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772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七百七十一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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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七百七十二卷目錄

 政事部名臣列傳二

  周二

  韓厥       趙武

  士燮       叔孫豹

  柳莊       魏絳

  子罕       子皮

官常典第七百七十二卷

政事部名臣列傳二 编辑

周二 编辑

韓厥 编辑

按《左傳》,宣公十二年:「夏六月,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 軍,先縠佐之,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既及楚平,桓子 欲還,彘子不可,以中軍佐濟。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 以偏師陷子,罪大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 失屬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事之不捷,惡有所分, 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師遂濟。 成公二年, 晉郤克將中軍,士燮佐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 馬,以救魯、衛,及衛地。韓獻子將斬人,郤獻子馳將救 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僕曰:「吾以分 謗也。」六月癸酉,師陳於鞌,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 注。韓厥夢子輿謂己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 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 禮也。」射其左,越於車下;射其右,斃於車中。綦母張喪 車從。韓厥曰:「請寓乘從。」左右皆肘之,使立於後。韓厥 俛定其右。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於木而 止。丑父寢於轏中,蛇出於其下,以肱擊之,傷而匿之, 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𦄌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 璧以進曰:「寡君使群臣為魯、衛請曰:『無令輿師陷入 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奔辟而忝 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 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為右,載齊侯以免。韓 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 患者,有一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 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 三年十 二月甲戌,晉作六軍。韓厥、趙括、鞏朔、韓穿、荀騅、趙旃 皆為卿。賞鞌之功也。齊侯朝於晉,晉侯享齊侯,齊 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韓厥 登舉爵曰:「臣之不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 六 年,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 饒而近盬,國利君樂,不可失也。」韓獻子將新中軍,且 為僕大夫,公揖而入,獻子從。公立於寢庭,謂獻子曰: 「何如?」對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淺,其惡易覯,易覯則 民愁,民愁則墊隘,於是乎有沈溺重膇之疾。不如新 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澮以流其惡。且民從教, 十世之利也。夫山澤林盬,國之寶也。國饒則民驕佚。 近寶公室乃貧,不可謂樂。」公說,從之。夏四月丁丑,晉 遷於新田。 冬,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於繞角。楚師 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救蔡, 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請於武子,武子將許之。知 莊子、范文子、韓獻子諫曰:「不可。吾來救鄭,楚師去我, 吾遂至於此,是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必不 克。雖克,不令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 若不能敗,為辱已甚,不如還也。」乃遂還。 八年夏,晉 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譖之於晉侯曰:「原、屏將為亂, 欒、郤為徵。」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於公宮, 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勳,宣孟之 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 天之祿。夫豈無辟王,賴前哲以免也。《周書》曰:『不敢侮 鰥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十五年冬, 晉三郤害伯宗,譖而殺之,及欒弗忌。伯州犁奔楚。韓 獻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天地之紀也,而驟絕之, 不亡何待?」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盜憎主人,民 惡其上。子好直言,必及於難。」 十六年夏六月,晉、楚 遇於鄢陵,呂錡射共王中目。晉韓厥從鄭伯。其御杜 《溷羅》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在,馬可及也。」韓厥曰:「不 可以再辱國君。」乃止。 十七年冬,晉厲公侈殺三郤, 遊於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召士丐,士丐辭。 召韓厥。韓厥辭曰:「昔吾畜於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 兵。古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而況君乎?二三子 不能事君,焉用厥也?」 十八年春二月乙酉朔,晉悼 公即位於朝。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 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 安疆,自宋始矣。」晉侯師於台谷以救宋,遇楚師於靡 角之谷,楚師還。 襄公元年夏五月,晉韓厥、荀偃帥 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於洧上。於是東諸 侯之師次於鄫,以待晉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 焦夷及陳。晉侯、衛侯次於戚,以為之援。 四年春,楚 師為陳叛故,猶在繁陽。韓獻子患之,言於朝曰:「文王帥殷之叛國以事紂,唯知時也。今我易之,難哉!」 七 年冬十月,晉韓獻子告老。 《九年》,「韓厥老矣,知罃稟 焉以為政?」

趙武 编辑

按《左傳》成公十八年:「春二月乙酉朔,晉悼公即位於 朝,使魏相士魴、魏頡、趙武為卿。」 襄公十一年諸侯 之師觀兵於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甲戌,晉 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亥,鄭子展出盟晉侯。 三年,晉侯蒐於綿上,使韓起將上軍,辭以趙武。又使 欒黶辭曰:『臣不如韓起。韓起願上趙武,君其聽之』。」使 趙武將上軍,韓起佐之。 十八年十一月乙酉,趙武、 韓起以上軍圍盧。 二十五年,趙文子為政,令薄諸 侯之幣而重其禮。穆叔見之,謂穆叔曰:「自今以往,兵 其少弭矣。」齊崔慶新得政,將求善於諸侯。武也知楚 令尹,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以靖諸侯,兵可以弭。

