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189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一百八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一百八十九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一百九十卷


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一百八十九卷目錄

 公輔部名臣列傳九

  後漢五

  諸葛亮      許靖

  董允       費禕

  蔣琬

官常典第一百八十九卷

公輔部名臣列傳九 编辑

後漢五 编辑

諸葛亮 编辑

按《三國蜀志》本傳:「亮字孔明,瑯琊陽都人,漢司隸校 尉諸葛豐後。父珪,字君貢,漢末為太山郡丞。亮早孤, 從父元為袁術所署,豫章太守。元將亮及亮弟均之 官,會漢朝更選朱皓代元,元素與荊州牧劉表有舊, 往依之。元卒,亮躬耕隴畝,好為《梁父吟》。身長八尺,每 自比於管仲、樂毅,時人莫之許也。惟博陵崔州平、潁」 川徐庶,元直與亮友善,謂為信然。時先主屯新野,徐 庶見先主,先主器之。謂先主曰:「諸葛孔明者,臥龍也, 將軍豈願見之乎?」先主曰:「君與俱來。」庶曰:「此人可就 見,不可屈致也。將軍宜枉駕顧之。」由是先主遂詣亮, 凡三往乃見。因屏人曰:「漢室傾頹,姦臣竊命。主上蒙 塵,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義於天下,而智術淺短,遂 用猖獗,至于今日,然志猶未已,君謂計將安出?」亮答 曰:「自董卓已來,豪傑並起,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曹 操比於袁紹,則名微而眾寡。然操遂能克紹,以弱為 彊者,非惟天時,抑亦人謀也。今操已擁百萬之眾,挾 天子以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已 歷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與為援而不 可圖也。荊州北㨿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 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 將軍豈有意乎?」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 因之,以成帝業。劉璋闇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而不 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將軍既帝室之胄,信義 著於「四海,總攬英雄,思賢如渴。若跨有荊益,保其巖 阻,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外結好孫權,內修政理。天下 有變,則命一上將將荊州之軍,以向宛、洛,將軍身率 益州之眾,以出秦川,百姓孰敢不簞食壺漿以迎將 軍者乎!誠如是,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先主曰:「善。」 於是與亮情好日密。關羽、張飛等不悅。先主解之曰: 「孤之有孔明,猶魚之有水也。願諸君勿復言羽。」飛乃 止。劉表長子琦亦深器亮。表受後妻之言,愛少子琮, 不悅於琦。琦每欲與亮謀自安之術,亮輒拒塞,未與 處畫。琦乃將亮游觀後園,共上高樓。飲宴之間,令人 去梯,因謂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 入於吾耳,可以言未?」亮答曰:「君不見申生在內而危, 重耳在外而安乎?」琦意感悟,陰規出計。會黃祖死,得 出,遂為江夏太守,俄而表卒。琮聞曹公來征,遣使請 降。先主在樊聞之,率其眾南行。亮與徐庶並從,為曹 所追破,獲庶母。庶辭先主而指其心曰:「本欲與將軍 共圖王霸之業者,以此方寸之地也。今已失老母,方 寸亂矣,無益於事,請從此別。」遂詣曹公。先主至於夏 口,亮曰:「事急矣,請奉命求救於孫將軍。」時權擁軍在 柴桑,觀望成敗。亮說權曰:「海內大亂,將軍起兵據有 江東,劉豫州亦收眾漢南,與曹操並爭天下。今操芟 夷大難,略已平矣,遂破荊州,威震四海。英雄無所用 武,故豫州遁逃至此。將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吳越 之眾,與中國抗衡,不如早與之絕;若不能當,何不案 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將軍外託服從之名,而內懷 猶豫之計,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矣。」權曰:「苟如君言, 劉豫州何不遂事之乎?」亮曰:「田橫,齊之壯士耳,猶守 義不辱,況劉豫州王室之胄,英才蓋世,眾士慕仰,若 水之歸海;若事之不濟,此乃天也,安能復為之下乎!」 權勃然曰:「吾不能舉全吳之地,十萬之眾受制於人, 吾計決矣。非劉豫州莫可以當曹操者。然豫州新敗 之後,安能抗此難乎!」亮曰:「豫州軍雖敗於長阪,今戰 士還者及關羽水軍精甲萬人,劉琦合江夏戰士亦 不下萬人。曹操之眾遠來疲敝,聞追豫州,輕騎一日 一夜行三百餘里,此所為彊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 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將軍』。且北方之人,不習 水戰;又,荊州之民附操者,偪兵勢耳,非心服也。今將 軍誠能命猛將統兵數萬,與豫州協規同力,破操軍 必矣。操軍破,必北還;如此,則荊、吳之勢彊,鼎足之形 成矣。成敗之機,在於今日。」權大悅,即遣周瑜、程普、魯 肅等水軍三萬,隨亮詣先主,并力拒曹公。曹公敗于 赤壁,引軍歸鄴。先主遂收江南,以亮為軍師中郎將, 使督零陵、桂陽、長沙三郡,調其賦稅,以充軍實。建安 十六年,益州牧劉璋遣法正迎先主,使擊張魯,亮與 關羽鎮荊州。先主自葭萌還攻璋,亮與張飛、趙雲等率眾泝江,分定郡縣,與先主共圍成都。成都平,以亮 為軍師將軍,署左將軍府事。先主外出,亮常鎮守成 都,足食足兵。二十六年,群下勸先主稱尊號,先主未 許。亮說曰:「昔吳漢耿弇等初勸世祖即帝位,世祖辭 讓,前後數四。耿純進言曰:『天下英雄喁喁,冀有所望。 如不從議者,士大夫各歸求主,無為從公也』。世祖感 純言深至,遂然諾之。今曹氏篡漢,天下無主,大王劉 氏苗族,紹世而起,今即帝位,乃其宜也。士大夫隨大 王久勤苦者,亦欲望尺寸之功如純言耳。」先主於是 即帝位,策亮為丞相,曰:「朕遭家不造,奉承大統,兢兢 業業,不敢康寧,思靖百姓,懼未能綏。於戲!丞相亮,其 悉朕意,無怠輔朕之闕,助宣重光,以照明天下,君其 勗哉!」亮以丞相錄尚書事,假節。張飛卒後領司隸校 尉。章武三年春,先主於永安病篤,召亮於成都,屬以 後事。謂亮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國,終定大事。若 嗣子可輔,輔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亮涕泣曰:「臣敢 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先主又為詔敕 後主曰:「汝與丞相從事,事之如父。」