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二百八十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學行典
第二百八十卷目錄
恬退部紀事
恬退部雜錄
學行典第二百八十卷
恬退部紀事
编辑《漢書張良傳》:「良字子房,其先韓人。漢六年,封功臣,良 曰:『始臣起下邳,與上會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 臣計,幸而時中,願封留足矣』。」又曰:「家世相韓,及韓滅, 不愛萬金之資,為韓報仇,彊秦,天下震動,今以三寸 舌為帝者師,封萬戶侯,此布衣之極,於良足矣。願棄 人間事,欲從赤松子游耳。」
《史記陸賈傳》:「賈,楚人也。孝惠時,呂太后用事,欲王諸 呂,畏大臣及有口者,賈自度不能爭之,迺病免。以好 畤田地善,可以家焉。有五男,迺出所使越得橐中裝 賣千金,分其子,子二百金,令為生產。陸生常安車駟 馬,從歌舞,鼓琴瑟,侍者十人,寶劍直百金,謂其子曰: 『與汝約:過汝,汝給吾人馬酒食,極欲,十日而更。所使』」 家得寶劍車騎侍從者。一歲中往來過他客,率不過 再三,過數見不鮮。「毋久慁汝為也。」
《袁盎傳》:盎病免家居,與閭里浮沈,相隨行,鬥雞走狗。 雒陽劇孟嘗過袁盎,盎善待之。安陵富人有謂盎曰: 「吾聞劇孟博徒,將軍何自通之?」盎曰:「劇孟雖博徒,然 母死,客送喪車千餘乘,此亦有過人者。」
《漢書汲黯傳》:「黯字長孺,濮陽人。武帝時為右內史,坐 小法,會赦免官。於是黯隱於田園者數年。」
《朱雲傳》:「雲字游,魯人也。成帝時,上書求見,雲曰:『願賜 尚方斬馬劍,斷佞臣頭』。上問誰,對曰:『張禹』。上大怒,左 將軍辛慶忌叩頭流血。上意解,雲自是不復仕,常居 鄠田,時乘牛車從諸生,所過皆敬事焉。薛宣為丞相, 雲往見之。宣備賓主禮,因留雲宿,從容謂雲曰:『在田 野無事,且留我東閣,可以觀四方奇士』。雲曰:『小生迺 欲相吏邪』?」宣不敢復言。
《疏廣傳》:廣字仲翁,地節三年,為太子少傅,徙為太傅。 兄子受亦以賢良舉,拜為少傅,父子並為師傅,朝廷 以為榮。在位五歲,廣謂受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功 遂身退,天之道也。」即上疏乞骸骨,皆許之。公卿大夫 故人邑子,設祖道供張東都門外,送者車數百輛,辭 決而去,及道路觀者,皆曰賢哉二大夫,或歎息為之 泣下。
《後漢書韋彪傳》:「彪字孟達,扶風平陵人。建武末,舉孝 廉,除郎中,以病免,復歸教授,安貧樂道,恬於進趣,三 輔諸儒莫不仰慕之。」
彪族子義。義次兄豹,字季明,數辟公府,輒以事去。司 徒劉愷復辟之,謂曰:「卿以輕好去就,爵位不躋。今歲 垂盡,當選御史,意在相薦,子其宿留乎?」豹曰:「犬馬齒 衰,膂力已劣,仰慕崇恩,故未能自割。且眩瞀滯疾,不 堪久待,選薦之私,非所敢當。」遂跣而起。愷追之,徑去 不顧。安帝西巡,徵拜議郎。
