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199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一百九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一百九十九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二百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一百九十九卷目錄

 公輔部名臣列傳十九

  唐一

  蕭瑀        劉文靜

  陳叔達       高士廉

  房元齡       杜如晦

  魏徵

官常典第一百九十九卷

公輔部名臣列傳十九 编辑

唐一 编辑

蕭瑀 编辑

按《唐書》本傳,「瑀字時文,後梁明帝子也。九歲封新安 王,國除。以女兄為隋晉王妃,故入長安。瑀愛經術,善 屬文,性鯁急,鄙遠浮華。嘗以劉孝標《辯命論》詭悖不 經,乃著論非之,以為人稟天地而生而謂之命,至吉 凶禍福則繫諸人。今一於命,非先王所以教人者。」通 儒柳顧言、諸葛潁歎曰:「是足鍼孝標膏育矣。」晉王為 太子,授右千牛,即帝位,妃為后,而瑀寖親寵,頻遷尚 衣奉御,檢校左翊衛鷹揚郎將。感末疾,不呼醫,曰:「天 若假吾餘年,因得為遁階矣!」后聞,責謂曰:「爾亡國後 不安小官,而高為怪語,罪不測。」瑀復治疾,良已。拜內 史侍郎,數言事忤旨,稍見忌。帝至鴈門,為突厥所圍, 瑀謀曰:「夷俗可賀,敦與兵馬事,況義成公主以帝女 為之,若走一介,使鐫喻,宜不戰而解。又眾商陛下已 平突厥,方復事遼東,故怠不肯戰。願下詔赦高麗,專 討突厥,則人自奮矣。」帝從之。既而主詭辭謂突厥果 解圍去。然帝素意伐遼,又御瑀以謀其機,謂群臣 曰:「突厥何能為?」瑀乘未解時乃紿,恐我,遂出瑀為河 池郡守。部有鈔賊萬人,吏不制,瑀募勇敢士擊降之, 悉捐貲畜賜有功。又擊走薛舉,眾數萬。高祖入京師, 招之,挈郡自歸。授光祿大夫,封宋國公,拜民部尚書、 秦王,領右元帥。攻洛陽,署瑀府司馬。武德元年,遷內 史令。帝委以樞筦,內外百務悉關決。或引升御榻,呼 曰:「蕭郎。」瑀自力孜孜,抑過繩違,無所憚。上便宜,每見 納用。手詔曰:「得公言,社稷所賴,朕既寶之,故賜黃金 一函,公其勿辭。」是歲,州置七職。秦王為雍州牧,以瑀 為州都督。詔嘗下中書,未即行,帝讓其稽留,瑀曰:「隋 季,內史詔敕多違舛,百司不知所承。今朝廷初基,所 以安危者繫號令。比承一詔,必覆審,使先後不謬,始 得下,此所以稽留也。」帝曰:「若爾,朕何憂乎?」初,瑀關內 田宅悉賜勳家,至是還給之,瑀盡以分宗族,獨留廟 室奉祠。王世充平,進尚書右僕射。七年,以熒惑犯右 執法,避位,不許。久之,遷左僕射。貞觀初,房元齡、杜如 晦新得君,事任稍分,瑀不能無少望,乘罅切詆,辭旨 疏躁。太宗怒,廢於家。俄拜特進、太子少師,復為左僕 射,實封六百戶。帝問瑀:「朕欲長保社稷,奈何?」瑀曰:「三 代有天下所以能長久者,類封建諸侯,以為藩屏。秦 置守令,二世而絕。漢分王子弟,享國四百年。魏、晉廢 之,亡不旋跬。此封建之有明效也。」帝納之,始議封建。 坐與陳叔達忿爭御前不恭,免。歲餘,起為晉州都督。 入拜太常卿,遷御史大夫,參預朝政。瑀論議明辯,然 不能容人短意,或偏駮不通,而向法深、房元齡、魏徵、 溫彥博頗裁正之,其言多黜,瑀益不平。會元齡等小 過失,瑀即痛劾,不報,由是自失,罷為太子少傅,加特 進,復為太常卿,拜河南道巡省大使。九年,復參預政 事。帝常曰:「武德季,太上皇有廢立議,顧朕挾不賞之 功,於昆弟弗見容。瑀於爾時不可以利怵死,懼社稷 臣也。」因賜詩曰:「疾風知勁草,版蕩識誠臣。」又曰:「公守 道耿介,古無以過。然善惡太明,或有時而失。」瑀頓首 謝曰:「既蒙教,又許以忠亮,雖死日,猶生年也。」魏徵曰: 「臣有逆眾持法,主恕之以公;孤特守節,主恕之以介。 昔聞其言,乃今見之。使瑀不遇陛下,庸能自保邪?」晉 王為皇太子,拜太子太保、同中書門下三品。帝曰:「三 師,以德導太子者也。禮不尊,則無所取法。」乃詔師入 謁,太子出門迎拜,師答拜。每門讓乃入,師坐然後坐, 書前後著名稱。惶恐。瑀素貴,但中狹,每燕見,輒言元 齡輩朋黨盜權,若膠固然,特未反耳。帝曰:「知臣莫若 君,朕雖不明,寧頓懵臧否?」因為瑀曉解。瑀以帝有所 偏信,帝積久亦不平。瑀好浮屠法,間請捨家為桑門, 帝許之矣。復奏自度不能為,又足疾不入謁。帝曰:「瑀 豈不得其所邪?」乃詔奪爵,下除商州刺史。未幾,復其 封,加特進。卒,年七十四。遺命斂以單衣,無卜日。詔贈 司空、荊州都督,陪葬昭陵,太常諡曰「肅。」帝以其性忌, 改諡「貞褊。」子銳尚襄城公主,為太常少卿。

