作嘈雜,脈滑而數,以二 陳湯加升麻、二朮、澤瀉、羌活、南星,治之而安。

一男子臁脛兼踝腳皆焮痛,治以加味敗毒而愈。 一婦人兩腿痛,脈濇而數,此血虛兼濕熱,先以蒼朮、 黃蘗、知母、龍膽草、茯苓、防風、防己、羌活數劑,腫痛漸 愈;又以四物湯加二朮、黃蘗、牛膝、木瓜,月餘而愈。 一男子肢節腫痛,脈遲而數,此濕熱之證,以荊防敗 毒散加麻黃,二劑痛減半,以檳榔敗毒散,四劑腫亦 消;更以四物湯加二朮、牛膝、木瓜,數劑而愈。

一婦人腳脛腫痛,寒熱,脈浮數,此三陽經濕熱下注, 為患在表,用加味敗毒散治之不應,乃瘀血凝結,藥 不能及也。於患處砭去瘀血,仍用前藥二劑頓退,以 當歸拈痛湯四劑而愈。楊大受云:「腳氣是為壅疾,治 法宜宣通之,使氣不能成壅也。壅既成而甚者,砭去 惡血而去其勢。《經》云:『蓄則腫熱。砭射之後,以藥治之』。」 一婦人兩腿痛,遇寒則筋攣,脈弦而緊,此寒邪之證以五積散對四物湯,數劑痛止。更以四物湯加木瓜、 牛膝、枳殼,月餘而愈。

一男子腿腫筋攣,不能動履,以「交加散」二劑而愈。 一婦人患腿痛,不能屈伸,遇風寒痛益甚,諸藥不應, 甚苦。先以「活絡丹」一丸頓退,又服而瘳。次年復痛,仍 服一丸,亦退大半,更以獨活寄生湯四劑而愈。 一男子素有腳氣,又患附骨癰作痛,服「活絡丹」一丸, 二證並瘥。

「一婦人肢節腫痛,脛足尤甚,時或自汗,或頭痛」,此太 陽經濕熱所致,用「麻黃左經湯」二劑而愈。

一婦人患血痔,兼腿痠痛似痹,此陰血虛不能養於 筋而然也。宜先養血為主,遂以「加味四斤丸」治之而 愈。

一老人筋攣骨痛,兩腿無力,不能步履,以《局方》換腿 丸治之而愈。

一婦人筋攣痹縱,兩腿無力,不能步履,以《三因》勝駿 丸治之而愈。

一婦人患腿痛,兼足脛攣痛,服發散藥愈甚,脈弦緊, 此腎肝虛弱,風濕內侵也。以獨活寄生湯治之痛止, 更以神應養真丹而弗攣矣。

一男子素有腿痛,飲食過傷,痛益甚,倦怠脈弱,以「六 君子湯」加山樝、神麴、蒼朮、芎、歸、升麻、柴胡而愈。 一男子每飲食少過,胸膈痞悶,或吞酸,兩腿作痛,用 「導引丸」二服頓愈,更以「六君子湯」加神麴、蒼朮、麥芽, 二十餘劑,遂不復作。

金臺王時亨,年踰四十,臂患毒,焮痛作嘔,服托裏消 毒藥愈甚。予以涼膈散二劑頓退,更以四物湯加芩 連四劑而消。按:此所謂腫瘍熱毒攻心而作嘔也。 邵黃門子手合骨處患一核,半年後潰一小孔如粟, 又年餘不合,日出清膿數滴,或止三四滴,面上赤,脈 數口乾,夜則發熱,晝則惡寒,行履如故,此氣血俱虛 也。辭不治。月餘後他處相會。彼云:「小兒有不藥之功 矣。」余曰:「過火令方為喜也。」已而果斃。