二十六年,「齊人城郟」 之歲,其夏,齊烏餘以廩丘奔。

晉,襲衛羊角,取之。遂襲我高魚。有大雨,自其竇入,介 於其庫,以登其城,克而取之。又取邑於宋。於是范宣 子卒,諸侯弗能治也。及趙文子為政,乃卒治之。文子 言於晉侯曰:「晉為盟主,諸侯或相侵也,則討而使歸 其地。今烏餘之邑,皆討類也,而貪之,是無以為盟主 也。請歸之。」公曰:「諾。孰可使也?」對曰:「胥梁帶能無用師?」 晉侯使往。 二十七年春,胥梁帶使諸喪邑者具車 徒以受地,必周。使烏餘具車徒以受封。烏餘以其眾 出使諸侯偽效烏餘之封者,而遂執之,盡獲之,皆取 其邑而歸諸侯。諸侯是以睦於晉。 宋向戍善於趙 文子,又善於令尹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晉, 告趙孟。趙孟謀於諸大夫,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財 用之蠹,小國之大菑也。將或弭之。雖曰不可,必將許 之。弗許,楚將許之,以召諸侯,則我失為盟主矣。」晉人 許之。如楚,楚亦許之。如齊,齊人難之。陳文子曰:「晉、楚 許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許,則固攜吾民 矣,將焉用之?」齊人許之。告於秦,秦亦許之。皆告於小 國。為會於宋。五月甲辰,晉趙武至於宋。丙午,鄭良霄 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趙文子,叔向為介司馬,置折 俎,禮也。仲尼使舉是禮也,以為多文辭。戊申,叔孫豹、 齊慶封、陳須無、衛石惡至。甲寅,晉荀盈從趙武至。丙 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黑肱先至,成言於晉。丁卯, 宋向戍如陳,從子木,成言於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 謂向戍,請晉、楚之從,交相見也。庚午,向戍復於趙孟。 趙孟曰:「晉、楚,齊、秦匹也。晉之不能於齊,猶楚之不能 於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於敝邑,寡君敢不固請 於齊。」壬申,左師復言於子木,子木使驛謁諸王。王曰: 「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秋七月戊寅,左師至。是夜也。 趙孟及子晳盟,以齊言。庚辰,子木至自陳。陳孔奐。蔡。 公孫歸生至曹。許之大夫皆至,以藩為軍,晉、楚各處 其偏。伯夙謂趙孟曰:「楚氛甚惡,懼難。」趙孟曰:「吾左還 入於宋,若我何?」辛巳,將盟於宋西門之外。楚人衷甲、 伯州犁曰:「合諸侯之師,以為不信,無乃不可乎?夫諸 侯望信於楚,是以來服;若不信,是棄其所以服諸侯 也。」固請釋甲。子木曰:「晉、楚無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 志焉,焉用有信?」太宰退告人曰:「令尹將死矣,不及三 年,求逞志而棄信,志將逞乎?志以發言,言以出信,信 以立志,參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趙孟患楚衷甲,以 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單斃 其死。若合諸侯之卿,以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 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濟之,必莫之與 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則夫能致死。與宋致 死,雖倍楚可也,子何懼焉?又不及是。曰:兵以召諸 侯,而稱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季武子使謂 叔孫以公命曰:「視邾、滕。」既而齊人請邾,宋人請滕,皆 不與盟。叔孫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國也,何故視之? 宋、衛,吾匹也。」乃盟。故不書其族,言違命也。晉、楚爭先, 晉人曰:「晉固為諸侯盟主,未有先晉者也。」楚人曰:「子 言晉、楚匹也,若晉常先,是楚弱也。且晉、楚狎主諸侯 之盟也久矣,豈專在晉?」叔向謂趙孟曰:「諸侯歸晉之 德,只非歸其尸盟也。子務德,無爭先。且諸侯盟小國, 固必有尸盟者,楚為晉細,不亦可乎?」乃先楚人,書「先 晉」,晉有信也。壬午,宋公兼享晉、楚之大夫,趙孟為客。 子木與之言,弗能對。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對 也。乙酉,宋公及諸侯之大夫盟於蒙門之外。子木問 於趙孟曰:「范武子之德何如?」對曰:「夫子之家事治,言 於晉國無隱情,其祝史陳,信於鬼神無愧辭。」子木歸 以語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輔五君,以為 盟主也。」子木又語王曰:「宜晉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 卿,楚無以當之,不可與爭。」晉荀盈遂如楚涖盟。鄭伯 享趙孟於垂隴,子展、伯有、子西、子產、子大叔、二子石 從。趙孟曰:「七子從君,以寵武也。請皆賦以卒君貺,武 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趙孟曰:「善哉!民之主 也。抑武也不足以當之。」有賦《鶉之賁賁》,趙孟曰:「床 第之言不踰閾,況在野乎?非使人之所得聞也。」子西賦《黍苗》之四章,趙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子產賦《隰 桑》,趙孟曰:「武請受其卒章。」子大叔賦《野有蔓草》,趙孟 曰:「吾子之惠也。」印段賦《蟋蟀》,趙孟曰:「善哉,保家之主 也!吾有望矣。」公孫段賦《桑扈》,趙孟曰:「匪交匪敖,福將 焉往?若保是言也,欲辭福祿,得乎?」卒享。文子告叔向 曰:「伯有將為戮矣。《詩》以言志,志誣其上,而公怨之,以 為賓榮,其能久乎?幸而後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謂不 及五稔者,夫子之謂矣。」文子曰:「其餘皆數世之主也, 子展其後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印氏,其次也,樂而不 荒。樂以安民,不淫以使之後亡,不亦可乎? 三十年 二月癸未,晉悼夫人食輿人之城杞者。絳縣人或年 長矣,無子,而往與於食。有與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 也,不知《紀年》。臣生之歲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 甲子矣,其季於今三之一也』。」吏走問諸朝。師曠曰:「魯 叔仲惠伯會郤成子於承匡之歲也。是歲也,狄伐魯, 叔孫莊叔於是乎」敗狄於鹹,獲長狄僑如及虺也、豹 也,而皆以名其子七十三年矣。史趙曰:「亥有二首六 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數也。」士文伯曰:「然則二萬六千 六百有六旬也。」趙孟問其縣大夫,則其屬也。召之而 謝過焉,曰:「武不才,任君之大事,以晉國之多虞,不能 由吾子,使吾子辱在泥塗久矣,武之罪也。敢謝不才。」 遂仕之,使助為政。辭以老,與之田,使為君復陶,以為 絳縣師,而廢其輿尉。於是魯使者在晉,歸以語諸大 夫。季武子曰:「晉未可媮也。有趙孟以為大夫,有伯瑕 以為佐,有史趙師曠而咨度焉;有叔向女齊以師保 其君。其朝多君子,其庸可媮乎?勉事之而後可。」 三 十一年春王正月,穆叔至自會,見孟孝伯,語之曰:「『趙 孟將死矣,其語偷,不似民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諄諄 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若趙孟死,為政者其韓子 乎?吾子盍與季孫言之,可以樹善君子也。晉君將失 政矣,若不樹焉,使早備魯』。既而政在大夫,韓子懦弱, 大夫多貪,求欲無厭,齊、楚未足與也,魯其懼哉!」孝伯 曰:「人生幾何,誰能無偷?朝不及夕,將安用樹?」穆叔出 而告人曰:「孟孫將死矣。吾語諸趙,孟之偷也,而又甚 焉。」又與季孫語晉故。季孫不從。及趙文子卒,晉公室 卑,政在侈家。韓宣子為政,不能圖諸侯。魯不堪晉求, 讒慝弘多,是以有平丘之會。 昭公元年春正月,會 於虢,尋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 志於晉。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 如宋子木之信,稱於諸侯,猶詐晉而駕焉,況不信之 尤者乎?楚重得志於晉,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為盟 主,於今七年矣。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服齊狄,寧東夏, 平秦亂,城淳于,師徒不頓,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 無怨,天無大災,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 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然宋 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 於晉也。今武猶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將信 以為本,循而行之。譬如農夫,是穮是蔉,雖有饑饉,必 有豐年。且吾聞之:能信不為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 僭不賊,鮮不為則』。信也。能為人則者,不為人下矣。吾 不能,是難楚不為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於 牲上而已。晉人許之。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 衛。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 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宮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犁曰: 「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 犁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 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 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衛齊子曰:「苟或知之,雖 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 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會子羽謂子 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 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衛、陳大夫其不免乎! 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 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 《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憂能無至 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 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 告於會,楚告於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 戮其使。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為之請, 使請帶焉。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 曰:「諸侯之會,衛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 也。何衛之為?人之有牆,以蔽惡也。牆之隙壞,誰之咎 也?衛而惡之,吾又甚焉。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 處,有自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 裂裳帛而與之,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難不忘 國,忠也;思難不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 義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 執事不辟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 也。若子之群吏,處不辟污,出不逃難,其何患之有?患 之所生,污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來也。能是二者,又 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 免之以靖能者。」子會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其誰不欣焉?望楚而歸之,視遠如邇,疆場之邑,一彼一此, 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樹之官,舉之表 旗而著之制,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於是乎虞有三 苗,夏有觀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無令王,諸侯逐 進,狎主齊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舍小,足以為盟主,又 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辯焉?吳 濮有釁,楚之執事,豈其顧盟?莒之疆事,楚勿與知。諸 侯無煩,不亦可乎!莒、魯爭鄆,為日久矣。苟無大害於 其社稷,可無亢也。去煩宥善,莫「不競勸,子其圖之。」固 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令尹享趙孟,賦《大明》之 首章,趙孟賦《小宛》之二章。事畢,趙孟謂叔向曰:「令尹 自以為王矣,何如?」對曰:「王弱,令尹彊其可哉?雖可不 終。」趙孟曰:「何故?」對曰:「彊以克弱而安之,彊不義也。不 義而彊,其斃必速。《詩》曰:『赫赫宗周,褒姒滅之』。彊不義 也。令尹為王,必求諸侯。晉少懦矣,諸侯將往。若獲諸 侯,其虐滋甚,民弗堪也,將何以終?夫以彊取不義而 克,必以為道。道以淫虐,弗可久巳矣。」 夏四月,趙孟、 叔孫豹、曹大夫入於鄭。鄭伯兼享之。子皮戒趙孟,禮 終,趙孟賦《瓠葉》。子皮遂戒穆叔,且告之。穆叔曰:「趙孟 欲一獻,子其從之。」子皮曰:「敢乎?」穆叔曰:「夫人之所欲 也,又何不敢?」及享,具五獻之籩豆於幕下。趙孟辭,私 於子產曰:「武請於冢宰矣」,乃用一獻。趙孟為客,禮終 乃宴。穆叔賦《鵲巢》。趙孟曰:「武不堪也。」又賦《采蘩》,曰:「小 國為蘩,大國省穡而用之,其何實非命?」子皮賦《野有 死麇》之卒章,趙孟賦《常棣》,且曰:「吾兄弟比以安,尨也 可使無吠!」穆叔、子皮及曹大夫興,拜,舉兕爵,曰:「小國 賴子,知免於戾矣。」飲酒樂。趙孟出曰:「吾不復此矣。」 天王使劉定公勞趙孟於潁,館於雒汭。劉子曰:「美哉 禹功!明德遠矣。微禹,吾其魚乎!吾與子弁冕端委,以 治民臨諸侯,禹之力也。子盍亦遠績禹功,而大庇民 乎?」對曰:「老夫罪戾是懼,焉能恤遠?吾儕偷食,朝不謀 夕,何其長也?」劉子歸以語王曰:「諺所謂『老將知而耄 及之』者,其趙孟之謂乎!為晉正卿,以主諸侯,而儕於 隸人,朝不謀夕,棄神人矣。神怒民叛,何以能久?趙孟 不復年矣。神怒,不歆其祀;民叛,不即其事。祀事不從, 又何以年?」 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其母曰: 「弗去,懼選。」癸卯,鍼適晉,其車千乘。《書》曰「『秦伯之弟鍼 出奔晉』。罪秦」伯也。后子享晉侯,造舟於河十里,舍車 自雍及絳歸取酬幣,終事八反。司馬侯問焉,曰:「子之 車盡於此而已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 以得見女?」叔齊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歸。臣聞君子 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贊也。」后子見趙孟,趙 孟曰:「吾子其曷歸?」對曰:「鍼懼選於寡君,是以在此,將 待嗣君。」趙孟曰:「秦君何如?」對曰:「無道。」趙孟曰:「亡乎?」對 曰:「何為?一世無道,國未艾也。國於天地,有與立焉,不 數世淫,弗能斃也。」趙孟曰:「天乎?」對曰:「有焉。」趙孟曰:「其 幾何?」對曰:「鍼聞之,國無道而年穀和熟,天贊之也,鮮 不五稔。」趙孟視蔭曰:「朝夕不相及,誰能待五」后子出 而告人曰:「趙孟將死矣。主民翫歲而愒日」,其與幾何。