劉文靜 编辑

按《唐書》本傳,「文靜,字肇仁,自言系出彭城,世居京兆 武功。父韶,仕隋戰死,贈上儀同三司。文靜以死難子, 襲儀同,倜儻有器略。大業末,為晉陽令,與晉陽宮監 裴寂善。寂夜見邏堞傳烽,吒曰:『天下方亂,吾將安舍文靜笑曰:『如君言,豪英所資也。吾二人者,可終羇賤 乎』?高祖為唐公,鎮太原,文靜察有大志,深自結。既又」 見秦王,謂寂曰:「唐公子非常人也,豁達神武,漢高祖、 魏太祖之徒歟?殆天啟之也。」寂未謂然。文靜俄坐李 密姻屬繫獄,秦王顧它無可與計者,私入視之。文靜 喜,挑言曰:「喪亂方剡,非湯、武、高光不能定。」王曰:「安知 無其人哉?今遇此,非兒女子姁姁相憂者。世道將革, 直欲共大計,試為我言之。」文靜曰:「上南幸,兵填河洛, 盜賊蜉結,大連州縣,小阻山澤以萬數,須真主取而 用之。誠能投天會機,奮槍大呼,則四海不足定也。今 汾、晉避盜者皆在,文靜素知其豪傑,一朝號召,十萬 眾可得也。加公府兵數萬,一下令,誰不願從,鼓而入 關,以震天下,王業成矣。」王笑曰:「君言正與我意合。」乃 陰部署賓客,將發,恐唐公不從,文靜謀因裴寂開說, 於是介寂以交王,遂得進議。及突厥敗高君雅兵,唐 公被劾,王遣文靜、寂共說曰:「公據嫌疑之地,勢不圖 全。今部將敗,方以罪見收,事急矣,尚不為計乎?晉陽 兵精馬彊,官軍饒豐,大事可舉也。今關中空虛,代王 弱,賢豪並興,未有適歸。願公引兵西,誅暴除亂,乃受 單使囚乎?唐公私可。」會得釋而止。王教文靜偽為詔, 發太原、西河、鴈門、馬邑男子年二十至五十悉為兵, 期歲盡集涿郡以伐遼。繇是人心愁擾,益思亂。文靜 謂寂曰:「公聞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乎?唐公名載圖 讖,聞天下,尚可怗怗以待禍哉?」又脅寂曰:「公為監,以 宮人侍客,公死何憾,奈何累唐公?」寂懼,乃勸起兵。秦 王即委文靜、長孫順德等募士聲討劉武周。文靜與 寂作符敕,發宮監庫物佐軍興。會王威、高君雅猜貳, 文靜與劉政會為《急變書》,詣留守告二人反,候唐公 與威、君雅視事,文靜進曰:「有密牒言反者。」公目威等 省牒,政會不肯,曰:「所告乃副留守,唯唐公得觀。」公驚 曰:「詎有是乎?」讀已,語威曰:「人告公等,信乎?」君雅詬曰: 「反人欲殺我耳!」文靜叱左右執之,由是舉兵。唐公乃 開大將軍府,以文靜為司馬。文靜勸改旗幟,彰特興, 又請與突厥連和,唐公從之,遣文靜使始畢可汗。始 畢曰:「唐公兵何事而起?」文靜曰:「先帝廢冢嗣以授後 主,故大亂。唐公國近戚懼毀王室,起兵黜不當立者, 願與突厥共定京師,金幣子女盡以歸可汗。」《始畢》大 喜,即遣二千騎隨文靜至,又獻馬千匹。公喜曰:「非君 何以致之!」尋拒屈突通於潼關,與其將桑顯和苦鬥, 死者數千。文靜度顯和軍怠,以奇兵從後掩之,顯和 敗績。通兵尚數萬,欲引而東,文靜命將追執之,徇新 安以西,皆下。轉大丞相府司馬,進光祿大夫、魯國公。 唐公踐天子位,擢納言。時多引貴臣共榻,文靜諫曰: 「『今率土莫不臣,而延見群下,言尚稱名。帝坐嚴尊屈, 與臣子均席,此王導所謂太陽俯同萬物』者也。」帝曰: 「我雖應天受命,宿昔之好何可忘?公其無嫌。」薛舉寇 涇州,以元帥府長史與司馬殷開山出戰,大敗,奔還 京師,坐除名。與討仁杲,平之,復爵邑,授民部尚書、陝 東道行臺左僕射。從秦王鎮長春宮。文靜自以材能 過裴寂遠甚,又屢有軍功,而寂獨用故舊恩居其上, 意不平,每論政,多戾駁,遂有隙。嘗與弟散騎常侍文 起飲酣,有怨言,拔刀擊柱曰:「當斬寂!」會家數有怪,文 起憂,召巫夜被髮銜刀為禳厭。文靜妾失愛,告其兄 上變,遂下吏。帝遣裴寂、蕭瑀訊狀,對曰:「昔在大將軍 府,司馬與長史略等。今寂已僕射,居甲第,寵賚不貲。 臣官賞等眾人,家無贏,誠不能無少望。」帝曰:「文靜此 言,反明甚。」李綱、蕭瑀明其不反,秦王亦以文靜首決 非常計,事成,乃告寂:今任遇弗等,故怨望,非敢反,宜 賜全宥。帝素疏忌之。寂又言文靜多權詭,而性猜險, 「忿不顧難,醜言怪節已暴驗,今天下未靖,恐為後憂。」 帝遂殺之,年五十二。文起亦死,籍其家。文靜臨刑,撫 膺曰:「高鳥盡,良弓藏。」果不妄。貞觀三年,追復官爵,以 子樹義襲魯國公,詔尚主。然怨父不得死,謀反誅。

陳叔達 编辑

按《舊唐書》本傳,「叔達字子聰,陳宣帝第十六子也。善 容止,頗有才學。在陳封義陽王。年十餘歲,嘗侍宴,賦 詩十韻,援筆便就。僕射徐陵甚奇之。歷侍中、丹陽尹、 都官尚書。入隋,久不得調。大業中,拜內史舍人,出為 絳郡通守。義師至絳郡,叔達以郡歸款,授丞相府主 簿,封漢東郡公,與記室溫大雅同掌機密,軍書赦令」 及禪代文誥,多叔達所為。武德元年,授黃門侍郎。二 年,兼納言。四年,拜侍中。叔達明辯,善容止,每有敷奏, 搢紳莫不屬目。江南名士薄遊長安者,多為薦拔。五 年,進封江國公。嘗賜食於御前,得蒲萄,執而不食。高 祖問其故,對曰:「臣母患口乾,求之不能致,欲歸以遺 母。」高祖喟然流涕曰:「卿有母,可遺乎?」因賜物百段。貞 觀初,加授光祿大夫。尋坐與蕭瑀對御忿爭免官。未 幾,丁母憂。叔達先有疾,太宗慮其危殆,遣使禁絕弔 賓。服闋,授遂州都督,以疾不行。久之,拜禮部尚書。建 成元吉嫉害太宗,陰行譖毀,高祖惑其言,將有貶責, 叔達固諫乃止。至是,太宗勞之曰:「武德時,危難潛構知公有讜言,今之此拜,有以相答。」叔達謝曰:「此不獨 為陛下,乃社稷計耳。」後坐閨庭不理,為憲司所劾。朝 廷惜其名,臣不欲彰其罪,聽以散秩歸第。九年卒,諡 曰繆。後贈戶部尚書,改諡曰忠。有集十五卷。