建興元年,封亮武 鄉侯,開府治事。頃之,又領益州牧,政事無巨細,咸決 於亮。南中諸郡,並皆叛亂。亮以新遭大喪,故未便加 兵,且遣使聘吳,因結和親,遂為與國。三年春,亮率眾 南征,其秋悉平。軍資所出,國以富饒,乃治戎講武,以 俟大舉。五年,率諸軍北駐漢中,臨發,上疏曰:「先帝創 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 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 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 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 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宮中府中,俱為一 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奸犯科,及為忠善者, 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 使內外異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費禕、董允等,此皆 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愚以為宮 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咨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補闕 漏,有所廣益。將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於 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眾議舉寵為督。愚以「營中 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陣和睦,優劣得所,親賢臣, 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 所以傾頹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歎息 痛恨於桓、靈也。侍中、尚書、長史、參軍,此悉貞良死節 之臣,願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於南陽,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 於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草廬 之中,諮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 後值傾覆,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爾來 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 也。受命以來,夙夜憂恐,託付不效,以傷先帝之明, 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獎 率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駑鈍,攘除奸凶,興復漢室,還 于舊都,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至於 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則攸之、禕、允之任也。願陛下託 臣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 靈;責攸之、禕、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謀,以 諮諏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詔,臣不勝受恩感 激,今當遠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遂行,屯于沔陽。六 年春,揚聲由斜谷道取郿,使趙雲、鄧芝為疑軍,㨿箕 谷。魏大將軍曹真舉眾拒之。亮身率諸軍攻祁山,戎 陣整齊,賞罰肅而號令明。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 應亮,關中響震。魏明帝西鎮長安,命張郃拒亮。亮使 馬謖督諸軍在前,與郃戰于街亭。謖違亮節度,舉動 失宜,大為郃所破,亮拔西縣千餘家,還于漢中,戮謖 以謝眾。上疏曰:「臣以弱才,叨竊非據,親秉旄鉞,以厲 三軍,不能訓章明法,臨事而懼,至有街亭違命之闕, 箕谷不戒之失,咎皆在臣授任無方。臣明不知人,恤 事多闇。《春秋》責帥,臣職是當。請自貶三等,以督厥咎。」 於是以亮為右將軍,行丞相事,所總統如前。冬,亮復 出散關,圍陳倉,曹真拒之,亮糧盡而還。魏將王雙率 騎追亮,亮與戰,破之,斬雙。七年,亮遣陳式攻武都、陰 平,魏雍州刺史郭淮率眾欲擊式,亮自出至建威,淮 退還,遂平二郡。詔策亮曰:「街亭之役,咎由馬謖,而君 引愆,深自貶抑,重違君意,聽順所守。前年燿師馘斬 王雙,今歲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興復二郡,威震 凶暴,功勳顯然。方今天下騷擾,元惡未梟,君受大任, 幹國之重,而久自挹損,非所以光揚洪烈矣。今復君 丞相,君其勿辭。」九年,亮復出祁山,以木牛運。糧盡退 軍,與魏將張郃交戰,射殺郃。十二年春,亮悉大眾由 斜谷出,以流馬運據武功五丈原,與司馬宣王對於 渭南。亮每患糧不繼,使己志不伸,是以分兵屯田,為 久住之基。耕者雜於渭濱居民之間,而百姓安堵,軍 無私焉。相持百餘日。其年八月,亮疾病卒于軍,時年 五十四。及軍退,宣王案行其營壘處所,曰:「天下奇才 也。」亮遺命葬漢中定軍山,因山為墳,冢足容棺,斂以時服,不須器物。詔《策》曰:「惟君體資文武,明叡篤誠,受 遺託孤,匡輔朕躬,繼絕興微,志存靖亂,爰整六師,無 歲不征,神武赫然,威震八荒,將建殊功於季漢,參伊 周之巨勳,如何不弔,事臨垂克,遘疾隕喪,朕用傷悼, 肝心若裂,夫崇德序功,紀行命諡,所以光昭將來,刋 載不朽。今使使持節、左中郎將杜瓊贈君丞相、武鄉 侯印綬,諡君為忠武侯。魂而有靈,嘉茲寵榮。嗚呼哀 哉!嗚呼哀哉!」初,亮自表後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 田十五頃,子弟衣食,自有餘饒。至於臣在外任,無別 調度,隨身衣食,悉仰於官,不別治生,以長尺寸。若臣 死之日,不使內有餘帛,外有贏財,以負陛下。」及卒,如 其所言。亮性長於巧思,損益連弩,木牛流馬,皆出其 意。推演兵法,作《八陣圖》,咸得其要云。亮言教書奏多 可觀,別為一集。景耀六年春,詔為亮立廟於沔陽。秋, 魏鎮西將軍鍾會征蜀,至漢川,祭亮之廟,令軍士不 得於亮墓所左右芻牧樵採。亮弟均,官至長水校尉。 亮子瞻嗣爵。

