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二百九十二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山川典》
第二百九十二卷《目錄》。
《西湖部》·紀事
《西湖部·雜錄》
《西湖部·外編》
《山川典》第二百九十二卷。
西湖部紀事
编辑《杭州府志》:「唐德宗建中二年,杭州刺史李泌,初濬六 井,引西湖水入城,大為民利。」
《冊府元龜》:「于頔貞元中為湖州刺史,因行縣,至長城 方山下有水曰西湖,南朝疏鑿,溉田三千頃,歲久堙 廢,頔命設堤塘以復之,歲獲秔稻蒲魚之利,人賴以 濟。」
《杭州府志》:「穆宗長慶二年,杭州刺史白居易濬治西 湖。」
《西湖志餘》:錢氏時,西湖漁者日納魚數斤,謂之「使宅 魚。」其捕不及者,必市以供,頗為民害。一日,羅隱侍坐, 壁間有《蟠溪垂釣圖》,武肅王索詩,隱應聲曰:「呂望當 年展廟謨,直鉤釣國更誰如。若教生在西湖上,也是 須供使宅魚。」武肅王大笑,遂蠲其征。
《宋史王濟傳》:「濟字巨川,深州饒陽人。知杭州,上面加 慰諭,仍戒以朝廷闕失,許密上言。遷刑部郎中。郡城 西有錢塘湖,溉田千餘頃,歲久堙塞。濟命工濬治,增 置斗門,以備潰溢之患,仍以白居易舊記刻石湖側, 民頗利之。」
《杭州府志》:「天禧四年秋八月,杭州奉旨以西湖為放 生池。是歲判杭州王欽若入覲,奏改西湖為放生池, 禁民漁捕。從之。」
《宋史林逋傳》:「逋字君復,杭州錢塘人。性恬淡好古,弗 趨榮利。初放遊江淮間,久之歸杭州,結廬西湖之孤 山,二十年,足不及城市。真宗聞其名,賜粟帛,詔長吏 歲時勞問。」
《鄭戩傳》:「戩知杭州,錢塘湖溉民田數十頃,錢氏置撩 湖軍,以疏淤填水患。既納國後,不復治,葑土堙塞,為 豪族僧坊所占冐,湖水益狹。戩發屬縣丁夫數萬闢 之,民賴其利。事聞,詔本郡歲治如戩法。」
《西湖志餘》:范文正公仲淹以禮部侍郎知杭州,屬歲 歉,公日出燕湖上,縱人遊觀,自春徂夏,巷無停輪。公 又示諸寺主曰:「饑歲工廉,可以大興土木。」於是諸寺 工作鼎沸。公又新倉廒吏舍,日役千夫。監司劾郡守 嬉遊不節,公私營繕,傷財疲民。公乃條敘所以宴遊 工作,皆發有餘之財,以為貧者,仰給甚厚。是歲兩淛 皆疲,惟杭州宴然。
韓汝玉令錢塘,眷一妓,嘗宿其家。一日晏起,縣吏挾 之,立門外候聲喏,汝玉即升妓家中堂受喏。翌日,下 吏杖一百,即解官自劾云:「某無狀不檢,為吏所侮,無 以涖民,請解印歸。」時范文正公知杭州,大奇之,曰:「公, 傑士也,願自愛。」即令還職。汝玉既滿,復攜此妓遊西 湖,戀戀一月不去。文正公置酒餞之,召妓佐酒,候汝 玉極醉時,令舟子解纜去。及醒,則舟離錢塘十數里 矣。後汝玉歷膴仕有聲,而文正公愛惜人才,襟量不 可及也。
《浙江通志》:「沈文通,浙之杭州人。嘉祐中知杭州。嘗作 南并,引西湖之水入城,以便民汲,至今人皆呼為沈 公井。」
《杭州府志》:「熙寧五年夏五月,知杭州陳襄重濬六井。 自李長源開濬六井之後,久廢不修,水遂不應民用。 襄命工討其源流而甃之,井遂可食,雖遇旱歲,民用 沛然。」
《宋史河渠志》:「臨安西湖,周回三十里,源出于武林泉。 錢氏有國,始置撩湖兵士千人,專一開濬。至宋以來, 稍廢不治,水涸草生,漸成葑田。元祐中,知杭州蘇軾 奏謂:杭之為州,本江海故地,水泉鹹苦,居民零落。自 唐李泌始引湖水作六井,然後民足于水,井邑日富, 百萬生聚,待此而食。今湖狹水淺,六井盡壞,若二十 年後盡為葑田,則舉城之人,復飲鹹水,其勢必耗散。 又放水溉田,瀕湖千頃,可無凶歲。今雖不及千頃,而 下湖數十里間,茭菱穀米,所獲不貲。又西湖深闊,則 運河可以取足於湖水,若湖水不足,則必取足於江 湖,潮之所過,泥沙渾濁,一石五斗,不出三載,輒調兵 夫十餘萬開濬。」又天下酒官之盛,如「杭,歲課二十餘 萬緡,而水泉之用,仰給於湖。若湖漸淺狹,少不應溝, 則當勞人遠取山泉,歲不下二十萬工。」因請降度牒 減價出賣,募民開治,禁自今不得請射、侵占種植及 臠葑為界,以新舊菱蕩課利錢送錢塘縣收掌,謂之 「開湖司公使庫」,以備逐年雇人開葑撩淺。縣尉以「管 勾開湖司公事」繫銜。軾既開湖,因積葑草為堤,相去數里,橫跨南北兩山,夾道植柳林希,榜曰「蘇公堤」,行 人便之,因為軾立祠堤上。
元祐四年,知潤州林希奏復呂城堰,置上下閘,以時 啟閉。其後,京口、瓜州奔牛皆置閘。是歲,知杭州蘇軾 濬茆山、鹽橋二河,分受江潮及西湖水,造堰閘以時 啟閉。初,杭近海,患水泉鹹苦,唐刺史李泌始導西湖 作六井,民以足用。及白居易復濬西湖,引水入運河, 復引溉田千頃。湖水多葑,自唐及錢氏後,廢而不理, 至是,葑積二十五萬餘丈,而水無幾。運河失湖水之 利,取給于江,潮潮水淤,河泛濫闤闠,三年一濬,為市 井大患,故六井亦幾廢。軾既濬二河,復以餘力全六 井,民獲其利。十二月,京東轉運使言:「清河與江浙、淮 南諸路相通,因徐州呂梁、百步兩洪,湍淺險惡,多壞 舟楫,由是水手、牛驢、牽戶、盤剝人等,邀阻百端,商賈 不行。朝廷已委齊州通判滕希靖、知常州晉陵縣趙 竦度地勢穿鑿。今若開修月河石堤,上下置閘,以時 開閉,通放舟船,寔為長利。乞遣使監督興修。」從之。 《西湖志餘》:蘇子瞻九日泛湖,而魯少卿會客堂上,妓 樂殷作,子瞻從湖中望之,戲以詩曰:「指點雲間數點 紅,笙歌正擁紫髯翁。誰知愛酒龍山客,卻在漁舟一 葉中。」又云:「西閣珠簾捲落暉,水沉煙斷珮聲微。遙知 通德凄涼甚,擁髻無言怨未歸。」通德乃趙飛燕女史, 後為伶元妾。魯公使事已完,不回朝,家有美妾,故子 瞻譏之。