一男子患腿癰,膿已成,予鍼之,出二椀許,飲以托裏 藥,一劑大發熱,更以聖愈湯二劑而止。翌日惡寒不 食,脈細如絲,以人參一兩,熟附子三片,薑棗煎,再服 而愈。但少食不寐,更與內補黃芪湯而平。 山西宋琰,年踰三十,臂患癰,潰而不痛,膿稀脈弱。《丹 溪》云:「疽潰深而不痛者,胃氣大虛而不知痛也。」《東垣》 云:「膿水清稀,瘡口不合,氣血俱虛也,當以大補藥治。」 彼不聽,服消毒藥,氣血虛甚,遂不救。丹溪云:「纔見腫 痛,參之脈證虛弱,便與滋補,氣血無虧,可保終吉。」又 云:「潰瘍內外皆虛,宜以補接為主。」

一女臂患腫,潰久不斂,寒熱交作,五心煩熱,飲食少 思,月水不通,以逍遙散,月餘少可,更服八珍湯加丹 皮、香附,又月餘經通,再加黃芪、白蘞,兩月餘而愈。 一人手臂結核如粟,延至頸項,狀似瘰𤻤。此風濕流 注,用加減小續命湯及獨活寄生湯,更以托裏藥倍 加參、芪、歸、朮,百貼而愈。按:此條有證無脈,認作風濕 流注而治,當時必有所見也。後用補劑百貼而愈。是 終不離於虛也。

一兒三歲,臂患毒焮痛,服解毒丸,搽神功散而消。嘗 治臂毒,便閉煩躁,服五福化毒丹亦效。若膿成急刺, 用紙撚蘸麻油絍瘡內,以膏藥貼之。若兒安靜,不必 服藥,候有膿取去,仍用絍貼。 一人臂患疽,脈數,飲槐花酒一服,熱頓退,再與金銀 花、黃芪、甘草十餘服而平。槐花治濕熱之功,最為神 速,胃寒不宜過劑。

尹老家貧,形志皆苦,自幼㿗疝,孟冬於手陽明大腸 經分出癰,第四日稠膿,臂外皆腫痛,在手陽明左右 經中,其脈俱弦,按之洪緩有力,此得自八風之變。以 脈斷之,邪氣在表,飲食如常,大小便如故,腹中和,口 知味,知不在裏也。不惡風寒,只熱躁,脈不浮,知不在 表也。表裏既和,邪在筋脈之中,故曰:「凝於血脈為癰」 是也。癰出身半已上,故風從上受,因之為八風之變。 而瘡只在經脈之中,法當卻寒,調和經脈中血氣,使 無凝滯可愈矣。宜以白芷升麻湯。按此方舉一身而 言,故陽明為一身之中。若以各經言之,而陽明亦自 有表裏中三等之劑,太陽亦有表裏中之方,餘經皆 可以類推也。

一人兩臂腫痛,服托裏藥日盛。予謂:腫屬濕,痛屬火, 此濕熱流注經絡也。用人參敗毒散加威靈仙、酒黃 芩、南星,數劑漸愈。更以四物湯加蒼朮、黃蘗、桔梗,二 十餘劑而消。按:此托裏藥日盛,故改作濕熱治也。 一男子先患兩臁,後及遍身生瘡,似疥非疥,時或膿 水淋漓,兩腿為甚,肢體倦怠,作痒煩熱,年餘不愈。余 作腎經虛火。用「加減八味丸」而痊。

《奇效良方》曰:「董守約苦腳氣攻注,或教以田螺數枚, 槌碎傅兩股上,便覺冷氣趨下,至足而安。蓋螺性能 泌別清濁,故能療腳氣之濕熱也。」

毘陵有姓馬人,鬻酒宿患腎臟風,一足發腫如瓠,自腰以下,粗細通為一律,痛不可忍,臥欲轉側,用兩人 挾持方可動,或者用以鍼刀決之。予用甘𪔀散服之, 至五更初,細嚼米飲下,至辰巳時,下膿如水晶者數 升,即時痛止腫退,一月尚拄拐而行。予再以赤烏散 塗貼其膝方愈。後十年過毘陵,率其子致謝云:「向腳 疾至今不發,腎臟風併已失去,今健步不苦矣。」 紹興府戒珠寺一僧,病數年,足不能行,服《立效丹》而 愈。亨老亦傳此方。