按:注《獻帝春秋》曰:「初,豫章太守周術病卒,劉表上諸 葛元為豫章太守,治南昌。漢朝聞周術死,遣朱皓代 元。皓從揚州太守劉繇求兵擊元,元退屯西城,皓入 南昌。建安二年正月,西城民反,殺元,送首詣繇。」此書 所云,與本傳不同。《漢晉春秋》曰:「亮家于南陽之鄧 縣,在襄陽城西二十里,號曰隆中。」《崔氏譜》:「州平太 尉列」子均之弟也。《魏略》曰:亮在荊州,以建安初,與 潁川石廣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等俱游學。三人務 於精熟,而亮獨觀其大略。每晨夜從容,常抱膝長嘯 而謂三人曰:「卿三人仕進,可至刺史郡守也。」三人問 其所至,亮但笑而不言。後公威思鄉里,欲北歸。亮謂 之曰:「中國饒士大夫遨遊,何必故鄉邪?」公威「名建在 魏亦貴達。」《襄陽記》曰:「劉備訪世事於司馬德操,德 操曰:『儒生俗士,豈識時務?識時務者,在乎俊傑,此間 自有伏龍鳳雛』。備問為誰,曰:『諸葛孔明龐士元也』。」 《魏略》曰:「劉備屯於樊城。是時曹公方定河北,亮知荊 州,次當受敵,而劉表性緩,不曉軍事。亮乃北行見備, 備與亮非舊,又以其年少,以諸生」意待之。坐集既畢, 眾賓皆去,而亮獨留,備亦不問其所欲言。備性好結 眊,時適有人以髦牛尾與備者,備因手自結之。亮乃 進曰:「明將軍當復有遠志,但結眊而已邪!」備知亮非 常人也,乃投眊而言曰:「是何言與我,聊以忘憂耳。」亮 遂言曰:「將軍度劉鎮南孰與曹公邪?」備曰:「不及。」亮又 曰:「將軍自度何如也?」備曰:「亦不如。」曰:「今皆不及,而將 軍之眾,不過數千人,以此待敵,得無非計乎?」備曰:「我 亦愁之,當若之何?」亮曰:「今荊州非少人也,而著籍者 寡。平居發調,則人心不悅。可語鎮南,令國中凡有游 戶,皆使自實,因錄以益眾可也。」備從其計,故眾遂強。 備由此知亮有英略,乃以上客禮之。《袁子》曰:「張子 布薦」亮於孫權,亮不肯留。人問其故,曰:「孫將軍可謂 人主,然觀其度,能賢亮而不能盡亮,吾是以不留。」 《蜀記》曰:晉初,扶風王駿鎮關中,司馬高平劉寶,長史 滎陽桓隰諸官屬,士大夫共論諸葛亮。于時譚者多 譏亮託身非所,勞困蜀民,力小謀大,不能度德量力。 金城郭沖以為亮權智英略,有踰管、晏,功業「未濟,論 者惑焉。」條亮五事,隱沒不聞於世者,寶等亦不能復 難扶風王慨然善沖之言。《零陵先賢傳》云:「亮督零 陵、桂陽、長沙三郡,時住臨蒸。」《亮集》曰:「建興元年,魏 司徒華歆、司空王朗、尚書令陳群、太史令許芝、謁者 僕射諸葛璋各有書與亮,陳天命人事,欲使舉國稱 藩。亮遂不報。」書作《正議》曰:「昔在項羽,起不由德,雖處 華夏,秉帝者之勢,卒就湯鑊,為後永戒。魏不審鑒,今 次之矣。免身為幸,戒在子孫。而二三子各以耆艾之 齒,承偽指而進書,有若崇竦稱莽之功,亦將偪于元 禍苟免者邪!昔世祖之創跡舊基,奮羸卒數千,摧莽 彊旅四十餘萬於昆陽之郊。夫據道討淫,不在眾寡。 及至孟德,以其譎」勝之力,舉數十萬之師,救張郃於 陽平,勢窮慮悔,僅能自脫,辱其鋒銳之眾,遂喪漢中 之地。深知神器不可妄獲,旋還未至,感毒而死。子桓 淫逸,繼之以篡。縱使二三子多逞蘇、張詭靡之說,奉 進驩兜滔天之辭,欲以誣毀唐帝,諷解禹、稷,所謂徒 喪文藻,煩勞翰墨者矣。夫大人君子之所不為也。又 《軍誡》曰:「萬人必死,橫行天下。昔軒轅氏整卒數萬,制 四方,定海內,況以數十萬之眾,據道而臨,有罪可得 干擬者哉!」建興三年,詔賜亮金鈇鉞一具,曲蓋一, 前後羽葆鼓吹各一部,虎賁六十人。《漢晉春秋》曰: 「亮在南中,所在戰捷。聞孟獲者,為夷、漢並所服,募生 致之。既得使觀於營陣之間,問曰:『此軍何如』?」獲對曰: 「向者不知虛實故敗。今蒙賜觀看營陣,若祇如此,即 定易勝耳。」亮笑:縱使更戰,七縱七禽,而亮猶遣獲。獲 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遂至滇池,南中 平,皆即其渠率而用之。或以諫亮,亮曰:「若留外人,則 當留兵,兵留則無所食,一不易也;加夷新傷破,父兄 死喪,留外人而無兵者,必成禍患,二不易也;又夷累有廢殺之罪,自嫌釁重,若留,外人終不相信,三不易 也;今吾欲使不留兵,不運糧,而綱紀粗定,夷漢粗安 故耳。」郭沖《三事》曰:「亮屯陽平,遣魏延諸軍并兵東 下,亮惟留萬人守城。晉宣帝率二十萬眾拒亮,而與 延軍錯道,徑至前,當亮六十里所。偵候白宣帝,說亮 在城中兵少力」弱。亮亦知宣帝垂至,已與相偪,欲前 赴延軍,相去又遠,回跡反追,勢不相及,將士失色,莫 知其計。亮意氣自若,敕軍中皆臥旗息鼓,不得妄出 菴幔,又令大開四城門,掃地卻灑。宣帝常謂亮持重 而猥見勢弱,疑其有伏兵,於是引軍北趣山。明日食 時,亮謂參佐拊手大笑曰:「司馬懿必謂吾怯,將有彊 伏,循山走矣。」候邏還曰:「如亮所言。」宣帝後知,深以為 恨。郭沖《四事》曰:「亮出祁山,隴西、南安二郡應時降。 圍天水,拔冀城,虜姜維,驅略士女數千人還。」蜀人皆 賀亮。亮顏色愀然,有戚容,謝曰:「普天之下,莫非漢民, 國家威力未舉,使百姓困於豺狼之吻,一夫有死,皆 亮之罪。以此相賀,能不為愧!」