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476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四百七十五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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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四百七十六卷目錄

 將帥部名臣列傳三十四

  北魏四

  刁雍       魏承祖

  源懷       韋珍

  邢巒       王肅

  于烈

官常典第四百七十六卷

將帥部名臣列傳三十四 编辑

北魏四 编辑

刁雍 编辑

按《魏書》本傳,「雍字淑和,渤海饒安人也。高祖攸,晉御 史中丞。曾祖協,從司馬叡渡江,居於京口,位至尚書 令。父暢,司馬德宗右衛將軍。初,暢兄逵以劉裕輕狡 薄行,負社錢三萬,違時不還,執而徵焉。及裕誅,桓元 以嫌故,先誅刁氏。雍為暢故吏所匿,奔姚興豫州牧 姚紹於洛陽,後至長安。雍博覽書傳,姚興以雍為太」 子中庶子。泰常二年,姚泓滅,與司馬休之等歸國,上 表陳誠,於南境自效。太宗許之,假雍建義將軍。雍遂 於河、濟之間招集流散,得五千餘人,南阻大擾動 徐、兗,建牙誓眾,傳檄邊境。劉裕遣將李嵩等討雍,雍 斬之於蒙山,於是眾至二萬,進屯固山。七年三月,雍 從弟彌亦率眾入京口,規共討裕,裕遣兵破之。六月, 雍又侵裕青州,雍敗,乃收散卒,保於馬耳山。又為裕 青州軍所逼,遂入大鄉山。八年,太宗南幸鄴,朝於行 觀,問:「先聞卿家縛劉裕,於卿親疏?」雍曰:「是臣伯父。」太 宗笑曰:「劉裕父子當應憚卿。」又謂之曰:「朕先遣叔孫 建等攻青州,民盡藏避,城猶未下。彼既素憚卿威,士 民又相信服。今欲遣卿助建等,卿宜勉之。」於是假雍 鎮東將軍、青州刺史、東光侯,給五萬騎,使別立義軍。 建先攻東陽,雍至,招集義眾,得五千人,遣撫慰郡縣, 土人盡下,送租供軍。是時攻東陽,平其北城三十許 步。劉義符青州刺史竺夔於城內鑿地道,南下,入澠 水澗,以為退路。雍謂建曰:「此城已平,宜時入取,不者 走盡。」建懼傷兵士,難之。雍曰:「若懼傷官兵者,雍今請 將義兵先入。」建不聽。夔欲東走,會義符遣其將檀道 濟等救青州,雍謂建曰:「賊畏官軍,突騎以鎖連車為 函,陣大峴已南」,處處狹隘,不得方軌。雍求將義兵五 千,要嶮破之。建不聽,曰:「兵人不宜水土,疫病過半。若 相持不休,兵自死盡,何須復戰。今不損大軍,安全而 返,計之上也。」建乃引還。雍遂鎮尹卯固。又詔令南入, 以亂賊境。雍攻克項城,會有敕追,令隨機立效。雍於 是招集譙、梁、彭、沛民五千餘家,置二十七營,遷鎮濟 陰。延和二年,立徐州,於外黃城置譙、梁、彭、沛四郡九 縣,以雍為平南將軍、徐州刺史,賜爵東安侯。在鎮七 年。大延四年,徵還京師,頻歲為邊民所請,世祖嘉之。 真君二年,復授使持節、侍中、都督揚、豫、兗、徐四州諸 軍事、征南將軍、徐豫二州刺史。三年,劉義隆將裴方 明寇陷仇池,詔雍與建興公古弼等十餘將討平之。 五年,以本將軍為薄骨律鎮將。至鎮,表曰:「臣蒙寵出 鎮,奉辭西藩,總統諸軍,戶口殷廣。又總勒戎馬,以防 不虞,督課諸屯,以為儲積,夙夜惟憂,不遑寧處。以今 年四月末到鎮,時以夏中,不及東作。念彼農夫,雖復 布野,官渠乏水,不得廣殖。乘前以來,功不充課,兵人 口累,率皆飢儉。略加檢行,知此土稼穡艱難。夫欲育 民豐國,事須大田,此土乏雨,正以引河為用。」觀舊渠 堰,乃是上古所制,非近代也。富平西南三十里有艾 山,南北二十六里,東西四十五里,鑿以通河,似禹舊 跡。其兩岸作溉田大渠,廣十餘步。山南引水入此渠 中,計昔為之,高於水不過一丈,河水激急,沙土漂流。 今日「此渠高於河水二丈三尺,又河水浸射,往往崩 頹,渠溉高懸,水不得上。雖復諸處按舊引水,水亦難 求。今艾山北河中有洲渚,水分為二,西河小狹,水廣 百四十步。」臣今求入來年正月,於河西高渠之北八 里,分河之下五里,平地鑿渠,廣十五步,深五尺,築其 兩岸,令高一丈。北行四十里,還入古高渠,「即循高渠 而北,復八十里,合百二十里,大有良田。」計用四千人, 四十日功,渠得成訖。所欲鑿新渠口,河下五尺,水不 得入。今求從小河東南岸斜斷到西北岸,計長二百 七十步,廣十步,高二丈,絕斷小河,二十日功,計得成 畢。合計用功六十日,小河之水,盡入新渠,水則充足, 溉官私田四萬餘頃。一旬之間,則水一遍。水凡四溉, 穀得成實,官課常充,民亦豐贍。詔曰:「卿憂國愛民,知 欲更引河水勸課大田,宜便興立,以克就為功,何必 限其日數也。有可以便國利民者,動靜以聞。」七年,雍 表曰:「奉詔,高平、安定、統萬及臣所守四鎮,出車五千 乘,運屯穀五十萬斛,付沃野鎮,以供軍糧。臣鎮去沃 野八百里」,道多深沙,輕車來往,猶以為難。設令載穀 不過二十石,每涉深沙,必致滯陷。又穀在河西,轉至沃野,越渡大河,計車五千乘,運十萬斛,百餘日乃得 一返,大廢生民耕墾之業。車牛艱阻,難可全至,一歲 不過二運,五十萬斛乃經三年。臣前被詔,「有可以便 國利民者動靜以聞。」臣聞鄭白之渠,遠引淮海「之粟, 泝流數千,周年乃得一至,猶稱國有儲糧,民用安樂。 今求於牽屯山河水之次,造船二百艘,二船為一舫, 一船勝糓二千斛,一舫十人,計須千人。臣鎮內之兵, 率皆習水,一運二十萬斛,方舟順流,五日而至。自沃 野牽上,十日還到,合六十日得一返。從三月至九月, 三返運送六十萬斛。計用人功,輕於車運,十倍有餘, 不費牛力,又不廢田。」詔曰:「知欲造船運穀,一冬即成, 大省民力,既不費牛,又不廢田,甚善。非但一運,自可 永以為式。令別下統萬鎮出兵以供運穀。卿鎮可出 百兵為船工,豈可專廢千人?須遣船匠,猶須卿指授, 未可專主也。諸有益國利民如此者,續復以聞。」九年, 雍表曰:「臣聞安不忘亂,先聖之政也。況綏服之外,帶 接邊城,防守不備,無以禦敵者也。臣鎮所綰河西,爰 在邊表,常懼不虞。平地積穀,實難守護。兵人散居,無 所依恃,脫有妖奸,必致狼狽。雖欲自固,無以得全。今 求造城儲穀,置兵備守,鎮自建立,更不煩官。又於三 時之隙,不令廢農,一歲二歲不訖,三歲必成。立城之 所,必在水陸之次,大小高下,量力取辦。」詔許之。至十 年三月城訖。詔曰:「卿深思遠慮,憂勤盡思,知城已周 訖,邊境無不虞之憂,千載有永安之固,朕甚嘉焉。」即 名此城為刁公城,以旌爾功也。興光二年,詔雍還都, 拜特進,將軍如故。和平六年,表曰:「臣聞有國有家者, 莫不禮樂為先。故《樂記》云:『禮所以制外,樂所以修內』。」 和氣中釋,恭敬溫文。是以安上治民,莫善於禮;易俗 移風,莫善於樂。且於一民一俗,尚須崇而用之,況統 御八方,陶鈞六合者哉?故帝堯修五禮以明典章,作 咸池以諧萬類,顯皇軌於云岱,揚鴻化於介丘。令木 石革心,鳥獸率舞,包天地之情,達神明之德。夫感天 動神,莫近於禮樂,故大樂與天地同和,大禮與天地 同節,和故百物阜生;節故報天祭地。禮行於郊,則上 下和肅。肅者禮之情,和者樂之致。樂至則無怨,禮至 則不違。揖讓而治天下者,禮樂之謂歟。唯聖人知禮 樂之不可以已,故作樂以應天,制禮以配地,所以承 天之道,治人之情。故王者治定制禮,功成作樂。虞、夏、 殷、周,易代而起。及周之末,王政陵遲。仲尼傷禮樂之 崩亡,痛文武之將墜,自衛返魯,各得其中。逮乎秦皇, 翦棄道術,灰滅典籍,坑燼儒士,盲天下之目,絕象魏 之章,《簫韶》來儀,不可復矣。賴大漢之興,改正朔,易服 色,協音樂,制禮儀,正聲古禮,粗欲周備。至於孝章,每 以三代損益,優劣殊軌,歎其薄德,無以易「民視聽。」博 士曹褒睹斯詔也,知上有制作之意,乃上疏求定諸 儀,以為「漢禮終於休廢,寢而不行;及魏、晉之日,修而 不備。伏惟陛下無為以恭己,使賢以御世,方鳴和鸞 以陟岱宗,陪群后以昇中嶽,而三禮闕於唐辰,象舞 替於周日。夫君舉必書,古之典也。柴望之禮,帝王盛 事。臣今以為有其時而無其禮,有其德而無其樂。史 闕封石之文,工絕《清頌》之饗,良由禮樂不興,王政有 缺致也。臣聞樂由禮,所以象德;禮由樂,所以防淫。五 帝殊時不相沿,三王異世不相襲,事與時並,名與功 偕故也。臣識昧儒先,管窺不遠,謂宜修禮正樂,以光 大聖之治。」詔令公卿集議。會高宗崩,遂寢。皇興中,雍 與隴西王源賀及中書監高允等,並以耆年,特見優 禮,錫雍几杖、劍、履上殿,月致珍羞焉。雍性寬柔,好尚 文典,手不釋書,明敏多智,凡所為詩賦頌論并雜文, 百有餘篇。又汎施愛士,恬靜寡欲,篤信佛道,著《教誡》 二十餘篇,以訓導子孫。太和八年冬卒,年九十五。賜 命服一襲,賵帛五百匹,贈儀同三司、冀州刺史、將軍 如故。諡曰「簡。」

