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1412卷

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一千四百十一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千四百十二卷
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一千四百十三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一千四百十二卷目錄

 柳州府部藝文二

  重修柳州儒學碑記    明王啟元

  柳州北郭碑記       余勉學

  重修羅池廟碑記       戴璣

  平蠻記           張岳

  征復懷遠記        郭應聘

  劉賢良祠記        周孟中

  柳州飛來石記       周宗正

 柳州府部藝文三

  登柳州城樓寄漳汀封連四州刺史

              唐柳宗元

  登柳州岷山         前人

  柳州二月榕葉盡落偶題    前人

  柳州峒氓          前人

  酬浩初上人欲登僊人山見貽  前人

  柳州署中作         前人

  送友人過象州        前人

  獨秀山           前人

  過柳州          戴叔倫

  獨秀山讀書巖       宋沈晦

  度崑崙關          陶弼

  題伏波祠        明董傳策

  覆釜山二首       顧璘

  題伏波祠          黃佐

  題立魚巖          戴欽

  前題            戴震

 柳州府部紀事

 柳州府部雜錄

 柳州府部外編

職方典第一千四百十二卷

柳州府部藝文二 编辑

《重修柳州儒學碑記》
明·王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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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觀豪傑之生,有功於世道也。人皆以為地靈使然, 余獨歸其權於天」,何也?柳之山川甲天下,蓋天地開 闢而已然矣。河東柳子厚以唐之文臣,來為吾郡刺 史,則天所以開吾柳也。至我朝嘉靖間,兩廣制臺張 襄惠以大征五都至,始築三關外城,建《鎮粵》樓於府 城之北,郡伯江公實董成焉。自是登樓瞻望,山川之 秀,羅列於前,應接不暇,而天下奇觀,若聚而供吾之 目賞,則天所以培吾柳也。曾未數年,徐司空以文學 鳴,余司馬以清節著,張司寇以忠諫顯,皆府庠也。書 之國史,傳之海內,天下仰之如景星慶雲,則天所以 彰吾柳也。茲崇禎戊辰,我郡伯江右胡公,由南秋官 郎擢守吾柳,謁廟既竣,隨召諸生,面諭之曰:「柳之山 川,則信稱美矣,府庠之三大老,亦既應運而生矣。吾 意殆不止此。試思以瓊山之為海外也,而丘文莊蜚 東壁之聲;以交趾之炎方也,而姜公輔樹南冠之幟: 此猶遠言之也。而西粵之先,以宏才翼世廟,不有蔣 文定乎?以雅望佐穆宗,不有呂文簡乎?權之在天,原 不以地限人,此其左券矣。夫豪傑所為,上有功社稷、 下有功生民;人臣以人事君,莫大於此。吾藉手諸生, 以效事君之萬一矣。」先是,本庠二師全君、廖君與諸 生議鎮粵,於學少遠,然且迅發於三大老。倘於學後 建尊經閣,則主山特盛,宜有進於前如公所期許者。 至是,以為請。公曰:「成大功者,必以其漸。吾將以《明倫》 諸廡」為建閣之端矣。且首重大倫,文以經術,尤教序 也。命匠鳩工,亟舉其事。本道陳公、本縣張公咸喜捐 金為助,而以巡檢楊玉瑚督修。雖經閣有待,而堂廡 落成,規模宏遠矣,則天所以新吾柳也。因念豪傑之 士,古稱無待而興。矧一府庠也,子厚開之,襄惠培之, 三大老彰之,已若正鵠之高懸者。然乃我郡伯胡公 復從而鼎新焉。中興之功與開創等,且宜進於前。有 二師之言在,又若聖鐸之深警者然豈非天所以眷 吾柳者哉?諸生勉之,其無負公之期許可矣。敬述始 末,紀之於石,俾知建閣蓋徼以大吾柳,願公功以時 續,庶有以慰諸生之厚望云。胡公諱世儁,江右南昌 人。

《柳州北郭碑記》
余勉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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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之建國也,樹德以基,設險以守,此其為慮豫且 淵乎?昔者儂寇甫平,余襄公遂城桂州,君子與之與 其豫爾。馬平當初征蠻寇之餘,諸椎髻卉裳,方向風 脅息,人且以承平為賀,而亟城其北郭,豈治安之道 莫是急乎?蓋先人之憂而憂之,非漫然舉也。吾柳郡