於是蜀人咸知亮有吞 魏之志,非惟拓境而已。《漢晉春秋》曰:「或勸亮更發 兵者,亮曰:『大軍在祁山箕谷,皆多於賊,而不能破賊。 為賊所破者,則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今欲減 兵省將,明罰思過,校變通之道於將來。若不能然者, 雖兵多何益?自今已後,諸有忠慮於國,但勤攻吾之 闕,則事可定,賊可死,功可蹻足而待矣』。」於是考微勞, 甄烈壯,引咎責躬,布所失於天下,厲兵講武,以為後 圖;戎士簡練,民忘其敗矣。亮聞孫權破曹休,魏兵東 下,關中虛弱,十一月上言曰:「先帝慮漢賊不兩立,王 業不偏安,故託臣以討賊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 故知臣伐賊才弱敵強也。然不伐賊,王業亦亡,惟坐 待亡,孰與伐之?」是故託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寢 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瀘, 深入不毛,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顧王業不可得 偏全於蜀都,故冒危難以奉先帝之遺意也,而議者 謂為非計。今賊適疲於西,又務於東,兵法乘勞,此進 趨之時也。謹陳其事如左:高帝明並日月,謀臣「淵深, 然涉險被創,危然後安。今陛下未及高帝,謀臣不如 良、平,而欲以長計取勝,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 劉繇、王朗,各據州郡,論安言計,動引聖人,群疑滿腹, 眾難塞胸,今歲不戰,明年不征,使孫策坐大,遂并江 東。此臣之未解二也。曹操智計殊絕於人,其用兵也, 髣髴孫、吳,然困於南陽,險於烏」巢,危於祁連,偪於黎 陽,幾敗伯山,殆死潼關,然後偽定一時耳。況臣才弱, 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曹操五攻昌、 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圖之,委任 夏侯而夏侯敗亡,先帝每稱操為能,猶有此失,況臣 駑下,何能必勝?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漢中,中間 期年耳,然喪趙雲、陽群、馬玉、閻芝、丁立、白壽、劉邰、鄧 銅等及曲長屯將七十餘人,突將無前,賨叟、青羌散 騎武騎一千餘人,此皆數十年之內所糾合四方之 精銳,非一州之所有。若復數年,則損三分之二也,當 何以圖敵?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窮兵疲,而事不可 息,事不可息,則住與行勞費正等而不及。今圖之,欲 以一州之地,與賊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難平者, 事也。昔先帝敗軍於楚,當此時,曹操拊手,謂天下已 定,然後先帝東連吳、越,西取巴、蜀,舉兵北征,夏侯授 首,此操之失計而漢事將成也。然後吳更違盟,關羽 毀敗,秭歸蹉跌,曹丕稱帝。凡事如是,難可逆見。臣鞠 躬盡力,死而後已。至於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 睹也。」於是有散關之役。此表亮集無出。張儼默記 《漢晉春秋》曰:「建興七年,孫權稱尊號,其群臣以並尊 二帝來告,議者咸以為交之無益而名體弗順,宜顯 明正義,絕其盟好。」亮曰:「權有僭逆之心久矣,國家所 以略其釁情者,求掎角之援也。今若加顯絕,讎我必 深。便當移兵東戍,與之」角力,須併其土,乃議中原。彼 賢才尚多,將相輯穆,未可一朝定也。頓兵相持,坐而 須老,使北賊得計,非算之上者。昔孝文卑辭匈奴,先 帝優與吳盟,皆應權通變,弘思遠益,非匹夫之為分 者比。今議者咸以權利在鼎足,不能併力,且志望已 滿,無上進之情。推此皆似是而非也。何者?其智力不 侔,故限「江自保。權之不能越江,猶魏賊之不能渡漢, 非力有餘而利不取也。若大軍致討,彼上當分裂其 地以為後規,下當略民廣境示武於內,非端坐者也。 若就其不動而睦於我,我之北伐,無東顧之憂,河南 之眾不得盡西,此之為利亦已深矣。權僭之罪,未宜 明也。」乃遣衛尉陳震慶權正號。建興九年,亮圍祁 山,招鮮卑軻比能,比能等至故北地石城以應亮。於 是魏大司馬曹真有疾。司馬宣王自荊州入朝,魏明 帝曰:「西方事重,非君莫可付者。」乃使西屯長安,督張 郃、費曜、戴陵、郭淮等。宣王使曜、陵留精兵四千守上 邽,餘眾悉出西救祁山。郃欲分兵駐雍、郿,宣王曰:「料 前軍能獨當之者,將軍言是也;若不能當,而分為前 後,此楚之三軍所以為黥布禽也。」遂進。亮分兵留攻自逆宣王于上邽。郭淮、費曜等徼亮,亮破之,因大芟, 刈其麥,與宣王遇于上邽之東,斂兵依險,軍不得交, 亮引而還。宣王尋亮,至于鹵城。