晉侯求醫於秦,秦伯使醫和視之,曰:「疾不可為也。」

「是謂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良臣將死, 天命不祐。」公曰:「女不可近乎?」對曰:「節之。先王之樂,所 以節百事也,故有五節,遲速本末以相及。中聲以降, 五降之後,不容彈矣。於是有煩手淫聲,慆堙心耳,乃 忘平和,君子弗聽也。物亦如之,至於煩,乃舍也已,無 以生疾。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天有 六氣,降生五味,發為五色,徵為五聲,淫生六疾,六氣 曰陰、陽、風、雨、晦、明也。分為四時,序為五節,過則為菑。 陰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 明淫心疾。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內熱惑蠱之疾。今 君不節不時,能無及此乎?」出,告趙孟。趙孟曰:「誰當良 臣?」對曰:「主是謂矣!主相晉國,於今八年,晉國無亂,諸 侯無闕,可謂良矣。和聞之,國之大臣,榮其寵祿,任其 大節,有菑禍興而無改焉,必受其咎。今君至於淫以 生疾,將不能圖恤社稷,禍孰大焉!主不能禦,吾是以 云也。」趙孟曰:「何謂蠱?」對曰:「淫溺惑亂之所生也。於文, 皿蟲為蠱,穀之飛亦為蠱。在《周易》,『女惑男,風落山,謂 之蠱,皆同物也』。」趙孟曰:「良毉也。」厚其禮而歸之。 十 二月,晉既烝,趙孟適南陽,將會孟子餘。甲辰朔,烝於 溫。庚戌,卒。鄭伯如晉弔,及雍,乃復。 三年初州、縣,欒 豹之邑也。及欒氏亡,范宣子、趙文子、韓宣子皆欲之。 文子曰:「溫,吾縣也。」二宣子曰:「自郤稱以別,三傳矣。晉 之別縣,不唯州,誰獲治之?」文子病之,乃舍之。二子曰: 「吾不可以正議而自與也。」皆舍之。及文子為政,趙獲 曰:「可以取州矣。」文子曰:「退,二子之言,義也。違義,禍也。 余不能治余縣,又焉用州?其以徼禍也?君子曰:『弗知 實難,知而弗從,禍莫大焉。有言州必死』。」豐氏故主韓 氏。伯石之獲州也,韓宣子為之請之,為其復取之之 故。

按《禮記檀弓》:趙文子與叔譽觀乎九原。文子曰:「死者 如可作也,吾誰與歸?」叔譽曰:「其陽處父乎?」文子曰:「行并植於晉國,不沒其身,其知不足稱也。」「其舅犯乎?」文 子曰:「見利不顧其君,其仁不足稱也。」「我則隨武子乎? 利其君不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晉人謂文子知 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吶吶然如不出諸 其口。所舉於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餘家,生不交利, 死不屬其子焉。