高士廉 编辑

按《唐書》本傳:「儉字士廉,以字顯。齊清河王岳之孫。父 勵,樂安王,入隋為洮州刺史。士廉敏惠有度量,狀貌 若畫,觀書一見輒誦,敏於占對。隋司隸大夫薛道衡、 起居舍人崔祖濬皆宿臣顯重,與為忘年友,繇是有 名。自以齊宗室,不欲廣交,屏居終南山下。吏部侍郎 高孝基勸之仕。仁壽中,舉文才甲科,補治禮郎。斛斯」 政奔高麗,坐與善,貶為朱鳶主簿。以母老不可居瘴 癘地,乃留妻鮮于奉養而行。會世大亂,京師阻絕,交 趾太守丘和署司法書佐。時欽州俚帥甯長真以兵 侵交趾,和懼,欲出迎。士廉曰:「長真兵雖多,縣軍遠客, 勢不得久。城中勝兵尚可戰,奈何受制於人?」和因命 為行軍司馬,逆擊破之。高祖遣使徇嶺南,武德五年, 與和來降。於是秦王領雍州牧,薦士廉為治中,親重 之。隱太子與王隙已熾,乃與長孫無忌密計。計定,是 日率吏卒釋囚授甲,趨芳林門助戰。王為皇太子,授 右庶子,進侍中,封義興郡公。坐匿王珪奏不時上,左 授安州都督,進益州大都督府長史。蜀人畏鬼而惡 疾,雖父母病,皆委去望舍,投餌哺之。昆弟不相假財, 士廉為設條教,辯告督勵,風俗翕然為變。又引諸生 講授經藝,學校復興。秦時,李冰導汶江水灌田,瀕水 者頃千金,民相侵冒。士廉復故渠,廝引旁出,以廣溉 道,人以富饒。入為吏部尚書,進封許國公。雅負裁鑒, 又詳《氏譜》,所署州人地無不當者。高祖崩,攝司空,營 山陵,加特進,遷尚書右僕射。士廉三世居此官,世榮 其貴。太宗幸洛陽,太子監國,命攝少師,手詔曰:「端拱 三川,不憂關中者,以屬卿也。」久之,請致仕,聽解僕射, 加開府儀同三司、同中書門下三品,知政事。帝伐高 麗,皆同太子監國。駐定州,又攝太傅,同掌機務。太子 令曰:「寡人資公訓道,而比聽政,據按對公,情所未安, 所司宜別設按奉太傅。」士廉固辭。還至并州,有疾,帝 即所舍問之。貞觀二十一年,疾甚,帝幸其第,為流涕 卒,年七十一。又欲臨弔,房元齡以帝餌金石,諫不宜 近喪。帝曰:「朕有舊故,姻戚之重,君臣之分,卿置勿言。」 即從數百騎出。長孫無忌伏馬前陳士廉遺言,乞不 臨喪,帝猶不許,無忌至流涕,乃還。入東苑南向哭。詔 贈司徒、并州都督,諡曰文獻,陪葬昭陵。方寒食,敕尚 宮以食四轝往祭,帝自為《文喪》出橫橋,又登城西北 樓望哭以過喪。高宗即位,加贈太尉,配享太宗廟廷。 士廉進止詳華,凡有獻納,搢紳皆屬以目。奏議未常 不焚槁,家人無見者。士廉少識太宗,非常人,以所出 女歸之,是為文德皇后。及《遺令》墓不得它藏,惟置衣 一襲,與平生所好書,示先王典訓可用終始者。初,太 宗嘗以山東士人尚閥閱,後雖衰,子孫猶負世望,嫁 娶必多取貲,故人謂之「賣昏。」由是詔士廉與韋挺、岑 文本、令狐德棻責天下譜諜,參考史傳,檢正真偽,進 忠賢,退悖惡,先宗室,後外戚;退新門,進舊望,右膏粱, 左寒畯,合二百九十三姓,千六百五十一家,為九等, 號曰《氏族志》,而崔幹仍居第一。帝曰:「我於崔、盧、李、鄭 無嫌,顧其世衰,不復冠冕,猶恃舊地以取貲。不肖子 偃然自高,販鬻松檟,不解人間何為貴之?齊據河北, 梁、陳在江南,雖有人物,偏方下國,無可貴者,故以崔、 盧、王、謝為重。今謀士勞臣,以忠孝學藝從我定天下 者,何容納貨舊門,向聲背實,買昏為榮耶?太上有立 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其次有爵,為公卿大夫, 世世不絕,此謂之門戶。今皆反是,豈不惑邪!」朕以今 日冠冕為等級高下,遂以崔幹為第三姓班,其書天 下。高宗時,許敬宗以不敘武后世,又李義府恥其家 無名,更以孔志約、楊仁卿、史元道、呂才等十二人刊 定之,裁廣類例,合二百三十五姓,二千二百八十七 家。帝自敘所以然,以四后姓,酅公、介公及三公、太子 三師、開府儀同三司、尚書僕射為第一姓,文武二品 及知政事三品為第二姓,各以品位高下敘之,凡九 等。取身及昆弟子孫餘屬不入,改為姓氏。錄當時軍 功入五品者,皆昇譜限,搢紳恥焉,目為勳格。義府奏 悉索《氏族志》燒之。又詔「後魏隴西李寶、太原王瓊、滎 陽鄭溫、范陽盧子遷、盧澤盧輔、清河崔宗伯、崔元孫、 前燕博陵崔懿、晉趙郡李楷,凡七姓十家,不得自為 昏。三品以上納幣不得過三百匹,四品、五品二百,六 品、七品百,悉為歸裝。夫氏禁受陪門財。」先是,後魏太 和中,定四海望族,以寶等為冠。其後矜尚門地,故《氏 族志》一切降之。王妃主婿,皆取當世勳貴名臣家,未 嘗尚山東舊族。後房元齡、魏徵、李勣復與昏,故望不 減。然每姓第其房望,雖一姓中,高下縣隔,李義府為 子求昏不得,始奏禁焉。其後天下衰宗落譜,昭穆所 不齒者皆稱「禁昏。」家益自貴,凡男女皆潛相聘娶,天 子不能禁,世以為敝云。士廉六子,履、行、審、行、真,行有名。