張郃曰:「彼遠來逆我, 我請戰,不得謂我利在不戰,欲以長計制之也。且祁 山知大軍以在近,人情自固,可止屯於此,分為奇兵, 示出其後,不宜進前而不敢偪,坐失民望也。今亮縣 軍食少,亦行去矣。」宣王不從,故尋亮。既至,又登山掘 營,不肯戰。賈栩、魏平數請戰,因曰:「公畏蜀如虎,奈天 下笑何!」宣王病之,諸將咸請戰。五月,辛巳,乃使張郃 攻無當,監何干於南圍,自案中道向亮。亮使魏延、高 翔、吳班赴拒,大破之,獲甲首三千級,衣鎧五千領,角 弩三千一百。張宣王還保營。郭沖《五事》曰:「魏明帝 自征蜀,幸長安,遣宣王督張郃諸軍,雍、涼勁卒三十 餘萬,潛軍密進,規向劍閣。亮時在祁山,旌旗利器,守 在險要。十二更下。」十二更下恐原本有訛在者八萬。時魏軍始 陳,幡兵適交,參佐咸以賊眾強盛,非力不制,宜權停 下兵一月,以并聲勢。亮曰:「吾統武行師,以大信為本, 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去者束裝以待期,妻子鶴望而 計日,雖臨征難,義所不廢。」皆催遣令去。於是去者感 悅,願留一戰;住者憤踊,思致死命,相謂曰:「諸葛公之 恩,死猶不報也!」臨戰之日,莫不「拔刃爭先,以一當十, 殺張郃,卻宣王,一戰大剋,此信之由也。」亮自至五 丈原,數挑戰,宣王亦表固請戰,使衛尉辛毗持節以 制之。姜維謂亮曰:「辛佐治仗節而到,賊不復出矣。」亮 曰:「彼本無戰情,所以固請戰者,以示武於其眾耳。將 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豈千里而請戰邪?」 《魏氏春秋》曰:亮使至,問其寢食及其事之煩簡,不問 戎事。對曰:「諸葛公夙興夜寐,罰二十以上,皆親覽焉, 所噉食不至數升。」宣王曰:「亮將死矣!」《魏書》曰:「亮糧 盡勢窮,憂慮嘔血,一夕燒營,遁走入谷,道發病卒。」 《漢晉春秋》曰:「亮卒于郭氏塢。」《晉陽秋》曰:「有星赤而芒 角,自東北西南流,投于亮營,三投再還,往大還小。」俄 而亮卒,楊儀等整軍而出。百姓奔告宣王,宣王追 焉。姜維令儀反旗鳴鼓,若將向宣王者。宣王乃退,不 敢偪。於是儀結陣而去,入谷,然後發喪。宣王之退也, 百姓為之諺曰:「死諸葛走生仲達。」或以告宣王,宣王 曰:「吾能料生,不便料死也。」《魏氏春秋》曰:亮作八務、 七戒、六恐、五懼,皆有條章,以訓厲臣子。又損益連弩, 謂之「元戎。」以鐵為矢,矢長八寸,一弩十矢俱發亮。《集》 載作《木牛流馬法》曰:「木牛者,方腹曲頭,一腳四足,頭 入領中,舌著於腹,載多而行少,宜可大用,不可小使。 特行者數十里,群行者二十里也。曲者為牛頭,雙者 為牛腳,橫者為牛領,轉者為牛足,覆者為牛背,方者 為牛腹,垂者為牛舌,曲者為牛肋,刻者為牛齒,立者 為牛角,細者為牛鞅,攝者為《牛鞦䩜》。牛仰雙轅,人行 六尺,牛行四步,載一歲糧,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勞。」 流馬尺寸之數,肋長三尺五寸,廣三寸,厚二寸二分, 左右同。前軸孔分墨去頭四寸,徑中二寸;前腳孔分 墨二寸,去前軸孔四寸五分,廣一寸;前杠孔去前腳 孔分墨二寸七分,孔長二寸,廣一寸;後軸孔去前杠 分墨一尺五分,大小與前同;後腳孔分墨去後軸孔 三寸五分,大小與前同;後杠孔去後腳孔分墨二寸 七分;後載剋去後杠孔分墨四寸五分。前杠長一尺 八寸,廣二寸,厚一寸五分;後杠與等板方囊二枚,厚 八分,長二尺七寸,高一尺六寸五分,廣一尺六寸。每 枚受米二斛三斗。從上杠孔,去肋下七寸,前後同上 杠孔,去下杠孔,分墨一尺三寸,孔長一寸五分,廣七 分,八孔同前後四腳,廣二寸,厚一寸五分,形制如象 靬,長四寸,徑面四寸三分,孔徑中三腳,杠長二尺一 寸,廣一寸五分,厚一寸四分,同杠耳。《襄陽記》曰:「亮 初亡,所在各求為立廟,朝議以禮秩,不聽,百」姓遂因 時節私祭之於道陌上。言事者或以為可聽立廟於 成都者,後主不從。步兵校尉習隆、中書郎向充等共 上表曰:「臣聞周人懷召伯之德,甘棠為之不伐;越王 思范蠡之功,鑄金以存其像。自漢興以來,小善小德 而圖形立廟者多矣。況亮德範遐邇,勳蓋季世,興王 室之不壞,實斯人是賴。而蒸嘗止於私門,廟像闕而 莫立,使百姓巷祭,戎夷野祀,非所以存德念功,述追 在昔者也。今若盡順民心,則瀆而無典,建之京師,又 偪宗廟,此聖懷所以惟疑也。臣愚以為宜因近其墓, 立之於沔陽,使所親屬以時賜祭。凡其臣故吏欲奉 祠者,皆限至廟,斷其私祀,以崇正禮。」於是始從之。 黃承彥者,高爽開列,為沔南名士。謂諸葛孔明曰:「聞 君擇婦,身有醜女,黃頭黑色,而才堪相配。」孔明許,即 載送之。時人以為笑樂。鄉里為之諺曰:「莫作孔明擇 婦,止得阿承醜女。」《益部舊記》曰:亮病篤,後主遣孫 福省侍,遂因諮以國家大計。福往,具宣聖旨,聽亮所 言。至別去數日,忽馳思未盡其意,遂卻騎馳還見亮, 亮語福曰:「孤知君還意,近日言語雖彌日所不盡,更 來可決耳。君所問者,公、琰其宜也。」福謝:「前實失,不諮 請公。如公百年後誰可任大事者,故輒還耳。乞復請蔣琬之後,誰可任者?」亮曰:「文偉可以繼之。」又復問其 次,亮不答。

