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一百八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學行典
第一百八卷目錄
教學部藝文
陳政事啟 齊崔祖思
聚徒教授判 唐宋少真
聚徒教授判 胡連
大學章句序 宋朱熹
送饒安道序 元黃溍
教學部紀事
教學部雜錄
學行典第一百八卷
教學部藝文
编辑《陳政事啟》齊·崔祖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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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誥》者,人倫之襟冕,帝王之樞柄。自古開物成務,必 以教學為先。世不習學,民罔志義,悖競因斯而興,禍 亂是焉而作。故篤俗昌治,莫先道教,不得以禍福革 慮,儉泰移業。今無員之官,空受祿力,三載無考績之 效,九年闕登黜之序。國儲以之虛匱,民力為之凋散, 能否無章,涇渭混流。宜太廟之南引修文序,司農以 「北,廣開武校,臺州列國,限外之職,問其所樂,依方課 習,各盡其能。月供僮幹,如先充給。若有廢墮,遣還故 郡。殊經奇藝,待以不次。士修其業,必有異等,民識其 利,能無勉勵。」
《聚徒教授判》宋·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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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以知道,行以成德」,謂修己之不懈,則化人而有孚。 甲括習《詩》書,佩服忠信。談經不同於稷下,請益其多; 強學頗類於關西,發蒙斯眾。既聞講道,亦見習儀。且 享以訓人,射則觀德。素木匏葉,足表獻酬之教;桑弧 蒿矢,方昭揖遜之容。學不習而則無,禮不行而斯壞。 行而致詰,何迷鄒魯之風?習以見尢,其如城闕之刺 祭遵施之於軍旅,尚不云非;劉昆列之於家庭,且未 言失。古則可據,今何以疑?所謂「習不遺經,學無廢業。」 告人昧識,徒效西鄰之責。言在甲合,宜請遵《東觀》之 故事。
《聚徒教授判》胡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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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以道尊,禮為教首,事克師古,人焉生惑。眷言彼甲, 惟德潤身。敦《詩》閱禮,奉守先王之訓;博聞強識,能為 君子之儒。是以生徒駿奔,負笈雲集,橫經紛其滿席, 執禮爛其盈門。故能春秋匪懈,享祀不忒。教冑子之 威儀,陳鄉人之揖遜,登以素器,射從薄物。稽諸匏葉, 有若蘩蘋。桑弧不類於桃弧,兔首豈齊於貍首。同劉 昆之故事;習俎豆於私室,異祭遵之前式,陳禮容於 軍旅。古則無議,今亦何傷?徒小有言,責其行禮。欲崇 北海之術,謹遵東觀之詞。
《大學章句序》宋·朱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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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之書,古之《大學》所以教人之法也。蓋自天降生 民,則既莫不與之以仁義禮智之性矣。然其氣質之 稟或不能齊,是以不能皆有以知其性之所有而全 之也。一有聰明睿智能盡其性者出於其閒,則天必 命之以為億兆之君師,使之治而教之,以復其性。此 伏羲、神農、黃帝、堯、舜所以繼天立極,而司徒之職、典 樂之官所繇設也。「三代之隆,其法寖備,然後王宮國 都以及閭巷莫不有學。人生八歲,則自王公以下至 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學,而教之以灑掃、應對、進退之 節,禮樂射御、書數之文。及其十有五年,則自天子之 元子、眾子以至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與凡民之俊 秀,皆入大學,而教之以窮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此 又學校之教大小之節所以分也。夫以學校之設其 廣如此,教之之術,其次第節目之詳又如此,而其所 以為教則又皆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餘,不待求之 民生日用彝倫之外。是以當世之人無不學其學焉 者,無不有以知其性分之所固有,職分之所當為,而 各俛焉以盡其力,此古昔盛時所以治隆於上,俗美 於下,而非後世之所能及也。及周之衰,賢聖之君不 作,學校之政不修,教化陵夷,風俗頹敗。時則有若孔 子之聖,而不得君師之位以行其政教,於是獨取先 王之法,誦而傳之,以詔後世。