士燮 编辑

按《左傳成公二年》:晉郤克將中軍,士燮佐上軍,以救 魯衛。六月癸酉,師陳於鞌,齊師敗績。晉師歸,范文子 後入,武子曰:「無為吾望爾也乎?」對曰:「師有功,國人喜 以逆之,先入必屬耳目焉,是代帥受名也,故不敢。」武 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見公曰:「子之力也夫?」對曰:「君之 訓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見,勞之如 卻伯。對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欒伯 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也,士用命也,《書》何力之有 焉?」 四年,晉欒書將中軍,士燮佐上軍,以救許,伐鄭, 取汜,祭欒書。 八年冬,晉士燮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吳 故。公賂之,請緩師。文子不可,曰:「君命無貳,失信不立。 禮無加貨,事無二成。君後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 燮將復之。季孫懼,使宣伯帥師會伐郯。 九年為歸 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會於蒲,以尋馬陵 之盟。季文子謂范文子曰:「德則不競,尋盟何為?」范文 子曰:「勤以撫之,寬以待之,堅彊以禦之,明神以要之。 柔服而伐貳,德之次也。」 秋,晉侯觀於軍府,見鍾儀, 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 也。」使稅之,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其族。對曰:「伶人也。」 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使與之 琴,操《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對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 固問之,對曰:「其為大子也,師保奉之,以朝於嬰齊而 夕於側也,不知其他。」公語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 也。言稱先職,不背本也。樂操土風,不忘舊也。稱大子, 抑無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舊,信 也。無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 之,敏以行之,事雖大,必濟。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 公從之,重為之禮,使歸求成。 十一年冬秦晉為成, 將會於令狐。晉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涉河,次於王城。 使史顆盟晉侯於河東。晉郤犫盟秦伯於河西。范文 子曰:「是盟也何益?齊盟所以質信也。會所,信之始也。 始之不從,其可質乎?」秦伯歸而背晉成。 十二年春, 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夏五月,晉士燮會楚公子罷、 許偃。癸亥,盟於宋西門之外,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 惡同之,同恤菑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 晉,楚亦如之。交贄往來,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不 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胙國。」鄭伯如 晉聽成。會於瑣澤,成故也。 十六年,晉侯將伐鄭,范 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唯鄭叛,晉 國之憂可立俟也。」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 侯,必伐鄭。」乃興師。欒書將中軍,士燮佐之。郤錡將上 軍,荀偃佐之。韓厥將下軍,郤至佐新軍,荀罃居守。卻 犫如衛,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來乞師,孟獻子曰:「有 勝矣。」戊寅,晉師起。鄭人聞有晉師,使告於楚,姚句耳 與往,楚子救鄭。司馬將中軍,令尹將左右,尹子辛將 右過申子反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德刑,詳, 義禮信」,戰之器也。德以施惠,刑以正邪,詳以事神,義 以建利,禮以順時,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 事節,時順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 知其極。故《詩》曰:「立我烝民,莫匪爾極。」是以神降之福, 時無災害,民生敦厖,和同以聽,莫不盡力以從上命, 致死以補其闕。此戰之所由克也。今楚內棄「其民,而 外絕其好,瀆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 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 吾不復見子矣。」姚句耳先歸,子駟問焉。對曰:「其行速, 過險而不整。速則失志;不整,喪列。志失列喪,將何以 戰?楚懼不可用也。」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范文 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 也,以遺能者。我若群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 可。」六月,晉、楚遇於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至曰:「韓之 戰,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反命;邲之師,荀伯不 復從,皆晉之恥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今我避楚,又 益恥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 彊,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彊服矣,敵楚而已。唯聖人 能外內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內憂,盍釋楚以為 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丐趨 進曰:「塞井夷竈,陳於軍中,而疏行首。晉、楚唯天所授, 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 焉?」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 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其二卿相 惡,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在 陳而囂,合而加囂,各顧其後,莫有鬥心。舊不必良,以 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車以望晉軍。子重使大 宰伯州犁侍於王後,王曰:「騁而左右,何也?」曰:「召軍吏也。」「皆聚於中軍矣。」曰:「合謀也。張幕」矣。曰:「虔卜於先君 也。」徹幕矣。曰:「將發命也。」甚囂且。塵上矣。曰:「將塞井夷 竈而為行也。」皆乘矣,「左右執兵而下矣。」曰:「聽誓也。」「戰 乎?」曰:「未可知也。」乘而左右皆下矣。曰:「戰禱也。」伯州犁 以公卒告王,苗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告,皆曰: 「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苗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 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 於王卒,必大敗矣。」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復》,曰:「南國 蹙,射其元,王中厥目。國蹙王傷,不敗何待?」公從之,有 淖於前,乃皆左右相違於淖。步毅御晉厲公,欒鍼為 右;彭名御楚共王,潘黨為右;石首御鄭成公,唐苟為 右。欒范以其族夾公行陷於淖。欒書將載晉侯,鍼曰: 「書退,國有大任,焉得專之?且侵官,冒也,失官,慢也;離 局,姦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於淖。癸巳, 潘尫之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之,徹七札焉,以示王 曰:「君有二臣如此,何憂於戰?」王怒曰:「大辱國,詰朝爾!」 射死藝。呂錡夢射月中之,退入於泥。占之曰:「姬姓,日 也;異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於泥,亦必死 矣。」及戰,射共王,中目。王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呂 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見楚 子必下,免胄而趨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曰:「方 事之殷也,有《𩎟韋》之跗注,君子也。識見不穀而趨,無 乃傷乎?」郤至見客,免胄承命曰:「君之外臣至從寡君 之戎事,以君之靈,間蒙甲胄,不敢拜命,敢告不寧。君 命之辱,為事之故,敢肅使者。」三。肅使者而退。晉韓厥 從鄭伯,其御杜溷羅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在,馬可 及也。」韓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止。郤至從鄭伯,其 右茀翰胡曰:「諜輅之余。」從之乘而俘以下。郤至曰:「傷 國君,有刑亦止。」石首曰:「衛懿公唯不去其旗,是以敗 於熒。」乃內旌於弢中。唐苟謂石首曰:「子在君側,敗者 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請止。」乃死。楚師薄於險, 叔山冉謂養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乃射, 再發盡殪。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 楚公子茷。欒鍼見子重之旌,請曰:「楚人謂夫旌,子重 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於楚也,子重」問晉國 之勇臣對曰:「好以眾。整。」曰:「又何如?」臣對曰:「好以暇。今 兩國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謂整;臨事而食言,不可謂 暇。請攝飲焉。」公許之。使行人執榼承飲,造於子重曰: 「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從者,使某攝飲。」 子重曰:「夫子嘗與吾言於楚,必是故也,不亦識乎?」受 而飲之,免使者而復鼓。旦而戰,見星未已,子反命軍 吏察夷傷,補卒乘,繕甲兵,展車馬,雞鳴而食,唯命是 聽。晉人患之,苗賁皇徇曰:「蒐乘補卒,秣馬利兵,修陳 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王聞之,召子反 謀。穀陽豎獻飲於子反,子反醉而不能見。王曰:「天敗 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糓。𩖰文 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 戒之!《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有德之謂』。」 九月,晉人執 季文子於苕丘。公還,待於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於 晉。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 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 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謀,國家不貳圖,其身不忘 「其君。若虛其請,是棄善人也。子其圖之。」乃許魯平,赦 季孫。 十七年,晉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 曰:「君驕侈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將作矣。愛我者 唯祝我。使我速死,無及於難,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 士燮卒。