房元齡 编辑

按《唐書》本傳:「元齡,字喬,齊州臨淄人。父彥謙,仕隋,歷 司隸刺史。元齡幼警敏,貫綜墳籍,善屬文,書兼草隸。 開皇中,天下混一,皆謂隋祚方永,元齡密白父曰:『上 無功德,徒以周近親,妄誅殺,攘神器有之,不為子孫 立長久計,淆置嫡庶,競侈僭,相傾間,終當內相誅夷。 視今雖平,其亡跬可須也』。彥謙驚曰:『無妄言』。年十八」, 舉進士,授羽騎尉,校讎。祕書省吏部侍郎。高孝基名 知人,謂裴矩曰:「僕觀人多矣,未有如此郎者。當為國 器,但恨不見其聳壑昂霄云。」補隰城尉。漢王諒反,坐 累,徙上郡。顧中原方亂,慨然有憂天下志。會父疾,綿 十旬不解衣,及喪,勺飲不入口。五月,太宗以燉煌公 徇渭北,杖策上謁軍門,一見如舊。署渭北道行軍記 室參軍。公為秦王,即授府記室,封臨淄侯。征伐未嘗 不從,眾爭取怪珍,元齡獨收人物致幕府,與諸將密 相申結,人人願盡死力。王嘗曰:「漢光武得鄧禹,門人 益親。今我有元齡,猶禹也。」居府出入十年,軍符府檄, 或駐馬即辦,文約理盡,初不著槁。高祖曰:「若人機識, 是宜委任。每為吾兒陳事,千里外猶對面語。」隱太子 與王有隙,王召元齡與計,對曰:「國難世有,惟聖人克 之。大王功蓋天下,非特人謀,神且相之。」乃引杜如晦 協判大計。累進陝東道大行臺考功郎中、文學館學 士。故太子忌二人者,奇譖於帝,皆斥逐還第。太子將 有變,王召二人以方士服,入夜計事。事平,王為皇太 子,擢右庶子。太子即位,為中書令。第功班賞,與如晦、 長孫無忌、尉遲敬德、侯君集功第一,進爵邢國公,食 邑千三百戶,餘皆次敘封拜。帝顧群臣曰:「朕論公等 功定封邑,恐不能盡,無有諱,各為朕言之。」淮安王神 通曰:「義師起,臣兵最先至。今元齡等以刀筆吏居第 一,臣所未喻。」帝曰:「叔父兵誠先至,然未嘗躬行陣勞, 故建德之南,軍敗不振;討《黑闥》反動,望風輒奔。今元 齡等有決勝帷幄、定社稷功,此蕭何所以先諸將也。 叔父以親,宜無愛者,顧不可緣私與功臣競先後爾。」 初,將軍丘師利等皆怙跋攘袂,或指畫自陳。說見神 通,愧屈,乃曰:「陛下至不私其親,吾屬可妄訴邪?」進尚 書左僕射,監修國史,更封魏。帝曰:「公為僕射,當助朕 廣耳目,訪賢材。比聞閱諜訟日數百,豈暇求人哉?」乃 敕細務屬左右丞,大事關僕射。帝嘗問:「創業守文孰 難?」元齡曰:「方時草昧,群雄競逐,攻破乃降,戰勝乃剋, 創業則難。」魏徵曰:「王者之興,必乘衰亂,覆昏暴,殆天 授人與者。既得天下,則安於驕逸。人欲靜徭役毒之 世,方敝裒刻窮之國,繇此衰,則守文為難。」帝曰:「元齡 從我定天下,冒百死,遇一生,見創業之難徵;與我安 天下,畏富貴則驕,驕則怠,怠則亡,見守文之不為易。 然創業之不易既往矣,守文之難,方與公等慎之。」會 詔大臣世襲,授宋州刺史,徙國梁,而群臣讓世襲事, 故罷刺史,遂為梁國公。未幾,加太子少師。始詣東宮, 皇太子欲拜之,元齡讓不敢謁,乃止。居宰相積十五 年,女為王妃,男尚主,自以權寵隆極,累表辭位,詔不 聽。頃之,進司空,仍總朝政,元齡固辭。帝遣使謂曰:「讓 誠美德也,然國家相眷賴久,一日去良弼,如亡左右 手。顧公筋力未衰,毋多讓!」晉王為皇太子,改太子太 傅,知門下省事。以母喪,賜塋昭陵園,起復其官。會伐 遼,留守京師。詔曰:「公當蕭何之任,朕無西顧憂矣。凡 糧械飛輸、軍伍行留,悉裁總之。」元齡數上書勸帝,願 毋輕敵,久事外夷。固辭太子太傅,見聽。晚節多病,時 帝幸玉華宮,詔元齡居守,聽臥治事。稍棘,召許肩輿 入殿。帝視流涕,元齡亦感咽不自勝。命尚醫臨候,尚 食供膳,日奏起居狀,少損,即喜見於色。元齡顧諸子 曰:「今天下事無不得,惟討高麗未止。」上含怒意決,群 臣莫敢諫,吾而不言,抱愧沒地矣。遂上疏曰:「上古所 不臣者,陛下皆臣之;所不制者,陛下皆制之矣。為中 國患,無如突厥。而大小可汗,相次束手,弛辮握刀,分 典禁衛。延陀、鐵勒,按置州縣;高昌、吐渾,偏師掃除。惟」 高麗歷代逋命,莫克窮討。陛下責其弒逆,身自將六 軍,征荒裔,不旬日拔遼東,虜獲數十萬,殘眾孽君,縮 氣不敢息,可謂功倍前世矣。《易》曰:「知進退存亡,不失 其正者,其惟聖人乎!」蓋進有退之義,存有亡之機,得 有喪之理,為陛下惜者,此也。傅曰:「知足不辱,知止不 殆。」陛下威名功烈,既云足矣,拓地開「疆,亦可止矣。邊 夷醜種,不足待以仁義,責以常禮。古者以禽魚畜之, 必絕其類,恐獸窮則搏,苟救其死。且陛下每決死罪, 必三覆五奏,進疏食,停音樂,以人命之重為感動也。 今士無一罪,驅之行陣之間,委之鋒鏑之下,使肝腦 塗地。老父孤子,寡妻慈母,望槥車,抱枯骨,椎心掩泣, 其所以變動陰陽,傷害和氣,實天下之痛也。使高麗 違失臣節,誅之可也;侵擾百姓,滅之可也;能為後世 患,夷之可也。今無是三者,而坐敝中國,為舊王雪恥, 新羅報仇,非所存小,所損大乎?臣願下沛然之詔,許 高麗自新,焚陵波之船,罷應募之眾,即臣死骨不朽帝得疏,謂高陽公主曰:「是已危惙,尚能憂吾國事乎?」 疾甚,帝命鑿苑垣以便候問,親握手與決。詔皇太子 就省,擢子遺愛右衛中郎將,遺則朝散大夫,令及見 之。薨,年七十一,贈太尉、并州都督,諡曰文昭。給班劍、 羽葆、鼓吹、絹布二千段、粟二千斛,陪葬昭陵。高宗詔 配享太宗廟庭。元齡當國,夙夜勤彊,任公竭節,不欲 一物失所,無媢忌,聞人善,若己有之。明達吏治,而緣 飾以文雅,議法處令,務為寬平,不以己長望人,取人 不求備,雖卑賤皆得盡所能。或以事被讓,必稽顙請 罪,畏惕視若無所容。貞觀末年,以譴還第。黃門侍郎 褚遂良言於帝曰:「元齡事君,自無所負,不可以一眚 便示斥外,非天子任大臣意。」帝悟,遽召於家。後避位 不出。久之,會帝幸芙蓉園,觀風俗,元齡敕子弟汛掃 庭堂,曰:「乘輿且臨幸。」有頃,帝果幸其第,因載元齡還 宮。帝在翠微宮,以司農卿李緯為民部尚書,會有自 京師來者,帝曰:「元齡聞緯為尚書,謂何?」曰:「惟稱緯好, 鬚無他語。」帝遽改太子詹事。帝討遼,元齡守京師。有 男子上急變,元齡詰狀,曰:「我乃告公。」元齡驛遣追帝, 帝視奏,已斬男子,下詔責曰:「公何不自信?」其委任類 如此。治家有法度,常恐諸子驕侈,席勢凌人。乃集古 今家誡書為屏風,令各取一具,曰:「留意於此,足以保 躬矣。漢袁氏累葉忠節,吾心所尚,爾宜師之。」子遺直 嗣。

