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學行典/第165卷

理學彙編 學行典 第一百六十四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一百六十五卷
理學彙編 學行典 第一百六十六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學行典

 第一百六十五卷目錄

 任道部名賢列傳八

  宋七

  黃榦       李道傳

  李燔       陳淳

  張洽       李方子

  蔡元定      真德秀

  魏了翁

學行典第一百六十五卷

任道部名賢列傳八 编辑

宋七 编辑

黃榦 编辑

按《宋史黃榦傳》:「榦字直卿,福州閩縣人。父瑀,在高宗 時為監察御史,以篤行直道著聞。瑀沒,榦往見清江 劉清之,清之奇之曰:『子乃遠器時學,非所以處子也』。 因命受業朱熹。榦家法嚴重,乃以白母,即日行。時大 雪,既至而熹他出,榦因留客邸,臥起一榻,不解衣者 二月,而熹始歸。榦自見熹,夜不設榻,不解帶,少倦則」 微坐一倚,或至達曙。熹語人曰:「直卿志堅思苦,與之 處甚有益。」嘗詣東萊呂祖謙,以所聞于熹者相質正。 及廣漢張栻亡,熹與榦書曰:「吾道益孤矣,所望於賢 者不輕。」後遂以其子妻榦。寧宗即位,熹命榦奉喪,補 將仕郎。銓中授迪功郎,監台州酒務。丁母憂,學者從 之講學于墓廬甚眾。熹作《竹林精舍》成,遺榦書,有「他 時便可請直卿代即講席」之語。及編《禮書》,獨以喪、祭 二編屬榦槁成。熹見而喜曰:「所立規模次第,縝密有 條理,他日當取所編家鄉邦國王朝禮,悉倣此更定 之。」病革,以深衣及所著書授榦,手書與訣曰:「吾道之 託在此,吾無憾矣。」訃聞榦持心喪三年畢,調監嘉興 府石門酒庫。時韓𠈁冑方謀用兵,吳獵帥湖北,將赴 鎮,訪以兵事。榦曰:「聞議者謂今天下欲為大舉深入 之謀,果爾必敗,此何時而可進取哉?」獵雅敬榦名德, 辟為荊湖北路安撫司激賞酒庫兼準備差遣,事有 未當,必輸忠款。力爭。江西提舉常平趙希懌知撫州, 高商老辟為臨川令,歲旱,勸糶捕蝗極其力。改知新 淦縣,吏民習知臨川之政皆善,不令而政行。以提舉 常平郡太守薦,擢監尚書六部門,未上,改差通判安 豐軍。淮西帥司檄榦鞫和州獄,獄故以疑未決,榦釋 囚桎梏飲食之,委曲審問無所得。一夜夢井中有人, 明日呼囚詰之曰:「汝殺人,投之于井,我悉知之矣,胡 得欺我?」囚遂驚服,果于廢井得尸。尋知漢陽軍。值歲 饑,糴客米發常平以賑。制置司下令,欲移本軍之粟 而禁其糴。榦報以乞,候榦罷然後施行,及援鄂州例, 十之一告糴于制司。荒政具舉,旁郡饑民輻湊,惠撫 均一,春暖願歸者給之糧,不願者給廬居之,民大感 悅。所至以重庠序,先教養。其在漢陽,即郡治後鳳栖 山為屋,館四方士,立周、程、游、朱四先生祠。以病乞祠, 主管武夷沖祐觀。尋起知安慶府。至則金人破光山, 而沿邊多警,安慶去光山不遠,民情震恐,乃請于朝, 城安慶以備戰守,不俟報即日興工。城分十二料,先 自築一料,計其工費若干,然後委官吏寓公士人分 料主之。役民兵五千人,人役九十日,而計人戶產錢, 起丁夫,通「役二萬。夫人十日而罷。役者更番,暑月月 休六日,日午休一時,至秋漸殺其半。」榦日,以五鼓坐 於堂濠,砦官入聽命,以一日成算授之。「役某鄉民兵 若干,某鄉人夫若干,分布於某人料分,或搬運某處 土木,應副某料,使用。某料兵民人夫合當更代,合散 幾日」,錢米俱受命畢。乃治府事,理民訟,接賓客,閱士 卒,會僚佐講究邊防利病,次則巡城視役。晚入書院, 講論經史,築城之杵,用錢監未鑄之鐵,事畢還之。城 成,會上元日張燈,士民扶老㩦幼,往來不絕。有老嫗 百歲,二子輿之,諸孫從至府致謝。榦禮之命具酒炙, 且勞以金帛。嫗曰:「老婦之來,為一郡生靈謝耳,太守 之賜,非所冀也。」不受而去。是歲大旱,榦祈輒雨,或未 出。晨興,登郡閣,望灊山再拜,雨即至。後二年,金人破 黃州沙窩諸關,淮東西皆震,獨安慶安堵如故。繼而 霖潦餘月,巨浸暴至,城屹然無虞。舒人德之,相謂曰: 「不殘于寇,不蹈于水,生汝者黃父也。」制置李玨辟為 參議官,再辭不受。既而朝命與徐僑兩易和州,且令 先赴制府稟議,榦即日解印趨制府。和州人日望其 來,曰:「是嘗檄至吾郡,鞫死囚感夢於井中者,庶能直 吾屈乎!」先是,榦移書玨曰:「丞相誅韓之後,懲意外之 變,專用左右親信之人,往往得罪于天下公議,世之 君子遂從而歸咎于丞相。丞相不堪其咎,斷然逐去 之,而左右親信者,其用愈專矣。平居無事,紀綱紊亂, 不過州縣之閒,百姓受禍。至于軍政不修,邊備廢弛, 皆此曹為之。若今大敵在境,更不改圖,大事去矣。今 日之急,莫大於此。」又曰:「今日之計,莫若用兩淮之人, 食兩淮之粟,守兩淮之地。然其策當先明保伍,保伍 既明,則為之立堡砦、蓄馬、制軍器,以資其用,不過累月,軍政可成。且淮民遭丙寅之厄,今聞金人遷汴,莫 不狼顧脅息,有棄田廬、挈妻子渡江之意,其閒勇悍 者,且將伺變竊發。向日湖海張軍之變,為害甚於金, 若不早為之圖,則兩淮日見荒墟,卒有警急,攘臂而 起矣。」玨皆不能用。及至制府,玨往維揚視師,與偕行。 榦言:敵既退,當思所以賞功罰罪者。崔惟揚能于清 平山豫立義砦,斷金「人右臂,方儀真能措置捍禦,不 使軍民倉皇奔軼,此二人者當薦之。泗上之敗,劉倬 可斬也,某州官吏三人㩦家奔竄,追而治之,然後具 奏可也。」其時幕府書館皆輕儇浮靡之士,僚吏士民 有獻謀畫,多毀抹疏駁。將帥偏裨,人心不附,所向無 功,流移滿道,而諸司長吏張宴無虛日,榦知不足與 共事,歸自維揚,再辭和州之命,仍乞祠,閉閣謝客,宴 樂不與,乃復告玨曰:「浮光敵退已兩月,安豐已一月, 盱眙亦將兩旬,不知吾所措置者何事,所施行者何 策,邊備之弛,又甚於前,日復一日,恬不知懼,恐其禍 又不止今春矣。向者輕信人言,為泗上之役,喪師萬 人,良將勁卒,精兵利器,不戰而淪于泗水」,黃團老幼 俘虜殺戮五六千人,盱眙東西數百里,莽為丘墟,安 豐、浮光之事,大率類此。切意千乘,言旋必痛自咎責, 出宿於外,大戒於國曰:「此吾之罪也,有能箴吾失者, 疾入諫」,日與僚屬及四方賢士討論條畫,以為後圖。 今歸已五日矣,但聞請總領運使至玉麟堂賞牡丹, 用妓樂。又聞總領、運使請「宴賞亦然,又聞宴僚屬亦 然,邦人諸軍聞之,豈不痛憤!且視牡丹之紅艷,豈不 思邊庭之流血?視管弦之啁啾,豈不思老幼之哀號? 視棟宇之弘麗,豈不思士卒之暴露?視飲饌之豐美, 豈不思流民之凍餒?」敵國深侵,宇內騷動,主上食不 甘味,聽朝不怡,大臣憂懼,不知所出,尚書豈得不朝 夕憂懼,而「乃如是之迂緩暇逸耶?今浮光之報又至 矣,金欲以十六縣之眾,四月攻浮光,侵五關,且以一 縣五千人為率,則當有八萬人攻浮光。以萬人刈吾 麥,以五萬人攻吾關,吾之守關不過五六百人,豈能 當萬人之眾哉?則關之不可守決矣。吾關失守,則蘄、 黃決不可保,蘄、黃不保,則江南危。」尚書聞此亦「已數 日,乃不聞有所施行,何耶?」其他言皆激切,同幕忌之 尤甚,共詆排之。厥後光、黃、蘄繼失,果如其言,遂力辭 去,請祠不已。俄再命知安慶,不就。入廬山,訪其友李 燔、陳宓,相與盤旋玉淵、三峽閒,俛仰其師舊跡,講《乾 坤》二卦於白鹿書院,山南北之士皆來集。未幾,召赴 行在所,奏事,除大理丞,不拜,為御史李楠所劾。初,榦 入荊湖幕府,奔走諸關,與江淮豪傑游,而豪傑往往 願依榦。及倅安豐、武定,諸將皆歸心焉。後倅建康,守 漢陽,聲聞益著。諸豪又深知榦倜儻有謀,及求安慶, 且兼制幕,長淮軍民之心,翕然相向。此聲既出,在位 者益忌,且慮榦入見必直言邊事,以悟上意。至是群 起擠之,榦遂歸里。弟子日盛,巴蜀、江、湖之士皆來,編 《禮》著書,日不暇給,夜與之講論經理,亹亹不倦,借鄰 寺以處之,朝夕往來,質疑請益如熹時。俄命知潮州, 辭不行,差主管亳州明道宮,踰月遂乞致仕,詔許之, 特授承議郎。既沒後數年,以門人請諡,又特贈朝奉 郎,與一子下州文學,諡「文肅。」有《經解》、文集行于世。