叔孫豹 编辑

按《左傳》:成公十六年:「秋七月,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 逆於晉師。」「十二月,召叔孫豹於齊而立之。」 襄公二 年秋,穆叔聘於宋,通嗣君也。 三年秋,叔孫豹及諸 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陳請服也。 四年夏,穆叔如 晉,報知武子之聘也。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 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子使 行人子員問之,曰:「子以君命,辱於敝邑。先君之禮,藉 之以樂,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細,敢問何 禮也?」對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與聞。 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也,臣不敢及。《鹿鳴》,君所以嘉寡 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勞使臣也,敢不重拜?」《皇 皇者華》,君教使臣曰:「『必諮於周』。臣聞之,訪問於善為 咨,咨親為詢,咨禮為度,咨事為諏,咨難為謀。臣獲五 善,敢不重拜。」 五年夏,穆叔覿鄫大子於晉,以成屬 鄫。《書》曰「叔孫豹、鄫大子巫如晉。」言比諸魯大夫也。 「九月丙午,盟於戚」,會吳,且命戍陳也。穆叔以屬鄫為 不利,使鄫大夫聽命於會。 六年冬,穆叔如邾聘,且 修平。 七年冬,衛孫文子來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尋 孫桓子之盟。公登亦登。叔孫穆子相趨進曰:「諸侯之 會,寡君未嘗後衛君。今吾子不後寡君,寡君未知所 過。吾子其少安。」孫子無辭,亦無悛容。穆叔曰:「孫子必 亡。為臣而君,過而不悛,亡之本也。《詩》曰:『退食自公,委 蛇』。委蛇,謂從者也。衡而委蛇必折。」 十一年春,季武子將作三軍,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征其軍。」穆 子曰:「政將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請之。穆子曰:「然則 盟諸?」乃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正月,作三軍,三分 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毀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 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為臣,若 子若弟;叔孫氏使盡為臣,不然不舍。 十六年冬,穆 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 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齊人之朝夕釋憾於 敝邑之地,是以大請。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 曰:『庶幾乎比執事之間,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圻 父》。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以同恤社稷,而使 魯及此?」見范宣子賦《鴻鴈》之卒章。宣子曰:「丐在此,敢 使魯無鳩乎?」十九年冬,齊及晉平,盟於大隧,故穆 叔會范宣子於柯。穆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叔向 曰:「肸敢不承命?」穆叔歸,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 城武城。 二十二年春,臧武仲如晉,雨過御叔。御叔 在其邑,將飲酒,曰:「焉用聖人?我將飲酒而已,雨行,何 以聖為?」穆叔聞之曰:「不可使也,而傲使人,國之蠹也。」 令倍其賦。 二十三年秋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 於雍榆,禮也。 二十四年春,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 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叔未對。宣 子曰:「昔丐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 在商為豕韋氏,在周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 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 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沒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 聞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 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絕祀, 無國無之,祿之大者,不可謂不朽。」 冬,齊人城郟。穆 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大路。 二十 七年春,齊慶封來聘,其車美。孟孫謂叔孫曰:「慶季之 車,不亦美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美不稱,必以惡終。美 車何為?」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鼠》,亦不知也。 二十八年十一月,慶封來奔,獻車於季武子,美澤可 以鑑。展莊叔見之曰:「車甚澤,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孫 穆子食慶封,慶封汜祭。穆子不悅,使工為之誦《茅鴟》, 亦不知。既而齊人來讓,奔吳。吳勾餘予之朱方,聚其 族焉而居之,富於其舊。子服惠伯謂叔孫曰:「天殆富 淫人,慶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謂之賞,淫人富謂 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將聚而殲旃。」 為宋之盟,故公 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公過鄭,鄭伯不在。伯有 廷勞於黃崖,不敬。穆叔曰:「伯有無戾於鄭,鄭必有大 咎。敬,民之主也,而棄之,何以承守?鄭人不討,必受其 辜。濟澤之阿,行潦之蘋藻,寘諸宗室,季蘭尸之,敬也。 敬可棄乎?」及漢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 國之為,豈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遠慮,小 人從邇,饑寒之不恤,誰遑其後?不如姑歸也。」叔孫穆 子曰:「叔仲子專之矣。子服子」始學者也。榮成伯曰:「遠 圖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戍曰:「我一人之為,非為楚也。 饑寒之不恤,誰能恤楚?姑歸而息民,待其立君而為 之備。」宋公遂反。 二十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釋不 朝正於廟也。楚人使公親襚,公患之。穆叔曰:「祓殯而 襚,則布幣也。」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殯。楚人弗禁,既而 悔之。 夏六月,吳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說之。謂 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擇人。吾聞君子 務在擇人。吾子為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舉,何以 堪之?禍必及子。」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 聘,通嗣君也。穆叔問:「王子之為政何如?」對曰:「吾儕小 人,食而聽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於戾,焉與知政?」固 問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將有大事,子蕩將 與焉。」助之匿其情矣。 二月癸未,晉悼夫人食輿人 之城杞者。絳縣人或年長矣,無子,而往與於食。有與 疑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紀年》。臣生之歲,正月 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其季,於今三之一也。」 吏走問諸朝。師曠曰:「魯叔仲惠伯會郤成子」於承匡 之歲也。是歲也,狄伐魯,叔孫莊叔於是乎敗狄於鹹, 獲長狄、僑如及虺也豹也,而皆以名其子,七十三年 矣。 三十一年春王正月,穆叔至自會,見孟孝伯,語 之曰:「趙孟將死矣。」其語偷,不似民主,且年未盈五十, 而諄諄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若趙孟死,為政者 其韓子乎?吾子盍與季孫言之,「『可以樹善君子也。晉 君將失政矣。若不樹焉,使早備魯』。既而政在大夫,韓 子懦弱,大夫多貪,求欲無厭,齊、楚未足與也,魯其懼 哉!」孝伯曰:「人生幾何?誰能無偷?朝不及夕,將安用樹?」 穆叔出而告人曰:「孟孫將死矣,吾語諸趙,孟之偷也, 而又甚焉。」又與季孫語晉,故季孫不從。及趙文子卒, 晉公室卑,政在侈家。韓宣子為政,不能圖諸侯。魯不 堪晉求,讒慝弘多,是以有平丘之會。 夏五月,公作 楚宮。穆叔曰:「《大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君欲楚也 夫,故作其宮。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宮也。」六月辛巳,公 薨於楚宮。叔仲帶竊其拱璧,以與御人,納諸其懷,而 從取之,由是得罪。己亥,孟孝伯卒, 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禂。穆叔不欲,曰:「大子死,有母弟則立之, 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適嗣,何 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喪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 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 武子不聽,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於是 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以知其「不能終也。」