魏承祖 编辑

按《魏書》本傳:「承祖,廣陵寒人也。依隨叔業為趨走左 右。壯健善事人,叔業待之甚厚。及出為州,以為防閤, 善撫士卒,兼有將用。自景明以後,常為統軍,南北征 伐,累有戰功。歷太原太守,至光祿大夫、安南將軍。蕭 衍遣將圍義陽,士民應之。三關既陷,州城時甚懸急, 以承祖持節行撫軍將軍,率師討之,大破賊眾,解義」 陽之圍,還復三關,遂為名將,終於并州刺史。衣冠之 士預叔業勳者,安定皇甫光、北地梁祐、清河崔高客、 天水閻慶引、河東柳僧習等。

源懷 编辑

按《魏書源賀傳》:「賀長子延,延弟思禮,後賜名懷。謙恭 寬雅有大度,高宗末為侍御中散。父賀辭老,詔懷受 父爵,拜征南將軍。尋為持節,督諸軍屯於漠南。還,除 殿中尚書,出為長安鎮將、雍州刺史。清儉有惠政,善 於撫恤,劫盜息止,流民皆相率來還。歲餘,復拜殿中 尚書,加侍中,參都曹事,又督諸軍征蠕蠕,六道大將」 咸受節度。遷尚書令,參議律令。後例降為公。除司州 刺史。從駕南征,加衛大將軍,領中軍事。以母憂去職賜帛三百匹,穀千石。十九年,除征北大將軍、夏州刺 史,轉都督雍岐東秦諸軍事、征西大將軍、雍州刺史。 景明二年,徵為尚書左僕射,加特進。時有詔,以「奸吏 犯罪,每多逃遁,因眚乃出,並皆釋然。自今已後,犯罪 不問輕重而藏竄者,悉遠流。若永避不出,兄弟代徙。」 懷乃奏曰:「謹按條制,逃吏不在赦限。竊惟聖朝之恩, 事異前宥,諸流徙在路,尚蒙旋反,況有未發,而仍遣 邊戍?按守宰犯罪逃走者眾,祿潤既優,尚有茲失,及 蒙恩宥,卒然得還。今獨苦此等,恐非均一之法。如臣 管執,謂宜免之。」書奏,門下以成式既班駮奏不許。懷 重奏曰:「臣以為法貴經通,治尚簡要。刑憲之設,所以 網羅罪人。苟理之所備,不在繁典;行之可通,豈容峻 制。此乃古今之達政,救世之𢘆規。伏尋《條制》,勳品已 下,罪發逃亡,遇恩不宥,仍流妻子。雖欲抑絕奸途,匪 為通式。謹按事條,侵官敗法,專據流外,豈九品已上 人皆貞白也。其諸州守宰,職任清流,至有貪濁,事發 逃竄,而遇恩免罪。勳品已下,獨乖斯例。如此,則寬縱 上流,法切下吏,育物有差,惠罰不等。又謀逆滔天,輕 恩尚免,吏犯微罪,獨不蒙赦。使大宥之經不通,開生 之路致壅,進違古典,退乖今律。輒率愚見,以為宜停。」 書奏,世宗納之。其年,除車騎大將軍、涼州大中正。懷 奏曰:「南賊遊魂江、揚,職為亂逆,肆厥淫昏,月滋日甚, 貴臣重將,靡有孑遺。崇信姦回,昵比閹豎,內外離心, 骨肉猜叛。蕭寶融僭號於荊、郢。其雍州刺史蕭衍,勒 兵而東,襲上流之眾,已逼其郊。廣陵、京口,各持兵而 懷兩望,鍾離、淮陰,並鼎峙而觀得失。秣陵孤危,制不 出門,君子小人,並罹災禍。」延首北望,朝不及夕。斯實 天啟之期,吞并之會。乘厥蕭牆之釁,藉其分崩之隙, 東據歷陽,兼指瓜步,緣江鎮戍,達於荊郢。然後奮雷 電之威,布山河之信,則江西之地,不刃自來;吳會之 鄉,指期可舉。昔士治有言:「皓若暴死,更立賢主」,文武 之官,各得其任,則勍敵也。若蕭衍克就,上下同心,非 直後圖之「難,實亦揚境危逼。何則?壽春之去建鄴,七 百而已。山川水陸,彼所資利。脫江湘無波,君臣效職, 藉水憑舟,倏忽而至,壽春容不自保,江南將若之何? 今寶卷邑居有土崩之形,邊城無繼援之兆,清蕩江 區,實在今日。臣受恩既重,不敢不言。」詔曰:「不君不臣, 江南常弊。有粟不食,其在斯矣。上天將欲亡之,諸蕃 又願取之。人事天道,孰云匪會,但以養害,仁者不為。 且十月五日,衍軍已達大航,其大傷小亡」之勢,久應 有決。假令天罰寶卷,衍兵獲進,則衍之主佐,又是亂 亡遺孽,皇靈其能久祐之乎!今之所矜者,正以南黔 企德,邊書繼至,殄悴之氓,理須救接。若爾者,「揚州兵 力,配積不少,但可速遣任城,委以處分,別加慰勉,令 妙盡邊筭也。」以衍事克,遂停懷。又表曰:「昔世祖昇遐, 南安在位,出拜東廟,為賊臣宗愛所弒。時高宗避難 龍潛苑中,宗愛異圖,神位未定。臣亡父先臣賀與長 孫渴侯陸麗等表迎高宗纂徽寶命。麗以扶負聖躬 親所見識,蒙授撫軍大將軍司徒公、平原王。興安二 年,追論定策之勳,進先臣爵西平王。皇興季年,顯祖 將傳大位於京兆王。先臣時都督諸將,屯於武川,被 徵詣京,特見顧問,先臣固執不可。顯祖久乃許之,遂 命先臣持節授皇帝璽綬於高祖。」至太和十六年,麗 息叡《狀私書》,稱「其亡父與先臣援立高宗,朝廷追錄, 封叡鉅鹿郡開國公。臣時丁艱,草土不容及例。」至二 十年,除臣雍州刺史,臨發奉辭,面奏先帝,申先臣舊 勳,時敕旨但赴所臨,尋當別判。至二十一年,車駕幸 雍,臣復陳聞,時蒙敕旨,征還當授。自宮車晏駕,遂爾 不白。竊惟先臣,遠則援立高宗,寶曆不墜;近則陳力 顯祖,神器有歸。如斯之勳,超世之事。麗以父功,而獲 河山之賞;臣有家勳,不霑茅社之賜。「得否相懸,請垂 裁處。」詔曰:「宿老元臣,云如所訴。」訪之史官,頗亦言此。 可依比授馮翊郡開國公,邑九百戶。又詔為使持節, 加侍中、行臺,巡行北邊六鎮,𢘆燕、朔三州,賑給貧乏。 兼採風俗,考論殿最,事之得失,皆先決後聞。自京師 遷洛,邊朔遙遠,加連年旱儉,百姓困敝,懷銜命巡撫, 存恤有方,便宜運轉,有無通濟。時后父于勁勢傾朝 野,勁兄于祚與懷宿昔通婚,時為沃野鎮將,頗有受 納。懷將入鎮,祚郊迎道左,懷不與語,即劾祚免官。懷 朔鎮將元尼須與懷少舊,亦貪穢狼籍,置酒請懷,謂 懷曰:「命之長短,由卿之口,豈可不相寬貸?」懷曰:「今日 之集,乃是源懷與故人飲酒之坐,非鞫獄之所也。」明 日公庭,始為使人檢鎮將罪狀之處,尼須揮淚而已, 無以對之。懷既而表劾尼須,其奉公不撓,皆此類也。 懷又表曰:「景明以來,北蕃連年災旱,高原陸野,不任 營殖,惟有水田,少可菑畝。然主將參僚,專擅腴美,瘠 土荒疇給,百姓因此困敝,日月滋甚。諸鎮水田,請依 《地令》分給細民,先貧後富;若分付不平,令一人怨訟 者,鎮將已下連署之官,各奪一時之祿;四人已上,奪 祿一周。北鎮邊蕃,事異諸夏,往日置官,全不差別。沃 野一鎮,自將已下八百餘人,黎庶怨嗟,僉曰煩猥。邊隅事尟,實少畿服,請主帥吏佐,五分減二。」詔曰:「省表 具恤民之懷,已敕有司,一依所上,下為永準。如斯之 比,不便於民,損化害政者,其備列以聞。」時細民為豪 彊陵壓,積年枉滯,一朝見申者,日有百數。所上事宜 便於北邊者,凡四十餘條,皆見嘉納。正始元年九月, 有告蠕蠕率十二萬騎六道並進,欲直趨沃野,懷朔 南寇𢘆、代。詔懷以本官加使持節、侍中,出據北蕃,指 授規略,隨須徵發,諸所處分,皆以便宜從事。又詔懷 子直寢徽隨懷北行。詔賜馬一匹,細鎧一具,御槊一 枚。懷拜受訖,乃於其庭跨鞍執槊,躍馬大呼,顧謂賓 客曰:「氣力雖衰,尚得如此。蠕蠕雖畏壯輕老,我亦未 便可欺。今奉廟勝之規,總驍捍之眾,足以擒其酋帥, 獻俘闕下耳。」時年六十一。懷至雲中,蠕蠕亡遁。懷旋 至𢘆代,案視諸鎮左右要害之地,可以築城置戍之 處,皆量其高下,揣其厚薄,及儲糧積仗之宜,犬牙相 救之勢,凡表五十八條。表曰:「蠕蠕不羈,自古而爾,遊 魂鳥集,水草為家。中國患者,皆斯類耳。歷代驅逐,莫 之能制。雖北拓榆中,遠臨瀚海,而智臣勇將,力筭俱 竭,胡人頗遁,中國以疲。於時賢哲,思造化之至理,推 生民之習業。量夫中夏粒食邑居之民,蠶衣儒步之 士,荒表茹毛飲血之類,鳥宿禽居之徒,親校長短,因 宜防制」,知城郭之固,暫勞永逸。自皇魏統極,都於平 城,威震天下,德籠宇宙。今定鼎成周,去北遙遠,代表 諸蕃,北固高車外叛,尋遭旱儉,戎馬甲兵,十分闕八。 去歲復鎮陰山,庶事蕩盡,遣尚書郎中韓貞宋世量 等檢行要險,防「遏形便,謂準舊鎮,東西相望,令形勢 相接,築城置戍,分兵要害,觀農積粟,警急之日,隨便 翦討。如此則威形增廣,兵勢亦盛。且北方沙漠,夏乏 水草,時有小泉,不濟大眾。脫有非意,要待秋冬,因雲 而動。若至冬日,冰沙凝厲,遊騎之寇終不敢攻城,亦 不敢越城南出。如此,北方無憂矣。」世宗從之。今北鎮 諸戍東西九城是也。遷驃騎大將軍。時武興氐王楊 紹先叔集起反叛,詔懷使持節、侍中、都督平氐諸軍 事以討之,須有興廢,任從權計。其邢巒、李煥並稟節 度。三年六月卒,年六十三。詔給東園祕器、朝服一具、 衣一襲、錢二十萬、布七百匹、蠟三百斤,贈司徒、冀州 刺史。兼吏部尚書盧昶奏:「太常寺議」諡曰:「懷體尚寬 柔,器操平正,依諡法,柔直考終曰『靖』,宜諡『靖公』。司徒 府議,懷作牧陝西,民餘惠化,入總端貳,朝列歸仁,依 諡法,布德執義曰『穆』,宜諡『穆公』。」二諡不同。詔曰:「府寺 所執,並不克允。愛民好與曰『惠』,可諡惠公。」懷性寬容 簡約,不好煩碎。𢘆語人曰:「為貴人理世務,當舉綱維, 何必須太子細也?譬如為屋,但外望高顯,楹棟平正, 基壁元牢,風雨不入足矣。斧斤不平,斲削不密,非屋 之病也。」又性不飲酒,而喜以飲人。好接賓友,雅善音 律。雖在白首,至宴居之暇,常自操絲竹。懷有《七子》。