《王良傳》:「良字仲子,東海蘭陵人。建武六年,為大司徒 司直,後以病歸,一歲復徵,至滎陽,疾篤不任進道,乃 過其友人,友人不肯見,曰:『不有忠言奇謀而取大位, 何其往來屑屑不憚煩也。遂拒之,良慚,自後連徵輒 稱病,詔以元纁聘之,遂不應』。」
《樂恢傳》:「恢字伯奇,京兆長陵人,辟司空牟融府,會蜀 郡太守第五倫代融為司空,恢以與倫同郡,不肯留, 薦潁川杜安而退。諸公多其行,連辟之,遂皆不應。」 《王充傳》:「充字仲任,會稽上虞人。仕郡為功曹,以數諫 爭不合去。刺史董勤辟為從事,轉治中,自免還家,友 人同郡謝夷吾上書,薦充才學,肅宗特詔公車徵,病 不行。」
《華陽國志》:「『司馬勝之,景耀末,郡察孝廉,歷廣都、新繁 令,政理尤異,以清廉徵為散騎侍郎,以宗室禮之。終 以疾辭去職,即家拜漢嘉太守,候迎盈門,固讓不之 官。閒居清靜,謙卑自牧,常言:世人不務求道德,而汲 汲於爵祿,若吾者,可少以為有餘榮矣』。訓化鄉閭,以 恭敬為先。年六十五,卒於家。子尊,賢佐皆有令德。」 《晉書華表傳》:「泰始中,拜太子少傅,轉光祿勳,遷太常 卿。數歲,以老病乞骸骨,詔曰:『表清貞履素,有老成之 美,久幹王事,靜恭匪懈。而以疾固辭,章表懇至。今聽 如所上,以為太中大夫,賜錢二十萬,床帳褥席,祿賜 與卿同門施行馬。表以苦節垂名,司徒李引、司隸王 宏等並嘆美表清澹退靜,以為不可得』」貴賤而親疏 也。
《華譚傳》:「譚,廣陵人,建興初為鎮東軍諮祭酒,轉丞相 軍諮祭酒,領郡大中正。譚薦于寶范,珧於朝,乃上牋求退曰:譚聞霸主遠聽,以求才為務;僚屬量身,以審 己為分。故疏廣告老,漢宣不違其志;干木偃息,文侯 就式其廬。譚無古人之賢,竊有懷遠之慕,自登清顯, 出入二載,執筆無贊事之功,拾遺無補闕之績。過在 納言,闇於舉善。狂寇未賓,復乏謀策,年向七十,志力 日衰,素餐無勞,實宜辭退,謹奉還所假左丞相諮祭 酒版。不聽。或問譚曰:『諺言『人之相去,如九牛毛』。寧有 此理乎』?譚對曰:『昔許由、巢父讓天子之貴,市道小人, 爭半錢之利,此之相去,何啻九牛毛也』?聞者稱善。」 《阮裕傳》:「咸和初,裕除尚書郎,去職還家」,居會稽剡縣。 司徒王導引為從事中郎,固辭不就。朝廷將欲徵之, 裕知不得已,乃求為王舒撫軍長史。舒薨,除吏部郎, 不就,即家拜臨海太守。少時去職。司空郄鑒請為長 史,詔徵祕書監,皆以疾辭。復除東陽太守,尋徵侍中, 不就。還剡山,有肥遯之志。有以問王羲之,羲之曰:「此 公近不驚寵辱,雖古之」沉冥。何以過此。
《張翰傳》:「翰,吳郡人,齊王冏辟為大司馬東曹掾。冏時 執權,翰謂同郡顧榮曰:『天下紛紛,禍難未已,夫有四 海之名者,求退良難。吾本山林間人,無望於時,子善 以明防前,以智慮後』。」榮執其手愴然曰:「吾亦與子採 南山蕨,飲三江水耳。」翰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菰菜 蓴羹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志,何能羈宦數千里,以 要名爵乎?」遂命駕而歸,著《首丘賦》。