蘇子瞻佐郡日,與僧惠勤、惠思、清順、可久、惟肅、義詮 為方外之交。嘗同泛西湖,有詩云:「三吳雨連月,湖水 日夜添。尋僧去無路,瀲瀲水拍簷。駕言徂北山,得與 幽人兼。清風洗昏翳,晚景分濃纖。縹緲朱樓人,斜陽 半疏簾。臨風一揮手,悵焉起遐瞻。世人騖朝市,獨向 溪山廉。此樂得有命,輕傳神所殲。」
蘇子瞻守杭日,有妓名琴操,頗通佛書。子瞻一日挈 之遊西湖,戲語琴操曰:「我作長老,汝作參禪。」琴操敬 諾。子瞻問曰:「何謂湖中景?」對曰:「落霞與孤鶩齊飛,秋 水共長天一色。」「何謂景中人?」對曰:「裙拖六幅湘江水, 髻挽巫山一段雲。」「何謂人中意?」對曰:「隨他楊學士,逼 殺鮑參軍。如此究竟何如?」子瞻曰:「門前冷落車馬稀, 老大嫁作商人婦。」琴操言下大悟,遂削髮為尼。 《杭州府志》:蘇東坡守杭州潁川,皆有西湖。故潁川謝 表云:「入參兩禁,每玷北扉之榮;出典二州,輒作西湖 之長。」秦少章詩云:「十里薰風菡萏初,我公初至有西 湖。欲將官事湖中了,見說官閒事亦無。」後謫惠州,亦 有西湖。楊萬里詩云:「三處西湖一色秋,錢」塘汝潁及 羅浮。東坡原是西湖長,不到羅浮不得休。
《四朝聞見錄》:言者疏奏楊沂中擅灌西湖水入私第。 上徐曉,言者遂謂朕:「南渡之初,金人退而群盜起,朕 慮重困赤子,遂用議者羈縻之策,刻印盡封群盜,大 者郡邑,小者錢帛,所自有者惟浙數郡,猶豫未決。會 諸將平盡群盜,朕已發願,除土地之外,凡府庫金帛 俱置不問。沂中故有餘力以給泉池,若以諸將平盜 之功,雖盡以西湖賜之,曾不為過。沂中此事,惟卿容 之。」言者惶恐而退。
《宋史河渠志》:「紹興九年,以張澄奏請,命臨安府招置 廂軍兵士二百人,委錢塘縣尉兼領其事,專一濬湖, 若包占種田,沃以糞土,重寘于法。」
《杭州府志》:「紹興十三年二月,臨安府奉旨,仍以西湖 為放生池。」
《宋史河渠志》:紹興十九年,湯鵬舉請重開西湖。 《西湖志餘》:「韓世忠字良臣,延安人。屢立戰功,追封蘄 王。紹興中,秦檜當國,世忠以和議不合,懇疏解樞柄。 就第,絕口不言兵,常頂一字巾,跨小騾,放浪西湖泉 石間,自號清涼居士。」
番陽張彥實,其兄楚材為祕書監,約彥實觀梅西湖。 彥實作詩云:「天上新驂寶輅回,看花仍趁雪霙開。折 歸勿負金蕉葉,笑插新臨玉鏡臺。女堞未須翻角調, 錦囊先喜助詩材。少蓬自是調羹手,葉底應尋好句 來。」時楚材再婚,故及玉鏡臺事。秦檜當國,見其詩,喜 之,遂擢左史。
《宋史河渠志》:「紹興二十九年,臨安守臣言,西湖冒佃 侵多葑茭,蔓延西南一帶,已成平陸。而瀕湖之民,每 以葑草圍裹,種植荷花,駸駸不已。恐數十年後,西湖 遂廢,將如越之鑑湖,不可復矣。乞一切芟除,務令淨 盡,禁約居民,不得再有圍裹。」從之。
《西湖志餘》:孫何帥錢塘,柳耆卿作《望海潮》詞贈之。既 而此詞流播金主,亮聞之慨然,起投鞭渡江之想,命 畫工潛入臨安,圖西湖,揭軟屏間,貌已像,策馬吳山 之巔。題其上曰:「萬里車書盍會同,江南豈有別疆封。 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
《宋史河渠志》:「孝宗隆興二年,守臣吳芾言:城裡運河, 先已措置北梅家橋、仁和倉、斜橋三所作壩,取西湖 六處水口通流灌入府河積水,至望仙橋以南至都 亭驛一帶,河道地勢,自昔高峻。今欲先於望仙橋城外保安閘兩頭作壩,卻于竹車門河南開掘水道,車 戽運水,引入保安門,通流入城,遂自望仙橋以南開 至都亭驛橋,可以通徹積水,以備緩急。計用工四萬。」 從之。
《西湖志餘》:乾道三年三月初十日,南內遣閤長至德 壽宮奏知連日天氣甚好,欲一二日間恭邀車駕幸 西湖聚景園看花,取自聖意選定。一日,太上云:「傳語 官家,備見聖孝,但頻頻出去,不惟費用,又且勞人。本 宮後園亦有幾株好花,不若來日請官家過來閒看。」 遂遣提舉官同到南內奏過遵依。次日進早膳後,車 駕與皇后、太子過宮,起居二殿訖,先至燦錦亭進茶, 宣召吳郡王、曾兩府以下六員侍宴,同至後苑看花。 兩下並是小內侍及幕士效學。西湖鋪放珠翠花朵、 玩具、疋帛,及花籃、鬧竿、市食等,許從內人關撲。次至 毬場,看內侍拋綵毬、蹴鞦韆。又至射廳看百戲,依例 宣賜。回至清妍亭看《荼蘼》,就登御舟,繞隄閒遊,亦有 小舟數十隻,供應雜藝嘌唱,鼓板蔬果,無異湖中。太 上倚闌閒看,適有雙燕掠水飛過,得旨令曾覿進詞 賦,遂進《阮郎歸》云:「柳陰庭院占風光。呢喃春晝長。碧 波新漲小池塘。雙雙蹴水忙。萍散漫,絮飛揚。輕盈體 態狂。為憐流水落花香。銜將歸畫梁。」既登舟,知閤張 掄進《柳梢青》詞云:「柳色初濃,餘寒似水,纖雨如塵,一 陣東風,縠紋微皺,碧沼鱗鱗。仙娥花月精神,奏鳳筦、 鸞絃鬥新。萬歲聲中,九霞盃內,長醉芳春。」曾覿和進 云:「桃靨面勻,梨腮粉薄,鴛徑無塵,鳳閣凌虛,龍池澄 碧,芳意鱗鱗,清時酒聖花神,看內苑風光又新。一部 仙韶,九重鸞仗,天上長春。各有宣賜。」次至靜樂堂看 牡丹,進酒三盃。太后邀太皇官家同到劉婉容奉華 堂聽摘阮奏。曲罷,婉容進茶訖,遂奏太后云:「近教得 二女童瓊華、綠華,並能琴阮、下棋、寫字、畫竹,背誦古 文,欲得就納與官家則劇。」遂令各逞伎藝,併進自製 《阮譜》三十曲。太后遂宣賜婉容宣和殿玉軸沉香槽、 三峽流泉正阮,一面白玉九芝道冠、北珠「綠領道,氅 銀絹三百疋兩,會子三百萬貫。」是日,三殿並醉,酉牌 還內。