李道傳 编辑

按《宋史李道傳傳》:「道傳,字貫之,隆州井研人。父舜臣, 嘗為宗正寺主簿。道傳少莊重,稍長讀河南程氏書, 玩索義理,至忘寢食,雖處暗室,整襟危坐,肅如也。擢 慶元二年進士第,調利州司戶參軍,徙蓬州教授。開 禧用兵,金人窺散關,急,道傳以諸司檄計事。道聞吳 曦反,痛憤見于形色,遣其客閒道持書遺安撫使楊」 輔,論曦必敗,曰:「彼素非雄才犯順,首亂人心離怨,因 人心而用之,可坐而縛也。誠決此舉,不惟內變可定, 抑使金知中國有人,稍息窺覬,正使不捷,亦無愧千 古矣。」曦黨以曦意脅道傳,道傳以義折之,竟棄官歸。 曦平,詔以道傳抗節不撓,進官二等。嘉定初,召為太 學博士,遷太常博士,兼沂王府小學教授。會沂府有 母喪,遺表官吏例進秩,道傳曰:「有襄事之勞者,推恩 可也,吾屬何與?」于是皆辭不受。遷祕書郎、著作佐郎。 見帝,首言:「憂危之言不聞于朝廷,非治世之象。今民 力未裕,民心未固,財用未阜,儲蓄未豐,邊備未修,將 帥未擇,風俗未能知義而不偷,人才未能彙進而不 乏,而八者之中,復以人才為要。至于人才盛衰,繫學 術之明晦,今學禁雖除,而未嘗明示天下以除之之 意。願下明詔,崇尚正學,取朱熹《論語》《孟子集註》《中庸》 《大學章句》《或問》《四書》頒之太學。」仍請以周惇頤、邵雍、 程顥、程頤、張載五人從祀孔子廟。時執政有不樂道 學者,以語侵道傳,道傳不為動。兼權考功郎官,遷著 作郎。時薛拯、胡矩等皆以新進用事,賄賂成風,道傳 言:「今名優儒臣,實取材吏,刻剝殘忍、誕謾傾危之人 進矣。」遂求補郡,于是出知真州。城圯弗治,道傳甓之, 築兩石壩以護並江居民,益浚二壕,又堤陳公塘,有 警則決之以為阻,人心始固。除提舉江東路常平茶鹽公事。初至,即按部劾吏之貪縱者十餘人,胥吏為 民害者大黥小逐百餘人,釋獄之濫繫者二百餘人, 弛負錢一十餘萬緡。夏大旱,道傳應詔言:「楮幣之換, 官民如讎;鈔法之行,商賈疑怨;賦歛增加,軍將推剝。」 皆切中時病。遂條上荒政,朝廷多從之。與漕臣真德 秀振饑,道傳分池、宣、徽三州,窮冬行風雪中,雖深村 窮谷必至,賴以全活者甚眾。攝宣州守,行朱熹《社倉 法》,上饒、新安、南康諸郡翕然應命,人蒙其利。廣德守 魏峴劾教官林庠委堂試而任荒政,挾漕臣以凌郡 守,且言真德秀輕視朝廷,自專掠美,乞遠之。道傳上 疏力辨,峴坐免。會胡矩為吏部侍郎,薦道傳自代。引 疾乞去,不許。召令奏事,再辭,又不許。遂入對。上自宮 掖,次及朝廷,以侍從、臺諫闕失,盡言無所諱。帝不以 為忤。除兵部郎官,辭未就。監察御史李楠覘當路指 意,乞授以節鎮蜀,遂出知果州。至九江,得疾卒,年四 十八。詔特轉一官致仕,諡文節。道傳自蜀來東南,雖 不及登朱熹之門,而訪求所嘗從學者與講習,盡得 遺書,讀之篤於踐履,氣節卓然,于經史未有論著,曰: 「學未至不敢。」於詩文未嘗苟作,曰「學未至不暇。」一日 以疾謁告,真德秀造焉。臥榻屏閒,大書「喚起截斷」四 字,知其用功慎獨如此。居官以惠利為本,振荒遺愛, 江東人久而思焉。三子:達、可、當、可、獻、可。獻可為《心傳》 後。