《郄鑒傳》:「鑒子愔為長史,遷黃門侍郎。時吳郡守闋,欲 以愔為太守。愔自以資望少,不宜超蒞大郡,朝議嘉 之,轉為臨海太守。會弟曇卒,益無處世意,在郡優游, 頗稱簡默。與姊夫王羲之、高士許恂並有邁世之風。 俱棲心絕穀,修黃老之術。後以疾去職,乃築宅章安, 有終焉之志。十許年間,人事頗絕。簡文帝輔政,與尚」 書僕射江虨等薦愔,以為「執德存正,識懷沈敏,而辭 職遺榮,有不拔之操;成務須才,豈得遂其獨善。宜見 徵引,以參政術。」於是徵為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既 到,更除太常,固辭不拜,深抱沖退。
《宋書王敬弘傳》:「敬弘,琅邪臨沂人。元嘉六年,遷尚書 令,表求還東,上不能奪。及東歸,車駕幸冶亭餞送。十 二年,徵為太子少傅。敬弘詣京師上表曰:『伏見詔書, 以臣為太子少傅,承命震惶,喜懼交悸。臣抱疾東荒, 志絕榮觀,不悟聖恩,猥復加寵。東宮之重,四海瞻望, 非臣薄德所可居之。今內外英秀,應選者多,且板築 之下,豈無高逸。而近私愚朽,污辱清朝』。」詔不許。表疏 屢上。終以不拜東歸。
《謝靈運傳》:「靈運為永嘉太守,郡有名山水,素所愛好, 遂肆意游遨,輒為詩詠,以致其意。在郡一周,稱疾去 職。靈運父祖並葬始寧縣,并有故宅及墅,遂移籍會 稽,修營別業,傍山帶江,盡幽居之美。與隱士王弘之 孔淳之等縱放為娛,有終焉之志。」
《羊欣傳》:「桓元輔政,領平西將軍,以欣為平西參軍,仍 轉主簿,參預機要。欣欲自疏,時漏密事。元覺其此意, 愈重之,以為楚臺殿中郎。後除臨川王義慶輔國長 史,廬陵王義真車騎諮議參軍,並不就。太祖重之,以 為新安太守。前後凡十三年,游玩山水,甚得適性,轉 在義興,非其好也。頃之,又稱病篤,自免歸。」
《南齊書蕭惠基傳》:惠基父思話,永明五年,惠基遷太 常,加給事中。初,思話先於曲阿起宅,有閒曠之致。惠 基嘗謂所親曰:「須婚嫁畢,當歸老舊廬。立身退素,朝 廷稱為善士。」
《顧歡傳》:「歡吳郡鹽官人。太祖輔政,悅歡風教,徵為揚 州主簿,遣中使迎歡,及踐阼乃至。歡稱山谷臣顧歡 上表曰:『臣志盡幽深,無與榮勢,自足雲霞,不須祿養, 請從此退。歡東歸,上賜麈尾素琴。永明元年,詔徵歡 為太學博士,不就徵。歡晚節服食,不與人通,每旦出 戶,山鳥集其掌取食』。」
《王思遠傳》:「思遠以從兄晏為尚書令,不欲並居內臺 權要之職,上表固讓曰:近頻煩歸啟,實有微概,陛下 矜遇之厚,古今罕儔,臣若孤恩,誰當戮力。既自誓輕 軀命,不復以塵點為疑,正以臣與晏地惟密親,必不 宜俱居顯要,慺慺丹赤,守之以死。臣實庸鄙,無足獎 進。陞下甄拔之旨,要是許其一節。臣果不能以理自 固,有乖則哲之明。冒犯之尢,誅責在己,謬賞之私,惟 塵聖鑒,權其輕重,寧守褊心。且亦緣陛下以德御下, 故臣可得以禮進退。伏願思垂拯宥,不使零墜。今若 祇應所忝,三公不足為泰,犯忤之後,九泉未足為劇。 而臣苟求刑戮,自棄富榮,愚夫不為,臣亦庶免。此心 此志,可憐可矜。如其上命必行,請罪非理。聖恩方置 之通途,而臣固求擯壓,自愍自悼,不覺涕流。謹冒鈇 鉞,悉心以請,窮則呼天,仰祈一照。」上知其意,乃改授 司徒左長史。初,高宗廢立之際,思遠與晏閒言,謂晏 曰:「兄荷世祖厚恩,今一旦贊人,如此事彼,或可以權 計相須。未知兄將來何以自立?若及此引決,猶可不 失後名。」晏不納。