一人體充肥,腳氣始發,頭面渾身肢節微腫,皆赤色, 足脛赤腫,痛不可忍,不敢扶策,手近皮膚,其痛轉甚, 坐而復臥,臥而復起,晝夜苦楚,難以名狀。乃北方高 寒,故多飲酒,積久傷脾,不能運化,飲食下流之所致。 投以「當歸拈痛湯」一兩二錢,其痛減半。再服腫痛悉 除,止有右手指微赤腫,以三稜鍼刺手爪甲端,多出 黑血,赤腫全去,不數日,因食濕麪,肢體覺痛,又以枳 實半錢,大黃酒煨三錢,羌活一錢半,當歸身一錢,水 煎溫服,利下兩行,痛即止矣。

丁酉歲在臨安,是時劇暑,見吳寬夫用火踏上寘,一 布囊烘足,叩其所以,答云:「某舊有腳氣之疾,近得一 方,用川椒二三斤,實於疎布囊中,寘火踏上,趺足踏 椒囊。」蓋椒氣性熱,能辟去寒濕氣,言甚有理,用之月 餘,亦漸有效。庚子歲在淳安,寬夫經過,因問其疾,云 「愈之已久,乃椒囊之力也。不特某用之效,傳之數親」 知,皆無恙矣,真奇方也。壬寅再來臨安,適於賓次中 邂逅都司王成之,見其用火踏亦有一布囊,問之,豈 非椒乎?云又添破開檳榔并熟艾各三分之一,且云: 「果是奇妙。」大扺足膝之病居下屬陰,又加寒濕,陰益 甚矣。血氣為冷凝結,非至熱不可除,今用川椒性熱, 復加以火蒸之,自然寒濕俱去,信乎處方之妙也。 《醫方考》曰:「唐柳子厚《救死方》云:『元和十二年二月,得 乾腳氣,夜成痞絕,左脅有塊,大如石,且死。因大寒不 知人,家人號哭。滎陽鄭洵美傳杉木湯,服半食頃,大 下三次,氣通塊散,病蓋死矣。會有救者,因得不死。恐 他人不幸,有類予病,故以方傳焉』。」

顧安中,廣德人,久患腳氣,筋急腿腫,行履不得,因至 湖州附船,船中先有一袋物,為腿疼痛,遂作腿閣之 袋上,微覺不痛,及筋寬而不急,乃問舟人袋中何物, 應曰:「宣瓜。」自此腳氣頓愈。噫!藥氣相感,且能愈疾,則 用藥當病者,從可知矣。

《外科正宗》曰:「一男子年近五旬,右足小指初生如粟 米,漸成白泡,三日始痛。請治。頭已腐爛,一指紫腫,此 脫疽也。隨用艾火明灸十三壯,始大痛乃止。又用鍼 刺灸頂,以蟾酥餅貼灸上,膏蓋本指腫上,用鈹鍼擊 刺七八處,發泄毒血,用蟾酥錠磨濃塗之。腫外以真 君妙貼散,敷護良肉,庶不外侵。其時患者脈數,身發」 寒熱,惡心體倦,先用「人參敗毒散解其表證,次用黃 連內疏湯」通其大便,而惡心煩熱亦止。又以托裏消 毒散加金銀花、牛膝數服,早以八味丸,晚用蠟礬丸, 相兼服之。喜其火疏,毒氣隨散,又用鍼刺並泄其毒, 故不變作解毒為膿,其腫方散。後用十全大補湯加 山萸、五味、麥冬等藥,調理月餘而愈。此疽若不鍼灸 發泄毒氣,專假藥力敷圍,再加峻藥攻利,必致傷其 元氣,能保毒不侵犯得安之理。