城當五嶺西南,牂牁水自西北來會,遶郡城三隅,周
考證
旋東注,雖非漢、廣,亦可謂天塹矣。獨直北一面,通途

數道,無封域之限,山谿之阻,我固可往,彼亦可來,識 者有深憂焉。歷數百年,卒莫之為,何機會之難,遘如 此哉!嘉靖二十四年秋九月,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 右僉都御史惠安張公淨峰、征蠻將軍平江伯合肥 陳公竹泉,以天子命督師討蠻寇於馬平之五都。師 既克,乃以其暇登郡城,周覽焉。顧雉堞之綿亙,俯江 流之迴合,喟然嘆曰:「美哉將將乎,洋洋乎,其斯以為 固歟?然無崇岡巨阜為之殿,恐扶輿清淑之氣無以 萃,且覬覦者易逞。猺?蠻雖平,容詎無他慮乎?」時郡邑 諸生有獻議於茲,欲城北郭以飭外蔽者,深然之,念 底厥績,須良有司適難其人。已而崑山王君三接以 南京祠部郎來守茲郡,首謁於蒼梧,即喜曰:「是吳中 人傑也,必能憂吾憂,事吾事矣。」遂以諸生之議畀之, 俾底行焉。君侯省之,即復曰:「是守職也,敢不奉命。」暨 歸,乃布德兆謀,披草萊,躬陟降,既景乃岡,考中用,極 度財計工,審時約費。為《計簿》,以請於大中丞曰:「是果 能憂吾憂、事吾事者矣。苟利生民,財用何惜?」遂褒答, 俾底行焉。命下,君侯即召工師,裒材伐石,諏日肇緒。 距北廂闤闠五百步許為外郭。郭之長凡五百七十 九丈,高丈有四尺,基視高省三之二。起自西江,迄於 東沖,因勢立基,前卻委蛇,甃以陶甓,實屏塗泥,故不 必隱以金錘,而豐坊袤址,鞏固如磐石焉。即郭之中, 為譙門凡三:正北曰「拱辰」,心王室,思藩屏也;東曰「賓 曦」,崇陽德,布和惠也;西曰「留照」,存陽明,燭幽昧也。門 之上,拱辰以樓昌,賓曦、留照以平屋,冒各三間,干盾 備焉。沿郭曲折為敵臺十,臺有舍,旗幟列焉。為軍營 三營有廬,楚戍卒居焉。距郭中南十丈,築鎮粵臺,其 高凡二十有四尺,應《坤》之數;縱廣凡一百八十尺,當 二、九之數,象兩儀也。覆臺為層樓,高三十六尺,應《乾》 之數,凡五間,象五行也。左右有軒,前後有廊,皆所以 羽翼乎樓,旅楹四周,象列宿也。縱橫視臺樓之中扁 曰「粵西雄鎮」,言德威遠被,胥底寧也。臺南下有堂,凡 五間,東西為序,各如其數。直前為儀門,樹坊於中;又 前為外門,凡三間。門之端扁曰「龍城書院」,崇文教且 將以象賢也。中儀門左右為碑亭二,即東偏為土地 祠一。自堂徂門,蕭牆連絡,左右布分,環匝其外,繚以 閈閎。規模氣象,翼翼如也,秩秩如也。是雖因地利、成 天險,而裁成輔相乎堪輿者陰以寓焉。是役也,內則 取諸四所之軍餘,外則取諸三哨之士卒,而居民曾 不知有號召之煩。凡役於公者,人日給銀一分有半, 圬者倍之。梓匠視圬者為增損,木石之直以良楛為 上下,總其費幾千幾百兩有奇,皆於軍餉取給,而吾 民曾不知有徵科之擾。工經始於歲丙午冬十二月, 未期而臺成,踰年而郭就。樓觀門堂,翬飛鳥革,觀者 驚,猶神靈之所為,靡不嘉我君侯經理之有方也。而 中丞成始成終之功,尤章章於彝夏間。然其機會之 際,殆有非偶然者已。吾聞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 故其視民之憂猶己之憂,天下之事猶一家之事也。 昔中丞視教於茲,常以誠明之學誨我諸生。暨君侯 蒞政告人,每以「不欺」為訓。是其志同、其道合,雖曠世 猶能相感。矧生同一時,官同一方,其任之弗貳,勞之 弗惜,固其宜哉。吾柳當妖氛蕩滌之餘,獲屢豐之慶。 中丞又能散其小儲,建此長策,風氣既萃,人文以宣, 外侮潛消,內寧益固,天人合發,交相為益,斯其時哉! 《易》曰:「損上益下,民悅無疆。自上而下,其道大光」之謂 歟!又曰:「利用為大作,元吉無咎。」則又君侯之謂矣。二 公惠孚我民,利及萬世,邦人士蒙其惠利,遠其災害, 懷德思報,且將即是祠焉而尸祝之,以崇報於無窮, 垂勸於來世,其誰曰弗宜?今而後嗣君侯者,皆能以 中丞之憂為憂,君侯之事為事,則必敷和有民,綏厥 士女,所欲與聚,所惡勿施,雖亡一簣之覆,臺也為益 崇,郭也為益厚。若夫匪德是務,惟威刑是崇是淫。若 《傳》所稱好惡拂人之性,則民心攜而叛離作,雖有金 湯,其誰與守?又不若折柳以樊吾圃也。《詩》曰:「無俾城 壞,無獨斯畏。」是非古今之大戒耶?是舉也,巡按監察 御史豐城徐公南金、內江葉公世延,先後按治,莫不 嘉乃績,俾亟成之。副使新建魏公良輔、長州徐公禎, 參議莆田朱公道瀾、惠安康公朗,參將慶遠戚公振, 咸有功於提調,而魏公職司兵備,尤注意焉。府同知 東筦林君時衷、通判覲縣徐君栻、推官寧州鄒君邦 欽、知事臨川周淯,咸有功於協贊,而徐君經費有制, 出納無爽,績尤著焉。柳州衛帶俸都指揮張世爵、指 揮張奎、湖廣永州衛領哨指揮陶禮,俱有功於督理 者也。至於日省月試,試工程傭,悉智殫,力佐我邦君, 則惟陶子之能。厥功告成,郡遣博士鄧炳、黃處中屬 予為記,因次其事以遺之,且以詔夫將來。