及拜驃騎,集會子弟,謂思遠兄思微 曰:「隆昌之末,阿戎勸吾自裁,若從其語,豈有今日?」思遠應曰:「如阿戎所見,猶未晚也。」及晏敗,故得無他。 《王僧虔傳》:世祖即位,僧虔以風疾欲陳解,會遷侍中 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僧虔少時,群從宗族並 會,客有相之者云:僧虔年位最高,仕當至公,餘人莫 及也。及授,僧虔謂兄子儉曰:「汝任重於朝,行當有八 命之禮。我若復此授,則一門有二台司,實可畏懼。」乃 固辭不拜。上優而許之,改授侍中、特進、左光祿大夫。 客問僧虔固讓之意,僧虔曰:「君子所憂無德,不憂無 寵。吾衣食周身,榮位已過,所慚庸薄,無以報國,豈容 更受高爵,方貽官謗耶!」
《齊春秋》:孔靈產為光祿大夫,不肯仕。太祖以白麾、毛 扇、素几遺之,曰:「以君有古人風,故賜卿古人物也。」 《梁書蕭視素傳》:「視素遷司徒左西屬,南徐州治中。性 靜退,少嗜慾,好學,能清言,榮利不關於口,喜怒不形 於色。在人間及居職,並任情通率,不自矜高,天然簡 素,士人以此咸敬之。及在京口,便有終焉之志,乃於 攝」山築室。會徵為中書侍郎,遂辭不就。因還山宅獨 居,屏事,非親戚不得至其籬門。
《劉峻傳》:「峻字孝標,平原人。為戶曹參軍,以疾去,因遊 東陽紫巖山,築室居焉。為《山栖志》。」
《陶弘景傳》:「弘景字通明,丹陽秣陵人。未弱冠,齊高帝 作相,引為諸王侍讀,除奉朝請。永明十年,上表辭祿, 詔許之,賜以束帛。及發,公卿祖之於征虜亭,供帳甚 盛,車馬填咽,咸云宋齊以來未有斯事,朝野榮之。」 《劉慧斐傳》:「慧斐字文宣,彭城人。起家安成王法曹行 參軍。嘗還都,途經尋陽,遊於匡山,過處士張孝秀,相 得甚歡,遂有終焉之志,因不仕,居於東林寺。又於山 北構園一所,號曰離垢園,時人乃謂為離垢先生。」 《張孝秀傳》:「孝秀字文逸,南陽宛人,為建安王別駕。頃 之,遂去職歸山,居於東林寺。有田數十頃,部曲數百 人,率以力田,盡供山眾。遠近歸慕,赴之如市。」
《陳書虞荔傳》:「荔弟寄,字次安,起家梁宣城王國左常 侍。大同中,嘗驟雨,殿前往往有雜色寶珠,寄因上《瑞 雨頌》。帝曰:『此頌典裁清拔,將如何擢用』?寄聞之嘆曰: 『吾豈買名求仕者乎』?乃閉門稱疾,唯以書籍自娛。」 《阮卓傳》:「卓,陳留尉氏人。除招遠將軍,南海王府諮議 參軍,以目疾不之官,退居里舍,改構亭宇,修山池卉 木」,招致賓友,以文酒自娛。
《南史陶潛傳》:「潛字淵明,為彭澤令。郡遣督郵至縣,吏 白應束帶見之。潛歎曰:『我不能為五斗米折腰向鄉 里小人』。即日解印綬去職,賦《歸去來》,以遂其志。」 《北魏書李寶傳》:「寶子茂,字仲宗,為光祿大夫。茂性謙 慎,以老疾固請遜位。高祖不奪其志,聽食大夫祿,還 私第,因居定州之山中。自是優游里舍,不入京師。」 《宋隱傳》:「隱轉行臺右丞,領選如故,屢以老病乞骸骨, 太祖不許,尋以母喪歸列人。既葬被徵,固辭以病,而 州郡切以期會,隱乃棄妻子,間行避焉。後匿於長樂 之經縣,數年而卒。」