若《曲禮》《少儀》《內則》《弟子 職》諸篇,固《小學》之支流餘裔。而此篇者,則因《小學》之 成功,以著《大學》之明法,外有以極其規模之大,而內 有以盡其節目之詳者也。三千之徒,蓋莫不聞其說, 而曾氏之傳獨得其宗,於是作為《傳義》,以發其意。及 孟子沒而其傳。焉,則其書雖存,而知者鮮矣。自是 以來,俗儒記誦詞章之習,其功倍於《小學》而無用;異端虛無寂滅之教,其高過於《大學》而無實。其他權謀 術數,一切以就功名之說,與夫百家眾技之流,所以 惑世誣民、充塞仁義者,又紛然雜出乎其閒。使其君 子不幸而不得聞大道之要,其小人不幸而不得蒙 至治之澤,晦盲否塞,反覆沈痼,以及五季之衰,而壞 亂極矣。天運循環,無往不復,宋德隆盛,治教休明。於 是河南程氏兩夫子出,而有以接乎孟氏之傳,實始 尊信此篇而表章之。既又為之次其簡篇,發其歸趣, 然後古者《大學》教人之法,聖經賢傳之指,燦然復明 於世。雖以熹之不敏,亦幸私淑而與有聞焉。顧其為 書猶頗放失,是以忘其固陋,采而輯之。閒亦竊附己 意,補其闕略,以俟後之君子極知僭踰,無所逃罪。然 於國家化民成俗之意,學者修己治人之方,則未必 無小補云。
《送饒安道序》元·黃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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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之學,以教國之貴游子弟,而田里之秀民,亦得 用舉者受業。其閒餐錢固不以煩縣官,而滿百人輒 止後至。而久次者,必員有闕,乃得補其處,此今之定 制也。」予以菲才,忝預教事。饒君安道自臨川攜其子 而來,既俾奉贄堂上以禮見,顧以限於常員,未及執 經就列,與諸生齒。安道告予,將與俱歸家,食以需次, 願得一言為別。嗟夫,古之秀士升於司徒、升於學者, 皆近在王畿六鄉六遂之中,今也乃使之挈挈亟往 亟返,五千里不啻,何以能無銷沮其志氣乎?《大學》之 法,「當其可」之謂時。是故人生十三而學樂,誦《詩》、舞《勺》; 十五而舞《象》,學《射》《御》;二十而學《禮》,舞《大夏》。今也乃使 之曠日以俟,遠者或十五,近者猶三四年,何以開發 其聰明,而能蚤有知乎?國家施教導民之初意,宜不 若是。予所為太息,而末如之何也?予聞安道通古醫 經而精其術,其在京師,未始少出以自售,徒為其子 來耳。計其復來,予必已代去,而不得與其子卒成師 弟子之禮,安可無以識其別乎?魯人之詩曰:「無小無 大,從公于邁。」鄭人之詩曰:「一日不見,如三月兮。」蓋未 有拒人於五千里外,而待以十年之久者。雖然,此諸 侯之學也,況天子之學乎?幸而有能陳詩以諷於上, 用古之道,變今之法,則安道父子之來,予猶及旦夕 待也。庸識其所望者於群公贈言之篇端以俟焉。
教學部紀事
编辑《漢書疏廣傳》:「廣字仲翁,東海蘭陵人。少好學,明《春秋》, 家居教授,學者自遠方至,徵為博士,大中大夫。」 《薛廣德傳》:「廣德字長卿,以《魯詩》教授楚國,龔勝舍師 事焉。蕭望之薦為博士。」
《韋賢傳》:「賢字長儒,魯國鄒人。篤志於學,兼通《禮》《尚書》。 以《詩》教授,號稱鄒魯大儒。」
《後漢書劉昆傳》:「昆少習容禮。平帝時,受施氏《易》於沛 人戴賓,能彈雅琴,知清角之操。王莽世,教授弟子恆 五百餘人。每春秋饗射,常備列典儀,以素木瓠葉為 俎豆,桑弧蒿矢以射菟首。每有行禮,縣宰輒率吏屬 而觀之。王莽以昆多聚徒眾,私行大禮,有僭上心,乃 繫昆及家屬於外黃獄。尋莽敗,得免。既而天下大亂」, 昆避難河南負犢山中。建武五年,舉孝廉,不行,遂逃, 教授於江陵。
《伏湛傳》:「湛字惠公,瑯邪東武人也。九世祖勝,字子賤, 所謂濟南㐲生者也。湛高祖父孺,武帝時客授東武, 因家焉。父理,為當世名儒,以《詩》授成帝,為高密太傅, 別自名學。湛性孝友,少傳父業,教授數百人。成帝時, 以父任為博士弟子,五遷至王莽時為繡衣執法,使 督大姦,遷後隊屬正。更始立,以為平原太守。時倉卒」 兵起,天下驚擾,而湛獨晏然,教授不廢。
《杜撫傳》:「撫字叔和,少有高才,受業於薛漢。後歸鄉里, 教授沈靜樂道,舉動必以禮,弟子千餘人。」
《丁恭傳》:「恭字子然,習《公羊嚴氏春秋》,學義精明,教授 常數百人,州郡請召不應。建武初,為少府,諸生自遠 方至者,著錄數千人,當世稱為大儒。」
《周澤傳》:「澤字稚都。少習《公羊嚴氏春秋》。隱居教授,門 徒常數百人。」
《樓望傳》。望字次子。少習《嚴氏春秋》。為左中郎將,教授 不倦,世稱儒宗。諸生著錄九千餘人,年八十。
《李育傳》:「育字元春,少習《公羊春秋》,沈思專精,博覽書 傳,知名太學。州郡請召育到輒辭病去,常避地教授, 門徒數百。」
《穎容傳》:「容字子嚴,博學多通,善《春秋左氏》。初平中,避
亂荊州,聚徒千餘人《謝該傳》:「該字文儀,善明《春秋左氏》,為世名儒,門徒數百千人。」
《蔡元傳》:「元字叔陵。學通五經,門徒常千人。其著錄者 萬六千人,徵辟並不就。」
《歐陽歙傳》:「歙字正思,建武六年,拜揚州牧,遷汝南太 守。歙在郡教授數百人,視事九年,徵為大司徒。坐在 汝南臧罪千餘萬,發覺下獄。諸生守闕為歙求哀者 千餘人。平原禮震年十七,聞獄當斷,自繫上書求代 歙死,曰:『伏見臣師大司徒歐陽歙,學為儒宗,八世博 士,而以臧咎當伏重辜。歙門單子幼,未能傳學,身死 之後,永為廢絕,上令陛下獲殺賢之譏,下使學者喪 師資之益。乞殺身以代歙命』。」書奏而歙已死獄中。 牟長傳長子紆,隱居教授,門生千人。肅宗聞而徵之, 欲以為博士,道物故。