《宋史河渠志》:「乾道五年,守臣周淙言,西湖水面唯務 闊深,不容填溢,并引入城內諸井,一城汲用,尤在涓 潔。舊招軍士止有三十餘人,今宜增置撩湖軍兵,以 百人為額,專一開撩。或有種植茭菱,因而包占,增壘 堤岸,坐以違制。」
《黃㽦傳》:㽦字子耕,隆興分寧人。舉太學進士,為瑞昌 主簿兼文思院、知盧陽縣,主管官告院、大理寺簿、軍 器監丞。歲餘三遷,㽦乃不樂,閒行西湖,慨然曰:「我昔 在南北山,一水一石無不自題品,今無復情味,何邪?」 乃丐外,知台州。
《西湖志餘》:「慶元初,京尹趙師。」請盡以西湖為放生 池,作亭池上,求國子司業高炳如文虎為記。高故博 洽,疾時文浮誕,痛抑之,以此失士子心。會記中有鳥 獸魚鱉咸若商曆以興,既已鐫之石本,流傳殆不可 掩,改商為夏,痕刻猶存。輕薄子作詞以謔之云:「高文 虎,稱伶俐,萬苦千辛,作箇《放生亭記》。從頭無一句說 著官家,盡把太師歸美。這老子」忒無廉恥,不知潤筆 能幾,夏王卻作商王,只怕伏生是你。
嘉泰辛酉,大旱,西湖之魚皆浮,食者輒病。
韓𠈁胄嘗以冬月攜家遊西湖,遍覽南北兩山之勝, 末乃置宴南園,族子判院與焉。有獻牽絲傀儡為土 偶小兒者,名為《迎春》、黃胖,韓顧族子曰:「汝名能詩,可 詠之。」即賦一絕云:「腳踏虛空手弄春,一人頭上要安 身。忽然線斷兒童手,骨肉都為陌上塵。」𠈁胄怫然,不 終宴而歸。
開禧三年四月,錢塘大水,漫壞民廬,西湖溢,瀕湖民 舍皆圮。
《宋史五行志》:「寧宗嘉定三年五月,西湖溢。」
《西湖志餘》:宋時西湖三賢堂,兩處皆有東坡。其一在 孤山竹閣,三賢者,白樂天、林君復、蘇子瞻也。其一在 龍井壽聖院,三賢者,趙閱道、僧辯才、蘇子瞻也。寶慶 間,袁樵尹京,移竹閣、三賢祠于蘇堤,建亭館以沽宮 酒。或題詩云:「和靖東坡白樂天,三人秋菊薦寒泉。而 今滿面生塵土,卻與袁樵趁酒錢。」
西湖雖有山泉,而大旱之歲,亦嘗龜坼。宋嘉熙庚子, 西湖水涸,茂草生焉,官司祈雨無應。李霜涯戲作一 詞云:「平湖千頃生芳草,芙蓉不照紅顏倒。東坡道,波 光瀲灔晴偏好。」邏者廉捕之,遁不知所往。 《宋史賈似道傳》:「似道,字師憲,台州人,制置使涉之子 也。少落魄為遊博,不事操行,以父廕補嘉興司倉。會 其姊入宮」,有寵於理宗,為貴妃,遂詔赴廷對,妃於內 中奉湯藥以給之。擢太常丞、軍器監。益恃寵不檢,日 縱遊諸妓家,至夜即燕遊湖上不反。理宗嘗夜憑高 望西湖中燈火異常時,語左右曰:「此必似道也。」明日 詢之,果然。使京尹史巖之戒敕之。
《西湖志餘》:賈似道當國,一日退居湖山,有蜀僧襤褸徘徊,賈問之曰:「汝何為?」僧對曰:「某詩僧也。」似道見湖 中有漁翁,遂命賦之。僧請韻,賈以天字為韻,僧應口 對曰:「籃裡無魚欠酒錢,酒家門外繫漁船。幾回欲脫 蓑衣當,又恐明朝是雨天。」賈喜,厚贈之。
陳清波,錢塘人。多作《西湖全景》。工《三教圖》,寶祐間待 詔。
宋時,湖船,大者一千料,約長十餘丈,容四五十人;小 者二三百料,長四五丈,容三二十人。理宗時,嘗製一 舟,悉用香楠木搶金為之,然終于不用。至景定間,周 漢國公主得旨,偕駙馬楊鎮乘之汎湖,傾城縱觀,為 之罷市。是時,先朝龍舟久已沉沒,獨「小烏龍」以賜楊 郡王者尚在。或傳此舟一出,必有風雨之異。賈似道 有車船,不煩篙櫓,但用關輪,腳踏而行,其速如飛。其 他若大綠、《間綠》、「《十樣》《錦勝》」、《金羈》等船,皆民間物也。今 時湖船大約比宋差小,而檻牖敞豁,便于倚睡,如「水 月樓」,煙水浮居,湖山浪跡,此其尤勝者也。
《杭州府志》:「咸淳三年春二月,平章軍國重事賈似道 賜第西湖之葛嶺。」
《西湖志餘》:「高彥敬號房山,善山水,怪石噴浪,灘頭谷 口,烘鎖潑染,作者鮮及。一日,與客遊西湖,見素屏潔 雅,乘興畫奇石古松。數日後,趙文敏公為補叢竹,後 為戶部楊侍郎所得。虞文靖公題詩其上云。」
《杭州府志》:「寶哥,畏吾人。至正元年,除杭州路總管,有 善政。十二年,蘄、黃寇逼境,陞浙江行省參政。引兵禦 寇,弗勝,投西湖死。」
《浙江通志》:「至正二十年三月,有異雲見西湖,浙江潮 不至。」
張昱,字光弼,廬陵人。至正中,為江浙行省左右司員 外。張士誠起,棄官不仕,處西湖上,麤衣糲食,讀書賦 詩,以適其志。
《杭州府志》:至正二十年,異雲見,光映西湖。前江浙儒 學副提舉劉基遊西湖,有異雲起西北,光映西湖水。 時魯道原諸同遊皆以為慶雲,將分韻賦詩,基獨縱 飲不顧,大言曰:「此天子氣也,應在金陵。十年後有王 者起,我當輔之。」時杭州全盛,聞者大駭,以為狂。 《西湖志餘》:「沈啟南工畫山水人物,嘗寓西湖寶石峰 僧舍。」
《杭州府志》「景泰七年冬十月,西湖水竭。」
《廣平府志》:「李果字尚用,成安舉人。授平陽通判,遷杭 州同知。西湖水溢害民,果為築隄防,陞濟南知府。」 《南昌郡乘》:「楊瑄字廷猷,豐城人。景泰進士,為浙江按 察副使。濬西湖,溉田十六萬頃,蒐閱士伍,并城隍墩 堠、艦舸兵甲之具咸飭。」