《崔挺傳》:「挺子孝直,轉直閣將軍,通直散騎常侍。尒朱 兆入洛,孝直以天下未寧,去職歸鄉里,勸督宗人,務 行禮義。後除安東將軍,光祿大夫。太昌中,又除衛將 軍,右光祿大夫,並辭不赴。宗親勸孝直曰:『榮華人之 所願,何故陸沈』?孝直不答。年五十八,卒於鄉里。顧命 諸子曰:『吾才疏效薄,於國無功。若朝廷復加贈諡,宜 循吾意,不得祇受。若致干求,則非吾子。斂以時服,祭 勿殺生』。」其子皆遵行之。
《北齊書盧叔武傳》:「叔武,范陽涿人,為賀拔勝荊州開 府長史。勝不用其計,棄城奔梁。叔武歸本縣,築室臨 陂,優游自適。世宗降辟書,辭疾不到。」
《王昕傳》:昕弟晞,武平初遷大鴻臚,加儀同三司,監修 起居注,待詔文林館。性閒淡寡欲,雖王事鞅掌,而雅 操不移。在并州,雖戎馬填閭,未嘗以世事為累。良辰 美景,嘯詠遨遊,登臨山水,以談讌為事,人士謂之「物 外司馬。」
《周書柳霞傳》:「霞子靖,歷河南、德廣二郡守。性愛閒素, 其於名利澹如也。及秩滿還,便有終焉之志。隋文帝 踐極,特詔徵之,靖遂以疾固辭,優游不仕,閉門自守, 所對惟琴書而已。」
《雲山雜記》:進士王彖力學有大名,楊國忠用事,爭詣 門,彖獨不往,曰:「爾輩謂楊公之勢可倚如泰山耶?以 吾所見,殆冰山也。皎日一照,則當誤人。」後登第為華 陰尉,歎曰:「丈夫有凌雲蓋世之志,拘於下位,若立身 於矮屋中,使人抬頭不得。」遂拂衣長往。
《唐書元德秀傳》:「德秀字紫芝,為魯山令。歲滿笥餘,一 縑駕柴車去。愛陸渾佳山水,乃定居,不為牆垣扃鑰, 家無僕妾,歲饑,日或不爨,嗜酒陶然,彈琴以自娛。房 琯每見歎息曰:『見紫芝眉宇,使人名利之心都盡』。」 《司空圖傳》:「圖字表聖,景福中,拜諫議大夫,不赴。後再 以戶部侍郎召,身謝闕下,數日即引去,乃聽還。圖本 居」中條山王官谷有先人田,遂隱不出,作亭名休。休 曰:「少也惰,長也率,老也迂,三者非濟時用,則宜休。」因自目為耐辱居士。
《𨖚史耶律官奴傳》:「官奴為宿直將軍,重熙九年,以疾 去官。上以官奴屬尊,欲成其志,乃許自擇一路節度 使。官奴辭曰:『臣愚鈍不任官。使加歸義軍節度使,輒 請致政。官奴與歐里部人蕭哇友善,哇謂官奴曰:『仕 不能致主澤民,成大功烈,何屑屑為也。吾與若居林 下,以枕簟自隨,觴詠自樂,雖不官,無慊焉』。官奴然之』」, 時稱《二逸》。
《名臣言行錄》:陳希夷再召辭曰:「九重仙詔,休教丹鳳 銜來;一片野心,已被白雲留住。」
錢若水為舉子時,見陳希夷於華山。有一老僧與希 夷擁地爐坐。僧熟視若水,久之,以火箸畫灰,作「做不 得」三字,徐曰:「急流勇退人也。」後若水登科為樞密副 使,年方四十,致仕。希夷初謂若水有仙風道骨,意未 決,命僧觀之。僧云:「做不得。」故不復留。然「急流中勇退, 去神仙中不遠矣。」
《澠水燕談錄》:「崔遵度清節純德,薄於榮利。事太宗為 右史十餘年,每侍殿陛,側身軒楹,以自屏蔽,不欲當 上顧盼。其恬晦如此。琴德尤高,嘗著琴靜室,往往通 夕,子罕見其面。」