《宋登傳》:「登字叔陽,少傳歐陽尚書,教授數千人,為汝 陰令。」
《張馴傳》:「馴字子儁。少遊太學,能誦《春秋左氏傳》。以《大 夏侯尚書》教授,辟公府,舉高第,拜議郎。」
《包咸傳》:咸字子良,歸鄉里,太守黃讜署戶曹史,欲召 咸入授其子。咸曰:「禮有來學而無往教。」讜遂遣子師 之。
《魏應傳》:「應字君伯,少好學。郡舉明經,除濟陰王文學, 以疾免官。教授山澤中,徒眾常數百人。」
《伏恭傳》:「恭字叔齊,除劇令,拜博士,遷常山太守。敦修 學校,教授不輟,由是北州多為伏氏學。」
《任末傳》:「末字叔本,少習齊詩,遊京師,教授十餘年。」 《薛漢傳》:「漢字公子,世習《韓詩》,少傳父業,尢善說災異 讖緯,教授常數百人。」
《魯恭傳》:「恭字仲康,與弟丕閉戶講誦,絕人閒事。兄弟 俱為諸儒所稱,學士爭歸之。郡縣數以禮請,謝不肯 應,母強遣之,恭不得已而西,留新豐教授。」
《范升傳》:「升字辯卿,少孤,依外家居,九歲通《論語》《孝經》。 及長,習《梁丘易》《老子》,教授後生。」
《樊宏傳》:宏子鯈,字長魚,刪定《公羊嚴氏春秋》章句,世 號「樊侯學。」教授門徒,前後三千餘人。弟子潁川李修, 九江夏勤,皆為三公。
《丁鴻傳》:「鴻父綝,封陵陽侯。及綝卒,襲封就國,開門教 授。鮑駿上書,言鴻經學至行,擢徙少府,門下益盛,遠 方至者數千人。」
《洼丹傳》:「丹字子玉,世傳孟氏《易》。王莽時常避世教授, 專志不仕,徒眾數百人。建武初為博士,稍遷,十一年 為大鴻臚。」
《任安傳》:「安字定祖,少遊太學,受孟氏《易》,兼通數經,教 授諸生,自遠而至。辟除博士,皆稱疾不就。」
《楊政傳》:「政字子行。少好學,從代郡范升受梁丘《易》。善 說經書,教授數百人。」
《張興傳》:「興字君上,習梁丘《易》,以教授。建武中,舉孝廉 為郎,謝病去,復歸聚徒。永平十年,拜太子少傅,顯宗 數訪問經術,既而聲稱著聞,弟子自遠至者,著錄且 萬人,為梁丘家宗。」
《孫期傳》:「期字仲彧,少為諸生,習京氏《易》《古文尚書》。家 貧,事母至孝,牧豕於大澤中以奉養焉。遠人從其學 者,皆執經壟畔以追之,里落化其仁讓。」
《韋彪傳》:「彪,扶風平陵人。建武末,舉孝廉,除郎中,以病 免,復歸教授,安貧樂道,恬於進趣。」
《王良傳》:「良,東海蘭陵人。少好學,習《小夏侯尚書》。王莽 時稱病不仕,教授諸生千餘人。」
《王充傳》:「充師事扶風班彪,好博覽而不守章句。家貧 無書,嘗游洛陽市肆,閱所賣書,一見輒能誦憶,遂博 通眾流百家之言。後歸鄉里,屏居教授。」
《張酺傳》:「酺少從祖父充受《尚書》,能傳其業,聚徒以百 數。永平九年,顯宗為四姓小侯,開學於南宮,置五經 師,酺以《尚書》教授,數講於御前,以論難當意,除為郎。」 《劉淑傳》:「淑,河閒樂成人,祖父稱,司隸校尉。淑少學,明 五經,遂隱居,立精舍講授,諸生常數百人。」
《李膺傳》:膺為蜀郡太守,以公事免官,還居綸氏,教授 常千人。南陽樊陵求為門徒,膺謝不受。陵後以阿附 宦官,致位太尉,為節志者所羞。荀爽嘗就謁膺,因為 其御,既還,喜曰:「今日乃得御李君矣。」其見慕如此。 《馬融傳》:融才高博洽,為世通儒,教養諸生,常有千數。 涿郡盧植,北海鄭元,皆其徒也。善鼓琴,好吹笛,達生 任性,不拘儒者之節。居宇器服,多存侈飾。常坐高堂, 施絳紗帳,前授生徒,後列女樂,弟子以次相傳,鮮有 入其室者。
《張霸傳》:「霸子楷,通《嚴氏春秋》《古文尚書》,門徒常百人, 賓客慕之。自父黨夙儒偕造門焉,車馬填街,徒從無 所止。黃門及貴戚之家皆起舍巷次,以候過客往來 之利。楷疾其如此,輒徙避之。家貧無以為業,常乘驢 車至縣賣藥,足給食者,輒還鄉里。司隸舉茂才,除長 陵令,不至官,隱居弘農山中,學者隨之,所居成市。」 《鄭元傳》:「元字康成,北海高密人也。八世祖崇,哀帝時尚書僕射。元少為鄉嗇夫,得休歸,常詣學官,不樂為 吏。父數怒之,不能禁,遂造太學受業,師事京兆第五 元。先始通《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統歷》、九章算術,又從 東郡張恭祖受《周官》《禮記》《左氏春秋》《韓詩》《古文尚書》。 以山東無足問者,乃西入關。因涿郡盧」植事扶風馬 融,融門徒四百餘人升堂,進者五十餘生。融素驕貴, 元在門下,三年不得見,乃使高業弟子傳授於元。元 日夜尋誦,未嘗怠倦。會融集諸生考論圖緯,聞元善 算,乃召見於樓上,元因從質諸疑義,問畢辭歸。融喟 然謂門人曰:「鄭生今去,吾道東矣。」
《蜀志劉巴傳》〈注〉巴年十八,郡署戶曹史,主記主簿。劉 先主欲遣周不疑就巴學,巴答曰:「昔游荊北,時涉師 門,記問之學,不足紀名。內無楊朱守靜之術,外無墨 翟務時之風,猶天之南箕,虛而不用賜書,乃欲令賢 甥摧鸞鳳之艷,遊燕雀之宇,將何以啟明之哉?愧於 有若無,實若虛,何以堪之!」
《晉書劉兆傳》:「兆博學洽聞,溫篤善誘,從受業者數千 人。武帝時,五辟公府,三徵博士,皆不就。」
《氾毓傳》:「毓不出門庭,或薦之武帝,召補南陽王文學、 祕書郎、太傅參軍,並不就。於時青土隱逸之士劉兆、 徐苗等,皆務教授,惟毓不蓄門人,清靜自守,時有好 古慕德者諮詢,亦傾懷開誘,以三隅示之。」