一客商右足次指生一紫泡,痒痛異常,次日指甲俱 紫肉黑,視之,乃肝腎二經之毒。彼曰:「何別也?」予曰:「甲 乃肝之餘氣,甲紫則肝受毒也,骨乃腎之餘氣,腎傷 則骨黑,此理甚明。」彼曰:「何以致之?」予曰:「凡人勞疲筋 力,傷於肝悮,服熱藥,傷於腎旁者。」曰:「情實有此。」因彼 久居客旅,交結私妓,情懷最密,極力承奉,但夜並服 「興陽細丸」,期許常至,立交戲謔,有此二年矣。前言正 中其病,此勞力熱藥,傷腎傷筋之實也。其病尤險,欲 辭不治,彼哀告客途,欲得生返,再三求治,予又斟酌, 先取妓者頂髮十餘根,撚線纏紮患指盡處,隨將艾 炷安於所紮上面紫色處,排勻三處,每灸七壯,各放 蟾酥餅膏蓋。次後脹痛相忍,不令解此,紮髮過夜,一 指皆黑,相量筋骨皮肉俱死,仍用利刀順節取脫。患 指乃冰冷惡物,預煎甘草湯浸洗良久,候瘀血稍盡, 以止血散摻之。次日灸上,紫色不退,恐其上延,又以 神燈照法照之,候血散皮縐,旋合蟾酥丸料,多加海 羊,研爛敷之,早晚二次,腫不復作,紫色變紅,紅色潰 膿,外用生肌止痛、活血收斂之藥,又熬參朮地黃膏, 朝服接補真元,午服健脾藥以回胃氣,晚用金液丹 以解藥毒,如此調理,三月而愈。後人問之:用妓者頂 髮紮之,何也?予曰:「彼之頂髮,乃心契之物也。以髮靠 肉,雖疼而不疼,彼又如在目前,此釋情之意也。」 一婦人中年肥胖,生渴三載,右手食指痲痒,月餘後 節間生一「小泡,隨後本指漸腫,疼脹不堪。視之,原泡 處已生黑斑,半指已變紫黑,此亢陽之極,乃成脫疽。」 診之,脈洪大數而有力。此與肥人相反,如再黑色,上 延壞人,迅速詢問,此婦先居富室無嗣,每縱膏粱,架

烘爐炭,又兼多服種子熱藥,中年喪夫,家業盡被嗣
考證
人侵費,致久懷憂鬱,後與寡母同棲,身耽寂寞,「此先

富後貧,所願不得,又為失榮證也」,辭不可治。彼婦母 子再三哀懇,予亦無之奈何,乃遵孫真人治法,在肉 則割,在指則切,此外無他,彼願從之。先用人參養榮 湯,隨用軟絹條尺許,纏裹黑色盡處好肉節上,以漸 收緊紮之,庶不通行血絡。次用利刀放準,依節切下, 將手隨浸甘草溫湯中片時,其血不大多,其疼亦不 大甚。患者曰:「惟心之懼,不知指之切下,似神力之佑 也。」予曰:「所嫌者切而不痛,此為氣血筋骨俱死,此物 雖脫其證,未可得愈。」每以八味丸料加人參、麥冬,大 劑煎服,先救腎水,次扶脾胃。間用金液戊土丹以解 藥毒,後三日所紮指上,漸漸放鬆,以通血脈,搽貼紅 黑二膏,生肉止痛。次後手背手掌日漸發腫,勢惡之 甚,惟不黑色,此內毒已出之故。仍用神燈照法,兼以 猪蹄湯淋洗。後又腫上皆出數頭,流去膿血,不計幾 許,兩月外方得原腫稍退,膿穢稍減。又以參朮膏、人 參養榮湯兼服,半年外方妥,其婦雖活,五指失矣。 一男僕冬月嚴寒,主使赤足履地不敢移,隨後血水 痲木,次日十指俱紫,又數日全變黑色,痲木不痛。請 視之,強用辛熱散寒活血熏洗等藥,終至不應,後必 十指齊脫,又延黑腳面骨節一段,甚作疼痛。彼主恐 脫疽也。予曰:「似是而本非,後必不妨。」令患者常用桑 木火灸之,取其溫煖活血,又能解散鬱毒。其患漸腐 漸脫,自不走散。內服健脾養血之藥調理。外用生肌 紅黑二膏培長肌肉。百日外愈矣。