韋珍 编辑

按《魏書韋閬傳》:「閬族弟珍,字靈智,高祖賜名焉。父尚, 字文叔,樂安王良安西府從事中郎,卒贈安遠將軍、 雍州刺史。珍少有志操,解褐京兆王子推常侍,轉尚 書南部郎。高祖初,蠻首桓誕歸款,朝廷思安邊之略, 以誕為東荊州刺史,令珍為使,與誕招慰蠻左。珍自 懸瓠西入三百餘里,至桐柏山,窮淮源,宣揚恩澤,莫」 不降附。淮源舊有祠堂,蠻俗𢘆用人祭之。珍乃曉告 曰:「天地明靈,即是民之父母,豈有父母,甘子肉味?自 今已後,悉宜以酒脯代用。」群蠻從約,至今行之。凡所 招降七萬餘戶,置郡縣而還。以奉使稱旨,除左將軍、 樂陵鎮將,賜爵霸城子。蕭道成司州民謝天蓋自署 司州刺史,規欲以州內附。事泄,為道成將崔慧景攻 圍,詔珍率在鎮士馬,渡淮援接。時道成聞珍將至,遣 將苟元賓據淮逆拒。珍乃分遣鐵馬於上流潛渡,親 率步士,與賊對接。旗鼓始交,甲騎奄至,腹背奮擊,破 之《天蓋》。尋為左右所殺,降於慧景。珍乘勝馳進,又破 慧景,擁降民七千餘戶內徙,表置城陽、剛陵、義陽三 郡以處之。高祖詔珍移鎮北陽。蕭賾遣其雍州刺史 陳顯達率眾來寇,城中將士咸欲出戰,珍曰:「彼初至 氣銳,未可便挫,且共堅守,待其攻我疲敝,擊之未晚。」 於是憑城拒戰,殺傷甚眾。相持旬有二日,夜開城門 掩擊之,賊遂奔潰。以功進爵為侯。車駕南討,珍上便 宜,并自陳住邊歲久,悉其要害,願為前驅。詔珍為隴 西公,源懷衛大將軍府長史,轉太保、齊郡王長史,遷 顯武將軍、郢州刺史。在州有聲績,朝廷嘉之,遷龍驤 將軍,賜驊騮二匹,帛五十疋,穀三百斛。珍乃召集州 內孤貧者,謂曰:「天子以我能綏撫卿等,故賜以穀帛, 吾何敢獨當。」遂以所賜悉分與之。尋加平南將軍、荊 州刺史,與尚書盧淵征赭陽,為蕭鸞將垣歷生、蔡道 貴所敗,免歸鄉里。臨別謂淵曰:「主上聖明,志吞吳會, 用兵機要,在於上流,若有事荊楚,恐老夫復不得停 耳。」後車駕征樊郢,復起珍為中軍大將軍、彭城王勰 長史。沔北既平,以珍為建威將軍,試守魯陽郡。高祖

復南伐,路經珍郡,加中壘將軍,正太守。珍從至濟水
考證
高祖曰:「朕頃戎車再駕,卿常翼務中軍,今日之舉,亦

欲與卿同行。但三鴉險要,非卿無以守也。」因敕珍辭 還。及高祖崩於行宮,祕匿而還,至珍郡始發。大諱。還 除中散大夫,尋加鎮遠將軍、太尉諮議參軍。永平元 年卒,時年七十四。贈本將軍、南青州刺史,諡曰懿。