《西湖志餘》:「張靖之,海寧人,號方洲。景泰、天順間為給 事中,有名,奉使朝鮮國,朝鮮之人雅重之,集所著作 為刻《皇華錄》。成化初,忤權要,出為汀州知府。無何引 疾歸田。雅好山水,每歲泛舟至杭州,至輒攜親朋出 遊西湖,綵舟蠟屐,隨意所之。興至呼筆,大篇短章,頃 刻立就。又善丹青,所著有《方洲集》。」
夏時正,成化中以太常寺少卿致仕,布政使甯良等 作西湖書院,聘時正主之,四方文學雲集。時正嘗作 詩篷湖中,隨風往來,作《四時詞》云:「放棹蘭汀杜若洲, 有詩不用錦囊收。儘教拋擲東風裡,逝水飛花處處 流。」「詩成倚棹復嚬呻,棹觸風荷躍錦鱗。老去都忘擷 芳意,放歌何處採蓮人。」「解纜朝辭學士溝,湖中畫舫」 不勝秋。白萍風起回汀晚,泊在蘆花淺水頭。霜清石 出水消波景淡煙融入棹歌。不是灞橋驢子上,滿身 風雪奈詩何。
《杭州府志》「成化十一年秋七月,浚西湖。」
《西湖志餘》:鍾狂客禧,南海人,甚有詩名。成化中,淮南 督理漕運總兵官平江伯陳公銳取歸幕下,過杭,友 人招遊西湖,寄之詩。鍾和曰:「湖光山色最宜秋,君不 來招也去遊。已辦蜀川千丈錦,為誰今日盡纏頭。」味 其詩辭,真狂客也。
弘治初,于京兆景瞻自南都謝事歸杭,號南湖歸叟, 雅好吟詠。一日,展其先太傅肅愍公墓,邀馬浩瀾偕 往,舟泊第三橋,景瞻命浩瀾首倡而己和焉。翌日,浩 瀾復與王天璧泛湖。天璧善箕仙術,每吟詠有窘,即 扣仙續之,常攜箕以行,浩瀾因請召之。箕既動,浩瀾 問仙何名,書曰:「有事即問。」問畢告名,浩瀾曰:「有句捧 瑤觴,南國佳人,一雙玉手。久未有對,願仙成之。」即書 「『云趺寶座,西方大佛,丈六金身』。二公咸駭愕,箕運如 飛。復成一律云:『此地曾經歌舞來,風流回首即塵埃。 王孫芳草為誰綠,寒食梨花無主開。郎去排雲叫閶 闔,妾今行雨在陽臺。衷情訴與遼東鶴,松柏西陵正 可哀』。」後書云:「錢塘蘇小小和馬先生」昨日《湖橋》首倡, 已而箕寂然不動矣。二公相顧,爽然若失,莫測所以 然。
《杭州府志》:「弘治十年,御史吳一貫復西湖石堰。 弘治十八年冬十月,巡按浙江監察御史車梁請開
西湖《西湖志餘》:「莫仲璵璠,錢塘人,號橘隱,晚號櫟壽,隱居西湖,與菊莊為詩酒友。」
《杭州府志》:「祝時泰,嘉靖初鄉舉,官員外。掛冠歸,慕錢 塘湖山之勝,卜居西湖,與郡人結玉岑詩社,遨遊嘯 詠,以終其身。」
黃省曾字勉之,吳郡人。嘉靖中來遊西湖,僦居南屏 最久,自號「五岳山人。」
嘉靖四十五年秋九月,巡按浙江監察御史龐尚鵬 禁占塞西湖,立石城門。其《禁約》云:「西湖開築以來,積 數百年矣。前人用情于此,非徒採形勝以資燕遊,實 為廣蓄洩以備旱潦。杭民世其利,至今頌之不衰。往 緣豪右侵占淤塞,已經前院勒石示戒,歲久法弛,蠶 食如故。近據告發,已經究正外,但恐積習相沿,恬不 為異。陽雖追奪,陰復雄據,而望風效尤,專利病民者 日紛紛矣。特行立石禁諭,凡有宦族豪民仍行侵占, 及已占尚未改正者,許諸人指實赴院陳告。」云云。 唐新字仲可,蘭陵人,工詩。愛西湖之勝,買一舟居之。 舟名蓮葉,往來煙雲浦嶼間,絕粒采蓴而食,宴如也。 毛穉黃先舒八歲至西湖,作詩云:「楊柳千條綠,桃花 萬樹紅,船行明鏡裡,人醉畫圖中。」弱冠詩卷流傳雲 間,陳臥子司理紹興見之嗟賞,讀至「滄海春潮隨月 落,瀟湘暮雨帶雲還」,嘆曰:「吐句可謂落落孤高,惜非 功名中人,當是山澤俊物。」
《西湖志餘》:楊溫甫孟瑛,四川鄷都人。弘治十六年,知 杭州府。時西湖民間侵占者十九,溫甫建議於御史 車梁、僉事高江,銳情濬復,而浮言胥動。溫甫乃為文 諭民曰:「先賢為民,深弘利本,特濬西湖之浸,用溉上 塘之田,多歷歲年,漸成堙廢。比者鄉賢侍郎何公生 長是邦,習知成事,著為三說,辨析百端。伏蒙當道俯」 念地方,力圖濬復。予又職司水土,敢憚劬勞。重惟湖 上之園池,盡是豪家之封殖。一旦開毀,百口怨咨。民 既傷心,我亦動念。但今民產本昔官湖,民侵於官以 肥家,固已干紀;官取於民以復舊,豈為厲民?又惟上 塘萬頃之田,宿仰西湖千畝之水。水盡堙塞,田漸荒 蕪。利歸於數十家,害貽於千萬。并。況「古人留利物之 澤,豈今日起生事之端。幸相導以平心,勿相搖於異 說。有以占產自首者,原情免罪,奏請除糧。」查得銅錢 局及崇興、崇善、禪智等廢寺,田以畝計者數千,地以 頃計者盈百,動連阡陌,間附城闉,膏沃可耕,標換如 數。況在昔湖田皆捏報之稅,於今清籍有新增之糧。 新增者至九百而有「奇,捏報者幾八百而不足。稍加 查派,不費更張,決不累民,無患虧賦。予性知執法,心 在利民,非勢力之可移,惟鬼神之是質。凡我父老,率 爾鄉閭,早為遷移,無肆頑梗。」觀於斯文,公之任,怨亦 劇矣。乃以正德二年二月二日興工,六月十日歇役, 八月十九日續工,九月十二日訖事,日用夫八千人, 銀二萬八千七百餘兩。
西湖部雜錄
编辑《癸辛雜識》:「西湖四聖觀前,每至昏後,有一燈浮水上, 其色青紅。自施食亭南至西陵橋,復回風雨中光愈 盛,月明則稍淡,雷電之時則與電爭,光閃爍。余一之 所居在積慶山巔,每夕觀之無少差,凡看二十餘年 矣。」
江西有張秀才者,未始至杭,胡存齋攜之而來。一日 泛湖,問之曰:「西湖好否?」曰:「甚好。」曰:「何謂好?」曰:「青山四 圍,中涵綠水,金碧樓臺相間,全似著色山水,獨東偏 無山,乃有鱗鱗萬瓦,屋宇充滿,此天生地設好處也。」 此語雖麤俗,然能道西湖面目形勢,為可喜也。 《鄰幾雜誌》:宋子京說許相公序《開西湖》詩:「鑿開魚鳥 忘機」地,展盡西湖極目天。