許靖 编辑

按:《三國蜀志》本傳:「靖字文休,汝南平輿人。少與弟劭 俱知名,並有人倫臧否之稱,而私情不協。劭為郡功 曹,排擯靖不得齒敘,以馬磨自給。潁川劉翊為汝南 太守,乃舉靖計吏,察孝廉,除尚書郎,典選舉。靈帝崩, 董卓秉政,以漢陽周毖為吏部尚書,與靖共議謀,進 退天下之士,沙汰穢濁,顯拔幽滯,進用潁川荀爽、韓」 融、陳紀等為公卿、郡守。拜尚書韓馥為冀州牧,侍中 劉岱為兗州刺史,潁川張咨為南陽太守,陳留孔伷 為豫州刺史,東郡張邈為陳留太守,而遷靖巴郡太 守,不就,補御史中丞。馥等到官,各舉兵還向京都,欲 以誅卓。卓怒毖曰:「諸君言當拔用善士。卓從君計,不 欲違天下人心。而諸君所用人,至官之日,還來相圖, 卓何用相負?」叱毖令出於外,斬之。靖從兄陳相瑒又 與伷合規,靖懼誅奔伷。伷卒依揚州刺史陳禕。禕死, 吳郡都尉許貢、會稽太守王朗素與靖有舊,故往保 焉。靖收恤親理,經紀振贍,出於仁厚。孫策東渡江,皆 走交州以避其難。靖身坐岸邊,先載附從,疏親悉發, 乃從後去,當時見者,莫不歎息。既至交趾,太守士燮 厚加敬待。陳國袁徽以寄寓交州,徽與尚書令荀彧 《書》曰:「許文休英才偉士,智略足以計事。自流宕已來, 與群士相隨,每有患急,常先人後己,與九族中外同 其饑寒。其紀綱同類,仁恕惻怛,皆有效事,不能復一 二陳之耳。」鉅鹿張翔御王命,使交部乘勢募靖,欲與 誓要,靖拒而不許。靖《與曹公書》曰:「世路戎夷,禍亂遂 合,駑怯偷生,自竄蠻貃,成闊十年,吉凶禮廢。昔在會 稽,得所貽書,辭旨款密,久要不忘。迫於袁術,方命圯 族,扇動群逆,津塗四塞,雖縣心北風,欲行,靡由正禮。 師退,術兵前進,會稽傾覆,景興失據,三江五湖,皆為 虜庭,臨時困厄,無所控告,便與袁沛、鄧子孝等,浮涉 滄海,南至交州,經歷東歐閩越之國。行經萬里,不見 漢地,漂薄風波,絕糧茹草,饑殍薦臻,死者大半。既濟 南海,與領守兒孝德相見,知足下忠義奮發,整敕元 戎,西迎大駕,巡省中嶽。承此休問,且悲且喜」,即與袁 沛及徐元賢,復共嚴裝,欲北上荊州。會蒼梧諸縣夷 越蜂起,州府傾覆,道路阻絕,元賢被害者弱,並殺靖。 尋循渚岸五千餘里,復遇疾癘,伯母隕命,并及群從, 自諸妻子,一時略盡,復相扶侍,前到此郡,計為兵害 及病亡者,十遺一二。生民之艱,辛苦之甚,豈可具陳 哉!懼卒顛仆,永為亡虜,憂瘁慘慘,忘寢與食,欲附奉 朝貢,使自獲濟通,歸死闕庭。而荊州水陸無津,交部 驛使斷絕,欲上益州,復有峻防,故官長吏,一不得入。 前令交阯太守士威彥深相分託於益州兄弟。又靖 亦自與書,辛苦懇惻,而復寂寞,未有報應。雖仰瞻光 靈,延頸企踵,何由假翼自致哉!知聖主允明,顯授足 下專征之任,凡諸逆節,多所誅討,想力競者一心,順 從者同規矣。又張子雲「昔在京師,志匡王室,今雖臨 荒域,不得參與本朝,亦國家之藩鎮,足下之外援也。 若荊楚平和,王澤南至,足下忽有聲命於子雲,勤見 保屬,令得假途,由荊州出。不然,當復相紹介於益州 兄弟,使相納受。儻天假其年,人緩其禍,得歸死國家, 解逋逃之負,泯軀九泉,將復何恨!若時有險易,事有 利鈍,人命無常,隕沒不達者,則」永御罪責,入於裔土 矣。昔營丘翼周,杖鉞專征;博陸佐漢,虎賁警蹕。今日 足下扶危持傾,為國柱石,秉師望之任,兼霍光之重, 五侯九伯,制御在手,自古及今,人臣之尊,未有及足 下者也。夫爵高者憂深,祿厚者責重。足下據爵高之 任,當責重之地,言出於口,即為賞罰,意之所存,便為 禍福,行之得道,「即社稷用寧;行之失道,即四方散亂。 國家安危,在於足下。百姓之命,縣於執事,自華及夷, 顒顒注望。足下任此,豈可不遠覽載籍廢興之由,榮 辱之機,棄忘舊惡,寬和群司,審量五材,為官擇人。苟 得其人,雖讎必舉;苟非其人,雖親不授。以寧社稷,以 濟下民,事立功成,則繫音於管絃,勒勳於金石。願君 勉之,為國自重,為民自愛。」翔恨靖之不自納,搜索靖 所寄書疏,盡投之於水。後劉璋遂使使招靖,靖來入 蜀,璋以靖為巴郡廣漢太守。南陽宋仲子於荊州與 蜀郡太守王商書曰:「文休倜儻瑰瑋,有當世之具,足 下當以為指南。」建安十六年,轉在蜀郡。十九年,先王 克蜀,以靖為左將軍長史,先主為漢中王,靖為太傅。 及即尊號,策靖曰:「朕獲奉洪業,君臨萬國,夙宵惶惶, 懼不能綏,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其敬敷五 教在寬。君其勗哉!秉德無怠,稱朕意焉。」靖雖年逾七 十,愛樂人物,誘納後進,清談不倦。丞相諸葛亮皆為 之拜。章武二年卒。子欽,先靖夭沒。欽子游,景耀中為 尚書。始,靖兄事潁川陳紀,與陳郡袁煥、平原華歆、東 海王朗等親善。歆、朗及紀并子群,魏初為公輔,大臣 咸與靖書,申陳舊好,情義款至。文多,故不載。