《茅亭客話》:「任玠字溫如,蜀人也。學識廣博,人皆師仰 之。大中祥符初,樂安公中正鎮蜀日,請先生於文翁 石室,大集生徒,講說六經,以紹文翁之化,由是蜀中 儒士成林矣。大中祥符末,諫大夫凌公策蒞蜀,聞先 生之名,表薦於上。詔入京,先生進《龍圖紀聖詩》一千 韻,酬以汝州團練推官。」《三讓辭官表》云:「伏念臣早年 髮白,悲老態之遽臻,觸事心闌,覺死期之將至,乞授 一子官。蒙聖恩與子偕任醴泉主簿。」天禧元年,欲就 居嵩山,般家之蜀,因與鄉人前秦州隴城主簿張逵 中行秩滿歸川,二人同訪愚茅亭觀舊題之處云:「昔 日高年有道之士,今已物故。未逾一紀,故友將盡。我 雖存也,餘生幾何?」先生留一絕於亭壁云:「聚散榮枯 一夢中,西歸親友半成空。唯餘大隱茅亭客,垂白論 交有古風。」天禧二年,先生遊寧州,卒於旅舍。
《墨客揮犀》:唐龍圖恬靜寡慾,天聖中以工部郎中知 洪州,舟南渡,徘徊不進,或問其故,答曰:「職由以四月 為限,分遽之任,得無獲趨利之譏乎?」踰月乃止。當時 仕宦者無不愧服。
揮《麈前錄》:韓忠獻,景祐中參仁宗政事,天下稱為長 者,四子綜、絳、維、縝,俱禮部奏名。忠獻啟上曰:「臣子叨 陛下科第,雖非有司觀望,然臣既備位政府,豈當受 而有之?天下將以為由臣故致此。臣雖不足道,使聖 明之政,人或以議之,非臣所安也。臣教子既已有成, 又何必昭示四方,以為榮觀哉!乞盡免殿試唱第,幸 甚。」誠懇再三,上嘉歎而允所請。忠獻既薨,三子相繼 再中科甲,獨維曰:「吾前已奏名矣,當遵家君之言,何 必布之遠方耶?」不復更就有司之求。
《續翰林志》:仁宗朝,初修起居,缺中書擬人,而彭乘在 選中。上指乘曰:「此儒也,雅有恬退名,無以易之。」及召 見,諭曰:「卿先朝舊人,久補外,未嘗自言。」對曰:「臣生孤 遠,自量其分,敢過有所望耶?」上頗嘉之。
《名臣言行錄》:「龐籍知定州,請老,召還京師,籍陳請不 已。或謂今精力克壯,年少所不及,主上注意方厚,何 遽引去若此之堅?籍曰:『必待筋力不支,明主厭棄,然 後乃去。是不得已,豈止足之謂耶』?凡上表者九,手疏 二十餘通,朝廷不能奪。五年,聽以太子太保致仕。 范鎮得謝,蘇軾往賀之曰:『公雖退而名益重矣』。鎮愀 然」曰:「君子言聽計從,消患於未萌,使天下陰受其賜。 無智名勇功,吾獨不得為此,命也夫。使天下受其害 而吾享其名,吾何心哉!」軾慚而退。
《澗泉日記》:范文正公在杭州,子弟請營第洛陽,樹園 圃以為逸老之地。公曰:「吾之所患在位高而難退,不 患退而無居也。」
《聞見後錄》:傅獻簡公云:司馬文正公力辭樞近,嘗勉 以主上眷意,異等得位,庶可行道。道不行,去之可也。 公正色曰:「古今為此名位所誘,虧喪名節者不少矣。」 卒辭不就。文潞公曰:「司馬君實操行直,當求之古人 中也。」
《名臣言行錄》:歐陽修在蔡,屢乞致仕。門下生蔡丞禧 因間言曰:「公德望為朝廷倚重,且未及引年,豈容遽 去?」公曰:「修平生名節為後生描畫盡,惟蚤退以全晚 節,豈可更俟驅逐乎?」
呂希哲晚居宿州真、楊間十餘年,衣食不給,有至絕 糧數日者,處之晏然。靜坐一室,家事一切不問,不以 毫髮事託州縣。在和州,嘗作詩云:「除卻借書沽酒外, 更無一事擾公私。」閒居日讀《易》一爻,遍考古今諸儒 之說,默坐沈思,隨事解釋。夜則與子孫評論古今,商 搉得失,久之方罷。
《宋史尹焞傳》:「焞字彥明,師事程頤胡安國,居給舍,范 仲、朱震俱在講席,薦焞甚力。既召,焞以疾病衰耗,不 能支持。安國謂其所學所養有大過人者,乞令江州守臣疾速津送至國門,復以疾辭,上曰:『焞可謂恬退 矣』。」