《杜夷傳》:「夷世以儒學稱,為郡著姓,博覽經籍,百家之 書,靡不畢究。寓居汝潁之閒,十載足不出門。年四十 餘,始還鄉里,閉門教授,生徒千人。惠帝時,三察孝廉, 州命別駕。」
《續咸傳》:「咸師事京兆杜預,專《春秋》鄭氏《易》,教授常數 十人,博覽群言,高才善文論。」
《虞溥傳》:「溥除鄱陽內史,大修庠序,廣招學徒,移告屬 縣曰:學所以定情理性,而積眾善者也。情定於內而 行成於外,善積於心而名顯於教。故中人之性,隨教 而移,善積則習與性成。唐虞之時,皆比屋而可封,及 其廢也,而云可誅,豈非化以成俗,教移人心者哉?自 漢氏失御,天下分崩,江表寇隔,久替王教,庠序之訓, 廢而莫修。今四海一統,萬里同軌,熙熙兆庶,咸休息 於太和之中。宜崇尚道素,廣開學業,以讚協時雍,光 揚盛化。」乃具為條制,於是至者七百餘人。時祭酒求 更起屋行禮,溥曰:「君子行禮,無常處也。故孔子射於 矍相之圃,而行禮於大樹之下。況今學庭庠序,高堂 顯敞乎!」
《楊軻傳》:「軻少好《易》,長而不娶,學業精微,養徒數百,常 食粗飲水,衣褐縕袍,人不堪其憂,而軻悠然自得,疏 賓異客,音旨未曾交也。雖受業門徒,非入室弟子莫 得親言,欲所論授,須旁無雜人,授入室弟子,令逓相 宣授。」
《梁書伏曼容傳》:「曼容字公儀,少篤學,善《老》《易》,聚徒教 授以自業,為驃騎行參軍。」
《卞華傳》:「華字昭丘,天監初為國子助教,轉安成王功 曹參軍,兼五經博士,聚徒教授。華博涉有機辯,說經 析理,為當時之冠。」
《崔靈恩傳》:「虞僧誕,會稽餘姚人。以《左氏》教授,聽者數 百人。其該通義例,當時莫及。」
《南史顧越傳》:「越所居新坂黃岡,世有鄉校,由是顧氏 多儒學焉。祖道望,齊散騎侍郎。父仲成,梁護軍司馬、 豫章王府諮議參軍。家傳儒業,並專門教授。」
《魏書張偉傳》:「偉學通諸經,講授鄉里,受業者常數百 人。儒謹汎納,勤於教訓,雖有頑固,不曉問至數十。偉 告喻殷勤,曾無慍色。常依附經典,教以孝悌,門人感 其仁化,事之如父。」
《常爽傳》:「爽少而聰敏,嚴正有志概,雖家人僮隸,未嘗 見其寬誕之容。篤志好學,博聞強識,明習緯候,五經 百家多所研綜,州郡禮命皆不就。世祖西征涼土,爽 與兄仕國歸款軍門,世祖嘉之。是時戎車屢駕,征伐 為事,貴遊子弟未遑學術,爽置館溫水之右,教授門 徒七百餘人,京師學業,翕然復興。爽立訓甚有勸罰」 之科,弟子事之,若嚴君焉。尚書左僕射元贊、平原太 守司馬貞安、著作郎程靈虯,皆是爽教所就。崔浩、高 允並稱爽之嚴教,獎勵有方。允曰:「文翁柔勝,先生剛 克,立教雖殊,成人一也。」其為通識歎服如此。
《劉獻之傳》。人有從獻之學者,獻之輒謂之曰:「人之立 身,雖百行殊途,準之四科,要以德行為首。君若能入 孝出悌,忠信仁讓,不待出戶,天下自知。儻不能然,雖 復下帷針股,躡屫從師,止可博聞多識,不過為土龍 乞雨,眩惑將來。其於立身之道,有何益乎?孔門之徒, 初亦未悟,見旱魚之歎,方歸而養親。嗟乎先達,何自 覺之晚也!束修不易,受之亦難。敢布心腹,子其圖之。」 由是四方學者,莫不高其行義,而希造其門。獻之善 《春秋》《毛詩》,每講《左氏》,盡隱公八年,便止云:「義例已了, 不復須解。」由是弟子不能究竟其說。
《北齊書張買奴傳》:「買奴,平原人。經義該博,門徒千餘 人,諸儒咸推重之,名聲甚盛。歷太學博士、國子助教《鮑季詳傳》:「季詳,渤海人,通《左氏春秋》。少時,恆為李寶 鼎都講,後亦自有徒眾,諸儒稱之。從弟長暄,兼通禮 傳。武平末,為任城王湝丞相掾,恆在京教授貴遊子 弟。齊亡後,歸鄉里講經,卒於家。」
《馬敬德傳》:「敬德,河閒人,隨大儒徐遵明學《詩》《禮》,略通 大義而不能精,遂留意於《春秋左氏》。沈思研求,晝夜 不倦。解義為諸儒所稱。教授於燕趙閒,生徒隨之者 眾,河閒郡王每於教學追之,將舉為孝廉,固辭不就。」 《周書熊安生傳》:「安生博通五經,然專以三禮教授,弟 子自遠方至者千餘人。乃討論圖緯,捃摭異聞,先儒 所未悟者,皆發明之。齊河清中,陽休之特奏為國子 博士。」
《北史包愷傳》:「愷兄愉明《五經》,愷悉傳其業。又從王仲 通受《史記》《漢書》,尢稱精究。大業中,為國子助教。於時 《漢書》學者以蕭、包二人為宗匠,聚徒教授,著錄者數 千人。」
《房暉遠傳》:「暉遠幼有志行,治《三禮》《春秋》三傳、《詩》《書》《周 易》,兼善圖緯,恆以教授為務,遠方負笈而從者,動以 千計。」
《馬光傳》:「開皇初,徵山東義學之士,光至,授太學博士。 山東三禮學者,自熊安生後,唯宗光一人。初教授瀛 博閒,門徒千數,至是多負笈入從長安。」
《隋書劉焯傳》:「焯除員外將軍,後除名為民。於是優游 鄉里,專以教授著述為務,孜孜不倦。天下名儒後進, 質疑受業,不遠千里而至者,不可勝數。論者以為數 百年已來,博學通儒無能出其右者。然懷抱不曠,又 嗇於財,不行束修者,未嘗有所教誨,時人以此少之。」 杜淹撰《文中子世家》:「文中子續《詩》《書》,正禮樂,修元經」, 讚《易》道,九年而《六經》大就,門人自遠而至。河南董常、 太山姚義、京兆杜淹、趙郡李靖、南陽程元、扶風實威、 河東薛收、中山賈瓊、清河房元齡、鉅鹿魏徵、太原溫 大雅、潁川陳叔達等,咸稱師,北面受王佐之道焉。如 往來受業者,不可勝數,蓋千餘人。文中子之教,興於 河、汾,雍雍如也。