昭公元年春三月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會。

楚告於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 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為之請,使請帶 焉。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 之會,衛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衛 之為?人之有?牆,以蔽惡也。牆之隙壞,誰之咎也?衛而 惡之,吾又甚焉。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 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 而與之,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 思難不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義也。有 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 辟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若子 之群吏,處不辟污,出不逃難,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 污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來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 不靖其能,其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免之,以 靖能者。」子會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其誰不欣焉? 望楚而歸之,視遠如邇,疆場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 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樹之官,舉之表旗而著 之制,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於是乎?虞有三苗,夏有 觀、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無令王,諸侯逐進,狎主 齊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舍小,足以為盟主,又焉用之? 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辯焉?吳濮有釁, 楚之執事,豈其顧盟?莒之疆事,楚勿與知,諸侯無煩, 不亦可乎?莒、魯爭鄆,為日久矣。苟無大害於其社稷, 可無「亢也。去煩宥善,莫不競勸。子其圖之!」固請諸楚, 楚人許之,乃免叔孫。 夏四月,趙孟、叔孫豹、曹大夫 入於鄭。鄭伯兼享之。子皮戒趙孟,禮終,趙孟賦《匏葉》。 子皮遂戒穆叔,且告之。穆叔曰:「趙孟欲一獻,子其從 之。」子皮曰:「敢乎?」穆叔曰:「夫人之所欲也,又何不敢?」及 享,具五獻之籩豆於幕下。趙孟辭,私於子產曰:「武請 於冢宰矣。」乃用一獻。趙孟為客,禮終乃晏。穆叔賦《鵲 巢》,趙孟曰:「武不堪也。」又賦《采蘩》,曰:「小國為蘩,大國省 穡而用之,其何實非命?」子皮賦《野有死麇》之卒章,趙 孟賦《常棣》,且曰:「吾兄弟比以安,尨也,可使無吠!」穆叔、 子皮及曹大夫興,拜,舉兕爵,曰:「小國賴子知免於戾 矣。」飲酒樂,趙孟出曰:「吾不復此矣。」 叔孫歸曾夭御 季孫以勞之,旦及日中不出。曾夭謂曾阜曰:「旦及日 中,吾知罪矣。魯以相忍為國也。忍其外不忍其內焉 用之」阜曰:「數月於外,一旦於是,庸何傷賈而欲贏而 惡囂乎!」阜謂叔孫曰:「可以出矣。」叔孫指楹曰:「雖惡是, 其可去乎?」乃出見之 三年秋七月小邾穆公來朝 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忘我好, 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群好也。其如舊 而加敬焉。《志》曰:『能敬無災』。又曰:『敬逆來者,天所福也』。」 季孫從之。 四年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遇婦人, 使私為食而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 于國氏,生孟丙。仲壬夢天壓己,弗勝,顧而見人,黑而 上僂,深目而豭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旦而皆召 其徒,無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齊,饋之。宣伯曰:「魯以 先子之故,將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對曰:「願之久 矣。」魯人召之,不告而歸。既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 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而見 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 視之,遂使為豎。有寵長,使為政。公孫明知叔孫於齊, 歸未逆國,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長,而後使逆之。田 於丘蕕,遂遇疾焉。豎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強與孟盟, 不可。叔孫為孟鐘,曰:「爾未際饗大夫以落之。」既具,使 豎牛請日。入,弗謁。出命之日。及賓至,聞鐘聲。牛曰:「孟 有北婦人之客。」怒,將往,牛止之。賓出,使拘而殺諸外。 牛又強與仲盟,不可。仲與公御《萊書》觀於公。公與之 環,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謂叔孫:「見仲而 何?」叔孫曰:「何為?」曰:「不見,既自見矣。」公與之環而佩之 矣。遂逐之奔齊。疾急,命召仲牛,許而不召。杜洩見,告 之饑渴,授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豎牛曰:「夫 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於個而退。牛弗進,則置虛」, 命徹。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 之。公使杜洩葬叔孫,豎牛賂叔仲昭子與南遺,使惡 杜洩於季孫而去之。杜洩將以路葬,且盡卿禮。南遺 謂季孫曰:「叔孫未乘路,葬焉用之?且冢卿無路,介卿 以葬,不亦左乎?」季孫曰:「然。」使杜洩舍路,不可。曰:「夫子 受命於朝而聘於王,王思舊勳而賜之路,復命而致 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復賜之,使三官書之。吾子為 司徒,實書名。夫子為司馬,與工正書服。孟孫為司空, 以書勳。今死而弗以,是棄君命也。書在公府而弗以, 是廢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乃使以葬。季孫謀去中軍,豎牛曰:「夫子固欲去之。」 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卑公室也。毀中軍於施氏,成 諸臧氏。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 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 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以 書。使杜洩告於殯,曰:「子固欲毀中軍」,既毀之矣,故告 杜洩曰:「夫子唯不欲毀也。故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 衢。」受其書而投之,帥士而哭之。叔仲子謂季孫曰:「帶 受命於子。」叔孫曰:「葬鮮者自西門。」季孫命杜洩,杜洩 曰:「卿喪自朝魯,禮也。吾子為國,政未改禮,而又遷之, 群臣懼死,不敢自也。」既葬而行。仲至自齊,季孫欲立 之,南遺曰:「叔孫氏厚則季氏薄,彼實家亂,子勿與知, 不亦可乎?」南遺使國人助豎牛以攻諸大庫之庭。司 宮射之,中目而死。豎牛取東鄙三十邑以與南遺。昭 子即位,朝其家眾,曰:「豎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從,殺適 立庶,又披其邑,將以赦罪,罪莫大焉。必速殺之。」豎牛 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關之外,投其首於寧風之 棘上。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周任有言 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德行,四國 順之。」初,穆子之生也,莊叔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謙》, 以示卜楚丘曰:「是將行而歸,為子祀。」以讒人入,其名 曰牛,卒以餒死。明夷,日也,日之數十,故有十時,亦當 十位。自王以下,其二為公,其三為卿。日上其中,食日 為二,旦日為三。明夷之《謙》,明而未融,其當旦乎?故曰 為子。祀日之謙,當鳥,故曰「明夷于飛。」明而未融,故曰 「垂其翼。」象日之動,故曰「君子于行。」當三在旦,故曰「三 日不食。」離火也。艮山也。離為火,火焚山,山敗於人為 言,敗言為讒,故曰「有攸往。」主人有言,言必讒也。純離 為牛,世亂讒勝,勝將適離,故曰「其名曰牛。」謙不足,飛 不翔,垂不峻,翼不廣。故曰:「其為子後乎。」吾子,亞卿也, 抑少不終。