《朱熹傳》:「乾道七年,既免喪復召,以祿不及養辭。九年, 梁克家相,申前命又辭。克家奏熹屢召不起,宜蒙褒 錄,執政俱稱之,上曰:熹安貧守道,廉退可嘉,特改合 入官,主管台州崇道觀。」熹以求退得進,於義未安,再 辭。淳熙元年,始拜命。二年,上欲獎用廉退,以勵風俗, 丞相以熹名進,除祕書郎,力辭。
《湘山野錄》:孝叔吏部公述,深味道腴,東吳端清之士 也。方強仕之際,已恬於進,撰一闋以見志曰:「掛冠歸 去舊煙蘿,閒身健,養天和。功名富貴非由我,莫貪他, 這岐路,是風波。水晶宮裡家山好,物外勝遊多。晴溪 短棹,時時醉唱裹稜羅,天公奈我何。」後將引年,方得 請為三茅宮僚,始有養天和之漸。夫何已,先朝露,歌 此闋幾三十年。信乎一林泉與軒冕,難為必期。 《澠水燕談錄》:「胡文恭公宿,平生守道,不以進退為意。 在館二十餘年,每與後進曰:『富貴貧賤,莫不有命,士 人當修身俟時,無為造物所嗤』。」世以為名言。
《元史金履祥傳》:「德祐初,履祥以迪功郎、史館編校起 之,辭弗就。宋將改物,所在盜起,履祥屏居金華山中。 兵燹稍息,則上下巖谷,追逐雲月,寄情嘯詠,視世故 泊如也。」
《董俊傳》:俊子文用,為衛輝路總管,受代歸田里,茅茨 數椽,僅避風雨,讀書賦詩,怡然燕居。裕宗在東宮,數 為臺臣言,董文用勳舊忠良,何以不見用。臺臣奏起 文用為山北遼東道提刑按察使,不赴。
《明外史陳修傳》:「吳琳,洪武六年以吏部尚書乞歸。帝 嘗遣使察之。使者潛至旁舍,一農人坐小杌,起拔稻 苗布田,貌甚端謹。使者前曰:『此有吳尚書者在否』?農 人斂手對曰:『琳是也』。使者以狀聞,帝為嘉歎。」
《吳中往哲記》:「尚書楊公仲舉從軍武昌,楊貞文公適 以流落相遇,遂締為布衣交。廬陵既貴,首被登薦,景 皇帝在邸時為官僚,以醇謹見重。景泰初,用舊臣為 禮部侍郎。方是時,從潛之臣無踰公者,僉云樞筦可 待,而公獨奉身以還吳,宦橐清貧,至居無安息之處, 寓棲故人家耳。北敵也先既革心向化,詣闕表賀,景」 皇帝製衣一襲,面命服之,以觀其修短焉。公手疏乞 時朝太上皇帝,受《尚書》以歸。及家居,猶寒素如故,不 以身被上知,少見於顏色。歲時或詣郡縣展禮,布袍 角帶,獨立階下,未嘗先通於閽人。及薨,子津方八歲, 朝京師,景皇帝親引入內,賜果餌,遂授吳縣主簿。天 順初罷。及朝廷追理一時柄臣,公獨以靜退得免削 奪,或傳猶以前奏故也。公忠厚有雅量,時稱長者,必 曰「楊尚書。」
《明外史陳琛傳》:「琛調南京考功司主事,以徽號恩,獲 封贈其親。琛喜曰:『此足以慰父母矣』。遂乞終養歸。有 薦其恬退者,詔徵之,琛辭。居家卻掃一室,偃臥其中, 靜觀天地萬物消長之變,古今治亂興衰之跡,及世 俗得喪炎涼之態,或逌然孤笑,或喟然長嘆。時放於 山砠水涯,與漁樵問答,或縱步阡陌,與田夫野老語」 桑麻,道故事為樂。絕跡公府,長吏莫得見其面。
恬退部雜錄
编辑《淮南子說林訓》:「狗彘不擇甂甌而食,偷肥其體而顧 近其死。鳳凰高翔千仞之上,故莫之能致。」
《抱朴子博喻》篇:「得意於丘園者,身否而神泰;役己以 恤物者,形逸而心勞。故抱甕灌園者,歡於台宰;嘔䬸 茹薇者,美乎鼎食;仗策去幽者,形如腒腊;夜以待旦 者,憂勤損命。」