《唐書曹憲傳》:「憲仕隋,為祕書學士,聚徒教授,凡數百 人,公卿從之游,於小學家尤邃。」
《顏師古傳》:「師古為安養尉,失職歸長安,不得調窶甚, 資教授為生。高祖入關,謁見長春宮,授朝散大夫。」 《張士衡傳》:「大業兵起,諸儒廢學。唐興,士衡復講教鄉 里。幽州都督燕王靈夔以禮邀聘,北面事之。」
《李栖筠傳》:「栖筠為常州刺史,大起學校,堂上畫《孝友 傳》示諸生為鄉飲酒禮。登歌降飲,人人知勸以治行, 拜浙西都團練觀察使。又增學廬,表宿儒河南褚沖、 吳何員等,超拜學官為之師,身執經問義,遠邇趨慕, 至徒數百人。」
《陽城傳》:「城字亢宗,山東節度府聞城義者,發使遺五 百縑,使者委而去,城置之未嘗發。會里人鄭俶欲葬 親,貸於人無得,城舉縑與之。俶既葬,還曰:『蒙君子之 施,願為奴以償德。城曰:『能同我為學乎』。俶泣謝,即教 以書。俶不能業,城更徙遠阜,使專其習,學如初,慚縊 而死。城驚且哭,厚自咎,為服緦麻瘞之』。」
《宋史齊得一傳》:「得一幼嗜學,及長能讀五經,善於教 授,鄉里士大夫子弟,不遠百里皆就之肄業焉。」 戚同文傳:「同文始聞邑人楊愨教授生徒,日過其學 舍,因授《禮記》,隨即成誦,日諷一卷,慤異而留之,不終 歲,畢誦《五經》。慤即妻以女弟。自是彌益勤勵,讀書累 年不解帶。」時晉末喪亂,絕意祿仕,且思見混一,遂以 「同文」為名字。慤嘗勉之仕,同文曰:「長者不仕。」同文亦 不仕。慤依將軍趙直家,遇疾不起,以家事託同文,即 為葬三世數喪。直復厚加禮待,為築室聚徒,請益之 人,不遠千里而至,登第五六十人。
《周敦頤傳》:敦頤掾南安時,程珦通判軍事,視其氣貌 非常人,與語,知其為學知道,因與為友,使二子顥、頤 往受業焉。敦頤每令尋孔顏樂處,所樂何事,二程之 學源流乎此矣。故顥之言曰:自再見周茂叔後,吟風 弄月以歸,有「吾與點也之意。」侯師聖學於程頤,未悟, 訪敦頤,敦頤曰:「吾老矣,說不可不詳。」留對榻夜談,越 三日乃還。頤驚異之,曰:「非從周茂叔來耶?」其善開發 人類此。
《程顥傳》:「顥字伯淳,為晉城令。鄉必有校,暇時親至,召 父老與之語,兒童所讀書,親為正句讀,教者不善,則 為易置。擇子弟之秀者聚而教之。鄉民為社會,為立 科條,旌別善惡,使有勸有恥。在縣三歲,民愛之如父 母。」
《邵雍傳》:李之才攝共城令,聞雍好學,嘗造廬謂曰:「子 亦聞物理性命之學乎?」雍對曰:「幸受教乃事。」之才受 河圖洛書宓羲八卦六十四卦圖象。之才之傳,遠有 端緒,而雍探賾索隱,妙悟神契,洞徹蘊奧,汪洋浩博, 多其所自得者。
《楊時傳》:「時字中立,為荊州教授。時安於州縣,未嘗求 聞達,而德望日重,四方之士,不遠千里從之游,號曰『龜山先生』。」
《李侗傳》:侗從羅從彥累年,授《春秋》《中庸》《語》《孟》之說。從 彥好靜坐,侗退入室中亦靜坐。從彥令靜中看喜怒 哀樂未發前氣象,而求所謂中者。久之而於天下之 理該攝洞貫,以次融釋,各有條序,從彥亟稱許焉。 《邵伯溫傳》:「伯溫為長子縣尉,司馬光子康卒,子植幼, 宣仁后憫之,呂大防謂康素以伯溫可託,請以伯溫 為」西京教授以教植。伯溫既至官,則誨植曰:「溫公之 孫,大諫之子,賢愚在天下,可畏也。」植聞之,力學不懈, 卒有立。
《林光朝傳》:「光朝再試禮部不第,聞吳中陸子正嘗從 尹焞學,因往從之游。自是專心聖賢踐履之學,通《六 經》,貫百氏,言動必以禮,四方來學者亡慮數百人。南 渡後,以伊洛之學倡東南者,自光朝始。然未嘗著書, 惟口授學者,使之心通理解。嘗曰:道之全體,全乎太 虛。《六經》既發明之,後世註解固已支離,若復增加,道」 愈遠矣。
《陸九齡傳》:有來問學者,九齡從容啟告,人人自得。或 未可與語,則不發。嘗曰:「人之惑有難以口舌爭者,言 之激,適固其意,少需未必不自悟也。」
《陸九淵傳》:「九淵登乾道八年進士第,至行在,士爭從 之游,言論感發,聞而興起者甚眾。教人不用學規,有 小過,言中其情,或至流汗有懷於中而不能自曉者, 為之條析其故,悉如其心。亦有相去千里,聞其大概, 而得其為人。嘗曰:念慮之不正者,頃刻而知之,即可 以正。念慮之正者,頃刻而失之,即為不正。有可以形 跡觀者,有不可以形跡觀人,則不足以知人,必以形 跡繩人,則不足以救之。」歷將作監丞,為給事中王信 所駁,詔主管台州崇道觀。還鄉,學者輻湊,每開講席, 戶外屨滿,耆老扶杖觀聽。自號象山翁,學者稱象山 先生。嘗謂學者曰:「汝耳自聰,目自明,事父自能孝,事 兄自能弟,本無欠闕,不必它求,在乎自立而已。」又曰: 「此道與溺於利欲之人言猶易,與溺於意見之人言 卻難。」或勸九淵著書曰:「六經註我,我註六經。」又曰:「學 苟知道,《六經》皆我註腳。」
《劉安世傳》:「安世登進士第,不就選,從學於司馬光,咨 盡心行己之要,光教之以誠,且令自不妄語始。」 《朱熹傳》:「熹徙建陽之考亭,簞瓢屢空,晏如也。諸生之 自遠而至者,豆飯藜羹率與之共,往往稱貸於人以 給用。」
《陳淳傳》:「淳,漳州龍溪人。朱熹來守其鄉,淳請受教,熹 曰:『凡閱義理,必窮其原,如為人父何故止於慈,為人 子何故止於孝,其他可類推也。淳聞而為學益力』。」 《陳傅良傳》:「傅良初患科舉程文之弊,思出其說為文 章,自成一家,人爭傳誦,從者雲合。由是其文擅當世。 當是時,永嘉鄭伯熊、薛季宣皆以學行聞,而伯熊於 古」人經制治法,討論尢精,傅良皆師事之,而得季宣 之學為多。及入太學,與廣漢張栻、東萊呂祖謙友善。 祖謙為言「本朝文獻相承條序,而主敬集義之功,於 栻為多。」自是四方受業者愈眾。