《避暑錄話》:景修與吾同為郎,夜宿尚書新省之祠曹 廳,步月庭下,為吾言:「往嘗以九月望夜道錢塘,與詩 僧可久泛西湖,至孤山已夜分。是歲早寒,月色正中, 湖面渺然如鎔銀,傍山松檜參天,露下葉間嶷嶷皆 有光,微風動,湖水,滉漾與林葉相射。可久清癯苦吟, 坐中悽然不勝寒,索衣無所有,空米囊覆其背,為平」 生得此無幾。吾為作詩記之云:「霜風獵獵釀寒威,林 下山僧見亦稀。怪得題詩無俗語,十年肝膈湛寒輝。」 此景暑中想像,亦可一灑然也。
《偃曝談餘》:「西湖昭慶寺後有慶忌塔,上聳峻壁,下臨 深淵,每月明風雨之夜,光怪百端,傳言吳慶忌葬此。 然石骨巉露,恐非容棺之區。余因思水石之精名曰 慶忌,狀如乘車蓋,一馳千里,以其名呼之,可使入水 取魚。又涸澤之精亦名曰慶忌,其狀若人,其長四寸黃衣黃冠黃蓋,乘小馬,好疾馳,以其名呼之,可使一」 日千里反報。二事在道藏中昭慶寺後者,得無怖其 精魅,故設塔以鎮之耶?況吳將不應葬越地也。 《西湖志餘》:蘇小小墓,或云湖曲,或云江干。古詞云:「妾 乘油壁車,郎跨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今 西陵乃在錢塘江之西,則云江干者近是也。元遺山 《蘇小小圖詞》:「槐陰庭院宜清晝,簾捲香風」逗。美人圖 子阿誰留。都是宣和名筆,內家收。鶯鶯燕燕分飛後。 粉淡梨花瘦。只除蘇小不風流。斜插一枝萱草、鳳釵 頭。
《西湖賦》《西湖圖》俱難得佳者,蓋摹景則滯,離景則虛。 惟戴文進《西湖圖》稍稍超脫。
辛彝,花鮮紅似杜鵑。躑躅花,俗稱紅石蕎者是也。白 樂天有《靈隱寺紅辛彝戲光上人》詩云:「紫粉筆含尖 火焰,紅胭脂染小蓮花。芳情鄉思知多少,惱得山僧 悔出家。」又《躑躅花》詩云:「玉泉南澗花奇怪,不似花叢 似火堆。今日多情惟我到,明年無故為誰開。」此二詩 者,樂天詠物一時之作爾,豈意遂為湖山故實。賓山 劉邦彥《西湖》詩云:「辛彝塢口春將老,躑躅池邊雨弄 晴。盡日無人過湖去,黃鸝睍睆不停聲。」蓋聯白詩而 用之也。
天竺桂子之說,起自唐時。然宋慈雲式公《月桂詩序》 云:「天聖丁卯秋八月十五夜,月有濃華,雲無纖跡。靈 隱寺殿堂左右,天降靈實,其繁如雨,其大如豆,其圓 如珠,其色白者、黑者、黃者,殼如芡實。詠辛識者曰:『此 月中桂子也。拾以封呈。好事者復以其餘播種林下。 越數月,移植白猿峰,凡二十五株』。」遂改回軒亭為月 「桂亭。」又張君房為錢塘令,夜宿月輪山寺,僧報曰:「桂 子落下,遽起望之,紛如煙霧,回旋成穗,散墜如牽牛 子,黃白相間,咀之無味。」則桂子之落,往往有之,但人 不識爾。漢武《洞冥記》云:有遠飛雞,朝往夕還,嘗銜桂 子歸於南土。南土月路,固其宜也,所以北方無之。又 《本草圖經》云:「江東諸處,多於衢路拾」得桂子。北方獨 無者,非「月路」也。
「西湖開浚之蹟,古今尤著者,白樂天、蘇子瞻、楊溫甫 三公而已。」今考《樂天集》中,無開浚奏狀,意其時法禁 寬洪,守土者得以便宜舉事,不煩陳請,而廷議亦不 訾之。子瞻時既上書於哲宗,復具申於三省,凡錢米 工役,具有成算,而宰臣未免有兩罷之請,已不及樂 天時矣。然考其興工,則元祐五年四月二十八日也。 踰日乃舉申奏,猶有「議事以制先發後聞」之體。至楊 溫甫時,則又別矣,「先申巡臺藩臬,俟其報可,然後敢 白于朝,下工部詳議之,再俟報可,然後興事。」終以開 除額稅未明,乃以少京尹再署府事,而竟以物議罷 官,何其危也!今去溫甫又幾四十年矣,藩臬長官,非 奉巡臺一錢不敢擅發,況守郡者而敢云倡義開湖 也,世變之趨,亦可嘆矣。
開浚西湖,不惟任怨,抑且廢財。惟平日嚴侵占之禁, 自可垂利于無窮。迨後官府往往以傍湖水面標送 勢豪,編竹節水,專菱芡之利。或有因而漸築塍埂者, 寧念前人作者之勞耶?《杭歌》有之:「十里湖光十里笆, 編笆都是富豪家。待他享盡功名後,只見湖光不見 笆。」
天竺桂花,秋來特盛,非必種出月中,蓋亦地氣使然 也。蘇子瞻《中秋分桂贈楊元素》詩云:「月缺霜濃細蕊 乾,此花元屬桂堂僊。鷲峰子落驚前夜,蟾窟枝空記 昔年。破裓山僧憐耿介,練裙溪女鬥清妍。願公採擷 紉幽佩,莫遣孤芳老澗邊。」
孤山梅花以和靖著名。然白樂天去郡,有《憶杭州梅 花因敘舊寄蕭協律》詩云:「三年悶悶在餘杭,曾與梅 花醉幾場。伍相廟邊繁似雪,孤山園裡麗如粧。蹋隨 遊騎心常惜,折贈佳人手亦香。賞自初開直至落,歡 因小飲便成狂。」薛劉〈二客也〉「相次埋新隴。」《沈謝》〈二妓也〉「雙 飛出故鄉。歌伴酒徒零散盡,惟殘頭白老蕭郎。」則自 唐時已然矣。蘇子瞻有《和楊公濟梅花》三絕,亦皆西 湖景也。詩云:「春入西湖到處花,裙腰芳草抱山斜。盈 盈解佩臨煙浦,脈脈當壚賣酒家。」又云:「湖面初驚片 片飛,尊前吹折最繁枝。何人會得春風意,怕見黃梅 細雨時。」又云:「北客南來豈是家,醉看風月半橫斜。他 年欲識吳姬面,秉燭三更對此花。」更有紅臘梅兩種, 子瞻《紅梅》詩云:「怕愁貪睡獨開遲,自恐冰容不入時。 故作小紅桃杏色,尚餘孤瘦雪霜姿。寒心未肯隨春 態,酒暈無端上玉肌。詩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綠葉與 青枝。」其種來自閩湘中,故有福州紅、潭州紅、卲武紅 等號臘梅,又名綠萼梅,色黃白,酷似蜜脾,檀心為上, 磬口次之,花小香淡。以子種出,不經接者又次之。子 瞻詩有云:「萬松嶺上黃千葉,玉蕊檀心兩奇絕。」高子 勉詩云:「少鎔燭淚裝應似,多爇龍涎臭不如。只恐春 風有機事,夜來開破幾丸書。」