《重修羅池廟碑記》
戴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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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池廟》,「州人世祀唐刺史柳侯也。侯之得世祀傳者, 以文故,以政故,以神靈故。嗚呼!古來文章政事及神 靈精爽若而人生則榮焉,歿則已焉,久則歇而絕焉烏能歷千百數年如一日哉?」余受簡命分轄是邦,入 其疆,覽其城郭,人民間之秀而絃、甲而蜚者,皆侯之 文也;樸而耨,比而雍者,皆侯之政也。復問其俗,水旱 必禱,飲食必祀者,皆侯之神靈也。官茲土者,較守畫 一,飲醇足矣,無事更絃而鼓瑟也。故其風教文物,為 百粵最,明德遠矣,造而謁焉。變革之餘,廟貌蕪茀,余 甚懼碧血之漸為冷風也,屬之耆老,度重困,力不周 願,迺以歲俸金錢,飭材而重構之。方薙草,適以覲典 走京師,而侯之文之政之神靈,日變現眉睫間而不 去於心也。遂以其狀告之鄉中人。王子曰:「是殆幾於 道者也。士不窮,安能有立?侯之窮,以荒裔終,幸也。」余 曰:「侯之幸也,彼都之幸也,官是土者之幸也。侯之司 馬永州也。《記鈷鉧》云:『孰使余樂居彝而忘故土者,非 茲潭也歟』?」至是則曰:「必館我於羅池,知百年魂魄,依 依此土,歷晚證果,為道存也。是能以其文、其政、其神 靈,化荒族之心,作纍綬之身也。功大者食,永思所以 報」侯者歸亟召匠而謀之,工畢,集契龜肇功於九月, 念八日告成於某月某日,計為日凡若干,費鏹凡若 干。時襄其事者,相與飲酒而樂之,因書之石,俾後之 讀《韓碑》,知侯之文之政之神靈,為功於當時;讀王子 與余之《石》,知侯之進於道,其文、其政、其神靈,為功於 萬世。柳之人尸而祝之者,且繩繩而未有艾也。

《平蠻記》
張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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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天子臨御二十四年為「嘉靖。」乙巳春,詔提督兩廣 軍務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張岳、總兵官征蠻將軍平 江伯陳圭征勦馬平縣五都諸蠻。蠻據危險為巢以 十數,大者五六百人,小不下二三百,多儲蓄藏以防 征。秋八月,徵兵悉會龍城,分為三道。右參政鄭絅、監 參將戚振,統南丹兵,由中道以向魚窩、雷巖、同、銀北 「岸;左參議趙崇信、監參將孫繼武,統那地兵,由東道 以向馬鞍、平田、北冊、洛滿、南團口巢;副使魏良輔、監 都指揮李霽統東蘭兵,由西道以向都博、高桅龍船。」 九月丁卯,諸軍按道分攻雷巖、北岸、平田、北冊、洛滿、 都博,克之,遂進圍魚窩、馬鞍、高桅諸巢。冬十一月,幕 府至自蒼梧,廣東右參政張烜從至,留參謀畫。又檄 副總兵陳鑒馳入,兼統諸軍,晝夜督戰,攻技並設無 遺巧,賊赤隨方為備。明年丙午春三月,僉謀緩攻,以 弛賊備,撤圍。若去之而施復乘之。各募敢死士,緣石 壁夜登,奪其險陿據之,諸軍以楯相擁。翌繼登戰於 陿中,又戰於支頂,且登遂至絕頂。火炮矢刃,迅激交 發,呼聲震山谷。夏四月甲午,馬鞍破。丙午,魚窩破。魚 窩者尤險惡,自國初以來,凡四攻弗克,至是與馬鞍 俱破,蠻中震恐。因撫輯餘黨,分兵屯守,護旁近居民 耕種,遂班師。是役自秋徂夏,嶺外行師,未有若是久 者,而將士效命,謀猷審壯,異論莫能譁。久益奮厲,迄 用有成功,以仰副聖天子詔命。是月,幕府移駐柳城, 既又至《千蔓》,周觀營壘,閱諸將功最敘刻於崖石。「山 可平,石可砥,惟聖天子威靈,彰播遐邇,億萬千年,永 永無已。」