《何基傳》:「基字子恭,婺州金華人。父伯熭為臨川縣丞, 而黃榦適知其縣事。伯熭見二子而師事焉。榦告以 必有真實心地,刻苦工夫而後可。基悚惕受命,於是 隨事誘掖,得聞淵源之懿,微辭奧義,研精覃思,平心 易氣,以俟其通,未嘗參以己見,立異以為高,徇人而 少變也。凡所讀無不加標點,義顯意明,有不待論說」 而自見者。朱熹門人楊與立一見推服,來學者眾。嘗 謂「為學立志貴堅,規模貴大,克踐服行,死而後已。」讀 《詩》之法,須掃蕩胸次淨盡,然後吟哦,上下諷詠,從容 使人感發,方為有功。謂以《洪範》參之《大學》《中庸》,有不 約而符者,謂讀《易》者當盡去其膠固支離之見,以潔 淨其心,玩精微之理,沈潛涵泳,得其根源,乃可漸觀 爻象。蓋其確守師訓,故能精義造約。王柏既執贄為 弟子,基謙抑不以師道自尊。柏高明絕識,序正諸經, 弘論英辨,質問難疑,或一事至十往返,基終不變,以 待其定。嘗曰:「治經當謹守精玩,不必多起疑論。有欲 為後學言者,謹之又謹可也。」基淳固篤實,絕類漢儒, 雖本於熹,然就其言發明,則精義新意,愈出不窮。 《王柏傳》:柏大父崇政殿說書師愈,從楊時受《易》《論語》, 既又從朱熹、張栻、呂祖謙游。父瀚,朝奉郎,主管建昌 軍仙都觀,兄弟皆及熹、祖謙之門。柏少慕諸葛亮為 人,自號「長嘯。」年踰三十,始知家學之原,捐去俗學,勇 於求道。與其友汪開之著《論語通旨》,至居處恭,執事 敬,惕然歎曰:「長嘯非聖門持敬之道!」亟更以魯齋從 熹門人游,或語以何基嘗從黃榦得熹之傳,即往從 之,授以立志居敬之旨,且作《魯齋箴》勉之。質實堅苦, 有疑必從。基質之於《論語》《大學》《中庸》《孟子》《通鑑》網目, 標注點校,尢為精密,作《敬齋箴圖》,來學者眾,其教必 先之大學。蔡抗、楊棟相繼守婺,趙景緯守台,聘為麗 澤、上蔡兩書院師,鄉之耆德皆執弟子禮。
《尹穀傳》:穀知崇陽縣,所至廉正有聲。丁內艱,居家教授,不改儒素。日未出,授諸生經及朱氏《四書》。士雖有才思而不謹飭者擯不齒。諸生隆暑必盛服端居終 日,夜滅燭始免巾幘,早作必冠而後出帷。行市中,市 人見其舉動有禮,相謂曰:「是必尹先生門人也。」詰之 果然。
《魏了翁傳》:「了翁知嘉定府,奉親還里。韓𠈁冑以誤國 誅,朝廷收召諸賢,了翁預焉。會史彌遠入相,專國事, 了翁察其所為,力辭召命。丁生父憂,解官心喪,築室 白鶴山下,以所聞於輔廣李燔者開門授徒,士爭負 笈從之。由是蜀人盡知義理之學。」
《名臣言行錄》:「晏殊留守南京,遭母憂,晏公請掌府學。 范仲淹常宿學中,訓督學者,夜課諸生讀書,寢食皆 立時刻,往往潛至齋舍詗之,見先寢者,詰之,其人紿 云:『適疲倦,暫就枕耳』。問未寢時觀何書,其人亦妄對。 則取書問之,其人不能對,乃罰之出題,使諸生作賦, 必先自為之,欲知其難易及所當用意,亦使學者准」 以為法,由是後學者輻輳。
范文正在睢陽掌學,有孫秀才者索遊上謁,文正贈 錢一千。明年,孫生復道睢陽,謁文正,又贈一千。因問 何為汲汲於道路。孫生戚然動色曰:「母老無以養,若 日得百錢,則甘旨足矣。」文正曰:「吾觀子辭色,非乞客 也。二年僕僕,所得幾何,而廢學多矣。吾今補子學職, 月可得三千以供養,子能安於學乎?」孫生大喜,於是 授以《春秋》,而孫生篤學,不舍晝夜。明年,文正去睢陽, 孫亦辭歸。後十年,聞泰山下有孫明復先生,以《春秋》 教授學者,道德高邁,朝廷召至,乃昔日索遊孫秀才 也。
胡瑗患隋、唐以來仕進尚文詞而遺經業,苟趨祿利。 及為蘇、湖二州教授,嚴條約,以身先之,雖大暑,必公 服終日,以見諸生解經,至有要義,懇懇為諸生言其 所以治己而後治乎人者。學徒千數,日月刮劘,為文 章,皆傳經義,必以理勝,信其師說,敦尚行實。後為太 學,四方歸之,庠舍不能容,旁拓步軍居以廣之。安定 判國子監,其教育諸生有法。先生語諸生:「食飽未可 據案,或久坐,皆於氣血有傷,當習射投壺游息焉。」是 亦食不語寢不言之遺意也。伊川曰:「凡從安定先生 學者,其醇厚和易之氣,望之可知也。」
蔡襄為政精明,而於閩人尢知其風俗,禮賢勸學。往 時閩士多好學,而專用賦以應科舉,襄得先生周希 孟,以經術教授,學者至數百人。襄親至學舍,執經講 問,為諸生率。
《聞見前錄》:韓持國大資知潁昌府,時彥以狀元及第, 為僉判。初見持國,通謁者稱狀元,持國怒曰:「狀元無 官耶?」自此呼時彥僉判云。彥終身銜之。馬涓巨濟亦 為狀元及第,為秦州僉判,初呼狀元,呂晉伯為帥,謂 之曰:「狀元云者,及第未除官也。既為判官,不可曰『狀 元也』。」巨濟愧謝。晉伯又謂巨濟曰:「科舉之學既無用, 修身為己之學其勉之!」時謝良佐顯道作州學教授, 顯道為伊川程氏之學。晉伯每屈車騎,同巨濟過之, 則顯道為講《論語》,晉伯正襟肅容聽之,曰:「聖人言行 在焉,吾不敢不肅。」又數以公事案牘委巨濟詳覆,且 曰:「修身為己之學不可後為政治民,其可不知?」巨濟 自以為得師,後立朝為臺官有聲,每曰:「呂公教育之 恩也,賢於時彥遠矣。」