李燔 编辑

按《宋史李燔傳》:「燔字敬子,南康建昌人。少孤,依舅氏。 中紹熙元年進士第,授岳州教授。未上,往建陽從朱 熹學。熹告以曾子弘毅之語,且曰:『致遠固以毅,而任 重,貴乎弘也』。燔退,以弘名其齋,而自儆焉。至岳州,教 士以古文六藝,不因時好。且曰:『古之人皆通材用,則 文武兼焉』。即武學,諸生文振而識高者,拔之,闢射圃」, 令其習射,廩老將之長於藝者,以率偷惰。以祖母卒, 解官承重而歸。改襄陽府教授,復往見熹,熹嘉之。凡 諸生未達者,先令訪燔,俟有所發,乃從熹折衷,諸生 畏服。熹謂人曰:「燔交友有益,而進學可畏。且直諒樸 實,處事不苟,他日任斯道者,必燔也。」熹沒,學禁嚴,燔 率同門往會葬事,封窆不少休。及詔訪遺逸,九江守 以燔薦,召赴都堂審察,辭。再召,再辭。郡守請為白鹿 書院堂長,學者雲集,講學之盛,他郡無與比。除大理 司直,辭,尋添差江西運司幹辦公事。江西帥李玨、漕 使王補之交薦之。會洞寇作亂,帥、漕議平之,而各持 其說。燔徐曰:「寇非吾民耶?豈必皆惡?然其如是,誠以 吾有司貪刻者激之」,及將校之邀功者逼成之耳。反 是而行之,則皆民矣。帥、漕曰:「幹辦議事,誰可行者?」燔 請自往。乃駐兵萬安,會近洞諸巡尉察隅保之尤無 良者易置之,分兵守險,馳辯士諭賊逆順禍福,寇皆 帖服。洪州地下異時贑,江漲而堤壞,久雨輒澇。燔白 於漕帥修之,自是田皆沃壤。漕司以十四界《會子》新 行,價日損。乃視民稅產物力,各藏會子若干,官為封 識,不時點閱,人愛重之,則價可增,慢令者黥籍,而民 譸張持空券益不售。燔與國子學錄李誠之力爭,不 能止。燔又入劄爭之曰:「錢荒楮涌,子母不足以相權。 不能行楮者,由錢不能權之也。楮不行而抑民藏之, 是棄物也。誠能節用,先穀粟之實務,而不取必於楮 幣,則楮幣為實用矣。」劄入,漕司即弛禁詣燔謝。燔又 念社倉之置,僅貸有田之家,而力田之農不得沾惠, 遂倡議褒穀創社倉,以貸佃人。有旨改官,通判潭州, 辭,不許。真德秀為長沙帥,一府之事咸諮燔,不數月 辭歸。當是時,史彌遠當國,廢皇子竑,燔以三綱所關, 自是不復出矣。真德秀及右史魏了翁薦之,差權通 判隆興府。江西帥魏大有辟充參議官,皆辭,乃以直 祕閣主管慶元至道宮。燔自謂居閒無以報國,乃薦 崔與之、魏了翁、真德秀、陳宓、鄭寅、楊長孺、丁黼、葉宰、 龔維藩、徐僑、劉宰、洪咨夔于朝。紹定五年,帝論及當 時高士累召不起者,史臣李心傳以燔對,且曰:「燔乃 朱熹高弟,經術行義亞黃榦,當今海內一人而已。」帝 問今安在?心傳對曰:「燔,南康人。先帝以大理司直召 不起,比乞致仕,陛下誠能強起之,以寘講筵,其裨聖 學豈淺淺哉!」帝然其言,終不召也。九江蔡念成稱燔 心事有如秋月。燔卒,年七十。贈直文華閣,諡文定,補 其子舉下州文學。燔嘗曰:「凡人不必待仕宦有位為 職事,方為功業,但隨力到處,有以及物,即功業矣。」又 嘗曰:「仕宦至卿相不可矣。寒素體夫子,無入不自得 者,正以磨挫驕奢,居移氣,養移體。」因誦古語曰:「分之 所在,一毫躋攀不止,善處者退一步耳。」故燔處貧賤 患難,若平素不為動,被服布素,雖貴不易入仕。凡四 十二年,而歷官不過七考。居家講道。學者宗之。與黃 榦並稱曰「黃李。」孫鑣登進士第。

陳淳 编辑

按《宋史陳淳傳》:「淳字安卿,漳州龍溪人。少習舉子業, 林宗臣見而奇之,且曰:『此非聖賢事業也』。因授以《近 思錄》。淳退而讀之,遂盡棄其業焉。及朱熹來守其鄉淳請受教。熹曰:『凡閱義理,必窮其原,如為人父何故 止于慈,為人子何故止于孝,其他可類推也』。淳聞而 為學益力,日求其所未至。熹數語人以南來,吾道喜」 得陳淳門人有疑問不合者,則稱淳善問。後十年,淳 復往見熹,陳其所得。時熹已寢疾,語之曰:「如今所學 已見本原,所闕者下學之功爾。」自是所聞皆要切語, 凡三月而熹卒。淳追思師訓,痛自裁抑,無書不讀,無 物不格,日積月累,義理貫通,洞見條緒。故其言太極 曰:「太極只是理。理本圓,故太極之體渾淪。」以理言,則 自末而本,自本而末,一聚一散,而太極無所不極其 至。自萬古之前與萬古之後,無端無始,此渾淪太極 之全體也。自其「沖漠無朕」與天地萬物皆由是出,及 天地萬物既由是出,又復沖漠無朕,此渾淪無極之 妙用也。聖人一心,渾淪太極之全體,而酬酢萬變,無 非太極流行之用,學「問工夫,須從萬事萬物中貫通, 湊成一渾淪大本,又于渾淪大本中散為萬事萬物, 使無少窒礙,然後實體得渾淪至極者在我,而大用 不差矣。」其言《仁》曰:「仁只是天理生生之全體,無表裹、 動靜、隱顯、精粗之閒,惟此心純是天理之公,而絕無 一毫人欲之私,乃可以當其名。若一處有病痛,一事 有欠」闕,一念有閒斷,則私意行而生理息,即頑痺不 仁矣。其語學者曰:「道理初無元妙,只在日用人事閒, 因循序用功,便自有見。所謂下學上達者,須下學工 夫到,乃可從事上達,然不可以此而安于小成也。夫 盈天地閒,千條萬緒,是多少人事?聖人大成之地,千 節萬目,是多少工夫?惟當開拓心胸,大作」基址。須萬 理明徹于胸中,將此心放在天地閒一例看,然後可 以語孔孟之樂;須明三代法度,通之于當今而無不 宜,然後為全儒,而可以語王佐事業;須運用酬酢,如 探諸囊中而不匱,然後為資之深,取之左右逢其原, 而真為己物矣。至於天理人欲分數而驗賓主進退 之機,如好好色,惡惡臭,而「為天理人欲強弱之證,必 使之于是是非非,如辨黑白,如遇鏌鋣,不容有騎牆 不決之疑,則雖艱難險阻之中,無不從容自適矣。然 後為知之至而行之盡。」此語又中學者膏肓而示以 標的也。淳性孝,母疾亟,號泣于天,乞以身代。弟妹未 有室家者,皆婚嫁之葬,宗族之喪,無歸者。居鄉不沽 名徇俗,恬「然退守,若無聞焉。然名播天下,世雖不用, 而憂時論事,感慨動人,郡守以下皆禮重之,時造其 廬而請焉。」嘉定九年,待試中都,歸嚴陵,郡守鄭之悌 率僚屬延講郡庠,歎張、陸、王學問無源,全用禪家宗 旨,認形氣之虛靈知覺為天理之妙,不由窮理格物, 而欲徑造上達之境,反託聖門以自標榜,遂發明「吾 道之體統,師友之淵源,用功之節目,讀書之次序」,為 四章,以示學者。明年,以特奏恩授迪功郎、泉州安溪 主簿,未上而沒,年六十五。其所著有《語孟大學》。闕二字 《中庸口義》字義,詳講《禮》《詩》、女學等書,門人錄其語,號 「筠谷瀨口金山所聞。」