邢巒 编辑

按《魏書》本傳,「巒字洪賓,河間鄭人也。五世祖嘏,石勒 頻徵不至。嘏無子,巒高祖蓋自旁宗入後。蓋孫穎,字 宗敬,以才學知名。世祖時,與范陽盧元、渤海高允等 同時被徵。後拜中書侍郎,假通直常侍、寧朔將軍、平 城子,銜命使於劉義隆。後以病還鄉里。久之,世祖訪 穎於群臣曰:『往憶邢穎長者有學義,宜侍講東宮。今 其人安在』?」司徒崔浩對曰:「穎臥疾在家」,世祖遣太醫 馳驛就療。卒。贈冠軍將軍、定州刺史,諡曰康子。修年, 即巒父也,州主簿。巒少而好學,負帙尋師,家貧厲節, 遂博覽書傳,有文才幹略,美鬚髯,姿貌甚偉。州郡表 貢,拜中書博士,遷員外散騎侍郎,為高祖所知賞。兼 員外散騎常侍,使於蕭賾。還拜通直郎,轉中書侍郎, 甚見顧遇,常參座席。高祖因行藥至司空府南,見巒 宅,遣使謂巒曰:「朝行藥至此,見卿宅乃住,東望德館, 情有依然。」巒對曰:「陛下移構中京,方建無窮之業,臣 意在與魏昇降,寧容不務永年之宅。」高祖謂司空穆 亮、僕射李沖曰:「巒之此言,其意不小。」有司奏策秀、孝, 詔曰:「秀、孝殊問,經、權異策,邢巒才清,可令策秀。」後兼 黃門郎,從征漢北。巒在新野後至。高祖曰:「伯玉天迷 其心,鬼惑其慮,守危邦,固逆主,乃至如此。」巒曰:「新野 既摧,眾城悉潰,惟有伯玉,不識危機,平殄之辰,事在 旦夕。」高祖曰:「至此以來,雖未擒滅,城隍已崩,想在不 遠。所以緩攻者,正待中書為露布耳。」尋除正黃門、兼 御史中尉、瀛州大中正,遷散騎常侍,兼尚書。世宗初, 巒奏曰:「臣聞昔者明王之以德治天下,莫不重粟帛, 輕金寶。然粟帛安國育民之方,金玉是虛華損德之 物。故先皇深觀古今,去諸奢侈,服御尚質,不貴雕鏤, 所珍在素,不務奇綺。至乃以紙絹為帳扆,銅鐵為轡 勒,訓朝廷以節儉,示百姓以憂務,日夜孜孜,小大必 慎。輕賤珠璣,示其無設,府藏之金,裁給而已,更不買 積,以費國資。逮景明之初,承升平之業,四疆清晏,遠 邇來同。於是蕃貢繼路,商賈交入,諸所獻貿,倍多於 常。雖加以節約,猶歲損萬計,珍貨常有餘,國用𢘆不 足。若不裁其分限,便恐無以支歲。自今非為要須者, 請皆不受。」世宗從之。尋正尚書,常侍如故。蕭衍梁秦 二州行事夏侯道遷以漢中內附,詔加巒使持節、都 督征梁漢諸軍事、假鎮西將軍,進退徵攝,得以便宜 從事。巒至漢中,白馬以西猶未歸順,巒遣寧遠將軍 楊舉、統軍楊眾愛、汜洪雅等領卒六千討之。軍鋒所 臨,賊皆款附,惟補谷戍主何法靜據城拒守。懸等進 師討之,法靜奔潰,乘勝追奔至關城之下,蕭衍《龍驤 將軍》《關城流雜》李侍叔逆以城降。蕭衍輔國將軍 任僧幼等三十餘將,率南安、廣長、東洛、大寒、武始、除 口、平溪、桶谷諸郡之民七千餘戶,相繼而至。蕭衍平 西將軍李天賜、晉壽太守王景引等擁眾七千,屯據 石亭,統軍韓多寶等率眾擊之,破天賜前軍趙䐗,擒 斬一千三百。遣統軍李義珍討晉壽,景引宵遁,遂平 之。詔曰:「巒至彼,須有板官,以懷初附,高下品第,可依 《征義陽都督》之格也。」拜巒使持節、安西將軍、梁秦二 州刺史。蕭衍巴西太守龐景民恃遠不降,巒遣巴州 刺史嚴元思往攻之,斬景民,巴西悉平。蕭衍遣其冠 軍將軍孔陵等率眾二萬,屯據深坑。冠軍將軍曾方 達固南安,冠軍將軍任僧褒、輔國將軍李畎戍石同, 巒統軍王足所在擊破之,梟衍輔國將軍樂保明、寧 朔將軍李伯度、龍驤將軍李思賢,賊遂保回車柵。足 又進擊衍輔國將軍范峻,自餘斬獲殆將萬數。孔陵 等收集潰眾,奔保梓潼,足又破之,斬衍輔國將軍符 伯度,其殺傷投溺者萬有餘人。開地定民,東西七百, 南北千里,獲郡十四,二部護軍及諸縣戍,遂逼涪城。 巒表曰:「揚州、成都,相去萬里,陸途既絕,唯資水路。蕭 衍兄子淵藻去年四月十三日發揚州,今歲四月四 日至蜀,水軍西上,非周年不達,外無軍援,一可圖也。 益州頃經劉季連反叛,鄧元起攻圍,資儲散盡,倉庫 空竭,今猶未復,兼民人喪膽,無復固守之意,二可圖 也。蕭淵藻是群劇少年」,未洽治務,及至益州,便戮鄧 元超、曹亮宗臨戎斬將,則是駕馭失方。范國惠津渠 退敗,鎖執在獄,今之所任,並非宿將重名,皆是左右 少年而已。既不厭民望,多行殘暴,民心離解,三可圖 也。蜀之所恃唯劍閣,今既克南安,已奪其險,據彼界 內,三分已一。從南安向涪,方軌任意,前軍累破,後眾 喪魂,四「可圖也。」昔劉禪據一國之地,姜維為佐,鄧艾 既出綿竹,彼即投降。及苻堅之世,楊安、朱彤三月取 漢中,四月至涪城,兵未及州,仲孫逃命,桓溫西征,不 旬月而平蜀地。昔來𢘆多不守,況淵藻是蕭衍兄子, 骨肉至親,若其逃亡,當無死理。脫軍克涪城,淵藻復何宜城中坐而受困?若其出鬥,庸蜀之卒,惟「便刀槊, 弓箭至少,假有遙射,弗至傷人,五可圖也。」臣聞乘機 而動,武之善經;攻昧侮亡,《春秋》明義,未有捨干戚而 康時,不征伐而混一。伏惟陛下纂武文之業,當必世 之期,跨中州之饒,兼甲兵之盛,清蕩天區,在於今矣。 是以踐極之初,壽春馳款,先歲命將,義陽剋闢,淮外 謐以風清,荊沔於焉肅晏。