柳莊 编辑

按《禮記檀弓》:「衛獻公出奔,反於衛,及郊,將班邑於從 者而后入。柳莊曰:『如皆守社稷,則孰執羈靮而從?如 皆從,則孰守社稷?君反其國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 弗果班。 衛有太史曰柳莊,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 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柳莊也者,非寡 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往』。不釋服而往。」遂以 襚之。與之邑裘氏與縣潘氏書而納諸棺,曰:「世世萬 子孫毋變也。」

魏絳 编辑

按《左傳》:成公十八年二月乙酉朔,晉悼公即位於朝, 魏絳為司馬。 襄公三年,晉侯之弟揚干亂行於曲 梁,魏絳戮其僕。晉侯怒,謂羊舌赤曰:「合諸侯以為榮 也。揚干為戮,何辱如之?必殺魏絳無失也。」對曰:「絳無 貳志,事君不辟難,有罪不逃刑,其將來辭,何辱命焉?」 言終,魏絳至,授僕人書,將伏劍,士魴、張老止之。公讀 其《書》,曰:「日君乏使,使臣斯司馬。臣聞師眾以順為武, 軍事有死無犯為敬。君合諸侯,臣敢不敬?君師不武, 執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懼其死,以及揚干,無所逃罪。 不能致訓,至於用鉞。臣之罪重,敢有不從,以怒君心? 請歸死於司寇。」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親愛也。吾子 之討,軍禮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訓,使干大命,寡人之 過也。子無重寡人之過,敢以為請。」晉侯以魏絳為能, 以刑佐民矣。反役,與之禮食,使佐新軍, 四年無終。 子嘉父使孟樂如晉,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請和 諸戎。晉侯曰:「戎狄無親而貪,不如伐之。」魏絳曰:「諸侯 新服,陳新來和,將觀於我。我德則睦,否則攜貳。勞師 於戎,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戎,禽 獸也,獲戎失華,無乃不可乎?」《夏訓》有之曰:「有窮后羿。」 公曰:「后羿何如?」對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遷 於窮石,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而淫 於原獸。棄武羅、伯因、熊髡、尨圉而用寒浞。寒浞,伯明 氏之讒子弟也。伯明后寒棄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 以為己相,浞行媚於內,而施賂於外,愚弄其民而虞 羿于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外內咸服。羿猶不悛, 將歸自田,家眾殺而亨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諸, 死於窮門。」靡奔有鬲氏。浞因羿室,生澆及豷,恃其讒 慝詐偽而不德於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尋氏,處 澆於過,處豷於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國之燼,以滅浞 而立少康。少康滅澆於過,后杼滅豷於戈,有窮由是 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為大史也,命百官官箴 王闕,於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跡,畫為九州,經啟九道, 民有寢廟,獸有茂草,各有攸處,德用不擾。」在帝夷羿, 冒於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 於夏家。獸臣司原,敢告僕。夫!《虞箴》如是,可不懲乎?於 是晉侯好田,故魏絳及之。公曰:「然則莫如和戎乎?」對 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薦居,貴貨易土,土可賈焉,一 也;邊鄙不聳,民狎其野,穡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晉,四 鄰振動,諸侯威懷,三也;以德綏戎,師徒不勤,甲兵不

頓,四也;鑒於后羿而用德,度遠至邇安,五也。君其圖
考證
之。」公說,使魏絳盟諸戎,修民事,田以時。 九年,魏絳

多功,以趙武為賢而為之佐。 冬十月,諸侯伐鄭。杞 人、郳人從趙武。魏絳斬行栗。 晉侯歸,謀所以息民。 魏絳請施舍,輸積聚以貸。自公以下,苟有積者,盡出 之。國無滯積,亦無困人。公無禁利,亦無貪民。祈以幣 更,賓以特牲,器用不作,車服從給。行之期年,國乃有 節。三駕而楚不能與爭。 十年,諸侯之師城虎牢而 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戍之。《書》曰:「戊鄭虎牢」, 非鄭地也,言將歸焉。鄭及晉平。 十一年,鄭人賂晉 侯以師悝、師觸、師蠲,廣車軘車淳十五乘,甲兵備,凡 兵車百乘,歌鐘二肆及其鎛磬,女樂二八。晉侯以樂 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 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 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 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 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 樂只君子,福祿攸同』。」便蕃左右,亦是帥從。夫樂以安 德,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厲之,而後可 以殿邦國,同福祿,來遠人,所謂樂也。《書》曰:『居安思危, 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公曰:「子之教,敢不承 命?抑微子,寡人無以待戎,不能濟河。夫賞,國之典也, 藏在盟府,不可廢也。子其受之。」魏絳於是乎始有金 石之樂,禮也。 十四年夏,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 以報櫟之役也。晉侯待於竟,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 進。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欒 黶曰:「晉國之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 之。左史謂魏莊子曰:「不待中行伯乎?」莊子曰:「夫子命 從帥。欒伯,吾帥也,吾將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伯 游曰:「吾令實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 謂之「遷延之役。」 十八年十一月乙酉,魏絳欒盈以 下軍克邿。