杜如晦 编辑

按《唐書》本傳:「如晦,字克明,京兆杜陵人。祖杲,有名周、 隋間。如晦少英爽,喜書,以風流自命,內負大節,臨機 輒斷。隋大業中,預吏部選,侍郎高孝基異之,曰:『君當 為棟梁用,願保令德』。因補滏陽尉,棄官去。高祖平京 師,秦王引為府兵曹參軍,徙陝州總管府長史。時府 屬多外遷,王患之,房元齡曰:『去者雖多不足吝。如晦, 王佐才也,大王若終守藩,無所事,必欲經營四方,捨 如晦無共功者』。」王驚曰:「非公言,我幾失之。」因表留莫 府,從征伐,常參帷幄,機祕方多事,裁處無留僚屬,共 才之莫見所涯。進陝東道大行臺司勳郎中,封建平 縣男,兼文學館學士。天策府建,為中郎。王為皇太子, 授左庶子,遷兵部尚書,進封蔡國公,食三千戶,別食 益州千三百戶。俄檢校侍中,攝吏部尚書,總監東宮 兵。進位尚書右僕射,仍領選,與元齡共筦朝政,引士 賢者,下不肖,咸得職,當時浩然歸重。監察御史陳師 合上《拔士論》,謂一人不可總數職,陰刺諷如晦等。帝 曰:「元齡、如晦不以勳舊進,特其才可與治天下者,師 合欲以此離間吾君臣邪!」斥嶺表久之,以疾辭職。詔 給常俸就第,醫候之,使道相屬。會病,力詔皇太子就 問,帝親至其家,撫之,梗塞。及未亂,擢其子左千牛構 兼尚舍奉御。薨,年四十六,帝哭為慟,贈開府儀同三 司。及葬,加司空,諡曰成。手詔虞世南勒文於碑,使言 君臣痛悼意,它日食瓜羙,輟其半奠焉。嘗賜元齡黃 銀帶,曰:「如晦與公同輔,朕今獨見公。」泫然流淚曰:「世 傳黃銀,鬼神畏之。」更取金帶,遣元齡送其家。後忽夢 如晦若平生。明日為元齡言之,敕所御饌往祭。明年 之祥,遣尚宮勞問妻子,國府官佐亦不之罷,恩禮無 少衰。後詔功臣世襲,追贈密州刺史,徙國萊。方為相 時,天下新定,臺閣制度,憲物容典,率二人討裁。每議 事帝所,元齡必曰:「非如晦莫籌之。」及如晦至,率用元 齡策也。蓋如晦長於斷而元齡善謀,兩人深相知,故 能同心濟謀,以佐佑帝。當世語良相,必曰:「房、杜云構。」 位慈州刺史。次子荷,性暴詭,不循法,尚城陽公主,官 至尚乘奉御,封襄陽郡公。承乾謀反,荷曰:「琅邪顏利 仁善星數,言天有變,宜建大事,陛下當為太上皇。請 稱疾,上必臨問,可以得志。」及敗,坐誅。臨刑,意象軒驁。 構以累,貶死嶺表。