《聞見後錄》:楚州徐積有孝行,東坡諸公特敬禮之。初, 積學於胡瑗,瑗門人甚眾,一日獨召積食於中堂,二 女子侍立,積問瑗:門人或問見侍女否,將何以對,瑗 曰:「莫安排。」積聞此一語,忽大省悟,其學頓進云。 《揮麈後錄》:蔡元長晚年語其猶子耕道曰:「吾欲得一 好士人以教諸孫,汝為我訪之。」耕道云:「有新進士張 觷者」,其人游太學有聲,學問正當有立作,可備其選。 元長領之,涓辰延致入館。數日之後,忽語蔡諸孫云: 「可且學走,其它不必。」諸生請其故,云:「君家父祖奸憍 以敗天下,指日喪亂,惟有奔竄,或可脫死,它何必解 耶?」諸孫泣以愬於元長。元長愀然不樂,命置酒以謝 之,且詢以救弊之策。觷曰:「事勢到此,無可言者。目下 姑且收拾人材,改往修來,以補萬一,然無及矣。」元長 為之垂涕。所以敘劉元城之官,召張才叔、楊中立之 徒用之,蓋繇此也。耕道名佃,君謨之孫。觷字柔直,南 劍人,後亦顯名於時。
《金史胡礪傳》:「礪少嗜學,為軍士所掠,亡匿香山寺,與 傭保雜處。韓昉見而異之,使賦詩以見志。礪操筆立 成,思致清婉。昉喜甚,因館置門下,使與其子處同教 育之。十年,舉進士,授右拾遺,改定州觀察判官。定之 學校為河朔冠,士子聚居者常以百數,礪督教不倦, 經指授者,悉為場屋上游,稱其程文為元化格。」 《元史劉因傳》:「因家居教授,師道尊嚴,弟子造其門者, 隨材器教之,皆有成就。」
《吳澄傳》:「至大元年,召澄為國子監丞。澄然燭堂上,諸 生以次受業。日昃退燕居之室,執經問難者接踵而 至。澄各因其材質,反覆訓誘之,每至夜分,雖寒暑不易也。及退歸於家,郡邑之所經由,士大夫皆迎請執 業,而四方之士,不憚數千里,躡屩負笈,來學山中者, 常不下千數百人。」
《齊履謙傳》:「履謙為國子司業時初命國子生歲貢六 人,以入學先後為次第。履謙曰:『不攷其業,何以興善 而得人』。」乃酌舊制,立陞齋、積分等法,每季攷其學行, 以次逓升。既升上齋,又必踰再歲,始與私試。孟月仲 月試經疑經義,季月試古賦詔誥章表策,蒙古、色貝 試明經策問。辭理俱優者一分,辭平理優者為半分, 歲終積至八分者充高等,以四十人為額。然後集賢 禮部定其藝業及格者六人,以充歲貢。帝從其議, 《許衡傳》衡為國子祭酒,親為擇蒙古弟子俾教之。衡 聞命,喜曰:「此吾事也。國人子大朴未散,視聽專一,若 置之善類中,涵養數年,將必為國用。」乃請徵其弟子 王梓等十二人為伴讀。詔驛召之來京師,分處各齋, 以為「齋長時所選弟子皆幼稚,衡待之如成人,愛之 如子,出入進退,其嚴若君臣。其為教,因覺以明善,因 明以開蔽,相其動息,以為張弛。課誦少暇,即習《禮》,或 習書。算少者則令習拜跪揖讓、進退應對,或射或投 壺。負者罰讀書若干遍。」久之,諸生人人自得尊師敬 業,下至童子,亦知三綱「五常為生人之道。」
《許謙傳》:謙受業金履祥之門,履祥語之曰:「士之為學, 若五味之在和,醯醬既和則酸鹹頓異。子來見我已 三日而猶夫人也。豈吾之學無以感發子耶?」謙聞之 惕然。居數年,盡得其所傳之奧,於書無不讀,窮探微 旨,雖殘文羨語,皆不敢忽,有不可通,則不敢強。於先 儒之說有所未安,亦不苟同也。
《陳櫟傳》:延祐初,鄉闈中選,不復赴禮部,教授於家,不 出門戶者數十年,善誘學者,諄諄不倦。臨川吳澄嘗 稱櫟有功於朱氏為多,凡江東人來受業於澄者,盡 遣而歸櫟。櫟所居堂曰定宇,學者因以定宇先生稱 之。
《蕭𣂏傳》:𣂏制行甚高,真履實踐,其教人必自小學始, 關輔之士,翕然從之,稱為一代醇儒。
《安熙傳》:「熙遭時承平,不屑仕進,家居教授垂數十年, 四方之來學者多所成就,鄉人為立祠於槁城之西 筦鎮。」
《劉詵傳》:詵既冠,重厚醇雅,素以師道自居,教學者有 法,聲譽日隆。江南行御史臺屢以教官館職薦。 《陸文圭傳》:文圭同里有梁益者,其教人以變化氣質 為先務,學徒不遠千里從之。自文圭既卒,浙以西稱 「學術醇正為世師表」者,惟益而已。
《李孝先傳》:「孝先少博學篤志,隱居鴈蕩山五峰下,四 方之士遠來受學,名譽日聞,泰不華以師事之。」 《趙復傳》:「太宗命太子闊出帥師伐宋,時楊惟中行中 書省軍前,姚樞奉詔即軍中求儒,凡儒生掛俘籍者, 輒脫之以歸,復在其中,樞與之言,信奇士。復以所記 程朱所著諸經傳註,盡錄以付樞。自復至燕,學子從 者百」餘人。惟中聞復論議,始嗜其學,乃與樞謀建太 極書院,立周子祠,以二程、張、楊、游、朱六君子配食,選 取遺書八千餘卷,請復講授其中。復以周、程而後,其 書廣博,學者未能貫通,乃原羲、農、堯、舜所以繼天立 極,孔子、顏、孟所以垂世立教,周、程、張、朱所以發明紹 續者,作《傳道圖》,而以書目條列於後,別著《伊洛發揮》, 以標其宗旨。朱子門人散在四方,則以見諸登載與 得諸傳聞者,共五十有三人,作《師友圖》,以寓私淑之 志。又取伊尹、顏淵言行作《希賢錄》,使學者知所嚮慕, 然後求端,用力之方備矣。樞即退隱蘇門,乃即復傳 其學。由是許衡、郝經、劉因皆得其書而尊信之,北方 知有程、朱之學自復始。
《張傳》。至元中,行臺中丞吳曼慶聞其名,延至江寧 學宮,俾子弟受業。中州士大夫欲淑子弟以朱子《四 書》者,皆遣從䇓游,或闢私塾迎之。其在維揚,來學者 尤眾,遠近翕然,尊為碩師,不敢字呼,而稱曰「導江先 生。」大臣薦諸朝,特命為孔、顏、孟三氏教授。鄒魯之人 服誦遺訓,久而不忘。䇓氣宇端重,音吐洪亮,講說特 精詳,子弟從之者詵詵如也。其高第弟子知名者甚 多,夾谷之奇、楊剛中尤顯。