方欲偃甲息兵,候機而動, 而天贊休明,時來斯速,雖欲靖戎,理不獲已,至使道 遷歸誠,漢境佇拔。臣以不才,屬當戎寄,內省文吏,不 以軍謀自許,指臨漢中,惟規保疆守界。事屬艱途,東 西寇竊,上憑國威,下仗將士,邊帥用命,頻有薄捷,藉 勢乘威,經度大劍,既剋南安,據彼要險。前軍長邁,已 至梓潼,新化「之民,翻然懷惠,瞻望涪、益,旦夕可屠。正 以兵少糧匱,未宜前出,為爾稽緩,懼失民心,則更為 寇。今若不取後圖,便難輒率愚管,庶幾殄剋。如其無 功,分受憲坐。且益州殷實戶餘十萬,比壽春、義陽,三 倍非匹,可乘可利,實在於茲。若朝廷志存保民,未欲 經略,臣之在此,便為無事。乞歸侍養,微展烏鳥。」詔曰: 「若賊敢闚𨵦,觀機剪撲,如其無也,則安民保境,以悅 邊心。平蜀之舉,更聽後敕。方將席捲岷、蜀,電掃西南, 何得辭以戀親,中途告退!宜勗令圖,務申高略。」巒又 表曰:「昔鄧艾、鍾會率十八萬眾,傾中國資給,裁得平 蜀。所以然者,鬥實力故也。況臣才絕古人,智勇又闕, 復何宜請二萬之眾而希平蜀!所」以敢者,正以據得 要險,士民慕義,此往則易,彼來則難,任力而行,理有 可剋。今王足前進,已逼涪城,脫得涪城,則益州便是 成擒之物,但得之有早晚耳。且梓潼已附,民戶數萬, 朝廷豈得不守之也?若守也,直保境之兵,則已一萬。 臣今請二萬五千,所增無幾。又劍閣天險,古來所稱, 《張載銘》云:「世亂則逆,世清斯順。」此之一言,良可惜矣。 臣誠知征戎危事,不易可為。自軍度劍閣以來,鬢髮 中白,憂慮戰懼,寧可一日為心?所以勉強者,既得此 地,而自退不守,恐辜先皇之恩遇,負陛下之爵祿,是 以孜孜頻有陳請。且臣之意筭,正欲先圖涪城,以漸 而進,若克涪城,便是中分益州之地,斷水陸之衝。彼 外「無援軍,孤城自守,復何能持久哉!臣今欲使軍軍 相次,聲勢連接,先作萬全之計,然後圖彼。得之則大 克,不得則自全。又巴西、南鄭,相離一千四百,去州迢 遞,𢘆多生動。昔在南之日,以其統綰勢難,故增立巴 州,鎮靜夷獠」;梁州藉利,因而表罷。彼土民望,嚴、蒲、何、 楊,非唯五三,族落雖在山居,而多有豪「右文學箋啟, 往往可觀,冠帶風流,亦為不少。但以去州既遠,不能 仕進,至於州綱,無由廁跡。巴境民豪,便是無梁州之 分,是以鬱怏,多生動靜。比建議之始,嚴元思自號巴 州刺史,克城以來,仍使行事。巴西廣袤一千,戶餘四 萬,若彼立州,鎮攝華獠,則大帖民情。從墊江已還,不 復勞征,自為國有。」世宗不從。又王足於涪城輒還,遂 不定蜀。巒既克巴西,遣軍主李仲遷守之。仲遷得蕭 衍將張法養女,有美色,甚惑之。散費兵儲,專心酒色, 公事諮承,無能見者。巒忿之切齒。仲遷懼,謀叛。城人 斬其首,以城降衍將譙希遠,巴西遂沒。武興氐楊集 起等反叛,巒遣統軍傅豎眼討平之,語在《豎眼傳》。巒 之初至漢中,從容風雅,接豪右以禮,撫細民以惠。歲 餘之後,頗因百姓去就,誅滅齊民,籍為奴婢者二百 餘口,兼商販聚斂,清論鄙之,徵授度支尚書。時蕭衍 遣兵侵軼徐兗,緣邊鎮戍,相繼陷沒,朝廷憂之,乃以 巒為使持節、都督東討諸軍事、安東將軍,尚書如故。 世宗勞遣巒於東堂曰:「蕭衍寇邊,旬朔滋甚,諸軍舛 互,規致連戍陷沒,宋、魯之民,尤罹湯炭。誠知將軍旋 京未久,膝下難違,然東南之寄,非將軍莫可。將軍其 勉建殊績,以稱朕懷。自古忠臣,亦非無孝也。」巒對曰: 「賊雖送死連城,犬羊眾盛,然逆順理殊,滅當無遠。況 臣仗陛下之神筭,奉律以摧之,平殄之期,可指辰而 待。願陛下勿以東南為慮。」世宗曰:「漢祖有云:『金吾擊 郾,吾無憂矣』。今將軍董戎,朕何慮哉!」先是,蕭衍輔國 將軍蕭及先率眾二萬,寇陷固城,冠軍將軍魯顯文、 驍騎將軍相文玉等率眾一萬屯於孤山。衍將角念 等率眾一萬,擾亂龜蒙,土民從逆,十室而五。巒遣統 軍樊魯討文玉,別將元𢘆攻固城,統軍畢祖朽討角 念,樊魯大破文玉等,追奔八十餘里,斬首四千餘級。 元𢘆又破固城,畢祖朽復破念等,兗州悉平。巒破賊 將藍懷恭於雎口,進圍宿豫。而懷恭等復於淮南造 城,規斷水陸之路。巒身率諸軍,自水南而進,遣平南 將軍楊大眼從北逼之,統軍劉思祖等夾水造筏,燒 其船舫。眾軍齊進,拔柵填塹,登其城,火起中流,四面 俱擊,仍陷賊城,俘斬數萬。在陳別斬懷恭,擒其列侯、 列將直閤、直後三十餘人,俘斬一萬。宿豫既平,蕭昺 亦於淮陽退走二戍,獲米四十餘萬石。世宗賜巒《璽 書》曰:「知大龕醜鹵,威振賊庭,淮外霧披,徐方卷濭,王 略遠恢,混一維始,公私慶泰,何快如之。賊衍此舉,實 為傾國。比者宿豫陷歿,淮陽嬰城,凶狡侜張,規抗王旅。將軍忠規協著,火烈霜摧,電動岱陰,風掃沂嶧。遂 令逋誅之寇,一朝殲夷;元鯨大憝,千里授首,殊勳茂 捷,自古莫二。但揚區未安,餘燼宜盪,乘勝犄角,勢不 可遺。便可率厲三軍,因時經略,申威東南,清彼江介, 忘此仍勞,用圖永逸,進退規度,委之高筭。」又詔巒曰: 「淮陽、宿豫,雖已清復,梁城之賊,猶敢聚結,事宜乘勝, 并勢摧殄。