杜鵑花,諸山皆有之,而宋時菩提寺南漪堂獨盛。蘇 子瞻詩云:「南漪杜鵑天下無,披香殿上紅氍毹。鶴林兵火真一夢,不歸閬苑歸西湖。」
牡丹,唐時杭州無此種。長慶間,開元寺僧惠澄自都 下乍得一本,謂之洛花,白樂天攜酒賞之。張處士祜 題詩云:「濃豔初開小藥欄,人人惆悵出長安。風流卻 是錢塘守,不踏紅塵看牡丹。」至宋時漸多,而獨盛于 吉祥寺。蘇子瞻通判杭州時,有《牡丹記》敘一篇,其略 云:「熙寧五年三月二十三日,予從太守沈公觀花于」 吉祥寺僧守璘之圃。圃中花千本,其品以百數。酒酣 樂作,州人大集,金盤綵籃以獻,于座者五十有三人。 飲酒樂甚,素不飲者皆醉。自輿儓皂隸,皆插花以從, 觀者數萬人,可謂盛矣。近日杭州牡丹,黃、紫、紅、白咸 備,而粉紅獨多,有一株百餘朵者。出昌化、富陽者尤 大,不減洛陽也。
楊梅,諸山多有之。而煙霞塢、東墓嶺、十八澗、皋亭山 者,肉鬆核小,味尤甜美。宋時梵天寺有月廊數百間, 庭前多楊梅、盧橘。蘇子瞻詩云:「夢繞吳山卻月廊,楊 梅盧橘覺猶香。」客有言閩、廣荔枝無物可對者,或對 以西涼葡萄,予以為未若吳越楊梅也。何正平詩云: 「五月楊梅已滿林,初疑一一價千金。味方河朔葡萄 重,色比瀘南荔子深。」則古人亦有舉而方之者矣。 杭州茶,寶雲山產者名寶雲茶,下天竺香林洞者名 香林茶,上天竺白雲峰者名白雲茶。蘇東坡詩云:「白 雲山下雨旗新。」又寶岩院垂雲亭亦產茶,蓋西湖南 北諸山及諸傍邑皆產茶,而龍井、徑山尤馳譽也。劉 邦彥《謝龍井僧獻秉中寄茶》詩:「春茗初收穀雨前,老 僧分惠意勤虔。也知顧渚無雙品,須試吳山第一泉。 竹裡細烹清睡思,風前小啜悟諸禪。相酬擬作長歌 贈,淺薄何能繼玉川。」劉士亨《謝璘上人惠桂花茶》詩: 「金粟金茅出焙篝,鶴邊小試兔絲甌。茶含雷信三春 雨,花帶天香八月秋。味美絕勝陽羨產,神清疑在廣 寒遊。玉川句好無才續」,我欲逃禪問趙州。
菌者,鬱蒸之氣所發,多生山谷竹樹幽潤之所。白者 名玉蕈,最貴;黑者名茅蕈,赤者名竹菰,皆下品也。蘇 子瞻《與參寥行智果園,得黃耳蕈詩》云:「老楮忽生黃 耳蕈,故人兼致白茅薑。」別有一種毒蕈,形似而味美, 食之殺人。宋乾道初,靈隱寺後生一蕈,圓徑二尺,紅 潤可愛,寺主驚喜,以為珍品,不敢食,獻於楊郡王。王 亦奇之,曰:「是當為玉食。」奏進于孝宗,詔以美味宜供 佛,復賜靈隱寺。蓋朝廷初不知其出於寺也。復持至 寺,盛之以盤,經日頗有汁液沾濡,兩犬爭舐之,一時 狂死。寺主大驚曰:「苟入天廚,必遭誅戮。」亟瘞諸地。蓋 萬乘所御,自有神護,而楊王大貴人,寺主不私口腹, 皆得免意外之禍。又有圓頭而細腳者,名為丁蕈。元 時松陽楊渠南者,滑稽士也,與僧道元食丁蕈,戲作 詩云:「頭子光光腳似丁,祇宜豆腐與波稜。釋伽見了 呵呵笑,煮殺許多行腳僧。」
張叔夏過西湖慶樂園,賦《高陽臺》詞:「古木迷鴉,虛堂 起燕,歡遊轉眼驚心。南圃東窗,酸風掃盡芳塵。鬢貂 飛入平原草,最可憐、渾是秋陰。夜沉沉,不信歸魂,不 到花深。呼簫踏葉幽尋去,任船依斷石,樹裹寒雲。老 桂懸香,珊瑚碎擊無聲。故園已是愁如許,撫殘碑,又 卻傷今。更關情,秋水人家,斜照西林。」夫花石之盛,莫 盛於唐之李贊皇,讀《平泉莊記》則見之矣。而宋之艮 岳,崇麗邁前,至南渡愈盛,而臨安園圃如此者,不可 屈指數也。余為童子時,見所謂「慶樂園」,其峰磴石洞 猶有存者,至正德間,盡為有力者移去。
冷泉亭建於唐時,至宋時郡守毛友者乃拆去之,今 所建又不知起於何時也。其《自敘》云:「昔人加亭於冷 泉,如明鏡中加繪畫,山翠水光,去者過半,拂拭菑翳, 舊觀復還。作詩云:『面山取勢俯山中,亭外安亭自蔽 蒙。眼界已通無礙物,胸中陡覺有真空。試尋櫓響驚 時變,卻聽猿啼與舊同。萬事須臾成壞裡,我來閱世 一初冬』。」夫《冷泉亭》之景,白樂天極其褒頌,而毛君以 為去之,乃佳。好尚之不同如此。
前宋時,杭城西隅多空地,人跡不到。寶蓮山、吳山、萬 松嶺,林木茂密,閴無民居。城中僧寺甚多,樓殿相望。 出湧金門,望九里松,更無障礙。自六蜚駐蹕,日益繁 豔。湖上屋宇連接,不減城中。有為詩云:「一色樓臺三 十里,不知何處覓孤山。」其盛可想矣。
六月六日,宋時作會於顯應觀,因以避暑。今會廢而 觀亦不存。自此遊湖者,多於夜間停泊湖心,月飲達 旦。而市中敲銅盞、賣冰雪者,鏗聒遠近。是日,郡人舁 貓狗浴之河中,致有汨沒淤泥,踉蹌就斃者,其取義 竟不可曉也。
杭州先年有酒館而無茶坊,然富家燕會,猶有專供 茶事之人,謂之「茶博士。」王希寵西湖《贈沈茶博》詩云: 「百斛美醪終日醺,碧甌偏喜試先春。煙生石鼎飛青 靄,香滿金盤起綠塵。詩社已無孤悶客,醉鄉還有獨 醒人。因思儤直鑾坡夜,特賜龍團出紫宸。」嘉靖二十 六年三月,有李氏者,忽開茶坊,飲客雲集,獲利甚厚。 遠近倣之,旬日之間,開茶坊者五十餘所,然特以「茶為名耳,沉湎酣歌,無殊酒館也。