《征復懷遠記》
郭應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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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遠,故牂牁地,與湖、貴、黎、靖接壤。猺獞盤據,最煩最 悍。耐殺喜鬥。負重綿,鐵甲長弩、金鼓,列陣進止諸夷, 號「黑猺。」元宋以來叛服。歷明興,命征蠻將軍吳良總 大兵征五谿,蠻由懷遠入。猺懼請降,因割融縣金雞 鄉益縣治於潯江、融江之會。顧地形崎角弗稱,附郭 左右猺環居之。三甲民遠處諸猺外,而狪獞邇猺以 居,素畏猺強,瞬息向背,無固志。成化間,後侵入融縣 板江諸村,當事者以賊鉅兵興為難,久置弗問。嘉靖 丙午,知府江滿乘馬平征師之便,請於督府,自將征 之。諸蠻屯大稂嶺、群凳山,以拒我師,失利而還,勢益 張甚。丁未,環攻縣城,縣官懷印出匿,廂民俱星散。自 是城郭坵墟,無一旅之寄,而三甲遺民僅延喘息。縣 官惟僑居府城,以冠帶生員揚宦名色,鎮撫朱萬世、 百戶任邦祚分地撫處,遙示羈縻而已。隆慶辛未春, 古田克,復以兵威戢,諸猺聽命,願內屬。知縣馬希武 乃入其地撫之,遂議復城縣,興版築,計傭作,日夜督 率甚謹。有怠者輒鞭之,猺以不平,愬者盡罰不少貸。 民猺子斃杖下者二人。諸猺情大拂,怨詈日積。武又 疑宦、世兩人與賊合議令世巡上江,宦巡下江,實疏 之也。兩人心益離,不為用。壬申八月三日,諸猺嘯聚 二千餘人,殺武及管工官經歷俞冕等五人。變聞,命 討之。時方有府江之役。總督殷都御史正茂、巡撫郭 都御史應聘議曰:「諸猺稔惡,法無赦,然令實激之也。 今日之舉,止於聲罪,宜即征師,選鋒向之。苟獲其渠 魁,伸威雪憤足矣,狐鼠輩宜盡殲耶?」萬曆元年檄總 兵官李鍚挑土兵精銳二萬人,參將王世科、錢鳳翔 督率以進,屯板江,錫屯長安鎮。會大雨雪,連日樵蘇 不繼,士馬凍甚,土官兵無鬥志,告息兵期至秋復出, 願效死力。兵備副使沈子木以報,乃遣歸,而益兵屯 長安鎮。越數日,賊出寇融之長安岡頭村,把總王鸞 督鳥銃新兵遏之,擒斬三十餘人,賊始退。錫言曰:「兵之不進,固天時,亦天意也。賊恃鐵甲強弩,非廣募浙 江兵莫可制,又黨以數萬計,安所分別之?宜用浙兵 若千人,湖兵若干人備衝擊,土兵若干人備搜爬,置 戰艦若干艘,分水陸進,斯為全計。」聘曰:「兵法以全取 勝,竊聞之矣。惟是粵西歲入素嗇,物力方疲,狼兵十 人之食,始當浙兵。一即募浙兵萬人,餉非十萬不可, 矧諸路兵又倍此耶?且夷獠素畏狼兵,今以狼兵盡 不足恃,恐諸夷聞之,生侮心矣。不攜徒黨,是益敵也; 不酌機宜,是自疲也。願熟圖之。」乃檄諸司議,以近縣、 近江諸巢「為必勦之寇。黃土諸狪,北杲諸獞,青、淇、大 梅諸猺,悉從安撫。」用浙兵千三百人,廣兵千八百人, 鉤刀兵三千人,土兵十萬人,及造舟梁,繕器具,儲糧 糗,各以職分理咸備。會殷御史正茂、唐御史鍊疏聞 於朝,詔報可,悉聽臣聘便宜,不從中制。聘奉命檄諸 路兵,移文湖廣趙都御史賢、貴州蔡都御史文,「各飭 兵備邊。遣朱萬世從間道入三甲、古龍北杲,靖州衛 千戶翟廷鸞入都天黃土,原任主簿李材入長沙、大 梅、青淇諸巢,鎮撫各夷,俾毋首鼠,願立功自效者,如 格重賞。」於是諸狑狪獞未黨猺者,咸願出兵內助圖 自完,而應勦諸惡砦勢寢孤,已在我掌股間矣。十一 月初旬,諸路兵集,聘乃申明軍令,刊布諸將吏,懸示 賞格,「有不用命者,悉如軍法從事。」諸將吏唯唯。乃以 參將王世科領縣北哨,統募兵二營、土兵九千人;以 都指揮楊照領縣南哨,統募兵二營、土兵七千五百 人。以參將錢鳳翔領坡頭哨,統募兵二營,土兵一萬 三千人;以都指揮戚維善領西路田寨哨,統募兵一 百人、土兵一千三百人,聽坡頭哨兼督。以原任參將 郝孔昭領板江哨,統募兵二營、土兵七千九百名;以 原任參將魯國賢往靖州,統鉤刀兵。而總兵錫督募 兵四營、土兵一千人、戰艦四百艘為水哨,并總陸戰 事。度地遠近,先後督發,期以十二月初四日各抵汛 地。又分遏截六哨,防越逸江運;一哨護糧餉。參議李 文續司糧運,副使莊國貞司紀功,而監軍督理則悉 屬之兵備沈子木也。十二月初二日,至長安鎮,王世 科、楊照兵先發,偵知諸賊屯聚板江,據大洲,四面列 艘,恃五灘自固,樹柵纍石,以拒舟師。初三日,水師進 至羅江立營,錫發把總金仲伯督五兵船授令,暗伏 江口。薄暮,賊艇數百蔽江下,欲衝營,伏兵寂然。按號 發銃,諸營兵亦盡寂無聲。賊驚奔退,吶喊擂鼓徹曙, 我兵屹不為動。初四日晨,錫麾下雷等兵登岸趨賊 洲,督金仲伯、王鸞、施有敘兵泝流斫柵,毀囤而進。郝 孔昭、錢鳳翔以次至,賊衂膽落。晨見官兵水陸雲集, 知勢不敵,疾棹向軍廳潭遁。舟師奮力追之,賊艇覆 溺無算。次日,盡發諸兵,分山撲勦,連破丹竹潘營、桐 樓竹瓦火燒、合水諸巢,東岸賊懼,俱西遯,期併力致 死。初九日,聚眾數千,於楓木大山前阻陡澗鼓噪來 衝,行列如牆而進。我近開營,鼓士雙攖其前,左哨把 總李存忠衝其腹,右哨把總王槐兵沿澗直薄其後, 賊遂大潰,棄金鼓甲胄,越大稂嶺走。官兵盡搗田寨、 楊峒諸巢,追至縣治。十五日,王世科報「遁賊北渡潯 江,合太平河里諸賊集天鵝嶺。」錫乃以水兵截潯江, 督諸路兵結舟畫渡,分哨前進。王世科率南丹兵先 過江,抵南寨,賊從天鵝嶺來衝,指揮江濬兵奮趨擊 之,梟披甲束帶二人,賊大奔敗,聚腮江、獨峒間。十九 日,官兵乘勝追擊,搗太平河里,連破慘口、蓬葉、三轉、 腮江、巴峒、猛團、七團諸巢,直抵靖州界,擒斬甚眾。正 月初七日,魯國賢統湖兵至,進勦諫沖及大藍、公和 諸寨。時天鵝嶺之北,賊已略盡。會錢鳳翔報,果黃大 地賊聚郡凳山,勢張甚。聘會錫量留兵縣北營故地, 盡移諸兵與坡頭縣南兵分道夾擊,復大破之,俘獲 甚眾。十六日,諸兵追逸賊,望一大巢長亙數里,崖壁 峭絕,以合圍大木列為重柵,詢之撫狪,云:「上猺」七 寨也,諸猺稱曰「猺官猺王」,急則入竄其地。官兵度日 暮,分屯近山。次日,江濬兵從間道繞賊後,金仲伯、路 秉忠兵從中路,施有敘、王鸞張左右翼而進,土兵繼 之。賊殊死鬥,自巳至申,官兵以死決戰,斫柵直上,土 兵乘勢大呼而入,四面舉火,煙焰蔽天,賊大敗潰,梟 斬賊級及燒死者無算,獲懷遠官錫牌及演禽決戰, 《妖書》知為「猺魁三窟」也。是戰,我兵多負重傷,把總石 密、哨官韋希官、隊兵莊法旺等死事數十人,然窮窟 逋藪,根株盡拔矣。諸猺餘黨逃匿上下猺,獞者,李材 督己撫猺,擒斬六十餘人。其匿上下黎者,錫遣諜者 悉諭降之。乃議旋師,移雒容討賊,以王世科留屯善 後,時二年二月十五也。凡破巢一百四十餘,獻馘三 千四百五十二,俘童稚一千名口,獲牛馬器仗五千 有奇,降其眾五百餘人。捷聞,賜正茂、應聘錫各白金、 綵幣,聘陞俸一級,餘將士陞賞有差。後聘用子木議, 會殷都御史正茂、唐御史鍊,條議懷、永善後,合十事 上之。其議懷遠者四:一曰移設縣治,二曰聯束民猺, 三曰選立社師,四「曰《慎固兵防》。」疏入,詔悉從之,下所 司次第行焉。是役也,布政司楊成、按察司高察、具、一介,參政鄭茂、僉事夏道南、知府許岳、彭文質皆贊決 大計,與有勞勩云。