可率二萬之眾渡淮,與征南犄角,以圖進 取之計。」及梁城賊走中山,王英乘勝攻鍾離,又詔巒 帥眾會之。巒表曰:「奉彼詔旨,令臣濟淮與征南犄角, 乘勝長驅,實是其會。但愚懷所量,竊有未盡。夫圖南 因於積風,伐國在於資給,用兵治戎,須先計校,非可 抑」為必。「幸其無能;若欲掠地誅民,必應萬勝;如欲 攻城取邑,未見其果。得之則所益未幾,不獲則虧損 必大。蕭衍傾竭江東,為今歲之舉,疲兵喪眾,大敗而 還,君臣失計,取笑天下。雖野戰非人敵,守城足有餘, 今雖攻之,未易可克。又廣陵懸遠,去江四十里,鍾離、 淮陰,介在淮外,假其歸順而來,猶恐無糧艱守,況加 攻討,勞兵士乎?且征南軍士,從戎二時,疲敝死病,量 可知已。雖有乘勝之資,懼無遠用之力。若臣之愚見, 謂宜修復舊戍,牢實邊方,息養中州,擬之後舉。又江 東之釁,不患久無,畜力待機,謂為勝計。」詔曰:「濟淮犄 角,事如前敕,何容猶爾盤桓,方有此請,可速進軍,經 略之宜,聽征南至要。」巒又表曰:「蕭衍侵境,久勞王師, 今者奔走,實除邊患。斯由靈贊皇魏,天敗寇豎,非臣 等弱劣所能剋勝。若臣之愚見,今正宜修復邊鎮,俟 之後動。且蕭衍尚在,凶身未除,螳蜋之志,何能自息? 唯應廣備,以待其來,實不宜勞師遠入,自取疲困。今 中山進軍鍾離,實所未解,若能為得失之計,不顧萬 全,直襲廣陵,入其內地,出其不備,或未可知。正欲屯 兵,蕭密餘軍,猶自在彼,欲言無糧,運船復至,而欲以 八十日糧圖城者,臣未之前聞。且廣陵、任城,可為前 戒,豈容今者復欲同之?今若往也,彼牢城自守,不與 人戰,城塹水深,非可填塞,空坐至春,則士自敝。若遣 臣赴彼糧,何以致夏來之兵,不齎冬服?脫遇冰雪,取 濟何方?臣寧荷」怯懦不進之責,不受敗損空行之罪。 鍾離天險,朝貴所具,若有內應,則所不知,如其無也, 必無剋狀;若其不復,其辱如何?若信臣言也,願賜臣 停。若謂臣難行,求回臣所領兵統,悉付中山,任其處 分。臣求單騎,隨逐東西。且俗諺云:「耕則問田奴,絹則 問織婢。」臣雖不武,忝備征將,前宜可否,頗實知之。臣 「既謂難,何容強遣。」詔曰:「安東頻請罷軍,遲回未往,阻 異戎規,殊乖至望。士馬既殷,無容停積,宜務神速,東 西齊契,乘勝掃殄,以赴機會。」巒累表求還,世宗許之, 英果敗退,時人服其識略。初,侍中盧昶與巒不平,昶 與元暉俱世宗所寵。御史中尉崔亮,昶之黨也,昶、暉 令亮糾巒,事成許言於世宗,以亮為侍中。亮於是奏 劾巒在漢中掠良人為奴婢。巒懼為昶等所陷,乃以 漢中所得巴西太守龐景民女化生等二十餘口與 暉,化生等數人,奇色也。暉大悅,乃背昶為巒言於世 宗,云「巒新有大功,已經赦宥,不宜方為此獄也。」世宗 納之。高肇以巒有剋敵之效,而為昶等所排,助巒申 釋,故得不坐。豫州城民白早生殺刺史司馬悅,以城 南入。蕭衍遣其冠軍將軍齊苟仁率眾入據懸瓠。詔 巒持節率羽林精騎以討之。封平舒縣開國伯,食邑 五百戶,賞宿豫之功也。世宗臨東堂,勞遣巒曰:「司馬 悅不慎重門之戒,智不足以謀身,匪直喪元隸賢,乃 大虧王略。懸瓠密邇近畿,東南藩捍兼云。」「公在彼, 憂慮尤深。早生理不獨立,必遠引吳、楚,士民同惡,勢 或交兵。卿文昭武烈,朝之南仲,故令卿星言電邁,出 其不意。卿言早生,走也,守也,何時可以平之?」巒對曰: 「早生非有深謀大智,能構成此也,但因司馬悅虐於 百姓,乘眾怒而為之,民為凶威所懾,不得已而苟附。 假蕭衍軍入應,水路不通,糧運不繼,亦成擒耳,不能 為害也。早生得衍軍之接,溺於利欲之情,必守而不 走。今王師若臨,士民必翻然歸順,圍之窮城,奔走路 絕,不度此年必傳首京師,願陛下不足垂慮。」世宗笑 曰:「卿言何其壯哉!深會朕遣卿之意,知卿親老,頻勞 於外,然忠孝不俱,才宜救世,不得辭也。」於是巒率騎 八百,倍道兼行,五日次於鮑口。賊遣大將軍胡孝智 率眾七千,去城二百,逆來拒戰。巒擊破孝智,乘勝長 驅,至於懸瓠。賊出城逆戰,又大破之,因即渡汝。既而 大兵繼至,遂長圍之。詔加巒使持節、假鎮南將軍、都 督南討諸軍事、征南將軍、中山王英南討三關,亦次 於懸瓠。以後軍未至,前寇稍多,憚不敢進,乃與巒分 兵犄角攻之。衍將齊苟仁等二十一人開門出降,即 斬早生等同惡數十人。豫州平,巒振旅還京師,世宗 臨東堂勞之曰:「卿役不踰時,克清妖醜,鴻勳碩美,可 謂無愧古人。」巒對曰:「此自陛下聖略威靈,英等將士 之力,臣何功之有。」世宗笑曰:「卿匪直一月三捷所足 稱奇,乃存士伯,欲功成而不處。」巒自宿豫大捷,及平 懸瓠,志行修正,不復以財賄為懷,戎資軍實,絲毫無犯。遷殿中尚書,加撫軍將軍。延昌三年,暴疾卒,年五 十一。巒才兼文武,朝野瞻望,上下悼惜之。詔賻帛四 百匹,朝服一襲,贈車騎大將軍、瀛州刺史。初,世宗欲 贈冀州,黃門甄琛,以巒前曾劾己,乃云「瀛州巒之本 邦,人情所欲。」乃從之。及琛為詔,乃云「優贈車騎將軍 瀛州刺史。」議者笑琛淺薄。諡曰文定。