杭州蓴菜,來自蕭山,惟湘湖為第一。四月初生者,嫩 而無葉,名雄尾。蓴葉舒長名絲蓴。至秋則無人採矣。 劉士亨《寄魏文靖公》詩有云:「當代推公獨擅場,李唐 詩句漢文章。湘湖春晚多風味,蓴菜櫻桃次第嘗。」宋 時沈文通《送施密學守錢唐》詩有云:「湖山滿目舊遊 在,何日從公醉紫蓴。」疑其時蓴,或亦自越中來也。聞 之漁人曰:「西湖第三橋近出蓴菜,不下湘湖者。 紹興、淳熙之間,頗稱康裕君相縱逸,耽樂湖山,無復 新亭之淚。」士人林升者,題一絕於旅邸云:「山外青山 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薰得遊人醉,便把杭 州作汴州。」又湖南有白塔橋,印賣朝京路徑,士庶往 臨安者,必買以披閱。有人題一絕云:「白塔橋邊賣地 經,長亭短驛甚分明。如何祇說臨安路,不數中原有 幾程。」觀此則宋時偏安之計,亦可哀矣。是以論者以 西湖為尤物,比之西施之破吳也。張志道詩云:「荷花 桂子不勝悲,江介年華憶昔時。天目山來孤鳳歇,海 門潮去六龍移。賈充誤世終無策,庾信哀時尚有詞。 莫向中原誇絕景,西湖遺」恨是西施。
山茶馬塍之間多有之。有紅白二種。其花有寶珠樓 子、千葉、單葉之分,有一本而接為數色者,有早開而 晚落者。楊廷秀詩云:「江南池館厭深紅,零落山煙山 雨中。都是北人偏愛惜,數枝和雪上屏風。」
湖中物產殷富,聽民間自取之,故捕魚攬草之艇,擾 擾煙水間,夜火徹旦。濱湖多植菱藕茭芡之屬,或者 魚鮮日供城市。諺云:「西湖日消寸金,日生寸金。」蓋謂 此也。湖中多雜魚,而鯽魚最美,骨軟肉鬆,不數鰣鯿, 獨無鱖魚,蓋地氣絕產者。正德中,有魚黃而無鱗,肉 翅能飛,一日冥雨,飛至洋壩頭而墜。舊時湖中產蟹, 林和靖詩云:「草泥行郭索。」又云:「水痕秋落蟹螯肥。」今 湖蟹絕無。蓋宋時禁採捕,傍多葑田,今直澄波徹底, 旦旦而攪之,亦難乎其生育矣。其螺蚌蝦鱉之屬,生 生尤夥,網箝交錯。宋諺云:「南柴北米,東菜西水。」今改 西魚者,蓋城中之水不藉西湖,而魚產之富,歲歲不 減也。藕出西湖者,甘脆爽口,與護安村同,匾眼者尤 佳。其花有紅白二種,白者香而結藕,紅者豔而結蓮。 瞿宗吉詩云:「畫閣東頭納晚涼,紅蓮不及白蓮香」者 是也。宋時聚景園中有繡蓮,紅瓣而黃綠,結實如飴, 兩角為芰,四角為菱。紅者皮薄而鮮美。芡名雞壅,亦 曰雁頭。梁渚、臨平,在在咸有,而湖產特佳,香軟而粒 大。茭白本秋實,惟西湖四時有之。茭田之值,可十餘 金,利倍禾稼。遠湖數里,則此種雖植不茂矣。湖中蘊 藻蘋荇諸水草,牽風演漾,彌蔓不絕,土人取之以供 魚食,歲計亦不下數百金也。
熙朝樂事,西湖之景,天下所稀。《捫虱新話》曰:「蘇東坡 酷愛西湖,其詩云:『若把西湖比西子,淡粧濃抹也相 宜』。巳曲盡西湖情態。又詩云:『雲山已作蛾眉淺,山下 碧流清佀眼』。是更與西子寫真也。宋時有張秀才者, 江西人,驟見西湖而歎曰:『美哉奇哉,青山四圍,中涵 綠水,金壁樓臺,相間全似一幅著色山水。獨東邊無 山,乃有百雉雲連,萬瓦鱗次,殆天造地設之景也』。」此 語雖麤,而西湖面目盡見矣。正德間,有日本國使者 經西湖,題詩云:「昔年曾見此湖圖,不信人間有此湖。 今日打從湖上過,畫工還欠著工夫。」詩語雖俳,而羨 慕之心聞於海外久矣。故遊湖者,挹山水之清暉,以 詩酒冶思而已。歌童舞女,已非本色,而閭巷鄙人,以 戲子傀儡雜之,溷聒眺聽,誠所謂「花上曬裩,松下喝 道」者也。宋時范景文詩云:「湖邊多少游觀者,半在斷 橋煙雨間。盡逐春風看歌舞,幾人著眼到青山。」可以 針砭遊湖之病矣。
西湖夏夜觀荷,最宜風露舒涼,清香徐細,傍花淺酌, 如對美人倩笑款語也。高季迪《西湖夏夜觀荷》詩云: 「雨晴南浦錦雲稠,晚待湖平蕩槳游。狂客興多惟載 酒,小娃歌遠不驚鷗。半湖月色偏宜夜,十里荷香已 欲秋。為愛前沙好涼景,滿身風露未迴舟。」
西湖觀月,秋爽最宜。煙波鏡淨,上下一色。漁燈依岸, 城角傳風,山樹霏微,萬籟閴寂。自非有清奇之興,超 豁之襟,不能往也。宋時葉夢得《夜遊西湖紀事》敘云: 「張景修與余同為郎,夜宿尚書新省之祠曹廳,步月 庭下。為予言:嘗以九月望夜過錢塘,與詩僧可久泛 湖。時月色鎔銀,傍山松檜參天,露下葉間,薿薿有光」, 微風動,湖水,滉漾與林葉相射可久。清癯坐不勝寒, 索衣無所有,乃以空米囊覆其背。自謂平生得此無 幾,因作詩紀之云:「霜風獵獵釀寒威,林下山僧見亦 稀。怪得題詩無俗語,十年肝膈湛清輝。」似茲清賞,繼 躅者稀。近有太白山人孫太初者,遊湖必於秋夜,自 得之趣,良難語人也。其詩云:「一望晴煙破暝幽,湖天 灔灔月初浮。旋㩦斗酒呼鄰父,小有盤蔬上釣舟。笛 咽水龍終夜冷,盃搖河影萬山秋。人間回首悲何事, 欲覽清光最上頭。」又云:「十里蒹葭雨漸收,西湖一望 月光浮。野袍白幘同幽事,菰米蓮房作好秋。波靜龜龍聽醉語,夜涼河漢帶漁舟。高情盡在形骸外,不用 逢人說勝遊。」