《黃澤傳》:澤字楚望,近代覃思之學,推澤為第一。吳澄 嘗觀其書,以為平生所見明經士未有能及之者,謂 人曰:「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也。」楚望真其人乎!然 澤雅自慎重,未嘗輕與人言。李泂使過九江,請北面 稱弟子,受一經,且將經紀其家。澤謝曰:「以君之才,何 經不可明,然亦不過筆授其義而已。若余則於艱苦 之餘,乃能有見。吾非邵子,不敢以二十年林下期君 也。」泂歎息而去。或問澤:「自閟如此,寧無不傳之懼?」澤 曰:「聖經興廢,上關天運,子以為區區人力所致耶?」 《熊朋來傳》:朋來字與可,豫章人,宋咸淳甲戌登進士 第。朋來龍澤榜下進士,而聲名不在龍澤下。然不肯 表襮苟進,隱處州里閒,生徒受學者常百數十人,取 朱子《小學》書,提其要領以示之,學者家傳其書,幾遍天下。豫章為江西會府,行中書省提刑按察司皆在 焉。凡居是官者,多朝廷名公卿,皆以賓禮延見。廉希 憲之子惇為參知政事,以師禮事朋來,終身稱門人。 劉宣為提刑按察使,尤加禮敬。
耶律有尚、《傳》有尚,前後五居國學。其立教,以義理為 本,而省察必真切;以恭敬為先,而踐履必端愨。凡文 詞之小技,綴緝雕刻,足以破裂聖人之大道者,皆屏 黜之。是以諸生知趨正學,崇正道,以經術為尊,以躬 行為務,悉為成德達材之士。大抵其教法壹遵衡之 舊,而勤謹有加焉。身為學者師表數十年,海內宗之, 猶如昔之宗衡也。
《明外史梁寅傳》:「寅淹貫五經百氏,一時名士多願與 之交,辟為儒學訓導。居二歲,以親老辭歸。明年,天下 兵起,遂隱居教授。及太祖平定四方,徵天下名儒,寅 就徵。」
吾冔傳冔學專為己,不溺詞章記誦之習。里居二十 餘年,鄉邦子弟及四方來學者,先後千餘人,率授以 《太極西銘》諸書,且舉《管子》「思之思之又重思之」之語 為訓。嘗曰:「學求有用,須先養氣,氣充則天下事無不 可辦者。」門人即所居稱為文山先生。
《陳履祥傳》:「履祥得羅汝芳之傳。萬曆閒,設教寧國,先 後及門者至八百餘人。門生施弘猷、汪有源輩為築 同仁會館,講學其中。」
《婁諒傳》:諒聞吳與弼在臨川,往從之游,與弼一見喜 之,一日躬治地,召諒往觀,誨之曰:「學者須親細務。」諒 素豪邁,自是折節,雖掃除之事,必躬任之,益為與弼 所喜。
《康齋日錄》:新居栽竹,夜歸,吾妻語予曰:「昨夜夢一老 人㩦二從者相過,止於門,令一從者入問:『子傳在家 否』?答云:『不在家』。從者曰:『孔夫子到此相訪,教進學也』。」 與弼聞之,為之惕而懼,躍然而起。
教學部雜錄
编辑《韓詩外傳》:劍雖利,不厲不斷;材雖美,不學不高;雖有 旨酒嘉殽,不嘗不知其旨;雖有善道,不學不達其功。 故學然後知不足,教然後知不究,不足故自壞而勉, 不究故盡師而熟。由此觀之,則教學相長也。子夏問 詩,學一而知二。孔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 矣。」孔子賢乎英傑而聖德備,弟子被光景而德彰。 《清波雜志》:典蒙最難,其人嚴則利於子弟而不能久, 狎則利於己而負其父兄之託。頃一鉅公招客訓子, 積日業不進,踧踖欲退。鉅公覺之,置酒泛引自昔名 流,後嗣類不振,且曰:「名者古今善器,造物者深吝之。 前人取之多,後人豈應復得。」士人解悟,其跡遂安。張 無垢子韶云:「某見人家子弟醇謹及俊」敏者,愛之不 啻如常人之愛寶,唯恐其埋沒及傷損之,必欲使在 尊貴之所,故教人家子弟,不敢萌一點私心。其鄙下 刻薄,亦為勸戒太息而感誘之,此平生所樂為者。今 教子弟,乃以主人厚薄為隆殺,亦可笑矣。渾然忠厚 之氣,可敬而仰之。或為童稚發蒙之師,不必妙選。然 先入者為之主,亦豈宜闊略。世故謂《初學記》為《終身 記》,蓋亦此意。
東谷所見,嘗聞之先人曰:「昔一士子赴省試,甚愜意, 在京華待榜,因遊僧寺廊廡,有鬻相者,遂扣之。相者 曰:『公骨相寒苦,縱才高班、馬,文過韓柳,亦不能成名』。 士子不信,揭榜果黜。再往問我之終身果如何?相者 曰:『以公之骨相,豈敢相許。若於功名用心之切,莫若 種大陰德,或可以回造化』。」士子歸途,心口自語:「我居 窮迫貧,濟人利物事,安能為之,何以種陰德?」徐而思 之:「我平日常假館,每見為師席者,多誤人家子弟。我 從今只留心教導,以此種德。」後三年,復預計,偕赴省, 復愜意尋寺中相者尚在,一揖閒相者曰:「公丰神照 人,定應榮達。」士子曰:「我赴省待榜。」相者曰:「高中無疑。」 揭榜果然。士子往謝之曰:「何汝向者拒我之甚,今日 許我之確耶?」相者曰:「某不記公丰采士子,歷述前事。」 相者曰:「公形骨俱換矣。留心教人,非陰德而何?宜造 物之默相也。余遊湖海四五十年,教公卿大夫之子 孫屢矣,教平常白屋之類亦多矣,未嘗以其貧富貴 賤,束脩多寡貳吾心。」此語可以對越,但才名不就,身 計茫然。靜坐反思,得非生平五典不飭,百行有虧,造 物特以摧敗困踣罰之耶?今年六十有八,肢體康健, 耳目聰明,飲啗自若,百病不侵。意者教導一節,亦有 可取,造物姑壽之耶?余不敢自恕,但當自警。然見近 時教童蒙者,語《孟》句讀亦多舛錯。教作文者只謄公 本,蔑有新功,誤人子弟,寧逃陰譴?甚而花街柳陌,師 生同遊,嗜利下流,靡所不至。其閒有不孝不悌,不友 不恭,曾未聞一言糾其過,徒於小廉曲謹,腐爛時文以此稱功。盍亦即赴省,士子事思之,前輩謂「不究心 教導,所得束脩與受贓同。」此言甚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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