王肅 编辑

按《魏書》本傳,「肅字恭懿,琅邪臨沂人,司馬衍丞相導 之後也。父奐,蕭賾尚書左僕射。肅少而聰辯,涉獵經 史,頗有大志。仕蕭蹟,歷著作郎、太子舍人、司徒主簿、 祕書丞。肅自謂禮《易》為長,亦未能通其大義也。父奐 及兄弟並為蕭賾所殺,肅自建業來奔。是歲,太和十 七年也。高祖幸鄴,聞肅至,虛襟待之,引見問故,肅辭」 義敏切,辯而有禮,高祖甚哀惻之,遂語及為國之道。 肅陳說治亂,音韻雅暢,深會帝旨,高祖嗟納之。促席 移景,不覺坐之疲淹也。因言蕭氏危滅之兆,可乘之 機,勸高祖大舉。於是圖南之規轉銳,器重禮遇,日有 加焉。親貴舊臣,莫能間也。或屏左右,相對談說,至夜 分不罷。肅亦盡忠輸誠,無所隱避。自謂君臣之際,猶 元德之遇孔明也。尋除輔國將軍、大將軍長史,賜爵 開陽伯。肅固辭伯爵,許之。詔肅討蕭鸞,義陽聽招募 壯勇,以為爪牙。其募「士有功,賞加常募一等。其從肅 行者,六品已下聽先擬用,然後表聞。若投化之人,聽 五品已下先即優授。」於是假肅節,行平南將軍。肅至 義陽,頻破賊軍,降者萬餘。高祖遣散騎侍郎勞之,以 功進號「平南將軍」,賜駿馬一匹,除持節、都督豫東 郢三州諸軍事、本將軍、豫州刺史、揚州大中正。肅善 於撫接,治有聲稱。尋徵肅入朝。高祖手詔曰:「不見君 子,中心如醉。一日三歲,我勞如何?飾館華林,拂席相 待?卿欲以何日發汝墳也?」故復此敕。又詔曰:「肅丁荼 虣世志等伍胥,自拔吳州,膺求魏縣,躬操忘禮之本, 而同無數之喪。誓雪怨恥,方展申復,窮諭再期,蔬縕 不改。誠季世之高風,末代之孝節也。但聖人制禮,必 均愚智;先王作則,理齊盈虛。過之者俯而就之,不及 者企而行之。曾參居罰,寧其哀終;吳員處酷,豈聞四 載。夫三年者,天下之達喪,古今之所一,其雖欲過禮, 朕得不制之以禮乎?有司可依禮諭之」,為裁練禫之 制。二十年七月,高祖以久旱不雨,輟膳三旦,百寮詣 闕,引在中書省。高祖在崇虛樓,遣舍人問曰:「朕知卿 等至,不獲相見,卿何為而來?」肅對曰:「伏承陛下輟膳 已經三旦,群臣焦怖,不敢自寧。臣聞堯水湯旱,自然 之數,須聖人以濟世,不由聖以致災。是以國儲九年, 以禦九年之變。臣又聞,至於八月不雨,然後君不舉 膳。昨四郊之外,已蒙滂澍;隹京城之內,微為少澤,蒸 民未闕一餐。陛下輟膳三日,臣庶惶惶,無復情地。」高 祖遣舍人答曰:「昔堯水湯旱,賴聖人以濟民。朕雖居 群黎之上,道謝前王;今日之旱,無以救恤,應待立秋, 克躬自咎。但此月十日以來,炎熱焦酷,人物同悴,而 連雲數日,高風蕭條,雖不食數朝,猶自無感,朕誠心 未至之所致也。」肅曰:「臣聞聖人與凡,同者五常,異者 神明。昔姑射之神,不食五穀,臣嘗謂矯,今見陛下,始 知其驗。且陛下自輟膳以來,若天全無應,臣亦謂上 天無知,陛下無感。一昨之前,外有滂澤,此有密雲,臣 即謂天有知,陛下有感矣。」高祖遣舍人答曰:「昨內外 貴賤,咸云四郊有雨,朕恐此輩皆勉勸之辭,三復之 慎,必欲使信而有徵。比當遣人往行,若果雨也,便命 大官欣然進膳,豈可以近郊之內而慷慨要天乎!若 其無也,朕之無感,安用朕身以擾民庶!朕志確然,死 而後已。」是夜,澍雨大降。以破蕭鸞將裴叔業功,進號 鎮南將軍,加都督豫、南兗、東荊、東豫四州諸軍事,封 汝陽縣開國子,食邑三百戶,持節、中正、刺史如故。肅 頻表固讓,不許,詔加鼓吹一部。二十二年,既平漢陽, 詔肅曰:「夫知己貴義,君臣務恩,不能矜災恤禍,恩義 焉措?卿情同伍員,懷酷歸朕,然未能翦一讎人,戕彼 凶帥,何嘗不興言憤歎,羨吳閭而長息。比獲蕭鸞輔 國將軍黃瑤起,乃知是卿怨也。尋當相付,微望紓泄, 使吾見卿之日,差得緩懷。」初,賾之收肅父奐也,司馬 黃瑤起,攻奐殺之,故詔云然。高祖之伐淮北,令肅討 義陽,未剋,而蕭鸞遣將裴叔業寇渦陽,劉藻等救之, 為叔業所敗。肅表求更遣軍援渦陽。詔曰:「得表,覽之 憮然。觀卿意非專在水,當是以藻等銳兵新敗於前, 事往勢難故也。朕若分兵,遣之,非多,會無所制,多遣 則禁旅難闕。今日之計,唯當作必剋之舉,不可為狐 疑之師,徒失南兗也。卿便息意停彼,以圖義陽之寇。 宜止則止,還取義陽;宜下則下,鎮軍淮北。深量二途, 勿致重爽。若孟表糧盡,軍不及至,致失渦陽,卿之過 也。」肅乃解義陽之圍,以赴渦陽,叔業乃引師而退。肅 坐劉藻等敗,黜為平南將軍,中正、刺史如故。高祖崩, 遺詔以肅為尚書令,與咸陽王禧等同為宰輔。徵肅 會駕魯陽。肅至,遂與禧等參同謀謨。自魯陽至於京 洛,行途喪紀,委肅參量。憂勤經綜,有過舊戚。禧兄弟並敬而昵之,上下稱為和輯。唯任城王澄以其起自 羈遠,一旦在己之上,以為憾焉。每謂人曰:「朝廷以王 肅加我上,尚可。從叔廣陵,宗室尊宿,歷任內外,云何 一朝令肅居其右也?」肅聞其言,恆降而避之。尋為澄 所奏劾,稱肅謀叛,言尋申釋。詔肅尚陳留長公主,本 劉昶子婦彭城公主也,賜錢二十萬,帛三千疋。肅奏: 「考以顯能,陟由績著,昇明退闇,於是乎在。自百寮曠 察,四稔於茲。諸依舊式,考檢能否。」從之。裴叔業以壽 春內附,拜肅使持節、都督江西諸軍事、車騎將軍,與 驃騎大將軍、彭城王勰率步騎十萬以赴之。蕭寶卷 豫州刺史蕭懿率眾三萬屯於小峴,交州刺史李叔 獻屯合肥,將圖壽春。懿遣將胡松、李居士等領眾萬 餘屯據死虎。肅進師討擊,大破之,擒其將橋珉等,斬 首數千。進討合肥,生擒叔獻。蕭懿棄小峴南走。肅還 京師,世宗臨東堂引見勞之,又問江左有何息耗,肅 曰:「如聞崔慧景已死,寶卷所仗,非邪即佞。天殆以此 資陛下,廓定之期,勢將不久。」以肅淮南累捷,賞帛四 千七百五十疋,進位開府儀同三司,封昌國縣開國 侯,食邑八百戶,餘如故。尋以肅為散騎常侍、都督淮 南諸軍事、揚州刺史,持節餘官如故。肅頻在邊,悉心 撫接,遠近歸懷,附者若市,以誠綏納,咸得其心。清身 好施,簡絕聲色,終始廉約,家無餘財。然性微輕佻,頗 以功名自許。護疪稱伐,少所推下,高祖每以此為言。 景明二年,薨於壽春,年三十八。世宗為舉哀。詔曰:「肅 奄至不救,痛惋兼懷,可遣中書侍郎賈思伯兼通直 散騎常侍,撫慰厥孤。給東園祕器,朝服一襲、錢三十 萬、帛一千疋、布五百疋、蠟三百斤,并問其卜遷遠近, 專遣侍御史一人監護喪事,務令優厚。」又詔曰:「死生 動靜,卑高有域,勝達所居,存亡崇顯。故杜預之歿,窆 於首陽;司空李沖,覆舟是託。顧瞻斯所,誠亦二代之 九原也。故揚州刺史肅,誠義結於二世,英惠符於李 杜。平生本意,願終京陵,既有宿心,宜遂先志。其令葬 於沖、預兩墳之間,使之神遊相得也。」贈侍中、司空公, 本官如故。有司奏以肅忠心大度,宜諡「匡公。」詔諡宣 簡。肅宗初,詔為肅建碑銘。子紹襲。