張洽 编辑

按《宋史張洽傳》:「洽字元德,臨江之清江人。父緩,第進 士。洽少穎異,從朱熹學,自六經傳註而下,皆究其指 歸,至于諸史百家、山經地志、老子、浮屠之說,無所不 讀。嘗取《管子》所謂『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通,鬼 神將通之』之語,以為窮理之要。熹嘉其篤志,謂黃榦 曰:『所望以求斯道之傳,如二三君者,不數人也』。」時行 社倉法,洽請于縣,貸常平米二百石,建倉里中,六年 而歸其本于官,鄉人利之。嘉定元年中第,授松滋尉。 湖石經界不正,弊日甚,洽請行《推排法》,令以委洽。洽 于是令民自實其土地、疆界、產業之數投于匱,乃籌 覈而次第之,吏姦無所匿。其後十餘年,訟者猶援以 為證云。改袁州司理參軍,有大囚,訊之則服,尋復變 異,且力能動搖官吏,累年不決,而逮繫者甚眾,洽以 白提點刑獄殺之。有盜黠甚,辭不能折。會獄有兄弟 爭財者,洽諭之曰:「訟於官,秪為胥吏之地,且冒法以 求勝,孰與各守分以全手足之愛乎?」辭氣懇切,訟者 感悟,盜聞之自伏。民有殺人,賄其子焚之,居數年事 敗,洽治其獄無狀,憂之,且白郡委官體訪。俄夢有人 拜于庭,示以傷痕在脅。翊日,委官上其事,果然。郡守 以倉廩虛,籍倉吏二十餘家,命洽鞫之。洽廉之,為都 吏所賣。都吏者,州之巨蠹也,嘗干于倉不獲,故以此 中之。洽度守意銳,未可嬰,姑繫之,而密令計倉庾所 入以白守曰:「君之籍二十餘家者,以胥吏也。今校數 歲之中,所入已豐于昔。由是觀之,胥吏妄矣。君必不 忍受胥吏之妄而籍無罪之家也。若以罪胥吏過,乃 可免。」守悟,為罷都吏而免所籍之家。知永新縣,一日 謁告,聞獄中榜笞聲,蓋獄吏受財,乘閒訊囚,使誣服 也。洽大怒,亟執付獄。明日,以上于郡,黥之。湖南酅寇 作亂,與縣接壤,民大恐。洽單車以往,邑佐寓士交諫, 弗聽,至則寇未嘗至,乃延見隅官,訪利害而犒之。因 行安福境上,結約土豪,得其懽心。未幾,南安舒寇將 犯境,聞有備,乃去。以江東提舉常平薦,通判池州獄有張德修者,誤蹴人以死,獄吏誣以故殺。洽訊而疑 之,請再鞫守,不聽。會提點常平袁甫至,時方大旱,禱 不應。洽言干甫曰:「漢、晉以來,濫刑而致旱,伸冤而得 雨,載於《方冊》可攷也。今天大旱,焉知非由德修事乎?」 甫為閱款狀于獄,德修遂從徒罪。復白郡,請蠲征稅, 寬催科,以召和氣。守為寬稅,三日,果大雨,民甚悅。洽 數以病請祠,至是主管建昌仙都觀,以慶壽恩賜緋 衣銀魚。時袁甫提點江東刑獄,甫以白鹿書院廢弛, 招洽為長。洽曰:「嘻!是先師之跡也,其可辭。」至則選好 學之士日與講說,而汰其不率教者。凡養士之田乾 沒于豪右者復之。學興,即謝病去。端平初,大臣多薦 洽,召赴都堂審察,洽以疾不赴,乃除祕書郎,尋遷著 作佐郎。度正葉味道在經幄,帝數問張洽何時可到, 將以說書待洽,洽固辭,遂除直祕閣,主管建康崇禧 觀。嘉熙元年,以疾乞致仕,十月卒,年七十七。洽自少 用力於敬,故以「主一」名齋。平居不異常人,至義所當 為,則勇不可奪。居閒不言朝廷事,或因災異變故,輒 顰蹙不樂。及聞一君子進用,士大夫直言朝廷得失, 則喜見顏色。所交皆名士,如呂祖儉、黃榦、趙崇憲、蔡 淵、吳必大、輔廣、李道傳、李燔、葉味道、李閎祖、李方子、 柴中行、真德秀、魏了翁、李𡌴、趙汝譡、陳貴誼、杜孝嚴、 度正、張嗣古皆敬慕之。卒後一日,有旨除直寶章閣。 所著書有《春秋集註》《春秋集傳》《左氏蒙求》《續通鑑長 編事略》《歷代郡縣地理沿革表》《文集》子。檉,賜「同進 士出身。」

李方子 编辑

按《宋史李方子傳》:「方子字公晦,昭武人。少博學能文, 為人端謹純篤。初見朱熹,語曰:『觀公為人,自是寡過, 但寬大中要規矩,和緩中要果決。遂以果名齋。長。遊 太學,學官李道傳折官位輩行,具刺就謁。嘉定七年, 廷對擢第三,調泉州觀察推官。適真德秀來為守,以 師友禮之,郡政大小咸資焉。暇則辨論經訓,至夜分』」 不倦。故事,秩滿必先通書廟堂乃除,方子曰:「以書通, 是求也。」時丞相彌遠聞之怒,踰年,始除國子錄。無何, 將選入宮僚,而方子不少貶以求合。或告彌遠曰:「此 真德秀黨也。」使臺臣劾罷之。方子既歸,學者畢集,危 坐竟日,未始傾側。對賓客一語不妄發,雖奴隸亦不 加詬罵。然常嚴憚之,嘗語人曰:「吾于《問》學雖未能周 盡,然幸于大本有見處,此心常覺泰然,不為物欲所 漬爾。其亡也,天子閔之,與一子恩澤。」