子罕 编辑

按《左傳襄公六年》:宋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 相謗也。子蕩怒,以弓梏華弱於朝。平公見之曰:「司武 而梏於朝,難以勝矣。」遂逐之。夏,宋華弱來奔司城。子 罕曰:「同罪異罰,非刑也。專戮於朝,罪孰大焉?」亦逐子 蕩。子蕩射子罕之門曰:「幾日而不我從。」子罕善之如 初。 九年春,宋災。樂喜為司城以為政,使伯氏、司里 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畚挶,具綆缶,備水器,量 輕重,蓄水潦,積土塗,巡丈城,繕守備,表火道。使華臣 具正徒,令隧正納郊保,奔火所。使華閱討右官官庀 其司向,戍討左,亦如之。使樂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 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備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 庀府守令、司宮,巷伯儆宮,二師令四鄉正,敬享祝宗, 用馬於四墉,祀盤庚於西門之外。 十五年,鄭尉氏、 司氏之亂,其餘盜在宋。鄭人以子西、伯有子產之故, 納賂於宋,以馬四十乘與師筏、師慧。三月,公孫黑為 質焉。司城子罕以堵女父、尉翩、司齊與之,良司臣而 逸之,託諸季武子。武子寘諸卞,鄭人醢之。三人也。師 慧過宋朝,將私焉。其相曰:「朝也。」慧曰:「無人焉。」相曰:「朝 也,何故無人?」慧曰:「必無人焉。若猶有人,豈其以千乘 之相易淫樂之矇?必無人焉故也。」子罕聞之,固請而 歸之。 宋人或得玉,獻諸子罕。子罕弗受。獻玉者曰: 「以示玉人,玉人以為寶也,故敢獻之。」子罕曰:「我以不 貪為寶,爾以玉為寶。若以與我,皆喪寶也,不若人有 其寶。」稽首而告曰:「小人懷璧,不可以越鄉,納此以請 死也。」子罕寘諸其里,使玉人為之攻之富,而後使復 其所。 十七年,宋皇國父為大宰,為平公築臺,妨於 農收。子罕請俟農功之畢,公弗許。築者謳曰:「澤門之 晳,實興我役;邑中之黔,實慰我心。」子罕聞之,親執朴 以行築者,而抶其不勉者,曰:「吾儕小人,皆有闔廬,以 辟燥濕寒暑。今君為一臺而不速成,何以為役?」謳者 乃止。或問其故,子罕曰:「宋國區區,而有詛有祝,禍之 本也。」 二十七年,宋向戍善於趙文子,又善於令尹 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晉,告趙孟,晉人許之。 如楚,楚亦許之。 秋七月乙酉,宋公及諸侯之大夫 盟於蒙門之外。宋左師請賞,曰:「請免死之邑。」公與之 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諸侯小國,晉、楚所以兵 威之,畏而後上下慈和,慈和而後能安靖其國家以 事大國,所以存也。無威則驕,驕則亂生,亂生必滅,所 以亡也。天生五材,民並用之,廢一不可,誰能去兵?兵 之設久矣,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德也。聖人以興,亂人 以廢,廢興、存亡、昏明之術,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 不亦誣乎!以誣道蔽諸侯,罪莫大焉。縱無大討,而又 求賞,無厭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師辭邑。向氏欲攻司 城,左師曰:「我將亡。夫子存我,德莫大焉,又可攻乎?」君 子曰:「彼其之子,邦之司直,樂喜之謂乎!何以恤我?我 其收之,向戍之謂乎!」 二十九年,鄭子展卒,子皮即 位。於是鄭饑而未及麥,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餼國 人粟,戶一鍾,是以得鄭國之民。故罕氏常掌國政,以 為上卿。宋司城子罕聞之,曰:「鄰於善,民之望也。」宋亦饑,請於平公,出公粟以貸,使大夫皆貸。司城氏貸而 不書,為大夫之無者貸。宋無饑人。叔向聞之,曰:「鄭之 罕,宋之樂,其後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國乎?民之歸」也。 施而不德,樂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

子皮 编辑

按《左傳》襄公二十九年:鄭子展卒,子皮即位。於是鄭 饑而未及麥,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餼國人粟,戶一 鍾,是以得鄭國之民,故罕氏常掌國政,以為上卿。宋 司城子罕聞之曰:「鄰於善,民之望也。」宋亦饑,請於平 公,出公粟以貸,使大夫皆貸。司城氏貸而不書,為大 夫之無者貸。宋無饑人。叔向聞之曰:「鄭之罕,宋之樂」, 其後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國乎?民之歸也,施而不德, 樂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 三十年,鄭伯有耆酒,為 窟室而夜飲酒,繫鐘焉。朝至未巳,朝者曰:「公焉在?」其 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既而朝,則又將 使。子晳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晳以駟氏之甲伐而 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大夫聚謀。子 皮曰:「仲虺之志云:『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國 之利也。」罕、駟豐、同生,伯有汰侈,故不免。人謂子產就 直助彊,子產曰:「豈為我徒?國之禍難,誰知所敝?或主 彊直,難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子產斂伯有氏之死 者而殯之,不及謀而遂行。印段從之,子皮止之。眾曰: 「人不我順,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禮於死者,況生者乎?」 遂自止之。壬寅,子產入,癸卯,子石入,皆受盟於子晳 氏。乙巳,鄭伯及其大夫盟於大宮,盟國人於師之梁 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己也,怒;聞子皮之甲不與攻 己也,喜曰:「子皮與我矣。」癸丑,晨,自墓門之瀆入,因馬 師頡介於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率國人以伐之,皆 召子產。子產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伯有死於 羊肆,子產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斂而殯諸伯有之臣 在市側者。既而葬諸斗城。子駟氏欲攻子產,子皮怒 之曰:「禮,國之幹也。殺有禮,禍莫大焉。」乃止。於是羽頡 出奔晉。子皮以公孫鉏為馬師。 冬,鄭子皮授子產 政。辭曰:「國小而偪,族大寵多,不可為也。」子皮曰:「虎帥 以聽,誰敢犯子?子善相之,國無小,小能事大,國乃寬。」

三十一年鄭子皮使印段如楚,以適晉告,禮也。

子皮欲使尹何為邑,子產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 吾愛之,不吾叛也。使夫往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 產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 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子之愛人,傷之而 已,其誰敢求愛於子?子於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僑將 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 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其為美錦不亦多乎?僑 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若果行此,必有所 害。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若未嘗登車射御則 敗績。厭覆是懼,何暇思獲?」子皮曰:「善哉,虎不敏!吾聞 君子務知大者遠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 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 我遠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知也。他日我曰:『子為鄭 國我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後知不足自今請 雖吾家聽子而行』」子產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 豈敢謂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謂危亦以告也。」子皮 以為忠故委政焉子產是以能為鄭國 昭公元年 夏四月趙孟叔孫豹曹大夫入于鄭。鄭伯兼享之。子 皮戒趙孟,禮終趙孟賦《瓠葉》子皮遂戒穆叔,且告之。 穆叔曰:「趙孟欲一獻,子其從之。」子皮曰:「敢乎?」穆叔曰: 「夫人之所欲也。又何不敢?」及享,具五獻之籩豆于幕 下。趙孟辭,私于子產曰:「武請于冢宰矣。」乃用一獻趙 孟為客,禮終乃宴。穆叔賦《鵲巢》趙孟曰:「武不堪也。」又 賦《采蘩》曰:「小國為蘩,大國省穡而用之,其何實非命?」 子皮賦《野有死麇》之卒章,趙孟賦《常棣》,且曰:「吾兄弟 比以安,尨也可使無吠!」穆叔、子皮及曹大夫興,拜,舉 兕爵曰:「小國賴子知免于戾矣。」飲酒樂,趙孟出曰:「吾 不復此矣。」 十年秋七月戊子,晉平公卒。鄭伯如晉, 及河,晉人辭之。游吉遂如晉。九月,叔孫婼、齊國弱、宋 華定、衛北宮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 人、杞人、小邾人如晉。葬平公也。鄭子皮將以幣行,子 產曰:「喪焉用幣?用幣必百兩,百兩必千人。千人至,將 不行,不行必盡用之,幾千人而國不亡。」子皮固請以 行。既葬,諸侯之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孫昭子曰:「非禮 也。」弗聽。叔向辭之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 焉,在衰絰之中。其以嘉服見,則喪禮未畢;其以喪服 見,是重受弔也。大夫將若之何?」皆無辭以見。子皮盡 用其幣。歸,謂子羽曰:「非知之實難,將在行之。夫子知 之矣,我則不足。《書》曰:『欲敗度,縱敗禮』。我之謂矣。夫子 知度與禮矣,我實縱欲而不能自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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