西湖賞雪初霽,最宜高興者,登天竺絕頂及南北兩 峰,俯瞰城闉,遠眺海島,則大地山河,銀鎔汞結。而予 以藐然稊米,凌厲剛風,恍欲羽化。次則放舟湖中,周 覽四山,若秋濤聳湧,璀璨乘颷,而玉樹琪花,晃然奪 目。前輩凌雲翰《游雪湖八詠》,曲盡景致。其《鷲嶺雪峰》 云:「大地渾無一點瑕,光明都屬梵王家。兩峰高並疑 堆玉,一道中分類剖瓜。已為岧嶢知鷲嶺,還因凜冽 記龍沙。此時翻憶藍關句,誰復能開頃刻花。」《冷泉雪 澗》云:「下有流泉上有松,諸山羅列玉芙蓉。壚頭又釀 誰家酒,屐齒應嫌此處蹤。汲去煮茶隨甕抱,引來刳 木入廚供。澗邊亭子無人宿,空使猿號昨夜峰。」《巢居 雪閣》云:「人間蓬島是孤山,高閣清虛類廣寒。木處恐 顛從此隱,僧居疑小較來寬。瑤花琪樹緣邊繞,玉宇 瓊樓向上安。裡外湖光明似境,有梅花處好憑欄。」《南 屏雪鐘》云:「翠屏花作玉千層,樓近鐘疏恍若憑。和雪 送來清瀝瀝,穿雲透出慢騰騰。華鯨謾憶秋蟾月,鐵 馬渾疑夜響冰。一百八聲纔擊罷,雷峰又點塔中燈。」 《西陵雪樵》云:「湖上風寒戰齒牙,不知高樹幾翻鴉。遠 持斤斧黏冰片,旋斫柴薪帶雪花。市上得錢沽斗酒, 擔頭懸笠插山茶。路人試問歸何處,笑指西陵是我 家。」《斷橋雪棹》云:「山逗晴光玉氣浮,我來乘興似王猷。 橋迷螮蝀高高聳,船壓玻璃細細流。雪後未回花外 棹,雨中曾喚柳陰舟。遙思寂寞春寒夜,一舸歸來起 白鷗。」《蘇隄雪柳》云:「寒梢不耐北風狂,何似東風萬縷 黃。西子畫來蛾黛淺,蘇公行處馬蹄香。蘭同舊葉堪 為佩,藕比新絲可織裳。待得春歸飛絮亂,畫橋移近 柳邊傍。」《孤山雪梅》云:「凍水晨開噪畢逋,孤山景好勝 披圖。翠禽巢失應難認,皓鶴籠空不受呼。已見萬花 開北隴,莫教一片落西湖。快晴更待黃昏」月,疏影隨 身不用扶。
《杭州府志》:「淨慈寺有閣,憑虛而出,可瞰全湖。天順間, 學士錢公溥題詩倡腰橋二韻,和者百餘,皆未穩帖。 嘉靖間,僧法聚者號智芝,海鹽人,和云:『大隄迴接鳳 山遙,金勒東風細馬驕。芳草不知埋帝舄,柳枝猶是 學宮腰。天空水月三千頃,春老鶯花十二橋。聞說樓 船醉年少,平章獨免紫宸朝』。」蓋西湖水面凡三千八 百畝,而裡外六橋,於湖景最切。所云「年少平章」,蓋賈 似道也。
孤山涼堂,西湖奇絕處也。堂規模壯麗,下植梅數百 株,以備遊幸。堂成,中有素壁四堵,幾三丈。高宗翌日 命駕,有中貴人相語曰:「官家所至,壁乃素耶?」令御前 蕭照往繪山水。照受命,即乞尚方酒四斗,昏出孤山, 每一堵即飲一斗,盡一斗則一堵已成畫,若此者四。 畫成,蕭亦醉。駕至,周視壁間,為之嘆賞,知為照畫,賜 以金帛。蕭無他長,唯能使玩者精神如在名山勝水 間,不知其為畫爾。
西湖部外編
编辑《西湖志餘》:寶逵者,晦跡靈隱山,號剎利法師,善持祕 咒。晉天福時,浙江水溢,激射湖山,寶逵誦咒止之。夜 有偉人黑冠朱衣,謂逵曰:「伍員復求雪恥,爾師慈心 為物,員聞命矣。」自是潮擊西興,而杭州東岸沙漲數 里。至今靈隱寺有印沙床、照佛鑑,皆其遺跡也。 宋時有邢鳳者,字君瑞,寓居西湖,有堂曰:「此君水竹 幽雅」,常宴息其中。一日獨坐,見一美女度竹而來,鳳 意為人宅眷,將起避之。女遽呼曰:「君瑞毋避我,有詩 奉觀。」乃吟曰:「娉婷少女踏春陽,無處春陽不斷腸。舞 袖弓彎渾忘卻,羅衣虛度五秋霜。」鳳聽罷,亦口占挑 之曰:「意態精神畫亦難,不知何事出仙壇。此君堂上 雲深處,應與蕭郎駕綵鸞。」女曰:「予心子意,彼此相同, 奈夙數未及,當期五年君來守土,相會於鳳凰山下。 君如不爽,千萬相尋。」言訖不見。後五年,邢隨兄鎮杭 州,乃思前約,具舟泛湖。默念間,忽聞湖浦鳴榔,遙見 一美人駕小舟,舉手招之曰:「君瑞信人也。方舟相敘 曰:『妾西湖水仙也。千里不違約,君情良厚矣』。」君瑞喜 躍過舟,蕩入湖心,人舟俱沒。後人常見鳳與採蓮女 遊蕩於清風明月之下,或歌或笑,出沒無時焉。 宋時臨安風俗,嬉遊湖上者,競買泥孩嬰歌花湖船, 回家分送鄰里,名曰「湖上土。」宜象院西一民家女,買 得一壓被孩兒,歸置屏橋之上,玩弄不厭。一日午睡, 忽聞有歌詩者云:「繡被長年勞展轉,香幃還許暫偎 隨。」及覺,不見有人。是夜將半,復聞歌聲。時月影朦朧, 見一少年漸近帳前,女子驚起,少年進撫之曰:「毋恐, 我所居去此不遠,慕子姿色,神魂到此,人無知者。」女亦愛其丰采,遂與合焉。因遺女金環,女密置箱篋,明 日啟篋視環,乃土造者。女大驚,忽見壓被孩兒左臂 失去金環,遂碎之,其怪乃絕。
咸淳壬申七月,有梢人泊舟西湖斷橋下。時暑熱,臥 於舟尾中,夜不寐,見三人長不盈尺,集於沙際。一曰: 「張公至奈何?」一曰:「賈平章非仁者,決不相恕。」一曰:「我 則已矣。」公等及見其敗也,相與哭入水中。次日,漁者 張公於橋下獲一鱉,徑二尺餘,納之賈府。不三四年, 賈敗。蓋物能知數,而莫之逃也。
《浙江通志》:「嚴樂善,嘉興人。業醫有名,能運氣凝神及 子午按摩法。年七十五卒。殮後五日,鄰人有遇之於 西湖者。」
周禎字世昌,號虛白。精《五雷法》。歲值大旱,院司禮致 祈禱,禎高坐臺上,執事者聞聲云:「天道無雨,西湖不 有水乎?」日午,取大鏡,以筆濡墨,隨所塗方向,黑雲輒 生。頃之雲合,大雨分布,魚蝦藻荇,散落溝渠,視西湖 水,已失其半矣。
《西湖志餘》:「林外字豈塵,泉南人。詞翰瀟灑,談論不羈, 飲酒無算。在上庠,暇日獨遊西湖幽寂處,坐小旗亭 飲焉。外丰姿都雅,角巾鶴氅,飄飄若神仙。置虎皮錢 篋數枚藏腰間,每出其一,命酒家傾之。視錢計酒直, 酒且盡,復傾一篋。迨暮凡飲數斗不醉,而篋中之錢, 若循環無窮。肆中人驚異將去,索筆題壁間云:『太乙 峰前是我家,藥爐丹竈舊生涯。春城戀酒不歸去,老 卻碧桃無限花』。」明日都下喧傳某肆有神仙至,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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