蔡元定 编辑

按《宋史蔡元定傳》:「元定字季通,建州建陽人。生而穎 悟,八歲能詩,日記數千言。父發,博覽群書,號牧堂老 人,以程氏《語錄》、邵氏《經世》、張氏《正蒙》授元定曰:『此孔、 孟正脈也』。元定深涵其義,既長,辨析益精。登西山絕 頂,忍飢啖薺讀書,聞朱熹名,往師之。熹扣其學,大驚 曰:『此吾老友也,不當在弟子列』。遂與對榻,論講諸經」 奧義。每至夜分,四方來學者,熹必俾先從元定質正 焉。太常少卿尢袤、祕書少監楊萬里聯疏薦於朝,召 之,堅以疾辭,築室西山,將為終焉之計。時韓𠈁胄擅 政,設偽學之禁以空善類。臺諫承風,專肆排擊,然猶 未敢誦言攻朱熹。至沈繼祖、劉三傑為言官,始連疏 詆熹,併及元定。元定簡學者,劉礪曰:「化性起偽,烏得 無罪?」未幾,果謫道州。州縣捕元定甚急,元定聞命,不 辭家即就道。熹與從游者數百人餞別蕭寺中,坐客 興嘆,有泣下者。熹微視元定,不異平時,因喟然曰:「友 朋相愛之情,季通不挫之志,可謂兩得矣。」元定賦詩 曰:「執手笑相別,無為兒女悲。」眾謂宜緩行,元定曰:「獲 罪於天,天可逃乎!」杖屨,同其子沈行三千里,腳為流 血,無幾微見言面至舂陵,遠近來學者日眾,州士子 莫不趨席下以聽講說。有名士挾才簡傲,非笑前修 者,亦心服謁拜,執弟子禮甚恭。人為之語曰:「初不敬, 今納命。」愛元定者,謂宜謝生徒。元定曰:「彼以學來,何 忍拒之?若有禍患,亦非閉門塞竇所能避也。」貽書訓 諸子曰:「獨行不愧影,獨寢不愧衾,勿以吾得罪故。」遂 懈。一日,謂沈曰:「可謝客,吾欲安靜以還造化舊物。」閱 三日卒。𠈁胄既誅,贈迪功郎,賜諡文節。元定於書無 所不讀,於事無所不究,義理洞見大原,下至圖書禮 樂制度,無不精妙。古書奇辭奧義,人所不能曉者,一 過目輒解。熹嘗曰:「人讀《易》書難,季通讀難」《書》《易》。熹疏 釋《四書》及為《易詩傳》《通鑑綱目》,皆與元定往復參訂, 《啟蒙》一書,則屬元定起槁。嘗曰:「造化微妙,惟深於理 者能識之,吾與季通言而不厭也。」及葬,以文誄之曰: 「精詣之識,卓絕之才,不可屈之志,不可窮之辯,不復 可得而見矣。」學者尊之曰「西山先生。」其平生問學,多 寓於熹。書集中。所著書有「《大衍詳說》《律呂新書》《燕樂 原辯》《皇極經世》《太元潛虛指要》《洪範解》《八陣圖說》」,熹 為之序。