===董允===按《三國蜀志》本傳:允字休昭,掌軍中郎將和之子也。 先主立太子,允以選為舍人,徙洗馬。後主襲位,遷黃 門侍郎。丞相亮將北征,住漢中,慮後主富於春秋,朱 紫難別,以允秉心公亮,欲任以宮省之事,上疏曰:「侍 中郭攸之、費禕、侍郎董允等,先帝簡拔以遺陛下,至 於斟酌規益,進盡忠言,則其任也。愚以為宮中之事, 事無大小,悉以諮之,必能裨補闕漏,有所廣益。若無 興德之言,則戮允等以彰其慢。」亮尋請禕為參軍,允 遷為侍中,領虎賁中郎將,統宿衛親兵。攸之性素和 順,備員而已,獻納之任,允皆專之矣。允處事為防制, 甚盡匡救之理。後主常欲采擇以充後宮,允以為古 者天子后妃之數,不過十二,今嬪嬙「已具,不宜增益。」 終執不聽。後主益嚴憚之。尚書令蔣琬領益州刺史, 上疏以讓費禕。及允又表允內侍歷年,翼贊王室,宜 賜爵土,以褒勳勞。允固辭不受。後主漸長大,愛宦人 黃皓,皓便僻佞慧,欲自容入。允常上則正色匡主,下 則數責於皓,皓畏允,不敢為非。終允之世,皓位不過 黃門丞。允嘗與尚書令費禕、中典軍胡濟等共期游 宴。嚴駕已辦,而郎中襄陽董恢詣允脩敬。恢年少官 微,見允停出,逡巡求去。允不許,曰:「本所以出者,欲與 同好游談也。今君已自屈,方展闊積,捨此之談,就彼 之宴,非所謂也。」乃命解驂、禕等罷駕不行。其守正下 士,凡此類也。延熙六年,加輔國將軍。七年,以侍中、守 尚書令,為大將軍費禕副貳。九年卒。陳祗代允為侍 中,與黃皓互相表裏。皓始預政事,祗死後,皓從黃門 令為中常侍、奉車都尉,操弄威柄,終至覆國,蜀人無 不追思允。及鄧艾至蜀,聞皓姦險,收閉,將殺之,而皓 厚賂艾左右,得免。祗字奉宗,汝南人,許靖兄之外孫 也。少孤,長於靖家,弱冠知名,稍遷至選曹郎,矜厲有 威容,多技藝,挾數術,費褘甚異之,故超繼允內侍。呂 乂卒,祗又以侍中守尚書令,加鎮軍將軍。大將軍姜 維雖班在祗上,常率眾在外,希親朝政。祗上承主指, 下接閹豎,深見信愛,權重於維。景耀元年卒,後主痛 惜,發言流涕,乃下詔曰:「祗統職一紀,柔嘉惟則,幹肅 有章,和義利物,庶績允明。」命不融遠,朕用悼焉。夫存 有令聞,則亡加美諡,諡曰「忠侯。」賜子粲爵關內侯。拔 次子裕為黃門侍郎。自祗之有寵,後主追怨允日深, 謂為自輕,由祗媚茲一人,皓搆間浸潤故耳。

費褘 编辑

按:《三國蜀志》本傳:「褘字文偉,江夏鄳人也。少孤,依族 父伯仁。伯仁姑,益州牧劉璋之母也。璋遣使迎仁,仁 將褘遊學入蜀。會先主定蜀,褘遂留益土,與汝南許 叔龍、南郡董允齊名。時許靖喪子,允與褘欲共會其 葬所。允白父和請車,和遣開後鹿車給之。允有難載 之色,褘便從前先上。及至喪所,諸葛亮及諸貴人悉」 集,車乘甚鮮,允猶神色未泰,而褘晏然自若。持車人 還和問之,知其如此,乃謂允曰:「吾常疑汝於文偉優 劣未別也,而今而後,吾意了矣。」先主立太子,褘與允 俱為舍人,遷庶子。後主踐位,為黃門侍郎。丞相亮南 征還,群寮於數十里逢迎,年位多在褘右,而亮特命 褘同載,由是眾人莫不易觀。亮以初從南歸,以褘為 昭信校尉,使吳孫權。性既滑稽,嘲啁無方。諸葛恪、羊 衜等才博果辯,論難鋒至,褘辭順義篤,據理以答,終 不能屈。權甚器之,謂褘曰:「君天下淑德,必當股肱蜀 朝,恐不能數來也。」還遷為侍中。亮北住漢中,請褘為 參軍,以奉使稱旨,頻煩至吳。建興八年,轉為中護軍, 後又為司馬。值軍師魏延與長史楊儀相憎惡,每至 並坐爭論,延或舉刃擬儀,儀泣涕橫集。褘常入其坐 間,諫喻分別。「終亮之世,各盡延、儀之用者,褘匡救之 力也。」亮卒,褘為後軍師。頃之,代蔣琬為尚書令。琬自 漢中還涪,褘遷大將軍、錄尚書事。延熙七年,魏軍次 于興勢,假褘節,率眾往禦之。光祿大夫來敏至褘許 別,求共圍棋。於時羽檄交馳,人馬擐甲,嚴駕已訖,褘 與敏留意對戲,色無厭倦。敏曰:「向聊觀試君耳,君信 可人,必能辦賊者也。」褘至,敵遂退。封成鄉侯。琬固讓 州職,褘復領益州刺史。褘當國功名略與琬比。十一 年出住漢中,自琬及褘,雖自身在外,慶賞威刑,皆遙 先諮斷,然後乃行,其推任如此。後十四年夏,還成都。 成都望氣者云,「都邑無宰相位」,故冬復北屯漢壽。延 熙十五年,命褘開府。十六年歲首大會,魏降人郭循 在坐,褘歡飲沈醉,為循手刃所害,諡曰敬侯。子丞嗣, 為黃門侍郎。丞弟恭,尚公主。褘長女配太子璿為妃。 按《註褘別傳》曰:「孫權每別酌好酒以飲褘,視其已醉, 然後問以國事,并論當世」之務,辭難累至,褘輒辭以 醉,退而撰次所問,事事條答,無所遺失。權乃以手中 常所執寶刀贈之,褘答曰:「臣以不才,何以堪明命,然 刀所以討不庭,禁暴亂者也。但願大王勉建功業,同 獎漢室。臣雖闇弱,終不負東顧。」於時軍國多事,公務 煩猥,褘識悟過人,每省讀書記,舉目暫視,已究其意 旨,其速數倍於人,終亦不忘。常以朝晡聽事,其間接 納賓客,飲食嬉戲,加之博奕,每盡人之歡,事亦不廢董允代褘為尚書令,欲斆褘之所行,旬日之中,事多 愆滯。允乃歎曰:「人才力相懸,若此甚遠,此非吾之所 及也。聽事終日,猶有不暇爾。」褘雅性謙素,家不積財, 兒子皆令布衣素食,出入不從車騎,無異凡人。殷 基《通語》曰:「司馬懿誅曹爽,褘設甲乙論,平其是非。」甲 以為曹爽兄弟,凡品庸人,苟以宗子枝屬,得蒙顧命 之任,而驕奢僭逸,交非其人,私樹朋黨,謀以亂國。懿 奮誅討,一朝殄盡,此所以稱其任,副士民之望也。乙 以為懿感曹仲附己不一,豈爽與相干,事勢不專,以 此陰成疵瑕,初無忠告侃爾之訓,「一朝屠戮,讒其不 意,豈大人經國篤本之事乎?若爽信有謀主之心,大 逆已搆,而發兵之日,更以芳委爽兄弟,懿父子從後, 閉門舉兵,蹙而向芳,必無悉寧忠臣為君深慮之謂 乎!」以此推之,爽無大惡明矣。若懿以爽奢僭,廢之,刑 之可也;滅其尺口,被以不義,絕子丹血食,及何晏子, 魏之親甥,亦與同戮,為僭濫不當矣。