魏徵 编辑

按《唐書》本傳:「徵字元成,魏州曲城人。少孤,落魄,棄貲 產不營,有大志,通貫書術。隋亂,詭為道士。武陽郡丞 元寶藏舉兵應李密,以徵典書檄。密得寶藏書,輒稱 善,既聞徵所為,促召之。徵進十策說密,不能用。王世 充攻洛口,徵見長史鄭頲曰:『魏公雖驟勝,而驍將銳 士死傷略盡;又府無見財,戰勝不賞。此二者不可以 戰。若浚池峭壘,曠日持久,賊糧盡且去,我追擊之,取 勝之道也』。」頲曰:「老儒常語耳。」徵不謝去。後從密來京 師,久之,未知名,自請安輯山東,乃擢祕書丞,馳驛至 𥟖陽。時李勣尚為密守。徵與書曰:「始魏公起叛徒,振 臂大呼,眾數十萬,威之所被半天下。然而一敗不振, 卒歸唐者,固知天命有所歸也。今君處必爭之地,不 早自圖,則大事去矣。」勣得書,逐定計歸,而大發粟饋 淮安王之軍。會竇建德陷𥟖陽,獲徵,偽拜起居舍人。 建德敗,與裴矩走入關,隱太子引為洗馬。徵見秦王 功高,陰勸太子早為計。太子敗,王責謂曰:「爾鬩吾兄 弟,柰何?」答曰:「太子蚤從徵言,不死今日之禍。」王器其 直,無恨意。即位,拜諫議大夫,封鉅鹿縣男。當是時,河 北州縣素事隱巢者不自安,往往曹伏思亂。徵白太宗曰:「不示至公,禍不可解。」帝曰:「爾行安喻河北?」道遇 太子千牛李志安、齊王護軍李思行,傳送京師。徵與 其副謀曰:「屬有詔,宮府舊人普原之,今復執送志安 等,誰不自疑者?吾屬雖往,人不信,即貸而後聞。」使還, 帝悅,日益親。或引至臥內,訪天下事。徵亦自以不世 遇,乃展盡底蘊,無所隱,凡二百餘奏,無不剴切當帝 心者,由是拜尚書右丞,兼諫議大夫。左右有毀徵阿 黨親戚者,帝使溫彥博按訊,非是。彥博曰:「徵為人臣, 不能著形跡,遠嫌疑,而被飛謗,是宜責也。」帝謂彥博 行讓徵。徵見帝,謝曰:「臣聞君臣同心,是謂一體。豈有 置至公事形跡?若上下共由茲路,邦之興喪,未可知 也。」帝矍然曰:「吾悟之矣。」徵頓首曰:「願陛下俾臣為良 臣,毋俾臣為忠臣。」帝曰:「忠良異乎?」曰:「良臣稷、契、咎陶 也,忠臣龍逢、比干也。良臣身荷美名,君都顯號,子孫 傳承,流祚無疆。忠臣己嬰禍誅,君陷昏惡,喪國夷家, 祇取空名,此其異也。」帝曰:「善。」因問:「為君者何道而明, 何失而暗?」徵曰:「君所以明,兼聽也;所以暗,偏信也。堯、 舜氏闢四門,明四目,達四聰,雖有共鯀,不能塞也;靜 言庸違,不能惑也。秦二世隱藏其身以信趙高,天下 潰叛而不得聞;梁武帝信朱异,侯景向關而不得聞; 隋煬帝信虞世基,賊遍天下而不得聞。故曰:『君能兼 聽,則奸人不得壅蔽,而下情通矣』。」鄭仁基息女美而 才,皇后建請為充華典冊,具或言許聘矣。徵諫曰:「陛 下處臺榭,則欲民有棟宇;食膏粱,則欲民有飽適;顧 嬪御,則欲民有室家。今鄭已約昏,陛下取之,豈為人 父母意?」帝痛自咎,即詔停冊。貞觀三年,以祕書監參 豫朝政。高昌王麴文泰將入朝,西域諸國欲因文泰 悉遣使者奉獻。帝詔文泰使人厭《怛紇干》迎之。徵曰: 「異時文泰入朝,所過供擬不能具,今又加諸國焉,則 瀕塞州縣以乏致罪者眾。彼以商賈來,則邊人為之 利;若賓客之,中國蕭然耗矣。漢建武時,西域請置都 護送侍子,光武不許,不以蠻夷敝中國也。」帝曰:「善。」追 止其詔。於是帝即位四年,歲斷死二十九,幾至刑措, 米斗三錢。先是,帝嘗歎曰:「今大亂之後,其難治乎?」徵 曰:「大亂之易治,譬饑人之易食也。」帝曰:「古不云善人 為邦百年,然後勝殘去殺邪?」答曰:「此不為聖哲論也。 聖哲之治,其應如響,期月而可,蓋不其難。」封德彝曰: 「不然。三代之後,澆詭日滋。秦任法律,漢雜霸道,皆欲 治不能,非能治不欲。徵書生,好虛論,徒亂國家,不可 聽。」徵曰:「五帝三王不易民以教,行帝道而帝,行王道 而王,顧所行何如爾。黃帝逐蚩尤,七十戰而勝其亂, 因致無為。九黎害德,顓頊征之,已克而治。桀為亂,湯 放之;紂無道,武王伐之。湯、武身及太平,若人漸澆詭, 不復返朴,今當為鬼為魅,尚安得而化哉?」德彝不能 對,然心以為不可,帝納之不疑。至是天下大治,蠻夷 君長襲衣冠,帶刀宿衛,東薄海,南踰嶺,戶闔不閉,行 旅不齎糧,取給於道。帝謂群臣曰:「此徵勸我行仁義, 既效矣,惜不令封。」德彝見之。俄檢校侍中,進爵郡公。 帝幸九成宮,宮御舍湋川宮下,僕射李靖、侍中王珪 繼至,吏改館宮御以舍靖、珪。帝聞,怒曰:「威福由是等 邪,何輕我宮人!」詔并按之。徵曰:「靖、珪皆陛下腹心大 臣,宮人止後宮掃除隸耳。方大臣出官吏諮朝廷法 式,歸來陛下問人間疾苦。夫官舍固靖等見官吏之 所,吏不可不謁也。至宮人則不然,供饋之餘,無所參 承,以此按吏,且駭天下耳目。」帝悟,寢不問。後宴丹霄 樓,酒中謂長孫無忌曰:「魏徵、王珪事隱太子、巢剌王, 時誠可惡。我能棄怨用才,無羞古人。然徵每諫我不 從,我發言輒不即應,何哉?」徵曰:「臣以事有不可,故諫; 若不從輒應,恐遂行之。」帝曰:「第即應,須別陳論,顧不 得。」徵曰:「昔舜戒群臣:『爾無面從,退有後言;若面從可, 方別陳論。此乃後言,非稷、卨所以事堯、舜也』。」帝大笑 曰:「人言徵舉動疏慢,我但見其嫵媚耳。」徵再拜曰:「陛 下導臣使言,所以敢然。若不受,臣敢數批逆鱗哉!」十 年,為侍中。尚書省滯訟不決者,詔徵平治。徵不素習 法,但存大體,處事以情,人人悅服。進左光祿大夫、鄭 國公。多病,辭職,帝曰:「公獨不見金在礦何足貴耶?善 冶鍛而為器,人皆寶之。朕方自比於金,以卿為良匠 而加礪焉。卿雖疾,未及衰,庸得便爾。」徵懇請,數卻,愈 牢。乃拜特進,知門下省事,詔朝章國典參議得失,祿 賜、國官、防閤並同職事。文德皇后既葬,帝即苑中作 層觀以望昭陵,引徵同升。徵熟視曰:「臣眊昏不能見。」 帝指示之,徵曰:「此昭陵邪?」帝曰:「然。」徵曰:「臣以為陛下 望獻陵若昭陵,臣固見之。」帝泣為毀觀。尋以定《五禮》, 當封一子縣男,徵請封孤兄子叔慈,帝愴然曰:「此可 以勵俗。」即許之。後幸洛陽,次昭仁宮,多所譴責。徵曰: 「隋惟責不獻食,或供奉不精,為此無限,而至於亡。故 天命陛下代之,正當兢懼戒約,奈何令人悔為不奢? 若以為足,今不啻足矣;以為不足,萬此寧有足邪?」帝 驚曰:「非公不聞此言。」退又上疏曰:「《書》稱:『明德慎罰,惟 刑之卹』。《禮》曰:『為上易事,為下易知,則刑不煩。上多疑 則百姓惑,下難知則君長勞』。夫上易事,下易知,君長不勞,百姓不惑。故君有一德,臣無二心。夫刑賞之本, 在乎勸善而懲惡,帝王所與天下畫一,不以親疏貴 賤而輕重者也。今之刑賞,或由喜怒,或出好惡,喜則 矜刑於法中,怒則求罪於律外;好則鑽皮出羽,惡則 洗垢索瘢。」蓋刑濫則小人道長,賞謬則君子道消。小 人之惡不懲,君子之善不勸,而望治安刑措,非所聞 也。且暇豫而言,皆敦尚孔、老;至於威怒,則專法申、韓。 故道德之旨未弘,而鍥薄之風先搖。