《劉賢良祠記》
周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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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人心之同然。惟無所利者,有憂天下之志,而後 有憂天下之言,感激而發,雖若得已,自有不容已者 矣。若夫有所利者,雖身當天下之任,言固不可已,而 亦已焉。此天下之所以日趨於危亡,而卒莫之救也。」 嗚呼!忠義豈非世教之大閑哉?唐之季世,宦豎橫恣, 把握國柄,天子孤立於上,群臣側目於下,禍稔蕭牆, 「患生帷幄,當時在廷之臣,無有一人能言之者。」劉公 蕡,昌平人,由賢良對制策,感激痛憤,指斥權奸,言詞 剴切,大率勸文宗判忠邪之分,專將相之權,遠刀鋸 刑餘之賤,以復掃除之役;正中外南北之官,以示畫 一之法。其言皆鑿鑿可行,惜乎主司馮宿嘆服而不 敢取,宰相裴度、韋處厚抑讓而不欲言,公由是不得 仕於朝,竟貶柳州司戶。間行田畝間,墜馬而亡。家人 具棺殮以載鴉鵲銜枝,螻蟻連土,已覆其半。人見其 異,遂封土成墳。今在鵝山下五里許,有石刻曰「劉賢 良墓。」鄉人水旱疾疫必禱,禱必應焉。嘗聞漢楊震沒, 有大鳥悲鳴其前,流涕而去。宋岳武穆廟樹枝至今 皆南向。古今忠義之「感,鳥獸草木,猶若有知。彼奸諛 者,獨非人乎哉?」於戲!自古天下之害,莫有大於宦官。 其禍至使先君不得正其終,嗣君不得正其始,宰相 諫官一無所言,天下何人復敢言耶?公起自草萊,披 瀝肝膽,為天子極言之。其志在痛社稷之危,生人之 困,而不欲竊一命之寵。故忠義之氣,感激而發,自有 不容已者矣。彼宰相如裴、韋之勳舊賢德,其於言也, 在可已乎,不可已乎?乃噤無一語,豈其志患激中官 之禍,而委曲以為社稷之計耶?然於大臣「以道事君, 不可則止」之義,殆未之聞耳。況自是以後,中官之勢 益盛,而唐家之業日趨於危亡矣。由是觀之,借曰不 利冨貴,三尺童子亦莫之信,非李邰能以已所授官 讓蕡,其誰為國復申一喙哉?雖然,公之志不得伸於 當時,後世人主讀其策,而謹履霜之戒,大臣讀其策, 而知《豶豕》之義。學士大夫讀其策,人人皆以公之心 為心,而不屑於冨貴,其何憂乎宦官之禍?於戲!忠義 豈非世教之大閑哉!成化十三年,廣西布政司右參 政三山黃公塤治公墓,繚以周垣,且謀諸僚屬阮文 英建祠柳州城西關外,春秋有司率邦人之彥祀焉, 尚未有為之記者。余奉命督學,始至柳,夢有冠服偉 人,以丹一顆授余而吞之。既與參議林公同、僉事李 公延俱拜祠下,退謂余《盍記》以風後學。余述夢云然。 林公曰:「是賢良殆以丹心託子腹中矣。」遂書此授知 府周欽、同知曾綸刻焉。