真德秀 编辑

按《宋史真德秀傳》:德秀,字景元,後更為景希。建之,浦

城人。四歲受書,過目成誦。十五而孤,母吳氏力貧教
考證
之。同郡楊圭見而異之,使歸共諸子學。卒妻以女。登

慶元五年進士第,授南劍州判官。繼試中博學宏詞 科,入閩帥幕,召為太學正。嘉定元年,遷博士。時韓𠈁 冑已誅,入對,首言:「權臣開邊,南北塗炭,今茲繼好,豈」 非天下之福?然日者以行人之遣,金人欲多歲幣之 數,而吾亦曰可增;金人欲得姦臣之首,而吾亦曰「可 與。」往來之稱謂,犒軍之金帛,根括歸明流徙之民,皆 承之唯謹,得無滋嫚我乎?抑善謀國者不觀敵情,觀 吾政事,今號為《更紀》,而無以使敵情之畏服,正恐彼 資吾歲賂以厚其力,乘吾不備以長「其謀,一旦挑爭 端,而吾無以應,此有識所為寒心。」又言:「𠈁冑自知不 為清議所貸,至誠憂國之士,則名以好異,於是忠良 之士斥而正論不聞;正心誠意之學,則誣以好名,於 是偽學之論興而正道不行。今日改弦更張,正當褒 崇名節,明示好尚。」召試學士院,改祕書省正字兼檢 討《玉牒》。二年,遷祕書郎。又對言:「暴風、雨雹、熒惑、蝻蝗 之變,皆贓吏所致。」尋兼沂王府教授、學士院權直。三 年,遷祕書郎,入對,乞開公道,窒旁蹊,以抑小人道長 之漸;選良牧,勵戰士,以扼群盜方張之銳。四年,選著 作佐郎。同列相忌,讒之,德秀恬不與較。宰相將用德 秀,會言官觗之,德秀力辭,兼禮部郎。上疏言:「金有必 亡之勢,亦可為中國憂。蓋金亡則上恬下嬉,憂不在 敵而在我,多事之端,恐自此始。」五年,遷軍器少監,升 權直。六年,遷起居舍人,奏:權姦擅政十有四年,朱熹、 彭龜年以抗論逐,呂祖儉、周端朝以上書斥,當時近 臣猶有爭之者。其後呂祖泰之貶,非惟近臣莫敢言, 而臺諫且出力以擠之,則嘉泰之失,已深「於慶元矣。 更化之初,群賢皆得自奮。未幾,傅伯成以諫官論事 去,蔡幼學以詞臣論事去,鄒應龍、許奕又繼以封駁 論事去。是數人者,非能大有所矯拂,已皆不容於朝。 故人務自全,一辭不措。設有大安危,大利害,群臣喑 嘿如此,豈不殆哉!今欲與陛下言,勤訪問,廣謀議,明 黜陟,三者而已。」時鈔法楮令行,告訐繁興,抵罪者眾, 莫敢以上聞。德秀奏:「或一夫坐罪而併籍昆弟之財, 或虧陌四錢而沒入百萬之資,至于科富室之錢,拘 鹽商之舟,視產高下配民藏楮鬻田宅以收券者,雖 大家不能免,尚得名便民之策。」自此籍沒之產,以漸 給還。兼太常少卿。又言:「金人必亡,君臣上下皆當以 祈天永命為心。」充金國賀登位使。及盱眙,聞金人內 變而返,言於上曰:「臣自揚之楚,自楚之盱眙,沃壤無 際,陂湖相連,民皆堅悍強忍,此天賜吾國以屏障大 江,使強兵足食為進取資。顧田疇不開,溝洫不治,險 要不扼,丁壯不練,豪傑武勇不收拾,一旦有警,則徒 以長江為恃。豈如及今大修墾田之政,專為一」司以 領之。數年之後,積儲充實,邊民父子爭欲自保,因其 什伍,勒以兵法,不待糧饟,皆為精兵。又言邊防要事。 時史彌遠方以爵祿縻天下士,德秀慨然謂劉爚曰: 「吾徒須急引去,使廟堂知世亦有不肯為從官之人。」 遂力請去。出為祕閣修撰、江東轉運副使。山東盜起, 朝廷猶與金通聘,德秀朝辭,奏:「國恥不可忘,鄰盜不 可輕,幸安之謀不可恃,導諛之言不可聽,至公之論 不可忽。」寧宗曰:「卿力有餘,到江東日為朕樽節財計, 以助邊用。」江東旱蝗,廣德、大平為甚。德秀遂與留守、 憲司分所部九郡,大講荒政,而自領廣德、太平。親至 廣德,與太守魏峴同以便宜發廩,使教授林庠賑給, 竣事而還。百姓數千人送之郊外,指道傍叢塚泣曰: 「此皆往歲餓死者。微公,我輩已相隨入此矣。」索毀太 平州私創之大斛。新徽州守林琰無廉聲,寧國守張 忠恕規匿賑濟米,皆劾之,而以李道傳攝徽。先是,都 司胡槻、薛拯每誚德秀迂儒,試以事必敗,至是政譽 日聞,因倡言旱傷本輕,監司好名,賑贍太過。使峴劾 庠以撼德秀,德秀上章自明,朝廷悟,與峴祠,授庠幹 官,而道傳尋亦召還。德秀以右文殿修撰知泉州。番 舶畏苛,征至者歲不三四,德秀首寬之,至者驟增,至 三十六艘。輸租令民自概聽訟,惟揭示姓名,人自詣 州。泉多大家,為閭里患,痛繩之,有訟田者,至焚其券 不敢爭。海賊作亂,將逼城,官軍敗衄,德秀祭兵死者, 乃親授方略禽之。復遍行海濱,審視形勢,增屯要害 處,以備不虞。十二年,以集英殿修撰知隆興府。承寬 弛之後,乃稍濟以嚴,尤留意軍政,欲分鄂州軍屯武 昌及通廣鹽於贑與南安,以弭汀、贑鹽寇。未及行,以 母喪歸。明年,蘄、黃失守,盜起南安,討之數載始平,人 服德秀先見。十五年,以寶謨閣待制、湖南安撫使知 潭州,以「廉仁公勤」四字勵僚屬,以周惇頤、胡安國、朱 熹、張栻學術源流勉其士。罷榷酤,除斛面米,申免和 糴,以甦其民。民艱食,既極力賑贍之。復立惠民倉五 萬石,使歲出糶。又易穀九萬五千石,分十二縣置社 倉,以遍及鄉落。別立慈幼倉,立義阡。惠政畢舉,月試 諸軍射,捐其回易之利及官田租,凡營中病者、死未 葬者、孕者、嫁娶者,贍給有差。朝廷從壽昌、朱橐請,以 飛虎軍戍壽昌,併致其家口,力爭止之。