于烈 编辑

按《魏書于栗磾傳》,「栗磾子洛拔,洛拔長子烈,善射,少 言,有不可犯之色。少拜羽林中郎,遷羽林中郎將。延 興初,敕領寧光宮宿衛事,遷屯田給納。太和初,秦州 刺史尉洛侯、雍州刺史宜都王目辰、長安鎮將陳提 等,貪殘不法,烈受詔案驗,咸獲贓罪,洛侯、目辰等皆 致大辟,提坐徙邊。仍以本官行秦雍二州事,遷司衛」 監,總督禁旅。從幸中山。車駕還次肆州,司空苟頹表 沙門法秀。惑百姓,潛謀不軌。詔烈與吏部尚書。 丞祖馳驛討之。會秀已平,轉左衛將軍,賜爵昌國子。 遷殿中尚書,賜帛三千疋。於時高祖幼沖,文明太后 稱制,烈與元丕、陸叡、李沖等各賜金策,許以有罪不 死。加散騎常侍,遷前將軍,進爵洛陽侯。尋轉衛尉卿。 從駕南征,加鎮南將軍。及遷洛陽,人情戀本,多有異 議。高祖問烈曰:「卿意云何?」烈曰:「陛下聖略淵遠,非愚 管所測。若隱心而言樂,遷之與戀舊,唯中半耳。」高祖 曰:「卿既不唱,異即是同,深感不言之益,宜且還舊都, 以鎮代邑。」敕留臺庶政,一相參委。車駕幸代,執烈手 曰:「宗廟至重,翼衛不輕,卿當祇奉靈駕,時遷洛邑。朕 以此事相託,顧非不重也。」烈與高陽王雍奉遷神主 於洛陽,高祖嘉其勳誠,遷光祿卿。十九年,大選百寮, 烈子登引例求進。烈表曰:「臣上或近臣,下不決,引一 人。」「而恩出分外,冀荷榮祿。當今聖明之朝,理應謙 讓,而臣子登引人求進,是臣業無教訓,請乞黜落。」高 祖曰:「此乃有識之言,不謂烈能辨此。」乃引見登,詔曰: 「朕今創禮新邑,明揚天下。卿父乃行謙讓之表,而有 直士之風,故進卿為太子翊軍校尉。又加烈散騎常 侍,封聊城縣開國子,食邑二百戶。」及穆泰、陸叡謀反 舊京,高祖幸代,泰等伏法。賜烈及李沖璽書,述金策 之意,語在《陸叡傳》。是逆也,代鄉舊族,同惡者多,唯烈 一宗無所染預。高祖嘉其忠操,益器重之,嘆曰:「元儼 決斷威恩,深自不惡。然而為臣盡忠猛決,不如烈也。 爾日烈在代都,必即斬其五三元首耳。烈之節概,不 謝金日磾也。」詔除領軍將軍,以本官從征荊沔,加鼓 吹一部。高祖謂彭城王勰曰:「烈先朝舊德,智勇兼有, 軍之大計,宜共參決。」宛、鄧既平,車駕還洛,論功加散 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二十三年,蕭寶卷遣其太尉 陳顯達入寇馬圈,高祖輿疾赴之,執烈手曰:「都邑空 虛,維捍宜重,可鎮衛二宮,以輯遠近之望。」顯達破走, 高祖崩於行宮。彭城王勰總一六軍,祕諱而返,稱詔 召世宗會駕魯陽,以烈留守之重,密報凶問。烈處分 行留,神色無變。世宗即位,寵任如前。咸陽王禧為宰 輔,權重當時,曾遣家僮傳言於烈曰:「須舊羽林虎賁 執仗出入,領軍可為差遣。」烈曰:「天子諒闇,事歸宰輔, 領軍但知典掌宿衛,有詔不敢違,理無私給。」奴惘然 而返,傳烈言報禧。禧復遣謂烈曰:「我是天子兒,天子叔,元輔之命,與詔何異?」烈厲色而答曰:「向者亦不道 王非是天子兒、叔。若是詔,應遣官人,所由遣私奴索 官家羽林,烈頭可得,羽林不可得。」禧惡烈剛直,遂議 出之,乃授使持節、散騎常侍、征北將軍、恆州刺史。烈 不願藩授,頻表乞停,輒優答弗許。烈乃謂彭城王勰 曰:「殿下忘先帝南陽之詔乎?而逼老夫,乃至於此。」遂 以疾固辭。世宗以禧等專擅,潛謀廢之。會二年正月 初祭,三公並致齋於廟。世宗夜召烈子忠謂曰:「卿父 忠允貞固,社稷之臣,明可早入,當有處分。」忠奉詔而 出。質明,烈至。世宗詔曰:「諸父慢怠,漸不可任,今欲使 卿以兵召之,卿其行乎?」烈對曰:「老臣歷奉累朝,頗以 幹勇賜識,今日之事,所不敢辭。」乃將直閤已下六十 餘人,宣旨召咸陽王禧、彭城王勰、北海王詳,衛送至 于帝前,諸公各稽首歸政。以烈為散騎常侍、車騎大 將軍、領軍,進爵為侯,增邑三百戶,并前五百戶。自是 長直禁中,機密大事,皆所參焉。太尉、咸陽王禧謀反 也,武興王楊集始馳於北邙以告。時世宗從禽於野, 左右分散,直衛無幾,倉卒之際,莫知計之所出。乃敕 烈子忠馳覘虛實。烈時留守,已處分有備,因忠奏曰: 「臣雖朽邁,心力猶可。此等猖狂,不足為慮,願緩蹕徐 還,以安物望。」世宗聞之,甚以慰悅。及駕還宮,禧以遁 逃,詔烈遣直閤、叔孫侯將虎賁三百人追執之。順后 既立,以世父之重,彌見優禮。八月,暴疾卒,時年六十 五。世宗舉哀於朝堂,給東園第一祕器、朝服一具、衣 一襲,賜錢二百萬,布五百疋,贈使持節、侍中、大將軍、 太尉公、雍州刺史,追封鉅鹿郡開國公,增邑五百戶, 并前千戶。烈有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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