《柳州飛來石記》
周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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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始至全陽,登湘山,見所謂飛來石者,詢之老衲,談 甚悉,云自羅浮飛來。余意羅浮去湘山數千里,即有 神物挾之以飛,亦未應若是其遠。況羅浮之石嶙峋, 南海之上不下千里區誰能歷其地而驗其飛去之 跡?果與此石度長絜大,乃知其的自羅浮也。石而飛 已可駭愕,而謂飛自羅浮則愈怪誕可疑矣。無何,西 山陳王客、虛峰陳黃門二先生招飲儒素堂,酒半,具 言柳山書院,壬寅四月七日午時,有石一區,乘風雨 雷電飛入應泉井中,頭昂尾低,狀如龍馬,此耳目所 逮,時日無幾,殆非傳聞影響者。比。余方疑湘山飛石 而顧有此。即日偕寮寀惲子、袁子往觀之,見其形狀 頗具,高三尺,長六尺,闊亦不下二尺有奇,重可數千 觔。即使好事者舁而措之,非二三百人舉之莫勝。況 其自墮井中,僅與其石甃廣狹相當,雖人力巧為排 妥,亦不若是之湊合而無牴牾也。訪之守者,云:「其日 午時,風雨晦暝,雷電大作,初未聞墜壓震壘聲,雨霽 雲收,忽見池中有此石也。」噫亦奇矣!

柳州府部藝文三 编辑

《登柳州城樓寄漳汀封連四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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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柳宗元

城上高樓接大荒,海天愁思正茫茫。驚風亂颭芙蓉 水,密雨斜侵薜荔牆。嶺樹重遮千里目,江流曲似九 迴腸。共來百越文身地,猶自音書滯一鄉。

《登柳州岷山》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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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秋日午,獨上意悠悠。如何望鄉處,西北是融州。

《柳州二月榕葉盡落偶題》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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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情羈思共悽悽,春半如秋意轉迷。山城過雨百花 盡,榕葉滿庭鶯亂啼。

《柳州峒氓》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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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城南去接通津,異服殊音不可親。青箬裹鹽歸峒 客,綠荷包飯趁墟人。鵝毛禦臘縫山罽,雞骨占年拜 水神。愁向公庭問重驛,欲投《章甫》作《文身》。

《酬浩初上人欲登僊人山見貽》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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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樹玲瓏隔翠微,病來方外事多違。仙山不屬《分符》

客,一任凌空錫杖飛
考證

《柳州署中作》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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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州溽暑醉如酒,憑几獨眠開北牖。日午睡覺無餘 聲,山童隔竹敲茶臼。

《送友人過象州》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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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額山前碧玉流,騷人遙住木蘭舟。春風無限瀟湘 意,欲採《蘋花》不自由。

《獨秀山》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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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峰不與眾山儔。直入青雲勢未休。會得乾坤融結 意。擎天一柱在南州。

《過柳州》
戴叔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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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盡江南戍,山分桂北林。火雲三月合,石路九疑深。 暗谷隨風過,危橋共鳥尋。羈魂已愁絕,不復待猿吟。

《獨秀山讀書巖》
宋·沈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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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鶴下遙天,昂昂在林表。露毛臨野人,逸氣秋天杳。 矯矯顏始安,不受冠帶繞。清真自嵇阮,一醉萬事了。 讀書空谷中,生芻白駒皎。長哦《五君》詠,極目送飛鳥。

《度崑崙關》
陶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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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路下崑崙,蠻封迤邐分。春光偏著草,雨意不離雲。 俗異君修德,時平將用文。臨溪照綠水,老鬢雪紛紛。

《題伏波祠》
明·董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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矍鑠猶傳《定遠謨》,白頭心事半馳驅。瀧流飄發投鞭 斷,島嶼依微發嘯孤。志託風雲堪躍馬,身依日月尚 還珠。百年論定君何在,庭木蕭蕭客自呼。

《覆釜山》二首
顧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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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遙望碧氤氳,擬作浮空一片雲。來上峰頭看氣 象,分明平對玉宸君。

又             《前人》:

天低石角雲長擁,風掠巖腰樹半摧。秋氣忽寒高隼 避,午陰將合老龍回。

《題伏波祠》
黃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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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巍石鎖崔嵬,長夏煙飛午未開。南海樓船從此 去,中原冠冕至今來。《武陵》一曲風塵靜,銅柱孤標日 月迴。千載伏波祠宇在,漢朝何處有雲臺。

《題立魚巖》
戴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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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潭上立魚山,絕壁懸蘿豈易攀。金磴斜分天路 轉,翠霞高抱玉峰閑。峒中日月平吞吐,江上漁舟自 往還。清嘯隨風落牛斗,置身遙在五雲閒。

《前題》
戴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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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年矯首錯雲山,天闕疑從此際攀。北海有靈誰破 浪,《南皋》無累學投閑。驚飛鱗鬣交風雨,寥闊天淵縱 往還。不肯清川尚潛處,長留突兀與人間。

柳州府部紀事 编辑

《唐書薛仁貴傳》:咸亨中,仁貴以大非川之敗貶象州, 後召為都督,擊突厥。突厥問唐將為誰,曰:「『薛仁貴』。突 厥曰:『聞薛將軍死象州矣,安得復生』?」仁貴脫兜鍪見 之,皆相顧失色,因進擊,大破之。

《劉蕡傳》:「蕡自對策後有甘露之難。令狐楚、牛僧孺節 度山南,皆表蕡幕府,以師禮禮之。而中人深嫉蕡,誣 以罪,貶柳州司戶。」

《宋史楊居政傳》:「開寶間,居政知賓州,築城禦寇,賊不 敢犯。以前守蒙延冰與其弟延錫為賊所害,乃於州 創田宅,使其二子居之。後延冰之孫登第,實居政之 力也。」

《張守約傳》:「歐陽修薦守約有智略,知邊事,擢知融州。 峒將吳儂恃險為邊患,捕誅之,修復薦其可任將軍。」 《袁抗傳》:「抗為桂州司法參軍。撫水蠻寇融州,轉運使 俞獻可檄抗權融州推官,督兵糧,與謀軍事。蠻治舟 且至,抗即楊梅、石門兩隘,建水柵二據其衝,賊不得 入。後因置戍不廢。」