江華縣賊蘇師入境殺劫,檄廣西共討平之。司馬遵守武岡,激軍 變,劾遵而誅其亂者。理宗即位,召為中書舍人,尋擢 禮部侍郎、直學士院。入見,奏:「三綱五常,扶持宇宙之 棟榦,奠安生民之柱石。晉廢三綱而劉、石之變興,唐 廢三綱而安祿山之難作。我朝立國,先正名分,陛下 不幸,處人倫之變,流聞四方,所損非淺。霅川之變,非 濟王本志,前有避匿之跡,後聞討捕之謀,情狀本末, 灼然可考。願討論雍頤追封秦王舍罪恤孤故事,濟 王未有子息,亦惟陛下興滅繼絕。」上曰:「朝廷待濟王 亦至矣。」德秀曰:「若謂此事處置盡善,臣未敢以為然。 觀舜所以處象,則陛下不及舜明甚。人主但當以二 帝三王為師。」上曰:「一時倉猝耳。」德秀曰:「此已往之咎, 惟願陛下知有此失,而益講學進德。」次言:「霅川之獄, 未聞參聽於公朝;淮、蜀二閫,乃出於僉論所期之外。 天下之事,非一家之私,何惜不與眾共之?」且言:「乾道、 淳熙閒,有位于朝者,以饋及門為恥;受任于外者,以 包苴入都為羞。今餽賂公行,薰染成風,恬不知愧。」又 疏言:「朝廷之上,敏銳之士多於老成,雖嘗以耆艾褒 傅伯成,楊簡,以儒學褒柴中行,以恬退用趙蕃、劉宰, 至忠亮敢言,如陳宓、徐僑,皆未蒙錄用。」上問廉吏,德 秀以《知袁州趙》夫對親擢。夫直祕閣,為監司,具 手劄入謝,因言崔與之帥蜀,楊長儒帥閩,皆有廉聲, 乞廣加咨訪。上初御清暑殿,德秀因經筵侍上,進曰: 「此高、孝二祖儲神燕閒之地,仰瞻楹桷,當如二祖實 臨其上。陛下所居處密邇東朝,未敢遽當人主之奉。 今宮閤之義浸備,以一心而受眾攻,未有不浸淫而 蠹蝕者。惟學可以明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親君 子可以維持此心。」因極陳古者居喪之法與先帝視 朝之勤。寧宗小祥,詔群臣服純吉,德秀爭之曰:「自漢 文帝率情變古,惟我孝宗方衰服三年,朝衣朝冠皆 以大布,惜當時不併定臣下執喪之禮,此千載無窮 之憾。」孝宗崩,從臣羅點等議,令群臣易月之後,未釋 衰服,惟朝會治「事權用黑帶公服,時序仍臨慰,至大 祥始除。」𠈁冑枋政,始以小祥從吉,「且帶不以金,綎不 以紅,佩不以魚,鞍轎不以文繡,此於群臣何損,朝儀 何傷?」議遂格。德秀屢進鯁言,上皆虛心開納,而彌遠 益嚴憚之,乃謀所以相撼,畏公議未敢發。給事中王 塈、盛章始駁德秀所主濟王贈典,繼而殿中侍御史 莫澤劾之,遂以煥章閣待制提舉玉隆宮。諫議大夫 朱端常又劾之,落職罷祠。監察御史梁成大又劾之, 請加竄殛。上曰:「仲尼不為已甚。」乃止。既歸,修《讀書記》, 語門人曰:「此人君為治之門,如有用我者。」執此以往。 汀寇起,德秀薦陳韡有文武才,于常平使者史彌忠 言於朝,遂起韡討平之。紹定四年,改職與祠。五年,進 徽猷閣、知泉州。迎者塞路,深村百歲老人亦扶杖而 出,城中歡聲動地。諸邑二稅,嘗預借至六七年,德秀 入境,首禁預借。諸邑有累月不解一錢者,郡計赤立 不可為。或咎寬恤太驟,德秀謂民困如此,寧身代其 苦。決訟自卯至申未已。或勸嗇養精神,德秀謂:「郡弊 無力惠民,僅有政平訟理,事當勉。」建炎初,置南外宗 政司於泉,公族僅三百人,漕司與本州給之,而朝廷 歲助度牒,已而不復給,而增至二千三百餘人,郡坐 是愈不可為。德秀請於朝,詔給度牒百道。彌遠薨,上 親政,以顯謨閣待制知福州。戒所部無濫刑橫斂,無 徇私黷貨罷市,令司曰:「物同則價同,寧有公私之異。」 閩縣里正苦督賦革之,屬縣苦貴糴,便宜發常平賑 之,海寇縱橫,次第禽殄之。未幾,聞金滅,京湖帥奉露 布圖上八陵,而江淮有進取潼關、黃河之議,德秀以 為憂,上封事曰:「移江、淮甲兵以守無用之空城,運江、 淮金穀以治不耕之廢壤,富庶之效未期,根本之弊 立見,惟陛下審之重之。」召為戶部尚書,入見,上迎謂 曰:「卿去國十年,每切思賢。」乃以《大學衍義》進。復陳祈 天永命之說,謂:「敬者德之聚,儀狄之酒,南威之色,盤 遊弋射之娛,禽獸狗馬之玩,有一於茲,皆足害敬。」上 欣然嘉納。改翰林學士、知制誥,時政多所論建。踰年, 知貢舉。已,得疾,拜參知政事、同編修《敕令》《經武要略》。 三乞祠祿,上不得已,進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壽觀兼 侍讀。辭。疾亟,冠帶起坐,迄謝事猶神爽不亂。《遺表》聞, 上震悼,輟視朝,贈銀青光祿大夫。德秀長身廣額,容 貌如玉,望之者無不以公輔期之。立朝不滿十年,奏 疏無慮數十萬言,皆切當世要務,直聲震朝廷,「四方 人士誦其文,想見其風采。及宦遊所至,惠政深洽,不 愧其言」,由是中外交頌。都城人時驚傳澒洞奔擁出 關,曰:「真直院至矣。」果至,則又填塞聚觀不置。時相益 以此忌之,輒擯不用,而聲愈彰。及歸朝,適鄭清之挑 敵,兵民死者數十萬,中外大耗。尢世道升降治亂之 機,而德秀則既衰矣。杜範方攻清之誤國,且謂其貪 黷更甚於前,而德秀乃奏言:「此皆前權臣玩愒之罪, 今日措置之失。譬如和、扁繼庸醫之後,一藥之誤,代 為庸醫受責。」其議論與範不同如此。然自𠈁胄立偽