昔州犁上下其 手而楚法以敝,張湯輕重其心而漢刑以謬,況人主 而自高下乎?頃者罰人,或以供張不贍,或不能從欲, 皆非致治之急也。夫貴不與驕期而驕自至,富不與 奢期而奢自至,非徒語也,且我之所代,實在有隋,以 隋府藏,況今之資儲,以隋甲兵況今之士馬,以隋戶 口,況今之百姓,絜長度大,曾何等級焉。然隋以富彊 而喪動之也,我「以貧寡而安,靜之也。靜之則安,動之 則亂,人皆知之,非隱而難見,微而難察也。」不蹈平易 之塗,而遵覆車之轍,何哉?安不思危,治不念亂,存不 慮亡也。方隋未亂,自謂必無亂;未亡,自謂必不亡。所 以甲兵亟勳,徭役不息,以至戮辱而不悟滅亡之所 由也。豈不哀哉!夫監形之美惡,必就止水;監政之安 危,必取亡國。《詩》曰:「殷鑒不遠,在夏后之世。」臣願當今 之動靜,以隋為鑒,則存亡治亂可得而知。思所以危 則安矣,思所以亂則治矣,思所以亡則存矣。存亡之 所在,在節嗜欲,省游畋,息靡麗,罷不急,慎偏聽,近忠 厚,遠便佞而已。夫守之則易,得之實難。今既得其所 難,豈不能保其所易?保之不固,驕奢「淫泆,有以動之 也。」帝宴群臣積翠池,酣樂賦詩,徵賦《西漢》,其卒章曰: 「終藉叔孫禮,方知皇帝尊。」帝曰:「徵言未嘗不約我以 禮。」它日,從容問曰:「比政治若何?」徵見久承平。帝意有 所忽,因對曰:「陛下貞觀之初,導人使諫,三年以後,見 諫者,悅而從之。比一二年,勉彊受諫,而終不平也。」帝 驚曰:「公何物驗之?」對曰:「陛下初即位,論元律師死,孫 伏伽諫以為法不當死。陛下賜以蘭陵公主園直百 萬。」或曰:「『賞太厚』。答曰:『朕即位未有諫者,所以賞之,此 導人使諫也』。」後柳雄妄訴隋資,有司得劾其偽,將論 死。戴胄奏罪當徙,執之四五,然後赦。謂冑曰:「『第守法 如此,不畏濫罰,此悅而從諫也。近皇甫德參上書,言 修洛陽宮,勞人也;收地租,厚斂也;俗尚高髻,宮中所 化也』。陛下恚曰:『是子使國家不役一人,不收一租,宮 人無髮,乃稱其意。臣奏人臣上書不激切,不能起人 主意,激切即近訕謗。於時陛下雖從臣言,賞帛罷之, 意終不平,此難於受諫也』。」帝悟曰:「非公無能道此者, 人苦不自覺耳!」先是,帝作飛山宮,徵上疏曰:「隋有天 下三十餘年,風行萬里,威憺殊俗,一旦舉而棄之,彼 煬帝者,豈惡治安,喜滅亡哉?恃其富彊,不虞後患也。 驅天下,役萬物,以自奉養,子女玉帛是求,宮宇臺榭 是飾,徭役無時,干戈不休,外示威重,內行險忌,讒邪 者進,忠正者退,上下相蒙,人不堪命,以致殞匹夫之 手,為天下笑。聖哲乘機,拯」其危溺。今宮觀臺榭,盡居 之矣;奇珍異物,盡收之矣;姬姜淑媛,盡侍於側矣;四 海九州,盡為臣妾矣。若能鑒彼所以亡,念我所以得, 焚寶衣,毀廣殿,安處卑宮,德之上也;若成不廢,即仍 其舊,除其不急,德之次也。不惟王業之艱難,謂天命 可恃,因基增舊,甘心侈靡,使人不見德而勞役是聞, 斯為下矣。「以暴易暴,與亂同道。夫作事不法,後無以 觀。人怨神怒則災害生,災害生則禍亂作,禍亂作而 能以身名令終者,鮮矣。」是歲,大雨,穀、洛溢,毀宮寺十 九,漂居人六百家。徵陳事曰:「臣聞為國基於德禮,保 於誠信。誠信立則下無二情,德禮形則遠者來格。故 德、禮誠信,國之大綱,不可斯須廢也。《傳》曰:『君使臣以 禮臣事君以忠自古皆有死人無信不立』。」又曰:「同言 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行誠在令外。」然則言而不行 言不信也;令而不從令無誠也。不信之言不誠之令 君子弗為也。自王道休明綿十餘載倉廩愈積土地 益廣然而道德不日博仁義不日厚何哉!由待下之 情未盡誠信雖有善始之勤而無克終之美。故便佞 之徒,得肆其巧,謂「同心為朋黨,告訐為至公,彊直為 擅權,忠讜為誹謗。」謂之朋黨,雖忠信可疑;謂之至公, 雖矯偽無咎。彊直者畏擅權而不得盡,忠讜者慮誹 謗而不敢與之爭。熒惑視聽,鬱於大道,妨化損德,無 斯甚者。今將致治,則委之君子,得失或訪諸小人。是 譽毀常在小人,而督責常加君子也。夫中智之人,豈 無小慧,然慮不及遠,雖使竭力盡誠,猶未免傾敗,況 內懷姦利,承顏順旨乎?故孔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 矣,未有小人而仁者。」然則君子不能無小惡,惡不積 無害於正;小人時有小善,善不積不足以忠。今謂之 善人矣,復慮其不信,何異立直木而疑其景之曲乎? 故上不信則無以使下,下不信則無以事上,信之為 義大矣。昔齊桓公問管仲曰:「吾欲使酒腐於爵,肉腐 於俎,得無害霸乎?」管仲曰:「此固非其善者,然無害霸 也。」公曰:「何如而害霸?」曰:「不能知人,害霸也;知而不能用,害霸也;用而不能任,害霸也;任而不能信,害霸也; 既信而又使小人參之,害霸也。」晉中行穆伯攻鼓,經 年而不能下,餽間倫曰:「鼓之嗇夫,間倫知之,請無疲 士大夫,而鼓可得。」穆伯不應。左右曰:「不折一戟,不傷 一卒,而鼓可得,君奚不為?」穆伯曰:「間倫之為人也,佞 而不仁。若使間倫下之,吾不可以不賞;若賞之,是賞 佞人也。佞人得志,是使晉國捨仁而為佞,雖得鼓,安 用之?夫穆伯列國大夫;管仲,霸者之佐,猶能慎於信 任,遠避佞人,況陛下之上聖乎!若欲令君子小人,是 非不雜,必懷之以德,待之以信,厲之以義,節之以禮, 然後善善而惡惡,審罰而明賞,無為之化,何遠之有? 善善而不能進,惡惡而不能去,罰不及有罪,賞不加 有功,則危亡之期,或未可保。」帝手詔嘉答。於是廢明 德宮元圃院,賜遭水者。他日宴群臣,帝曰:「貞觀以前, 從我定天下,間關草昧,元齡功也。貞觀之後,納忠諫, 正朕違,為國家長利,徵而已。雖古名臣,亦何以加!」親 解佩刀以賜二人。帝嘗問群臣:「徵與諸葛亮孰賢?」岑 文本曰:「亮才兼將相,非徵可比。」帝曰:「徵蹈履仁義,以 弼朕躬,欲致之堯、舜,雖亮無以抗。」時上封者眾,或不 切事,帝厭之,欲加譙黜。徵曰:「古者立謗木,欲聞己過。 封事,其謗木之遺乎?陛下思聞得失,當恣其所陳言 而是乎,為朝廷之益;非乎?無損於政。」帝悅,皆勞遣之。 十三年,阿史那結社率作亂雲陽石然,自冬至五月 不雨。徵上疏極言曰:「臣奉侍幃幄十餘年,陛下許臣 以仁義之道,守而不失,儉」約朴素,終始勿渝,德音在 耳,不敢忘也。頃年以來,寖不克終,謹用條陳,裨萬分 一。陛下在貞觀初,清淨寡欲,化被荒外,今萬里遣使, 市索駿馬,并訪怪珍。昔漢文帝卻千里馬,晉武帝焚 雉頭裘,陛下居常論議,遠希堯舜,今所為更欲處漢 文晉武下乎?此不克終,一漸也。子貢問治人,孔子曰: 「懍乎若朽索之馭六馬。」子貢曰:「何畏哉?」對曰:「不以道 導之,則吾讎也,若何不畏?陛下在貞觀初,護民之勞, 喣之如子,不輕營為。