《狄青傳》:「儂智高招納亡命,率眾千伍沿江東下,攻破 邕州,所向得志。時狄青為宣撫使,督諸軍討之,至賓 州,駐十日,值上元節,令大張燈饗軍校。夜二鼓忽起, 至曙,已大破智高於崑崙關,焚城夜遁。」

《張庭堅傳》:「時以元祐黨為忌,庭堅猶言司馬光、呂公 著之賢。又薦蘇軾、蘇轍。與蔡京不合,忤旨,列黨籍,徙 象州。」

《通志》:「容縣東門譙樓北有禁鐘一口,蓋唐貞元遺物 也,重無慮百鈞,鐘懸以亭。大蓮塘有銅鍋一口,風雨 晦暝,鐘則飛往相搏,頃之乃復。成化三年,都憲公作 府治,禁鐘載至龍灣,忽墜於水,眾力莫舉,狀聞遂寢。 無何,守備指揮尹公欲徙之西城,牽負百夫莫致,眾 不可而還之,止用其力之半。」

《名山藏》:「臣林記」:「沈希儀,貴縣人。督府王守仁薦為右 江參將。」「右江」,故治柳州,柳在萬城外賊巢比比,前 後兩知府被賊殪,官出城必甲巢。近城者曰「五都,最 險,賊最獗,所擄獲人畜最冨,官兵不至百餘年。」希儀 乃即用柳兵千人,與百戶紹宗分擊之。賊懼,因熟猺為解,乃以其所擄生口、牛馬為獻。賊素怯柳兵,至是 始知柳兵勁也。大凡巢賊縱橫,皆繇熟猺及城中黠 吏民為耳目,官府動色,賊雖谿峒千百里外,輒知一 議征𠞰,口語沓沓,手足已露,以是得為備。甚者,我所 任為嚮導,往往誤人入死地,而賦以耳目,故益知官 軍虛實,與民積聚少多,乘虛入掠,至活脫不可蹤跡。 希儀以為圖勝賊當先得其情,得賊情莫如諜,諜而 使官軍人。賊疑察,知諸猺中不能絕我。商販人陰求 販者假以買物,召至府,密謂曰:「吾素知若輩通猺,吾 不罪,更與若貲,試為我詗。」乃人給五金,使益買物散 入諸峒中。絕棧深箐,無所不歷,每有動靜,輒奔走報 希儀,厚賞而祕之。希儀欲走出,則使心腹人為旗頭 引之。至期鳴銃,三兵皆聚,命曰:「出某門,盡貿貿,第從 旗頭而已。」頃之,劄營設伏,賊果至,奔追殪之。已,賊寇 他所,希儀軍已先在賊或潛寇絕遠村聚,度官軍所 必不至,則希儀軍又先在,賊始驚以為神。希儀始至 柳,令諸猺出入買賣遊戲城中無禁,時入府見希儀, 希儀兒女之,久之,擇其便巧者厚賞之,使詗賊,賊發 輒報,又輒厚賞,令諸猺妻入見其妻,其妻好慰勞,賞 之針線包帕簪諸物。又命諸妾婢灌之酒,察其夫嘗 以賊事報者,則又陰摘之他所,加勞苦之,私賞益倍。 更以珍果美物塞其袖中,又陰戒勿令人知也。諸猺 婦歡喜皆來,希儀妻傾筐篋給之,盡,而其戒勿令人 知者。猺婦又洩而誇之,以為夫人愛己。諸猺婦皆唆 其夫報賊輩,己得入府受沈夫人物。而希儀間又使 人陰以「夫人命賜物。」諸猺婦自是益知賊中消息。或 諸猺不言者,諸猺婦因其使人《附耳》以報。希儀既得 賊,時牽輕騎勦其尤劇者一二家。兵至,繞繩記之。諸 軍第捕繩以內,家出數里,停軍審究,諸猺中老弱、婦 女、牛畜被獲者,悉還之。諸猺皆喜,以為往時官軍入 巢,見人輒殺,或賊遁則搜斬不為賊者。「我乃不敢詈 賊,時時詈我輩,無益也。如今我乃敢詈賊矣。」希儀入 巢,有助賊戰者,既還軍,遣熟猺檄之曰:「若奈何助賊 戰?」頃之,搗而盡殲之。自是所鵰巢無敢助賊戰者,鵰 𠞰無敢刀弩而門瞷者。希儀獲劇賊,不殺,剜兩目,賞 之金,返之。自是他賊有所擄掠,第用剜目者,騎而一 人牽以詣賊,使徵之以給被擄之家。賊不敢隱,盡還 所擄掠,而剜目者輒求多,賊至,出自所有,益與剜目 人,以是不為賊矣。希儀歎曰:「當世固多良將也,患在 牽制。」之不能展耳。夫兵貴神速,因敵變化。道有迂 直,亦有險易;寇有聚散,亦有堅瑕;日有遠近,亦有便 阻;謀有巧拙,亦有忠佞;疑而示之,棄而擊之;見形而 移,觸聲而應,何可縷數也?刻畫進退,揉已然,待之不 亦悖乎?且今為將者,貪暴而昧算者也。昧算故不得 不受計於上,貪暴故亦不得不為上制。吾治兵必請 督府乃「發。吾治文書而吾掾史知之,督府檄下而督 府掾史知之。夫事機不敗於札牘之煩,而緩急不左 於期會之豫哉!」希儀每治兵,不請督府,勝則上首功, 而以邂逅追賊為詞。希儀嘗欲出勦,乃徉病。所部入 問,希儀曰:「吾病思鳥獸肉,公等能與我獵乎?」因出城 二里而止軍,所部始知其非獵也。希儀既耳目多,賊 不能藪,率走之他巢。他巢人嚇之曰:「沈公來勦汝。」則 又走之他巢,他巢人則又嚇之曰:「沈公來勦汝。」則又 走跰血瘇以死,或餒槁崖谷中。希儀又每以甚雨凄 風之夜,察賊所止,無論東西巢,悉使人服衣帽與草 同色,潛持銃往發之,東西巢盡驚沈公來矣,裸挈妻 子蒲伏上山頂,兒啼女咷,往往寒凍死,或觸崖石死, 不者且為虎咬。諸妻子更相嗟怨:「汝為賊之利,一至 於此。」黎明,下山詗,則寂無人,陰使其黨詗之城中,希 儀坐城中不出也。東西巢益相顧怪駭,益落膽易面, 為好猺獞矣。希儀在柳先後十餘年,名賊宿猾幾盡。 而韋扶諫者,馬平猺賊弩中知府膊者也,累捕不得, 有報。扶諫迯鄰巢三層巢者,希儀潛率兵勦之,則又 與三層賊往劫他所,希儀盡俘三層巢妻子歸。異時, 希儀俘賊妻子盡以畀狼兵,至是獨閉之空舍飲食 之,陰使狼兵數百人時時怒而挺刃,猙獰恐之。希儀 徉執鞭,痛鞭使退。又使熟猺謂諸猺之亡妻子者曰: 「得韋扶諫還矣。」諸猺亡妻子者悉來投。希儀令入空 舍視之,其妻室童弱,相牽持哭曰:「非沈公,吾為狼兵 殺久矣,已怨且詈扶諫,豈汝爺汝娘不縛以贖我?」諸 猺心割,復見希儀。希儀曰:「無他,欲得扶諫耳。」諸猺曰: 「為公圖之,公切勿以我妻子與狼兵也。」希儀曰:「諾。」犒 而去之。諸猺跡扶諫所在,往見之,謬言:「我輩失妻子, 計窮矣,惟有更相隨作賊耳。」扶諫喜,乃詭相與計,復 與扶諫出巢,因醉而縛之,置巖峒中,而使熟猺請易 其妻子於三十里外。希儀令人鎖妻子,刃挾之至三 十里,令曰:「諸猺劫妻子者,殺妻子然後戰。」諸猺白希 儀曰:「我等已縛扶諫,置巖峒中獻之,恐讎公自取之。」 希儀得扶諫,遂歸猺妻子,剜扶諫目,截耳剔心,披手 足斬之,四懸諸城門。希儀威信既著,率令猺攻猺。猺 雖懼讎,然不敢不往。嘗與期,天大雨,悉《泅溪》至。人謂廣西將軍韓觀山雲「最知名,顧能使猺不作亂而已。 能使猺攻猺,未有如希儀者也。」