一侍女,年十二歲,容貌頗美。新主嫌其腳大,用腳布 任意纏緊,以線密縫其腳,脹痛不堪,訴主不聽。至半 月後,流出臭水,方解視之,其雙足前半段盡皆黑腐, 請視之,骨肉已死。予曰:「此已壞者,不能復活,則救將 來未壞者可也。」先煮參粥食之,次煎葱湯,令彼家侍 婦將患足浸入湯內淋洗,再換湯浸。但腐黑不痛者, 逐一剪割,連續知痛者,又以「花蕊石散」搽之,保將壞 者復其生,已壞者得其脫。內服「補中益氣湯」接其勞; 外搽「生肌玉紅膏」長其肉。後雖得愈,但二足俱致跛 躄終身。

一男人右足小指縫中,初生一點黃粟泡,皮肉隨變 紫色,陰疼不腫。常以鍼刺,視其形色,真脫疽也。診其 脈細數無力,此腎經傷敗證也。但患者生平大飲,內 有正副三人,此必精力已竭,縱治其功,予強辭之。後 果延至腳面足底皆穿,痛徹不已,又飲食日少,氣血 日衰,形體自削,兩月後百苦而終。

《醫門法律》曰:「徐嶽生軀盛氣充,昔年因食指微傷見 血,以冷水濯之,遂至血凝不散,腫潰出膿血數升,小 筋脫出三節,指廢不伸。邇來兩足間纔至秋月,便覺 畏冷,重綿蔽之,外拊仍熱,內揣獨覺其寒。近日從踵 至膝後筋痛,不便遠行。雲間老醫令服八味丸,深中 其意。及僕診,自云:平素脈難摸索,乃肝肺二部反見」 洪大,大為病進,況在冬月木落金寒時,尤為不宜,方 來之勢,將有不可嚮邇者。八味丸之桂附,未可輕服 也。何也?筋者,肝之合也。附筋之血,既經食指之挹取, 存留無幾,不能榮養筋脈,加以忿怒數動,肝火傳熱 於筋足,跗之大筋,得熱而短,是以牽強不便於行也。 然肝之所主者惟肺木性畏金,稟令擁戴,若君主然, 故必肺氣先清,週身氣迺下行。今肺脈大,則肺氣又 為心主所傷,壅窒不清,是以陽氣不能下達而足寒 也。然則所患雖微,已犯三逆。平素脈細而今脈大,一 逆也;肝脈大而熱下傳,二逆也;肺脈大而氣上壅,三 逆也。設誤以桂附治之,熱者愈熱,壅者愈壅,即日便 成痿痹矣。此際用藥,淵乎有尋常不能測識者。蓋筋 脈短勁,肝氣內錮,須亟講於「金伐木榮」之道。以金伐 木,而木反榮筋反舒,匪深通元造者,其孰能知之。然 非金氣自壅,則木且奉令不暇,何敢內拒。惟金失其 剛,轉而為柔,是以木失其柔,轉而為剛。故治此患,先 以清金為第一義也。然清金又先以清胃為第一義, 不清「其胃,則飲酒焉,而熱氣輸於肺矣,厚味焉,而濁 氣輸於肺矣。藥力幾何,能勝清金之任哉?金不清如 大敵在前,主將懦弱,已不能望其成功,況舍清金而 更加以助火鑠金,倒行逆施以為治耶?必不得之數 矣。」翁見藥石之言,漫無忌諱,反疑為張大其說而莫 之信,竟服八味丸一月後,痿痹之情悉著,不幸所言 果驗。乃臥牀一載,必不令僕一見聞。最後陽道盡縮, 小水全無,乃肺金之氣先絕於上,所以致此。明明言 之,而竟蹈之,奈何奈何。