蔣琬 编辑

按《三國蜀志》本傳:「琬字公琰,零陵湘鄉人也。弱冠與 蔣琬之後誰可任者?亮曰:『文偉可以繼之』。」又復問其 次,亮不答。

許靖

按:《三國蜀志》本傳:「靖字文休,汝南平輿人。少與從弟 劭俱知名,並有人倫臧否之稱,而私情不協。劭為郡 功曹,排擯靖,不得齒敘,以馬磨自給。潁川劉翊為汝 南太守,乃舉靖計吏,察孝廉,除尚書郎,典選舉。靈帝 崩,董卓秉政,以漢陽周毖為吏部尚書,與靖共議謀, 進退天下之士,沙汰穢濁,顯拔幽滯。用潁川荀爽、韓」 融、陳紀等為公卿、郡守。拜尚書韓馥為冀州牧,侍中 劉岱為兗州刺史,潁川張咨為南陽太守,陳留孔伷 為豫州刺史,東郡張邈為陳留太守,而遷靖巴郡太 守,不就,補御史中丞。馥等到官,各舉兵還向京都,欲 以誅卓。卓怒毖曰:「諸君言當拔用善士。卓從君計,不 欲違天下人心。而諸君所用人,至官之日,還來相圖, 卓何用相負?」叱毖令出於外,斬之。靖從兄陳相瑒又 與伷合規,靖懼誅奔伷。伷卒依揚州刺史陳禕。禕死, 吳郡都尉許貢、會稽太守王朗,素與靖有舊,故往保 大將軍、錄尚書事,封安陽定侯。時新喪元帥,遠近危 悚。琬出類拔萃,處群僚之右,既無戚容,又無喜色,神 守舉止,有如平日,由是眾望漸服。延熙元年,詔琬曰: 「寇難未弭,曹叡驕凶,遼東三郡,苦其暴虐,遂相糾結, 與之離隔。叡大興眾役,還相攻伐。曩秦之亡,勝、廣首 難,今有此變,斯乃天時。君其治嚴,總帥諸軍,屯住漢 中,須吳舉動,東西犄角,以乘其釁。」又命琬開府。明年, 就加為大司馬。東曹掾楊戲,素性簡略,琬與言論,時 不應答。或欲搆戲於琬曰:「公與戲語而不見應,戲之 慢上,不亦甚乎!」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面從後言, 古人之所誡也。戲欲贊吾是邪,則非其本心;欲反吾 言,則顯吾之非,是以默然,是戲之快也。」又督農楊敏 曾毀琬曰:「作事憒憒,誠非及前人。」或以白琬,主者請 推治敏。琬曰:「吾實不如前人,無可推也。」主「者重據聽, 不推,則乞問其憒憒之狀。」琬曰:「苟其不如,則事不當 理,事不當理,則憒憒矣,復何問邪!」後敏坐事繫獄,眾 人猶懼其必死,琬心無適莫,得免重罪。其好惡存道, 皆此類也。琬以為昔諸葛亮數闚秦川,道險運艱,竟 不能克,不若乘水東下,乃多作舟船,欲由漢沔襲魏 興、上庸。會舊疾連動,未時得行。而眾論咸謂如不克 捷,還路甚難,非長策也。於是遣尚書令費褘、中監軍 姜維等喻指。琬承命上疏曰:「芟穢弭難,臣職是掌。自 臣奉辭漢中,已經六年,臣既闇弱,加嬰疾疢,䂓方無 成,夙夜憂慘。今魏跨帶九州,根蔕滋蔓,平除未易。若 東西并力,首尾犄角,雖未能速得如志,且當分裂蠶 食,先摧其」枝黨。然吳期二三,連不克果,俯仰惟艱,實 忘寢食。輒與費褘等議,以「涼州胡塞之要,進退有資, 賊之所惜。且羌胡乃心思漢如渴。又昔偏軍入羌,郭 淮破走,算其長短,以為事首,宜以姜維為涼州刺史。 若維征行,御持河右,臣當帥軍為維鎮繼。今涪水陸 四通,惟急是應,若東北有虞,赴之不難。」由是琬遂還 住涪,疾轉增劇。至九年卒。謚曰恭。子斌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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