學之名以錮善類,凡近世大儒之書,皆顯禁以絕之
考證
德秀晚出,獨慨然以斯文自任,講習而服行之,黨禁

既開,而正學遂明於天下,後世多其力也。所著《西山 甲乙槁》《對越甲乙集》《經筵講義》《端平廟議》《翰林詞草》 四六、《獻忠集》《江東捄荒錄》《清源雜志》《星沙集志》。既薨, 上思之不置,諡曰「文忠。」

魏了翁 编辑

按《宋史魏了翁傳》:「了翁字華父,卭州蒲江人。年數歲, 從諸兄入學,儼如成人。少長,英悟絕出,日誦千餘言, 過目不再覽,鄉里稱為神童。年十五,著《韓愈論》,抑揚 頓挫,有作者風。慶元五年,登進士第,時方諱言道學, 了翁策及之,授僉書劍南西川節度判官廳公事,盡 心職業。嘉泰二年,召為國子正。明年,改武學博士。開」 禧元年,召試學士院。韓𠈁胄用事,謀開邊以自固,遍 國中憂駭而不敢言。了翁乃言:「國家紀綱不立,國是 不定,風俗苟偷,邊備廢弛,財用凋耗,人才衰弱,而道 路籍籍。皆謂將有北伐之舉。人情恟恟,憂疑錯出。金 地廣勢強,未可卒圖,求其在我,未見可以勝人之實。 盍亦急于內修,姑逭外攘,不然,舉天下而試於一擲, 宗社存亡係焉,不可忽也。」策出,眾大驚。改祕書省正 字。御史徐柟即劾了翁對策狂妄,獨𠈁胄持不可而 止。明年,遷校書郎,以親老乞補外,乃知嘉定府。行次 江陵,蜀大將吳曦以四川叛,了翁策其必敗。又明年, 曦誅,蜀平,了翁奉親還里,𠈁胄亦以誤國誅。朝廷收 召諸賢,了翁預焉。會史彌遠入相專國事,了翁察其 所為,力辭召命。丁生父憂,解官心喪,築室白鶴山下, 以所聞於輔廣、李燔者開門授徒,士爭負笈從之,由 是蜀人盡知義理之學。差知漢州,漢號為繁劇,了翁 以化善俗為治,首蠲積逋二十餘萬,除科抑賣酒之 弊,嚴戶婚交訐之禁。復為《文諭》以「厚倫止訟」,其民敬 奉條教,不敢犯。會境內橋壞,民有壓死者,部使者以 聞,詔降官一秩,主管建寧府武夷山沖佑觀。未數月, 復元官,知眉州。眉雖為文物之邦,然其俗習法令,持 史短長,故號難治。聞了翁至,爭試以事。乃尊禮耆耇, 簡拔俊秀,朔望詣學宮,親為講說,誘掖指授,行「《鄉飲 酒禮》以示教化;增貢士員以振文風。」復蟆頤堰,築江 鄉館,利民之事,知無不為,士論大服,俗為之變,治行 彰聞。嘉定四年,擢潼川路提點刑獄公事。八年,兼提 舉常平等事,遷轉運判官,戢吏姦,詢民瘼,舉刺不避 權右,風采肅然。上疏乞「與周惇頤、張載、程顥、程頤錫 爵定諡,示學者趨向。」朝論韙之,如其請。遂寧闕守,了 翁行郡事,即具奏乞修城郭備不虞,廷議靳其費,了 翁增埤浚隍,如待敵至者。後一年,潰卒攻掠郡縣,知 其有備不敢逞,人始服豫防之意。十年,遷直祕閣、知 瀘州、主管潼川路安撫司公事。丁母憂,免喪,差知潼 川府。約己裕民,厥績大著。若游似、吳泳、牟子才,皆蜀 名士,造門受業。十五年,被召入對,疏二千餘言,首論: 「人與天地」一本,必與天地相似而後可以無曠天位, 并及人才、風俗五事,明白切暢。又論郡邑強榦弱枝 之弊,所宜變通,蓋自了翁去國十有七年矣。至是,上 迎勞優渥,嘉納其言。進兵部郎中,俄改司封郎中兼 國史院編修官。轉對,論江、淮、襄、蜀當分為四重鎮,擇 人以任,虛心以聽,假以事權,資以財用,為聯絡守禦 之計,次論蜀邊墾田及《實錄》闕文等事,皆下其章中 書。十六年,為省試參詳官,遷太常少卿,兼侍立修注 官。十七年,遷祕書監,尋以起居舍人再辭而後就列。 入奏極言事變倚仗,人心向背、疆場安危、鄰寇動靜, 其幾有五。謂「宜察時幾而共天命,尊道揆而嚴法守, 集思廣益,汲汲圖之,不猶愈於坐觀事會而聽其勢 之所趨乎?」又論士大夫風俗之弊,謂:「君臣上下同心 一德,而後平居有所補益,緩急有所倚仗。如人自為 謀,則天下之患有不可終窮者。今則面從而腹誹,習 諛而踵陋,臣實懼焉。盍亦察人心之邪正,推世變之 倚伏,開拓規模,收拾人物,庶幾臨事無乏人之歎。」其 言剴切,無所忌避,而時相始不樂矣。寧宗崩,理宗自 宗室入即位,時事忽異,了翁積憂成疾,三疏求閒不 得,請遷起居郎。明年,改元寶慶。雷發非時,上有「朕心 終夕不安」之語。了翁入對,即論:「人主之心,義理所安, 是之謂天,非此心之外別有所謂天地神明也。陛下 盍即不安而求之,對天地,事父母,見群臣,親講讀,皆 隨事反求,則大本立而無事不可為矣。」又論:「講學不 明,風俗浮淺,立朝無犯顏敢諫之忠,臨難無仗節死 義之勇。願敷求碩儒,丕闡正學,圖為久安長治之計。」 又請「申命大臣,于除授之際,公聽並觀,然後實意所 孚,善類皆出矣。」屬濟王黜削以死,有司顧望,治葬弗 虔。了翁每見上請厚倫紀,以弭人言。應詔言事者十 餘人,朝士惟了翁與洪咨夔、胡夢昱、張忠恕所言能 引義劘上,最切至,而了翁亦以疾求去。右正言李知 孝劾夢昱竄嶺南,了翁出關餞別,遂指了翁首倡異 論,將擊之,彌遠猶外示優容。俄權尚書工部侍郎,了 翁力以疾辭,乃以集英殿修撰知常德府。越二日,諫 議大夫朱端常遂劾了翁欺世盜名,朋邪謗國,詔降三官,靖州居住。初,了翁再入朝,彌遠欲引以自助,了 翁正色不撓,未嘗私謁,故三年之閒,循格序遷,未嘗 處以要地。了翁至靖,湖湘、江、浙之士不遠千里,負書 從學,乃著《九經要義》百卷,訂定精密,先儒所未有。紹 定四年,復職,主管建寧府武夷山沖佑觀。五年,改差 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尋知遂寧府,辭不拜,進寶章 閣待制、潼州路安撫使、知瀘州。瀘,大藩,控制邊面二 千里,而武備不修,城郭不治。了翁乃奏葺其城樓櫓 雉堞,增置器械,教習牌手,申嚴軍律,興學校,蠲宿負, 復社倉,刱義塚,建養濟院。居數月,百廢具舉。彌遠薨, 上親庶政,進華文閣待制,賜金帶,因其任,了翁念國 家權臣相繼,內擅國柄,外變風俗,綱常淪斁,法度墮 弛,貪濁在位,舉事弊蠹,不可滌濯,遂應詔上章論十 弊,「乞復舊典以彰新化:一曰復三省之典以重六卿, 二曰復二府之典以集眾議,三曰復都室之典以重 省府,四曰復侍從之典以來忠告,五曰復經筵之典 以熙聖學,六曰復臺諫之典以公黜陟;七曰復制誥 之典以謹命令;八曰復聽言之典以通下情;九曰復 三衙之典以強主威;十曰復制閫之典以黜私意。」疏 列萬言,先引故實,次陳時弊,分別利害,粲若白黑。上 讀之感動,即於經筵舉之成誦。其後舊典皆復其初, 臣庶封章,多乞召還了翁及真德秀。上因民望而並 招之,用了翁權禮部尚書兼直學士院。入對,首乞明 君子小人之辨,以為進退人物之本,以杜姦邪窺伺 之端;次論故相十失猶存,又及修身齊家、選宗賢、建 內小學等,皆切于上躬者。他如和議不可信、北軍不 可保,軍實、財用不可恃,凡十餘端。復口奏利害,晝漏 下四十刻而退。兼同修國史兼侍讀,俄兼吏部尚書。 經幃進讀,上必改容以聽;詢察政事,訪問人才,復條 十事以獻,皆苦心空臆,直述事情,言人所難,上悉嘉 納,且手詔獎諭。又奏乞收還保全彌遠家;御筆「乞定 趙汝愚配享寧廟,乞趣崔與之參預政事;《乞定履畝 之令以寬民力》;《乞詔從臣集議以捄諸弊》;乞儲閫才 以備緩急。」又因進「故事如儲人才,凝國論,如力圖自 治之策,如下罪己之詔,如分別襄、黃二帥是非,如究 見黃陂叛卒利害,如分任諸帥區處降附。」還朝六閱 月,前後二十餘奏,皆當時急務,上將引以共政,而忌 者相與合謀排擯而不能安於朝矣。執政遂謂近臣 惟了翁知兵體國,乃以端明殿學士同僉書樞密院 事,督視京湖軍馬。會江淮督府曾從龍以憂畏卒,併 以江淮付了翁,朝論大駭,以為不可。三學亦上書爭 之。適邊境沓至,上心焦勞,了翁嫌于避事,既五辭弗 獲,遂受命開府,宣押同二府奏事,上勉勞尤至。尋兼 提舉編修《武經要略》,恩數同執政,進封臨卭郡開國 侯。又賜便宜詔書如張浚故事。朝辭,面賜御書唐人 嚴武詩及「鶴山書院」四大字,仍賜金帶、鞍馬,詔宰臣 飲餞于關外。乃酌上下流之中,開幕府江州,申儆將 帥,調遣援師,裂死事之臣,黜退懦之將。奏邊防十事。 甫二旬,召為僉書樞密院事。赴闕奏事時,以疾,力辭 不拜,蓋在朝諸人始謀假此命以出。了翁既出,則復 以建督為非,雖恩禮赫奕,而督府奏「陳,動相牽制,故 遽召還,前後皆非上意也。」尋改資政殿學士、湖南安 撫使、知潭州,復力辭,詔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未幾,改 知紹興府、浙東安撫使。嘉熙元年,改知福州、福建安 撫使。累章乞骸骨,詔下允。疾革,復上疏,門人問疾者, 猶衣冠相與酬答,且曰:「吾平生處己,澹然無營。」復語 蜀兵亂事,蹙額久之,口授遺奏,少焉拱手而逝。後十 日,詔以資政殿大學士、通奉大夫致仕。遺表聞,上震 悼,輟視朝,歎惜有用才不盡之恨。詔贈太師,諡文靖, 賜第宅蘇州,累贈秦國公。所著有《鶴山集》《九經要義》 《周易集義》《易舉隅》《周禮井田圖說》《古今考》《經史雜抄》 《師友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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