庚辰冬,於鼎翁公祖園中,識先生半面,竊見身體重 著,行步艱難,面色滯晦,語言遲緩,以為有虛風卒中 之候也,因為過慮。辛巳秋召診間,細察脾脈緩急不 調,肺脈勁大,然肝木尚平,陽氣尚旺,是八風之邪,未 可易中。而筋脈掣痛,不能安寢者,大率風而加之以 濕,交煽其虛所致。以斯知尚可引年而施治。何也?風 者肝之病,天之氣也;濕者脾之病,地之氣也。天氣迅 疾,故發之暴,益以地氣之迂緩,反有所牽制而不能暴矣。然氣別則病殊,而氣交則病合,有不可不明辨 者。病殊者,在天氣,則風為百病之長,其來微,則隨相 尅為傳次,必遍五臟而始烈;其來甚,則不繇傳次而 直中。唯體虛之人,患始不測焉。在地「氣則濕為下體 之患,其來微,則足跗腫大,然得所勝亦旋消,其來甚 則害及皮肉筋脈以漸而上攻,亦唯陽虛之人,勢始 騰越焉。兩者一本之天,一本之地,病各懸殊,治亦異 法者也。病合者,天之氣入於筋脈,地之氣亦入於筋 脈,時乎天氣勝,則筋脈張而勁焉,時乎地氣勝,則筋 脈軃而緩焉。兩者其」源雖異,其流則同,交相醞結,蔓 而難圖者也。先生房中之風,始雖不可知,然而所感 則微也。至若「濕」之一字,既以醇酒厚味而釀之於內, 又為炎蒸嵐瘴而襲之於外,是以足患日熾,雖週身 筋脈舒展,亦不自如,究竟不若足間晝夜掣痛,瘡瘍 腫潰,浸淫無已也。夫春時之風也,夏時之濕與熱也, 秋時「之燥也。」三時之氣,皆為先生一身之患者也。而 一身之患,又惟一隅獨當之,亦良苦矣。設內之風、濕 熱燥,不攘足患,其有寧宇乎?所可嘉者,惟冬月寒水 司令,勢稍末減,而醫者不識此意,每投壯筋骨之藥 酒,以驅其濕,不知此乃治寒濕之法,惟冬月病增者 方宜,豈以風濕、熱濕而倒行逆施,寧不重其困耶?況 乎先生肺脈勁大,三四日始一大便,雖冬月亦喜形 寒飲冷,而不常近火,何所見其為寒濕也哉!所以孫 真人大、小竹瀝等方,風濕熱燥寒五治之藥具備,籠 統龐雜,後人全不知用。若識此義為去取,則神而明 之之事矣。然則不辨證而用方者,幾何而不誤耶? 錢叔翁形體清瘦,平素多火少痰,邇年內蘊之熱,蒸 濕為痰。及辛巳夏秋間,濕熱交勝時,忽患右足痲木, 其冷有如冰石。蓋熱極似寒,如暑月反雨冰雹之類。 醫者以其足跗之冷也,不細察其為熱極似寒悮?以 牛膝、木瓜、防己、加皮、羌活、獨活之屬溫之,甚且認為 「下元虛憊」,悮用桂、附、河車之屬補之,以火濟火,以熱 益熱,繇是腫潰膿水,浸淫數月,踝骨以下,足背指踵, 廢而不用,總為悮治,而至於如此其極耳。其理甚明, 無難於辨。若果寒痰下墜,不過堅凝不散止耳,甚者 不過痿痹不仁止耳。何至腫而且潰,黃水淋漓,腐肉 穿筋耶?彼不知為醫藥所悮,乃委咎於方隅神殺所 致,豈其然哉?此與傷寒壞證,熱邪深入經絡而生流 注,無少異也。所用參膏,但可顓理元氣,而無清解濕 熱之藥以佐之,是以未顯厥效。以元老之官,不可以 理繁劇,設與竹瀝同事,人參固其經,竹瀝通其絡,則 甘寒氣味相得益彰矣。徐太掖服人參以治虛風,悮 佐以附子之熱,迄今筋脈短縮,不便行持,亦繇不識 甘寒可通經絡也。今用參膏後,脾氣亦既大旺,健運 有加矣。此時儻能樽節飲食,俾脾中所生之陽氣,得 顓力以驅痰驅熱,則痰熱不留行而足患並可結局。 乃日食而外,加以夜食,雖脾氣之旺,不為食所傷,然 以參力所生之脾氣,不用之運痰運熱,止用之以運 食,誠可惜也。今者食入,亦不易運以助長,而反得衰, 迺至痰飲膠結於「胸中,為飽為悶,為煩咳而痰不應。 總為脾失其健,不為胃行津液,而飲食反以生痰,漸 漬充滿肺竅,咳不易出。」雖以治痰為急,然治痰之藥, 大率耗氣動虛,恐痰未出而風先入也。唯是確以甘 寒之藥,杜風消熱,潤燥補虛豁痰,乃為合法。至於辛 熱之藥,斷斷不可再悮矣。醫者明明見此,輒用桂、附 無算。想必因膿水易乾。認為辛熱之功。而極力以催 之結局耳。可勝誅哉。