頃既奢肆,思用人力,乃曰:『百姓 無事則易驕,勞役則易使。自古未有百姓逸樂而致 傾敗者,何有逆畏其驕而為勞役哉?此不克終二漸 也。陛下在貞觀初,役己以利物,比來縱欲以勞』」人,雖 憂人之言,不絕於口,而樂身之事,實切諸心。無慮營 構,輒曰「弗為。此不便我身。」推之人情,誰敢復爭?此不 克終三漸也。在貞觀初,親君子,斥小人。比來輕褻小 人,禮重君子,重君子也;恭而遠之,輕小人也;狎而近 之,近之莫見其非,遠之莫見其是。莫見其是,則不待 間而疏;莫見其非,則有時而昵。昵小人,疏君子,而欲 致治,非所聞也,「此不克終」,四漸也。在貞觀初,不貴異 物,不作無益,而今難得之貨雜然並進,玩好之作無 時而息,上奢靡而望下樸素,力役廣而冀農業興,不 可得已,「此不克終」,五漸也。貞觀之初,求士如渴,賢者 所舉,即信而任之,取其所長,常恐不及。比來由心好 惡,以眾賢舉之「而用,以一人毀之而棄,雖積年任之 而信,或一朝疑之而斥。夫行有素履,事有成跡,一人 之毀,未可必信,積年之行,不應頓虧。陛下不察其原, 以為臧否,使讒佞得行,守道疏間,此不克終」《六漸》也。 在貞觀初,高居深拱,無田獵畢弋之好,數年之後,志 不克固。鷹犬之貢,遠及四夷,晨出夕返,馳騁為樂,變 「起不測,其及救乎?此不克終,七漸也。在貞觀初,遇下 有禮,群情上達。今外官奏事,顏色不接,間因所短,詰 其細過,雖有忠款,而不得申,此不克終,八漸也。在貞 觀初,孜孜治道,常若不足。比恃功業之大,負聖智之 明,長傲縱欲,無事興兵,問罪遠裔,親狎者阿旨不肯 諫,疏遠者畏威不敢言。積而不已,所」損非細。此不克 終《九漸》也。貞觀初,頻年霜旱,畿內戶口,並就關外,攜 老扶幼,來往數年,卒無一戶亡去,此由陛下矜育撫 寧,故死不攜貳也。比者疲於徭役,關中之人,勞敝尤 甚。雜匠當下,顧而不遣,正兵番上,復別驅任市物,襁 屬於廛,遞子背望於道,脫有一穀不收,百姓之心,恐 不能如前日之帖泰。「此不克終,十漸也。夫禍福無門, 惟人之召,人無釁焉,妖不妄作。今旱熯之災,遠被郡 國,凶醜之孽,起於轂下,此上天示戒,乃陛下恐懼憂 勤之日也。千載休期,時難再得,明主可為而不為,臣 所以鬱結長歎者也。」疏奏,帝曰:「朕今聞過矣,願改之 以終善道。有違此言,當何施顏面與公相見哉!方以 所上疏列為屏障,庶朝夕見之,兼錄付史官,使萬世 知君臣之義。」因賜黃金十斤,馬二匹。高昌平,帝宴兩 儀殿,歎曰:「高昌若不失德,豈至於亡。然朕亦當自戒, 不以小人之言而議君子,庶幾獲安也。」徵曰:「昔齊桓 公與管仲、鮑叔牙、甯戚四人者飲,桓公請叔牙曰:『盍 起為寡人壽』。叔牙奉觴而起曰:『願公無忘在莒時,使 管仲無忘束縛於魯時,使甯戚無忘飯牛車下時』。」桓 公避席而謝曰:「寡人與二大夫能無忘夫子之言,則 社稷不危矣。」帝曰:「朕不敢忘布衣時,公不得忘叔牙 之為人也。」帝遣使者至西域,立葉護可汗,未還,又遣 使齎金帛詣諸國市馬。徵曰:「今立可汗未定,即詣諸國市馬,彼必以為意在馬,不在立可汗。可汗得立,必 不懷恩。諸蕃聞之,以中國薄義重利,未必得馬而先 失義矣。魏文帝欲求市西域大珠,蘇則以為惠及四 海,則不求自至;求而得之,不足貴也。陛下可不畏蘇 則言乎?」帝遂止。是後,右僕射缺,欲用徵,徵讓,得不拜。 皇太子承乾與魏王泰交惡,帝曰:「當今忠謇貴重,無 踰徵,我遣傅皇太子一天下之望,羽翼固矣。」即拜太 子太師。徵以疾辭,詔答曰:「漢太子以四皓為助,我賴 公,其義也。公雖臥,可擁全之。」十七年,疾甚,徵家初無 正寢,帝令輟小殿材為營構,五日畢,并賜素褥布被, 以從其尚。令中郎將宿其第,動靜輒以聞,樂膳賜遺 無算,中使者綴道。帝親問疾,屏左右語終日乃還。後 復與太子至徵第,徵加朝服,拖帶,悲懣,拊之流涕,問 所欲,對曰:「嫠不恤緯,而憂宗周之亡。」帝將以衡山公 主降其子叔玉,時主亦從。帝曰:「公彊視新婦。」徵不能 謝。是夕,帝夢徵若平生,及旦薨。帝臨哭,為之慟,罷朝 五日,太子舉哀西華堂,詔內外百官朝集使皆赴喪。 贈司空、相州都督,諡曰文貞,給羽葆鼓吹,班劍四十 人,陪葬昭陵。將葬,其妻裴辭曰:「徵素儉約,今假一品 禮,儀物褒大,非徵志見許。」乃用素車,白布幨帷,無塗 車芻。靈。帝登苑西樓,望哭盡哀,晉王奉詔致祭,帝作 文於碑,遂書之。又賜實封戶九百。帝後臨朝,歎曰:「以 銅為鑑,可正衣冠;以古為鑑,可知興替;以人為鑑,可 明得失。朕嘗保」此三鑑,內防己過。今魏徵逝,一鑑亡 矣。朕比使人至其家,得書一紙,始半槁。其可識者曰: 「天下之事,有善有惡。任善人則國安,用惡人則國弊。 公卿之內,情有愛憎,憎者惟見其惡,愛者止見其善。 愛憎之間,所宜詳慎。若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去 邪勿疑,任賢勿猜,可以興矣。」其大略如此。朕顧思之, 「恐不免斯過。公卿侍臣,可書之於笏,知而必諫也。」徵 狀貌不逾中人,有志膽,每犯顏進諫,雖逢帝甚怒,神 色不徙,而天子亦為霽威。議者謂賁、育不能過。嘗上 冢還,奏曰:「向聞陛下有關南之行,既辦而止,何也?」帝 曰:「畏卿遂停耳。」始喪亂後,典章湮散,徵奏引諸儒,校 集祕書,國家圖籍,粲然完整。嘗以《小戴禮》綜彙不倫, 更作《類禮》二十篇,數年而成。帝美其書,錄寘內府。帝 本以兵定天下,雖已治,不忘經略四夷也。故徵侍宴, 奏《破陣武德舞》,則俛首不顧,至《慶善樂》,則諦玩無斁, 舉有所諷切如此。徵亡,帝思不已,登凌煙閣觀畫像, 賦詩悼痛,聞者媢之,毀短百出。徵嘗薦杜正倫、侯君 集才任宰相,及正倫以罪黜,君集坐逆誅,孅人遂指 為阿黨。又言徵嘗錄前後諫爭語示史官褚遂良,帝 滋不悅,乃停叔玉昏而仆所為碑,顧其家衰矣。遼東 之役,高麗靺鞨犯陣,李勣等力戰破之。軍還,悵然曰: 「魏徵若在,吾有此行邪!」即召其家到行在,賜勞妻子, 以少牢祠其墓,復立碑,恩禮加焉。四子,叔玉、叔琬、叔 璘、叔瑜、叔玉襲爵,為光祿少卿。神龍初,以其子膺紹 封。叔璘禮部侍郎。武后時為酷吏所殺。叔瑜,豫州刺 史。善草隸,以筆意傳其子華及甥薛稷,世稱「善書者, 前有虞、褚,後有薛、魏。」華為檢校太子左庶子,武陽縣 男。開元中,寢廟火,子孫哭三日,詔百官赴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

本作品原文沒有標點。標點是人工智能程序古詩文斷句 v2.1創建,並且經由維基文庫用戶編輯改善的。本站用戶之編輯以知识共享 署名-相同方式共享 4.0协议(CC BY-SA 4.0)發佈。

歡迎各位持續修正標點,請勿複製與本站版權協議不兼容的標點創作。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