《廣譬》篇:「彉弩危機,嚴鏃銜弦,至可忌也,而勇雉觸之 而不猜;闇政亂邦,惡直妬能,甚難測也,而貪人競之 而不避。故飛鋒暴集而不覺,禍敗奄及而不振。是以 愚夫之所悅,乃達者之所悲也;凡才之所趨,乃大智 之所去也。」
懸魚惑以芳餌,檻虎死於籠狐。不可以釣緡致者,必 虯螭也。不可以機穽誘者,必麟虞也。 《顏氏家訓》:「君子當守道崇德,蓄價待時。爵祿不登,信 由天命。須求趨競,不顧羞慚。比較才能,斟量功伐。厲 色揚聲,東怨西怒。或有劫持宰相瑕疵,而獲酬謝。或 有諠聒時人視聽,求見發遣。以此得官,謂為材力。何 異盜食致飽,竊衣取溫」哉?世見躁競得官者,便謂「弗 索何獲」,不知時運之來,不索亦至也。見靜退未遇者, 便謂「弗為何成」,不知風雲不與,徒求無益也。凡不求 而自得,求而不得者,焉可勝筭乎?齊之季世,多以財 貨託附外家,諠動女謁,拜守宰者,印組光華,車騎輝 赫,榮兼九族,取貴一時,而為執政所患,隨而伺察,既 以得利,必以利治。微染風塵,便乖肅正,坑穽殊深,瘡 痍未復,縱得免死,莫不破家,然後噬臍,亦復何及?吾
自南及北,未嘗一言與時人論身分也。不能通達,亦無尤焉。《庚溪詩話》:紹興初,余之官建康,艤舟溧陽郵亭,見壁 間題云:「十年棄微官,歸來事卻早。扁舟訪安期,要覓 如瓜棗。不知膏粱珍,惡食時自好。田園苦無多,生理 但艸艸。濁酒時一樽,孤斟從醉倒。」然不著名氏,不知 何人所作。觀其言淡而旨遠,要非汨沒名利而不知 返者也。
《雲仙雜記》:樂天語人曰:「吾已脫去名利枷鎖,開清高 門戶,但蓮龕子母丹,不知何時可成。」
《讀書鏡》:東谷云:「造化之於人,不靳於功名富貴,而獨 靳於閒。天地之間,幾發輪轉,無一息停焉。天地且不 得閒,而閒豈人之所易哉?高爵厚祿,清資顯秩,不知 其幾,其間樂恬退者甚鮮,日惟買田營第,不獲一見 而身先殞者有矣。又有築舍返耕,高潔自許,一入私 室,作搖尾乞憐之言,於干時求進之牘,囊篋鎖鑰,惴」 惴於手;收支簿書,介介於懷。一日十二時,無一隙得 暇。所謂「好山好水,清風明月」,何嘗見此風景,何嘗識 此旨趣,勞勞擾擾,死而後已。若夫富家翁,守《錢虜》,又 不足道也。
范文正公《淮上遇風》詩云:「一棹危於葉,傍觀欲損神。 他年在平地,無忽險中人。」又李文靖公《乞去題六和 塔》云:「經從塔下幾春秋,每恨無因到上頭。今日始知 高處險,不如歸去臥林丘。」
「山濤晚與尚書和逌交,又與鍾會、裴秀等并申款昵, 以二人居勢爭權,濤平心處中,各得其所,而俱無恨 焉。白樂天與楊虞卿姻家,而不累於虞卿;與元禎、牛 僧孺相厚善,而不黨於元禎、僧孺;為裴晉公所愛重, 而不因晉公以進;李文饒素不樂,而不為文饒所深 害。處世如二公,亦足矣。」然余嘗考山濤一心求退,表 疏數十上,久乃見聽。樂天自刑部侍郎以病求分司, 時年纔五十八,自是蓋不復出。中間一為河南尹,期 年輒去,再除同知刺史不拜。二公功名心淡,故能翱 翔容與於去就愛憎之間,以此意推之,雖入虎狼穴 可也,況士大夫之同朝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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