錢小魯,奕秋之徒也,兼善飲,每奕必飲,飲必醉,歲無 虛日。辛巳秋,浩飲晚歸,嘔吐,寒熱兼作,骨節煩疼。醫 以時行感冒表散藥治之,不愈。更醫知為酒毒,於寒 涼藥中,用熱藥為鄉導治之,亦不愈。臥牀二十餘日, 始請余診。其脈洪大促急,身軟著席不能動展,左腿 痛如刀刺,鼻煤從病起,至是總未大便,此癰疽之候 也。歸語兩門人,王生欣然有得,曰:「迄今燥金司令,酒 客素傷濕熱,至此而發,金盛則木衰是也。筋骨疼痛, 而不能起於牀,臟燥則腑亦燥,是以津液乾枯,而大 腸失其潤,以清金潤燥治之可矣。」吳生曰:「不然,酒毒 大發,腸胃如焚,能俟掘井取水乎?是必以大下為急 也。」余曰:「下法果勝,但酒客胃氣,素為多嘔所傷,藥入 胃中,必致上湧,不能下達,即敷臍導腸等法,無所用 之。掘井固難,開渠亦不易,奈何奈何!」吾為子輩更開 一竇。夫酒者清洌之物,不隨濁穢下行,惟喜滲入者 也。滲入之區,先從胃入膽,膽為清淨之府,同氣相求 故也。然膽之攝受無幾,其次從胃入腸,膀胱滲之化 溺,為獨多焉。迨至化溺,則所存者,酒之餘質,其烈性 實惟膽獨當之。每見善飲者,必淺斟緩酌,以俟腹中 之滲,若連飛數觥,有傾囊而出耳。是以酒至半酣,雖 懦夫,有揮拳罵座之膽;雖窶人,有千金一擲之膽;雖 狷士,有鑽穴踰垣之膽;甚至兇徒,有撫劍殺人之膽; 以及放浪形骸之流。且有一飲數斛,不顧餘生之膽,