柳州府部雜錄 编辑

《龍城錄》:羅池北龍城勝地也。役者得白石,上微辨刻 畫云:「龍城柳神所守,驅厲鬼山左首福土氓,制九醜。」 余得之,不詳其理,特欲隱余於斯歟。

《府志》:「唐柳子厚為柳州守,人歌之曰:『柳州柳太守,種 柳柳江邊。柳館依然在,千株柳拂天』。」

柳州府部外編 编辑

《府志》:「唐貞元十八年,天水趙公矜年四十二,客死於 柳州,官為殮葬於城北。元和十三年,孤來章始壯來 求其葬不得。筮五月甲辰,於秦唎兆之曰:『金食其墨, 而火以賁,其墓直丑,在道之右,南有貴神,塚上是守。 乙巳於野,宜遇西人,深目而髯,其得實因。七日發之, 乃覯其神。明日求諸野,有叟荷杖而東者,問之曰:『是 故趙丞兒耶?吾為曹言,是邇吾墓意,今則平矣。直社 之北,二日舉武,吾為子蕝焉』』。」辛亥啟土,有木焉,發之, 緋衣衾,凡自塚之物皆在,州人皆為流涕。誠來章之 孝,神付是叟,以與龜偶,不然,其協焉如此哉!

甘佃,象州人。家冨而樂施,凡窘戚有求者,未嘗少吝。 性靈異,決禍福如響。一日,聚鄰里告曰:「吾已厭世矣。」 言訖,遂瞑目而逝。鄉人立廟祀之。

融縣梁熹吳輔,宋末人,甚驍雄,捕盜數有功,後戰沒, 累著靈應,宋各封侯廟食,至今猶顯。玉融有一洞在 半山,其白首處也。每歲鄉人嘗見其出入。其出也,千 乘萬騎,戈甲旌旗,光耀奪目。最後執二黃繖者出則 二神繼出,隨從擁護,旌幢繚繞,莫知其數。其入也亦 然。樵採者遇之輒大病。鄉人云:「若見其歸,則其年邑」 中豐稔,少疾疫盜賊之事,若見其入則不利,蓋常先 兆示於民云。

元至正二十四年,象州「清規院旁一池,其中有龍寺 鐘自脫入,與龍鬥,夜去曉回。勝則聲振林木,不勝則 暗。一日不回。僧往視之,見龍雄據鐘於池,寺尋廢。值 冬水落,清徹猶見其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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