以小之赤貧而膽不喪落者,夫非借資於酒乎?其
考證
受病實有較他人不同者。蓋膽之腑,原無輸瀉,膽之

熱,他人可移於腦,濁涕從鼻竅源源而出,亦少殺其 熱。若小魯則陽分之陽過旺,陽分之陰甚衰,鬢髮全 無,直似南方不毛之地,熱也極矣,肯受膽之移熱乎? 幸其頭間多汗,腦熱暗洩,不為大患。乃膽熱既無可 宣,又繼以酒之熱,時之燥,熱淫內熾,脈見促急,幾何 不致極憊耶?故膽之熱汁,滿而溢出於外,以漸滲於 經絡,則身目皆黃,為酒癉之病。以其滲而出也,可轉 驅而納諸膀胱,從溺道而消也。今獨攻環跳之穴,則 在膽之本屬,無可驅矣。且其步履,素為此穴所苦,受 傷已久,氣離血散,熱邪瀰漫留連,服藥縱多有拒而 不納耳,何能取效?即欲鍼之,此久傷之穴,有難於祛 瀉者,設遇良工如古人輩,將何法以處此乎?吾更有 慮焉。有身以後,全賴穀氣充養,穀氣即元氣也,穀入 素少之人,又即藉酒為元氣,今以病而廢飲,何所恃 為久世之資耶?吾諦思一法,先搐腦中黃水出鼻,次 鍼膽穴之絡腦間者數處,務「期膽中之熱,移從腦鼻 而出,庶乎環跳穴中結邪漸運,而腸胃之枯槁漸回, 然後以瀉膽熱之藥入酒中,每日仍痛飲一醉,飲法 同而酒性異,始得陰行而妙其用。蓋其以生平之偏, 造為堅壘,必藉酒轉為鄉導,乃克有濟也。豈清金潤 燥與下奪之法,能了其局乎?」兩生踴躍曰:「蒙誨治法, 令人心地開」朗。請筆之。以誌一堂授受之快。錄此付 渠子令送商。顧幼疏孝廉求救。小魯竟阻之。或以余 言為不然耶。

黃鴻軒,手臂忽生癰癤,漫腫頭痛,極莫耐外科,醫者 咸謂「熱毒所致,揆之平素淡泊明志,寧靜居心,絕無 生熱致毒之因,究莫識其所起也。尊公我兼謂昌善 議病,盍舍樽俎而一代庖人乎?」昌曰:「吾議此證,請先 為致賀,後乃言之。」瘡瘍之起,莫不有因。外因者,天行 不正之時,毒也;起居傳染之穢,毒也;內因者,醇酒厚 「味之熱毒也,鬱怒橫決之火毒也。」治火毒與治諸毒, 原自天淵。蓋火與元氣,勢不兩立,以寒涼折之,則元 氣轉漓矣。《鴻軒》於四者總無其因,不問知為胎毒之 餘也。凡人稟受天地之氣,有清濁之不同,惟純粹以 精之體,其福澤壽算,俱不可限量。然從父母搆精而 有身,未免夾雜慾火於形骸,所賴者惟在痘瘡一舉, 暗將所藏慾火運出軀外,復其粹精之體如。金 相似,必經紅爐煅煉,而查滓與精瑩,始分之為兩。吾 嘗以此法觀出痘者之眸子,七八日後,眼開之時,黑 白分明者,精金也;赤筋紅膜包裹者,混金也;至於瞳 人模糊,神光不現,則全非金也。鴻軒幼時出痘太多, 元氣不能充灌,又為雜證所妨,臟腑中之火毒雖盡, 而軀殼間之留滯猶存,所以痘癰之發,必於手足之 委中、曲池者,則以零星小毒,無處可容,而潛避於呼 吸難到之處耳。今之癰癤,正當委中之穴,其為痘毒 何疑?毒伏肘腋之下,原無所害,但粹精之體,微有夾 雜,是亦《寶鑑》之纖塵,《白璧》之微纇也。日者太和元氣, 充滿周身,將十五年前之餘滓,盡欲化為膿血而出, 他人見之為毒,吾早已卜其為興者機矣,豈有暢於 四肢而不發於事業者哉。治法外用馬齒莧熬膏敷 之速破,內用保元湯托之盡出,仍以痘癰門藥為治, 即日自當痊愈,必不似瘡毒之曠日持久。但不識證, 而以治瘡毒寒涼瀉火諸藥投之,適以增楚貽患耳。 孰謂外科小恙,可無樽俎折衝之人耶。如法治之,潰 出膿水甚多,果不「用生肌長肉而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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